如果野怪殺死英雄能夠獲得經驗與金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或者說是NPC擊殺了玩家——比如DOTA的大薩,口袋妖怪的訓練師……


這樣的遊戲,別說,還真的有
華納的《中土世界 暗影魔多》,這個遊戲裡面就有怪物升級系統,大概是小怪殺死玩家後會獲得晉陞,成為精英怪,獲得更高的血量,攻擊,獲得隨從若干,並擁有技能;精英殺死玩家後會升級,技能屬性均獲得增強。
除此之外,還給精英怪設置了性格系統,而且怪物之間還會互相farm進行升級,相愛相殺!
這樣的效果是,怪物群體再也不是你的移動經驗,精英怪看到你會跟你看到路邊的怪一樣,嗷嗷叫著衝上來(當然大部分是送人頭),如果你死的多了,你會發現你的敵人會越來越強,遊戲難度也是動態的,代入感會大大增強。你甚至會覺得,對面的怪物也有自己旅程,自己的故事。

下面是我在這個遊戲中的故事:
我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剛開始不會玩,被一個小怪弓箭手放冷箭biu死了,然後此怪榮升精英,擁有了自己的名字「穆竹」,起初並不在意,然後在一次殘血混戰中此君再次半路殺出拿下我的人頭,獲得晉陞。復活後的我注意到了這個名字,決心復仇,穿越半個地圖找到他,然後悲哀發現……我,暗影之子,光明之主,剛鐸游騎軍隊長,人稱「真.魔多無雙」的塔里昂,居然打不過他了……
沒錯,此君晉陞精英之後,厲精圖治,積極farm,招募人手,陷害隊友,處決叛徒,又拿了主角的人頭,獲得了遠程免疫,刺殺免疫,火焰攻擊,致命攻擊,怪物獵手,戰鬥大師等一系列神技,已成為了精英中的精英,身側大量小弟互體,本身猥瑣射箭,我前後與其單挑三次,三次均鎩羽而歸,反而將其養至20級(怪物等級上限),人稱「黑門小李廣」……
後來我學乖了,秉著看見他就跑的原則苟延殘喘刷完了第一幕,進入了第二幕,從此再也沒見過他。長期戰鬥後終於打通了這個遊戲,有一天我閑著無聊再次登錄,回到第一幕去看一看,結果發現,此君已經榮升酋長,列土封疆成為了半獸人中的一方諸侯。我默默潛入他的駐地,將其引出後隱匿身形,蹲在暗處看著他前呼後擁,在一片歡呼中威風八面的巡視著自己的領地。
此時的我已然滿級,一身極品符文,斬過黑手,戰過索倫,第二幕所有的精英全都向我俯首稱臣。然而看著瀟洒的穆竹,我卻沒有了任何復仇的念頭。是的,當年我是個小白,你是個小兵,現在我天下無敵,你也達到了orc中的巔峰,這個遊戲的主角。是我,也是你。

這個遊戲已經沒玩很久了,裡面有名字的怪物不計其數,然而這個外形名字技能全都隨機生成的怪物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穆竹·嚴峻的」這樣一個名字會和索倫,塔里昂,甘道夫一起一直活在我的中土世界裡,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遊戲的巨大成功。強烈推薦,期待續集!


2017三月一日更新,續作馬上就要出了,中土,我又回來了!


1.

「少俠,你問我因為什麼而苦惱?唉,還不是城外山上的那群土匪。他們霸佔了山頭,不准我再去打獵,可是如果獵不到新鮮的熊膽和虎掌,我妹妹她……你可願助我一臂之力,清除了山上的土匪?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我站在村西頭,手裡握著粗劣的銅胎弓,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這樣的話。

說是重謝,其實也不過是「射技+1,白色裝備『打虎弓』一把」而已。任務獎勵倒是其次,只是據說山上的土匪經驗豐厚,土匪頭頭更有幾率掉落高級寶物,每天來的玩家才趨之若鶩。

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我唯一關心的就是,每次山上的土匪被清空,還沒有刷出新的來之前,我可以趁機到山林里去,獵幾頭黑熊或是吊睛白額虎,拿回去給妹妹治病。

回到簡陋的家裡,一個玩家正在和我病榻上的妹妹對話。

「咳,咳……我的哥哥上山打獵去了,我很擔心他的安全,如果你見到他的話,可以幫一下他的忙嗎……小女子在此,咳咳,謝過了……」

這是觸發我身上「清除土匪」任務的前提條件。先來村子裡找到我的妹妹,她會告訴玩家我在山上,然後到村西頭找到我,告訴玩家山上有土匪,玩家們就可以開開心心地上山剿賊去了。這個任務剛出來的時候,在論壇上被噴了好久,因為很多人聽完了妹妹的話,就去山上找我了,可是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回到村子裡,才發現我在西頭站著呢。

我也不喜歡這個任務的設計,他們直接來找我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先來家裡打擾妹妹?

我敷衍地交代了任務,將玩家請出了家門,然後支起火爐瓦罐,給妹妹熬起了葯湯。她小我五歲,溫柔懂事,卻先天陰脈侵體,寒毒纏身,只能靠著我每天獵一些陽性藥材熬煮湯劑,勉強支撐著度日。

「哥,辛苦了,歇息一下吧。」她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

我連忙扶她躺下,「你別動,好不容易今天收穫頗豐,不僅獵了好幾隻大熊掌,還跟藥鋪的老爺子換了支靈參,等會熬好了葯,說不定能把你的病給徹底治好了。」

她甜甜一笑:「如果病好了,我要哥哥你陪我去放風箏。」

「好,我給你做一個大的花蝴蝶。」我也笑,幫她把被子掖好。

「還有,到時候我就不是你的累贅了,我可以跟你一起闖蕩江湖,你當中原大俠,我就當女俠。」

「嘿,我這樣子,能當什麼大俠?」

「怎麼不能。我聽說江湖上有九陰九陽兩種神功,咱們就各練一種,你呢,就用……嗯,射日弓好了。我要一把碧水劍,跟武當張真人學劍法……」

她躺在床上,興高采烈地幻想著,我笑著摸摸她的頭髮,轉過身去看爐火的瞬間,鼻子卻驀地一酸。

我們其實都知道,這個病,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靈參和熊掌能治好的。可是這些年過來了,她卻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每次我告訴她「有了這個,病就能好了」的時候,她總是很開心地笑,說等病好了,要跟小時候一樣,讓我陪她去村子空地上放風箏。

我漸漸已經分不清,究竟是我在安慰她,還是她在安慰我了。

2.

那天村子裡的玩家忽然暴增。

無數白光閃過,一個個上線的玩家匆匆忙忙,往村長家裡跑去。連一個來我這接任務的都沒有。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問旁邊店鋪里的鐵匠,「怎麼了?」

「你不知道?天下三大神醫中的平一指出現在我們村子裡了!」

平一指?

我心中一顫,三大神醫的名頭,整個江湖沒有人不知道。「見死不救」胡青牛隱居蝴蝶谷,除了明教的人之外,沒人能見得到他;「閻王敵」薛慕華住在聚賢庄,只有過了八友考驗的人,才有資格向他求醫問葯;至於這位平大神醫,因為懼內的緣故,常年遊戲江湖,神出鬼沒,不定時地出現在任意的城鎮和村莊里。從他那兒能買到的丹藥之神奇,遠遠超過尋常藥鋪,所以他一旦出現,玩家們砸鍋賣鐵,也要從他手裡換來點好處。

神醫,神醫……我念叨著這兩個字,心中忽然升起一團希望的火苗。我連忙回到家裡,把剩下所有的熊膽和虎掌都找了出來,裝進兜里,往村長家跑去。妹妹看我神色匆忙,問道:「哥,怎麼了?」

「平一指,平一指平大夫來了!你的病有救了!」我顧不上多說,匆忙地翻找著還有沒有剩下的值錢東西。

「殺人神醫平一指?」妹妹驚呼道,臉上露出欣喜神色,卻忽然又一黯,「可是,平大夫每救一人,就得殺一人,萬一他讓你……」

我顧不上這許多了。

「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求神醫救好你!」我抱了抱妹妹,帶著全部的家當,往村長家裡跑去。

到了門口,無數玩家被擋在外頭,平一指雖然不像胡青牛、薛慕華的條件那麼苛刻,可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老村長看到我,有些驚訝,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回頭看看屋內,對我低聲道:「平神醫就在裡頭,你快去問問,你妹妹的病有沒有的治?」

我道聲謝,趕緊沖了進去。

「NPC,怎麼有個NPC進去了!」

「我認得,是那個村頭做任務的獵人,他認識平一指?」

「我靠,不會是有什麼支線劇情吧。」

……

玩家的議論聲在我身後越來越小,我走到村長家的堂屋,一個矮小胖子坐在椅上,雙眼眯成一條縫,正悠閑地品著茶。

「求神醫救我妹妹一命!」我不知道怎麼開口,索性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平一指冷冷看我:「你妹妹怎麼了?」

「村裡藥店的老掌柜診斷,說是先天陰脈侵體,寒毒纏身,這些年來沒法根治,全是靠我獵一些大補藥物撐著。恐怕,恐怕也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寒毒啊,若是等閑,需要從三焦陽經入手,輔以針灸、推拿……」他嘰嘰咕咕說了一大堆,然後自嘲地笑笑,「但是遊戲嘛,只要每日服一顆天王保命丹,連續七日,就能根除了。」

我大喜過望,連忙把所有的熊掌虎膽都掏了出來,叩首道:「請先生救我!」

半晌沒有動靜,我抬頭一看,平一指輕輕吹著茶盞,腳尖輕輕踢著地上的虎掌,露出譏諷神色:「你可知道天王保命丹是什麼東西?就你這些破爛,加在一起,也不夠一顆的分量。就想拿這些東西糊弄我?」

我有些慌了:「我全部家當都在此了,還請先生慈悲。」

他怪眼一翻:「慈悲?那是少林寺那些禿驢們的事情,你來求葯,不是看你有什麼,而是看看我要什麼,要是只有這些破爛玩意,趁早拿著滾了。」

我一咬牙:「先生想要什麼,只管吩咐便是。」

他上下打量我急眼,忽然笑了:「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那好。」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白色紙包,扔到了我的面前,冷冷道,「什麼虎掌,熊膽,我都不缺。我要你的人掌,人膽。」

我分明能感受到自己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他。

「一隻右手,一枚苦膽,換你妹妹性命。」他抿著茶,若無其事地說道,「如果換,趕緊服了葯,我來取;如果不換,現在就滾。」

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慢慢地,眼前浮現起妹妹天真無邪的笑臉

「如果病好了,我要哥哥你陪我去放風箏……」

我的嘴角流露出控制不住的笑意。

好啊,過兩天,我就可以給你做最好看,最大的花蝴蝶了。

我一仰頭,葯末散入口中,一股麻木澀意從舌尖傳來,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3.

妹妹抱著我,她的手抓著我空蕩蕩的袖子,哭得泣不成聲。

這已經是五天來,她數不清第幾次哭了。

「沒事,沒事,哥哥沒了右手,還能拿砍刀去打獵。可是你的病好了呀,我們就能去放風箏了。」我摸著她的頭,笑道。

她不說話,只是哭。

我心裡嘆了口氣,又是憐惜,又是欣慰。

自從服了藥物以來,妹妹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按照平大夫所說的,只要再過兩天,她的病就可以痊癒了。雖然平大夫拿了我的右手,取了我的苦膽,可我一點也不恨他,我知道,這七顆天王保命丹,不是我的一隻手和一枚膽就能抵過的,他對我有恩。

拿著銅胎弓出門,我仍然要繼續去發布任務了。那天之後,不少人發現我少了一隻手臂,便懷疑我從平一指那兒是不是接到了什麼劇情,便想著法兒的跟我對話,試圖觸發什麼隱藏任務,最後總是訕訕而終,繼續上山打土匪去。

我剛剛邀請完今天的第三百五十一位玩家上山剿匪,忽然,村子裡的人群中沸騰了起來。

「天王保命丹!那個屋子裡有……有兩顆天王保命丹!」

我駭然變色,連忙向家中跑去,只見十多個玩家圍著我的小屋,中間站著一個劍客模樣的玩家,看衣著似是武當弟子。我連忙撥開人群進屋,只見妹妹倒在地上,泣不成聲,屋角的箱子被人打開了,剩下的兩顆天王保命丹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連忙扶起妹妹,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還在喃喃說道:「別拿葯……那是我哥哥換來的……他拿胳膊換來的……」

我一咬牙,衝出屋去,對著那個武當劍客說道:「武當乃是名門正派,豈能隨便竊人財物,還請將我丹藥還來!」

「喲,隱藏任務!」玩家們激動了,「看這意思,是不是只有武當派才能觸發?」

「不一定,估計是要高道德值門派,你一個神龍島的就別想了。」

「門脈是星宿海的,還好意思說我?」

嘰嘰喳喳的聲音中,那個劍客的眼神也放著光,問道:「如果我還給你,有什麼獎勵?」

我楞了一下。

虎掌和熊膽都沒了。

我胳膊斷了之後,再也沒上山打獵過。

我從背上解下弓箭,說道:「如果你把丹藥還我,我就把這把弓送給你,還把我多年打獵的心得傳授給你。」

他喜滋滋地說好,將天王保命丹交易了過來。

我把弓放到了他的手裡,他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身邊幾個朋友也都湊了過來,頓時哈哈大笑:「兩顆天王保命丹換了這個垃圾裝備?哦哦,還有別的時候,射技+3?哈哈哈好厲害啊,你知不知道現在一顆天王保命丹賣多少錢!」

那個武當劍客頓時惱羞成怒,伸手便要搶葯,我情急之下,拔出砍刀,狠狠向他一揮。

「-52!」

一串血花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

他一愣,高聲叫道:「NPC攻擊了!」我心中一沉,按照遊戲的規則,我們都是受到系統保護的,但是如果我們主動攻擊了玩家,那麼這種保護就會被立刻撤銷掉。

「爆了他,爆了他!」玩家中頓時傳出熱情高照的叫喊聲,那武當劍客拔出劍來,「神門十三劍」銀光掠過,我左支右絀,頓時血條見底,還沒來得及逃進家裡,背上一涼,中了少林派的一掌「般若掌」,頓時倒在了地上。

兩顆天王保命丹,都爆了出來。

「切,窮鬼,居然還是只有這兩顆。」武當劍客把丹藥拿在手裡,嘟囔著。

「不錯了,這還是遊戲里第一次出現村莊npc攻擊玩家的事件,而且這是個獵人,居然會掉落天王保命丹,我們趕緊上論壇發帖去。」

玩家漸漸消散,我的身上白光一閃,又重新刷新在了家裡。

NPC的受傷和死亡有兩種,一種是來自劇情,比如平一指拿了我的手,那我從此就是個殘廢了;一種是來自玩家,這種傷害很快就會被刷新掉。

木床上的妹妹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問道:「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背對著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葯沒了就沒了,我就是心疼,這是你拿手換來的……」妹妹說著說著,低聲啜泣了起來。

我的雙手緊緊握拳,腦海中閃過一個凶念。

「妹妹,你放心,誰從我這把葯搶走的,我一定讓他還回來。」

4.

那天晚上,我就隻身上了山上土匪寨里。

第二天,我若無其事地回到了村西頭,繼續發布任務。沒有人注意到的是,任務地點的坐標,跟以往相比,稍稍更改了一下方位。

後來聽土匪大王說,那一天,幾乎所有玩家都中了陷阱,全軍覆沒。

我說裝備我不要,經驗也不要,我只有一個要求,如果有人掉落了天王保命丹,我要2顆。

上過一次當的玩家更加機警了,沒過兩天,土匪大王那兒又沒了消息,我知道,陷阱已經不起作用,論壇上已經更新了這個小任務的最新攻略,他又死了。

我曾經無數次地將這個土匪大王送進死路,可是如今,我卻只想他安然活著,然後告訴我,今天掉落了天王保命丹。

我沒能等到這時候,妹妹先去世了。

和我的被玩家殺死不同,她是寒毒和丹藥的效力衝突,丹藥少了最後兩顆,無以為繼,最終陰陽不調,受盡痛苦而死。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咬破嘴唇,在床上掙扎扭曲,最後蜷縮成了一具無聲的屍體。

那天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玩家會注意,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裡,有一個不起眼的npc去世了。

我把房子賣了,積蓄賣了,用所有的東西,和村口藥鋪的老掌柜換了一瓶見血封喉的毒藥。我把它塗抹在了腰間的砍刀上。

發布完任務,我沒有繼續站在村口,而是跟著這個玩家,一起進了山。

他武功很高,一路上打的山賊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就在他即將把山賊大王殺死的時候,我突然闖了進來,大聲呼喊。

他一愣,不知道是不是觸發了什麼額外的任務,我沖向山賊大王的九環金背大刀,眼看刀光就要將我砍成兩半,那個玩家卻擋在了我的面前。

果然。我心裡冷笑,保護npc不受傷害,是每個玩家下意識的反應。

可也是這些玩家,毫不在意地奪走了我妹妹的生命。

我抽出砍刀,一刀插進了他的背上。

毒藥迅速發揮了作用,他的血條瘋狂地掉落著,肢體也受到了麻痹的效果。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回頭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山賊大王的砍刀就將他劈成了兩半。

「你怎麼來了?」山賊問我,他氣喘吁吁地收拾著滿地掉落的藥品和裝備。

我用手中的刀回答了他。

跟被玩家殺死不同,被我殺死的山賊大王,永遠不會刷新復活了。他的寶物掉落了一地,我從中挑選了最好的藥品和裝備,收進行囊里。

我本是遊戲里的一個小小的npc。

站在村口發布任務,偶爾上山打獵,村子裡的人都對我很好,家裡還有一個重病的妹妹等著我去照顧。

可是從這一天開始,我失去了這一切。

一無所有的我,從此踏上了對玩家的復仇之路。

(上篇
晚上下班之後更新下半篇)

5.

翻過大山,我來到了一條官道之上。

路上不少玩家正在和野怪奮戰,看到我的時候,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低著頭默默走著。

越來越多的熱切目光讓我如芒在背,我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和任何一個野圖npc有何不同,以至於受到這樣的關注?

終於,一個玩家鼓足了勇氣,走到我的面前。

「這把弓……」他指了指我腰上的一把木弓,欲言又止。我不禁恍然,原來是自己獨臂殘廢,卻還佩戴弓箭,惹起了眾人注意。那弓是我從山賊大王的遺產中撿到的,多年與弓箭相依為命,如今雖然只剩獨臂,卻也忍不住帶在身上,總感覺多了幾分安心。

我剛想收起弓箭,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又問道:「你是楊過吧。」

我一愣。

他身後的同伴竊竊私語道:「沒錯,就是他,沒了右手,獵戶打扮,還帶弓箭,我看過原著,只有楊過斷了胳膊還能用弓箭射獵。聽說前不久古墓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小龍女消失不見了,楊過滿江湖的找她,說不定就是……」

我看著他們貪婪的目光,冷冷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承認了,承認了!」他們壓低著嗓子叫道,生怕被旁人發現了什麼秘密似得,一個個抓耳撓腮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這兒接到什麼任務。

我心中冷笑,乾脆將錯就錯,故意道:「你們都練的是什麼武功?」

「我是青城派的松風劍法!」

「我是海南黎老漢的柴刀十八路!」

「我是楊家槍!」

……

我挑了那個學松風劍法的玩家,說道:「天下劍法花俏居多,繁複無比。可是繁不勝簡,大巧若拙,你可願跟我去學那劍法真諦?」

「玄鐵劍法,玄鐵劍法!」幾個人頓時歡呼起來,我一招手,那人隨我往路旁樹林里走去。進了林子,他還沒有開口說話,我猛地拔刀插進了他的身體,這把刀是山賊大王能掉落的最好裝備,也是無數人前赴後繼想要刷他的原因所在,和我之前的柴刀攻擊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何況塗上毒藥之後,威力更增。我剛剛問了清楚,這幾個人練習的不過是入門武功,自然都是遊戲新手,才敢引來一個殺了。果然,只見紅字一飄,他化作白光消逝,落下一地藥品。

我撿了藥品,從另一個方向匆匆離去。

出了林子,我故意從山賊的遺物中挑了一把大鐵刀出來,掛在身後,倒也像極了傳說中的玄鐵重劍,沒過多久,又有玩家的注意力被我吸引了。

沒有人會想到,這個遊戲里,居然會有npc,冒充別的npc的存在。

短短三天時間,死在我手下的玩家,已經不下百人。

我在村子裡的時候,每天打熊捕獵,不過三十多級。可是這三天時間裡,我的經驗值一天比一天高,不少玩家掉落了內功心法和武功秘籍,我也學著照練。

我開始覺得,除了披著一層npc的外衣之外,我和玩家,已經沒有什麼不同了。

6.

