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副得了第一的書法作品,而且是區一級的比賽,好在哪?


謝邀。在解讀這幅字之前,我們需要釐清書法中的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巧」、「拙」、「美」、「丑」之間的關係。

自傅山提出「四寧四毋(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後,隨著書法理論與實踐的發展,當代人對於「巧」、「拙」、「美」、「丑」這四個詞有了新的認知,同時也伴隨著一些誤解。

由於審美是很主觀的事,一些人在面對書法作品時,往往會「屁股決定腦袋」,在巧拙美醜這個問題上走極端。

比如A是個書法愛好者,受成長環境、教育等因素影響,偏好精巧、妍美一類的作品,在接觸到更多與自己看法相同的觀點後,越來越堅信自己的審美是「正統」,進而排斥追求粗獷、古拙一類的創作;

再比如B是一個偏愛粗獷、古拙一路的書法愛好者,在不能全面、理性看待書法的情況下,會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審美很高級,能夠「看到書法中更深層次的美」,不屑於精巧、妍美一類的作品。

當A和B順著自己的思路越走越遠之後,會各自進入極端的狀態——當A看到追求古拙的作品時,會直接下「丑書」、「怪書」的定論;當B看到追求精巧的作品時,會不假思索地評價「俗」、「低級」。

這種狀態是需要避免和警惕的,因為這是極端的、根據審美追求評判作品水平的狀態,就好像吃菜,一個人愛吃辣,當看到一盤糖醋排骨時,可以覺得它不符合自己的口味,但是不能直接評判這是一道失敗的菜,進而認為燒這道菜的是一個很爛的廚師;同樣,也不能評判一盤過期15天的辣椒炒肉一道好菜,僅僅因為自己愛吃辣而這盤菜裡邊全是辣椒。

甜、辣是口味問題,好不好吃是終究要看原料的新鮮程度,以及廚師刀工、火候等技術水平;同樣,巧、拙是書法中的兩種審美追求,作品是好是壞是美還是丑,與書者水平有關,與追求無關:

在我看來,一個對書法審美持客觀、全面態度的人,眼中應該有四個象限,巧拙與美醜可以分別搭配,而不是這樣:

或者這樣:

眼中只有兩個象限,說明對書法的審美是不全面的、是「殘缺」的。無意冒犯,但是在我看來這個問題下的很多答案就是建立在這種「殘缺」的審美上的。

具體到題主給出的這幅字:

我認為這幅字應在這個象限:

也就是說,我認為這是一幅追求稚拙,但是水平不高的書法作品。

巧拙與美醜的問題說完了,接下來說第二個問題:

想達到稚拙的效果,在過程上有主動與被動兩種方式。被動的,多是不擅書寫的人無意中表現出了稚嫩的趣味,比如,一位朋友曾曬出剛上小學的女兒的「作品」:

而在多數情況下(包括這篇答案中),我們默認今天達到稚拙效果的書家,他們在書寫過程中是要主動用心思考、經營、安排的——書法創作中的「拙」是用心得來的,這種用心程度甚至不輸於很多追求精巧的書家。

題中的這幅求拙的作品也同樣,作者在努力嘗試表達出古拙、稚拙的意趣,並不是如上圖小姑娘的字,「偶然得來」或「隨意為之」。

兩個問題說完了,我的結論也出來了——這是一幅求拙,但是水準不高的作品,水準不高的原因在於,作者在對於書法中「拙」的認知、思考不夠深入;在具體每一筆的表現上,每一個字的經營、安排上,尚未得法。

只給出這樣的結論,大家肯定是無法信服的——說人家不深入、不得法,依據呢?

接下來我就簡單講講書法中的拙應如何追求、表現。篇幅有限,我們不談一幅完整作品,只說單個字如何求拙。

一個字由兩個要素組成:點畫、結構。

求巧的字,點畫要完整、精到,一個筆畫需要做好起、行、收每一個動作,還要照顧到最終的形狀,比如趙孟頫的楷書:

如果想寫出拙的效果,就需要在點畫上「粗放一些」,不要過於關注細節形狀,甚至要偏於粗獷毛糙,這種點畫審美多源自於古代的摩崖石刻,比如楊淮表記:

石刻拓片的效果可能不夠直觀,我臨摹了幾個字:

