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民間傳說、古怪故事、奇聞異事?

有著5000年歷史的中國,無論是正史記載,野史流傳,口口相傳,在每個地方,總會有屬於自己的傳說,也許詭異,也許悲傷,總是一代又一代的流傳下去。你的家鄉又有著什麼樣的民間故事,也或者你在走南闖北中聽說過什麼樣的古老傳說呢?


《拜錯神》

古時有個書生,名叫馮玉,馮玉家貧,父母皆為佃農,目不識丁,生下馮玉後,不想讓馮玉跟自己一般吃苦受罪,想讓馮玉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便省吃儉用,讓馮玉棄農從文,做了書生,以期他可以改變自己的命數。

馮玉也很是勤奮,晝耕夜誦,頭懸樑錐刺股,只為有一天可以金榜題名,但奈何考運太差,加上發揮失常,屢次名落孫山,這次是馮玉最後一次進京趕考了,若還不中,便只得認命了。

馮玉自老家往京城趕路,走了約有二十幾天的行程,眼看就要到京城了,卻見前面路邊樹上貼著張告示,寫著「此路不通」。原來前些日子下了場暴雨,將路邊山上的泥石衝下,把路給阻斷了,這路兩邊皆是懸崖峭壁,根本無法繞過,馮玉見後,心中很是焦急,唯恐耽誤了考期,問路邊一老伯是否還有其他去京城的路,那老伯說向南走十多里,有座荒山,越過那荒山後一直向前走四到五天的路程便可到京城了。

馮玉謝過了老伯,向南走去,不一會便來到那荒山處,剛想進山時,卻見路邊樹下躺著一個道人,那道人背靠著樹眯著眼睛在打盹,道衣破破爛爛的,縫的全是補丁,上面滿是油膩,道人旁邊還有一個啃了一半的硬窩頭,一個盛著半碗水帶缺口的碗,馮玉見那道人穿著打扮,覺得定是缺衣少食,朝不保夕的可憐人,盤算著自己的盤纏帶的還有些盈餘,便取出幾文錢來放到了那道人碗旁,轉身欲走。

道人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看到馮玉放到自己碗旁幾文錢,顯得很不悅,對馮玉說道:「喂,書生,你幹嘛?」

馮玉見道人醒了,對道人作了個揖,說道:「這幾個小錢留給道長買幾個饅頭吃吧!」

道人聽後,不僅不感激,反而惱怒道:「你這書生忒是無禮,當我是乞丐怎的?道爺我從不受嗟來之食,拿走拿走!」

馮玉不料道人竟是如此態度,好心當成驢肝肺,尷尬之餘,又有些懊惱,暗罵自己真是吃飽了撐的,管他作甚,馮玉撿起地上的幾文錢便向著山上走去。

這時卻聽那道人說道:「小子你要上山?」

馮玉見那道人喊自己小子,言語很是輕薄,也有些惱怒,說道:「是又如何?」

道人滿臉的嘲諷,說道:「馬上就要下雨了,道爺我好心,怕你上山後被淋成落湯雞!」

馮玉抬頭,見艷陽高照,哪有下雨的跡象,只當這道人在戲耍自己,並未理會他。

道人見馮玉不理自己,又說道:「那山上妖魔鬼怪甚多,我看你印堂發黑,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馮玉見那道人三番五次,言語戲耍自己,動了怒,說道:「你這道人真是可惡,我好心幫你,你卻一再戲耍我,真是忘恩負義之徒。」

馮玉說罷,冷哼一聲,向山上走去。

道人笑道:「呦,還生氣了,小心不聽道爺言,吃虧在眼前吶!」

馮玉上了山,順著山路走了約有一個時辰,這時天色暗了下來,烏雲籠罩,不一會,竟下起瓢潑大雨來,馮玉不由得想起上山時那道人說的話,竟然應驗了,又想起道人還說過山上妖魔鬼怪甚多,心中忐忑不已,後悔沒聽道人之言。

這雨下的太大,樹下避不了雨,只得冒雨向前走看看有什麼避雨之處,走了一會,身上都濕透了,這時看到前面有座破廟,廟門上的字都模糊不清了,也不知供奉的是哪尊神,馮玉推開廟門進去,裡面雜亂不堪,全是蜘蛛網,也不知多久沒來過人了,正對著廟門有一神像,也不知是誰,馮玉心想拜拜總沒錯,便對著那尊神像三拜九叩,祈願這次大考可以金榜題名,一但榜上有名,必來還願。

拜完便靠著牆歇息,朦朦朧朧見到一白髮老翁向自己走來,那老翁說道:「我是此廟廟主,亦是本山山神,念你心誠,特來相助。」老翁言罷,朝馮玉遞過來一張紙卷, 馮玉接過來一看,那紙卷上竟然寫著一些考題。

老翁說道:「此為本次大考的考題,你需細細記下,通曉之後,自可金榜題名。」

馮玉將那些考題仔細讀了一遍,正欲感謝老翁,那老翁竟消失了,低頭一看,手中紙卷也沒有了,馮玉醒了過來,竟然是個夢。

但夢中的考題馮玉記了下來,雖然有些懷疑是否有用,但以防萬一,馮玉還是將其研讀透徹,過了約有一個時辰,大雨停了,馮玉繼續趕路,五天後,終於來到了京城。

又在京城待了幾天,大考開始,那考.卷上的考題竟然真是當日夢中記下的,馮玉筆翰如流,操翰成章,不一會便答完了。

幾日後放榜,馮玉果然榜上有名,十年寒窗苦,一朝人上人,馮玉被封了官職,走馬上任,開始了自己的宦海生涯,方知官門水深,官與官相護,貪墨成風,馮玉新官上任,倒還禁得住誘惑,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被腐蝕了,心道人人皆是如此,我又何必故作清高,反遭同行厭惡,便也就隨波逐流了。

幾年後,天子決心清理朝中不正之風,罷黜一批貪官污吏,按律懲處,馮玉也在其中,按罪當誅,天子賜下三尺白綾,讓其自裁。

馮玉悔不該當初,涕淚橫流,把白綾系房樑上,正欲自裁,卻聽房門外有吵雜之聲,一道人闖了進來,正是當初進京趕考,荒山前遇到之人,道人說道:「終於找到你了,快醒來。」

馮玉一頭霧水,不知道那道人在說什麼,那道人拿出一三寸大小的桃木符,放到馮玉額頭,馮玉頓感靈台一片清明,周遭場景慢慢模糊、消散,馮玉晃了晃頭,定睛一看,嚇得魂飛魄散,自己竟然置身於山林之中,面前一顆參天古槐樹,獨木成林,讓人恐懼的是那樹上掛滿了乾屍,皆是被繩子弔頸而死。

而自己正手拿系在槐樹上的繩圈,往自己頭上套呢!那道人就站在自己旁邊,道人見馮玉清醒了過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小子,我說什麼來著,不聽道爺言,吃虧在眼前,這下信了吧!」

馮玉尚未搞清是怎麼回事,被嚇得呆若木雞,連話都說不出了。

"喂,小子,你莫不是被嚇傻了吧。「道人問道。

「我……」書生剛想說話,卻見那參天槐樹枝葉齊動,颯颯作響,樹下的馮玉頓感陣陣陰森之氣,剎那間,周遭場景又變,自己彷彿來到地獄之中,周遭全是妖魔鬼怪,腳下皆是地獄岩漿,那些鬼怪向自己撲來,馮玉大駭,幾乎嚇得昏死過去。

這時卻見那道人大吼一聲,雕蟲小技還敢在你道爺面前班門弄斧,從背後抽出一把桃木劍,朝著那槐樹刺去,兩木相觸,桃木劍如切豆腐一般刺入槐樹樹身,竟有紅色粘稠液體順著桃木劍流出,道人將桃木劍抽出,那槐樹一震,枝葉變黃枯萎,紛紛落下,道人拿出一火摺子,將落葉堆積在槐樹附近點燃,頃刻間大火將槐樹引燃,燒的噼啪作響。

「這……這是怎麼回事?」馮玉心有餘悸,向著道人問道。

「呦,原來還沒傻啊!」道人戲謔道,然後向馮玉講述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馮玉進京趕考,在廟中避雨,朦朦朧朧睡著,根本就未曾醒來,以後發生的一切皆是夢境,是槐樹妖在從中作祟,那槐樹妖本是山神廟後面的一顆老槐樹成精,成精後佔據了廢棄的山神廟,引誘入廟之人弔死,吸收死去之人幽魂以助其修行。

因無數人在此山之中失蹤,引起道人的注意,猜測山中必有妖邪,便前來查看,恰好遇到馮玉途經此荒山,見他心地善良,有意救之,奈何自己秉性使然,言語頗為粗俗,適得其反,馮玉上山,道人也就將計就計跟隨馮玉上了山,果然遇到妖邪作祟欲害馮玉,便出手相救。

馮玉聽罷,朝著道人拱手作揖,以謝道人救命之恩,道人卻擺了擺手,說道:「無需多禮,給點錢吧。」

馮玉愕然,將先前贈給道人,道人卻不要的幾文錢又遞給了道人,說道:「小生先前贈與道長,道長不要,現在為何又給小生討要?」

道人對著馮玉翻了個白眼,說道:「道爺我不要嗟來之財,又沒說不要辛苦費,就這麼點?」

馮玉道:「小生就這些了,餘下的是盤纏。」

道人嘆氣,直呼倒霉,又在馮玉裝書的箱籠里搜刮出一些吃的干餅,揣到自己懷中,然後遞給了馮玉一塊桃木符,說道:「道爺也不讓你吃虧,這桃符可驅邪避災,送你了。」

馮玉又向道人道謝,然後便下了山。

幾天後,馮玉來到京城參加了大考,過了幾日出榜,馮玉榜上有名,被封了官,因有前車之鑒,馮玉清正廉潔,深受百姓愛戴。


混跡鬼吧天涯已久,摘錄其中部分故事,侵刪:
文言故事幾則:

1.廣西一偏僻小村常有野鬼食人之事,道士和尚均無良策,常有惡鬼襲路人,破其臟,食其心,村中日漸蕭條,一日,一外地人入村,其貌甚丑,但軀如熊虎,聞村中 事,不但不懼,竟然大喜,村裡以為其癲,那外地人說:如若我除之惡鬼,必須答應我一事,村人以為笑耳,便諾。外地人說:要娶村中最美妻子鍾氏,村人戲應之,當晚,外地人獨自走入林中,幾個大膽村人尾隨目送地人獨自走入林中,幾個大膽村人尾隨目送其入林,不久,突然林中狂風四起,鬼哭狼嚎,良久靜之,那幾人好奇便前去察之,大驚:見此外地人頭上長角,血盆大口,竟然在津津有味吃鬼,一副羅剎模樣,幾人被發現,其大喝:村中承諾勿忘!幾人屁滾尿流跑回村中說 其事,眾人大驚,忙收拾準備逃亡,哪知那羅剎竟至,羅剎大怒要屠全村,此火急之時,鍾氏突然大喊:此事我一人當之便可!羅剎大喜,一股黑風將鍾氏捲走。村 中人人悲痛,一月後,鍾氏竟然回來,眾人大喜,但其孕之,十月產一子,模樣甚為醜陋,不哭,表情似餓大喊:快喂!快喂! 鍾氏視之,說:就叫你鐘快喂。村長笑曰:那就稱其為鍾逵甚好。

2.說有江南一掌柜姓王,其妻得急病暴亡,王掌柜與其妻感情頗深,不忍埋之,抱屍於床上大哭不止,家人屢勸皆無用,鄰居勸急,王掌柜則大怒,遂無人管其為。入夜 三更,王掌柜哭的昏昏竟然睡著,迷濛之際,發現其妻坐起於梳妝台梳發,王掌柜欲喚其名,卻不能動。須臾,從門外飛來一物,細觀之乃一無身首,面目可憎,披頭散髮,眼如橫刀。奔其妻去,王掌柜大驚,一急竟然能動,突然醒過來,轉而視之,竟然發現一甲蟲食其妻頭,舉人遂驅而殺之。回看其妻眼淚下。才知是妻託夢 求助。

3.陳留有一書生姓張,家中後山有一竹屋,常常通宵達旦,讀書寫作。此人頗有文采,但卻無心塵世,常常感嘆,一晚作詩曰:緣如流星,命似琵琶,輪迴倒影,醒夢醉心,人生一世,九分傷愁,不爭名利,願作看客,貫看秋月,靜聞春風,但求知己,與我同舟,但求知己,偕追夕霞。而後又獨自陷入孤寂。此時,窗外忽傳來一媚婉之音:先生如此渴望知己,何不出來與我相會。張生察之,外面黑漆漆,不見任何,張生又言:既然有緣,何不進來與我相見。不久聲音婉爾更近:先生若有誠 意,可出來相見。書生仍不見有人,心中一頓,但仍頂住膽子喊到:若有誠意,可速速相見,何必匿藏!突然,響起鑿門聲其聲突變慘栗:我與先生~相見來了~可快開門!書生心中膽寒,不敢做聲。未久,鑿門聲停,而後又傳來來一聲嘆息:我本荷塘中仙子,羨慕先生文采,可惜先生連出門相見的膽量都沒有,我剛才只是為了試探先生才故意裝鬼,看來你我無緣。而後聲聲嘆息,消入夜幕。書生臉紅,頓感慚愧,而後再不入後山竹屋,遂下山從商而去。

4.南郡一商人中年得子,待其妻產子時,接生婆接生,不見其嬰,只見一白肉團,細察之,大駭,忙用斷臍剪刀將婦人刺死,婦人大叫一聲,家人衝進其室,驚悲交集,悲怒質問:何故殺人!接生婆沉目對其說:汝妻招魔早死多時,此乃肉身太歲,若我剪斷臍帶,則太歲活,方圓數百里皆遭瘟疫。我刺汝妻之身,不斷其帶,可將其 憋死。隨後,觀之,果然肉團由白變紫,而後癟爛,其妻身同樣腐爛,奇臭無比,眾人大驚,退出屋子,遂一把火燒之,此時竟然傳出一陣陣肉香,而又其香無比, 在場之人皆流口,相互視之頗為尷尬。

5.清朝闖關東時有一山東秀才名秦盛,自幼父母雙亡,家中清貧,正趕山東鬧饑荒,三年莊稼無收,人常有餓死者。無奈離開家鄉,當家之後,獨自去闖關東 苦 行數月,晚上遇一江擋路,到江邊的時候剛好碰到一個人,也要去關外,於是同行。由於近幾天下雨,江水暴漲,船家晚上不渡客人.秦盛和那個同行人只好尋一家 小店住宿.店住宿.大概吃過晚飯的時候,店家把秦盛帶到一邊對他說你那個朋友有點問題,你要防著點他.秦盛就問他怎麼回事,店家說,看那位仁兄的相貌是早亡之人。和他在一起可能有亡命之虞。秦盛很害怕就問店家怎麼解救。店家說他也不敢確定那位仁兄是人是鬼。他說你睡覺前放一棵蔥在那位仁兄床下的床褥下面, 另外再放一棵蔥在自己的床褥下面,到明天一早就知分曉了。於是秦盛就照辦了.第二天天剛亮,那位仁兄就催著秦盛和他一起渡江。店家在一旁打了個眼色叫秦盛過去。店家手裡拿著兩棵蔥說,這裡一棵又黃又衰的是你床褥下的。這棵看上去很新鮮是那位仁兄的.那個東西肯定不是人.秦盛一頭冷汗,大驚忙說道,老先生可 要救我啊.那個店家說既然這樣,我看這個東西在過了江之後肯定會叫你去他家,你在去他家之前一定要買把大紅傘,而且到他家的話一定要叫他先進去,然後把傘 打開頂住他家的大門口。無論他怎麼說都不要看,閉上眼等到天亮 就趕緊走吧。秦盛拜謝遂照辦。過了江之後那位仁兄果然邀請秦盛到他家作客。秦盛走不脫,只好和他一起去他家。因為趕路憑雙腳,這樣到了天黑的時候,那位仁兄指著前面一處燈火說我的家就在前面。你先過去敲門,我到村口買點酒菜。秦盛聽了店主的話哪敢先去,就說我一個人去嫂子和孩子們都不認識怕嚇著他們。還是一起吧。那位仁兄沒有辦法只好一起 去.走到家門的時候也是費了秦盛一番口舌才把那位仁兄先哄了進去.一見那位仁兄東西進去.秦盛馬上打開大紅傘頂上門去,只聽的哧的一聲,門裡傳來陣陣慘叫,慘嚦:「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秦盛毛髮頓立。不敢睜眼看,不到半個時辰,暈了過去。天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荒墳之中。大紅傘頂著的是一個立棺(所謂立棺,鄉里死於非命的人在死後並不下藏,選一佳處,將棺材暫時立在那裡,外面用磚等東西封住.乃化怨氣)有的地方也叫「秋季棚」秦勝遇此事後,叩恩店主,然不敢獨自行路,遂求店家收留,哭而拜之,店家覺此乃緣應,收為後子,後得知,遇見的乃是「翻江屍」,想起仍後怕不止,後來秦盛苦讀三年,中科舉,家業中興。後再沒遇何怪事。

6.嘉慶年間有一巴蜀之人姓周名微,喜歡夜裡夏季在河邊乘涼,其朋友多勸阻,若河裡出沒水鬼拉你下河陪葬則何如?周微調侃曰:我從小悚成(貌似就是從小嚇大的意思),何懼哉?一日晚上,復在河邊乘涼飲茶,甚為舒適,周微向河邊瞧去,突然從水中浮出一女子,其貌嬌媚,身段婀娜,周微知其非人,笑看其為,那女子站在河邊沖周微一笑,然又回河中,周微站起尾隨至河邊站在河邊繼續笑對女子,而不言語。那女子看周微不跟來,轉身回眸神情望之,周微笑而不動,那女子思量一下,一邊用手召喚周微,一邊用手指了指河中,周微仍不動,笑曰:就是因為你當初那麼傻,才會如此。那女子先是一驚,而後婉爾一笑,給周微作了個一揖,而後一轉身消失在河中。

7.江西有一道士姓宋,平時在山上修鍊,偶爾下山為百姓治病做法,小有名聲,一晚在廟內煉丹,忽聞廟後材房有響聲,以外是貓鼠之類,並不在意,片刻又傳來孩啼之 聲,道士警覺,掐手一算,感覺不妙,遂帶桃木劍,符紙而去,少頃,破窗而入,四下環視,見一小鬼吸食老鼠精血,正欲啟符制鬼,一黑影從窗外來,竟然是一白衣女鬼。道士大怒:「此乃道觀清凈之地,汝兩妖孽竟然如此放肆!看我收了你們」正欲動手,那女鬼竟然跪下哭泣不堪:「道 長請別急著動手,我本是柳陽村賈氏,村中鬧饑荒,狗官獨貪賑災款,無奈為求生路,帶兒子逃荒,路中靠乞食,途中遇匪,小兒逃命到江邊絕路,心想活著竟如此 悲慘,還不如一死了之,就帶著兒子投了江,就這樣喪了性命,誰知江中已有怨鬼太多等投胎,將我母子二人趕出,到哪裡妖鬼神怪皆欺我母子,做鬼也沒個安身之地,沒辦法我倆只好躲在道長住所,靠吸食蛇鼠精血,從未害過活人」道士聽後嘆曰:「活的時候受盡災苦,死後還不得安寧,都說人鬼疏途,豈料如此」道士問清便答應作法度化母女。我聽過這件事後,無不想起那句苛政猛於虎也。

8.這個大家可能有人聽過,我覺得比較經典,講個原版的。說宋朝有一讀書人叫李生,家有結髮妻子,這年上京趕考,對其妻剪髮約定,中狀元後接她共享榮華富貴,遂 進京考試,此人也有文采,可惜一頒榜,卻名落孫山,李生覺得實在丟人,不敢回家,就在京城逗留,不久盤纏花光,日漸窘迫。卻不想被一富家千金相中其文采, 欲使其做上門女婿,李生昧著良心答應了。剛開始還惦記其家中結髮妻,後隨時間推移,淡淡將此事忘記,三年過去,李生結髮妻子經京城回來的鄉人得知,李生被 了良心吃了軟飯。遂拿著李生的頭髮上京找李生去了,李生卻有意躲閃,裝作不認識,一副無辜的樣子,其妻悲恨交加,一日穿紅衣,手拿結髮,登高塔頭朝下墜地 而死,腦漿崩裂,其狀甚慘,一老道旁觀曰:「煞氣太重,必化歷鬼尋仇。」一日,在路上碰到李生,對其說:「公子印堂有團黑氣,三天內必有大難。」李生以為是江湖騙子,並不理睬,那老道又說「家中可有結髮妻子?」李生心中一怵,仔細打量老道,一頭白髮,仙骨彬彬,分明修真的高人模樣,趕忙說到:「道長可有破解法?」老道一笑,轉身欲走。李生趕忙攔住老道,心中不安,說道:「老仙人不要見死不救啊!」老道觀其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說:「破解倒也不難,但你以後一定要多行善事,好自為之。」李生趕忙答應,老道又說:「你妻子化厲鬼三日後午夜會找你尋仇,你哪裡也不要去,把自己常穿的衣服放在床上,並把頭髮和生辰八字塞入其中,你自己躲在床下,鬼不能彎腰,待其尋不著你自會離開,切記不要睜眼!」李 生趕忙答應,回府中差辦此事,並催促其府中家人迴避,只留其一人在家。三日後,晚上漸漸到來,李生坐立不安,沒等外面巡夜的報時,自己早已藏入床下,不知 道過了多少時辰,四周靜的出奇。李生心中忐忑不安,正在此時,外面突然有東西上樓梯的聲音,如同重物擊地,發出悶悶的響聲,李生緊閉雙眼,冷汗直流。突然 門被打開,悶悶砸地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床邊停止。許久,李生聽不見動靜,但又不敢睜眼,心中仍懼怕萬分,又過了一會,李生實在受不了,便微微睜開一隻眼看 看情況,「啊!」一聲慘叫。第二天早上,老道過來看望李生,看其家中眾人圍觀,大驚,進去一看,李生已死,面目擠擰,兩眼圓睜。分明是被嚇死了。老道自語怎會這樣,突然一拍腦袋恍然想起李生的妻子是頭朝下摔死的啊!