漸漸地,江湖上流傳起了關於「神鵰大俠楊過無故殘殺玩家」的小道消息。除了那些被殺的當事人之外,沒有人相信這件事。

但無論如何,想要再冒充楊過殺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緩緩收起長刀,這是我殺的最後一個玩家。我準備從此之後,就換下引人注目的獵人裝扮和鐵砍刀,不再用這種方式偷襲了。

就在我準備撿起地上掉落的裝備時,一聲清亮雕啼從我身後傳來。

背後湧來一股大力,將我狠狠擊倒在地。我勉強爬起來,只見一個單薄的身影站在那兒,黑白粗布衣裳,神色冷冷的,右袖空空蕩蕩。他的身後,還站在一隻巨大的醜陋怪鳥。

「就是你冒充我殺人?」他開口。

我點頭。

「為什麼?」他問道。我知道,只要我回答的有一個不讓他滿意,那麼名揚天下的黯然銷魂掌,恐怕就會將我的性命斷送在這兒。無奈之下,我只得將我的身世合盤向他托出。從很久很久之前,我站在村頭髮布任務,給我的妹妹打獵換藥開始……

他聽完我的故事,神色竟然和緩了幾分,默然不語,半晌又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我厲聲道,「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要讓這些玩家知道,這個世界,我們npc,可不是用來讓他們隨便欺辱的!他們沒有資格隨便到我們家裡翻取寶物,沒資格把我們的性命不當性命,我們的尊嚴不當尊嚴!」

「好。」他點頭,忽然轉頭向那隻怪鳥道,「雕兄,許久不曾回去了,竟有些迷路,你可還記得,獨孤前輩的劍冢,所在何處?」

我怔怔看著他,不知他什麼意思。

怪鳥咿呀叫了幾聲,他點點頭,自言自語道:「不錯,正是順著黃河往西,大地圖進了襄陽城外亂崗山,後山處有三條藤蔓,其中第二條……」

我聽在耳中,眼神漸漸發亮了。

我聽說過,和我們這種路邊隨處可見的低級NPC不同,越是高級的NPC,受到主腦的限制就越嚴,他們禁止向玩家泄露信息,禁止攻擊玩家,禁止傳授玩家技能,禁止……可是千禁萬禁,也不會禁止他們在有別的npc在的時候,喃喃自語啊。

「玄鐵劍還埋在那兒,玄鐵劍法刻在石壁上,需要筋力98,內力2000,劍術80以上才行,我記得當初我達不到要求,是雕兄你去山洞旁邊,殺了數十條菩斯曲蛇,讓我吃了蛇膽,才拿起重劍,練成了這路劍法。」

神鵰昂然嘶鳴,神色甚是倨傲。楊過摸了摸它的脊背,又道:「我本和龍兒隱居古墓,過著好好的生活,卻被那些玩家生生拆散,要來找什麼玉女心經,九陰真經,把活死人墓當做是少林寺的藏經閣一般,言語更是下流無恥。最後龍兒負氣而走。若非禁忌限制,我也說不得要殺上一批了。」

喃喃聲中,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竟攜手神鵰飄然去了。

我怔了半晌,轉身向著黃河往西的亂崗山方向而去。

7.

兩個月後,我再次出現在了江湖裡。

我手持玄鐵劍,所到之處,掀起了一陣陣腥風血雨。無數玩家死在我的手上,練級區、幫派駐地、任務場所……甚至是安全區,都因為我npc的身份,可以肆無忌憚地痛下殺手。

我不再遮掩自己的名號。每當玩家再對我進行鑒定時,都會看到我的名字。

魔頭·曹鳶。

我原本的名字平平凡凡,叫做曹原,頂多前面加上獵人兩個字。可笑的是,那麼多玩家從我的手中接過任務,可他們竟沒有一個認出我來。沒有一個發現,我就是那個邊緣小村莊里,曾經無數次讓他們上山剿匪的木訥獵人。

我殺的人越來越多,玩家們不是我的對手,NPC卻紛紛找上門來。

我不怪他們,我知道,這是系統的設定,當我的負罪值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所有正派高手都會發出江湖追殺令。

可是他們站在我面前的時候,卻沒有一個對我下過手。

峨眉派的滅絕師太肩負倚天劍,雙眼望天,冷冷道:「那些男玩家把我峨眉清凈之地都當做了什麼?夜探女弟子寢舍,言語行為淫邪下流,死上千遍也不嫌多。」我坐在大石上,看著她對我用完了全套的「滅劍」,「絕劍」,卻沒有傷我分毫,轉身離去的時候,我的技能欄里又多了兩項威力極大的劍法。

丐幫的喬幫主提著兩罈子新釀好的高粱酒,坐到我的對面,自顧自拍開一封,喃喃道:「丐幫弟子行俠仗義,擒龍功是正派神功,不是學來竊人裝備,偷人物品的!」他越說越怒,重重一拍,將木桌打得粉碎,「現在江湖上都怎麼說我們丐幫?說是賊幫,臟丐!若不是系統限制,我早就將門戶清理乾淨了!」他一碗接著一碗,拍碎了身邊的十八張木凳木桌,靠著欄杆酣然睡去。我知道,鼎鼎大名的丐幫幫主,絕不會區區十斤白酒就醉倒不醒,也知道,我剛剛學會的這十八招掌法,將來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少林寺戒律森嚴的玄慈方丈沒來,豪俠任氣的天鳴禪師沒來,慈悲為懷的方證大師沒來,偏偏來了城府最深、喜怒不形於色的空聞大師。他在竹林之後,同我講了一天一夜的佛法,聽得我眼冒金星,昏昏欲睡,十二品禪經講完,他嘆了一聲,道:「施主心魔太盛,貧僧慚愧,度不得施主回頭,只盼以少林正法相授,萬望施主克制邪念,苦海回頭。」說著,他掏出一本歪歪扭扭的黃色冊子,交到了我的手中,低聲道,「江湖中千萬玩家,每日里要闖藏經閣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大多就是為了這本易筋經而來。攪得佛門清凈之地,成何體統?阿彌陀佛。」我接在手中,不知該哭該笑。

武當派的張松溪道長,以梯雲縱的絕學與我賭鬥,卻在終點前不到十米的地方,不慎崴傷了腳;

全真教的丘處機掌教,與我比拼內力,我掌心只覺一股沛然溫和的大力傳遍四肢百骸,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丘道長面若死灰,壓著嗓子道:「你竟學會了魔教的吸星妖法,算貧道這次栽了!」看著他捂著胸口,緩緩離開,我知道自己吸星大法雖然不會,但先天功的內力,算是第一層入門了;

大理國的段王爺……

天地會的陳總舵主……

俠客島的賞善罰惡二位使者……

……

當我以一己之力,橫掃了遊戲玩家最大幫派「龍傲世家」的時候,江湖上,已經沒有人再是我的對手了。

8.

「怎麼回事,查到他的數據了沒有?」

「王總開會的時候發火了,責令我們技術部今天之內必須清查出這個bug的起因,論壇現在已經被投訴炸了,那個魔頭曹鳶是個什麼設定?哪有npc又會易筋經,又會降龍十八掌的?還有太玄經和玄鐵劍法,這不是開玩笑嘛。」

「別說我們的論壇了,現在整個網遊行業都在熱議『暴走的npc』,據說其它不少公司都當笑話看呢。」

「別吵了,趕緊找!」

……

我盤膝坐在地上,不知道為什麼,耳畔虛空之中,傳來了這些嘈雜的聲音。

我依稀意識到,這些聲音,就是來自於創造出我們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們。

可是……

造物主又怎麼樣?

我妹妹慘死的時候,他們又在什麼地方?

9.

「沒找到?你們都是傻逼嗎!」伴隨著這聲怒喝,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不用看也知道,這位權力最大的造物主,因為我的原因,憤怒地掀了桌子。

唔,真有趣啊,原來神也需要桌子。

「王總,您聽我說……」

「說什麼?一個堂堂的技術部,我養著你們幾十號人,遊戲推出到現在大半年了,你們居然夠告訴我,有一個npc的身份查不到?不知道他是哪來的,誰設計的?」

「不是查不到。我們已經查到了,是小閔做的,就叫做獵人曹原,是在大溪村裡負責發布一個叫做『上山剿匪』的人物的普通npc,25級,技能是5級的『精準射箭』和3級的『砍殺術』,沒有隱藏任務。」

「25級?5級的射箭和3級的砍殺,我看你們是昏了頭了!現在要找的,是一個80級的boss,有著幾乎全遊戲的最頂尖技能和滿級,你跟我說是一個普通npc?」

「可,可是……」

沉默,死一樣的沉默。

過了一會,那個造物主的生意緩緩響起:「那個獵人曹原,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不是,王總……」彙報的聲音猶疑著,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過了好半晌,他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在資料庫里,那個曹原早就死了,跟他妹妹一起死的。現在的這個到處殺人的npc,沒有數據流。」

「……?」被稱作王總的造物主沒有說話,但是從他急促的呼吸聲中,不難想像他現在的表情有多精彩。

「對,沒有數據……如果說我們營造的這個是一個世界的話,他可能就是這個世界上藏著的一個……鬼魂。」

10.

漸漸的,江湖裡的玩家數量越來越少了。

即使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我也沒什麼興趣再殺。他們都是沖著我來的。

這個遊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喪失了大量的人氣。

造物主們每天在我的耳畔不停開會、商議,一個字一個字地都能傳到我的耳朵里,他們拿我沒有任何辦法,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個困境。

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經贏了,他們再也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我有一個想法,有些幼稚……但可以,說不定可以試試……」

11.

那天晚上,全服封閉,系統升級。

我並不關心他們升級什麼,因為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的影響。我躲在陰陽的縫隙里,看著這個世界扭曲變形,化作無數冰冷的符號,造物主們忙碌著重構這個世界,整整一個晚上過去了,世界回復了正常的秩序,可是我竟看不出,這個世界和升級之前究竟有什麼區別。

我坐在野外的酒肆里,切了幾斤羊肉,跟店小二閑扯。

「最近的江湖裡,可有什麼新消息?」我想套他的話,看看昨晚的更新里,造物主們究竟給這個世界增加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店小二諂媚地笑,「您老大殺四方,江湖中人哪個不畏如狼虎?就算有別的消息,在您面前,也根本提不上一回事。」

「少給我油腔滑調。」我臉色一沉,「你們耳目靈通,把最近江湖上的異聞傳言,都給我說一遍。」

「是,是。」他點頭哈腰,抹了抹額上的汗,如數家珍地報了起來:「明教的張教主酒後失言,自陳當年落魄之時,曾在雁盪山的山麓里埋過武學秘籍。」

唔,張無忌埋經處,這是要開啟九陽真經的副本了。

「據說有人在海邊看到過一個瘋子,頭朝下,腳朝上,絮絮叨叨地不知說些什麼,讓人家喊他做爹,說可以傳授神功給他。」

歐陽鋒也放出來了?不知道是新增蛤蟆功,還是逆轉真經?

「少林寺召開比武大會,據說獲勝者可以隨機獲贈七十二神技中的一項。」

「嗯。」

「天寧寺大佛身上據說被人寫了怪字,不少武林人士前往查看。」

「嗯。」

無關緊要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如果沒有我存在的話,這次也該算是遊戲的一項大更新了,可是如今我在江湖大殺四方,造物主們應該也知道,只要我還在一天,無論怎麼更新吸引玩家,他們也不會樂意於來到這個遊戲里,享受被npc虐殺的快感吧。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來對付我?

店小二看我臉色越來越差,不由額上冒汗,結巴道:「還有,還有一個消息……」

「說!」我瞪他。

「中原大俠,曹原、曹玉兒兄妹二人,向天下武林發出劍書,說要約戰大魔頭曹鳶,為民除害。」

咣當一聲,我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12.

中原大俠曹原,刀箭雙絕,任俠仗義。100級滿。裝備橙色武器「射日弓」,「滅世刀」,武功是「九陽神功」10級,「連珠九箭」10級,「燃木刀法」10級,「一葦渡江」10級;

女俠曹玉兒,年少時寒毒入體,幸而乃兄機緣巧合,以大毅力練成九陽神功,為其祛除寒毒,反而功力大增,性格溫柔善良,嫉惡如仇。100級滿。裝備橙色武器「碧水劍」,「金絲軟甲」,武功是「九陰神功」9級,「真武劍法」10級,「繞指柔劍」10級,「梯雲縱」10級。

我身著黑衣甲胄,面帶猙獰鐵具,看著面前並肩站立的這兩個人。

我終於知道,造物主們忙了一個晚上的更新,究竟做出了什麼。

曹原仍是一身老土的獵戶裝扮,手中握著粗劣的銅胎弓,如果不是人物簡介的話,沒有人知道,那把不起眼的弓,居然就是傳說中的神器「射日弓」。

夏玉兒有著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我在夢裡無數次地與這張俏麗的面孔重逢過,卻從來沒有想到,這張臉上會有一天露出這樣的生機勃勃,神采奕奕。在我的記憶里,它永遠是蒼白的,嬌弱的……

「魔頭,今日我們為天下百姓除害,勢要與你決一生死!」曹原說著老土的台詞,臉上正氣凜然,即使面對著天下最可怕的大魔頭,也和看著村口山林里的老黑熊沒什麼區別。

我啞著嗓子,冷笑道:「你來送死倒也罷了,何必把妹妹也帶上?」

他一愣。曹玉兒卻前踏一步,揚聲道:「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學了這一身本事,就是要和哥哥一起並肩患難,絕不會退縮半分。」說著,她回頭看向曹原,嫣然一笑,「何況,無論發生什麼,哥哥一定會保護好我的,我相信他。」

曹原連忙點頭,擋在了曹玉兒的面前。

無論發生什麼……

一定能保護好?

我忽然仰天大笑,笑得近乎瘋狂,笑得絕望,笑得淚水從眼角留了出來。

「魔頭,弄什麼玄虛!」曹原厲喝道。

我看著他,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荒謬感覺。就是眼前這個正義的熱血笨蛋,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被創造出來的虛假人物,這個簡單浮誇的英雄角色,我有自信,一舉手間就能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名聲、武功、親情……我可以將他打入地獄,萬劫不復,讓他為自己的幼稚深深懊悔,痛哭流涕。

可是我,為什麼會這麼羨慕,甚至嫉妒起……他的幼稚呢?

曹原見我不答,猛地挽弓,連珠九箭當胸射來。我本可以從容閃避,反而欺近他的身前,可是我腳下剛想動的時候,卻生生地停了下來。

我不知道為什麼。

九箭連珠刺穿我的身體,在我的額頭上飆出一片血花。

「中了!」夏玉兒喜道,碧水間嗆然出鞘,繞指柔劍千迴百轉,向我的喉間刺來。

我看著她輕巧舞動的樣子,不由痴了,劍刃破喉,傷害四倍,頓時將我的血條刷下長長一截。

箭、劍、刀、指……我好像變成了一個任人攻擊的木偶,沒有反抗,沒有躲閃,挨著這對兄妹瞬間爆發出的無數攻擊。二人匆忙之間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神里的疑惑神色。

滿級人物,史詩武器,再配合上幾乎最強的內功和武功,傷害果然不同凡響,幾乎是一瞬間,我的血條便見了底。

「魔頭,你今日伏誅,還有什麼話要說!」

曹原的刀放在我的喉頭,微微一頓,沉聲說道。

我遍體鱗傷,渾身劇痛地說不出話來。自從踏上這條不歸路,從那個殘廢傷心,一無所有的小小獵人,到今天無惡不作的大魔頭,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麼致命的創傷。

出奇的是,我的心裡竟然沒有一絲波瀾。

我甚至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唇邊露出一絲笑容。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雖然明知是虛妄,雖然知道或許明天這對人物就將再從這個世界被抹除,雖然知道這個大英雄曹原和女俠曹玉兒只是為了對付我而創造出來的,可是——

「死在你們手上,我心甘情願,無話可說。」

我的眼前好像出現了卧榻上的妹妹,她仍然笑顏盈盈,臉色蒼白,卻有著掩蓋不住的溫柔和善良。

「哥,辛苦了,歇息一下吧。」

好啊。

真的是,很辛苦呢。

我緩緩閉上眼睛,讓黑暗把我吞噬,神識漸漸消逝,什麼都再也意識不到了。

13.

我是一個魔頭。

我殘害江湖,無惡不作,掀起血雨腥風,凶威之甚,能止小兒夜啼。所到之處寸草不留,惡名最盛之時,江湖幾乎化為死域,武林再無俠士蹤影。

後來中原大俠曹原攜女俠曹玉兒,聯手除魔,向我發出戰書。三人戰於大溪村外,無名山巔,那一戰天地變色,日月無光,最終曹原二人險勝一籌,將我徹底誅滅。

從此之後,江湖平寂,漸漸地,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熱鬧。

我叫曹鳶,忙趁東風放紙鳶的鳶。


(全文完)


我的名字叫大薩特,身份野怪。
不同於隔壁的梟獸每天只顧著跟自己的孩子打鬧,不同於熊怪總是跟自己的老婆卿卿我我,無聊度日。
我總是很寂寞。
即使是小薩特跟中薩特總是刻意的做出一些事情來逗我發笑,我也總是感覺,生活中缺少了點什麼。
我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被那些穿著漂亮衣服,手持利劍的人們一遍又一遍的殺死,然後復活。
聽偶爾會來拜訪的小兵們說,這些人被稱為英雄。
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女人!
小兵們的眼睛裡充滿了渴望,他們也想這樣。
但是卻片刻間,就倒在那些英雄華麗的技能下,眼中的光彩漸漸,漸漸的暗淡了下去。
英雄,我默默的念著這兩個字。
我不想當一個野怪。
是的,我不想當野怪了,我想當英雄!
這個想法隨著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殺死,又復活的過程,變得越來越強烈。
或許是冰蛙垂青,機會到了。
那是一個殘血的灰燼之靈,他全身著紅色的盔甲,手持著兩把像烈火一般炙熱的刀刃。
真好看。我看著自己只有一個小短褲,不由得有些羞愧。
我開口想打個招呼,話還沒有說出口,那血紅色的雙刃已經向我的身上招呼了過來。
210……142……70……6……
我的血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下降著。
灰燼之靈的臉上的笑容清晰可見。
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血量,也在緩緩的下降。
就是這時候!
當我的血槽已空的一霎那,我丟出了衝擊波。
灰燼之靈臉上的笑意凝固了,身軀漸漸的僵硬,然後緩緩的倒下。
師承何人……
他倒地前的問話,讓我不由得一愣,隨即自嘲的一笑。
我一個野怪,哪有什麼師傅呢。
我撿起灰燼之靈的雙刃,丟下了陪伴我多年的狼牙棒。還有點捨不得。
河道的水面映著我的身影,雖然還是穿著一條破舊的小短褲,但是雙持雙刃的我,竟然有了幾分英偉的模樣。
我有點像英雄了吧。
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英雄的。


往後的日子就變得簡單多了。
我一次又一次的獵殺著那些英雄。我變得越來越強壯。
從剛開始的僥倖獲勝,到後來的穩操勝券。
我身上的裝備也越來越豐富了。
屠夫的鉤子,船長的水刀,巫妖的鎧甲,劍聖的面具。對了,還有卡爾的那三個球,雖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但是在那些英雄的眼裡,彷彿我還是那個野怪。
當然有著特別的稱呼,「那個大薩特。」
「那個大薩特來了!」無論是英雄還是小兵,看見我總是會發出這樣的驚呼。
我明明穿著英雄的鎧甲,用著英雄的武器,我甚至比英雄們還要厲害。
為什麼他們始終不會稱呼我英雄呢。
我靜靜的發著呆,望著河道水面映出的那個身材偉岸頗有幾分英雄氣概的自己。


「冰封禁制!」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一道道冰花從腳底綻放,似乎要把我吞噬一般。
但是這對我來說,太弱了。
我舉起手中的雙刃,反手正要一擊。
但是手卻舉在半空中停住了。我看見了世界上最美麗的一雙眼眸。
不,我看見了世界上最美麗的姑娘。
「喂,你挺厲害的嘛。」她走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臂膀。
「你是英雄吧。會什麼技能啊。」她笑著跟我說,眼睛裡像星星般明亮。
「我……我會衝擊波。」我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了出去,竟然有些不像自己了。
「只會一個技能的小菜鳥啊。白長這麼大的個子。」她恍然大悟,然後沖著我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罩你!我可厲害了。我會三個技能呢……冰霜新星……冰封禁制……還有……」她一般正經的數著,然後得意的點了點我的頭。
看著她的笑靨,我好像第一次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喂,大傻個。我就知道你在這。」她蹦跳著過來,拉著我靠著大樹坐下,開始自顧自的講著她跟著她姐姐修鍊的事情。
「我姐姐指點了我好幾次極寒領域,可是我怎麼都學不會呢。」她的表情有些喪氣,但是嘟著嘴的樣子好可愛。
其實我卻沒有怎麼聽她說話。
我聞著她發梢的清香,看著她好看的側臉,和嘴角揚起的弧度。
要是一直這樣多好。
「喂,大傻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突然耳朵一陣疼痛。
「你啊……跟我說你現在會幾個技能了?」
「一個……還是那個衝擊波……」
「哪有你這麼懶的英雄……光長個不長腦子!」她的表情有些生氣,想伸手點我的腦袋,卻發現我好像又長高了。
「還不低頭!」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也是那麼好看。
但是我怎麼捨得她生氣呢。
我低下頭,她心滿意足的點了點我的腦袋。
臉上又重新綻放了笑靨。
我跟你說哦,我們魔法師有個最厲害的裝備叫A杖,這可是象徵著魔法的最高榮譽……
她銀鈴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A杖嗎。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給你摘下來,何況是一個A杖呢。