關於「求拙時線條如何處理」,結合題目中的作品談兩點我自己的體會。

首先,「不注重細節」不代表「抹殺所有特點」。在寫這張的時候我雖然沒有在意每一個橫的起收筆形狀,但是很努力嘗試抓住它們各自的形態和動勢:

追求稚拙,要在線條上盡量簡化,但同時心裡要清楚有哪些元素是必須表現的,而不是「一股腦把所有都放掉」,題圖中的很多點畫過於簡單,連最基本的角度、弧度都不嘗試豐富變化,這樣「火柴棍」似的點畫過多之後整體效果會顯單調:

另外,寫這一路作品難免要用到枯筆,但是在用枯筆時需做到「墨色雖淡筆力不虛」,當筆毫含墨量不足時,難以恢復彈性,與紙面摩擦力不足,本來應該「寫出來」的線條很容易變成「蹭出來」的,便失了神韻。我臨摹的這篇中一個枯筆的豎就有筆力虛弱之嫌:

而題圖作品中的一些粗重轉折,則是直接把筆按到底在紙上扭蹭了:

枯筆本身的存在是為了給作品增添輕鬆、散淡的感覺,有助於對拙的表現,但是當枯筆無力,就會讓人覺得軟、弱、隨便,這是這幅作品線條中的一個明顯問題。

線條說完了說說結構。

我常說書法的技法問題關鍵在於解決「對比與統一」的矛盾,從結構的角度來說,在保證統一、穩定的基礎上,一個字的對比越豐富、越明顯,越容易給人精巧之感,比如我寫一個「蓑」字:

在寫的過程中,我窮盡所能在結構上做對比。

比如所有左右對稱的部分,我都試圖通過長短、斜正、直曲對一左一右進行對比區分:

又比如我會儘力營造疏密對比,並且在疏密關係上劃分出三個層次(紅框中最密、藍框其次、綠框最疏):

再比如通過筆畫的長短對比形成變化多樣的外輪廓,從上到下幾乎沒有一處是對齊的:

求巧,要在統一穩定的基礎上豐富對比,那麼求拙,自然要削弱對比追求一致性,比如盡量減少一些細節的對比,把疏密關係也做得簡單些:

比如上下筆畫盡量長度相同、對齊,形成平整的外輪廓:

甚至外輪廓乾脆弄成方的,疏密對比也幾乎完全捨棄:

由巧入拙,無非是在結構上把斜正、疏密、長短、曲直等元素的對比盡量壓縮,壓縮得越狠,效果上越拙。一般來說,我們習慣的書寫方式是「拉開對比」,所以求拙時最終寫出的字,結構上與常見的楷書結構有所不同,通過我剛才的舉例大家多少應該也能體會到。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結構與尋常楷書不同」是求拙的結果,而非求拙的方式,這裡邊的邏輯必須搞清楚——因為求拙,所以寫出的結構與尋常楷書有異,但不可反推「在寫字時盡量把結構處理得奇怪、特異,就是求拙、就能求拙。」

題圖作品中的「蓑」字(這個字寫錯了暫且不提),在處理結構時有意去採用拉開橫畫間距、撐開每一筆的角度的方式,最終的效果是每一橫的間距都不同,每一橫的角度也不同:

這種結構的處理方式確實少見,因為會顯得整個字很凌亂、鬆散,是一種失敗的方式。這篇字絕大部分結構都是相同的問題,如「穿」、「葉」、「微」、「殷」等字:

透過這些字我們可以看到,作者在進行結構處理時,貌似把「和普通的楷書結構不同」當作求拙的手段,沒有從書法本身的原理和規律著手、嘗試找到合理的結構處理方法,而是把每一個筆畫都孤立看待,通過誇張的長短和斜度變化去營造一些怪誕的、不常見的結構效果,最終導致很多字非但不拙,反而筆畫之間斷了聯繫,結構鬆散。

簡單談完結構,再結合之前對點畫問題的分析,我們基本可以判斷出作者這幅字的問題:點畫形態過於簡單、枯筆乏力,結構怪異而鬆散。

這些問題源自於作者對「拙」或者說對書法本身的理解存在偏差——看到線條的簡化,忽略了基本的特徵區分:

希望用枯筆表現自然的效果,忽略了用筆最基本的力量:

追求特異效果,沒抓住結構上最基本的原理和規律:

作者看到的:簡化、枯筆效果、結構的特異;

作者忽略的:基本的特徵、內在的筆力、原理與規律。

學習書法,不能停留於那些表面的、一眼就看得出的;要學會思考挖掘那些深入的、不易被發現的。

與諸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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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的取法誰家,前面大賢有給出意見的說是廣武,廣武是率意之作,這篇也是很「率意」。廣武應屬隸書,含了篆意是應當的。這幅字是「甲金篆隸行草楷」七體筆意字法的大雜燴,跟廣武靠的上的就是率意二字了。估計作者聽了有大賢稱他是廣武筆意,他也當拍拍腦門,趕快找本廣武看看了,而後更有底氣了。

再說說這幅字。

1、格式上是典型的近時流行展評體,以抓眼球、突出視覺效果為能事,筆法筆意是為視覺效果服務的,因此這種做品要求的的是看整體,別看局部。由此看作者是深諳此道的「內行」,或者是有「得道」高手點撥過的,以前網上有個趣談,說是右軍在世,把了蘭亭真跡參展,連初評都過不了。

2、作品正文我說了是七體雜糅,暫不多論。單說這篆書橫額。四個字也是多種體。

第一字東,當是金文意思多,第二字坡則純是小篆結體,第三字四又是金文意思多,至於最後一字,是個倒吧「品」字么?若是倒品,看意思從甲文多些。竟是何字,還請方家賜教。

愚以為若是做篆,還是當以純正為上,甲就甲、金就金、小篆就小篆,這種篆體湊字法,擱過去是搞字體穿越,過去是沒人這麼寫的,會被人說不識篆,而讓人笑話的。當然作為現在的展評體首重視覺效果,恐怕也就無所謂了?

3、正承上論。現代的展評體大家都看視覺效果,這幅字裡面的硬傷,各位大賢都沒注意吧,要是真按他的路數來,正是讓這種流行作品帶溝里了。裡面脫一字、衍一字,還一字應該也是誤了吧,小字看不清,恐怕也錯不少。。。畢竟是正式作品,一般都會寫多幅,檢查多遍,才會選出一副來參展。有硬傷更是對觀眾、評委、賽事的明顯不尊重吧。

其實由此也可反見這種作品寫起來,說不費心是真不費心,作者肯定是一遍而成,而且自己也是一遍一個樣,多寫也沒用,裡面的脫衍自己就算看出來了,心裡也想誰會仔細看裡面寫的是什麼。。要說他費心,他都費在了如何迎合展評上了。

4、裡面的結字,作者更是挖了一個大坑,他是七體兼雜,你要說他哪一字結體不純正,筆法有缺誤,寫法沒出處,他立刻說我這是隸法摻了篆意,篆字用了草法,草意含了金態,楷體匯了甲文。。。。觀字的諸君誰還敢多言!說不好叫人說是自己學少識淺,豈不丟人!為了顯示自己也是高才,自然就有觀者幫他找出處了。。。再不行來一句「」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李西台筆意。」之類的話,既顯得自己多有學問,又不得罪人。

教我說這就是當代書風裡面的不正之風,是濁流!把全部心思用在了迎合展評上,這種字就他媽是鳥戳體!

結語粗鄙十分抱歉,吾遇鄙俗必惡語詈之,和他談些陽春白雪才是作踐文化!


看明白一幅字和喜不喜歡一幅字,是兩個概念;就像看明白一個人和喜不喜歡一個人,不是一回事。下面我要說的,是怎麼看明白這幅字,並不代表我喜歡或不喜歡。

有的書友不同意我的觀點,沒有關係。這種問題沒有標準答案,各有所好。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夠在理性分析的基礎上再發表看法,而不是籠統地扣上「丑書」的帽子。

我們這個時代是個多元化的時代,各種文化、思潮交流碰撞,對於新的審美現象、審美方法要有包容心態。

以上算是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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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主的潛台詞是「這麼爛的字怎麼還能拿第一?」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有此疑問,題主不要因此而懷疑自己的審美能力。

為什麼這幅字會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是不是有黑幕?我不清楚這是什麼級別的比賽,所以不敢妄下結論,畢竟不同的比賽對作品的要求有很大差別。

具體到這幅字,我認為水平尚可,總體格調是不錯的,有些方面很有想法,但談不上一流水平。那麼好在哪裡?