9.康熙年間有一位書生和一位富家小姐情投意合,書生並無父母,家中困窘,長衫只一件,天氣好才洗,若洗完趕上陰雨天,則不能出門。分明一個窮秀才。此女父親頗為嫌之,脅其女:「如果再與他見面,則將你嫁人!」可 惜此兩人正值豆蔻,一個乾柴,一個烈火,怎能就這樣分開。便約定半月後,西面橋頭卯時相見,此間準備些銀兩,遠走他方,過兩個人的日子。其間為避人耳目, 不再聯繫。此女偷偷將些首飾之物,讓其貼身丫鬟換些錢物。這段時間真是度日如年,這天終於熬到相約之時。此女忙換衣裝,使其丫鬟放哨,自己急忙奔橋頭而 去,到了地方不見書生人影,等了許久仍不見其來,眼瞅天漸漸亮了,心中萬分焦急,急得哭了起來,不久,書生終於鬚鬚而來。此女又氣又喜,書生面色似乎不 好,小姐看書生來便要走,誰知書生不動而泣,小姐甚為奇怪,書生對其說:「今日來與你相見恐是最後一面,快快回去莫讓爹娘發現,你我有緣無份,以後嫁個好人便是。」小 姐正欲問原由,誰知此時一聲雞叫,一縷晨陽從東方射來,轉而視之,書生早已不見。小姐回到家中已是個淚人兒,與丫鬟說此事,丫鬟上午出去便去打聽。竟然是 書生早已重染風寒,因家中無錢請不起大夫,又怕找她引起懷疑,遂病在家中,不能行動,靠鄰里送來的藥草維持,今日早上鄰居又送葯過去,發現已在床上死去多 時,原來早上是書生的鬼魂怕誤約與她相見,太陽一出,魂飛湮滅。小姐聞此事痛不欲生,茶不思,飯不想。家人丫鬟苦勸無效,一日早上丫鬟敲其房門不開,告其 父母,家丁撞開門一看,桌椅凌亂,小姐懸於高粱,上吊而死。其父母哭天喊地,情景十分慘淡。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10.邯鄲有兄弟二人,一個叫程樊,一個叫程玄,靠盜墓為生,干著扒人墳的勾當。轉戰南北,也算得上融會貫通,兄弟倆也頗為得意。但盜墓主要靠程樊,程玄主要靠扮鬼,以備不測。他倆幹活時,程樊穿黑衣在下面動手,程玄穿白衣裝厲鬼,若有人經過看到,則早已破膽,那還有功夫上前看個究竟。兩人屢屢得手,好不快活。這晚月黑風高,二人又干起了勾當。程樊準備好了傢伙,程玄畫好了妝,因他兩人早已盯上了一座富家新殯之墳,來到墳地,看早已有二人在那裡,打扮竟然和他倆一樣,兄弟二人議論道:「必是同道之人。」盜墓本不是正業,不分先來後到,只分技藝高低。二人越想越氣,到手的鴨子又要拱手讓人,實在不甘心。程玄道:「盜墓者雖總打死人主意,但其心中膽低七分,看我裝鬼嚇他兩人。」於 是程玄慢慢接近二人,怪的是那二人站在墳前並不動手,似乎木然注視墳墓。程玄觀其二人打扮,也是同他倆模樣一個黑衣,一個白衣。只是帽子很高,手中似拿鎖 鏈和棒子,程玄突然心中一驚,冷汗驟下,這哪裡是盜墓賊,分明是黑白無常!不想程樊耐不住性子在後面學了一聲鬼叫,這不叫還好,一叫送掉了他弟弟性命。那 兩「人」一回頭直奔程玄而去,程玄早已嚇的癱坐在地,那還能動。只見黑白二「人」一起滲慘笑道:「用他交差便可。」一揮鎖鏈將程玄套住,拽出其魂魄,轉身一跳,遁地消失不見。程樊忙上前去,一摸,其弟已無氣息。搗手頓胸,哭泣不已,後得知那墳中並未埋人,乃是重病之人為躲死期,迷惑鬼吏之用。怎奈程玄做了替死鬼。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暫時先發這麼多吧,以上~

更新:

11.廣東有一書生叫齊升,性子極為暴躁,一讀起書,誰也不能打擾,若擾之,則其暴怒,甚至拳腳相加。夏天深夜在屋中讀書,天氣悶熱,便道涼亭挑油燈讀書,不久從 遠處走來一人,披頭散髮,血口呲牙,黑眼白面,沖齊升獰笑,齊升正背不下書,見此鬼站於面前,看了兩眼,隨手用書狠甩砸其頭,厲鬼「哎呦」一聲,正中其面,齊升臉部赤紅,青筋暴起,大喝:「少爺我正中火怒燒!你這丑物來的正好!」遂張牙舞爪沖厲鬼撲去。抓住其發,一頓拳腳。打得厲鬼鬼哭狼嚎,邊逃邊叫。齊升也是邊追邊打,口中大罵。追至一井邊,那鬼嗖的化作濃煙,進入其中。齊升在井邊破口大罵,直至天亮方才回去。此事過後人常說道:「齊升讀書,鬼神莫犯!」

12.一糕點店傍晚常有一女穿黑褂來買糕餅。起初掌柜也並不在意,可是每晚點錢收帳時常發現錢匣中有紙灰,掌柜便告訴他人,眾人皆不知道為何,一老頭見多識廣。便說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次日,那女子又來買糕點,老頭趁其不注意,用針別在那女子衣服上。第二天召集眾人順著那針上的線尋找去了。行了半天,穿過樹林,竟然走到一片墳地,順著針線來到一墳前,大驚,一棺材外露,裡面躺著那女子,身上躺一嬰,渾身長白毛,指甲鋒利,已成白凶。正在吃那買來的糕餅。眾人大駭, 一把火將其燒掉,青煙濃濃,所見之人皆說幸虧早尋見,不然鬼嬰成精,便要禍害一方了。

13.廣西有一村,村中一廟荒廢許久,廟中一井,逢陰天下雨便傳出查數聲音,從一數到十七,聲音時強時弱,似遠死近,幽幽怨怨,十分滲人,附近的人不敢接近,常令 孩童避而遠之,有一單姓村民,平時膽大好奇,約了幾個人前去探個究竟。到了井邊,姓單的往下探去,後面幾人說看到何物否?其說黑漆漆什麼也看不清,聲音剛 落,一隻綠色長毛的大手將姓單的拉進井中,其他人嚇的魂飛膽寒,跑了回去。後來逢陰天井中又會傳來聲音,只不過是從一數到十八了。

14.河南有一屠戶,生的彪悍,眉間有一痣,十分醜陋,靠殺豬為生,一日開工,正欲動手,發現一頭母豬閉目流淚,不發聲音,頗為奇怪,細觀之,豬面生一痣,正在眉心。想起三年前過世的亡母,扔掉屠刀,喊了一聲母親,誰知那母豬竟然張開眼注視屠戶。屠戶跪下,抱其大哭。家人鄰居聞聲趕來,聽此奇事,皆為驚奇。後屠戶養此豬如奉養母親一般,吃喝同桌,如同生前。

15.東漢荊州有一飯店,頗為詭奇,其店不開飯局,不開茶局。無一活人。皆為棺材,陰室。凡周圍村莊無名無主之屍皆放置到此。每到傍晚,通此店之路便封。有一外地 人叫林趁,不明真相,夜晚行路誤入其途,經過此店。發現其店燈火明明。便去敲門借宿。敲了半天沒人開門,正欲召喚,門自開。發現裡面熱鬧非凡,有人喝酒, 有人閑聊。神采飛揚,其樂融融。店家小二里外忙的不亦樂乎。好不熱鬧。林趁覺得高興,正欲邁步進去,突然不對。剛才並未聞聲,怎會如此熱鬧。又細細觀之, 閑聊喝茶之人雖多,但皆無身影。並似乎以餘光瞄他。店小二雖忙碌,然不見其身上有汗。這時掌柜招呼林趁說到快快進來。林趁不語,轉身就走。剛走幾步,聽後 面驟然無聲響。林趁一回頭,差點沒把他給嚇死。店中哪是人,皆為棺材花圈,死屍厲鬼,招手獰笑。林趁身不由己,慢慢走進店裡。林趁極怕,只覺得腿一軟,一 潑尿尿在褲子中。不省人事,昏了過去。不知多久,醒來已是頭午,看到自己一隻腳邁入鬼店。不到一尺就是一具死屍,與那掌柜頗像,林趁趕忙撒腿就跑,逃了一 命。行久,遇上本地人,說此事。原來林趁逃此一劫原因有二,一是店門有符,鬼不能出。所以欲拉林趁入其中。二十林趁雖二十齣頭,仍是處男之身,一潑童子尿 驅了鬼咒,沒被拉入其中。撿了一條命,實為幸運!

16.宋朝一人叫李宛,一日早晨起來,右臂忽覺奇癢,不久忽生一瘡,人面。有鼻有眼,看了幾個名醫,皆無方法。又過了幾天,人面瘡竟然睜開眼睛,其神頗惡。李宛害 怕,但又無方法。又過了幾天,那人面瘡竟然說話,言語奸劣,遇到漂亮的女子,進行調戲,因其是在袖中觀察,皆以為是李宛所言。李宛大窘,不敢出門,其瘡常 以惡語嘲李宛,李宛極怒,欲用刀斷其右臂,被家人攔住。一日一僧來其宅,稱其與李宛有緣,李宛見之,大驚,此僧竟與那人面瘡一模一樣。此僧說來原來此僧修 煉多年,其惡穢之氣已離開其身。化作一毒草,落於路邊。那日李宛行路內急,方便時不小心右臂劃其草,方被其趁虛而入。我聽說你生此病後料到必是那穢氣寄生 你身上,今天來便是與它作個了斷。李宛大喜,忙伸出右臂,見那人面瘡正憨酣而睡,口水直流。此僧大吼一聲,驚得那人面瘡咳嗽幾下,此僧忙用刀劃其中指,滴血進其口,人面瘡痛苦擰扭,不久,竟化作一灘血水流到地上。李宛激動,欲酬謝此僧,然此僧不要,深鞠一躬,便離去了。

17.濟南有一河清澈,附近村民時不時就在附近戲水遊玩,但最近此河常有溺死者,有人說這是水鬼作祟,找替身轉世,但即使是這樣,附近的人還是經常在河邊遊玩,並 不在意,有一人叫周賓,善泳,耍起來就如魚得水,頗為嫻熟。一日他又操練起來,游著游著便游到河的深處盤浮,正在此時,突然一股蠻力把他往水下拽,周賓心 一驚,掙紮起來,但其水性頗好,便與那物鬥了起來,不到幾個回合,竟然佔了上風,仔細一打量,竟是個青面水鬼,正欲一拳將其打死,誰知那鬼竟然嘶嚎起來:「壯士饒命!」周賓頗感奇怪,把此鬼硬拉上岸,眾人前來圍觀,後才得知此鬼非鬼,乃鄰村劉三,水性很好,裝水鬼拉人入水中溺死,其伙便來靠撈屍賺錢,眾人大怒,欲毆之,周賓阻攔,說服鄉親把他官辦,後官差將其伙捉拿,以溺刑處之。行刑那天人山人海,十分熱鬧。那劉三臨死之前喊到:「此我便化作水鬼!」周賓大笑:「那我還來捉你便是!」

18.城南有一先生叫楊平,擅長畫美女,遠近聞名,求畫者絡繹不絕,其筆下美女栩栩如生,美若天仙,嬌滴玉媚,不說是沉魚落雁,也稱的上閉月羞花。但其天天鬱鬱寡歡,常常對著自己的畫感嘆到:「若是真的該有多好啊!」一晚睡夢中突感床邊站一人,驚醒一看,竟然是自己畫中的美人兒,長得是風情萬種,婀娜窈窕,只是額頭有一疤痕,但不並無大礙,仍是傾國傾城之貌。楊平先驚後喜,要知道這是自己夢中所求,今日仙女下凡,真是三生有幸,這時那美人羞達達的說道:「先生欲與我相好,明日晚可在後山花園相聚。」說 完便一轉身走出門外,臨走時回眸一笑,楊平心中情翻意騰。一宿沒睡著,早上起來一看,那畫中美女已不見,上街便與他人訴說此事,眾人皆不信,只當笑話聽。 楊平又氣又急,卻又沒辦法。這時旁邊一老乞丐聽了許久,對楊平說那美人兒額上有疤,恐怕不是仙子。先生可不能去呀。楊平觀之,其長得窮臟潦倒,以為其取笑 自己,輕蔑的哼了一聲便自己走了。眾人皆說其畫美女畫走火入魔了。第二天,有很多人去楊平宅中求畫,卻不見其在家。便議論紛紛,那老乞丐說莫不是去了後山 吧。眾人皆嗔,便一起去後山一番尋找,結果在一荒廢茅屋內發現楊平,其衣服皆開,破肚裂腹,鮮血滿地,惡臭蠅繞,內臟皆不見了,其狀十分慘不忍睹。那老乞 丐嘆息到:「他不聽我勸,這哪是什麼仙女下凡,分明是畫皮害人,那額上的疤乃是畫皮縫皮節扎之處,城中人多不好下手,便引誘其到後山害死。」眾人聽了後皆恐懼萬分,回家把楊平的畫都毀燒扔掉了。

19.嘉慶十三年,揚州有有一人叫何宜,一日出差歸來入門,發現其妻正在洗衣,其妻見其歸驚詫,何宜不解,問見我歸來有何慌張,其妻說道:「未曾見你出去,如何回來?」話音剛落,從屋中走出一人和何宜長得一模一樣,未等何宜先問,那人先開了口:「你是何人?怎敢冒充我?」何 宜覺得又氣又好笑。與其爭吵起來。家人鄰居紛紛聞聲趕來,眾人圍觀,議論紛紛。兩個何宜都說自己是真的,一問從前之事皆能答之,其妻也不能分辨,兩人便來 到官府,知縣找來何宜老母,滴血認親。兩人其血皆融入其中,知縣也不能判斷,圍觀眾人擠滿官府,皆都感到驚奇。何宜老母老淚縱橫,知縣與其說道:「何母,你從小撫養何宜,必有辨別之法。」何母上前仔細觀察二人,泣道:「我兒出生之時腋窩傷之,有一小疤頗為隱蔽,只有我知,可查之,你倆哪個才是我兒啊?」知縣忙叫二人忙脫下上衣,看個究竟。第一個一看的確有一疤痕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另一個卻沒有,知縣忙喝道:「把那妖物擒下!」剛要將其拿下,誰知此時老母忙阻攔,抱其大哭:「此乃我兒啊!」眾人大驚,旁邊的那個何宜忙說:「母親難道老糊塗了?此疤已證真偽。」何母說道:「並非我糊塗,我知妖怪乃變化無常以騙眾人,剛才說我兒有疤實為詐你而已。」其聽後面目擠扭,須臾化成血水一潭。眾人驚嘆不已,皆誇老母聰智,老母忙否:「並非我聰智,只是年輕時聞過此類怪事,那妖有名乃叫仿皮客,專化人貌已戲弄害人為樂,因其能模仿人心貌,無法辨認,我詐他說何宜腋窩出生之時傷而留疤,此事何宜不知它也不知,故能騙過它。被我揭穿,仿皮客便死矣。」眾人聽後都對何母其為佩服不已。

20.摘自《清民志》的一個小段,翻譯給大家。同治五年,蘭州有一賣燒餅之人叫嚴立燒餅手藝很好,香酥可口,可這一晚,深秋寒冷,路上無人,又趕大 霧,一晚叫賣了許久燒餅也未賣出幾張。心中懊惱,便扛著擔子欲往回趕路,便查起錢物,收拾擺設,正此時一女子趕來來買燒餅吃,東西已收拾好,拿出來很費 勁,嚴立便只好低頭給掏出一個給她,剛給完,此女又要,嚴立就又給她掏,此女要餅接連不斷,嚴立心中喜悅生意興隆,連抬頭的功夫都沒有,不久桶中燒餅所剩 無幾,嚴立感覺不對,一抬頭猛一看,此女子把頭顱拿下,直接把燒餅放入脖子,已塞的擠不進去了。那頭顱還在說道:「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更新:此後故事部分來自天涯,侵刪。

21.明朝有一人嗜睡,一日早晨睡醒,喚家人,不應,又喚多次,仍無回應,遂起身看個究竟,可尋遍整個屋子,不見任何人。壺在煮水,庭葉掃半,似剛剛還在,疑之,但不急,遂出宅到街上,街上竟無一人,店鋪多開,擺賣皆有,卻不見任何活物,人畜不見其影,又奔尋多時,仍不見一人,彷彿鎮中除他之外,皆蒸發殆盡。 心中畏寒,攜帶盤纏口糧欲逃之,卻發現一熟悉之人原地行走,一看是卡在路枬之間,忙至前詢問,而那人雙目緊閉,眼眉緊鎖,一聲不吭,頗為詭異,推他躲開路枬,其復行,便尾隨行至鎮北路口,發現一大溝,然不記得曾有溝壑,上那前行之人突然加速飛奔跳入溝中,沒來得及攔住,此人上前望去,嚇的頓時坐在了地上, 溝內全鎮人畜皆在其內,血水沸騰,血肉模糊,此人嚇得屁滾尿流,忙向北方逃竄,行至一個時辰,忽然小鎮方向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小鎮不久消失在灰煙之中。 此人呆坐半晌,離去北上。

以下不再是古文短篇

22.能推測出死期的棺材匠

棺材匠,顧名思義,就是造棺材的人。可能很多人一聽到這職業,心裡總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其實在我們那,棺材匠還是很受人尊敬的。因為他們的技藝比一般的木匠要高得多。但凡棺材匠,都是很好的木匠,但絕大部分木匠是沒有本事造棺材的。
順便說一下,現在絕大部分地方都實行火葬,可能很多人覺得這是一個很遙遠的職業,但在我們那,因為地處山區,土葬還是佔主流。
在農村,年紀大了的人,一生最後的心愿莫過於造一副好的棺材了。而這一般都是由兒子去實現。按我們那風俗,造棺材的木料是不能去買,必須由兒子去偷,而且一定要夜深人靜的時候。當然也不不能算真偷。因為去之前,一般會先到山上去看好哪一棵樹(一般是杉樹)適合,然後再估一下價。砍完樹,就會把紅包放在樹兜上。
準備好木材,一般會事先和棺材匠打招呼,然後他會挑一個日子拿了工具到家裡來。上門後也不會和人打招呼。拿了斧頭就開始「出料」(純手工把原木裁成長方體的木料),裁完第一根後,把斧頭往長凳上用力一砍。這才和屋主打招呼喝茶。
據說,棺材匠一進門動第一斧頭,就大概能判斷出睡這棺材的人還能活多久——看相、算命的人在斷人壽命時,總是語焉不詳,而且大多不準。但棺材匠話一出,基本八九不離十的。
農村有很多事情,看似毫無道理,但事實又讓人不得不信。所以就連孔子也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不說,並不代表沒有。
我們村有個人,從山上摔了下來受了重傷。送到市裡面最大的醫院時,已經只有出氣了。醫生很明確表示,已經沒有救了,趁還有一口氣,趕快接回家,好死在家裡。
因為那時那人很年輕,大概四十歲。肯定沒有準備好棺材。所以家裡人一遍張羅去接病人,一邊叫棺材匠火速造好棺材——我們那一般停屍兩天。然後漆匠也叫好了,一造好馬上塗點顏色(暗黑)。
棺材匠進門出好第一塊料以後,把斧頭一扔,說要先回家幹個某事。這邊監工造棺材的人急得不得了。再加上要死的是他兄弟,一看到棺材匠居然跑回去了。火一下子上來了,跑到棺材匠家一通大罵。棺材匠一邊聽,一邊做他的事,頭也不抬。漆匠出來打圓場說:「老大,你不快搞出來,我上漆就來不及了!」棺材匠這才停了手說:「這材造了也沒用!著什麼急呢!」這個要死的人的兄弟也是一個火爆脾氣,說:「你是個神仙啊!」棺材匠不緊不慢說:「神仙不是,這樣,要是你兄弟沒用上這壽材,你買幾瓶酒請我和老九(漆匠)吃飯,要是我耽誤了你的事,工錢不收!」要死的人兄弟說:「除非是有鬼,別說幾瓶,十瓶都沒問題!」
那個要死的人接回家,親戚朋友都來了。畢竟還這麼年輕,兒女又都還小,實在令人傷感,女人們一時間哭成一團。棺材匠一邊不緊不慢做手上的活,一邊笑著對漆匠說:「把你這些漆倒到糞窖里去,搞的這裡邋遢死了!」
等到了下午,家裡人主事的人把後事安排得差不多了,那要死的人忽然能動一下了,到了傍晚,居然能微微開口,叫他老婆熬點米湯給他喝,還說要濃點。
一個月不到,那個醫院說「已經不行了」的人,就已經能下田幹活,和平常無異。
棺材匠一下子名氣暴漲,那個監工的兄弟,從此以後,再也不直呼棺材的名字,而是以「某師傅」(對有本事的人的尊稱)相稱。
這位棺材匠還有一件比較有名的事。有個老頭,六十上下,精神非常好,真的是聲若銅鐘,號稱從出生沒吃過葯。棺材匠在他家造完老頭的壽材,吃完飯,對他兒子說:「這壽材,只要干半個月就可以開始上漆。」他兒子也沒在意,理解為棺材要等十五天才會風乾。
哪知老頭不到一個月就死了,棺材都來不及漆。他兒子有點生氣,背後常對人說:「都說某師傅有本事,我看都是蒙的!」
有一天,棺材匠和漆匠都在村橋頭聊天,那老頭的兒子也在。棺材匠對他說:「我跟你說過你爸的壽材半個月就可以上漆呢?」「確實說過!」老頭兒子說。「那你問一下老九,漆好要多久?」漆匠說要漆好要七八上十天(上漆中間要風乾),「你再算一下你爸走得時間,看我是不是蒙對了呢?」棺材匠淡淡地說。老頭兒子仔細一回味,這才信服。