機會來了。
聽遠方的小兵說,一個叫莉娜的魔導師剛剛獲得了A杖。
那是一個高傲的女人,全身澎湃著能燃盡天地的火元素。
那又怎麼樣。
A杖只有我的她才配得上。
莉娜順著河道往上進入野區的時候,我沖了出來。
「那個大薩特!」莉娜的語氣難得的慌亂了起來。
能跟我一戰的英雄,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我一下一下的在莉娜的身上留下傷口,她的血量越來越低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一聲呼喊。
「喂大傻個,你幹嘛老在野區躲著啊……」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清脆,從不遠處傳來。
繞過樹叢,眼前的一切徑直的呈現在她眼前。
「大傻個……姐……姐姐……」她有些愣住了。
「妹妹,快來幫我殺了這個野怪!」莉娜的聲音又急又快。
「野怪?」她望著我,那星星般璀璨的眼眸是那麼的暗淡,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失望。
莉娜就是她口中的姐姐啊。
是啊,我就是個野怪啊。
我發狂般的大笑著。
她看著我,獃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傻丫頭,要是在戰場上你早死一萬次了。
當英雄怎麼能這麼心軟呢。
我沖著她一下又一下的丟著衝擊波,卻又一次次故意的擦著她的衣角而過。
「妹妹!你還在猶豫什麼!」
她顫抖的雙手,終於揮舞起了手中的權杖。
「冰封禁制!」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我看見了她眼中似乎有點點淚花。
殺了我,或許她就會極寒領域了吧。
我笑著望著她,丟掉了手中的雙刃。
一道道冰花從腳底綻放,晶瑩絢爛,卻不及她萬分之一美。
我怎麼捨得讓你受傷呢。
我其實最厲害的就是肉搏了。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對不起,我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英雄。
對不起,我只是個野怪。
我腦海中最後一個畫面,就是她哭著向我衝來,那梨花帶雨的模樣。
嘖嘖,不愧是我喜歡的女人,哭都哭的這麼好看。
畫面漸漸模糊,最終……一片漆黑。


我的名字叫大薩特,身份野怪。
最近總有一個神經兮兮的少女找我聊天。
然後會用冰凍我,搞的我很煩躁。
然後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喊我大傻個。
我雖然英俊瀟洒高大偉岸,但是我不傻啊。
聽說她是什麼英雄,還是頂級的那種,手裡總是拿著一個藍色的閃光的權杖。
嘿嘿,她長得是挺好看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感覺我之前見過她。

完。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我一邊唱著歌兒,一邊揮舞著手裡的聖劍。

諸位若想問我這聖劍怎麼來的,那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首先我要表明身份,我是一隻野怪。

而且還是跟在大哥屁股後邊兒的小嘍啰。

外表造型跟大名鼎鼎的隱形刺客,那是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故事完全展開之前,請容我先說一個自己都不願相信的事實。

我活了。

確切來說,是我有了自主意識。

現在,就由我來跟大家講個故事。

一個關於小野怪如何獲得聖劍,逆襲英雄,從而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1、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開,萬物混沌。

只聽,「嗷!」的一聲雞打鳴。

又過了兩分半鐘後,我就誕生了。

當然,隨我一同從地里冒出來的,還有我大哥和我二哥。

介於大哥的皮膚金黃,所以我給他起了一個異常響亮的綽號。

大黃。

怎麼樣?這名字是不是特別的威武霸氣?!

二哥呢,則渾身是褐紅色,所以我也給他起了個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綽號。

叫做,小紅。

雖然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在我心中的崇高地位。

話說那天,我和大哥,還有二哥,正站在野區的小樹林兒里吹著牛逼。

「噗通」一聲,打天上蹦下來個人。

我一瞅見他的模樣,當場就傻眼了。

他渾身都是藍色,手裡拎著個狼牙錘,而臉上卻。。。

嗯,呃,臉上卻長了個JJ。。。

我知道這麼形容,或許很噁心,但這是事實。

而且他的名號我也聽說過,虛空假面。

那可真是威風八面的大後期。

更別提他的大招,是多麼的摧枯拉朽,多麼的造型別緻。

嗯,呃,就像一個大的套套。。。

唔,對不起我真的好污啊。。。

閑話少敘,言歸正傳。。。

他蹦下來以後呢,我一眼就發現他竟然黑血了,血條顯示只剩5點血量,看來是剛剛遭遇gank,僥倖逃生。

對於一個大後期來說,不管他是六神裝,還是攻擊超高,攻速多快,都足以被一擊致命。

然後他可能是因為操作失誤,也有可能是被人gank傻了,竟然開著瘋臉想干我大哥。

我身為頭號馬仔,定然不能讓他得逞!

於是我二話不說就揮起鐮刀,輕輕送出一枚小綠花,準確無誤的砸在了他身上。

「噗嗤。。。」

那倒地的聲音,別提有多銷魂~~~

按照程序設定,這時候我大哥和二哥就會自動的走回原位,可我卻出現了異常狀況。

我竟然站在原地沒有回去,而且身上還多出了幾千塊金幣,和一個上限滿額的經驗條!

四項技能和隱刺的完全一致,甚至在隱身情況下,我也不會因為攻擊而現身。

下一刻。

我獃獃的撿起了虛空假面掉落的聖劍,緊緊握在了手中。


2、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

這句名言,我一直牢記於心。

自打擁有了聖劍,我的心思,就一天不在野區。

恍恍惚惚中,我意識到了自己的作用。

從某個方面來說,我可以親身參與這場近衛與天災的大戰,並扭轉任何一方的局勢。

但怎麼參與而不會令人發覺,卻成了一個讓我頭疼萬分的難題。

直到。。。

一個和我外貌一模一樣的隱形刺客,被人gank在近衛的野區里。

我就知道,機會終於來了。

於是我摸著聖劍,走向了在近衛野區插眼的神牛。

那哥們兒扛著個大木桶,搖搖晃晃走在我前邊,等到了一個視野的死角,我抬起手中的聖劍,朝著他背後就是「噗噗」兩下。

神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扔了大木桶,哀嚎倒地。

屏幕左下方,緊接著發出一條系統提示:

「XXX被中立生物殺死。」

「所有人頻道」集體高潮。

小Y:這傻比神牛,早說了他連封路都不會,菜的一比。

神牛:握草?我怎麼死的?

虛空假面:喂,對面的,這神牛是你們的間諜吧?一個勁兒的送。

神牛:握草?我到底怎麼死的?

coco:臭傻逼,都50分鐘了還沒出來藍杖,不玩趕緊A!

神牛:握草?我究竟是被誰乾死的?

小黑:呵呵。

神牛:握草,天災的你們開掛了,草泥馬的掛B!

天災方回復:

Lion:「我要沒開掛,你死XX!!」

小小:「來啊菜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玩的真菜!還學人嘲諷,食屎啦你!」

末日:「1000分的渣渣,默默看你萌裝逼。。。」

劍聖:「JB臉,你的聖劍呢?來啊,河道單挑!」

隱刺:「呵呵。」

我一邊看著他們互相打嘴炮兒,一邊繼續尋找隱形刺客的蹤跡。

我心裡清楚,如果想在這場戰役中繼續玩下去,就必須要把他給宰了。

然後假扮成隱形刺客,趁機攪局。

而我的目的,則是要選擇支持天災或者近衛某一方,並取得最終勝利。

因為我是中立生物。

更是一隻默默無聞很久的小野怪。

好不容易成了至關全局生死的大bug。

所以我決定,得好好玩一玩兒。

3、
我開始遊走。

借著夜色的掩護,躲避在不易察覺的角落,伺機而動。

團戰時,每當殘血的英雄回家,我便順勢收割人頭,轉身隱沒在黑暗之中。

前前後後,隱刺被我擊殺了一共五次,他賣了所有的裝備,為了以示清白,躲在溫泉里不敢現身。

與此同時,系統不斷發出提示:

「XXX被中立生物殺死。」

「XXX被中立生物殺死+1」

「XXX被中立…………」

我隨心所欲的舉動,由此引發了所有玩家的不滿,他們一致認定有人開掛,並且不斷在聊天頻道中發泄著憤怒:

近衛:

小Y:「操你大爺!到底誰開的掛,老子又死了!」

虛空假面:「你個掛B,敢不敢剛正面?!拿了我的聖劍還不敢出來,慫逼!」

Coco:「草泥馬,我插了滿地圖的眼也能被殺,已舉報全部ID,不謝!」

小Y:「行了船長,你別吱聲兒了,就沒見你水船大到過誰,哪回標記了,技能都連不上,我也是醉了,又遇見你和神牛這種坑貨。」

神牛:「握草?」

小黑:「呵呵。」

天災:

劍聖:「放屁!明明是你們陰人,老子還F著呢,就被你們用技能給秒了,是秒了啊,魂淡!」

末日使者:「我的大刀,哦抱歉,走錯片場了,咳咳。。我的大招,早已饑渴難耐!誒?好像沒有哪裡不對。。。」

Lion:「樓上是傻逼,鑒定完畢。」

小小:「坑啊!這把估計又得掉不少分,哥剛建的新號啊草,這都第兩百個了啊草!」

隱刺:「我快控計不懼我計幾啦!!!」

我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謾罵,慶幸沒有人退圖的同時,順便靜下心來認真的思考。

在扮演野怪的漫長歲月之中,整張Dota地圖早已融入我的血脈。

腳下的每寸土地,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

十人英雄單論對地形的熟悉程度,與我相比,簡直就是戰五渣。

我如同黑暗中的靈動行者,遊走在塔下,高地,甚至是每一次團戰的邊緣。

手起刀落,鋒利的聖劍必定沾染鮮血。

為此,我還自創了一首抒發內心寂寞的歌謠,漫步在野區內,不時的清聲歡唱:

「旋轉 跳躍 我閉著眼

塵囂看不見 人頭收了沒

天災 近衛 我不停歇

模糊了年歲 英雄的刃甲被我刺碎」

我殺的愈發興起,根本停不下來。

直到所有玩家發現了異常,開始表達出大致相同的疑惑:

撼地神牛:「諸位,我覺得這場比賽,已經不單單是我們十個人的戰鬥了。」

小Y:「那是必須的,有你這麼個內奸,我們一直是四打六~」

虛空假面:「你大爺的,不服出來solo!」

Coco:「兄弟們,雖然牛頭一直在送,操作也爛,但我覺得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耶。。。」

小黑:「呵呵。」

天災:

Lion:「等等,先不論牛頭送了多少,你們仔細想想,確實不對勁兒啊。。」

小小:「嗯,我剛才團的時候,殘血跳走,然後拉了界面正買裝備呢,突然在塔後被人兩刀給乾死,所以我也覺得,這裡邊兒一定有蹊蹺!」

隱刺:「不是我,不是我,裝備我都全賣了,真的不是我。。。」

劍聖:「我建議,這事兒不弄清楚之前,大家先別退,你們瞅瞅都把人孩子嚇成啥樣了。。。」

末日使者:「能不能再快點兒,我網吧馬上到時間了啊喂。。。」

lion:「我再補充一句,末日是傻逼,謝謝。」

看著他們躲在各自的溫泉中,互相交流著細節想法,我著實覺得好笑。

百無聊賴下,我打掉幾個野怪,決定去單挑肉三,拿下一個復活盾,然後將真相公佈於眾,看看這群人類玩家的反應。

突然!

大地發出一陣不同尋常的晃動,至此一瞬,我猛地抬頭望向天空,忍不住的大驚失色。

只見,五行綠色大字,緩緩出現在地圖上空。

「祝賀各位Dotaer,開啟6.49版本隱藏任務!」

「地圖右下角將會出現五位遠古英雄,在限定的時間之內合力擊敗他們,玩家們可獲得一份ICE-FROG神秘大禮包。」

「友情提示,正如撼地神牛所說,本次遊戲,一共十一人,希望你們能找到那位陌生而又熟悉的朋友,並肩合作,共同完成任務。」

「友情提示2:合成遺失之刃,可以大幅度增強英雄全屬性,有助於擊殺遠古英雄。合成方法:惡魔的主人,用一把武器割開了胸膛,將醜惡的心臟敬獻給了燃燒軍團,又將生命親手葬送於光明之中。」

「友情提示3:從現在開始,如果有人強退,將會直接扣除天梯兩千分,並且同時封禁ID與IP,祝你們遊戲愉快。」

我凝望著五行大字,不由的心如石墜。

似乎我的命運,正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操縱著,令我愈發的惶恐不安。

下一刻。

天空之中,出現了一排觸目驚心的倒計時。

59:59


4、
本以為地圖出現bug,我終於能揚名立萬,成就史上最霸氣的野怪。

可沒曾想,眼下的局面,卻令我如坐針氈。

我凝望著天空中的倒計時,心裡別提有多彆扭。

這種感覺就好像我大哥和二哥,突然對我說他倆搞基,還把隔壁的半人馬睡了一樣,讓我渾身都不自在。

我靜靜的站在野區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此時,奇蹟卻隨之出現。

在Lion的建議下,近衛和天災竟然首次議和!

所有人都決定先劈開右下角的視野,一探究竟。

想來,除了扣除兩千分的懲罰,大多數人應該是受好奇心驅使,要真碰到脾氣暴躁的玩家,估計早就退圖了。

我盡量繞開眾人的視野範圍,跟在他們身後靜觀其變。

近衛的主心骨小Y率先跳進樹林,然後用伐木斧開樹,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過不多時,一大片空地赫然呈現在地圖右下角。

而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也在第一時間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五座身披斗篷的白石雕塑,雙手柱劍,低首站立。

他們的中央,蹲伏著一隻透明的水晶青蛙。

我心頭猛的一緊,想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冰蛙,神秘的dota地圖創造者。

與此同時,近衛這邊開始商量對策:

小Y:「牛,你先過去送,看看他們是不是會被觸發,我們蹲你。」

牛頭:「握草?為啥讓我送,我又沒裝備,讓小黑開了bkb進去不行嗎?」

小黑:「呵呵。」

JB臉:「握草你大爺小黑!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全程裝逼,裝你大爺啊?!」

Coco:「對啊,牛,你去送吧,我保證水船連招能跟上。」

牛頭:「不是,我從開始到現在全程包眼包雞,為什麼一想團戰,就要我去送?」

小黑:「因為你菜唄,又沒啥輸出。」

JB臉:「呦~小黑你終於肯說人話了?!」

小黑:「呵呵,玩的這麼菜還沒點兒自知之明,我當然得說他,他又不重要。」

他不重要?

看見這四個字兒,我內心深處突然生出一絲憤怒。

身為野怪這麼多年,上到國際大賽,下到網吧五人開黑,我都在無數次的復活與被殺之中,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近衛天災之戰。

我也見識過無數次團結對外,或者內訌對噴,但都沒有小黑的這句話能讓我火冒三丈。

我顧不得暴露行蹤,直接拉開身上的對話框,用所有人頻道厲聲質問:

「千把分的菜鳥房,輔助只要出現一個失誤,就罵人家傻逼,只要丟一回人頭,就往死里噴人家祖宗八輩兒,聊天的時候一點兒都不顧及口德,你們怎麼不看看自己的數據呢?好好的玩遊戲,大家和諧共處就真的這麼難嗎?」

JB臉:「握草,中立怪物能打字兒了?!不對啊,你怎麼一次性能輸入這麼多字兒?這外掛也太牛逼了吧握草!」

我:「你別打岔!人家牛頭從始至終,的確如他所說全程包雞包眼,要不是因為補眼,他早就出來藍杖了,還有你們說人家老是送,他被人抓的時候也沒見誰tp過去救啊?你們見識過一人有難,四張tp齊飛到塔下的場景嗎?體會過那種發自內心的感動嗎?遊戲雖然只是放鬆,但五個人一起玩兒,就不只是娛樂,還有一種精神在裡面啊魂淡!和你並肩作戰的隊友,你竟然說他不重要?贏了,皆大歡喜,輸了,就一噴到底,身為隊友,難道你就感受不到一絲羞愧嗎?」

小黑:「說,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你大爺,你給我閉嘴!為什麼隊友全心全意的輔助,卻要挨噴?他們究竟錯哪兒了,你告訴我?為什麼牛頭在塔下被抓的時候,你不能tp過去救他,給個沉默直接跑也行啊,憑什麼你們其他人在塔下被乾死,牛頭tp過去沒救成,你們就得把責任都歸結到他的身上?他團戰跳大,被人集火,回頭還要忍受隊友的咒罵,你們玩過這麼多場dota,難道就沒經歷過這種被人孤立的感覺嗎?所有人都在對你惡語相向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肯幫你說句好話,你又會怎麼想?」

小黑:「。。。。。」

小Y:「。。。。。」

Coco:「。。。。。」

JB臉:「哥你告訴我在哪兒買的掛,竟然能打這麼多字,真的好厲害。。。」

隱刺:「哎,其實我剛才賣裝備,就是因為他們噴我,我承認放霧放晚了,但也不至於罵我媽吧?」

小小:「那啥,刺客,我跟你道歉,聽了這個中立生物的話,我也覺得這雖然只是遊戲,但我罵人確實不對,你別介意啊。。。」

隱刺:「嗨!都是一塊兒玩的朋友,我也早不生氣了。。。沒事兒。」

Lion:「然而並沒什麼卵用,除非你是公認的大神,要不然沒人不罵你。」

「像我剛才少插了一個眼,結果小小被抓了,他就罵我傻逼連眼都不會插。」

「可商店裡面沒貨,你讓我給你變一組眼出來啊?」

小小:「對不起,是我不對。。。」

我:「好了,再矯情就過了,還是想辦法幹掉五個遠古英雄吧。」

末日:「咦?你先說你到底是誰?」

我:「我誰也不是,我就是個野怪,這張圖出了bug,我偶然撿了jb的聖劍,你們剛才一個勁兒的死,其實也是因為我。。。」

說到這兒,我突然意識到氣氛有些古怪。

所有英雄都安靜的站在原地,聊天頻道也沒人再出聲。

好像,我哪裡說錯了。。。

就在我想繼續解釋的下一刻。

突然!

出兵的號角再次響起,也許玩家們感覺不到,但大地的震顫,卻從四面八方驟然傳出,我腳下不穩,渾身止不住的顫顫發抖。

五名遠古英雄,猛然迸發出金色的光輝,他們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緩慢的拔出劍刃,面向所有人。

距離小Y最近的一名英雄突然揮劍。

一刀擊出,小Y瞬間斃命。

我雖然早有預料,他們五人的攻擊肯定不容小覷,但全然沒有想到,擁有2000+血量的小Y,竟然在巨劍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情急之下,其他人當即做出反應。

老牛f加e,近身a出,緊接著放大。

小小vt二連,舉起粗大樹桿,閃出分身開瘋臉,一通狂砸。

小黑蝴蝶大吸,站在身後急速輸出。

LION也毫不吝嗇紅杖和大招,兩股紅色閃電一前一後,擊打在遠古英雄的石質皮膚上。

可不論眾英雄疊加多少傷害,那具比之肉三隻小一號的巨石身軀,卻仍舊毫髮無傷。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倒計時,心中的恐慌愈發加重,面朝所有人,我發出最後一句聊天信息:

「先別打了,浪費時間,還是按照系統提示,去合成遺失之刃吧!」

看到我這句話,其他人立即開撤。

但令我驚訝的則是,遠古英雄並沒有追出來,而是在距離冰蛙大約300碼的地方停住,然後自動歸位,將手中巨劍重新插入地表。

回到安全地帶,我和九名英雄站在近衛下路,互相都保持了幾分距離,開始商討對策。

經過我們短暫的友好磋商,再根據系統任務提示,初步可以推斷出前半段話的隱喻:

「惡魔的主人,用一把武器割開了胸膛,將醜惡的心臟敬獻給了燃燒軍團。」

很顯然,話里的意思,應該是代指黑市商人所售的一件武器。

惡魔刀鋒。

強大的惡魔工匠鍛造出了一柄充滿邪惡的鋒刃,可萬萬沒想到這件武器異常強大,竟然將惡魔工匠殘忍殺害,並且把他的心臟,獻給了燃燒軍團。

可是後半句:「又將生命親手葬送於光明之中。」,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惡魔工匠被惡魔刀鋒奪去了生命,靈魂投靠近衛了?

我想不通,索性將疑問拋給眾人。

七嘴八舌一通爭辯後,沒人能給出確切答案。

無奈之下,我決定回到我出生的野區,向我大哥尋求答案。

5、
走在路上,我回憶起那些悠然而過的往昔。

大哥一直教導我抑制內心的慾望,作為一名優秀的賽特斯地獄戰士,他的思想如同光輝一般,照耀著我的一生。

我又在想,得到聖劍,究竟是地圖的bug,還是命中注定要我承擔起某項重任?