從專業的角度評論一幅字,主要應從取法、字法、筆法、墨法、章法等角度展開。

在點評之前,有必要先確定這幅字的書體,這有點難度,因為這幅字的書體特徵不夠明顯。似楷,但我還是認為應該將其歸為隸書,因為總體格調、基本筆法是隸書。

確定書體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一些了。
第一,取法。評論一幅字,永遠不能迴避取法的問題,也就是「學的誰的字、臨的哪個帖」。我認為,此人取法於廣武將軍碑,算是比較冷門的帖子,也是被高手看得極重的帖子。廣武的格調基本上呈現出來了。

附一張廣武的圖片。

當然,此人肯定不會只臨一帖,應該還受到了張遷等碑的影響,甚至還可以看到魏碑的影子。

第二,字法,也就是字的間架結構問題。此人結字散淡、天真、自由、疏朗,拙意盎然,但不夠自然,多有牽強,有刻意追求稚拙的痕迹。關於拙味,是書法家追求的重要審美方向之一,但拙味往往得不到大眾認可,大眾更喜歡「巧」而不是「拙」。要看懂「拙」,需要對書法有較深刻的理解。在「巧」和「拙」的問題上,基本上可以視作區別專業審美和大眾審美的試金石。

第三,筆法,也就是運筆的方法。總體上是隸書筆法,藏頭,護尾,平直,稍參行意,筆法嫻熟,乾淨利落,線條質量尚可。但方法略顯單一,輕重、緩急、提按方面缺少變化,有些線條顯得單薄僵硬。

第四,墨法。看得出作者注重墨法變化,一筆寫到枯,整體上的墨法有節奏感,這是墨法的常用套路,亦無不可,只是看不出有什麼巧思。

第五,章法。章法也可圈可點,整體效果和諧統一,花了很多心思,題、跋、款、識相結合,大字小字穿插。用印稍顯彆扭。

總之,這幅字最大特色在於「拙」,最大爭議在於「拙」,最大缺點在於「拙」得不夠純真自然,有點「裝可愛」的嫌疑。

一家之言,純手機打字,未有盡處,見諒。


作為一個欣賞者,覺得這幅作品過於討巧了。
作者大概是受了傅青主「四寧四毋」的影響:「寧丑毋媚、寧拙毋巧、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但恰恰犯了輕滑、安排的病。
王國維《人間詞話》說:「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無二人之胸襟而學其詞,猶東施之效捧心也。」藝術都是相通的,同樣的道理,沒有傅青主的胸襟也不要輕易學其書,尤其是丑的一面。丑拙看似率性,其實非常難駕馭,弄得不好,容易給人「為賦新詞強說愁」之感。
書為心畫,是反映人的性情、品味的。作者功力應該還是有的,但無童稚之心真沒必要強作童趣。再說,東坡的詞有一股逸氣,例如「莫聽穿林打葉聲」,和這篇書法的風格也不搭。
書家學書還是應該多下一些臨池的功夫,火候到了才能形成自己的風格。


除了 @撝叔門下 的回答挨上邊外,其他回答的都是什麼鬼?

吹字好的吹不到點子上,說字不好的壓根啥玩意都不懂。

相墉老師已經作答,以上可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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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字有很多內容,當然廣武將軍碑這類元素肯定有,但並不是直接或者主要取法。另外廣武將軍碑可不是冷門,在碑學當中可以說是大名鼎鼎。

作品的創作思路主要還是現代流行書風,某些人說的「丑書」。按傅山的說法,支離、直率、拙、丑是同一類審美概念,說丑書也無不可。

與其說他學的是廣武將軍碑,倒不如說他取法曾翔。

單純說這一類的字是丑還是美沒有意義,書法本身就不是以美為上。如果單純地比美,趙、董要甩顏真卿幾條街?