8.25更新

23.有一人姓劉名常,已過四旬,嗜酒如命,常常不管熟生,拉人喝酒,如果不喝,必勃然怒之,其一喝酒就喝得天昏地暗,醉生夢死。認識他的人常常見之迴避,不見其 人,隔百米便能聞其酒氣。連酒家都不願買他酒水。一晚他又去喝酒,天色已晚,店家關門,把他請了出去,他卻未盡興,自己獨自坐在路上拿著兩壇酒拉路人陪他 喝酒,夜色已深,路上已無行人。劉常頗為悶之,正在此時行來一人,劉常大喜,忙拉其喝酒,那人並不推辭,兩人就坐在路上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句,我一句的 喝談起來。半壇下去,兩人皆大醉,那人看似已不能再喝,推辭不飲。劉常其病又犯,心中怒惱,用手迫其飲之,幾大口下肚,那人臉色不好,竟然嘔吐起來,劉常 嘲之,自為得意,誰知那人竟然嘔出幾口酒來,劉常一看,竟然帶血,劉常以為其病之,不想那人又嘔了好幾口血,血中竟然有人的眼珠和手指內臟,劉常大驚,再 一看那人,面如鐵青,牙如劍齒,竟是個厲鬼模樣,劉常毛髮頓立,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忙丟下酒罈轉身逃走,回頭見那厲鬼欲追他,可是已醉的不能站穩,搖搖晃晃。只能沖他亂叫,其奔至家中,早已大汗淋漓,全身濕透。緩過氣來告知家人,家人甚奇。日後其妻一日見他又要喝酒就諷他:「你這醉鬼要比那醉鬼,則何如?」劉常不語,從此再不飲酒,專心做起了生意。

24.南皮有一少年叫趙奇正在屋中練字,忽聞敲門聲,問其誰不應答,敲門聲驟發急促,又問其誰,仍不應答,於是少年去開門,看門一看一女鬼站於面前,舌長點地,兩眼猙獰,面目慘白,少年慘叫一聲,竟然發現自己附在桌案,原來是一場噩夢,此時敲門聲又響,少年一驚,顫顫問道:「誰啊?」門外喊到「奇兒,是為娘,開門。」原來是其母,少年遂去開門。其娘說為何久久不開門,劉奇說剛才做一噩夢,夢見一女鬼,模樣十分恐怖,其娘笑道:「是不是這個樣子啊?」少年抬頭一看,哪裡是他娘,竟是剛才那女鬼沖他猙獰尖笑。少年兩腿一軟又昏死過去,醒來發現自己仍趴在桌子上,手中還拿著筆,這時門聲又響起,少年大窘,汗水直流,一聲不吭。那邊敲門聲驟停,少年渾身發顫,呆坐在那。忽然從窗戶彈出女鬼頭,獰笑道:「怎麼不給娘開門?」少年嘔了兩下竟然把膽吐出來了。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家人圍在身邊。將此事說完就躲在角落蜷縮一團,此後劉奇見人就怕,見人就問:「你是人是鬼?」人人憐之。

8.26更新故事(第一次用電腦上知乎)來自袁枚的《子不語》

25.蔡書生

杭州北關門外有一宅院,屢屢鬧鬼,平日里門窗緊鎖,無人敢居。一位蔡姓書生欲購此宅,旁人好心勸慰,蔡一概不聽。於是與房主終成協議,簽字畫押,房屋易主。其家人均心懷恐懼而不肯搬入,無奈,蔡某隻得一人開啟屋門,自行遷入。當夜,蔡正秉燭而坐,忽有一身著紅衣之年輕女子飄然而至,向蔡躬身施禮,而後架梯而上,結繩索於屋樑之上並伸其頸項入繩圈,若示範般。蔡毫無懼色。女子又結一繩套,揮手招蔡。於是蔡某也登梯而上,伸出一足進圈,女子曰:伸頸非足也,君錯矣。蔡某微微一笑,曰:汝當初做錯方有今日(指成了縊死鬼),吾勿錯也。於是女鬼大哭,下地叩拜而去,至此宅中再無鬼祟之事。(譯者註:古時的人們認為:陰間的縊死鬼、溺死鬼要想再次投胎降生,需在陽間尋一活人作其替身即替死鬼方可)

26.鬼畏人拚命

介某,生性膽大強悍,平生既不懼鬼亦憎惡他人嘮叨鬼神之事。每次出行,則專挑非吉利之屋舍居住。一次,入住山東一旅社,有人告知西廂房時常鬧鬼,介某大喜,呼旅店主人開啟屋門,其昂然直入。至二更天,忽從房梁之上墜下瓦片來,介某罵道:汝真鬼耶,有種即用屋頂上無有之物砸下,吾方畏汝!少頃,果有一石磨從上墜落,介某又罵:汝真厲鬼耶,有種即砸碎書桌,吾方畏汝!話音剛落,一巨石從上落下,將書桌瞬間砸為兩半。介大怒:鬼奴才,敢砸碎吾首,吾方服汝!說罷起立,摘帽擲於地,昂首以待。至此寂然無聲,鬼怪永絕矣。

8.27更新:來自天涯一帖

依舊是《子不語》

27.文言+白話翻譯。

蠍怪

文 :佟明府宰芮城,有鄉民夏間袒背坐石上,持面一碗,食未畢,忽大呼仆地而絕。眾人視之,背正中有洞,深數寸,黑氣泉涌,不知何疾也。具呈報官,疑為賣面人所毒。佟公往驗,見所坐石旁有罅,黑血流入罅中,其下若有呼嘬聲,乃命掘石。下三尺許,石穴中有蠍,如鵝大,方仰首飲血,尾彎環作金色。鄉民爭持犁鋤擊之,蠍死而尾不損。以驗死者之背,傷痕宛然,乃以蠍尾貯庫。至今猶存。
白 :話說芮城佟知縣,有一年夏天接到一個案子,說是有個鄉下農民,因為天氣太熱光著膀子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吃面,面還沒塞完,忽然大叫一聲,倒地而死。眾人圍上去看時,發現死者背後有個洞,深數寸,黑血像泉水般湧出來,不值得了什麼怪病而死。眾人寫了狀紙送到衙門,懷疑是賣面的人下了毒。
佟知縣帶著人出去檢驗,仔細觀察後發現那人坐的大石頭旁有個洞,死者身上流出來的黑血全流進了洞里,又細一聽,下面似有呼吸吞咽聲。佟知縣就命人挖掘石頭底下,洞挖了約三尺來深,見石洞中有巨蠍,有一隻鵝那麼大,正在抬著頭吃血,巨蠍尾巴的彎鉤是金色的,眾鄉民爭先用犁鋤打去,將蠍子打死,但尾巴沒被打壞,再與死者背部的傷痕相對比,發現完全相符,於是將蠍尾儲入縣庫,留存至今。

28.僅古文
鬼吹頭彎 林千總者,江西武舉。解餉入都,路過山東,宿古廟中。僧言:「此樓有怪,宜小心。」林恃勇,夜張燈燭,坐以待之。半夜後橐橐有聲,一紅衣女踏梯上,先向佛前膜拜,行禮畢,望林而笑。林不在意,女被發瞋目,向前撲林。林取幾擲之,女側身避幾,而以手來牽。林握其手,冷硬如鐵。女被握,不能動。乃以口吹林,臭氣難耐。林不得已,回頭避之。格鬥良久,至雞鳴時,女身倒地,乃殭屍也。明日報官焚之,此怪遂絕。然林自此頭頸彎如茄瓢,不復能正矣。

29. 趙西席 山東按察司白映棠,家延一西席,姓趙名康友,康熙丁卯孝廉,賓主師弟俱各相得。元宵張燈,彼此宴飲散,孝廉就寢書齋。次日薄午不起,有小僮戶外窺之,見孝廉頭上插紙花雙枝,兩手反接,口微笑而目斜瞪,赤身僵立。僮大驚,喚主人蹋戶入,則已死矣。當胸一圓洞,通於背,大如碗,中無心肝,不知被何物探去。插花反縛剝衣者,像牲牢之形,以戲之也。
(翻譯略有拖沓)
翻譯:話說山東按察使白映堂給孩子請了一位家庭教師,此人姓趙名康友,乃是康熙二十六年的舉人,這位先生教書教的不錯,與主人以及小公子相處的都很和睦。 這一天正趕上正月十五元宵節,這白映堂官居山東按察使之職,家中自然是張燈結綵,高朋滿座。主人酒宴擺下,眾來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這頓飯吃的很是熱鬧。 待酒席結束後,這位趙老師因為不勝酒力,沒留下和眾人一齊賞月觀燈,而是徑自到書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不見趙老師起床洗漱,家人多以為昨夜他喝得太多酒醉未醒,所以並不理會, 「大過節的催人家幹嗎啊,是不是。」 誰知到了日上三竿,都快中午了,書房門依然緊閉,不見趙康有起床。 這可奇怪了,於是眾家人,讓個小僕人從窗外窺探,打算叫趙老師起床。 待小僕推窗一看後,只驚得面如土色。
原來,小僕人看到趙康友頭上插著兩支花,雙手反綁,嘴角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斜瞪著兩眼,光著身子僵立在屋中。
眾人聽罷也是大驚,趕緊稟報主人,白映堂聽說有這等事,也是吃驚非淺,於是帶了眾僕人奔赴書房。一推門發現門插著,等大傢伙踢開門進屋後發現趙康友已經死了,在他的胸部正中有個圓洞,穿胸而過直透後背,其大如碗,他的心肝已經不翼而飛,不知是被什麼東西挖走了。
光著身子反綁,頭插花,這是模仿祭祀所用的豬羊戲弄他呀。

30.
雍正年間的某日,城裡有一樁新婚喜事,這男方和女方門當戶對,家裡都是豪門巨族,因而婚事是辦得熱熱鬧鬧,十分有排場。到了吉時,新郎官孫三準備好一切事宜,就帶著一隊人抬箱去新娘家中接人,一路上是僕人簇擁,鞭炮聲不斷。 這邊新娘家人聽到門外震耳的鞭炮聲,知道是新姑爺來了。新娘子叫小嫻,賢淑有德,平日在家很孝敬父母,想到今日就要離家,一眶淚水盈盈欲滴,拉著雙親的手遲遲不肯登轎。父母抹去一把淚,叮囑道:「女兒,你既然嫁了人,今後凡事要以你夫家為上,三從四德,不能有衝撞之處,不過你從小懂賢德,我們也不擔心,你現在就去吧,誤了吉時就不好了。」小嫻聽完教誨,跪在地上灑淚拜了一番,最後由丫鬟扶上轎子,跟著一大隊敲鑼打鼓的人往新郎家去了。
孫三是個好美色的人,滿面紅光的他乘馬領在前頭,一想到自己娶了個美艷無雙的嬌妻,喜難自禁,當即吩咐僕人拿出錢幣,道:「今天是我大喜之日,路上遇到賀喜之人,就說三少爺我有賞。」人群中響起一陣雀躍歡呼,高喊三少爺大喜,僕人聽了撒錢遍地,霎時間地上哄搶一團。孫三見狀洋洋得意地大笑。
在鳴炮奏樂聲中,迎親隊伍經過一偏僻蕭瑟之處,一眼望過去雜草叢生,草木中隱隱可見一座古墓,墓碑上的字跡模糊不清,也不知是誰的墓。新婚大喜之日,眾人都覺得見到墳墓很不吉利,更何況總感覺這地方陰森可怖。孫三也發現胯下馬兒似有躁動,連忙叫隨行的人速速離開這裡。
但才走了幾步,忽然間有一股飆風猛地破墓而出,似有生命一般,竟然直直地往小嫻的花轎飛去。這風力十分悍猛,繞著花轎飛快轉了數圈,捲起層層沙土,人們眼睛都睜不開,更別說靠近花轎去救小嫻。小嫻被飆風震了幾下,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耳暈目眩地昏了過去。有人直呼這是邪風,還有人嚇得四散逃走。孫三同樣是驚懼不已,嚇得大喊幾聲「快逃!」,就鞭馬奔走,轎夫急忙抬了花轎也跟在後面逃去。
等一伙人逃了很遠,沒有再見到那陣怪風後,才停了下來,一伙人驚疑初定,仍舊是喘息不已。孫三見不遠處有人來人往,一派平靜祥和之象,知道已經脫離邪地,突然想起小嫻,若是她有什麼事可就完了。於是慌忙走到花轎旁,隔著紅綢簾幕,緊張問道:「小姐可還好?」
裡面沒有回應。孫三有點心慌,但不便掀開簾幕,滴了幾滴冷汗,又問道:「小嫻,你沒事吧?」這一次裡面終於有了聲響,先是傳來幾聲咳嗽,然後有弱弱細聲回答:「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
孫三聽聲音似無大礙,不由得抬手擦汗,松下一口氣,道:「這風當真是奇怪,幸好我們逃得快。既然小姐沒事,我們就接著趕路吧,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於是重整行裝,一伙人加快了行進速度,沒一會兒就到了孫家大門口。
孫三父親和遠近客人這時正等在大廳,聽到鑼鼓聲漸近,看見新娘花轎抬到了眼前,終於放下心來,但還是小聲質問孫三:「三兒怎麼來得遲了?叫客人等了這麼久。行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先和新娘子拜堂再說。」孫父進了大堂先入座,只等新人來拜。
聽了父親的話,孫三心想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日後再說也不遲。他望著轎子門帘里隱約的紅嫁衣,如花美眷難得,一想到此,路上遇到的怪事也就拋之腦後了。
花轎落好之後,丫鬟掀開門帘扶出新娘子,孫三帶著小嫻正要入堂,突然聽到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嬌聲:「相公。」眾人正在圍觀新郎新娘,聽到這聲音都往後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卻是驚呼出聲,直問這是怎麼回事。

孫三也回過頭去看,見花轎旁站著一個紅衣新人,看紅衣紅蓋頭,完全是新娘子的打扮。他以為自己是眼花,什麼時候小嫻跑到那邊去了,剛剛還在身邊的?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右邊,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小嫻就在邊上!可那人為何跟小嫻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連聲音也別無二致!
客人里有人笑道:「莫不是新姑爺惹的風流帳,竟找到這裡來了。」這句說完,接下來就是鬨堂笑聲。
孫三面色難堪,心裡有了怒氣,飛快走到花轎旁,一把扯開那人的紅蓋頭,劈頭蓋臉地吼去:「你是誰?學我娘子......」話還沒說完,迎面一雙盈盈秋水,光瞧一眼,就勾去了人的七魂六魄,孫三是看得不眨一眼。更重要的是,眼前這人無論是從妝容還是神態來說,完全就是新娘子小嫻。這個小嫻低頭抿嘴一笑,顯得很羞澀,真是人間尤物啊。
孫三魂不守舍,客人們卻炸開了鍋,都問:「那另一個又是誰?」孫三連忙回過神來,又跑到原先那個新娘子面前,揭開她的紅蓋頭,這一次,他感覺自己活見鬼了,這個也是小嫻,有兩個小嫻,外貌神情都一樣,一樣的花容月貌,一樣的美艷非凡,兩人站在一起,就跟照鏡子一樣。
孫三問誰是真的小嫻,兩人異口同聲說:「我是小嫻。」兩人說完還怒目相視,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恐懼,怒歸怒,卻不敢在眾人面前爭吵,怕有失門風。
孫三決定先將兩人扶進內室,再詢問父親要怎麼辦。孫父早已聽到外面的聲動,到內室見了兩人,也是驚駭失色,連問是如何回事,因為並沒聽說小嫻有個孿生姐妹。孫三欲言又止,找了另一間房,才將迎親路上的怪事說了。
孫父驚疑不定,皺著眉思索了片刻,當機立斷:「今日乃孫家大喜,很多客人都在看著,這事既然發生了,怎麼做都會貽笑大方,不如你今日順水推舟,娶雙子二妻,這樣以來就不會損我孫門顏面了。至於你說的怪事,有可能是你多想了?但明日一早我還是找道士來看一看。」
孫三面上雖是恭敬地稱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心底卻是大喜過望:「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兩個新娘子都是美嬌娘,我這一次娶親,娶一得雙,左擁右抱,正是天下難得的美事!或許就如父親說的,只是我多想了。」於是本是件兩個新娘莫辨真偽的奇異事,這會成了雙喜臨門,孫三簡直要笑出來了。
商定好後,當晚一切回歸正常,孫三牽著左右兩個新娘,一一參天拜祖,謁見親人,只覺得春風得意,竟遇到了這等好事。而小嫻是有怨不敢言,想她一個豪門千金,新婚之夜竟要與人共侍一夫,她在紅蓋頭下委屈地哭了一回,決意要揪出那個假小嫻。
夜漸闌珊,賓客一個個都散了,孫三敬完所有客人,喝得東倒西歪往洞房走去,看到一對佳人齊坐在床上,笑得合不攏嘴:「兩位娘子,我來了。」緊閉房門,準備享受千金春宵。
這時孫府的僕人侍女各自回房睡覺,孫父歡喜一天,也沉沉睡去。夜涼如水,一勾彎月懸在孫宅上空,孫家所有人都已入睡,寂靜得只聽到夜蟲的鳴叫。
突然,一聲凄厲而持久的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夜色,如石子投入湖面盪開漣漪,孫宅的上下老少都被這一聲嚇醒,慌忙披了外衣就往三少爺的新房跑去。
剛進新房,眾人發現不光婚房布置是紅燭紅布,連地上也是紅光耀眼,只不過那不是紅綢布緞,而是淋漓鮮血,都流到門口了,往鮮血源頭尋去,就見孫三倒在地上的血泊中,一雙眼睛被剜去,黑不隆冬的,有血水不斷從裡面流出,他痛得直嚎哭。而新娘子小嫻也仰卧在床上血泊中,受傷情況和他差不多,弱弱哀呼,時醒時昏。
眾人看了一圈,卻發現另一個新娘子不見了。
孫父見了這情形,瞬間面如土色,摟住兒子哭道:「三兒,你這是怎麼了......」
在場的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或懼或哭,或惑或尋,有人提著油燈四處照看,乍然尖叫一聲,指著房梁處喊道:「老爺快看,那裡有隻大鳥!」
孫父看去,果然樑上棲息著一隻大鳥,通體羽毛呈灰黑色,喙長如鉤,爪子巨大而鋒利如雪,仔細看了看,竟發現那畜生嘴裡在咀嚼著什麼,雙翅歡快地撲扇著,表情像是品嘗美味佳肴。他看了兒子黑黢黢的眼洞,頓時明白了,這怪物嘴裡吃的是他們的眼球,說不定連新娘子也吃了一個!
他指著樑上大鳥叫道:「快,快,快把那怪物給我抓住打死,不然又要吃人了!」
奴僕們一聽,這傢伙還吃人,這可不得了了,於是都咆哮著奮力丟這丟那,只要身邊能抓到的,都往那樑上怪物扔去。可惜那大鳥左躲右閃,用豐厚的羽翼擋住這些弱小的攻擊,沒給它造成一丁點傷害,反倒把僕人們累個半死。於是眾人商量著要用弓箭長矛將大鳥射下來,這才是最好的辦法,誰知剛說到這一點,那隻大鳥竟鼓扇著巨翅,嘴裡發出刺耳的桀桀聲,雙眼也變得像青磷火一樣刺眼,像是在威脅,像是害怕。
孫父一喜,道:「快去那弓箭來,這怪物怕了。」大鳥聽了這句,終於長叫一聲,然後飛過他們頭頂,奪門離去。
怪鳥飛走後,眾人都不由舒了一口氣,總算現在安全了。孫父扶著孫三,問道:「這好好的洞房夜,怎麼成了這樣子?」
孫三痛得頭昏腦漲,哭道:「父親,你可害慘了兒子啊!今後兒子就成了瞎子,怎麼辦啊」哭了一會,喘息一會才答道:「喝完酒後我就來了房間,本來都好好的,正要解衣睡覺的時候,忽然坐在左邊的小嫻舉起長袖一揮,我沒反應過來,一陣劇痛,才感覺兩隻眼睛都被剜去了,我眼睛看不見,更加她怎麼化成巨鳥的。」
孫父老淚縱橫,知道這事錯在自己粗心大意了,喃喃道:「原來那新娘子就是怪物變的,我還以為......唉!」
小嫻也哭道:「我只以為她是來搶相公的,誰曾想才聽到相公的痛呼,她就變成大鳥來啄了我的雙眼,當時我就痛得昏倒了。現在醒來,又覺得身上多了好幾處傷,似乎都被剜去了肉。」這大鳥趁他們昏厥時,還在身上啄去了好幾塊肉。
有幾個迎親的奴僕這時才想起來,這一切都是由那座古墓的怪風引起的,只是不知她是何時變成小嫻的模樣,又如何能與小嫻同坐一抬花轎卻不被發現,看來這妖怪必定是妖術通天,奸詐兇狠,卻專門以吃人為生。
後來孫三和小嫻兩人身上的傷都治好了,身體也沒了大恙,兩人經歷一場生死,感情也變得十分好,只是盲眼相對,什麼都看不了,實在可悲啊。