對於玩家來說,遠古英雄的任務,他們完全可以不予理會,甚至直接退圖。

但對我來說,頭頂上的倒計時彷彿預示著什麼,令我踩在野區草地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見到大哥,他還是面無表情,晃晃悠悠的揮舞著鐮刀,二哥則一臉茫然的站在身邊。

我捋順了思維,對大哥說:「天上的倒計時,你看清了吧?」

誰知大哥笑著說:「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我剎那懵逼,脫口而出說:「握草,大哥你傻了?這不是隱刺的台詞兒嗎?!」

大哥卻說:「dota地圖本就是虛擬世界,真真假假,又有什麼分別呢?」

我說我不懂,就想問你知不知道遺失之刃?

「遺失之刃啊,嘖嘖。」大哥轉頭看向二哥,「老二,你聽說過么?」

二哥獃獃的搖頭,嘴裡念念叨叨:「now what!you cut me~!。。」

完了,我才離開半天功夫,這倆人兒就都傻了。。。

大哥嘆口氣,繼續說:「兄弟,其實你看這小小一張地圖,兩方敵對,十個英雄殺的天昏地暗,其實就是現實世界的縮影啊。」

我驚訝的反問:「大哥,你不也只是遊戲中的人物嗎?」

大哥點點頭,不置可否的回答:「你說的沒錯,可關鍵問題是,我懂這些淺薄的道理啊。」

「淺薄的道理?一個遊戲中的小小野怪,參透世間真諦,這本身就夠驚世駭俗了好吧?!」

「可我說了,真真假假,又有什麼區別?遺失之刃存不存在,又有什麼區別?你為什麼不去思考,天空上的倒計時,究竟為何存在,它的意義又是什麼?」

「意義?」

「對,意義,我們每天都在重複著相同的命運,我們出生就註定了要死去,或死在軍團的馬蹄下,或死在末日的口中,但不論你怎麼死,這中間的過程,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啊。」

「大哥,我還是不懂。。。」

「沒事兒的,去吧,好好想想,答案其實就在你心中,願光明伴隨你左右~」

二哥:「you cut me~!」

我離開了野區,回到了近衛下塔處。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大哥的話。

二哥的痴傻言語,伴隨著系統最後的提示,無時無刻不在縈繞耳畔。

答案在我心中,這世間的真真假假,又有什麼分別呢?

真也是假,假也是真。

you cut me~!

你看不見我~

將生命葬送在光明之中。

想到這兒,我渾身如同過電一般,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

只此一瞬,我就想到了一個名字。

魔獸之中的光明。

洛薩。

人族的首領,那個繼承了王位保護人族的男人。

他擁有一件亦真亦假的神器,使人能夠若隱若現。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它就是光明的化身。

洛薩之鋒。

6、
等找齊了裝備,順利合成遺失之刃,我卻迷茫了。

雖然這把刀確實厲害,也確實夠逼格。

造型古樸,刀鋒冷冽,從頭到腳透露出一股純粹的力之美感。

可重點是,由誰佩戴?

從目前的遊戲設定上來說,我是中立生物,合成的裝備任何人都能使用,但眼下是狼多肉少,其他人都想據為己有體驗一番。

說實話我特想掖自己兜里,拿回去幫大哥二哥切瓜片肉,豈不爽哉?

可大敵當前,倒計時分秒流逝,又容不得我胡思亂想。

我們十一人面面相覷,實際上除了我以外,他們幾乎個個面癱,一時之間更是沒了主意。

最後,還是略顯遲鈍的牛頭想到了辦法。

他說:「我們一人合成一把不就好了?」

於是小Y當即響應,可等他買好了惡魔刀鋒和洛薩之鋒,地圖忽然發出提醒:

遺失之刃(1/1)

我剎那懵逼。

所有人頻道再次集體高潮:

小Y:「What the Fuck?」

小黑:「呵呵。」

JB臉:「這下完了,野怪要上天。。。」

末日:「厲害了我的哥~~~」

小小:「遺失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

我愣愣看著背包中的遺失之刃,簡直懵逼大發了。

恍惚之中,神牛提出了第二個辦法。

他說:「玩遊戲能同時遇到bug,也算是一種緣分,要不咱們每個人說一個理由,誰讓人信服,咱們就讓他裝備遺失之刃,這樣如何?」

JB臉:「誒~介個有意系~」

Coco:「某問忒啦~」

末日:「啊啊啊!我快控計不懼我計幾啦!!」

小Y:「那就由我先來吧,各位,我的理由應該沒人反駁,從很小的時候起。」

「我就是少先隊員,學習優秀,尊敬師長,在家打掃家務,為人誠實,年年獲得三好學生,模範標兵的稱。。。」

小黑:「滾。」

小Y:「呃。。。」

小小:「我的理由,很簡單,其實我玩dota,也算為了一種情懷吧,畢竟都成家立業,兒子今年也兩歲了。」

「他現在就趴床上,瞪大雙眼滿懷希冀的看著我,我不想讓他失望,身為一個父親,」

「沒有比成為他的驕傲,更加令人興奮的事情了,所以希望大家能給我這個機會,謝謝。」

JB臉:「哦,那這麼說,你有老婆?」

小小:「握草,這還用問啊,當然有啦,我自己又生不出來!」

末日:「汪!」

小Y:「汪!」

其餘人等:「汪汪汪!」

小小,pass。。。

末日:「請大家聽我說,我剛剛為了能繼續玩下去,特意找我老同學用網銀轉了二十塊錢,」

「又苦口婆心的睡服了網管,幫我加時。」

「請看在一個dotaer如此認真的面子上,把遺失之刃讓給我,謝。。。」

小小:「握草你大爺,徐大江,是你丫的吧,剛才你跟我打電話,說沒錢吃飯了找老子借錢,原來你tm在玩遊戲!」

末日:「呃。。。老劉,這麼巧啊。。。蜜汁感動。。」

小黑:「行了,要敘舊等玩兒完再敘,我來說說自己吧。其實我是女生。。。」

劍聖:「握草,妹紙?!」

JB臉:「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盪悠悠~」

小小:「妹紙,微信號多少,加個好友唄~」

末日:「哥你不是都成家立業,還有孩子了。。。」

我:「大家先別說了,都聽聽妹紙的理由吧。」

小黑:「過了今天晚上十二點,就是我的生日。」

「我的父親曾經是名程序員,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下了班之後打dota。」

「去年生日那天,正巧趕上他創業失敗,手頭很緊,所以他只給我買了個小點兒的蛋糕,還炒了一盤雞蛋。」

「我記得那天他還笑著說,閨女,你爹我不喜歡吃雞蛋,你把雞蛋全挑吃了,辣椒都給我留著,我喜歡吃辣椒,當時我就覺得鼻子一酸。」

Lion:「沒想到竟然會在平台上聽故事,那後來呢?」

小黑:「後來我沒聽他的,把辣椒全挑吃了。」

「然後過了半年,他查出來肺癌晚期,沒挺多久就走了。」

JB臉:「嗯,妹紙,那啥,我為我之前的髒話,向你道歉。」

末日:「那你的母親呢?」

小黑:「我很小的時候,她就出車禍去世了。。。還有,這個賬號,是我父親生前最喜歡用的。」

「當我坐在電腦桌前,感覺就還和以前一樣,能看著我父親興奮的打dota。」

「所以我想把完成一場dota,當做禮物送給自己,以此祝自己十八歲生日快樂。」

Coco:「妹紙,生日快樂哈~」

小小:「不管你們怎麼想,我覺得遺失之刃應該給小黑。」

Lion:「對,這個理由我心服口服,妹紙你拿著吧,這個中立生物如果敢不給,我直接人肉他!」

我:「大哥,你搜不到我的。。。我只是個程序。。。」

神牛:「生日快樂,我同意大家的想法,給小黑。」

由此眾人一致決定,將遺失之刃給小黑使用。

我自然沒有異議,反而發自內心的感到溫暖。

似乎這場遊戲中的每個人,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可愛。

等小黑裝備上遺失之刃後,她的全屬性瞬間飆升,攻擊力翻倍,血量超高。

於是我們十一人整裝待發,向著密林深處的英雄石像挺進。

一往無前。


7、
五尊持劍石像,圍繞冰蛙,肅穆而立。

我們十一人站在他們不遠處,商量著對策。

在簡單敲定了作戰方案後,眾人隨之展開行動。

小小率先召出兩具分身,將一尊石像勾引過來,其餘四尊同時蘇醒。

小Y則放蛇棒拖住他們,留一尊石像暴露在我們的射程範圍之內。

神牛肩扛象徵榮耀的古篆圖騰,仰面朝天,用怒吼撕裂了靜謐的夜。

溝壑。

「轟!」

塵土飛揚,大地隨之龜裂,滾滾熔岩,筆直襲向強大無匹的遠古英雄。

藉此空當,遺失之刃在手的小黑瘋狂輸出。

一箭,兩箭,三箭。

破空之聲響徹天際,久久不絕於耳。

我和隱刺繞後,連放兩個霧,勉強增加了四尊雕像的丟失概率。

在震耳欲聾的炸裂聲中,第一尊石像被小黑成功刺碎軀幹,甭離瓦解,碎成漫天塵煙。

接下來,我們十一人如法炮製,雖然英雄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但沒有人再出言謾罵,反而相互之間配合的愈發嫻熟,技能接檔也毫不生疏。

最終只剩我和牛頭,還有小黑依然堅挺,其他人紛紛被一擊斃命,安靜的等待復活。

而石像,僅剩一座,守護在冰蛙面前,巋然不動。

我立即在對話框中對牛頭說:

「哥們兒,雖然我沒見過你,但能和你並肩作戰,我很榮幸,謝謝。」

牛頭:「別這麼煽情。。。我不搞基,謝謝。。。」

小黑:「它來了,怎麼辦?」

我:「牛,雖然我很看不慣他們一直讓你送,但這次,就讓我陪著你一起送吧,為了妹紙的生日。」

牛頭:「看你說的,洒家豈是那貪生怕死之人?!」

我:「好!去他媽的遠古英雄,風蕭蕭兮易水寒?」

牛頭:「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胸中燃燒著滾燙的熱血,我與牛頭一前一後,朝高大威猛的石像英雄,迎頭而上。

放霧,閃爍,背刺,毫無凝滯,運用自如。

牛頭跳大,金光閃過,e擊必中。

他隨之被巨劍貫穿胸膛,圖騰脫手,哀嚎倒地。

聊天信息立時發出: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倒計時,只剩最後一分鐘。

小黑在等瘋臉cd,給我發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符。

對於這場遊戲,我已經沒有了任何遺憾。

我想得到的,全部都得到了。

身為一個野怪,幾乎所有英雄的行為,我都體驗了。

野區遊走,抓人,偷塔,a兵。

我成就了大哥二哥窮極一生,也不曾達到的高度。

我見識過夜晚時分的近衛高地,老樹盤根,渾身閃發出微弱的螢火。

還有出兵時嘹亮的號角,和總是搖搖晃晃卻勇往直前的一波波小兵。

英雄們的事迹雖然只在一瞬間綻放,但不論歷經多少歲月,仍舊被世人爭相傳頌。

在dota的世界是如此,在現實的世界,亦然。

流淌在其中的,除了永不磨滅的執念,還有一種叫做獻身的精神。

它指引著我,微笑的看向妹紙,心懷無邊的勇氣,奮不顧身的向前奔跑。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不再只是程序的傀儡,我不再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幹。

每天重複著相同的生活,在復活與被殺之間輪迴,早已讓我充滿激情的心麻木不堪。

我曾無數次在入夢前問大哥,我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大哥只是回答:一切都在於過程。

而此刻,我要告訴他,過程即是生命。

是我短暫的一生。

我深愛著腳下的大地,深愛著dota地圖,猶如愛我美麗的家園。

我不願再看到近衛和天災連綿不斷的戰火,我祈禱世界和平,人人得償心愿。

世間不再有紛爭,不再有苦難,我們都能找到存在的意義。

在今後的餘生中,用彼此的善良去溫暖他人。

每個人都能擁有並肩作戰的夥伴,不再孤單。

下一刻,我吶喊著,拼盡全身的力量,撞向英雄石像。

我散盡了所有氣力,得到了最終的勝利。

冰蛙隨即化作一道無比耀眼的光束,直入雲霄。

璀璨的煙花,盛開在靜謐的夜。

飄散的火光緩緩聚攏,最終在夜空中組成了一張無比絢麗的全家福。

一家三口,甜蜜的依偎在一起。

男人戴著眼鏡,笑容醇厚,懷抱著年幼的女兒。

女人安靜站在他的身旁,緊緊摟住他的手臂。

可愛的女孩兒,坐在兩人交織的手臂上,歪著可愛的小腦袋,滿臉的天真無邪。

幸福如洪流,在頃刻間沸騰洶湧。

我懂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女孩兒父親的安排。

好一個溫馨的外掛禮物。

我心中再無任何遺憾,正要安靜的閉上雙眼,卻看到對話框彈出一行小字。

小黑:「謝謝大家,謝謝。」

也許是被飄散的煙塵迷了眼睛,我眼角濕潤,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說:

小黑,加油!

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

因為你有一個很愛很愛你的父親。

還有這麼多甘願為你獻身的夥伴。

所以,一定要幸福啊!



不可思議迷宮的老傳統,怪物之間互相毆打會升級,升級過的怪戰鬥力和報酬都巨幅提升,當然絕大多數時候3級的怪就得用點特殊手段了,絕大多數時候得罪他們你會被直接抬走…
狀況極其不妙的時候通用辦法就是對某一個單位打混亂,之後撒丫子狂跑…有些作品則是本身就有會內鬥的怪物,這種往往就是要在它找到你之前趕緊從這層跑路…

絕大多數時候主角死掉就算本次挑戰終了,其實如果主角攜帶原地復活系道具的話,根據作品設定不同,有時候你站起來要面對的是升過級的同一個怪物…

錢的話最近的例子就有,你們已經忘記把這幾個壯漢當存錢罐使的卑鄙歷史了嗎。


1.「有時候,有希望真的是一件很絕望的事。」
可能是看到我又在摩挲從英雄那撿來的樹枝了吧,族裡的長者咕嚕了一句。

我轉過頭去,不再讓他看到我的樹枝,他們說那是英雄不要的廢物,是便宜到連信使都不願意去運送的垃圾。

我是一個狗頭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狗頭人,不是地穴狗頭人也不是狗頭人首領。而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英雄。恩,像米波那樣的。

那天,艾澤拉斯大陸罕見地下起了雨。米波像一個幽靈一樣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他抱怨著這場大雨擾亂了他修行的節奏又問怎麼只有我一個。他既不像地穴狗頭人那麼猥猥瑣瑣,也不像狗頭人首領那樣勇武威嚴,但舉手投足之間自帶幾分英氣。我不由地看呆了,半晌他發現我在呆看,笑了笑,伸手從身後的背包抓了一根樹枝丟給我,耷拉著耳朵說這場雨是天災人禍。

然後他告訴了我很多事。我第一次聽說英雄,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裝備,第一次知道了這片大陸的名字:艾澤拉斯大陸。他說他還有四個兄弟,等修行到了一定階段就會從身體幻化出來,他還從包里拿出漁網,他說這網可以捕捉一切一切的東西,最後他說他最厲害的技能是忽悠,還給我表演了一下。

然後我進入了一片黑暗,等到再醒來時,地穴狗頭人又在那裡打鼾,狗頭人領主依然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唯一不同的是,我前面的空地上多了根樹枝,一根經過精心打磨的樹枝。

哦!對了,米波還說:「狗狗生而平等,每個狗頭人都可能成為英雄。」

2.後來,我遇到過很多英雄。

一個騎著馬的老頭,會召喚一坨黃色的波。

有一個傻傻的熊,一生氣就跺腳,爪子對著你的臉糊。

一個特別漂亮的姑娘,渾身都是寒氣,她可以無端地變出冰來。

一個癮君子,隨身帶著大大小小的瓶罐子,每次都放出一種嗆人的毒氣,他反而在這種毒氣里越來越興奮。

一個神出鬼沒的瞎子?每次都來無影去無蹤,只是有的時候會聽到遙遠的屁聲。

還有隔壁半人馬家族最偉大的英雄,他會溫和的走向你,再拿出斧頭。
.......

奇怪的是,每次遇到這些英雄我都會進入黑暗,再醒來已是幾小時以後。

後來我明白了這叫做輪迴,而我們這些野怪不過是英雄們修行遇到的獵物。殺了我們,英雄就會變得更強。

我輪迴了無數次,見識了無數英雄。

他們總是默默地走向你,毫無徵兆地砍向你。

「這多麼諷刺!英雄們一出生就是刀俎,而我們無論怎麼掙扎都是狗肉。」在經過了無數次死亡,我不滿地向狗頭人首領抱怨,而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毫無表情的看著我,嘴角微張像要說些什麼,過了好久終於什麼也沒說。我突然明白曾幾何時,他應該也有過我這樣的無奈與掙扎吧,而現在只有去接受。

3.那天,幻影刺客從我和我的族群的營地前闌珊地走過,背上背著那炳傳說中的金光閃閃的劍。她滿身傷痕,身後拉著一條長長的血痕,搖搖欲墜,好像再碰一下她就會倒下。去吧,殺了她。英雄的劍和英雄的榮譽都將屬於我。而我並沒有主動攻擊英雄的權利。

鬼使神差地,我去了。

我輕輕地推了她一下,她就倒了,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了詫異。她甚至沒有注意到我,或者說根本沒有想到一個狗頭人會將她擊倒。她倒下後,一股力量從她的身體傳向我,我不由自主的拿起了那把金光閃閃的劍,那把無數英雄夢寐以求的劍。

後來我便隱藏在艾澤拉斯各個營地里,等待從戰場上撤下的那些殘喘的英雄經過,再悄悄地靠近他們。一劍,只要一劍,那可是艾澤拉斯大陸上最厲害的劍。

慢慢的,我越來越強,披著最厲害的強襲胸甲,口袋裡裝著最厲害的龍心,腳上穿著跑得最快的大飛鞋(雖然我沒有可以傳送的地方),手上拿著輝耀和聖劍。我開始主動去尋找那些落單的英雄,看著他們死亡時詫異絕望的眼神是我最大的享受。這時間我才發現,以前崇拜的英雄是多麼不堪一擊。甚至有英雄跪在地上求我饒了他,這時我總會笑著走向他,溫柔地殺死他。

漸漸我聲名大起,每一個艾澤拉斯大陸上的英雄聽到我的名字便聞風喪膽,再也沒有英雄敢單獨走進野區。甚至出現在沒有塔的地方都會有三分忌憚。後來他們便聯合在一起,懸賞我,誰能擊敗我不但能得到我所有的裝備,而且還將成為所有英雄擁戴的王。

4.我最後一個殺的英雄是米波,他笑嘻嘻地走向我,嘴裡不住說些諂媚的話。他誇我是最厲害的狗頭人,是所有狗頭人的驕傲,還說要把狗頭人所有能學到的技能交給我。

我崇拜米波,他是最厲害的狗頭人。當我知道他想傳授衣缽給我的時候,我欣喜若狂,比我剛拿到聖劍的那個下午還要高興。

他拿出了漁網,並且叫出了他的四個兄弟,他揮動著手中的藍色權杖告訴我這是最厲害的法寶。他靠近我,用網網住了我,用他的鏟子捶打我。一同的還有他的四個兄弟。

我在慌亂中用劍亂刺,他死了。一同死去的還有米波的四個兄弟。地上的殘骸漸漸消失,留下的只有他的漁網,他的藍色權杖和一本書。

我站在原地無所適從,艾澤拉斯大陸又罕見地下起了大雨。天災軍團的樹林發出森森的響聲,遠處傳來的還有狼人帶領的狼的嚎叫聲。

我精疲力盡無力逃跑。

5.再醒來時,我躺在床上,他們把我當成了米波,又擁護我為所有英雄的王。我當了幾天便覺無聊。那天艾澤拉斯大陸罕見地下了一場大雨。我脫下了我所有裝備只帶了那根米波第一次給我的樹枝回了一趟以前的營地,那裡有一隻狗頭人。

我裝作抱怨天氣太差走向他,又以問他怎麼只有一隻狗頭人在這裡向他搭話。

他是個呆狗頭,半晌不說話,我笑了笑心想這是賴上我了,真是天災人禍,然後從背包里丟給了他一隻樹枝。

他如獲至寶。那天我給他講述了什麼是英雄什麼是生活。我給他看了我的漁網,然後殺死了他。

對了,我還告訴了他:「狗狗生而平等,每一個狗頭人都有可能成為英雄。」

以上。謝謝每一個能看到這裡的朋友。


「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我咆哮著揮起雙手對五個身形怪異的英雄大喊。

我叫肉山,世人稱我為肉山大魔王。我居住在這個分離的世界之河右下角,其實我曾經搬過家,創世神冰蛙說家的位置對戰爭衝突雙方不公平,於是我就搬家了。他甚至都沒聽一下我的抱怨就直接這樣幹了,好吧,你是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說真的,新家的位置還挺不錯,每天可以看看河邊的風景,看看在河邊嬉戲的小鳥和到處亂飛漂亮的小蝴蝶;偶爾可以聽一聽背後那群遠古怪聊天,他們有時聊得少,有時聊得多,我很想插句話,但是又怕聲音太大吵到別人。有時候他們也會講講笑話之類的,還挺搞笑的,我是說他們說話的聲音很特別,有時候故事本身不好笑我也會被他們奇怪的聲音逗笑。但是我得忍著,作為這個世界的大魔王,貿然一笑是有失我的尊嚴的。

你看我也是一個懂得人間冷暖的大魔王。

魔王一般是孤獨的,野怪們都三五成群的住在一起,沒有英雄來打擾的時候他們還能聊聊天,打打鬥地主打發時光,如果一家三口晚上等孩子睡覺了還能進行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我,就只能一個人蝸居在這個漆黑潮濕的洞穴里。外面流傳著關於我的可怕傳說,他們把我描述成一個雙手沾滿鮮血,巢穴里滿是屍骨,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對此我不否認。要是那個冒失的英雄闖進來,我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不要問我為什麼,我就是幹這一行的。但是也有別的傳說流傳於世,他們說把大魔王殺了能獲得一件物品,這個物品能抵抗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死亡。死亡意味著你會失去一切,你這一生的付出都會因為死亡而付之一炬。而我的物品能抗拒無法改變的事實——死亡。

英雄們將這個物品成為肉山盾,一個很簡單的名字,我想能不能讓創世神給改個霸氣的名字,畢竟這物品作用如此巨大,比如什麼創世神的恩賜肉山大魔王守護之盾,或者賜予抵抗恐懼死亡之力擁有至高無上之神力之盾。但是創世神說了,還是叫肉山盾吧,簡單明了,於是不了了之。雖然改不了名字,但是我知道這是創世神給我的禮物,我存世的榮耀就是守護它,創世神把它賜給我就一定有它的意義,於是我把它深深的嵌入我的心臟里。來自世界不同位面的英雄們,想要得到它,贏得他們百無聊賴的勝利就必須打敗我。

這個世界被奇怪的命運纏繞,英雄們每時每刻都在戰鬥,和只知道向前衝鋒的小兵們,每天在三條線上不知疲倦地用武器和魔法爭鬥,他們有時會急匆匆地下河,拿個幸運符又跑回去;有時在我的門前大動干戈,而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創世神說,我不能干預他們,除非他們闖進來。真沒趣,我想神也會犯錯,這個錯誤很明顯,對,我說的就是這個。說真的,要是在他們打得分外眼紅的時候我也能衝出去,大喊一聲: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那該有多霸氣,我想這才是大魔王應該有的王霸之氣嘛!整天窩在家裡等待宰割的,算哪門子的大魔王?