雜糅,是現代書風中很重要的一個創作思路。在整體和諧統一的基礎上,雜糅的元素越多,創作的難度就越大,對書家本身的素養要求越高。這幅作品當中有篆書、楷隸、行草元素混合到一起,並且並不顯得突兀,這就不容易了。

「看得出作者注重墨法變化,一筆寫到枯,整體上的墨法有節奏感,這是墨法的常用套路,亦無不可,只是看不出有什麼巧思。」

不太準確,一筆寫到枯是不錯,但枯也有枯的區別。前面大概是枯筆寫到一行左右就會蘸墨,到中間枯筆一行半,甚至兩行。這沒有意識和控制是做不到的,這是書家在章法上的有意安排,並不是純自然地寫到枯。

筆法上,某位答主說「這位朋友的字,好就好在,他故意剔除了所有筆法,依然具有美感」,就純粹扯淡了。碑學和帖學的用筆不一樣,拿帖學的起收轉折處的八面出鋒套用到碑學上,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帖看兩頭碑中間,還是有道理的。

至於這字能不能得獎,第一名是不是實至名歸,完全是看評委。這也是書法比賽最大的問題和難題。評委要學歐的,歐楷肯定排名靠前。評委要學帖的,王羲之肯定第一。評委要喜歡流行書風,喜歡曾翔的,這字不得第一才怪。單從這幅作品來看,無論你喜歡不喜歡都不可否認別人是下了苦功夫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鍵盤俠。


丑書當道,沒辦法,這種刻意為之的拙,我欣賞不來


媽~那國王沒穿衣服~


要我說,這就是江湖體。

另外,有些評委鑒賞水平比較低也屬正常。


我在另一個關於江湖體的題下的回答搬過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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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體這個概念所對應的概念一般來說有兩個,一是關於身份地位的,二是關於法律和秩序的。

關於身份地位,所謂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體制內的幾乎不會被認為是江湖體,體制外的就常被攻擊是江湖體了。今天書法屆的體制內是指各級書協與學院以及各級官方書展吧。比如這個區級一等獎,雖然很多人評其為丑書,卻沒人說他是江湖體。再比如知乎經常提到的曾翔,如果不是教授身份,估計很多人也會說他江湖體。

可見從身份地位出發作出的是否江湖體的判定是極不可靠的,因為這並不合邏輯。但可惜這種判定卻最常見。

靠譜一點的評判得從法律與秩序的角度來說,書法有法,而且傳流有序,所謂江湖,藐視律法,自我稱義,就像黑社會。換句話說,判定是否江湖體,需要考查其核心要素。甲骨金文籀篆隸分真楷行草等等,是為字法。折股釵屋漏痕,側勒努趯策掠啄磔,無往不復,無垂不收等等,是為筆法。分間布白,謀篇布局,行氣,一筆書等等,是為章法

首先可以肯定,沒有這些核心要素,必是江湖體。比如這樣:(圖片來自知乎)

但是,另有一種,字法,筆法,章法都算有,卻依然讓人爭議,比如這樣:(圖片來自題圖)

這就是前面提到那個獲區級一等獎的作品。要我說,這也是江湖體,理由是,1,字法混亂就不說了,字法錯誤也太多,篆隸真行草都有很多不規範的地方,江湖體最大的硬傷就是想當然造字,錯誤百出。舉一個例,左下角那個歸去的「去」字,似草非真,按草法講這個字寫這樣其實算個「者」字。按楷法講更不倫不類。類似的錯誤還多不一一舉了。2,筆法簡陋,如折木棍,如解麻繩。有人肯定要舉漢碑魏碑一大堆例子來說他的筆法,拜託,那是刻石,而且磨損風化之後才顯得粗糙的,拿個毛筆不好好寫,非要做作地追求那個粗糙?粗糙並不等於書法美學中的拙。

最後,再吐槽幾句。
江湖體就像舊時的江湖把式,或許有些工夫,卻不好好練,最愛翻跟斗,胸口碎大石,為的卻是賣個大力丸鹿鞭酒。

其實展評體一半算江湖體了。


突然想起《獨唱團》,裡面有一個問答形式,該雜誌會用自己的相關人際來滿足提問者的要求。

我此刻很希望它還在,這樣就不用聽這個答案裡面的各色人物的嘲諷或誇獎。

我也很希望有一個專家級的人物能夠以專業的角度來評價這幅字。

哪怕是這個比賽的評委都比知乎上的人要專業。

我的態度

喜歡。


不如解釋一下這個時代的評委腦子壞在哪裡?