31.不倒翁
蔣生要去河南,中途路過鞏縣,看天色已晚就想著找個地方住一晚再趕路,聽人說這裡有座酒店叫西樓,房間打掃得很乾凈,蔣生是個愛乾淨的人,自然就提著行李去了西樓。
店主熱情地接待了他,笑著忠告了幾句:「你膽子大不大?這店裡晚上可不安寧。」
蔣生不以為然道:「我膽子向來大得很。」
於是就這樣在西樓開了間房住下,奇怪的是,蔣生並沒有早早睡下以便明日一早趕路,他點了蠟燭坐在桌旁,就這樣一直坐到深夜,還對房間各個角落張來望去,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就在蔣生昏昏欲睡時,他忽然聽到桌下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竹桶里的水的晃蕩聲。蔣生低頭往桌下看去,見地面跳出一個青衣黑冠的小矮人,身高只有三寸長(大約10cm),樣子跟人世間的差役差不多,見著了蔣生,以輕視的眼神看了他很久,過了一會又對著他怒喝起來,叫他趕快退開。
蔣生紋絲不動,只好奇地觀察這個小矮人,看他要做啥。沒一會兒,又有幾個小矮人抬著一官員模樣的人出現,後面還有揚著旗幟、騎著車馬的小矮人跟著,威風凜凜的,很有排場。只不過在蔣生這個巨人看來,一個個都長得過於迷你,看他們就跟看豆子移動似的。
被人抬著的小官員戴著烏紗帽,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樣子卻是個暴脾氣,指著蔣生就是一頓大罵。蔣生聽著他咆哮不止的聲音,感覺像是蜂蜜蟲子在耳邊嗡嗡地叫,他只是搖搖頭笑了笑,既不生氣也不害怕,仍舊興緻盎然地看著他們。
小官員見蔣生這樣,這不是藐視他的官威嘛,不把他看在眼裡,他就更生氣了,他的小短手一把拍在地上,叫小矮人們去扯爛蔣生的鞋襪,叫他沒鞋穿,但小矮人們望著蔣生這個巨人,都顫顫巍巍地不敢動。小官員見狀,表示十分嫌棄他們,真是沒出息,這點小事都怕,個個都是膽小鬼,於是乾脆擼起袖管自己上陣。
蔣生看了一會熱鬧,猜到小官員要做啥,便彎身用手指夾起他,帶他穿越高聳入雲的桌子,最後放在桌面上,仔細地凝視著他,看他是個什麼妖怪。而小官員是第一次體會飛翔的感覺,刺激太過,整個人癱坐在桌面上都懵了,這會蔣生兩顆巨大巨黑的黑眼珠盯過來,更加嚇得不行了,直接一個激靈變回了原形。
蔣生一看,我說是什麼怪物,原來是人們賣的不倒翁娃娃呀。手指一碰,不倒翁還前後不停地倒來倒去呢。
小矮人們覺得這可不得了,嚇呆了,連忙跪在地上伏拜,乞求蔣生歸還他們的主人。蔣生玩了一會,還想著戲弄他們幾下,就說:「你們要用東西來贖他,不然我就不還了。」小矮人們趕緊答應:「好的。」
說完就去找東西了,過了一會,蔣生聽到牆角洞穴里嗡嗡叫聲,小矮人們從裡面出來,有四人用車運出一個釵,有兩人扛出一支簪子,這樣來來回回,沒多久,地上就鋪滿了首飾和金帛。蔣生沒想到他們真拿來這麼多,不過還是拿起小官員扔給他們。那小官員一落地,就立馬恢復初始模樣,手腳都能動,他發現嚴整的隊伍已經散亂,威風不再,就害怕得帶小矮人們逃開了。
天漸漸亮了,一大早酒店店主就在喊有賊啊有賊啊,我丟了好多金銀首飾啊。蔣生聽到了跑去一問,才知道原來昨晚小矮人們拖來的首飾東西,都是從店主那裡偷來的。

32.《花魄》 婺源人謝公子在張公山上讀書學習,這一天清晨早早醒了,聽到屋外樹林有鳥聲啾啾脆鳴,仔細聽了一會,猜到應是鸚鵡的叫聲。
謝公子乾脆起了床,循著鳥聲往小樹林走去,來到一棵大樹下,樹上花團錦簇,那隻啼叫不止的鳥兒正在樹枝間跳來跳去。但他再定睛一看,竟發現有一美麗女子靠在花團間,赤身裸體,全身肌膚潔白如玉,一雙美目憂鬱沉水,唯一可惜的是身高只有五寸(大概17cm)。
這等脫俗美女在眼前,不著寸縷,雖然有點迷你,但謝公子還是心動了,奮力爬到樹上去,將她捧在手裡帶了下來,笑道:「你跟著我回家吧。」
迷你女見看著他毫無懼色,只柔弱地點點頭。
謝公子很高興,捧著她返回屋中,放進鳥籠子鎖起來,每天都用飯菜餵養,還時不時地和她聊聊天,但迷你女長得太小,說話的聲音也弱不可聞,謝公子豎大了耳朵什麼都聽不清。
過了幾日,太陽熾熱如火,謝公子在屋中午睡,睡醒了再去看迷你女,沒想到她被晒成一團干肉,形狀可怖,顯然早已死去多時。
謝公子內疚自責,恨自己疏忽了她。他有個朋友聽說這件事,跑來和他說:「這女子名叫花魄,曾經有三人在花樹下上吊而死,積聚了死者的冤氣才形成的她,她這會並沒有死,你只要用水浸潤一會,不久就能活過來。」
謝公子聽了這個解救之法,急忙照著做了,果然花魄蘇醒過來,精神氣也好了很多,能動能跳的,看來是渴壞了。
結果這件事很快傳遍了鄉野,更多的人跑來爭相看花魄,人群轟動,給謝公子和花魄造成不少困擾。謝公子是個低調的人,最不喜招搖生事,思索片刻,決定讓花魄回到那棵花樹上。
誰知才剛放上去一會,天空飛來一隻大鳥將她叼去,不知道帶去了哪裡,也不知是吃了還是怎麼了,謝公子又急又叫,真不知送她回來是好還是壞。
附贈花妖圖一張

33.--復仇小短篇--京城有位弱冠少年常公子,長得貌比潘安,常常引得街上少女駐足觀看。常公子喜歡養狗,有一隻愛犬叫花兒,對他忠心相隨,常公子去哪裡,它便也跟到哪裡,一人一狗,感情十分好。
這幾日,丰台有百花盛開,觀看的遊人多如蟻,常公子是個愛花的人,自然也去了丰台看花。芳香醉人,他看得很入迷,在這裡待了許久,直到周邊的人漸漸都散了,常公子才發現日近黃昏,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花兒還在花叢中跳來跳去,偶爾撲撲蝴蝶,咬咬蟲子,玩得很開心,常公子喚了喚它的名字,它吐著舌頭很快就跑到身邊來,跟在後面一起回家。
今日賞花,一人一狗心情愉悅,走著走著,看到三個紈絝少爺正坐地歡飲,常公子看出三人面相不善,喚著花兒準備繞道走開。
但三個惡少瞧見他相貌比女子還標緻三分,起身攔住了他的去路,涎笑著道:「喲,這位小公子,來陪爺幾個喝杯酒。」
常公子低了頭走開,道:「我家中還有事,現在就得回去。」
三惡少見他粉面細語,更加看痴了,哪裡還會放人離開,直接強拉了人坐在地上,抱著道:「你跟著爺幾個,將來自有你的好處。」
常公子尚年少,性情溫弱,明白過來他們幾人的意思,不由得羞紅了臉,急急掙扎道:「三位爺還請放開,不然我要喊人了。」但他轉眼一看,這裡人群散盡,根本沒有人可以來救,只能恨自己貪花遲歸,被惡人給盯住了。
三個惡少色心起意,也不和他多廢話,壓著他的身子就開始撕扯衣服,一件一件全部脫光,又俯身親嘴,口水滴了常公子一臉。
常公子根本沒受過這等侮辱,亂打亂踢都推不開惡少,身上衣服也沒一件,羞得眼淚直掉,絕望哀哭。

一旁的花兒看出他們幾個對主人的惡意,便目露凶光地咆哮起來,叫了數聲三惡少還不放人,它使勁一跳,跳到其中一人腳邊,張口即咬,下嘴毫不客氣,一惡少的腳已被撕咬爛了。
惡少痛嚎出聲,氣得不行,想一腳踹開花兒,但花兒鋒利的牙齒緊緊咬進肉里,就是不放嘴。惡少又痛又怒,叫另兩人搬來一塊大石頭,二話不說就狠命往花兒頭上砸,砸了幾下,花兒嗚咽一聲死去,死時白色腦漿迸裂,十分慘烈。惡少消了心頭之恨,隨意將花兒扔在樹下。
這一幕讓常公子看得美目血紅,幾番掙脫不得,嘴裡直喊著:「花兒,花兒......」
領頭惡少哈哈地笑了,解開腰上帶子綁住常公子的手腳,四肢叫人按住,讓他不能動彈分毫,接著又脫了自己的褲子,摁住他的臀部,欲行不軌之事。
就在惡少要進去的時候,突然有隻癩皮狗從林子里急速沖了出來,惡少沒留意背後的情況,當時只覺腰上一涼,痛至骨髓。癩皮狗咬一口,腰上的肉掉一塊,再咬幾口,惡少的腰可見錚錚肋骨,癩皮狗最後一咬,拖出一個血紅的腎來。這時惡少早已昏死過去,癩皮狗又跳到另一邊,照著腰再咬,另一個腎也掉落在地。
兩個惡少被突然跳出來的這隻狗給嚇呆了,終於反應過來,仰頭哭嚎幾聲,駕著重傷的友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常公子也很害怕,奈何手腳被綁根本沒法逃,但奇怪的是,那隻癩皮狗兩眼閃光,搖著尾巴看他,一點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看了幾眼,又搖尾跑開了。
過了一會,有人經過這裡發現常公子,幫忙解開了帶子,還給了他衣服穿。常公子驚魂一日,抱著花兒的屍體回到家,為它立了一個墳。
當天晚上,常公子夢見花兒會說人話,說:「主人對我有大恩,但來不及報答就被惡人打死了,我剛好有一魂未散,就附在豆腐店癩皮狗身上,殺死了不軌的惡人,雖然我死了,但也可以心安了。」說完這些,花兒哭著離去了。
另一天常公子到豆腐店那裡一看,果然有隻癩皮狗蹲在牆角。那豆腐店店主說:「這隻狗年紀很大身上還有病,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從不咬人,但昨日回家時滿嘴是血,不知道怎麼回事。」
常公子當然知道是花兒在天之靈保佑著他,現世現報了那惡少,他還遣人去打聽了,那惡少一到家就死了。

晚安。


河南洛陽一帶的事情。

唐憲宗元和三年(808年),洛陽左近發生了一樁異事。

這年五月初,某日下午申時,在東都洛陽任職的太原人王煌,從洛陽建春門出城,去往偃師市東南方向的緱家莊。

兩地相距著實不近。王煌帶著個隨從,走了二十多里路時,天色已昏暗下來。當是時,大城宵禁,城門閉合,因此路上行人絕少。仲夏時節,四野草木猗蔚,蟲聲唧唧。

一陣風過處,木葉蕭蕭,聲如濤涌,炎熱稍卻。王煌似乎聽到隱隱哭聲,隨風而來。當下轉過一座小樹林,路邊是一片亂葬崗。有個白影,遠遠的伏在地上,哀哀痛哭。

王煌走近一看,卻是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她身前墳塋,冢土尚新。這女子身畔跪著個婢女,也陪著掉眼淚。二女聽得馬蹄聲,回過頭來,王煌眼前一亮,暮色之下,只見那女子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一張俏臉,如梨花帶雨,凄絕哀婉,真是我見猶憐。王煌打了個問訊,道:「姑娘何故在此哭泣?天色已晚,恐不安全。」白衣女只是嚶嚶啜泣,旁邊的侍婢代答道:「我家娘子是陝西人,嫁與河東裴氏,剛剛新婚不久,前些日子,姑爺來到洛陽這帶辦事,從此音信全無。娘子盼的心焦,實在無法放心,一路尋到洛陽來,哪知、哪知姑爺竟已死在此地…嗚嗚……」

婢女這一席話說完,白衣女更傷心欲絕。兩個姑娘把王煌哭了個手足無措,不由得惻隱之心大起,溫言道:「事已至此,姑娘節哀吧。然則姑娘打算去哪裡?在下可以送一程。」婢女嗚咽道:「我家娘子父母雙亡,在世上孤苦伶仃,姑爺不在了,公公也不在了,哪還有地方可以去。眼下滯留洛陽,我們都是弱女子,無以憑藉,若有好心人收留……」想起自己和娘子前途難料,梗泛萍漂,再也說不下去,痛哭不已。

王煌大嘆可憐,心中一動,道:「在下不才,在洛陽為官,緱家莊上有家業田產,雖非巨富,總算衣食無憂。而且…嘿嘿,而且今尚未婚娶,若蒙不棄,願得娘子為妻,永結秦晉。」白衣女聞言,低眉不語,仍是哭泣。婢女則面有喜色,見這人容止端正,自稱有房子有馬,又是正經的公務員,儼然是絕境中的一束光。牽著白衣女的袖子搖晃道:「娘子娘子,天色這樣晚了,咱們無處可去,總不能宿荒野啊。這位相公在朝為官,有家有業,又肯急人之難,這樣善良,可見人品人才,都可依靠。咱們就算回陝西去,又靠什麼養活自己?不如且隨他去吧?」白衣女怔怔看著墳冢,道:「我與裴郎結髮,他客死異鄉,綢繆之情,已是天涯兩隔。然而裴郎待我之情,如何或忘,我、我怎能拋棄他改嫁別人。你不要再說了,咱們回洛陽去吧。」王煌見她重情重義,好生相敬,道:「姑娘貞義,委實令人敬佩。只是現下洛陽城門已閉,二位是進不得城了。在下冒昧請二位先到敝處作客,定以禮相待,姑娘什麼時候不想住了,在下恭送,絕不敢強留。」

白衣女躊躇再三,她一個弱質女子,荒郊野外,亂墳林立,是說什麼也不敢在這種地方過夜的。當下斂衽拜謝王煌,又向亡夫墳墓再三哭拜,始隨王煌而去。

王煌心裡大樂,但他只要開口跟白衣女搭訕,這姑娘就開始哭,眼見她容色絕麗,楚楚可憐,卻不能一親香澤,真是心癢難搔。一行人在洛陽以南的彭婆鎮住了一宿,王煌規規矩矩,始終不敢逾禮。

次日又行,不多時,回到緱家莊宅邸。安頓好一切,白衣女忽然向王煌施禮道:「郎君誠君子也。妾蒲柳之姿,本不足辱君子之顧,蒙君厚愛,無以為報,願薦枕席,從此以身相許。」王煌喜從天降,慌忙答了一堆客氣又山盟海誓之類的話,表示絕不相負、至死不渝什麼什麼的,接著馬上安排婚禮。這姑娘是孤兒,三書六禮倒是省了,很快,兩人便在緱家莊完婚。

新娘子婉娩柔順,言詞閑雅,王煌只覺得愛到了骨子裡,而魚水之歡,更不足為外人道。

忽忽數月,這一日,王煌在洛陽當過值,急急要往家趕,卻聽見有人喊他。王煌駐馬一看,原來是個道人,叫作任玄言的,自來與他相熟,乃拱手道:「玄言道長,別來無恙。」任玄言笑眯眯走近,也舉手為禮,忽然臉色一肅,繼而驚異道:「王兄近來遇到了什麼事情,何以形神如此憔悴?」王煌臉上一紅,新娶嬌妻,難免狂風暴雨,日日尋歡,出家人不知床笫間的辛苦歡樂,跟他們說了也白說,於是只道:「小弟剛剛新婚。」這幾個月來,同僚、親朋見了面,總要道幾句「恭喜」的,相熟者或者調侃幾句,都是聽習慣的了。豈知這道士仍舊鐵青著臉,道:「王兄莫怪貧道危言聳聽。兄所納之妻,非人也,乃是威神之鬼。請兄速速將這女子趕走,尚有一線生機,否則,一二十日內,必死無疑,到時候貧道也無可奉救。」王煌目瞪口呆,若非素知這道士頗具異術,為人方正,早就要破口大罵了,當下重重一哼,道:「玄言道長沒得消遣小弟,這種玩笑,道長以後請少開為妙。」拂袖而去。

回家見了妻子,伊人嬌俏可人,滿心不快登時一掃而空,也不提那道士的瘋言瘋語,夫妻倆依舊纏綿如故,個中銷魂,真是快活勝似神仙。

十幾天後,王煌路過洛陽南市,又遇到任玄言,上前打招呼。任玄言臉色慘變,垂首良久不語。王煌笑道:「道長何故默然?」任玄言長嘆一口氣,道:「王兄容色已無生機,不信吾言,以至於此。明日午時,那怪物再來,來則兄必死矣。想不到你我相交一場,今日竟是最後一面。」說得傷感,流下淚來。王煌見他這般凝重又傷心,絕非作偽,心中不免有些惶惑。任玄言又道:「看來你還是不信,我這裡有一枚靈符,明日午時,尊夫人入門,以此符投之,可見其本形。然而終究無法救你性命,奈何,奈何!」

王煌將符收了,滿心驚疑,返回家中。回家正值午時,剛剛在堂上坐下,妻子面目猙獰,洶洶而入。王煌從未見過一向溫婉的妻子這副表情,一驚之下,急取靈符擲在妻子身上。只見好端端一個美女,忽然身形暴長,衣衫寸磔,全身皮膚變得靛青如革,肌肉條縷可判,手爪如刀,鋸齒森然,臉上肌肉迅速坍塌,赤目斜飈,一頭青絲瞬間變作蓬亂的白髮,長聲厲嘯。一把抓起王煌,拎在半空,王煌已嚇得昏死過去。那怪物扭頭向著縮在牆角的僕人,道:「膽子不小,敢讓我顯形。」反手摔出王煌,如擲破布,一腳踏在王煌背上,脊椎當時踩斷,衝天破屋而去。

那僕人癱在牆角,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見日影西斜,又走進一個人來,卻是任玄言。任玄言看了一眼王煌血肉模糊的屍體,問僕人道:「那怪物什麼樣子?青面赤面?」僕人哆嗦道:「青……」任玄言嘆道:「此物是北天王右腳下踩的耐重夜叉,凡三千年一替。這隻夜叉已熬滿三千年,此番出世,正是為尋繼任者。倘若王煌坐姿而死,三千年後,找到替身,便能解脫。但今他斷脊卧地,則失去輪替資格,將永世沉淪魔道,永遠被北天王踩在腳下,再也無法投胎轉世了!」

(故事完)

解說

這件事出自牛僧孺的《玄怪錄》。故事發生那年,恰好是作者牛僧孺上任洛陽伊闕縣縣尉的當年。

這一年(元和三年)牛僧孺剛剛年滿三十歲,他本已進士及第,又加考了「賢良方正」、「能言極諫」兩科,均高中。這兩門考試,內容都是關於時政、執政的策問,要求考生就此發表意見。牛僧孺在考卷上直斥時弊,言語中不免殃及當朝宰相李吉甫。由於考卷是要面呈御前,由皇上親覽的,李吉甫生怕皇上看了卷子,對自己不利,遂惡言謗訕,說考試有舞弊情況,唐憲宗隨即下令嚴辦主考官,牛僧孺等中第考生不得升遷。在朝野掀起軒然大波,白居易等上疏奏請天子核查,但唐憲宗終於不顧。

此事成為「牛李黨爭」導火索。後來牛僧孺等人迎來機會入朝參政,同李吉甫的兒子李德裕一派相互傾軋數十年之久,使唐帝國大受損耗。

故事裡的「北天王」就是「毗沙門天王」,是佛教一位護法神,還有一個更常見的漢譯名字叫作「多聞天王」。他住在須彌山之北,和「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合稱佛教四大護法天王,就是常說的四大天王。