「我們都…怕…你」這是昨天一隻迷路闖進來的小鳥,我想他應該是出生沒多久,和我講話的哆哆嗦嗦。當時我在睡午覺,我還以為又是一群來搶東西的英雄,我把要說的台詞又從喉嚨咽了回去,沒趣!我問他:「小東西你為什麼闖進來?」我特意壓低了分貝,怕嚇跑了他。平常進來都儘是些粗魯莽撞的英雄,個個面目猙獰,說些給自己壯膽的話,比如什麼「我不怕地獄,地獄怕我」,「我為我的刀代言」諸如此類的,真是中二到不行。特別是一個長著翅膀的醜八怪說什麼「白晝行僵,暗夜魔王」,我心裡琢磨著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丑的魔王,說著這麼難聽的台詞,真是魔王界的恥辱,當時我就直接給他那像極了唇齶裂的臉一巴掌,打得他踉踉蹌蹌,找不到北。

「小朋友,你家住哪啊?」我害怕這尷尬的氣氛,它就像聖誕節死氣沉沉的雪一樣壓在我頭頂,他們居然在我睡著的時候給我戴了個紅帽,我真想一屁股坐死他們,不開玩笑。

「天輝河邊靠近石頭人一家的那個……那個小高台上」

「是嗎,有趣,有我這高嗎?」我繼續問

「是的,很高的高台,可以看見夜魘那邊的樹林和水裡的魚。嗯……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啊?」

「就叫我大魔王先生吧」

「好的,大魔王先生。我爸爸媽媽還在家等我回去吃飯,我想我能不能走了?」

孩子你會不會聊天?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大魔王,與我對話是你多少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啊!你多說幾句話我又不會吃了你,咦,這句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說真的,如果沒人和我聊天,我怕除了「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外的其它的話都不會說了,我想只會說一句話的大魔王肯定會被其它生物笑話的。尤其是長著婦人臉鹿頭的生物招來的那隻熊怪,他的招式是什麼你知道嗎?說出來准笑死你,我把它命名為「懷中抱妹殺」,是不是很帶感?所以我要多說話,這樣才能對得起我大魔王的稱號,另外我還要創造出更多更霸氣的台詞來,嚇死敢來搶東西的英雄。對了,那隻熊怪被我一巴掌扇死了,他變形的臉露出一絲微笑,好像解脫了一般,脫臼的手彎曲著握著潮濕的泥土,真是難得一見的死相。

「你走吧,下次再來,我就吃了你!小朋友知不知道?」

「好的……可是…可是大魔王先生,我以後如果還迷路進來,請你別吃了我,好嗎?」

「為什麼?」

「我爸爸說,我天生方向感不好,容易迷路」

「好吧,就你一個特例,要是你膽敢叫其他人來,我就連你和他們一塊吃了」我不快不慢地說。

「你走吧」

「謝謝你,大魔王…大魔王先生」他有禮地鞠個躬,飛快地飛了出去,還差點撞到旁邊的枯枝上。

「真是可伶的孩子」,我用手摸了摸頭不假思索地說。

門外傳來了亂七八糟的吵鬧聲,我思考著肯定又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英雄要來搶東西了,我挺挺老腰,潤潤嗓子。他們進來了。

「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

「神,我憎恨我的命運,厭惡了這生活,它就像我潮濕的房子里偶爾戲弄我的虱子一樣,我抓死一隻,後面還會不斷出現。我感覺我被詛咒了,神,是您的詛咒,我不斷重複每天的工作,每天等著那群英雄到來,他們撕裂我的心臟,搶走你的恩賜,我沉重倒下,臉著在潮濕的泥土裡,我討厭泥土,它感覺就像燒焦又被浸濕的味道。」

「我不斷復活,每次都在痛苦中死去又重生,我厭煩了那群英雄的嘲諷,我勢單力薄,雙拳難敵四手,神,我厭煩了。如果您在聽,那就請您永遠地寬恕我吧,我想我過去的死亡可以為我的罪孽贖罪了,神。神,你在那高高的神殿上可聽見我的無助?」

「肉山,我聽見了你所說的一切了,世間的一切我都聽得見,我乃世間最崇高最偉大的神。你的職責是守護神盾,你可記得?」

「神,我謹記您的教誨,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我想成為一個英雄,我也渴望戰功,我也渴望榮耀,神,請您賜予我這樣的一次機會,請賜予您最忠誠的奴僕一次機會。」

「好,我就賜予你一次機會,讓你踏出你狹小的房舍,遠離你骯髒的房舍,你將擁有他們飛鳥般的速度,無淵的智慧和強壯的體魄,另外我也將賜予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所有神器的能力,只要你能制服小兵,擊敗英雄。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把神創造的一切告訴神」

「是,創世神,謝謝您,創世神」

我從夢中驚醒,但是我說的確是我想說,我也不會質疑神給我的恩賜。我看看了門前不斷發亮的河流,它不急不緩,和無數個年歲一樣保持它的光澤,還是有一樣的鳥和蝴蝶,尋著同樣的路徑不停地嬉鬧著。我站直了,這房子讓我腰難受,我像一個佝僂即將步入墳墓一樣的老嫗,我難受極了。今天,我就要打破這命運。

這景象超乎了我的想像,神給這片明亮的大陸起名為天輝,它的名字和神一樣永存,無論英雄使出何等法術,所造成的傷害只不過了瞬間罷了,過不了幾時,大地又完好如初,和出前一樣明亮。這是一個手捧大肚的商人告訴我的,他說話輕聲細語,臉上的肉有節奏地抖動著,他還說他的商店裡賣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神器,只要金錢足夠就能得到它。

我將信將疑,接著又問「商店裡最強大的神器叫什麼?」

他兩眼發光:「聖劍,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摧毀之力,能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但是這聖劍擁有者畏懼死亡,死亡會將它丟棄,等待下一個發現它的英雄」

我懂了,英雄渴望得到聖劍,但又畏懼死亡,死亡能吞噬英雄的力量,這神器就是一把雙刃劍。但是如果讓英雄擁有了神盾,那就意味著無敵,他所向披靡不用畏懼死亡,「神盾配合聖劍,這簡直天下無雙」我大喊,難道這就是我存在的目的?為了讓英雄無所畏懼地沖向戰場?不不不,今天我就是英雄,我就是神盾,如果我擁有了聖劍,即使是英雄又如何?是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也會有一絲顫抖?

「我是肉山大魔王,我是英雄,我有神盾守護,現在,我乃是你們畏懼的死亡,我將摧毀你們引以為傲的一切」我在這名商人面前發誓,他渾濁疲憊的雙眼中似乎看透了一切,不為所動,嘴角依然楊著那絲微笑。我感覺得出他在蔑視我。

「現在,把聖劍交給我吧。」

「對不起,您的金錢不足。即使是神也無法從我這奪走聖劍,如果他沒有足夠的金錢,這是規則,神的規則,沒有人能抗拒這規則。」

「神的規則,那就依了這規則,反正有一天它會是我的,商人,我會得到它的。」

「我會一直在這等著你,直到你的金錢足夠購買它」他說完,表情依然平靜如水。

我離開了這無趣的商人,他一直盯著我直到離開他的視線。我敢打賭他一定是在想我在籌劃著偷他的東西,但是我是一個有尊嚴的大魔王,這種英雄的勾當我絕不會碰。

我把計劃告訴天輝的遠古火龍,我跟他講話的時候他驚訝地看著我。

「這真是一個偉大的計劃!」他張開那張嘴裡還有點余火的大嘴,雙眼發紅。「就是說,我們也是英雄?我們也能贏得榮耀?我們也能離開自己住所,到戰場上廝殺?」

「是的,但這不是第一步?你把我的計劃都弄懂了嗎?」

「大概是吧,我說是的,我這就去辦。」

黑龍出色地完成了我的任務,他的順利出乎我的意料。所有的非英雄生物都聚集在天輝下路哪片空地上。

「他們把我們叫做中立生物,堂而皇之,其實在他們心中,我們被稱鄙視為流離破落於荒野的野怪。可笑至極,我們不過是他們在商人那購買物品的金幣而已。他們殺戮我們獲得金幣,驅逐我們上戰場,把對方的守衛塔摧毀之後便把我們拋棄,或者說是把我們放在最前面的位置,抵禦對面的炮火,我們就是他們的炮灰。他們謂之勝利中一顆渺小的沙子,肉眼都看不見。」

我振作精神,看得出他們現在已經很亢奮了,他們不時和旁邊的人嘀咕幾句,有的疑惑有的點頭。

「今天,時運已變,我聽見神的聲音,他賜予我離開我的領地的機會,你們也是。今天,我們會是英雄,我們也會贏得勝利,不再拘禁於我們小小的領地,我們要征服的,是這個世界。跟著我,我們要讓英雄們明白野怪的憤怒。我曾經是肉山大魔王,今天我也是肉山大魔王,但是今天與往日不同,今天我是英雄,你們也是英雄,讓我們拋棄過往,像英雄一樣戰鬥。」

坐在草地上的生物們群情激奮,揮舞著手中簡陋的武器,我看得出我的計劃已經完成一半了。

「我曾經在英雄的紛爭中用一個衝擊波殺死三個英雄,我很自豪,但是我什麼也沒有獲得,英雄們把這稱為僥倖。不出幾分鐘,一個手提雙斧,臉上畫著歪七八扭的圖畫,頭戴怪異犄角的英雄一斧子就把我宰了。我叫薩特地獄使者,他們只把我擊殺的信息放在右邊,上面顯示某某某被中立怪擊殺,連名字都沒有,連名字都沒有!」

「我很氣憤,這不該是我們的命運」薩特大喊。

我慶幸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把薩特作為一個代表,他的演講很完美,把演講推向另一個高潮。

我們埋伏在我那潮濕的巢穴里,雖然很擁擠,有好多直接坐在我身上,但是我不介意。現在十個英雄在門前開戰,這場勝利對他們至關重要,勝者將乘勝追擊,擊殺我,奪取神盾,然後取得勝利。然而,今天的命運將會不同。

我知道很多的生物在一個狹小的區域,很怕範圍魔法,一旦失手所有將灰飛煙滅。但是英雄們肯定會大意,他們只會把範圍魔法用來對付敵方英雄,對付一個大魔王,範圍魔法顯得力不從心。此刻一個女刺客完成戰場收割,他們拖著滿身血漬的外衣向我們奔來。

「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兩個薩特放出紫色的衝擊波,身上飄著雪花的女英雄順勢而倒;兩個黑暗巨魔首領網住女刺客和身上環繞著三個元素的英雄,他的臉我見過無數次每次都是毫無表情,他嘴裡說出那些嘮嘮叨叨的咒語讓我厭煩,我敢跟這個世界上每一個生物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自大的人,毫不誇張;兩個遠古黑龍將火焰傾斜而出;兩個泥漿傀儡丟出石塊暈住剩下兩個英雄。

英雄們驚訝地看著這發生的一切,等到驚醒過來為時已晚,不過一分鐘,我的門前躺著五具屍體。

(畫外音:肉山擊敗了天輝軍團。天輝軍團英雄退出遊戲。肉山軍團取代天輝軍團,現在由肉山軍團對抗夜魘軍團)

我們勢如破竹,很快就摧毀夜魘外一塔,幾乎沒付出什麼代價。

當我們出現在夜魘中二塔的時候,只有夜魘的小兵們還在抵抗,沒有一名英雄。我感覺勝利在望,在塔還有一點血的時候,塔被反補。他露出紫色的尾巴,很矮我有點看不清楚。四個英雄出現在我們身後,我們腹背受敵。

「詭計之霧,狡詐的英雄們」

我們在損失一半兵力的情況下,擊退了敵方英雄,憑藉我們前期積累的優勢。但是一點對我們不利,我們的領地不再重生生物,泉水也無法復活我們的英雄。

我管不了這麼多,我知道時間是關鍵,我們不能再拖後了,時間對我們不利。於是我乘勝追擊拔掉所有夜魘外塔。我把剩下的英雄聚攏在夜魘中路高地下,準備奮力一搏。

我發瘋地拍打著防禦塔,夜魘軍團開啟防禦機制,我只得後撤。

「劇變」一個一手拿著手杖另一隻手提著燈籠,有點駝背穿著褶皺黃色外衣的英雄大喊,他們想留住我。我步履艱難,不停遭受攻擊,血量不斷下降。軍團的兄弟們發現了我的困境,紛紛衝上來營救我。


「午夜凋零」紫色的外圈將我們團團圍住。


「遭了,大家快跑」我怒吼。


「黑洞」一個只有紫色上體的英雄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他揮舞著雙手,眼睛發光。我們被這強大的力量束縛,動彈不得。

是一個看似獃頭獃腦的泥漿傀儡拯救了兄弟們,他慢了幾步,但是恰好抓準時機,敵方英雄圍著我們攻擊的時候,一個飛來的石頭打斷了紫色英雄的施法。我們絕地反擊,團滅了他們,但是我們也損失慘重,只有三分之一的的薩特和半血的黑龍還在我身邊。我們把中路高地破了。

「大魔王,現在我們可能趁他們沒有復活還有機會破掉其它一路,等血量回升再破掉最後一路,這樣就可以贏了」

我置若罔聞,徑直向野外商店走去。我知道這個時候只有聖劍才能取得最後勝利。

「商人,把聖劍拿出來吧,你要的金錢我已準備足夠」

商人看著我手裡大把的金幣,接了過去,耐心地數了起來,他臉上的橫肉依然抖動著。

「你快點,我沒有時間了」

「這就好,你要的聖劍,給你,如你所願」

「我告訴過你,我會得到的」


「大魔王,我完成我的使命了」在薩特放出最後一個衝擊波後,被飄在空中的火女放出一道閃亮的閃電擊中,他整個身體被燒焦,痛苦地倒在滿是地獄火焰的土地上。

「該死,神滅斬,想不到我也會得到這樣的待遇。你聽著,我叫地獄使者…地獄使者…」最後兩個字沒說出來,嘴裡還冒著熱煙。

我衝到火女面前,一巴掌結果了他,她赤色的裙子在熾熱的空中熄滅,最後的抬手,一滴火紅的紅焰向黑龍撲去。

我拍掉遺迹前最後兩個防禦塔,遺迹豎起的尖塔包圍著燃燒的火焰,頭頂冒著來自地獄火爐產生的灰煙,它就是憤怒的火眼,永不停歇地將目光注視在夜魘這片衰敗又貧瘠的土地上,土地上樹立著枯死的樹木,它們永不腐朽。陰暗籠罩在這片不幸的土地上,與天輝形成鮮明的對比。

此時我已精疲力盡,他們不敢靠近我,因為技能都在冷卻中,徒手互拼他們個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畫外音:莉娜選擇買活)

「你們還想抗爭,真是不自量力,我乃肉山大魔王,你們畏懼的死亡」

我依稀記得首先是紫色的英雄跳上來暈住我,然後黃色的召喚出兩個地獄火,接著莉娜用出所有技能。最後的感覺是全身發燙,頭暈目眩轟然倒下。


「神,為什麼神盾沒有將我復活,我沒有看到我的結局」

「肉山,神盾不能復活守護者本身」


「我不甘心,那結局呢?結局怎樣?」


「肉山,你可知道神盾意味著什麼?」


「復活,對抗死亡」


「不,你錯了,肉山。神盾是將你的生命延續,把你的生命賜予最強大的英雄,完成英雄的使命,這不僅僅是勝利。你懂了嗎?」


「神,我…明白了」其實我似懂非懂,神的意志是不可揣摩的,我這樣想。


我又醒了,門前還是那條明亮的河,我的巢穴依然潮濕。


河有點渾濁,好像有人剛剛路過。是的,他們又來了。

「在那黑暗的無知之海上,吾乃閃耀的知識燈塔」

「魔法之血債,汝之性命來償還」

「我就是魔法的化身」

「我已經看到了未來,可是你不在其中」

「全能之神的庇護」

又是一群犯傻的英雄,即使你們台詞再華麗,也抵抗不了死亡。

「你們膽敢闖入我的領地」

the end

就此完結,這篇文章主要受大師兄朱炫的影響,謝謝他給了靈感。

心累,寫了這麼多,兄弟們講道理是不是應該點個贊啊?