哪兒都不好,評作品本身的話,簡單說叫做【俗氣滿紙】,誅心的話,就是【嘩眾取寵】。

別說一個區級比賽了,就是國家級大咖裡面,這種人也是烏央烏央的一大片呢。


果然玄學


如圖:

所以各位,看透不說透,大家才是好朋友。

區一級的比賽嘛,拼的無非是——


看著這作品 我知道比賽還設有特等獎。


刻意而為的拙,是真拙!有意為之的濃淡,是癩疤頭。得第一大概是丑出新境界了吧。


這才是真正的好作品,字跡清晰,略帶古意,有散氏盤的天真,廣武將軍碑的趣味,字的大小排列錯落有致,更難得的是內容寓意深遠。佳作佳作!

中國藝術界自古就有見仁見智的說法,「丑書」並不是現在才出現的,但現在的「丑書」大部分是真正的丑書!

你來認啊?認出來算我輸!

現在的丑書大都是為丑而丑,走向了一種極端。對此我們也不用太過激烈,抱著一顆平常心看丑就行了,功過自有後人評。「不要說人好歹,是你要學的第一課」,這是一位前輩教我的,我懂了一點。作品好不好在心裡說,在人前哆嗦不顯本事,我匿名就是當自己在心裡碎碎念。
當然,不是你認為看不懂寫得亂誇張粗獷的就是「丑書」,在這條路上確實有些人開拓取得了一些成果,不能一葉障目
非業內人士也不要聽業內的說丑書怎麼怎麼不好就跟風去罵,這樣真的不好,罵乾隆真的能罵出優越感嗎?自己心裡要有個底,這跟專業不專業無關。
有個笑話講得好,
怎麼摧毀一個傻逼?
讓他變成大傻逼!


誇一個人女人,漂亮就說她漂亮,不漂亮就說她有氣質,沒氣質就說她有內涵。

談論一幅字,字法嚴謹就說有功力,然後誇章法布局得當,再次墨色變化有層次。

關於這副字,說實話,我挺欣賞他的墨色和章法上的安排的。拋開其他觀點,看上去這樣濃淡枯焦的墨色變化,還有疏密有致的章法安排,不經過思考還是達不到的。

但是嘛,說到這樣的字體,如果要給它做文宣,儘管可以有很多詞語來形容——返璞歸真啊,天真古拙啊。。。什麼的,但於我,就是一個詞——不喜歡!

在一次中國政法大學藝術學院孫鶴老師的講座上,曾有幸和孫老師交流過現代書法比賽中丑書流行的原因。孫老師的回答我很贊同。
孫老師說的是,古人基本已經把書法能表現的形式表現過了,形、意,能表現的大多已經有人經歷過了。於是,現代的比賽,為了圖「新」圖「變」,只好往其他方式上行進了。丑書就是其中的一種方法。歸結起來,無非就是兩個字——功利。(大意如此,可能時間久了,會曲解孫老師的意思)

反正這樣的字,於我,不喜歡!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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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看到一篇微信文,挺有意思,分享一下
http://mp.weixin.qq.com/s/19003O1wnmbD6OVM8osQBA


功力不足就涉足這種風格,確實挺讓人無奈的。

這是我在評論區發的評論, @遠行客 老兄認為靠譜,建議挪到回答區,在此謝過老哥了。

首先來說,因為不是正面照,而且沒有細節,所以筆畫質量、間架結構很難評述,凡練過書法、給字拍過照的都知道,斜著拍一副字,可以拍得更好看,原因就是:作品中原來寫的不平衡的地方,斜著拍就看不出來,筆畫上有不盡完美的地方,拉遠了也就看不大清了。

對於一副書法作品來說,古人說得好,一曰筆法,二曰字形,這兩條不論是古典字體,還是丑書,還是近幾年興起的今楷,都是適用的,其中筆法最難摻假的部分,茲舉一例:

兩幅都號稱是啟功老爺子的,但是明顯能看出第二幅是偽作,為什麼呢,大家看第二幅「不」字的那一撇,對比一下第一幅的「身」字的那一撇

感覺完全不一樣,明顯的第一幅字有種斬釘截鐵的味道,原因就在於啟功老爺子功力深厚,筆尖上沒有墨了,依舊保持筆鋒不散,硬生生的推過去,第二幅字就差多了,筆上有墨的時候,不少筆畫尾端都有散鋒跡象,比如說「不」字的那一撇。