在《封神演義》中,北天王名叫魔禮紅,手持混元傘。

「北天王」雙腳各踏一夜叉。在故事裡,主角王煌受魅惑,墮入永恆的痛苦劫數。一如牛僧孺本人,在這一年,被無形的手推入權力的遊戲,成為「牛李黨爭」主角之一,和李德裕一同變成了冥冥之中,被命運踩在腳下,毀掉帝國的兩個夜叉。明明都有一身法力,明明都以報效國家為己任。然而深陷權謀,身不由己,只能在命運擺布下,苦苦掙扎,消耗大唐氣運。

猶如著了魔一般,安史之亂後,大唐再也沒有被命運眷顧過,它的壽命,甚至不如苟延殘喘、四面楚歌的兩宋,真是個被詛咒的王朝。

隸屬於洛陽龍門石窟的奉先寺摩崖雕像里,赫然就有一尊巨大的「北天王」腳踩夜叉像。牛僧孺所處的時代,奉先寺雕像已經全部完工,也就是說,牛僧孺應該是親眼看見了這尊北天王像的。當然,由於雕像完工在前,王煌事件在後,所以他看到的,以及今天我們所見的這座北天王雕像,腳下踩的應該尚不是王煌。

(上圖:洛陽龍門石窟北天王像)

「夜叉」是隨佛教傳入的泊來鬼,中國本土傳說沒有夜叉的概念。佛經里的夜叉,原本是「天龍八部眾」——八種非人的神道怪物之一,來去如電,但不是什麼邪惡的存在,相反,夜叉以鬼為食。

然而佛教傳入中國後,夜叉水土不服,忽然變成惡鬼一派了。中國鬼怪故事極多寫夜叉者,大多保留了其行動迅捷的屬性,有些夜叉還具有幻術,能隨意變化成人形,擄掠人類子女。

以上,首發於公眾號:古卷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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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來源 《故事會》
上年紀的應該看過這故事。

本段子由兩部分組成,前部分為原文梗概。


在某些農村,有個傳說,說那養了十八年的老母雞不能吃,人一旦吃了就會化作清水,只剩下牙齒不化。
至於母雞能不能活到十八年,不做討論。
有個農戶家裡養了只老母雞,至於養了多少年,主人也不記得了,只是它下蛋還是很多,主人也就沒殺它。
有天,這戶人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叫作郭比特,是有名的一個文人,說來踏春,要在這戶人家小住。
這郭比特帶了個書僮,叫作學東,這天晚上到時,這家裡兩口子都吃晚飯了。
這戶人家男主人心想這親戚是大有名氣的人,怎麼也不能寒酸了,於是就把家裡這老母雞殺了,叫婆娘整治了一大盆,招待兩人吃了。兩人大口嚼雞,十分快活。
男主人又給兩人燒了一桶熱水,端了盆,給兩人洗。
這天早上,婆娘喊兩人起來吃早飯,喊不應,叫男人進房一看,頓時呆住了,只見房裡有些水跡,盆子里只有一幅牙齒,上面還飄著細細的毛髮。兩個人卻不見蹤影,行李也在床邊沒打開。
男主人猛的就想起這十八年母雞的傳說了,和婆娘一說,兩個人臉都嚇白了。
他倆知道惹下禍事了,忙把盆子牙齒找個坑一埋,又去打掃房間。想把這事蓋住了。
兩個人正忙,突然這郭比特和學東就嘻嘻笑著回來了,四人一照面,都愣了!
夫婦兩人都嚇傻了。
郭比特往房裡一看,問:「我放盆里的假牙哩?怎麼盆都不見呢?」
這兩口子頓時明白過來,這才哈哈笑著,說了那個傳說,並說馬上去挖出假牙來洗。
郭比特笑道:「只是我假牙里夾到毛了,所以早上才泡水裡,準備等下洗的。」
那婆娘就問:「公子,你年紀輕輕,怎麼就戴假牙了哩?」
郭比特嘆了一口氣。
學東道:「少主自從寫了《夢裡菊落知多少》後,就突然無齒了,唉……」
他見郭比特神色黯然,忙輕輕推一下他,道:「今早咱們在桃樹下一試,才發現這無齒也有許多好處哩,不夾毛,還不碰疼,特別的舒服喲。」
說完,他嫣然一笑,媚眼如絲:「可見你這人,天生就註定無齒的……」


本人前兩年,跟朋友在宿舍六樓的大陽台玩,出去的時候發現我們在五樓,進去的時候絕對是六樓,沒有記錯,沒有記錯,沒有記錯,這兩年在學校也碰上很多怪事,哎.... 先看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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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打牆 作者: @邱雷蘋 首發於腦洞故事板公眾號10月10日

月黑風高殺人夜,蟲鳴蛙叫賊盜天。老七向來是信祖師爺的,每逢行事前總會看看天,今天確實是下手的好天氣,幾天沒有開張了,希望今晚搗的會是一個好窩。

他對自己的判斷還是頗有信心的,那棟老樓現住的人本來就少,頂層的六樓那間自己蹲點三天沒有發現有人出入的痕迹,想來主人一定是出了遠門。看門的材質和陽台外圈的裝潢,這家人定是窮不到哪去的。

進樓前他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小區內靜謐一片,他想注意一下保安室,卻在出入口都沒有發現,想來可能因為這裡是片拆遷房的緣故,人都快搬完了,物業差到沒有保安也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這個小區也太安靜了,幾乎沒有一個人家是亮燈的,若說奇怪吧,不得不承認這個環境實在是太適合偷盜了,老七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邪門了,自己一個做賊的,這麼好的條件求都求不來,想這麼多幹啥?

他把一枚壁虎樣式的護符放手心捏了捏,暗道一句祖師爺保佑,自己做這個營生也實在是被逼無奈,還望行事順利。他最後望了眼身後,昏暗閃爍的路燈將窄狹的路映得模糊不清,一片烏雲蓋過月亮,視線便再看不清楚遠處的景物了。

他深吸一口氣,進樓。

他早就想好了要走樓梯,他生性謹慎,儘管這棟老樓有攝像頭的概率近乎於無,前幾天他仍是冒充過水管工將每層樓仔細探看了一遍,將每個角落確認完畢。

樓道內依舊是一片寂靜,這種靜如有實質一般,像一股凝固住的氣團將整片空間包裹住,給人以莫名的壓迫感。不過老七的心裡素質也是過硬,入樓以後便正式進入了工作狀態,他謹慎地走著扁步,悄無聲息地上行著。

將行至三樓處視線忽然暗沉了下來,他抬頭一睿,三樓至四樓的燈興許是壞了,中間的兩段樓梯完全籠罩在黑暗之中。他皺了皺眉,花了一小會時間習慣了黑暗,待目光能看清樓梯的稜角後再一次動了起來。

他一邊走著一邊苦笑,這棟樓連有沒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這樣刻意壓抑聲息和步伐到底還有沒有意義。若不是他再三確認了六樓那間房只是暫無人居,並沒有搬遷的記錄,此刻一定有些灰心。

可一想到主人仍可能早就把貴重物品轉移走了,他心裡還是免不得一沉。可做這營生操作和運氣缺一不可,若真是這樣自己也只能認栽。另尋下家。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他看到了四樓的燈光,心裡莫名有了些底,加快腳步向上走去。

可上了四樓自己發現五樓那段又是沒有燈光的,他咒罵一聲,這燈壞地也夠惡趣味的,一樓隔一樓,當玩兒鋼琴塊呢?

果不其然,過了五樓以後,上面果然又是亮著的。

他沖自己點了點頭,接下來才是正經事,摸了摸袋裡的工具,在上最後一層樓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開鎖的準備。正當他從褲兜里摸出一串極細的鋼絲條和彈簧狀的金屬,抬頭正視起前方,視線堪堪高過最後一階樓梯時,他發現自己遇到麻煩了。

這裡不是頂樓。

自己的左手邊,一道熟悉的樓梯向上鋪展而去。

而這一段樓梯,暗無邊際。


鬼打牆?

老七慘笑著咧了咧嘴,隨後開始向上狂奔。

他聽說遇到鬼打牆反應必須要快,朝一個方向猛命地跑,趁鬼的打牆速度還沒有起來,一鼓作氣趕上他的進度,將其衝破。

他咬了咬牙,也沒顧得上可能驚醒熟睡的人,再沒壓制腳步聲,撒了腿便再次提速。

一暗,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一明......

忘了是第十幾次通過那扇印著倒「福」的門,老七急喘著氣,終於虛脫般朝樓梯上一坐。他又細想起剛才那個理論,自己也發覺太不靠譜,再猛一回憶,敢情是以前愛看鬼故事的小侄子奶聲奶氣對自己說的。

如此處境,饒是久經賊場的老七,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老七心裡猛地一抽,完了,我老七做一輩子賊,沒想到最後沒栽到人手裡,栽進了鬼手裡。他與自己告別前還不忘擦了擦手心那枚壁虎護符,心想升天以後得做做榜樣,保佑保佑干這行的後生,自己頭頂的祖師爺貌似有點不太給力。

等等,鬼會打手電筒?

老七瞪著眼睛看著一束手電筒光從上面掃下來,而後皮鞋踩地的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隨著一個光頭從陰影中走出,老七懸著的心霎時放下。

「兄弟,你這整的是哪出?」

探出腦袋的光頭朝老七的臉晃了晃手電筒,一臉狐疑:「大半夜的,你四五樓跑上跑下的,練折返跑呢?」

我靠,這樓里原來還住人,剛才的樣子全被看到了。

見到活人的喜悅飛快被壓了下去,老七的腦子飛速運轉起來,這光頭是從樓上下來的,自己瞄準的601一定不住人,那他就是602的住戶。

賊界有幾條鐵則,首當其衝的一條便是絕不二次偷盜。而自己這番已經暴露在目標鄰居的視線之下,簡而言之,這個自己眼中的肥窩已經是沒戲了。必須想個辦法開溜......

老七心裡苦得要命,做這行真是鬼和人都跟你過不去,編個什麼理由好......

「我上六樓找我朋友,可......鬼打牆了......」還是實話實說吧。

「鬼打牆?」

老七做出驚懼的表情,沖他點了點頭。

「啥JB玩意兒。」光頭有些不耐地瞪了他一眼,一邊走到他前邊,見他發愣,又是一瞪:「走啊,看看什麼鬼打什麼牆。大半夜的,我看你是有毛病。」

走了四五圈下來,光頭開始沉默。

見鬼打牆沒有散去,老七反而有點慶幸了,目前保安已經把注意力轉到了眼前的異象,沉默不語起來,而不是懷疑自己鄰居朋友的身份。

但他冥冥之中忽然有一種更大的恐懼,照道理來講身邊有人相左,對於未知和鬼怪的不安本應減弱一些,但他感覺這種恐懼來自別的地方。

更可怕的地方。

「拿著。」沉默的光頭忽然把手電筒遞給他。老七借著手電筒,覺得光頭整個人髒兮兮的,身上也有股多日不洗澡的怪味。

可下一秒他就沒想那麼多了。

他看到了光頭瞬變的那張臉,幾乎就要抑制不住驚駭,癱倒在地。

那是張憤怒到扭曲的臉,他根本想像不到一個人有多憤怒才會露出那種表情。

光頭開始咧嘴狂罵,說著許多老七根本聽不懂的髒話,聽得懂的話罵得更是難聽至極。他就這樣對著空無一人的樓道嘶聲狂吼,對著空氣發泄著自己的暴戾,臉上青筋暴露,比真鬼還可怖。

老七在吼罵聲中忽然有些恍惚,然後便是有種頭暈暈的天旋地轉的感覺,空氣中彷彿有一團煙霧般的東西逐漸消散,待他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上方的樓道再不見了永無止境的樓梯,而是整個老樓的頂層——六樓。

那個光頭扭頭看他,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聲音是大了點,我聽說遇到鬼打牆就要死了命去罵鬼,活人陽氣足,只要聲音夠大表情夠凶就能把鬼罵退了。」

老七仍是對剛才那張猙獰的臉無法忘懷,他顫著手把手電筒遞還給他,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心裡琢磨著同樣都是聽說,別人的聽說就靠譜許多。

但那種憤怒和震天的罵聲......讓老七許久仍處於恍惚和驚悸之中。

倘若真的有鬼,能被他不同尋常的戾氣罵退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這種事情也真是玄乎了。」兩人上定六樓後,光頭皺著眉感慨,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找你朋友?601的?」

「呃......對。」老七忽然想起還得解釋這茬,頭又大了幾分。

「你是他什麼朋友?」果真,光頭聞言又露出狐疑的表情。

「遠方的親戚,我不是本地的,幾年沒見了,這次過來主要就是......」老七一邊說著一邊露出窘迫的表情。

他自認自己的演技發揮得還可以。

「噢,理解,理解。可他已經離開幾周了,說是出趟遠門,你這下是白跑了。」

見光頭這麼容易就相信,老七一邊放下懸著的心,一邊假裝露出遺憾的表情。

「哎,兄弟,這樓出了這門子事,我都感覺有些邪乎,要不你來我家坐一會兒吧,咱們喝點酒壓壓驚。奶奶的,看來我也得抓緊搬走了......」

「額,這麼晚了不太方便......」老七淚流滿面,你知不知道我是個小偷?沒什麼事就趕緊放我跑吧,我不想壓驚,下次我他媽絕對不跑來這鬼地方了。」

「說白了,兄弟我有點怕......」

尼瑪,剛你那副兇相都把我尿都嚇出來幾滴,你說怕鬼?

「那好吧。」

坐會兒就走,絕不多留。

那人別過了頭,臉埋在樓燈外的一片陰影之中,開始摸索起鑰匙。

「壞了。」那人一拍腦袋:「說實話剛才我以為樓道里有人發了心臟病什麼的才鬧的這動靜,出來地急,鑰匙帶錯了......」

他作出懊惱的表情,一面掏出來一把601的鑰匙。

「這把鑰匙是他出門前寄放在我這裡的,我和他也是幾年鄰居了,讓我隔三差五給他屋子透透氣什麼的。」

「哎,明早我找個開鎖的,要不咱倆就先進他屋子裡坐坐吧。」

老七迷迷糊糊剛想說出那個「嗯」字,忽然本能地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他的心忽然沉了下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感漸漸如蛇信般盤繞上他的心臟。直覺告訴他,該撤了。

「哎,我忽然想起來這還有個親戚,興許能幫幫忙。兄弟我真的急用錢,得快去找他,先撤了。」

光頭挑了挑眉毛:「人嘛,總有難捱的時候,只要不偷不搶總會過去的。沒事兒,你進來坐會兒,有什麼難處和我慢慢說,我這還有些閑錢......」

「不了不了,哪裡好意思,我先走了哈。今個兒謝謝了!」

老七不由分說便開始下樓,也許是自己敏感,他注意到那個男人說「不偷不搶」四個字的時候咬字格外地重。而且他就是感覺一定有哪裡很奇怪,只是自己方才遭遇太多的事,思緒太過紛亂。

只能讓數年做賊的經驗主導自己的行動。

走過五六樓拐角的時候他用餘光撇了撇站在601門口的光頭,如一具雕像般一動不動,他的側臉朝向自己,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到五樓的時候,他聽到鑰匙插入的聲音和沉重的關門聲,知道那個光頭已經走進了601。

下到了四樓,老七頓住了腳步。

待恐懼的思潮漸漸褪去,他終於知道哪裡奇怪了。

第一,哪怕一個人再窘迫,能成為他凌晨三點從異地跑來並且先前不做任何聯繫就沖人借錢的理由嗎?

這樣的話,那個光頭為什麼會聽信自己?

第二,連小偷自己都覺得鬼鬼祟祟的一系列行為,光頭在見證之後,還會邀請自己進屋聊天?老七冷靜下來,越細想自己剛才的行為越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第三,奇怪成自己這樣了,還願意借錢?

那個光頭有問題,帶錯鑰匙這個解釋本身也很奇怪。

他做了一個讓自己驚訝的決定,他想上樓。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只是一股莫名的熱血,他雖然是個小偷,但感覺自己已經被牽扯進了一個極不簡單的事件中去。那個男人太奇怪了,為什麼這樣拚命誘導自己進入601室?

他咽了咽口水,在四樓稍作停頓,猶猶豫豫地再次返身上樓。

鬼打牆。

再一次的鬼打牆。

這一次老七再也不敢放大自己的聲音,在悄無聲息地走過四五次這般循環過後,他的心猛地涼了下來。

自己還沒有注意到那個光頭最致命的破綻。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剛才是在做「折返跑」的?

他最後給出的解釋是自己在602聽到樓下的動靜,以為有人得了急病才急忙下樓察看。那麼在他的視角里,只能聽到樓下單純的腳步聲,為何能給出折返跑如此形象的比喻?

這棟樓里有監視。

自己在白天已經察看過,絕對沒有普通小區居民樓通用的那種攝像頭,那麼可能性便只有一個。

那個男人在這棟樓私自裝了監視器,並能夠取得自己一切行動的視野。

那麼,他此刻也知道自己再度上樓了。當然也不一定,他如果是在602的話,有可能暫時監視不到自己。

但無論如何,此地都不宜久留了。自己再度上樓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哪怕再有古怪,也不應該放在今晚解決。

可如今自己又陷進鬼打牆的循環中,如那個男人雖說,在自己幻覺中開始了折返跑。到底應該怎麼辦?

老七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在遭遇鬼打牆過後,從來沒有嘗試著朝下跑。

朝下跑?

老七隱隱猜到了一個事件大概的輪廓,今天所有的經歷被串連起來。

他堅定地轉身下行。

五樓,四樓。

沒有絲毫的阻礙。

三樓,二樓,一樓。

他走出了這間老樓。

他深出了一口氣,將那枚壁虎護符緊貼在胸口片刻,向著明月雙手合十。

夜幕深沉,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秋意漸濃,人聲寥寥的小區內,一個瘦削的男子罩著一件衛衣,用兜帽蓋住了自己的臉,他在圍觀兩個老人下棋。

「四棟601?」老人思考了片刻,果決地架起了炮。

「小子,你問對人了,這種事也只有我們幾個沒搬走的老骨頭記得了。」

他對面的老人聞言也止住了下落的棋子,陷入對往事的追思中去。

「那家人確實是慘喔。」老人抄著一口蘇北口音,悠悠開始了講述。

老七扯了扯帽子,給兩位老頭點上了煙,在他們的傳述中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601那戶人家起先是一家三口,但也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招賊。一年裡警察就來了三趟,都是入室行竊。

「我們這樣又破又窮的小區,小偷就專門挑那些防盜窗貴的人家下手,人警察都說了,賊真想撬你窗,這種東西根本沒用。實在不行別人還可以走門進來。」老人嘆了口氣,補充道。

老七心下一凜,這也確實是自己下手前的動機,那家人的防盜窗裝得特別好,從陽台望去可以隱約看到大房間里的吊燈,也是很吃價錢的,想必同行稍稍一打量也能得出和自己一樣的結論。這麼一間屋子確實在這個小區里是鶴立雞群的存在,況且本身物業也確實差。

老人接著講了下去,而表情也開始凝重起來。

有一天,這家又進賊了,這次行竊的估摸是個新賊,下手不利落,還緊張,翻窗進去的時候鬧了些的動靜。

就這麼一點小動靜,卻把他們八歲的小女兒吵醒了,那小女兒直接跳了起來,直喊有賊有賊。那小偷一緊張,也不知道要跑,摸出把匕首就衝到床前,等她父母醒的時候,女兒的脖子已經被抹了。

隨後的便是徹頭徹尾的悲劇了,她媽媽衝上去拚命,被小偷連扎了好幾刀的肚子。他爸醒的最慢,來不及拖住她,就那麼一會兒工夫,自己的妻子女兒全死在小偷手上。

他爸被激了血性,赤手空拳就把那個小偷制住,後來好像是被刀扎進了胳膊。小偷衝勁過去以後知道自己鬧大了,甩脫了壓住自己的那個男人,頭也不回就溜了。

「挺好的一家子,那小女孩我天天見著她放學回來,秀氣得很,真的可惜了。」老頭說著說著也有點感傷,搖了搖頭。

「後來呢?」

「小偷當然是逮住了,被判了無期。他爸傷心過度,這房子自然是不住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後來傳的就有點邪乎了,有人說在晚上聽到601里有動靜,一會兒說有哭聲一會兒說有腳步聲,還有說聽到慘叫的,怪滲人的。不過那會兒動遷的人多,沒多久那棟樓里的人差不多就全搬走了,現在估計最多也就剩一兩家了吧。再過一個月就乾淨了,到時候水電煤全都會停掉。」

「老大爺,那棟樓的602住人嗎?」

「這我哪知道了,反正那棟樓晦氣,住這兒的都不怎麼願意靠近。」

老七點點頭,把整包中華都給了他們,那倆大爺看上去很滿意,笑呵呵對這年輕人道了謝,不緊不慢又下起棋來。

老七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他止住了顫抖的手臂,看著小區門口的告示牌撥通了物業的電話。