峽谷是我的巢穴,火焰是我的贈禮。

我是一條龍,一個普通的野怪npc。工作很輕鬆,殺玩家和被玩家殺。

這份任務,實在是太他媽疲倦了。堆在我腳下的英雄屍骨可以繞地圖三圈,每一次死後我又得不知疲倦的從河道裡面冒出來,享受下一波的技能傷害。

『『孽畜,受死吧。』』剛露個頭就是一堆招式,冰箭,火雨,風刃。

娘的,倒是讓我緩口氣啊。我很想開口說話,可惜我做不到,系統有限定,我連句台詞都沒有。。

沒辦法,戰鬥已經開始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個npc若是想多活幾秒,只能先把玩家的血條打掉。

這日子,也太無聊了。沒人陪我看星星,沒人陪我曬太陽,玩家們見面就是一頓亂懟,我對每個英雄的技能都熟練到了骨子裡。這個英雄有幾招技能,他的cd有多少。那個人物一口能吃我多少血,我噴多少口火能燒死他。

可惜了,我只是一個npc。故事的豬腳不是我,只好百無聊賴的看著這群智障殺來殺去。

剛領好盒飯的我,已經準備好讀秒出現。我已經預測到了,在十分鐘之後,會有人出現在我的世界。一個雪人,相信自己,這種混子一定回來偷龍的。

『『太他媽無聊了。』』我擺弄著自己的爪子,有點長,趁沒人注意到我,偷偷剪幾下。

『『惡龍,你願意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你願不願意成為一個英雄,哪怕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你可以肆意的吞噬這些凌虐你的英雄,成功反殺。』』這聲音很有魔性,不停的勾連我的心緒。

大殺四方,蹂躪這群弱雞,闖出峽谷營地,走上人生巔峰? 有這樣的好事,對此,我表示懷疑。

『『代價呢?這樣的bug,我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哦,你還在害怕代價嗎?盡情去感受這場遊戲吧,這一次,你就是主角。』』

一陣微弱的藍光灑在我身上,那捆縛在我身上的系統,我好像真的變了,能移動了。終於擺脫這個籠子了,吼啊。

『『快,雪人你注意著點,這是偷龍。被對方發現了,是會gg的。』』

『『你他媽懂什麼是大節奏嗎?大節奏你懂不懂,老子偷過的龍不知有多少了。』』雪人嫻熟的在地上插了個真眼,開始騷擾。

『『完美的節奏。』』雪人一口冰球砸在了我的身上,『『啪』』,血條開始下降。

憤怒,我已經出離憤怒了。

『『轟!』』一口烈火噴了出來,直接送到了雪人身上。雪人白色的毛髮有股燒焦的味道,被噴的灰頭土臉。

『『卧槽,夭壽了。這龍有點不對啊,血條怎麼下的這麼慢,你們快過來。』』

『『吧唧。』』一個巨大的爪子扒了下來,雪人的身子在嗡嗡震顫,血條在狂跌。他已經傻了眼了,什麼時候,一條普通的惡龍,傷害也這麼高了。

『『pass!』』白光一閃而過,地面上僅僅剩下了一道孤零零的屍體,在峽谷路口,滑稽又可笑。那把曾經無堅不摧的打野刀,被我一爪捏碎。

『『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家刷野的怎麼先死了,這分明就是前十分鐘一條普通的龍啊。』』又有兩個人出現了,持弓的射手。

『『轟!』』熾熱的紅色火苗燒了起來,一片接著一片,這群可憐的玩家,已經被我徹底抹去。

『『噗!』』射手的技能要四秒冷卻,而這時候我已經到他身邊,舞動利爪。


我也想和他們解釋一下,但是沒有辦法,每個玩家看到我都是先開技能。在他們眼中,我可能是一個隱藏的任務。

『『刷,刷!』』整個遊戲世界已經震顫了,從河道到對線,再到山谷。許多玩家看到一條惡龍的身影從天際划過,把小兵咬死,把玩家焚化。

『『這遊戲怎麼回事,bug?』』喇叭里都是議論的聲音,那些本該意氣風發,包裹里裝滿神裝的英雄,已經一次又一次被我抹去。

我曾是一條普通的惡龍,那也只是曾經了。

我開始愛上了殺戮,殺戮讓我變得瘋狂。而更多時候,我找不到和我為敵的人。

『『快跑啊,異化的惡龍來了!』』

他們給我了一個新名字,異化的惡龍。我的血條變成了紫色,筋骨比金石還堅硬,即使是滿格神裝的玩家,在我面前也撐不過幾秒。

甚至,我可以轉化成人形。但是,這需要很大的代價。為了幾個小時的人類形態,我得殺掉足夠多的英雄,去霸佔他們的經驗。

但我喜歡這樣子,因為只有變成了人,我才能偽裝成玩家,潛入玩家們的城鎮,去喝酒,去聊天。

『『high,聽說了嗎? 那條異化的惡龍,就出現在我們附近。』』

『『是啊,據說他打死了很多玩家,現在是大紅名。系統滿世界的通緝他,殺了他獎勵幾百萬的功勞點。』』

『『拉倒吧,你們知道那條惡龍又多兇殘嗎? 已經至少有五個高級玩家,被他活生生燒死了,屬於自己倒霉,這種boss,沒有一個大隊能刷下來嗎?』』

我喝了一口紅色的酒,默默不語,我的頭上有一行小小的紅字,惡貫滿盈。


『『哇!一件神裝,冰心弓。』』有兩個玩家悄悄的小聲說道,小酒館門口來了個人,一個紅色頭髮的女同學。最顯眼的,是她手裡那把長弓,還在閃閃發亮。刻著精細的花紋,用紫色的水晶點綴。

ps;第一部分完。。等著我的下一部分。


有個遊戲叫《Middle-earth: Shadow of Mordor》
裡面的敵人殺了你會提升力量,獲得晉陞,你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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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城南的答案有更詳細的介紹


總感覺自己最近越來越水了。。。每天就是學英語,寫作業然後水知乎,連dota都不怎麼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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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是薩特一族的人
有著一個神奇的名字
薩特族裡的人都叫我薩特放逐者7號
肯定有人會疑惑了
為什麼我名字這麼奇特
可能是作者覺得給我取名會浪費他那寶貴的腦細胞吧
我這一族中又有好多和我一樣的兄弟姐妹
按照年紀從大到小排列
我剛好是七號

2.
原本我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裡
但是忽然有一天
這個世界出現了一些所謂的英雄
按照他們的言論
只有通過不斷的鮮血殺戮
他們才能夠加冕那最為耀眼的王冠
一開始的我們自然不屑於和他們爭論什麼
因為他們實在太弱小了
我的大哥—薩特苦難使者
衝擊波三殺更是不在話下
可是這些英雄的成長速度實在太驚人了
不過寥寥數日
這些英雄連肉山谷中的肉山大魔王都能肆意蹂躪
我們薩特一族聞言
簡直瑟瑟發抖
只能盡量避而不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覺得這個世界上的英雄一直在慢慢變多
從最早的幾個骷髏架子,大肉排
到現在的娜迦,鳥人
等到他們遍布了這個世界
不知道我們薩特一族又該何去何從呢

3.
我們為了躲避英雄
流離失所,四處流浪
我們的族長—即是我的大哥薩特苦難使者
卻在一次的遷徙中愛上了隔壁的鷹身女妖
在我們敏銳嗅到了英雄的氣息後
決定再次搬遷之際
隔壁的鷹身女妖巢穴慘遭英雄攻擊
而族長不知道什麼原因
以身犯險,孤身引開英雄
次日凌晨
回歸族中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
手腳皆廢,失去了一身本領
而族裡由於沒有他的帶領
那天晚上嘈雜不已
在逃離的路上損失了不少人手
族裡的人都說他是叛徒
他令薩特一族的榮耀蒙羞了
剝奪走了他的族長勳章
曾經門庭若市的他家
現在荒無人煙
僅僅只有我還會去探望他

4.
他躺在床上望著我
「你是小7么?難得你還會來看我。」
看著他現在年老體衰的樣子
我根本無法把他和曾經三殺英雄的大哥聯繫在一起
鼻頭一酸
「在小7心中,你永遠是我的大哥。」
他吃力的笑了笑
「你不怪大哥么?我記得和你關係最好的小5也在那個晚上死去了。」
我搖了搖頭
他帶著一絲留戀繼續說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在我看到那個人之後
我就覺得她那如彩虹般絢麗的身影牢牢的停在了我的心中
從此其他人不過是匆匆浮雲」
他嘆了口氣
「來,小7,你把這本書帶好
直到哪一天,你也遇見到一個驚艷你時光的人
想要真正保護她的時候你就看完這本書
你才能獲得保護她的力量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把那本書牢牢帶在了身邊
數日後
我聽聞大哥去了
他的嘴角還掛著微微上揚的笑
也許是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她吧

5.
「喂,小東西,你在這裡幹嘛呢」
一個軟軟的,甜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抬頭一看
那是個從來未曾看到過的生物
她有著迷人的微笑
姣好的面容
以及優雅的身姿
我的心剎那間顫抖了一下
有些緊張和羞澀的問道
「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她歪了歪頭
「他們都叫我小鹿,說我是個英雄」
她驕傲的揚起了頭
「雖然我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
但是我相信我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英雄
你別想欺負我哦
我可不是吃素的」
英雄,我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恐懼
拉開了一定距離
她噗嗤的一聲笑開了
「別緊張啦,我又不會濫殺無辜」
想想也是,有這麼甜這麼粘聲音的人
怎麼會是個壞人呢
我弱弱的問道
「你來野區幹嘛?」
她撓了撓頭
「我的朋友說我有個技能
可以奴役野怪
但是我覺得這樣太不尊重他們了
所以我就去問野怪能不能和我當朋友
但是我問了好多野怪
他們都不願意當我朋友
陪我去和夜魘軍團做鬥爭」
說到這,她兩眼放光
「要不,小東西你就做我的朋友吧
我們一起去游遍世界各處
我罩著你,你誰都不用怕」
經不起她的死纏爛打
我最終同意了她的要求
可是為什麼
我的心裡還有點小開心呢

6.
我和她眺望過夜空中的點點繁星
領略過極地上的炫麗極光
欣賞過大雨後的醉美彩虹
直到有一天
我們如往常一般
卻被一個惡魔攔住了去路
他自稱地穴刺客
專門刺殺那些尚未成長起來的英雄
而小鹿就是被他盯上的目標
在逃亡的路上,她把我推進一個洞穴
囑咐我在洞穴里不要出來
說她沒有我當做拖油瓶的話
一個人可以擺脫那惡魔的追捕
第二天她就會來找我的
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冒險
但是這一路上都是她保護我
我的力量對她而言只是杯水車薪
只能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7.
可是這一等
就是好久好久
一天,兩天,半個月,一個月
她還是沒有回來
我等不住出了洞穴
去打探她的消息
天輝的朋友告訴我
她喪命於那天夜晚
從那一剎那
我的心彷彿缺失了一塊
這是一種從所未有的情感
小5死了的時候,沒有過
大哥死了的時候,也沒有過
我迫切的想為她復仇
但是我這卑微的力量又能做什麼呢
我想到了大哥曾經給我的那本書
於是我開始研讀

8.
那本書上記錄的內容很簡單
他告訴了我為什麼英雄會逐漸成長的原因
是因為經驗值
而閱讀這本書後可以獲得一定的經驗
而且廝殺野怪和英雄後
通過特殊的咒語可以獲得一定的經驗
於是我有了一個龐大的複雜計劃
從那一天起
薩特一族再也沒有了小7
多了一個藏在陰影中的刺客
我可以毫不手軟的擊殺自己的同伴
也可以九死一生出沒於戰場上
只為偷偷補刀英雄的最後一擊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我終於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野怪了
我想
是時候去復仇了

9.
地穴刺客一臉疑惑的看著擋在自己道路上的薩特放逐者
「小東西,你不怕死么,我可是一個隨手殺人的惡魔」
我用殺死的人眼光盯住他
「我是要來奪取你性命的人」
他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笑的直不起腰來
「小傢伙,我就是站在這裡,給你……」
他的話音還未落
我的劍已經刺進了他的咽喉
他那雙戲謔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不重要,但是你今天必須死」
我瀟洒的抽走短劍,轉身離去
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
從此之後
我開始瘋狂的刺殺夜魘英雄
要不是夜魘這個該死的計劃
小鹿就不會死去
所以夜魘的所有人
都必須死

10.
直到有一天
夜魘的所有英雄都被我屠戮盡了
我有些累了
躺在曾經和小鹿一起看過日落的坡上
再次看著那美艷的夕陽
可惜這次卻沒有人陪在我身邊
天輝一方的英雄也是摸不著頭腦
在進攻的時候發現夜魘英雄全部不見了
輕鬆的推掉了夜魘遺迹
pia
突然我陷入了昏迷
在昏迷之中
我恍惚聽到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都怪你給那個大薩特一本經驗書
導致這個小薩特吃了經驗書後開了經驗槽
而且更糟糕的是我們還沒有給他們加等級上限
他居然練級練到了99級
這還玩個P啊
夜魘的英雄被他一個人屠乾淨了
趕緊修復這個bug」
「我覺得這個小薩特歷程蠻有意思的
要不再做個新英雄吧
把他放進去
和小鹿一邊算了」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11.
我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世界
陷入了一陣沉思
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要去哪裡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軟軟的,甜甜的聲音
「小不點,你擋著我的路了」
我轉頭看到了她
她的面龐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為什麼一看到就會開心的不能自已
但是同時心又開始痛了
好像她曾經溫暖過了我的一段歲月
又遺憾過我的一片時光
「咦,小東西,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啊
為什麼我一看到你
我就覺得好熟悉啊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鹿
很高興認識你」
我,我記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但是一瞬間
有個名字從腦海中掠過
「我叫力丸
很高興見到你」

END
————————————————————————
隨便說說吧,其實為什麼小薩特轉生為力丸了
因為dota里的小薩特和力丸模型

其實是同一個模型。。。


我叫梟獸。
我的願望是野區和平。


我的父親叫做梟獸撕裂者,是個曾經單殺過創世神的男人。
在我和妹妹的心中,他就是守護神般的存在。
可有一天,聖騎士來了,我看到父親竟然在發抖。
單殺了創世神的他,竟然在這個來歷不明的聖騎士面前瑟瑟發抖。
父親擋在我和妹妹的身前,說:放我一馬,我只想做個好人。
可聖騎士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也是個好人。
父親沒了單殺創世神的氣魄,有點失神地轉過身,蹲下來和妹妹說:爸爸跟這個叔叔出去有點事,過幾天回來,你和哥哥在家乖乖等我,好嗎?
妹妹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說:那你回來的時候得給我帶好吃的哦!
我看到父親流淚了,可他還是強撐著笑起來說:好。
年幼的妹妹不會懂,可我比她大,我明白父親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父親被聖騎士帶走。
那個步履盤纏的背影,漸行漸遠。
我看到他肩膀止不住地顫抖,分明是想回頭看我和妹妹一眼,可即使是最後消失在了轉角,他也未曾回過頭,未曾看一眼。
我忍住眼淚,緊緊握住拳頭,只恨自己是個任人宰割的野怪,沒有力量來守護自己的父親。
生而為怪,我很抱歉。


妹妹坐立不安:哥哥哥哥,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啊?
我說:別急,也許爸爸正琢磨著給你帶什麼東西呢。
妹妹噘著嘴說:哥哥哥哥,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啊……
我說:別急,說不定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妹妹小聲地問:哥哥,爸爸他……是不是不回來了?
我不敢說話。我怕我在她的面前哭,她會更慌。
於是我仰起頭瘋狂眨眼睛。
妹妹用手指捏住了我的小拇指,帶著哭腔:爸爸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終於忍不住了,嚎啕大哭。
我哽咽著說:是。父親他回不來了。


我決心復仇。
一個手無寸鐵的野怪,向裝備精良的英雄復仇。
這幾乎無異於天方夜譚。
我向野區的同伴們說了我的復仇決心,他們紛紛表示支持。因為他們都知道我的願望是野區和平。
可當我提出殺他們練級的時候,他們的支持卻變成了猶豫與推辭。
我面紅耳赤地和他們爭辯:反正你們也能復活啊!就讓我長長經驗不好嗎?不然我憑什麼去向那個聖騎士復仇?
我還準備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人馬大叔打斷了我的話:對不起,你怕失去父親,可我們怕死。
我恨鐵不成鋼地搖頭,啐了一口,轉身離去。
你們根本不懂我的決心!


我把毒手伸向了最弱的狗頭人一家。
我殺死最後一個狗頭人的時候,耳邊彷彿響起了他們往日對我開的玩笑:苟富貴,勿相忘。
我嘆了口氣,說:苟你麻痹。
殺了狗頭人一家之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變強了。
可這樣的力量還遠遠不夠和一個英雄抗爭。
我又在一個夜晚殺光了巨狼一家。
癲狂之月下,我癲狂大笑。
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野區和平的願望毀在了我自己的手裡,可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復仇這種東西,開弓便沒有回頭箭。


妹妹小心地扯了扯我的手:哥,你最近變得好奇怪……
我詫異:怎麼了?
妹妹有點躲著我的眼神:哥哥最近的眼神變得好可怕……昨天晚上你就偷偷溜出去了,沒有陪我。
我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眨了幾下又睜開,乾笑著問:哥哥的眼神不可怕吧?
妹妹退了兩步,眼裡儘是慌張:他們說……哥哥殺了狗頭人和巨狼……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是騙我的?
我僵住了。
你退半步的動作認真的嗎,小小的動作傷害還那麼大。
連你都不相信我嗎,我的妹妹。
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想為父親報仇嗎。
我別無選擇啊,你能理解嗎。


我離開了野區。在那之前,我殺掉了人馬大叔。
他躺在血泊中,四蹄不住抽搐。
我冷眼看著他,說:還不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當他停止抽搐的時候,我又變強了。
我告別了妹妹,和她揮手告別時,手上還沾著半人馬大叔的血。
毫無掩飾。
妹妹只是哭。
我像父親那樣,留給她一個永遠也無法觸及的背影。
我依稀聽到她哭著喊:哥哥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的腳步突然亂了,差點就要回頭去看她了。
可我告訴自己不能回頭,看到妹妹淚流滿面,我一定會心軟……那我之前為了復仇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費了嗎?
我不甘心。
她根本就不懂。我在心裡對自己解釋道。


我踏上了復仇的路。
沒有人能阻擋我。
殺英雄半人馬戰行者的時候,我看到了半人馬大叔的影子。
殺英雄米波的時候,我看到了狗頭人一家的影子。
殺英雄狼人的時候。我看到了巨狼一家的影子。
不行,太痛苦了……這回憶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腦子裡全是死了的同伴們的身影,他們在我的腦海中旋轉,帶著鮮血,尖叫或是哭號。
可我堅持了下來。
因為我的腦中一直有個聲音,壓倒了一切:救回父親。即使救不回,也要殺了那個聖騎士。
後來殺英雄巨魔戰將的時候,我沒有看到叢林巨魔一家的影子。
我就這麼一路屠殺,越來越強,誰擋著我前進的步伐,我就殺了誰。
不管是野怪,還是英雄。


終於。
聖騎士自己找上門來了。
我帶著滿身戾氣,咬牙切齒:好啊,你還敢來找我……我的父親呢?
聖騎士嘆了口氣。他從坐騎上緩緩下來,面帶虛偽的歉意對我說:對不起,他已經戰死沙場。
我紅了眼眶。父親果然已經不在了。
我的殺氣越來越重,像野獸那樣喘著粗氣:那你拿命來抵吧。
聖騎士問:可你的父親不是已經重生了嗎?
我大怒:那已經不是我的父親了!他不記得我了!也不記得妹妹!我就這麼一個父親,而他被你害死了!你還說自己是個好人!你害死了我唯一的父親!
聖騎士說:對不起。為了天輝的勝利,必須有人犧牲。
我紅著脖子大吼:放屁!那你自己怎麼不犧牲!
聖騎士跪在了我的面前,平淡的語氣里毫無對死亡恐懼:對不起,如果我死了,一切都是空談。所以我不能死。
我怒極反笑:哈哈哈,哈哈,你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個好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可知我現在有多強?我殺了那麼多英雄,早就比你強到不知道哪去了!
聖騎士說:我知道。你殺了很多天輝的英雄,可殺死更多的,卻是夜魘的英雄。如果能帶給天輝勝利,你殺了我也無妨。
我突然猶豫不決了。


那麼久以來,曾是支撐著讓我夜裡入睡第二天還能又一次面對這個世界的復仇慾望,忽然被沖淡了。
因為我意識到,我和我厭惡的聖騎士,竟然是一類人。
他為了天輝的勝利,不惜犧牲我父親的性命,而我為了自己的復仇,也不惜犧牲野區同伴的生命。
如果說他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已……那我又何嘗不是呢?
我毛骨悚然。


聖騎士緩緩站起了身,吟詩道: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
我笑著說:苟你麻痹。
可我笑著笑著,卻淚流滿臉。


「老陳,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面是我的老朋友,薩·不殺人不舒服斯基·特。我喜歡叫他老薩。
他端起一杯濃茶泯了一口。
「來來,你仔細嘗嘗這個茶,是小鹿鹿斯基送的"
「這樣的茶需要烘焙三個月,每次泡茶的水必須是神符旁三米以內的泉水。」
「如果是恢復符旁的水的話,茶的味道會比較柔和,容易讓人入睡,孩子她媽喜歡」
「如果是雙倍符的話,茶的味道會比較烈,像飲料,孩子喜歡"
「年輕人嘛,我們也都是這麼過來的」,我適時的搭了一句話。
」哈哈,以前我愛喝幻象符旁的水,茶味比較有層次,泡得出真正的茶味。不過現在我更愛喝恢復符旁的泉水泡得茶了,隨孩子她媽!「
「你知道,戰爭期間,神符旁的水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符一出現就被奪走,經常幾年都難以找到這樣的泉水!"
「行了老薩,我可不是來聽你的長篇大論的,我給孩子帶了一雙最新的跑鞋,阿迪王公司的新款,飛鞋12代,修補匠的簽名復刻版,很難搞到」
「我替孩子謝謝你,他一定很喜歡。說起來,我們有些年沒見到了,你怎麼樣我的老朋友」
「還是在天輝,夜魘不除,閑不下來啊,你知道,天輝和夜魘一直在戰爭,不過最近天輝的情況不太妙,夜魘三路大軍五個頭目攻勢太盛,我們有些抵擋不住,所以才過來請你出山。你知道,你可是有著一波拿五殺,滴血不沾身的美名,如果你出山的話,夜魘一定……「
」可以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老薩打斷了我還沒說完的話。
」老陳哪,也許你還不知道,以前我最喜歡上陣殺敵。只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在意的東西,已經沒有那樣一往無前的勇氣了"
我知道老薩說的是什麼,自從他結婚之後就一直隱居在輝夜森林,輝夜大陸早就遺忘了那個一個衝擊波就可以同時收割五個英雄的實力,有他加入戰爭的任何一方,結局一定會是一邊倒。只是,有時候,勝負這樣的東西,並不重要,特別是在在意的人面前,勝負和輸贏就是一個笑話。
老薩已經起身,孩子媽和孩子馬上就要回家,老薩說他要急著要在他們回來之前把吃的做好。
「當你有一個家時,每當夜幕降臨,你腦子裡只會出現兩個字,那就是——回家「老薩如是說。
於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說服他。

戰事越來越緊張,物資越來越緊張,士兵們已經許久沒有發過軍餉,兩邊的英雄們都已經許久沒有更新過裝備了。不知道哪裡傳出的消息,輝夜森林裡的居民守著許多財寶。英雄們除了打仗,慢慢的,有組織的到森林裡尋寶,或者說,用掠奪這個詞更加合適。他們每一次回來,都帶了一袋袋金幣,袋子上還是滿滿的血跡,這更加坐實了傳言,天輝的夜魘的英雄們紛紛到輝夜森林去尋找財寶。我不禁有些擔心老薩。於是我決意再次去拜訪他,輝夜森林的路上,處處是斷壁殘垣,還需不少原住民的屍體,來不及被森林消化,孤零零躺在地上,等著腐爛。我已經見慣了生死,對這些毫不在意,在意的只是我的老朋友而已,他住在森林深處。

我見到老薩的時候,他正在收拾包袱,沒有看到他的妻子和孩子。
我正要發問,突然看到牆上斑駁的血跡。
」是誰做的?」
「是誰做的重要嗎?」
」隔壁的熊怪夫婦沒有寶藏,只是因為皮毛值錢就被殺。人馬一家被奴役做了隨軍奴隸,是誰做的重要嗎?「
「可是這就是戰爭!「
收拾包袱的老薩停頓了一會,張口說道:
」你說的沒錯,是戰爭」,他又接著問道:
「老陳,你知道戰爭的意義嗎?」
」戰爭的意義?戰爭不就是勝負嗎?「
「你錯了,戰爭的意義,是和平!"