再一個看兩幅字的力度,對於功力不足的人來說,想體現字的力度,最便宜的辦法就是加粗筆畫,因為細筆畫寫不好,對比一下第一幅字,比如「人」字,筆畫很細,但是給人一種瘦硬瘦硬的鋼筋的感覺,這就是功力的差距。

好吧,羅里吧嗦的寫了一堆,其實就像說一句,這麼拍出來的作品,委實不好看出功力啊,因為細節全沒有。

當然幸好這老兄喜歡墨色變化,從中也能看出一點端倪,我先在這放上另一幅字,大家對比看看

這個感覺上就有相似之處了,也就能說上幾句了。(貼出來的是旭宇的千字文)

首先來說,章法上,確系高手,字寫得七扭八歪(當然追求的就是這個效果,非貶義)還能保持一眼看上去不亂,這個就已經很難做到了,而且墨色變化,大小排布頗有節奏感,絕對高手。初學章法,能做到大小勻稱,看上去清爽,算是過關;中階選手,則是要做到行氣貫通、整幅字形成一個整體;高階選手,則是追求更高層級的和諧,來個不按常理出牌,比方說行列上變化一下,但整體看上去還要氣韻一致。這人很明顯是到了高階出師了。

P.S. 古代很多超一流書法家在章法上也就是做到中階,畢竟古時書法還沒在章法上搞這麼多花樣(哭笑不得臉)。

然而其筆法有讓人不解的地方,比方說倒數第二行,我截個圖

就是最後兩個字「歸去」那一行,奇怪在哪呢,這一行除了「歸去」這兩個字,其他的字基本上都是使用「枯筆」寫成的,尤其是「回首向來蕭瑟處」,可以想像當時毛筆的狀態,一定是墨都快沒了,筆都分叉的樣子,當然硬要這麼寫也沒問題,看旭宇的字,也有這麼寫的,但是這種狀態持續寫了快一行,他不難受么?就不覺得手裡的筆有點異樣?就沒個蘸蘸墨再寫的想法?我是不信的,唯一的解釋:這老兄是故意在營造這種效果(哭笑不得臉)

前邊有答主提到過傅青主的四寧四毋:寧丑毋媚、寧拙毋巧、寧支離毋輕滑、寧直率毋安排。

試問一句,故意不蘸墨,或是少蘸墨,算不算「寧安排不直率」?而且如果仔細看的話,連續七八個字都是用「枯筆」寫,還為數不少,好像各一行就得來一回。

好吧扯遠了,我們繼續分析老兄的字寫得到底怎麼樣?

功力上說,是深厚的,鑒於圖片質量不佳,截圖也看不清楚,但是給人的感覺是錯不了的,沒有相當的臨帖功底,想把字寫成這個水平(也就是外表一看很難看,但是在平衡性、藝術性上卻經得起推敲)是不可能的,這個我想練過書法的朋友會有同樣的感覺。

好吧,說結論,這位仁兄的看家本事肯定不是這種字體,必定另有所長,但是為了提高中選幾率,刻意往這方面去湊(也就是說往評委的方向去湊),而且這幅字應該是經過「設計」的,哪重哪輕、哪大哪小、哪濃哪淡都設計過,所以章法上很好(因為安排過),單字上也很有藝術性(畢竟功力深,刻意快速掌握字體),然而因為畢竟不是看家字體,所以寫的不自然,該重的地方,一下子就重了,該輕的地方,刻意少蘸墨。他並不是根據手中筆的實際情況來調節書寫狀態,而是根據章法需要刻意控制筆的濃淡,所以會呈現這麼一種效果。

至於我在開頭說得功力不足,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覺得好在這個笑臉!

尊貴又不失優雅,優雅又不失高傲,高傲又不失神秘,神秘又不失低調,低調又不失嚴肅,嚴肅又不失內涵。

以上純屬個人胡言亂語,請大家不要介意我這個小瘋子。


在這個以丑為美,以新奇搞怪為噱頭的年代,我承認我欣賞不了這幅獲獎的大作。且不論濃淡干焦濕,點畫布局,以整篇文字所透露出的氣息,除了丑還是丑,再加上幼稚與搞怪。全然找不到古樸自然之美,若要我在這亂糟糟的垃圾堆找亮點,我只能甘嘆自己眼拙。書法不是塗鴉!尋找書法的天然意趣,找幼兒園小朋友寫幾行豈不是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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