「你好,我交費。」

「啥?誒你好你好,你是哪戶的呀?」話筒那頭聽到有人自願交費,又驚又喜,彷彿撿了天大的便宜。

「四棟602。」

話筒里沉默了一會兒。

「兄弟,我們是沒怎麼管事兒,你也不用這麼耍我們,那家602早不住人了。」

「對不起。」

老七放下了電話,他慘然一笑,知道了自己要做什麼。

七天。

一連七天,他身著髒兮兮的工作服,就躲在四棟正樓下的垃圾房隔壁。那是一處狹小的空間,以前有專門的垃圾工人住在這裡,負責日常的收垃圾和清理工作。

第八天晚上,他終於等到了。

凌晨兩點,一個熟悉的人影,探頭探腦從四棟里邁出,徑直走出了小區。

老七賭對了,他每天的白天都在休息,晚上則一刻不停地監視著四棟的動靜。

此刻,他明白,自己時間不多。

到了四樓,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上樓。

鬼打牆,果然再次出現了。

老七哭了。

他把那枚壁虎護符恭恭敬敬地放在手心,在樓梯中間直直跪下。

「謝祖師爺保佑!」

「晚輩小七子,這就替你們主持公道嘞!」

他流著眼淚,氣沉丹田,怒吼道:

「破!」

幻影散去,他上至六樓,撬開了房門。

兩秒後,他嘔了一地。

儘管已經被處理過,房間內仍瀰漫著強烈的腐臭味和血腥氣,遍地都是包裝袋和礦泉水瓶罐,老七強撐精神瞅了一眼,全是類似壓縮餅乾的包裝。

一間虛掩的房門裡透出燈光。

門前有一隻斷手,血早已流盡,冰冷而僵硬。

他打開房門,電視屏幕上是一到六樓的監控。

而一邊有數個不透氣的包裝袋,透出人形的輪廓,不用看,老七也知道是什麼。

老七閉上了眼睛,對著那幾個包裝袋,撲通一跪,連磕十幾個響頭。

隨後,他撥通了報警電話。


老七因偷盜未遂而被拘禁入獄,他交代了自己之前的一系列罪行,並發誓以後永不為賊。

那戶人家僅活著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光頭,被判死刑。

「他們不是喜歡偷么,那我就等著他們,來了以後,一個也別想走。」錄口供的時候,光頭沒有任何錶情,事實上,他對這個世界早已沒有任何眷戀。

支持他活下去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恨意。

那種恨意殺死了活人,連那些活人死後的牆也一併破除。

在他房間內找出四具屍體,皆為嘗試入室行竊的小偷,在撬開房門進入後都被一擊斃命。

老七作為本案最大的功臣,在束手入獄後只提了一個要求。

「請幫我好好安葬他們的屍體。」

「我出獄後,第一件會做的事情就是走到他們的墓前保證。」

「我老七,今後只下樓,不上樓。堂堂正正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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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主是貴州人,來說個本地的吧。
我們這兒有個鄉鎮,地勢低洼,據說解放前時常發大水,一淹就是好幾十里都遭災。怎麼祭拜都沒有用,年年夏天端午左右都要淹。
後來有人從省城貴陽請了個道士來(別問我為啥是從省城,我也不知道!),在大路上唯一一座怎麼沖都沖不垮的石拱橋下面掛了一把寶劍,從此以後就再也沒發過大水。
初聽說的時候根本不信,後來親自跑去看了一次,那座橋現在已經停止使用了,看了一下橋拱的頂端雖說雜草叢生,但確實能看到一個棍狀物掛著,由於河溝確實有點深也沒有路下去就沒跑下去仔細觀察。
後來自己去百度了一下,我去。
原來確實有這麼個說法,走蛟。
說的是蛇在山中生長成大蟒以後,在即將化龍之時就要順著河流進入大海,特別是發大水的時候,而它們體型巨大,在順河入海之時就會撞毀橋樑。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一下。
這裡就與我們這兒的傳說不同了,那座橋可是怎麼沖都沒衝垮啊,然而本地傳說中也沒提到有龍這麼一說。
還有故事呢,有看的我就繼續碼(??????) ?
-----------------------------------------------------------------分割線-----------------------------------------------------------------4月7日更新-----------------------------------------------------------------
小透明不勝惶恐,居然這麼多贊了,不是我不寫故事,實在是最近工作調動整得我焦頭爛額,待我去跟外公取取經,翻幾個老故事述予諸位聽~
實在是惶恐啊……這麼多人都在等著看,實在是對不住,今天路過上述故事中的橋,站在路邊拍了一張,看不太清楚
鏡頭拉到最近都看不太清楚,之前這橋是危橋,現在政府又修了一下,在上面加了涼亭。
接下來的故事,還得我去問問,別打我別打我


泰安三界
泰安背靠五嶽至尊泰山,光這一點就足以令泰安有說不完的故事。然而更令人驚駭的是泰安跨天、人、地獄三界的傳說,並且每每都能在地名、古籍中發現這些傳說的影子…玉皇頂,碧霞祠,天街,南天門,中天門,一天門,大藏嶺,紅門,奈河,黑龍潭,傲來山,岱廟,蒿里山……其實山城一體的泰安城古來被視作「三重空間」:「天堂仙境——人間鬧市——厚土大德」。這種空間組合,表現了人文思想與城市建設格局的結合。同時,也與民間信仰有著密切的關係。

天界自然是包括泰山,上有玉皇頂。

人間鬧市自有一眾凡民,包含泰安成大部,中有岱廟,實則人皇行宮;

地獄也不差,也是一眾鬼民唏噓之地,有蒿里山,上有閻羅廟遺迹。

蒿里山、奈河
泰安之地獄範圍以蒿里山為都,現在大體在泰安城火車站,老汽車站一帶。說到蒿里山,但凡在泰安居住過的人大抵都聽說過,卻對其了解甚少。老汽車站附近,那一座被鬱鬱蔥蔥的松柏嚴嚴實實包圍著的饅頭形山包,便是此山了。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陰曹地府有兩處,一處是四川的酆都,而另一處就是泰安的蒿里山。泰山神主管生死的說法由來久遠,見諸經史,有蒿里山,捨身崖等地名,以及閻羅泰山王董,喪歌蒿里行等典故傳說為證。蒿里山隨之被視為「陰曹地府」的象徵,有天下魂歸蒿里之說,被公認為「聚斂魂魄無賢愚」的鬼都,即不論愚人賢人,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死後的魂魄都被聚集到蒿里山。

最早掌管冥界事務的官員,就是《搜神記》中提到的泰山府君。據《神仙傳》說,他是西王母小女兒,太真夫人的第三子,因好遊玩,經常不幹活,被人家彈劾,降到泰山管事,取消了高幹待遇。是一個因不作為而降職的仙官。「東嶽泰山君,領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帥也」。

泰山府君的出現是泰山治鬼說的最初定型,後與佛教地獄觀念與地獄之主閻羅王融合為一,在泰山衍化為陰曹地府——蒿里山神祠和地獄界河——奈河,再加上泰山入口處的豐都廟,構成山的冥府地獄系統。 由此傳統的冥王泰山府君開始移居地獄,佛教地獄中的閻羅王蒸日上,蒿里山作為陰間冥府的地位被確定下來。後來,兩晉南北朝佔據統治地位的中國本土冥神——泰山府君開始走下坡路,在唐宋之際逐漸被地獄主閻羅王取代,以至於近世湮沒無聞。

蒿里山作為厚土大德的陰間冥府,歷史上曾經鼎盛一時,廟壇建築星羅棋布——森羅殿、趙相公廟、唐景雲台(唐禪壇)、宋社首壇、文峰塔、對岱亭、歸仙洞,不一而足。在後來歲月里,經過金代一場戰爭,蒿里山山林祠廟盡毀於兵燹戰火。到元初,道士張志純等重建蒿里山祠廟,復其舊規。至明清兩朝,不斷對祠廟進行修建,廟貌相沿舊規不變。

「奈河」在泰山西麓的山河沿山勢而下,從大眾橋附近的大石峽起,經泰城西部向南,出城後匯入泮河,這一段稱為奈河,清代顧炎武《山東考古錄.辨奈河》記:「其水在蒿里山之左,有橋跨之,曰奈河橋,世傳人死魂不得過,而曰奈河」。奈河一名的出現,也與古代的泰山主人生死觀念有關。

「奈河」作為地獄觀念是受了印度佛教影響,但作為冥間之河,卻屬漢化佛教的創造。這一名稱的最早出現,集中於唐代,敦煌文獻書中,有描寫目連陰間尋母,親眼目睹地獄罪人在奈河上生離死別的駭人心魄場面:「行經數步,即至奈河之上,見無數罪人,脫衣掛在樹上,大哭數聲,欲過不過,回回惶惶,五五三三,抱頭啼哭,目連問其事由之處:奈河之水西流急,碎石巉岩行路澀。衣裳脫掛樹枝旁,被趨不交時向立。河畔問他點名字,胸前不覺沾衣濕。今日方知身死來,雙雙傍樹長悲泣…… 」

奈河橋,奈河上有並列的三座橋,大小、形制基本相同。水皆東流,唯泰山下奈河水向西南,其水皆血,腥穢不可近。因河上有橋,故名「奈河橋」。橋險窄光滑,有日游神、夜遊神日夜把守。橋下血河裡蟲蛇滿布,波濤翻滾,腥風撲面。惡人鬼魂墮入河中,就好似《西遊記》第十回中的描寫:「銅蛇鐵狗任爭餐,永墮奈河無出路」。不由讓人想到陰間奈河的恐怖。民間謠傳:人死後亡魂都要過奈河橋,善者有神佛護佑順利過橋,惡者被打入血河池受罪。奈何橋分三層(或三座),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過上層的橋,善惡兼半者過中間的橋,惡人的鬼魂過下層的橋,多被鬼攔往橋下的污濁的波濤中,被銅蛇鐵狗狂咬。每年香會時,香客爭以紙錢或銅板擲入池內,並以炒米撒入池中,以為可以施給餓鬼。許多老年香客,喜歡從上走過,以為走過此橋,死後可以免去過奈河橋之苦。由此可見,過去一些善男信女到橋前燒香化紙,施捨錢物的虔誠,只求死後佛能護佑過奈河橋。奈河橋是歷史的見證,是人們良好心愿的象徵,旨在教化人們多做好事,行善積德,造福人類。這正是:行善自有神佛佑,作惡難過奈河橋。為人不作虧心事,走過奈河橋不驚。

在奈河觀念逐步形成的時候,泰山治鬼說也逐漸具體化為嵩里山的陰曹地獄系統。泰山陰間冥府是一套依照世俗官署構想出來的相當完備的「鬼權」系統。它既有一批鬼官,又有辦事機構。
蒿里山陰間冥府的司職功能與設置
陰間冥府作為判定鬼魂歸宿機構,在蒿里山建有閻王殿、森羅殿、豐都廟、鬼門關,陰陽界,天子殿,地獄,元常殿等殿宇,設有三曹六案七十五司,這種冥府編製始創於元代。今人仔細分類歸納發現,冥府里的機構設置比當朝官府機構設置還要齊全。人間官府有的機構裡面都有,人間官府沒有的機構裡面也有。比如冥府系十王殿分別設具有減福、增壽、還魂、勸孝、惡報等功能的部門。十王各殿接收的鬼魂,按其生前不同表現,或加量處罰,或施以酷刑,或儘快投生,增享壽命。

蒿里山建有規模如此宏大的陰間冥府,自然會引起當時人們的關注,凡來泰山進香之人或游泰山者,必到蒿里山祭拜。清代文學家西周生曾描述:
這蒿里離泰安州有六七里遠,山不甚高,也是個大廟,兩廓塑的是十殿閻君,那十八層地獄的苦楚無所不有,傳說普天下人,凡是死的人,沒有不到那裡……看廟的道士又巧於起發人財,置於簽簡,簽上寫了某司某閻王位下的字樣。燒香的人預先討了簽號到那裡,看得那司是個好所在,沒有什麼受罪苦惱,那兒孫便就歡喜,若是什麼上刀山、下苦海、礁鑄、磨研,當真就像亡過的人在那裡受苦一般。

俄國漢學家阿列克謝耶夫《1907年中國紀行》記蒿里山廟云:
我們上了蒿里山,宏偉、漂亮的廟裡有許多碑碣,充分說明了那種祭祀的混合性。除了一般供奉的主管陰間事的那些神仙,我們還發現了風、雷、雲、雨四尊塑像,它們在廟裡顯得與眾不同,彷彿是被拉來一同受拜的。
法國學者、漢學家沙畹在1910年於法國巴黎出版的《泰山·民間信仰》中生動翔實地記述了蒿里山祠貌:
由此向北,經過一重由兩個面目猙獰的守護神護衛的門廊,就到了森羅殿。森羅殿:在紅色神龕中,端坐一巨大的神像,其相貌魁偉威嚴,面部及雙手都覆以金箔,手執繪有三角形星座的綠圭。左右侍立二人,立於西側二人為文官,一人執筆和《生死總錄》,另一人則執一卷狀文書;立於東側二人為身著戎裝的武官,一人執矛,一人執斧。殿壁上繪有地獄圖十景……沿著圍牆的牆壁上,排列著地獄七十五司及其懲治罪人的場面。一至七十三奇數編導的司排列在法庭之東,二至七十四及七十五排列在法庭之西。這兩列鬼司起點是在北牆正中,在這裡置有三曹司。居中的裁判官口髯緋衣,居右的官員顎髭青衣,居左的官員無髯綠衣。這兩組司房至南牆之入口處而止,但有一個房間被大門分開,東邊供奉日值司與年值司,西邊供奉月值司和時值司。

沙畹還記敘了森羅殿之外境況:
從森羅殿出來後,可看到三棟建築物,都坐落在蒿里山祠的廟牆之中……位於蒿里山腳下的十王殿。十王殿:在主殿內,供奉著一尊頭著冕旈,身塗金色的巨大神像。入口處懸有「酆都殿」的匾額,此神應是酆都大帝無誤。在大帝兩旁,分列兩尊著冕的神像,一人面白,一人面褐,其他八神,都各執圭板。合計共有十神,無疑是酆都大帝所屬的地獄十神。在庭院之東的建築是三司,顯然就是在三曹司中所見的尊神。西邊的建築未有編號,內中奉祀著兩列共六尊神像。出庭院後向東而行,便來到神祠圍牆內的最高點,由此可俯瞰與泰山相接的泰安平原。
蒿里山陰間冥府的沿襲和變革
蒿里山首先是古代帝王舉行禪地大典之所。蒿里山又名高里山,《漢書》中多處記載漢武帝「親禪高里」。以此知蒿里山曾稱高里山。約到魏晉時期,出現「蒿里」之稱。太初元年(前104年),漢武帝多次封泰山、禪蒿里,前後逾20年。由於他頻繁地封禪泰山,對後世帝王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蒿里山成為陰間冥府,是由山川崇拜變異而來。清人俞樾《茶香室叢鈔》謂:「余謂後世言神言鬼,皆言之泰山。雖虛誕之說,而未始無理,並因天事天,因地事地,此封禪之所自起也……神道屬天,王者既封泰山以報天,則泰山有神道矣;鬼道屬地,王者既禪泰山下小山,如云云、亭亭、梁父、高里諸山以報地,則云云、亭亭、梁父、高里諸山有鬼道矣。」

在百家爭鳴的春秋戰國時期,出現了鄒衍陰陽五行學說,這種學說緣起於齊國稷下學宮,當時屬於齊國領地的泰山就被視為陰陽交替、萬物發育的地方。佛教傳入中國前,陰陽五行等相關學說,可以視為陰間冥府的原始理論基礎。漢朝初期就有的魂歸泰山觀念,是蒿里山陰間冥府產生的直接理論依據。東漢時出現了「泰山治鬼說」,使泰山神掌管了天下生殺大權,作為古帝王降禪之壇的蒿里山,一變而為陰間冥府。之後,歷代都有不少文人以文學的筆法描繪蒿里山冥府的情形。晉代文學家干寶《搜神記》、張華《博物志》都說過泰山掌管生死,書中還描寫了不少託夢做陰間泰山官職而應驗的故事。
之後,魏晉南北朝、隋唐至宋,朝代交替,蒿里山冥府的地位卻一直延續下來。從詩中所言有館、有亭可知,作為冥府,蒿里山從那時起就已經有了廟宇,後來歷朝歷代,不斷有所增建。元代至元二十一年,東嶽提點監修官兼東平路道教提點張志純大鍊師重修蒿里山神祠,立《蒿里碑》,文學家翰林集賢學士徐世隆撰文,泰安州知事徐汝嘉書丹,碑文主要闡述了泰山主生死的神威。隨著歷史進程的推進,蒿里山冥府的信仰更加廣泛,更加深入。明《泰山志》云:「亭禪山,一名高里,又名蒿里,聯屬社首。」在小說《封神演義》中,姜子牙封周朝武將黃飛虎任東嶽大帝之職:「執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嶽勘對,方許施行。」

「自唐至宋,香火不絕」,金「貞裕之兵」毀於兵燹。元至元二十一年修復。明成化三年重修,嘉靖間復創建祠門。民國前期,蒿里山香火甚盛,遊人如雲,每年春祠前搭台演戲,百貨雜陳,勝似鬧市。
1928年,軍閥張宗昌佔據蒿里山挖戰壕,設炮兵陣地,毀山林、文峰塔。1938年,日本軍侵佔泰安,於蒿里山上設瞭望所、碉堡群,山林盡毀。至1947年,華野戰地記者描述:「蒿里山原為泰安城外的名勝之一,現在山上的蒼松翠柏已被蔣軍砍伐一空,山頂的廟宇建築,亦成一片焦土。蒿里山成為主戰場,山林全毀於戰火。」上世紀五十年代,社首山毀,連神祠基址亦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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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爺爺是離休老幹部,上過戰場,扛過槍,負過傷。
我奶奶比爺爺小七歲,十八歲那年家裡相親,見過沒幾天就選個好日子嫁了過去。結婚第三天就隨軍和我爺爺去了廣州,所以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叫少廣!哈哈哈,我奶沒上過學也不認識什麼字,但是她卻知道很多民間的故事,我的童年啊,最愛的事就是趴在奶奶的肚子上聽各種神奇的故事。

李二光腚的故事


一、李二
講古講古離不開從前。從前,有一個人名叫李二,是個賭鬼。家裡家徒四壁,幸運的是還有個賢淑的妻子替他侍奉他還在世的爹、照料乖巧的兒子。

家裡的錢從不敢讓李二經手,要不然保准被他拿去賭檔,而且李二這人一向時運不濟,逢賭必輸。

他也曾多次的痛哭流涕,向家人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再碰一個賭字,可是李二這人就是自制力太差,經不住誘惑,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小火苗,最後星星之火染成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的賠的一乾二淨。

李二媳婦叫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只叫她李二娘。

這李二娘,心靈手巧做了一手好女工,刺繡的圖樣十里八鄉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加起來也沒有她的精巧、絢麗。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紛紛慕名找她來給自己縫製衣服。

有這麼一年,眼看到了年關。李二媳婦緊趕慢趕把手裡的幾件衣服交了差,賺了些許銀子,心想著一家三口可以一同去趕集置辦點年貨,也給兒子小喜兒買點平時吃不起的果子,點心,打打牙祭。可一大早,王員外家的小妾就著急忙慌的來請李二娘去府上看活兒。本想著推辭過去就算了,可是王員外是老主顧,又出了比平時高了一倍的價錢,實在是不好博了人家的面子。可眼看就要過年了,今天要是不去趕集,恐怕就置辦不了年貨,那這年就過得沒什麼滋味!

這時候李二在旁言語了,自告奮勇的讓二娘把趕集的任務交給他!看著自己媳婦露出了為難的神情,李二趕緊保證絕不去賭,否則找個繩子在外面弔死算了!

聽聞這話,二娘這才從箱底拿出一個小小的手絹,把錢遞到李二的手裡,細細叮嚀該買的東西,臨走時還特意強調這是家裡最後的積蓄,若是拿去賭錢,以後就不要回來了!

二、賭局


李二剛剛走到集市口兒,遠遠看見一個賭攤兒上圍了七八個人在搖色子,忍不住內心的悸動,便走了過去開始看上了熱鬧,旁邊的人一眼就瞧見了他。

「這不是李二么?怎麼今天不來兩局么?」

「還是……不了吧?我…就……我就瞅瞅。這就走了……」李二嘴上拒絕著可是眼睛卻忍不住的往牌桌上瞟,腿也沉了起來,眼看著要邁開步子,卻愣生生的就是不動地方,心思也早就飛到了骰子上。

「來兩把……來兩把。有賭不來不是你李賭俠的性子啊!」

「改天吧……我得去置辦點年貨……」李二晃了晃手裡的錢袋子,皺了皺眉頭,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準備轉身離開!

說時遲那時快,賭攤老闆一把拽過李二手裡的錢袋,用手掂了一掂,露出一個輕蔑又略帶鄙視的笑容。
「就這點銀子能買到啥像樣的東西?買了肉買不了布,買了布買不了棉!要說還不如賭兩把,翻個本。到時候把該買的都買了,你家二娘,小喜兒也能跟著過個好年。」這話對於李二來說聽到耳朵里,無異於冬日暖陽,給自己賭錢找了一個無比妥帖的理由!

對!為了這個家過個好年,賭了!