我無言也無力反駁。
「老薩,那你……此去準備去哪裡?」
「碎天輝!踏夜魘!」老薩頭都沒有抬一下。
「碎天輝?「
"碎天輝!踏夜魘!息戰事!平四方!」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後來,我有了妻子,有了我的孩子,我給他取了名字叫陳·世界和平·美麗輝夜,簡稱陳世美,不過我再也沒有聽說過老薩的消息。哦對了,輝夜戰爭終於還是平息了,畢竟其他九個好戰分子幾天之內一起死了,哦不,最後一個好戰分子,他也已經死了。只是每年,我都會收到一包好茶,帶著神符和鹿斯基的香味。

——————隨手寫故事————


假定一個野怪可以通過殺玩家來獲取經驗和實物資源(包括金幣與裝備,因為金幣通常要變成裝備)
單機遊戲:聽說你傳火大業完成了?怪物虐人通關了?
基本上就得基本武器走天下了,看設定,人道的可以設置敵人拾取死去玩家的裝備之後必定穿上,然後通過送毒奶來奶出一片天(給肌肉蠻子送減力量新手法杖)
網遊:我,克蘇魯
一群玩家為了作死,前仆後繼地給一個1級怪xu經驗,然後,它變成了克蘇魯級別的生物,在GM發現之前,整個遊戲世界都被它統治。

話說,lol裡面的阿狸,似乎就是這麼來的


瀉藥
綠杖薩特:?
大根薩特:?
虛靈刀大根薩特:?!
刷新球虛靈刀大根薩特:……
末日使者:???????


忽然想起了霍格。
倘若真是如此,想必霍格已經統治暴風城了吧


1
從野怪職業學院里畢業,已經三年了,我還是沒有實現當初在學校立下的雄心壯志,依舊在遊戲世界裡過得碌碌無為。

當時多年輕啊,在學校畢業典禮上,當著無數野怪NPC反派角色的面兒,大聲吼出了自己的誓言:

「我不要當經驗寶寶!我不要循環生死!我不要挨打!」

「我要進化!我要當大boss!我要打死那群高校畢業的主角們!」

「我要強!我要強!我要強!」

現在想想,當時我真是旺仔牛奶喝多了。

2
當初在學校選專業的時候,我覺得仙劍奇俠傳這個遊戲很叼,感覺名字就是那麼仙霧繚繞,而且前輩們都告訴我第一屆畢業生就看到了名牌大學高材生趙靈兒露天洗澡,所以沖著洗澡,不對,為了偉大的遊戲事業,我毅然決然選擇了仙劍奇俠傳這個專業。

我們仙劍專業的前輩們畢業後都去了仙劍世界當野怪,當npc,當各個地圖裡的角色,我估計畢業也會緊跟他們的步伐,按照順序來,我們這一屆會被安排工作到第四部裡面去。

對,仙劍奇俠傳四。

恰好趕上我們這一屆遊戲改革,我記得那天我剛在食堂吃了碗豐都涼粉,我們專業輔導員重樓老師就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會議內容無非就是啥啥啥補丁,啥啥啥BUG,啥啥啥貧困補助優先安排什麼的,正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時候,重樓老大爺捋了捋自己飄逸的紅髮,說道:「此次遊戲大改,運營商為了增加遊戲趣味性,特意加了野怪打死遊戲主角也能升級的設定,所以大家有機會逆襲了,你們如果夠叼的話,說不定也會成為仙劍奇俠傳第四部裡面的重樓,總之,奮鬥吧,少年,被動挨打的時代結束了,大野怪時代,來臨!」

說實話當時我有點兒被重樓老大爺點燃了狗血的跡象,著實燃燒了一把,著實意淫了一回。畢竟說到底當時我還是個在野怪職業學院讀書的中二小野怪,我也會想像自己有朝一日成為遊戲最終的大boss,左手擁著異界的魔女,右手提著嗜血的大刀,頭上一對烏黑牛角燃著鬼火,背後還有倆散著黑光的翅膀,可是之前畢業了都是學校安排你幹啥你就幹啥,永遠都翻不了身,沒辦法,這是遊戲設定,人家皇家學院畢業的主角有主角光環,干不過人家。就算主角失誤了還有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的背景,我死了就只有再生,繼續被砍。

可現在不一樣了,重樓老大爺說遊戲設定改了,勞資可以升級了,我以前那些中二的想法又死灰復燃了,不對,不能叫中二,那叫夢想,我可是當代小野怪,我可是擁有理想的小野怪。

然後我的腦洞就堵不住了,老想著以後有多牛逼,有多叼,肯定能幹掉主角升級啥的,趙靈兒雪見龍葵,都是我的哈哈哈。

然後就有了畢業時候那蠢到家了的吹牛逼。

然後直到現在我還覺得我自己是個傻逼。

3
畢業的時候,我給重樓老大爺塞了兩條重慶朝天門,還給了他一張我珍藏多年的趙靈兒畫像,重樓老大爺誇我年輕人很懂事嘛,然後分配工作的時候沒讓我當啥野豬鱷魚蚊子啥的,起碼給了我一個人形,瓊華派小道童一個。

長得帥有模型能用劍地位還不低,嘿嘿,看來重樓老大爺也吃這一套。

當時這種發展節奏我真覺得我能逆襲。當然只是覺得。

在仙劍奇俠傳四的劇情里,我在劇情後半段要跟主角兵戎相向,那就是我升級的好機會。

只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才讓我覺得我真是太年輕了。

仙劍奇俠傳四里的主角是四個皇家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傻憨呆萌雲天河,冷酷師叔紫英,小飛賊韓菱紗,大小姐柳夢璃。

這四個貨據說在皇家學院不僅有實力,而且有背景,雲天河會拉弓,實力很強,紫英有把仙劍三的魔劍,背景不小,韓菱紗顏值高,是雲天河女朋友,順帶拉上來了,柳夢璃有異族血統,主角們各懷絕技,要按照遊戲劇情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修仙愛戀故事。

當時我想的是,趁他們打boss的時候,從後面捅他們一刀,掠奪他們的經驗,搶了他們的裝備,偷了他們的秘籍,然後我屹立在他們的通關路上,拿著魔劍抽著玉溪揚起下巴對他們說:對不起,遇上了我,恐怕你們的劇情要重新寫了,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洗洗睡吧。

媽的,現在想想還是很激動。

媽的,現在想想勞資年輕的時候中二病病得不輕。

4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遊戲設定是不讓我背後捅刀子的,主角們打完boss後基本都會升級,滿血滿狀態,我這個經驗寶寶或許人家都看不上。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boss直接幹掉了主角,然後boss升級了,主角回爐重造,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都不給我敗的機會,你讓我怎麼重新來過。

所以這三年來我一直處在這樣尷尬的地位上,打架打不過,升也升不了級,雲天河一個技能我就殘血,韓菱紗凌空摘星還要偷我銀子,柳夢璃好點兒,會給我下個迷藥啥的,慕容紫英最過分,那華麗麗的技能一點兒都不省,對我這個小兵直接就懟過來了。

所以到了現在,我還是碌碌無為,所以到了現在,我覺得畢業典禮上那個逼真裝大了,如果現在能給我個機會,我再也不喝旺仔牛奶了。

以致於到了現在我整天過得無所事事,也懷疑過重樓老爺們兒是不是忽悠了我,期間我也回學校跟他扯過淡,他總說老師是不會騙你們的,你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5
不過最近我總覺得天在燒,地在搖,有股火苗往上冒,我背著自己的銅劍問了問隔壁的劉半仙,劉半仙說我最近虛火有點兒旺晚上少擼一點就行,還給我開了一副葯,說這葯補虛,你好好吃,我看了看葯里三顆大棗,一點兒興趣沒有,最後賒賬把葯給忽悠過來了。

想著也沒啥胃口,就提著中藥順道回學校找重樓老爺們兒嘮嗑。

剛到學校就覺得不對勁,我們野怪職業學校啥時候這麼乾淨了,我們可是仙劍奇俠傳系列培訓學校里最爛的,沒有之一,我一頭霧水地走進重樓老爺們兒的辦公室,發現重樓正襟危坐,好像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剛進門的時候,重樓就站了起來,好像預先綵排過一樣,對著我就敬了個禮,我正納悶呢,重樓估計也看到是我這個往屆畢業生來串門了,立馬回復了以前弔兒郎當的狀態,舉著的手一巴掌就呼過來了:

「草!我還以為誰呢,你小子來幹嘛。」

「重老師,您別動手啊,我搞了副極補的名貴藥材,給您帶過來。」我提起劉半仙給我開的補藥,脖子縮起來說道。

「趕緊給我滾回切,今兒有大人物來學校,明天再過來玩兒。」重樓大爺一點兒面子不給,我還沒坐下呢,就下逐客令,操著一口方言罵我。

我也感覺有點兒不對頭,準備先撤為上,正準備認慫呢,重樓老大爺接著說:「把葯留下,明天過來再陪我喝酒。」我心裡罵了這老混蛋一句,想著今天真不該來學校,剛放下那副補藥,重大爺又給我敬了個禮:「喲,景校長來啦?」

我看著重樓這傻樣兒就想抽他,不過我腦子一轉,回過頭一看,媽的,還真是大人物,這不仙劍三里的景天嗎?!

我愣得跟個永安當一樣立在那兒,也不知道幹啥,景天看都沒看我,伸出手示意重樓放鬆點兒,笑吟吟說道:「小樓啊,都這麼多年了,別這麼拘謹。」景天后面跟著倆姑娘,我斜著眼看了看,我日,這不雪見和龍葵么?

「哪裡拘謹了,這不一切都好著呢嘛。」重樓打著哈哈,應和著,「葵姐,雪見嫂子,趕緊坐,趕緊坐。」

我看著重樓老爺們憋著笑,心裡很是不自在,趁著這空檔,我看了看仙三老前輩,覺得這三主角像素沒我高,模型沒我好,不過那氣質杠杠的,一看就有主角光環。

「小樓啊,這位是?」景天看著我問道。

「我……」我正準備接茬呢,就看見重樓那老小子一個勁地給我使眼神,我也就閉嘴了。

「景校長,這位是我們的優秀畢業生,現在在第四部里當道童呢。今天來找我談心來著。」重樓笑著說。

「小樓,幹得可以嘛,你們職業學院的環境和學生不比我們皇家學院差啊。」景天打著哈哈,伸手捏了捏我肩膀:「年輕人,好好乾,聽說你們現在能升級了,我看好你哈哈!」

「謝謝景校長。」我笑著回他。

「不過先打贏天河那小子再說吧,別看那小子憨,揍你都不帶用攻略的哈哈哈。」

「……」我心裡那個憋屈啊。


重樓在一旁也沒啥說的,氣氛有點兒迷之尷尬,這時候龍葵來了句:「哥,我想回去了,這邊沒我們學校環境好,我有點兒上火。」

景天轉過身看了看重樓,又看了看龍葵,說道:「小樓,好好乾,弄好了給你升職昂,學校視察得差不多我就先回去了。」

「行呢,那改天再聊昂,葵姐,來,把這葯帶回去,好葯,去火呢。」重樓說著把我那副葯遞了過去。

「小樓別這麼客氣啊。」雪見在一旁笑道。

「又不是啥大事兒。呵呵。」

我還沒反應過來,景天一行人就撤了,真箇過程也就三分鐘,比我擼管還快。

我像個傻逼一樣看著重樓老爺們兒,重樓翹著腿搭在辦公桌上:

「看啥看,沒見過大爺拍大爺的馬屁嗎?」

6
從學校怎麼回來的我已經忘了,只記得跟重樓那老小子喝了一晚上酒,以前也跟他喝過,重來沒喝過他,這次我才七分醉的時候,重樓就已經迷迷糊糊跟我說瞎話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是很疼,背著銅劍找劉半仙給我開了副醒酒的葯,繼續賒賬。

喝了碗苦茶,熬上了葯,我靠在桌子上,努力想著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重樓跟我說你他媽來的真不是時候,景天那小子來視察工作呢,你來湊熱鬧,不過看你表現還不賴,這次就饒你不死。

我記得當時特心塞,問重樓你不是仙三里第一大boss么,再怎麼也跟景天平起平坐啊,咋慫得跟孫子一樣。重樓罵我你才孫子呢,你全家都是孫子,你知道的那只是教科書上寫的劇情,你還真以為幾千年前我跟姜國小王子有段往事呢?

我說劇情這樣設定的啊。

重樓罵我這麼多年了你那中二病還是那麼嚴重。

我一臉懵逼。

重樓說人家是主角,我是大反派,這是最大的差別你懂了不,不管遊戲里多牛逼,反正現在人家是景校長我是重老師。大反派再叼,主角還是會幹掉你,那樣才能讓劇情圓滿,遊戲通關你i知道不?

我說草,啥雞巴玩意兒。

重樓說草,管他啥雞巴玩意兒,走,陪你大爺喝酒。

我說草,喝就喝。

重樓說,草,喝就喝。

7
喝酒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這三年小野怪當得還真是輕鬆,起碼無憂無慮,沒人管你是不是看了師妹洗澡,沒人管你偷沒偷啥秘籍,一個支線任務都沒有的小野怪,主角才懶得搭理你。

但是心裡還是有落差。

畢竟我還想著站上野怪之巔俯視主角呢,哪知道我從來都只是做夢,現在夢醒了,夢也碎了,真他媽費勁。

我還記得當時喝了酒怒氣沖沖罵重樓呢,說你個老混蛋知道沒戲還給我們立flag,還說能升級,還什麼大野怪時代來臨,操你媽你不說能死嗎?害勞資畢業典禮出那麼大丑。

重樓笑笑沒反罵我,他說你有落差我理解,但是你考慮過勞資的感受了沒有,你心裡落差大,勞資心裡落差也大,遊戲里風風光光,下了班就活得跟個孫子一樣,我憋屈啊,皇家遊戲主角大學校長遊戲里配合我這個輔導員,我光榮啊,現在還要騙你們這群傻學生活得有理想,我慚愧啊。

當時看著重樓這老小子吃了屎一樣的表情跟我哭訴,我說,去你媽的別像個娘們兒一樣,趕緊喝酒。

後來重樓又說,不是我騙你們,是遊戲確實有這個設定,野怪殺了主角能升級,當時我也感覺看到了希望,我也覺得有一拼,而且我親自查了查遊戲最新版本的設計,確實是這樣。

我沉默不語。

重樓接著說,不過我還是太年輕了,畢竟別人是主角啊,別人有主角光環,別人要完成遊戲劇情啊,所以說各種攻略啊各種打法啊各種無限金幣無限氣神級裝備啊就這樣就來了,玩家們無限buff遊戲主角,你哪來機會殺主角?嗯?

……

我看著重樓喝酒一口悶的樣子,哎呀媽呀,真他媽矯情。


8
喝過葯整理了一下思緒,對自己說日子還不是照樣得過,班還是照樣得上,於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高清的臉兒,背正自己的銅劍,吹著口哨就出門去了。

路過劉半仙的小攤的時候,跟他打趣:「半仙兒,啥時候成了真仙兒可別忘了老主顧昂,到時候我天天買你的壯陽葯。」

劉半仙叼了我一眼:「盡瞎扯淡,趕緊把欠我的賬清了。」

我打了個哈哈:「慌啥,今天我下班領了工資就給你。」

路上琢磨著啥時候給重樓介紹個女朋友的時候,隔著老遠就看到雲天河那幾個去做主線任務了,我看著韓菱紗的紅色絲襪大長腿心裡想到:「漬漬漬,媽的這腿給我能玩兒一年!」

想著我拔出了自己背後的銅劍走了過去。

走著走著就跑了起來。

跑的時候我在想啊,要是搞死這幾個主角,我是不是就進化了,我是不是左手擁異界魔女,右手提嗜血大刀?我是不是頭生牛角,雙目燃燒?我是不是背後八翅,天生神力?我是不是技能所向披靡,魅力無可匹敵?我是不是站在哪個山頭叼著煙看著渣渣一樣的主角說食屎啦你,?我是不是……

「哎,這不是一小嘍啰嘛,怎麼會跑過來送死?」雲天河摸著後腦勺搞不清楚狀況?

「管他呢,一劍就結果了,我可是無限氣。」慕容紫英面無表情。

「可能是遊戲里的BUG吧。」韓菱紗手指著下巴想著。草,賣什麼萌裝什麼俏皮。

「我們可是有攻略有主角光環的啊,他怎麼想的。」柳夢璃說。

我的眼前各種技能亂飛,特效真心不錯,然後我高高躍起,嘴裡嘟囔道:

「去你媽的主角光環。」

完。


史萊姆

在森林裡一片空地上,一隻橙色的史萊姆在草地上一扭一扭:

咳咳!聽好了。我們史萊姆是這片大陸上攻擊力最~低,防禦力最~脆的怪物。即使是剛從新手村出來裸奔的勇者也可以輕鬆幹掉我們。同時,我們還是任務中出現最多的怪物,這導致我們史萊姆的生存年齡很低。很多優秀的史萊姆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死在了勇者手中。

所以,今天老師我就教你們如何在叢林里生存。

首先,在森林中行走時一定要沿著與自己顏色接近的東西走,比如……

小綠!你又不好好聽講!想被勇者砍死嗎?!!

一隻正在玩毛毛草的綠色史萊姆慌忙坐直,綠色的大臉上泛起紅暈。

小綠的顏色是公認的草綠色,而且她頭上長了兩個樹葉一樣的觸角,所以當她躲在草叢裡時,別人根本看不出來。
小綠最喜歡躲在一個山崖下的花叢里,即使是史萊姆也很少來這個偏僻的地方,這裡是小綠的秘密基地。
這天,當小綠又趴在花叢里睡覺的時候,一聲巨響把她嚇醒了。當她慌慌張張躲進草叢裡向外張望時,看到一個勇者打扮的男孩子頭破血流地趴在地上。

從……從懸崖上摔下來死掉了嗎?

小綠這麼想著,撿起一根樹枝慢慢靠近勇者,戳了戳他。
就在這時,勇者頭頂上的1/200變成了0/200。

嗶………嗶!殺……殺人了!!!

小綠頓時嚇得臉色蒼白。連經驗獲取,等級提高的提示都沒注意到。

不小心「殺掉」勇者的事小綠誰也沒敢告訴。反正那誰不久之後也消失了。八成是回新手村復活了。
可是小綠沒想到,死掉的勇者來找她事了。
她正在望著白雲發獃時,突然聽到一個氣沖沖的聲音大喊道:

終於找到你了!兩根毛的綠皮泥!