剛開始李二還謹小慎微的拿出很少的一部分錢,小賭了幾把,不知是今天運氣好還是什麼外力的因素,李二竟然破天荒的次次能贏。由此,李二放開了內心的束縛,心裡想著贏把大的就回家,一鼓作氣連本帶利都壓了下去,卻萬沒想到輸了個一乾二淨。

李二傻了眼,旁邊的人也開始說起來風涼話。李二央求老闆再讓他賭一把,可是他連最後一毛錢都輸光了,沒有賭本拿什麼翻身?人家賭檔老闆怎麼會幹這賠本的買賣?

李二咬了咬後槽牙,狠狠說道「我這身衣服是我娘子新替我裁製的,也值幾個錢吧,我就賭我這身衣服!」

老闆上下打量起李二這身衣服,心裡想著「這衣服看著挺新,李二娘的手藝總歸錯不了。李二這樣的賭鬼也不好得罪,不妨給他幾個銅板意思一下,反正我也不虧嘛!」

「李二今天手氣好,就拿這衣服給他置換十個銅板,要我說肯定能回本。」老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李二頓時對賭攤老闆感激涕零,拿著十個銅板又賭了起來。可接連兩把李二又輸了精光,身上除了秋衣秋褲能抵的都抵了。

北風煙雪的冬天,別人穿著厚衣厚褲,都還縮著手腳端著脖子,不住的用手搓搓臉增加體溫。可李二這邊明明穿的異常的單薄卻漲紅了臉,瞪大眼,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往下流淌,沾住了臉旁凌亂的頭髮,顯得十分的粘膩。

顯然,他是急了!!!

「李二,快回家去吧!這大冷的天,也別在這湊熱鬧了」旁邊有明白人規勸著。

這賭局明顯就是有詐啊!專門就是糊弄這些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卻偏偏嗜賭成性的「李二們」。
眼看也是無利可圖了,老闆也不願意一個輸的精光的人在旁礙了他的財路,也跟著勸起來。

可李二哪裡有想走的樣子,他踟躕在賭攤前,央求老闆再賒點錢給他翻本。

可老闆卻再不依允了。說話間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快起來。

賭攤那邊爭吵的熱鬧,壓根兒沒人注意一頂四人抬著的轎子在道兒旁停靠好久。硃紅色的幔簾從矯頂一瀉流下。轎身用的是敦厚的上等金絲楠木,上面精雕細刻著繁複祥瑞的牡丹花簇。淡色厚呢做的轎簾被冬風颳起,霎那間看上去,氣派極了!

轎里的人兒輕輕扯開轎簾的一角,伸出玉指,芊芊一勾。一旁的小廝趕緊屈腰上前,側耳傾聽。

不會兒間,小廝來到人堆兒中間,雖是大戶人家的小小一廝,卻不知道比這些市井之徒顯得軒昂了多少倍。

他厲聲道「李二,這裡是五兩白銀給你做下把的賭資,若是贏了,這銀子歸你。連帶著剛才輸掉的財物我家主人會一同替你贖回。」

「還有這等的好事?」
「李二走了什麼狗屎運,還有大戶送銀子讓他賭?」圍觀的人紛紛私語議論起來。

「那我若是輸了呢?不會要我的……」李二很是疑惑。

「放心,你一窮二白,沒什麼值得我家主人覬覦的。自然也不會傷你害你,只要你將身上所穿的這些衣服脫下來即可。」小廝頷首笑道。

「只要……我的衣……服?」李二一時驚訝的有點語塞。

還沒等到李二來得及思考,就被旁邊的幾人推搡著來到賭桌旁。粗糙的手捂在嘴旁,湊在李二的耳邊低聲喃喃道「李二,你這身衣服才值幾個銅板?有這好事還猶豫什麼?趕緊接錢啊」佝僂著的身子透出顯著身份的粗鄙。

「那可是白花花的五兩白銀,你這輩子手裡都沒拿過這麼多的銀子吧?一身破秋衣有嘛值得心疼的?趕緊的吧」

「對啊對啊,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換了我別說秋衣秋褲了,就是讓我光腚回家。我也樂意!」
幾人在一旁,紛紛鼓動著李二去拿銀子。

「可是,若是輸了…連個遮羞的都沒有…我還有什麼臉回家?」李二還在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

「沒用,廢物啊你!平時不是挺能耐的么?你又不是大姑娘,一個糙老爺們,有啥子好怕的?」一旁的賭攤老闆,急著直跳腳。因為他知道,只要李二答應了小廝的條件,那麼五錠白銀於他來說無異於探囊取物,板上釘釘。

被這麼一激,李二果然一個快步衝到富家小廝身邊,接過銀子問道「當真只要我身上的衣服?」

「絕無虛言」小廝斬釘截鐵的回道。

「開始吧,一局定輸贏。我不信我李二今天翻不了身。」李二拿著銀子,哐機往賭檯上一摔,恨恨的說道。
「咱們今天就比誰擲出來的色子點數小」說著李二,拿起骰桶,上下左右的搖晃起來,耳朵也跟著一動一動的,風吹的更急了,李二頭上的汗卻比剛才又多了許多。
啪的一聲,骰桶被拍在了賭案上,提起骰桶,檯面上赫然出現了三個一點的骰子。

李二長抒了一口氣,放聲大笑起來,由於太過激動,眼眶裡也撲簌出來幾滴眼淚。李二想去拿賭檯上的銀子,和剛才輸掉的衣服,他理所當然的認為,不會有比三個一更小的點數了。

這時,賭攤老闆按住了李二的手,狡黠的怪哼一聲「慢著,我還沒擲呢!」

邊說邊脫去了半邊的皮襖,露出了文著猛虎下山的半個膀子,兩個眼睛仔細的端詳了桌面上的骰子,左手拿起骰桶蓋在骰托上,右手一個閃現接過骰桶。只見老闆緊閉著雙眼,手上的骰桶上下翻飛,裡面的骰子與骰子相互碰撞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響。看似大力的將骰桶拍在桌上,卻沒有發出預想的響動,竟有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柔勁摻雜其中。四周圍觀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屏住的了呼吸,只見有裊裊白煙,從口中吐出,卻不見誰喘了大氣。

老闆開了骰桶,竟見到三個骰子直直的落在一起,一柱擎天,最上面的骰子顯示著一點。

「謝了」老闆拿起桌上的銀子,哈了一口氣,用槽牙咬了一口,心滿意足的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一旁規勸的好心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拉著自己的小孫女遠離了這一場鬧劇。
其他圍觀的人一半驚訝於老闆神乎其技的技藝,絕大多數是露出了異常期待欣喜的神情,等待著李二的「一絲不掛」。

「李二,願賭服輸,脫衣服吧」小廝在一旁呼喝著。

這下李二傻了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沒完全綻放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半天也不放聲一句。

見李二遲遲未動,呆坐在地上,小廝顯的不耐煩起來,一個箭步上前,三下五除二扒下了李二的秋衣秋褲。眼看著還有一條可憐的內褲作為最後的遮羞布,小廝也一把撕扯下來,連同剛才的衣褲一同扔進了攤邊用來取暖的爐火堆里。整個行動一氣呵成,未有半秒遲疑,沒等李二有所反抗,他便赤條條的裸露在了眾人面前。

空氣突然有幾秒是寂靜的,才一瞬間就爆發出鬨堂的大笑。


「什麼走運?無非是大戶人家用來戲耍羞辱李二的小小手段而已。」
「看李二那廝耍錢耍的褲衩子都沒了」
「李二這挨千刀的,李二娘真是瞎了眼,才找這麼一塊爛泥巴」身邊取笑聲,嘲諷聲不絕於耳。

三、李二之死

那天,富家小廝剛燒了李二的衣服,李二便急忙用手掩住了臉面,擠過擁擠的人潮,往集市外人跡罕至的地方疾奔過去。賓士中的李二試圖同時遮住自己的臉和屁股,可是顧頭顧不了尾,顧尾顧不了頭。

不知疾馳了多久,身後的人聲漸漸小了,眼前的景象也越發的荒涼。李二大口的喘著粗氣,停在了一片形如枯槁的大片樹林前。冬風凜冽,吹的光禿禿的樹枝嗚嗚作響,高大的樹木遮住了大片的陽光,一個一個的小墳包鱗次櫛比。抬眼望去,竟是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可這樣的氣氛卻並沒有讓李二感覺害怕。反而有一種大大的安全感油然而生。或許現在對於他來講,只要遠離那些看見過他出醜的人,哪裡都是好地方。
李二靠著大樹大口的喘著粗氣,原本因為奔跑漲紅的臉,也漸漸散去了血色,北風吹過,汗散去了大半,再沒有剛才的一口氣憋在胸腔,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

刺骨的寒冷讓李二開始想念家裡的暖炕和小喜肉肉的小手,可是現在自己這副樣子,哪裡還有什麼臉面回家?錢輸了,連衣服都被扒了個精光,光著身子回村子被人恥笑么?

「我要是再去賭錢我就找個繩子弔死算了」
「這是家裡最後留著過年的錢,你要是拿去賭錢,就不要回來了」
「李二娘真是瞎了眼跟了這麼一個爛賭鬼,命也真是苦啊!」
彼時說過的話,句句戳進了心裡,一張張嗤笑的臉扭曲成猙獰的畫面化成血氣上涌,直衝腦門,光禿的梧桐樹上,懸掛著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麻繩顯得那麼恰當好處,李二徑直走了過去,把脖子套在了繩圈裡,兩腳一蹬,死了!!!

冬去春來,李二再也沒有回來,起初二娘拜託街坊四鄰一同尋找,卻一直無果,慢慢也就沒人再去尋他了,大家想著可能只是出門避避風頭,沒人會料到他會在亂墳崗里的梧桐樹上掛了整整一個冬天!

山上的積雪慢慢開始融化,樹枝上的冰溜子也滴答滴答開始融成了水流,一滴滴落在李二赤裸的屍體上。許是北方的冬天氣溫過低,李二的屍體竟完全沒有腐壞的痕迹,只有身上零星的幾塊屍斑和脖子上一道深深的紫紅色勒痕證明著他是一個死人。

天逐漸轉暖,李二上吊的事依然沒人發現,春雷滾滾,天空陰雲密布,狂風大作後亂葬崗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和這春雨一同蘇醒的還有麻繩上的李二。

四、錦城怪事

五月,錦城
錦城是除了京師「大都」以外,最是繁華的城市。地處江南,魚米之鄉,車馬粼粼,人流如織。時常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廝長鳴,綠瓦紅牆之間,高高飄揚著商鋪招牌旗幟,時有歌姬彈奏著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輕揚,吳儂暖語繞樑迴響。

可這一向太平的錦城,近些日子卻出了許多的怪事。錦城首富王員外突然在家暴斃,死狀可怖,場面血腥非常,家裡值錢的物件也丟了大半。

王員外死後沒多久,城中來了一位姓李的北方老闆,收購了王員外城西的幾個冷清商鋪做起了酒樓,當鋪,織鍛庄等買賣。沒幾天就把原本冷清的店鋪弄的紅紅火火。這位老闆為人甚是隨和低調,聽他自己說自己在家行二,旁的人也就尊稱他一聲「李二爺」。只是這位「李二爺」旁的都好只是這臉色常泛著慘白,沒什麼血色,而且不論天氣冷熱一律身著高領大褂從不露出脖子。
奇怪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從王員外死後,城中的孩童便接二連三的失蹤。官府花了大氣力調查追蹤卻沒有一絲線索,這些失蹤孩童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無影無蹤。

有人說王員外的死是因為撞破了家裡的夫人和賬房先生私通,所以兩個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對王員外來個殺之而後快。現在王員外的鬼魂要靠吃孩子修成厲鬼找他二人索命。

一時之間錦城裡流言四起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五、衣錦還鄉

說話間由春到夏,這天李二娘在家做活兒,右眼從扒眼兒起床一直到日上晌午都不住的跳動,心下想著怕是有啥事要發生了?趕忙念叨著「左眼跳福,右眼禍。有福趕快來……有禍繞門過…有福趕快來……有禍繞門兒過…」

正念叨著就聽見「啪~啪~」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二娘趕緊放下手中針線,穿過小院兒中的葡萄架欄去開門,一旁玩耍的小喜兒也跟著湊到母親的身邊,疑惑的歪著小腦袋。

「二娘快開門,我來給你報喜了~開門啊~」

要說這李二娘家中一向拮据,年前家裡的爺們李二出門趕集,輸了精光讓人笑話不說,竟一走就失蹤了大半年,雖說平日里家裡本就指望不上李二什麼,但有個爺們也算有個主心骨。哪像這大半年,李二娘出門竟是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小喜兒也受到了小同伴的孤立。

這下有人來家中報喜,難道……是李二回來了?

「李家娘子,快去迎迎吧~你家李大官人在外做買賣做的風聲水起,這下派人回來接小公子了。」

還沒等李二娘緩過神來,就見著村東的路被擠得水泄不通,遠處的鄉親們簇擁著一支浩浩湯湯的錦衣隊伍向自己家的方向湧來,其中領頭的是一個面露穩重年紀較長,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人。

隊伍邊上幾個湊熱鬧的孩童指著門口一個粗布藍衣的賢淑婦人道「那個人就是李二的媳婦。」聽聞此話八字鬍緊忙加快腳步,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來,對著李二娘連連作揖道「這位就是主母吧?我乃李家二爺的管家——陳大福。您可以叫我陳管家」

李二娘緊忙伸手扶起男人,故作鎮定道「多禮了,快起來」,可仍是遮不住滿臉的疑惑。

陳大福借勢起身回頭指著身後的兩列華服少年道「你們還不趕緊給主母請安?」聽言旁邊的兩列華服少年也連忙深深作揖,齊聲道「主母萬福金安。」

這回還沒等李二娘回禮,陳大福就開了腔「我們家大官人李二爺在錦城做了大買賣發了跡。這心中時常記掛著夫人,小少爺還有老太爺。奈何錦城生意太過繁忙實在脫不開身,所以特命小人替二爺回鄉探親。」陳大福堆著笑容娓娓道來。旁邊的華服少年們也並沒有閑下,井然有序的開始卸下肩頭的擔子,將一件件的禮盒以及馬車裡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一一拿出,列在了不太寬敞的農家小院里。

接下來的幾天,李家大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宴席招待了全村的人,又捐錢修了私塾和村西常年泥濘的小路。緊接著李二娘和李二的爹就被安排到了離村子最近的大城市——襄平城裡的一處大宅安了家。

陳大福則帶著小喜兒趕往了錦城。

按理說這衣錦還鄉,榮歸故里的橋段李二唱完應該把妻兒老小一同接到錦城團圓,可為何只偏偏帶了兒子小喜兒一人回去?

其中原由被陳大福解釋的入情入理,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二爺說本想著將夫人和老太爺一同接到錦城一家團圓。可是一想到老太爺年紀實在是大了,不便跋山涉水舟車勞頓的往錦城奔波。而且南方的天氣不比北方,夏季實在難熬。老太爺身邊又著實離不開夫人的照顧。雖然二爺心中委實挂念夫人,可還需委屈夫人先留在家中替二爺盡孝,侍奉好老太爺。而錦城地處江南,讀書之風盛行,又多出麒麟才子,固先行將小少爺接去讀書。等天氣轉涼,再一同將夫人和老太爺接走共赴錦城,到時候再一家歡聚,共享天倫。」


六、屠手救狐
李二娘與李二夫妻多年,卻從不知李二竟會說出如此細膩感人之言。可當年的李二搖身變成了如今的李二爺,又是誰能料想得到的呢?況且這李二在如今飛黃騰達之際還能不忘結髮之情,這使李二娘大為感動。
更下定決心要侍奉好公公,等待一家團圓的那天。

可真等小喜兒要走的那天,李二娘的右眼皮又開始不住的跳動。李二娘恐怕路途遙遠,會出個什麼意外,便特意叮嚀陳大福照顧好小喜兒,並把貼身帶著的護身符挎在了小喜兒的脖子上,放進了小喜的衣服深處。

要說這小喜,長相和性格都像極了他的娘親,為人踏實親和,乖巧中又透著三分機靈。一路上家中隨行的僕人都很是喜歡這個善良的小少爺。

「聽說了么?錦城中又丟了許多的孩子」

「怎麼沒聽說?連錦城旁的幾個鄉鎮。也丟了許多得孩童」

「聽說這事驚動了「大都」,特意從六扇門派了十八個金衣捕快來查案,可還是沒什麼線索。」

「要我說,這肯定是王員外死去的鬼魂作祟……」

「真搞不懂,李二爺這個時候把小少爺接過去幹嘛?人心惶惶的…不怕丟了么?…」

一堆小廝借著休息之餘,靠著大樹的陰涼,話起了家常。幾步開外停著小喜兒休息時候坐的馬車

「噓,別說了,一會吵醒了小少爺,讓他聽見這番讓人惶恐的言論,害了心病。你們的差事還想不想要了?」其中一個稍微年紀微長的青年在一旁提醒,本來你一言我一語聊的正開懷的幾個人,頓時鴉雀無聲了。

可這還是讓在馬車裡小憩的喜兒,聽了個一清二楚。


經過十幾天的跋涉,眼看翻過前面這座「鏡音山」就到錦城地界。可偏偏天公不作美,隊伍行至半山腰,竟下起了瓢潑的大雨。小喜坐的馬車輪子陷入了泥沼,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一同發力才將馬車推出。

這種天氣如何趕路?還是小喜眼睛伶俐,望見前方沒幾步的地方有一個四方涼亭。這不正是躲雨的好去處么?

透過雨幕朦朧望去,亭中隱約一個人影。幾個小廝先行跑了過去欲把躲雨之人攆出亭去,小喜急忙跟上,上前制止。

「還是這位小兄弟明事理,這雨亭又不是你們這群狗腿子開的,憑什麼讓我走?」說話之人聲音洪亮,向小喜頷首笑道。只瞧他身著粗衣,右手旁放著獵叉,身材結實而魁梧。滿臉的絡腮鬍子竟也遮不住右臉上的一道刀疤,粗粗看去,面容有些說不出的猙獰。

一旁的小廝畢竟年輕氣盛,隱隱有些要發作。要說還是陳大福經驗老道,看出這大漢絕非善類,在下面偷偷擺了一個息事寧人的手勢,也就作罷了。

小喜聽聞這話也不生氣,反而被獵戶身旁的籠子吸引了過去。籠中裝著一個玲瓏剔透,通體雪白的小狐狸。要說這狐狸也是有些靈性,見到小喜就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哭的小喜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大叔,這小狐狸很是可愛,是你養的么?」小喜怯生生的問道。

「我自己都要養不活了,怎麼會養這畜生?這是我今天上山獵到的,這小狐狸機靈得狠,吃了我許多的誘餌就是不上道,今天要不是我在餌中做了點手腳?可還逮不到這個畜生呢」說著獵戶心中竟騰出一絲怒氣,恨恨一腳踹在了裝白狐的籠子上。

小狐狸身子一個激靈,縮成一個小團,身上瑟瑟發著抖,小喜也有些嚇到了。

「那大叔把小狐狸獵回去有什麼用途啊?」

「這狐狸的皮毛這麼好,賣給皮貨行,做條毛領子。能換好些銀子,供我吃喝豈不快活?」

「既然這樣,那……那麼大叔把小狐狸賣給我可以么?」

「賣給你?」大漢輕挑著眉毛道,斜眼打量著小喜。只見小喜輕抿著嘴唇,一雙眸子忽閃,帶著一百二十分的期待。

「賣你?也行,十兩銀子。」l

「十兩銀子?你窮瘋了吧?這小狐狸做成領子,也不值十兩啊?」一旁的小廝憤憤道。

「這小白狐是我獵來的,我說賣多少錢就是多少錢,你們啊,愛買不買!」獵戶吃准了小喜這孩子對小白狐的喜愛,一口咬死了價格。

這時旁邊的幾個小廝已經露出了不喜之色,陳大福在一旁拍了拍幾個人的肩膀,示意他們勿生是非。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來一錠銀子遞給了獵戶,說道「既然,是我們少爺喜歡的物件,哪怕是五十兩也是值的」

獵戶接過銀子訕訕的笑了一聲「小兄弟,這狐狸歸你了,我呀要下山喝酒了……你們也趕緊下山吧,聽說這山頂可是時常有妖精出沒……」說著拿起手旁的獵叉,走出涼亭,消失在漸頹的雨幕中…

「呸,臨走還不忘嚇唬人」一個小廝粹了一口唾沫,然後跟著大家圍攏到小喜身旁,端詳起這個白狐。

「咦,少爺!這狐狸的後腿,好像是傷了」聽聞這話,懂事的小廝跑到馬車裡拿來了藥箱。

「小狐狸,我給你上金瘡葯,這對你的傷有好處,你要忍著疼哦」小喜一手撫著小狐狸的頭瓮聲說道。要說這小白狐也是伶俐,竟彷彿能聽懂人言一樣,安靜的匍匐在小喜的腿上。

「這雨也停了。腿也包紮完了,想必你也想家了。快走吧,以後別再貪吃了。下次再被獵戶叔叔抓了去,怕是沒人能救你了。」小喜將小狐狸放在地上,溫和的婆娑著小狐狸的頭,輕聲囑咐道。

這小狐狸兩步跳到涼亭外,連連回頭看著小喜,雖然後腿受了一些傷痛。但不難看出身手還很是矯捷。

「走吧,快回家吧!」
聽聞這話踟躕在涼亭前頻頻回顧的小狐狸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七、狐狸的報恩
這場雨耽誤了行程,隊伍行至山頂時天已大黑。雨後泥濘,行至此處怕也不能再前了。定睛瞧,前方朦朦有些許燭光,竟是一戶人家。沒和別人商量。陳大福當下決定去碰碰運氣,看看能否借宿一晚。