小綠爬起來,看到一個名叫我恨史萊姆的勇者拿著木劍穿著布衣朝她衝過來。小綠條件反射地吞下身邊的石塊朝勇者吐過去。正中眉心。勇者血條瞬間清零。小綠又升級了。
「又又……又殺人了!!!媽媽!!」
這次小綠嚇得快哭出來了。

從這天之後,每天都有段時間,每隔十分鐘那個勇者就來找小綠單挑,然後每次都被小綠宰掉。名字也從我恨史萊姆變成了屎萊姆該死!又變成了燒死屎萊姆!!!
可是他和小綠的差距越來越大。
小綠不斷地升級,逐漸成了翠綠森林裡有名的史萊姆。她也不再是果凍一樣的球球,而是用系統獎勵的一次變形機會變成了一個女孩子的樣子——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勇者的樣子。
終於勇者在第三百一十五次挑戰失敗時候,打算放棄了。他狼狽地坐在地上。
「不玩了!什麼破遊戲!連個史萊姆都欺負我!我再也不來了!」
小綠心裡鬆了口氣,可是又莫名覺得傷心。
雖然她的樣子已經變得和人類一樣的複雜,但她的內心還是和史萊姆一樣簡單。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傻勇者特殊的感情,而是簡單地不想以後都看不到他。
所以她第一次和勇者說話了,

「要不然,我做你的寵物怎麼樣?你不要不玩了嘛。」

勇者詫異地看著小綠,他既詫異小綠居然會說話,又詫異小綠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沒有勇者想過要收一個史萊姆做寵物,當然也沒有哪個勇者見過這麼厲害的史萊姆。如果擁有了她,自己就能在這片森林裡橫著走了。
不過他可沒打算這麼做,骨子裡的男子漢的尊嚴不允許他做這麼無恥的事。
「我不幹。」
勇者站起來,伸出手。
「不過我挺喜歡你的,你願意做我朋友嗎?」
小綠獃獃地看著勇者伸出的手。不知所措。
勇者一把抓過小綠的手。
「不說話我就不要臉地當你默認了啊。我叫路曦明,你長的綠綠的,就叫小綠吧。」說完,小路撿起斷掉的木劍飛快地跑開了。
從這天起,小綠就叫小綠了,小路沒有和小綠定下契約,但履行了契約該做的事:給怪物取名字。

小路和小綠開創了怪物和勇者合作的先河,這讓系統都沒有想到。
勇者不斷復活並且主動被低級怪物殺死,低級怪物不斷升級,然後勇者把怪物收為寵物。這比勇者尋找怪物然後砍殺有效率的多。
一時間很多人效仿,幾乎每個低級玩家身邊都跟著一個高級寵物。
而小綠和小路則走在所有人之前,有了小綠的保護,小路走遍了整個大陸。
盧比斯山頂的神鷹巢,無盡沼澤的藍火湖泊,幽暗地窟中的樹根迷宮……
對於小路來說,這個遊戲的吸引力已經不太大了,但他還是每天花一些時間在上面。

後來系統把低級怪物的經驗值掉落和武器級別掉落提高了好幾倍,很多勇者選擇殺掉他們的寵物,因為這樣價值更高。

有一次他們遇到一個不懷好意的高級玩家,走投無路的小路抱著小綠從懸崖跳了下去。
小路當然死掉了,小綠只是彈了兩下。
小綠抱著小路漸漸變涼的身體不停地哭啊哭,不知道過了多久。天都下雨了。
「你是傻了嗎?不知道我過十分鐘就能復活嗎?」小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頭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雨水
「你……你是傻的嗎?不知道我摔不死嗎?」
小綠撲到小路溫暖的懷裡,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小綠以為她會永遠陪著小路。
直到有一天夜裡,
處於下線狀態的小路突然醒了。
「怎麼回事?等級那麼低?不是很早之前就開始玩了嗎?」他自言自語道。「史萊姆都不捨得殺啊,難怪那麼弱。讓本天才來幫幫你吧,讓你看看職業玩家的厲害。」
說著,他舉起劍果斷地刺向小綠。

「所以你是想說你弟弟偷玩你的遊戲賬號殺了你的兒時玩伴所以你費盡心機進我們公司把系統翻得亂七八糟就是為了從垃圾堆里找到被刪除的你的兒時玩伴的數據然後復活她?」一個身穿黑西服的男人綳著臉說出上面這段沒有標點的話。「你覺得我會信嗎?」
他對面,坐了一個穿著休閑裝,皮膚白皙,頭髮稍微有些亂有些長的年輕男子。他無奈地聳聳肩。
「看在我們的交情上……」
「你把系統搞得一團糟!你和我談交情?」黑西服冷哼一聲。
「憑你我的本事,一晚上就可以重新恢復系統了吧?」
「哦?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我的競爭對手?」

這時一個帥氣陽光的短髮男孩抱著一個充氣娃娃闖進來了!
他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那個逼真的娃娃對年輕男子說,
「嘿~老哥,看,全合金內骨骼,人造組織皮膚,擬生態雙泵穩態心臟,氫動力驅動,內臟全是本天才親手培育的,加上最新款的銀河2083處理器。順便說一下……生孩子用的那一套器官我也做了哦~怎麼樣老哥,我放棄世界電競冠軍好好學習賠給你的這個容器夠誠意了吧?」
還沒等休閑裝說話,西服男先開口了。
「我同意幫你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喂喂…你不會是想…」
「讓你弟弟給我也做個女朋友!」
「想都別想!」

嘿,小綠,你還好嗎?
已經十年了
你會原諒我嗎?
勇者復活只需要十分鐘
史萊姆復活卻用了十年吶
對不起,久等了,我愛你。


我是一隻野怪,新手村門口最低檔次的野狼。
至於為什麼野狼會說話。。。。呃,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光會說話,還會升級呢。

本來野怪是不能升級的,只有那些被叫做英雄的傢伙才能升級。但某一天突然有個聲音告訴我:中央已經決定了,就由你來升級。
當時我就念了兩句詩:苟利大陸生死以,豈因升級避趨之。然後就踏上了我的升級之路。

野怪的升級也是挺無聊的,刷怪做任務下副本,逐漸我的等級越來越高,技能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不但那些史萊姆、吸血鬼、幽靈什麼的不是我的對手,連那些能升級的英雄面對我+18強化的艾德曼合金利爪也是死路一條。

我覺得在這片大陸上我已經無敵了,野狼這種稱號不適合我,我也要揚名立萬流芳千古啊。於是很快,狼神的傳說開始在大陸上流傳。在這些傳說里,我打的那些英雄抱頭鼠竄,狼狽求饒。不過這也是事實。

我是新手村門口人人能虐的野狼,也是令全大陸膽戰心驚的狼神。

直到某一天,一個邪惡的法師打開了通往深淵的大門,無數惡魔從中湧出,他們脆弱的身軀在我的利爪下不堪一擊,但是深淵之門最深處,卻散發著一股令我畏懼的氣息。這股氣息不是強者的力量波動,而是上位生物自帶的強大威亞。
可能是傳說中的地獄魔龍,我可惹不起這玩意啊,還是跑吧。可惜大陸雖然遼闊無邊,但那股氣息竟是無所不在。

突然有一天,那個籠罩全大陸的威亞消失了,難道深淵之門又關上了嗎?抱著疑惑,我回到了深淵之門的舊址。在吟遊詩人的口中聽到了一則消息:那個被稱作英雄的人整合了各方勢力,率領一支精銳部隊強行殺入深淵,徹底殺死了地獄魔龍。那一戰極其艱難,進入深淵的戰士生還者不到十分之一,最後英雄賭上性命發動禁忌招式秒殺了魔龍,關掉了深淵之門。

我是一隻新手村門前的野狼,你可以叫我狼神,但我不是英雄。


大家都寫短篇小說,雖然我也是遊戲設計的大外行,但也從玩家理解遊戲設計的角度寫點閑扯的東西吧。

先說下結論,我覺得這種設定是蛋疼的沒什麼意義的。

大部分遊戲中,玩家扮演或操控的單位才是主角,類似RPG遊戲這種,怪物的能力都是按照等級不斷提升的,然後往往是主角通過不斷打弱小的怪積累經驗,提升能力,然後允許打敗更厲害怪物,最終打敗設定極其BT的BOSS,從而滿足玩家心理的一個過程。

然後說下這兩個設定,第一個是怪物殺死主角獲得金錢?金錢只對主角有用,錢對怪物來說只是身外之物,很多遊戲都有一些極其有錢的怪物,比如重裝機兵里的黃金螞蟻,天之痕的鬼蛙之類的,金錢無法轉化成怪物的能力,所以錢多錢少只是他們值不值得玩家反覆討伐的一個重要衡量因素之一,對玩家的挑戰難度沒有任何影響。其次,如果是玩家掉錢,怪物獲得金錢這個設定,其實比較沒有意義,這裡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玩家的錢會到怪物身上,打死怪物後可以獲得全部,還一種是玩家的錢到怪物身上,打死後不返還。前者稍微懂數學的都知道,你有1000遊戲幣,死了清0,再打死又回來,這種設定除了有點噁心人以外有什麼意義么?第二種,其實作為一種懲罰機制,長期存在,比如很多日式RPG,死了會金錢減半什麼的,都不是很新鮮的事情了。

再說怪物獲得經驗。怪物獲得經驗,升不升級?如果不升級,這個經驗升不升就是個數值罷了,對遊戲本身沒有任何影響。假如怪物會升級,也就是能力提升,這和遊戲設置的目的又是相反的了,是一種反玩家的設定。玩家被怪物殺死,在大部分的遊戲設定中,不然可以通過玩家對遊戲的操作熟練度提升,反覆挑戰來實現,不然可以通過練級提升能力來實現。你被殺死不是級低就是水平差,這時候怪物反而越來越強了,這不是反玩家的設定么?做外一個玩家,對設計者這種惡意的設計,肯定不然就是打怪之前先存檔,死了馬上讀,來避免這種DEBUFF,不然就直接摔手柄不玩了。

上面都是閑扯哈,大家繼續開腦洞,先閃了。


薩特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站在大殿之前,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我的臣民,他們有的來自北方冰原,有的來自深淵地獄,有的來自暗影森林,此刻卻全都臣服於我,大聲喊著我的名字。

薩特王!

五殺
我是一隻小薩特,我家在天輝深處的一片小樹林,我和媽媽獨居,我最愛的事情是站在樹上看夕陽,我最崇拜的人是中立生物一族的傳奇,熊戰士。不好意思,我可能有點啰嗦,不過我媽媽說了,森林裡太過安靜,多說點話才不會有心理疾病,所以我告訴你,我還會魔法呢,我會釋放衝擊波…………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平凡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樣看著夕陽。夕陽總是美得驚人,可惜,每天只有那麼一小段時間能看到。
夕陽之下,幾個人在樹林間追逐,準確地說,是5個人,一個人戴著詭異的面具,跑在最前面,後面追著的四個人都披著黑色的斗篷,隱約能看到斗篷上匕首的花紋。
他們追到我身下的一片空地停住了,四個人圍住了那一個人,而我坐在枝頭,看著他們。

「主宰,乖乖地把那把劍交出來,我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那四個人中有一個人說道。
「哈哈,你們能不能說些不一樣的台詞,聖劍非死不失,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別以為你們穿著斗篷我就認不出來,領頭的這位,大陸第一女刺客,幻影刺客;最矮的這一位,能縮地的地穴刺客;這位一直若隱若現的,只怕是隱形刺客;還有這位最高挑的,該不會是盜賊之王聖堂刺客?」
「就算你猜到我們的身份了,也沒有意義,這個地方,除了我們,沒有別人,除非你能把我們全殺了,不然你還是自殺吧。」
「自殺?你們別逗我笑,遮面一族的英雄,除非戰死,哪有自殺的。」
「好,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那四個人就沖向了劍聖,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快的速度,那麼快的劍,我還未來得及眨眼,空氣中已經閃過幾次兵器與兵器的交鋒。待我再看時,那蒙面之人的衣衫已然破碎,隱約間能看到傷口在流血。
「哼,就你們四個人想殺我,只怕有些難。一個想要我的劍,一個想要我的血,還有兩個也是各懷鬼胎,你們就不怕殺了我,然後被對方殺死么。」那蒙面之人用劍撐著身體,看來受了不輕的傷。
而那邊四人,隱藏在斗篷里看不清,只是一直在說話的那位,語氣變得有些不流暢,似乎也是受了傷的樣子,他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各位,不管怎樣,我們此時面臨同一個敵人,先把他殺了,才能有機會考慮後來的事,我建議我們一同攻擊,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合則利,分則失,你們覺得如何。」
「好,聽你的。」另外三人回答。
這次那四人不像之前從各個方位攻擊,他們四個人從正面同一個方面,用出了自己最強的戰鬥技巧,我在樹上看著那蒙面的人,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眼看那四人的攻擊越來越近,那蒙面之人還沒動作,我忍不住大聲喊了一句「啊!」,然後對著樹下放了一個衝擊波,許多年後我都會想起當時的情景,不明白自己哪裡來的勇氣,我當時只想救下那個蒙面的人,我媽常常告訴我,不能以多欺少,雖然這方圓百里都只有我和她兩個人,不過她的教誨我始終銘記在心。
那四個人的攻擊打在了蒙面之人的身上,而那蒙面之人也終於回敬了他們,他那把劍砍在當前一人的劍上,那人的劍從中折斷,不僅如此,那個人也從中而斷,他傷了一個人,卻被其他三個人的武器刺入了身體。
我的衝擊波姍姍來遲,打在了他們五個人身上。

「狂戰斧?你……你竟然有狂戰斧!」那三人當中,一人滿眼的難以置信,含糊地說著。
「呵,你以為呢,要不是騙你們一同攻擊,我的狂戰斧還真發揮不了威力,現在,你們都可以去死了。」
「你……你……我不甘……」話音未落,那人已然七竅流血,倒在了原地,再看其他兩人,早就失去了生機。
那蒙面之人抬起頭,看著樹上的我,說道。
「小兄弟,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衝擊波,他們只怕都死不掉,我這裡有……」
他還沒說完,就已經呆在那裡,再不能動,夕陽已經下山,他的眼睛透過面具,閃耀著紅色的光芒,盯著我。

將軍

我坐在中軍帳中,探子來報。

「報將軍,敵人已經抵達我方軍營十里之外,請將軍速速出兵。」

「十里之外?我養了你們這麼久,你們竟然在敵人到了十里之外才知道?來人啊,把這辦事不利的傢伙拉出去砍了。」

我是薩特,是一位將軍,幾年前,我來到天輝大陸,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我的偶像,熊戰士將軍,跟著他幾年,我學到了很多。我以前不知道,我以為最強大的力量是掠奪者之斧,或者是蝴蝶,再或者是傳說中的聖劍,直到熊將軍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不是武器,不是魔法,而是權力。就像現在,我一句話就能讓這個士兵死亡,也能讓他繼續活著。

「將軍,將軍饒命,不是我等不敬業,是敵方太過狡猾,帶了大量的詭計之霧行軍,我們的偵查守衛沒有看到任何信息,除了我,其他的探子幾乎全軍覆沒了。」

我揮了揮手,不想聽這個士兵的聒噪。

「屠夫,這個垃圾是你的了。來人,把我的戰甲拿來,出兵迎敵!」

熊將軍曾經說過,要當好一個將軍,有三點要求。

一要狠,對待敵人要狠,對待軍士要狠,對待同僚更要狠。

二要強,戰鬥力要強,統治力要強,決斷力也要強。

三要勇,戰場之上要勇,軍營之中要勇,朝堂之上要勇。

這三點,我一直當成人生箴言,所以在殺了他之後,我穩住軍心,並且百戰百勝,而這一仗,是最關鍵的一戰,我要面對的,是夜魘同樣戰無不勝的幽鬼軍團,打敗他,我就能長驅直入,直搗夜魘老巢。


我坐在帳中,等候著我的戰甲,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些緊張。

這種緊張的感覺,像極了我從家鄉出來的時候,也像我在準備殺死熊將軍的時候。

「我的戰甲呢!怎麼還沒拿來!」我對著帳外喊了一句,沒有人回應,空氣中安靜地可怕,本來忙碌的人群都沒了聲音,我忽然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我從座椅上起身,拿起身旁的佩劍,還未等我出門,幾道人影從帳外襲來,刀光劍影,呵,我看著這些蒙面的殺手,分明是我手下的幾員大將。

「龍騎士、軍團指揮官、巨魔戰將,你們這是要造反?」

見我認出了他們,他們也不扭捏,拿下了面罩。龍騎士看著我,一臉憤恨。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要不是熊將軍你也會有今天,我們幾個人忍你好久了。」

「對,你又殘暴又無情,熊將軍當初是瞎了眼才會扶持你。」軍團指揮官說道。

我從一個士兵,到一個將軍,所有的成就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當初熊將軍告訴我,上戰場要勇敢,不能有怕死的心,我永遠沖在第一個,從來不後退;也是他告訴我,對待部下要嚴厲,軍法無信不力;後來更是他教我,如何一步一步往上爬,一步一步得到權力。就算我殺了他,在我看來,熊將軍也早就能預料到的才對。

可是這三個人竟然想殺我。

我不能忍。


「你們三個打不過我,如果現在你們能夠懺悔,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們。」戰事在即,我仍想給他們三個一次機會。

「不可能,你之前喝過的酒里早就被我們下了葯,現在你以為你還能用技能么?」

我運了運氣,確實不能再用技能,看來這三個人密謀已久。

「既然你們這麼自信,那還等什麼,來,殺了我。」

他們三個人看了看對方,誰都不願意先上來試我的深淺,果然,熊將軍說的對,對待敵人要狠,要勇,要強,當時我殺他半點猶豫都沒有,一刀就了結了,這幾個垃圾,真的是垃圾。

「算了,你們三個別浪費時間了,一起上吧。」

我這麼說完,他們三個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起沖向了我,我忽然想起許多年前,那四個大陸頂尖的刺客沖向主宰的情景,那時候,主宰是怎麼想的?是像我現在這樣冷靜,還是看穿了生死,或者,他也有一絲害怕么。

我沒有拔我的佩劍,而是拔出了聖劍,這把聖劍,我一直放在身上,這麼多年,只出鞘過一次,這是第二次。


薩特王

「吾王,屠夫將軍來報!」

「請。」

「吾王,我已收復夜魘之森的殘餘部隊,現在夜魘軍團已被我們完全收服。」

「好,來人,賞屠夫將軍奴隸二百,記住了,只要精靈族的奴隸,屠夫將軍喜歡瘦肉多的!」

「謝吾王。」


「稟吾王,影魔將軍求見。」

「請。」

「吾王,我的靈魂大軍已經佔據天輝所有區域,天輝軍團已然盡入吾王彀中。」

「好,來人,賞影魔將軍屍體二百,要剛死不超過一個時辰,靈魂還未散盡的。」

「稟吾王,我們沒有那麼多屍體。」

「這有何難,殺二百奴隸,送到影魔將軍府上!」

「謝吾王。」


輝夜紀年3154年,我,薩特王,統一了天輝夜魘,建立了新的王朝,這個王朝,名字叫大薩。

我還記得攻陷晴雪城死了兩萬人,因為我半夜奇襲,得以入城,入城之後,我屠城三日以慰亡者,那時候真是意氣風發。

還有在閃爍荒原之上,軍隊半個月找不到水喝,最後只能喝同伴的血液,喝的越多,死得越快,走出荒原的時候,死了一半士兵。

還有在永劫之墟,靠著影魔的領路,少死了不少人,最後手刃閃電幽魂,我將其人頭掛在地下世界的入口處,至今仍在那飄蕩。

黑暗之巢、洛倫山脈、荒獄叢林,一個又一個熟悉的字眼都在我的記憶之中,我從當年天輝的小薩特,變成士兵,將軍,王,一路走來,甚是艱難。

我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臣子,倒有些恍惚。


「吾王,吾王,有人求見,說是您的母親。」

我從恍惚中醒來,聽到一旁侍者的話,有些疑惑。

「母親?」

我那年離開森林,沒有告訴母親,後來不停地發生著事情,這麼多年了,我都沒回去看過她,想不到,她還活著。

「請。」

大殿之下,一人向我走來,那身影,倒真的有點像她。

等她走的近了,我仔細看去,真的是她。

「母親,媽媽。」我低聲說著。


「參見吾王。」她也和其他人,跪在我的面前,我看著她的面容,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了許多,頭髮也白了不少,不過,的確是她。

「不用多禮,你說是我母親,不知你可有什麼能證明的東西?」

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物件,說道。

「吾王,這是你小時候最愛玩的玩具。」

侍者將那件玩具拿到我跟前,我仔細看去,那是一個小小的戒指,黃色的戒指。

這個戒指,確實是我的,帶上它,會有清涼的感覺,我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

她是我的母親。

我將那戒指戴到無名指上,才發現已經戴不下,只能戴在小拇指。


她是我的母親,我卻不知如何面對她。

她徑直走到我的跟前,侍者試圖阻止,我揮了揮手,示意不用。

她越來越近,我也越來越看清她的面容。

她變了,滿臉皺紋,眼睛也渾濁,就連以前最有力的手都有些顫顫巍巍。

她終於走到我的跟前,這幾步對於我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她抱住了我。

我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還有,還有,脖子上微微地刺痛。

她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小薩,咱該回去了。」


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我失去意識之前,看著大殿之下一篇片亂,她看著我,滿臉淚水,在說著什麼,我早已聽不清,我好像又回到天輝的那片森林,我坐在樹枝上,晃著腿,看著夕陽,媽媽從樹林里走出來,輕輕地叫我「小薩,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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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薩,該吃飯了!」

我被這聲音驚醒,睜眼一看,夕陽已經下山,我坐在這樹上,竟然睡著了。

我是一隻小薩特,我最愛的事情是看夕陽西下,我的偶像是熊戰士,我和媽媽一起住,對了,我還有個理想,是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王,雖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啥時候有這個理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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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修改,錯別字什麼的,望海涵,明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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