來開門的是一位老嫗,花白的頭髮被一絲不苟的挽成了一個光滑的髮髻,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聽說小喜他們是來借宿的,沒有矯情什麼,就熱情的把他們讓進了門。

「你們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吧?來,大娘給你們燒點飯。」老婦人嘴裡說著,手就開始忙活起來。淘米,摘菜一氣呵成。

「老奶奶,您別忙了。在府上叨擾本來就挺不好意思的。還勞煩您給我們做飯。真是折煞我們了。我們這隨身帶著乾糧,隨便吃點就行。」小喜見老歐忙前忙後心中實在過意不去,說著還向陳大福討了些銀子送給老人。

「使不得……這過了門就是客人,哪有來我家吃飯還收錢的道理?你這孩子真是乖巧懂事,我孫女見了你一定歡喜」老歐一邊炒著大鍋的菜,一邊推脫著小喜遞到手邊的銀子。

「我這孫女啊也就比你大不了多少。哪哪兒都好,長得也水靈。就是這性子像極了男孩子。平時上串下跳頑皮慣了。這不,今天早上出門玩,不巧趕上下雨路滑,弄傷了右腳。在屋裡歇著呢,要擱平時啊,這時候肯定圍在我們身邊,玩的正歡呢!」幾句話的功夫,這老婦人的菜就炒好了一盤。

「小姐姐的腳受傷了么?我們車裡有很好的金瘡葯,我拿出來給小姐姐也塗一些吧?」聽聞他人受傷,小喜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

「沒關係的,其實……其實就是一點點小傷。」稚氣又清脆的聲音中又帶著一絲羞澀從背後響起。小喜回首向後,只見一個身著白裙,笑意盈盈的爛漫姑娘站在身後。

「孩子,這就是我孫女叫靈兒。對了,說了半天你叫什麼呀?」

「我姓李名蕭然,不過家裡人都叫我小喜,您和靈兒姐姐叫我小喜就成。」

「好好……好孩子,奶奶這飯做好了,快叫上他們一起吃點。」

靈兒帶著靦腆的笑拉過小喜的手,「走,我帶你去飯廳。」

一桌的菜儘是素食,這讓因為趕路而心煩意亂的小廝們很是不滿,可見到小少爺一臉坦蕩的樣子,也沒誰敢站出來挑刺。

「吃吃吃,別客氣。多吃點多吃點」老歐在一旁忙著給少年們加菜,可吃了沒幾口,除了小喜以外再沒人動筷子了。想來也知道,這老人啊畢竟是上了年紀,手腳和眼神都不是很靈光。這把糖當鹽,把鹽當糖的事是常有的。

飯菜雖然不和胃口,可這老婦家自釀的槐花蜜卻有著醉人的香氣。連一向謹慎自持的陳大福也忍不住貪喝了幾杯。整個屋子都瀰漫著酒氣的甜香。幾杯下肚,就都紛紛醉倒在地。最後竟只剩下小喜和靈兒祖孫還是清醒的。而一旁的小喜只顧著和靈兒玩耍,壓根沒發現一絲不妥。

「孩子,這菜好吃么?」老婦人和聲問道。

「恩,我是愛吃的。」

「哎,難為你這懂事的孩子,不忍看我白忙一番……」

「其實,奶奶是故意做的難吃的……」靈兒在一旁天真的說道。

「為何」被靈兒這麼一說,小喜實在不解。

「哈哈哈~為了讓他們多多喝酒啊」靈兒帶著笑的聲音像銀鈴一樣好聽。

「小喜,你這一去可是去看望你的父親李二?」老婦沒有回答小喜的問題,反而詢問起小喜來。

「是的,奶奶是聽大福叔說的么?爹爹在錦城發了跡……要接我過來讀書……」

「小喜……你爹他……」靈兒眨巴眨巴眼睛,到嘴邊的卻生生咽了下去。

「我爹?我爹怎麼了?」小喜一臉急切。

「你可知道這錦城裡近些日子丟了許多的孩子?而這些孩子又都去了哪裡?」老婦意味深長的問道。

「是有一些耳聞的,聽說好像是怨死的王員外索命,但是他們怕我聽了害怕,害了心病,多了也不講與我聽。」

「這些孩童確實是被惡鬼所害。可這惡鬼不是王員外,而是另有其人。」老婦悠悠道。

原來這老婦乃這「鏡音山」中修行了千年的狐仙兒,小喜今日所救的小白狐自然就是這狐仙兒的孫女——靈兒。靈兒初修人形,法力尚弱又極其貪玩。今日幸得小喜所救,才免遭毒手。

靈兒回家之後將今天種種,說與奶奶聽。

老狐仙掐指一算,得知恩人小喜此去錦城凶多吉少。而這大凶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小喜的生生父親——李二。當日李二弔死在亂墳崗中,周圍陰氣匯聚,致使李二屍身不腐,修鍊成妖。來到錦城殺害城中首富的是他,奪了人家錢財的是他,偷走孩童挖人心肝兒練魔的也是他。

這李二所修習的妖法殘忍至極,不僅需吃夠九九八十一個童男女的心臟,最關鍵的是吃夠心肝後,還要吸食自己至親骨肉的腦髓才能修成魔道。到時李二將法力大增,普天之下將再沒有能降服李二之人。

這靈兒祖孫雖為異類,卻懂得人間真情,明白知恩圖報,故特在此地等候恩人小喜,要救他於水火之中。

八、父子團聚

雞啼三聲後,天已微微泛白。家僕們漸漸從醉意中清醒過來。
吃過早餐,向靈兒祖孫道謝後,一行人便繼續趕路了。不出意外的話,晌午時分便能抵達錦城。

這一路小喜一反常態,少了幾許活奮。安靜得坐在馬車裡思量著昨夜狐仙奶奶說過的話「孩子,奶奶說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這件寶貝你隨身帶好。關鍵時刻可保你性命,倘若回去真有什麼不妥。就來這鏡音山中尋我。我祖孫二人定當全力相助。」

實話實說,讓小喜完全相信這樣一番不著邊際的言論確實困難,可是小喜真心覺得這靈兒祖孫有種說不出的親昵感不忍抗拒。一路的顛簸,晃的小喜有點頭暈,昏昏欲睡時手中還緊緊握著狐仙奶奶送給他的護身錦囊。

人聲逐漸鼎沸,路旁的景象也繁華起來。

隊伍的速度慢了。馬車外的陳大福輕生喚了一聲「小少爺」。恍惚中的小喜霎時精神抖擻了一下「哎」了一聲回應。

輕輕撩開窗帘,「什麼事大福叔?」

「過了這條街就是我們府上了,剛才二爺派人來迎,說二爺早早在家備好了酒菜替您接風。」

「爹爹,真是費心了。」

說話間,就到了李府。

青墨色的牆院圍繞,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書著燙金的兩個大字「李府」。大門左右兩旁衛著兩個威武栩栩的石獅子。兩邊各站著兩排丫鬟小廝。這架勢看上去真是好生氣派!

見小喜從馬車上下來,一列人齊齊的口呼「萬福」,其中一人還去一旁燃起了鞭炮以示歡迎。


「我兒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快隨爹進內堂,為你接風洗塵。」一個高領大褂,臉色慘白,眼窩深陷的男人從人群中間徑直走到馬車前面,一臉的欣喜無以言表。

一雙冰冷的手,撫在小喜的肩頭。一股寒意從肩頭蔓延至全身。

見到許久未見的爹,小喜竟然呆楞住了。


這哪裡還是當日那個在惡寒里一絲不掛也紅光滿面的精壯男人?哪怕是三伏天,見到這樣一個陰氣森森的樣子,也會讓人忍不住打個冷顫。

「爹……爹……」陳大福在一邊咳了兩聲,小喜這才回過神來,連聲喚道。

「蕭然孩兒,許是很長時日沒有見到為父,生疏了許多啊」李二一手攬著小喜的肩頭往內廳走去,一邊道。

蕭然?小喜心中咯噔一聲,平時自家的人只喚他為小喜,尤其是這李二,說小喜這名字討福又上口而蕭然二字不接地氣又文縐,嫌棄的狠!

可如今,這李二竟口呼「蕭然」……著實是不對勁兒了!

接風宴上,李二宴請了錦城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推杯換盞之間,小喜無意中瞥見李二頸上一條紫青淤痕。心中更是一驚,心中想起狐仙奶奶說過的話「你爹弔死在亂葬崗,修鍊成魔……」這下小喜更是無心吃飯,又怕李二看出端倪,只好裝作歡喜的樣子與李二親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上的幾個豪紳包括李二都已醉的不省人事。

豪紳們都在自家的小廝的攙扶下,勉強上了馬車回了府,只有李二一人,雖然看起來已是醉資。卻獨自一人走了……


「大福叔,我爹呢?去哪了?」

「回少爺,估摸著二爺應該是回住「雨花齋」了,這小樓被安在宅子東南一隅,人煙甚是稀少。而且,老爺吩咐過誰也不許進去,就連平日里的打掃也是二爺親力親為。我看……少爺以後也是別去為妙。」

九、「雨花齋」

陳大福將小喜安排在李府中央一處極好的小院中,夜半蟬鳴,小喜輾轉難眠。

寂靜的夜裡,竟兀自響起一聲孩童的哭鬧。短促的一聲過後,戛然而止,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又陷入無聲的夜……

翌日,清晨。

一夜無眠的小喜,早早起了床梳洗整齊。想著昨夜那聲「孩子」的啼哭,小喜對李二住的雨花齋起了很大的疑心。

心想著「不如趁著給父親請安的機會去一探究竟。父親從言談舉止到待人接物,再到一些很細枝末節的事情上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點點實在可疑」,想著便推開門走向了李府東南角的「雨花齋」。

偌大的宅院被歸置的很有門道。溪、橋、山、亭、小巧玲瓏,布局精明,盡顯其自然之美。水榭樓台之間,灰瓦白牆相得益彰。

行了大約一刻鐘,兩旁的景象竟有種頹敗之勢,只有高聳入雲的樹,遮住了大片的陽光。一棟三層小樓孤獨的杵立在陰影之下,風吹過來,空氣中略微帶著一種血的腥膩。

「咚咚咚~」小喜一邊敲著門一邊道「爹,我是小喜,我來給你請安啦!」

「咚咚咚~」敲了幾次,裡面卻沒有回應。小喜只好推門走了進去。

一層的裝修擺設很是寡淡,只有四張太師椅和一個床榻整齊擺放,與整個李府比起來顯的格格不入。小喜很是不懂,為何李府的正主,卻要獨居在這樣一個偏僻又簡陋的雨花齋之中?莫非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要避人耳目?

邁步向前,走上二樓。

「爹、你在么?」小喜邊上樓,邊低聲喊道。可除了聽到耳朵里說不出怪異的木質樓梯被踏的吱吱作響的聲音。四周竟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瀰漫的血氣味更重了,小喜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爹。你在睡覺么?」走上二樓,空無一人。只一張有些年頭的床上擺放著一條棉被被疊放的很是整齊,像是壓根沒有人生活痕迹的模樣。

猛的一抬頭,竟有陣陣殷紅從棚頂滲出……

小喜的心為之一驚,這個時候巨大的好奇心戰勝了心中的恐懼感,驅使著小喜走向三樓。

「砰砰砰~砰砰砰~」安靜的能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猛烈跳動的聲音。半掩著的門,伸手推開。裡面的景象嚇的小喜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磕磕絆絆的勉強站了起來,發動了身體所有的力氣,跑出了雨花齋。

跑出了一段距離,小喜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回想起三樓的景象,忍不住的乾嘔了起來……

那是怎樣的畫面?只看見一地白花花的肉,赤條條的被橫七豎八的擺在地上,每一具小小的屍體上,心臟的位置都被掏出一個大洞。

「蕭然,怎麼在這?是不是迷路了?」逆著光,一張陰燦燦的臉。


「爹~爹」小喜壓制住了心中的恐懼,一臉的天真無邪「我想去給爹請安。可這院子太好看了。我東轉轉,西逛逛就找不到路了~」

李二先是一怔,隨即臉上掛著詭笑道「你我父子二人不用拘泥俗禮,晨昏定省繁文縟節能免則免。為父現在喜靜不喜動,我所居的雨花齋你也不必來了。」

小喜口中連連應和,心中卻長吁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沒有被李二看出破綻。

九、再回「鏡音山」

用過早飯後,李二自己託辭要去店中談一筆買賣,便吩咐陳大福帶小喜在城中四處轉轉,看看錦城的繁華大道。

可陳大福乃一府管家,自打從錦城出發去往李二老家將小少爺接回,已過去數日。一回來便有諸多大事小情等他處理,實在無暇分身再陪小少爺去溜大街。便吩咐兩位信得過的穩重男僕陪同小喜。

小喜在心中暗自竊喜,他已打定主意要去「鏡音山」
中找靈兒祖孫尋求幫助,帶上心思縝密的陳大福,實在有礙計劃的順利進行。

出了李府,小喜直說想去城郊的鏡音山轉轉看看風景。兩個小廝雖然覺得路途微遠,但又沒有什麼太不妥帖的,便應允了。當然更主要的事,兩個小廝為了討好小主人也不會忤逆小喜的意思。

一路行至鏡音山腳下,竟然起了一層薄霧,雲霧繚繞,一時在山中找不準了方向。正當三人苦惱之時,朦朧中迎面走來一個身著白裙的少女,還沒看清容貌,已先聞其聲。

「小喜?是你么?」好聽的嗓音猶如黃鸝一般清脆。

「靈兒姐姐?」小喜忙回道。

說話間,白裙少女走到了跟前,十二三歲的模樣嬌俏可人。

「奶奶說今日你會來山中尋我們。我怕你走不出結界,特意出來迎你。」靈兒在小喜耳畔壓低了聲音道。

小喜點了點頭,心中會意。回首對跟在身旁的兩個小廝說道「這是我前些日子結識的朋友,我要去她家中敘敘舊,你們隨我來吧。」

兩個小廝對看一眼,點頭應允,雖然兩人都對這深山之中竟然還有人家大為疑惑,況且對這小少爺怎麼會初來乍到就有了朋友心中存疑。但自知身份卑微,絲毫不敢忤逆小喜的意思。只好緊緊跟在身後,寸步不離,護其左右。

在靈兒的引領下,本來團團轉圈的幾人,才步行了百餘步就來到了一棟農家小院前。院前一位素衣老嫗在門口不住張望。

「小喜啊~奶奶今天一早梳妝的時候啊,竟然留了一縷頭髮沒有盤上,我就說今天有客人要來。特意囑咐靈兒今天在山中玩耍的時候留心客人。看、這還真把你迎來了。」老嫗見到小喜,一把拉過他的手就往屋內走,邊走邊在小喜身邊絮叨著,好生親切!

進了內堂,靈兒連忙倒了三杯茶水,小喜連同兩位小廝趕了一路正是口乾舌燥,便都一飲而盡。可剛喝下茶水沒一會兒,兩個小廝就都昏昏睡去了。

「他們醒著,咱們不好說話。」靈兒撲閃著睫毛,渾身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可還沒等靈兒祖孫再說第二句話,小喜就撲通跪倒在地。「奶奶,當日是我糊塗。沒有聽信您的勸告,今日我算親眼見到爹爹的暴行。我知道奶奶道行深厚,求奶奶降服爹爹,不要再讓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老嫗一把攙扶起小喜連忙說道「你乃我祖孫二人的恩公,我倆福澤淺薄如何能受你如此大禮?當日若不是你,靈兒早就死在了獵戶手中。我們雖為異類亦懂得天道輪迴,知恩圖報的道理。」

「你爹……其實不是你爹。」靈兒道。

「我爹不是我爹?」小喜滿是不解。

「這麼說吧,你爹早就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識了,他體內不過是亂墳崗中的怨氣所匯聚的惡靈。而你爹的身體不過就是惡靈的容器罷了。」靈兒解釋道。

「所以爹爹性情大變?他根本不是我爹?只是佔用了爹的身體?」

「可以這麼說吧!」老嫗應和道。

說到這茬,小喜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情,拚命的眨巴著眼睛不讓眼淚留出來,卻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難過哭出聲來,他在堅強,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靈兒祖孫趕緊和聲安慰。

「奶奶,我本來以為是爹爹自己做了壞事想要靠這種陰毒的手法獲得永生,我以為他只是想活下去……」小喜哽咽著喉頭說不下去。

靈兒祖孫不知如何寬慰,只好輕輕的撫著他的後背給予他鼓勵。緩了好大一會兒,小喜才又說道「為什麼……為什麼爹爹死了都不讓他安心?為什麼要拿爹爹的身體去做壞事?……其實……其實我和娘一直在等爹回來……不要這麼有錢的爹……我不要……」

靈兒祖孫相對無言,只能默默陪在小喜身邊,等待著他平復好情緒。

十、蟄伏

再回到李府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跟著小喜回來的除了兩個小廝以外還有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少女。

「靈兒姐姐是我的朋友,要在家中小住幾日。父親和大福叔平日里為了家裡操心的很。這點小事就不用通報了。」小喜正言道。

兩個小廝都是機靈人,自然會意小喜其中的深意。

靈兒被小喜安置在離自己住的「景福樓」最近的「樺甸閣」中。

就這樣白日里靈兒是個明朗少女,到了晚上便幻成白狐模樣溜進「景福樓」夜夜護在小喜左右。

錦城中的孩子丟了一茬又一茬,富人家早早的把自家的少爺小姐送到外地避難,可憐窮人家的孩子卻無處投奔!

小喜時不時的問靈兒何時才能除掉這個借著李二身子為非作歹的惡靈?靈兒每次都一本正經的說「時機未到,時機未到……」

「喜兒過幾天就是中秋了!」靈兒爬在窗欞旁,看著外面的月亮悠悠的道。

「是啊,中秋節是一家團聚的日子。靈兒你是想奶奶了么?其實,我也想我娘和我爺爺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小喜湊過身子,兩個胳膊也拄在了窗台上,抬頭看著滿天的星光。

「恩,你娘一定是個美人,才把你生的這麼好看」靈兒漫不經心的說道,小喜卻紅了臉龐。

「小喜」靈兒突的轉過身來直直的盯著小喜的眼睛,正襟道。「中秋月圓夜就是你的大劫之日,那天李二會對你下毒手的」

聽聞此話,小喜身子一怔,卻沒有做任何回應依然平靜的看著靈兒,臉上含著淡淡的笑容。

「奶奶說修鍊此邪功最為關鍵的就是在月圓之夜吸食至親骨肉的腦髓,方能九九歸一,修鍊大成。所以……你做好準備了么?」


「之前我們遲遲沒有行動,是因為他的目標並不是你,這樣你就不能將他引到「鏡音山」中,雖說奶奶修鍊了千年有些道行。可她若是離了鏡音山法力就會大大的減弱,所以只有在月圓之夜,李二一定要對你動手的時候,你將他引到鏡音山中,我們才有辦法除了他。」靈兒道。

「恩,我懂了」小喜堅定的點了點頭。

轉眼就到了中秋佳節,李府里忙裡忙外操辦著中秋家宴,好不熱鬧!可與其說是家宴,不如說是打著闔家安康的幌子實則權錢交易的豪紳聚會。

小喜作為錦城新首富家的大少爺自然也名列其中,場面上飲上幾杯水酒是無可厚非,但小喜畢竟年齡尚小,旁的明白事理的人也不會猛勁勸酒。小喜今日卻醉了,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而灌酒的不是別人正是錦城首富,李蕭然的親爹——李二。今日他一反常態,左右託辭讓小喜把那烈酒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還美名其曰尺父子情深。

小喜胸中瞭然李二肚子里的小九九。

中秋佳節,尺牘情深。家宴過後,父子二人獨自攜手賞月。不勝酒力的二人醉倒在父親獨居的「雨花齋」中,第二天李家大少爺李蕭然無故莫名失蹤。而這,不過是錦城中這些日子發生過的眾多兒童失蹤案的其中一件。李二也不過是一個痛失愛子的普通父親。


小喜今日能夠如此坦蕩的將這一杯杯一壺壺的烈酒一飲而盡,都是因為靈兒將一顆號稱百毒不侵的琥珀珠推進了小喜的丹田之中。別說這小小的幾杯酒水能全數化解,就連天下第一奇毒——鶴頂紅喝下,身體也全無大礙。

酒席散了,微醺的李二摒退了下人,如料想一樣獨自一人扶著小喜走向了府中東南角的雨花齋,許是今日就要大功練成,心中欣喜若狂,放鬆了警惕,也可能是幾杯竹葉青下肚麻痹了神經。李二全然沒有發現一路尾隨自己的小白狐。

十一、了斷

小喜一路假寐,被攙到「雨花齋」,抑制住心中莫大的恐懼,不去想那天見到的一地白肉和血淋淋的地板。

一步一步……從一樓踏向三樓。這恐怕是小喜在世十年來,最為漫長最為糾結的一路。空氣中的血腥味較那天淡了許多,可孩子終究是敏感的,小喜還是在這空氣中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吱哇一聲三樓的門開了,詭異的聲音在空蕩的樓中迴響不絕。門內景象竟是異常的乾淨。除了地板上用猩紅的朱漆畫的一個陰陽八卦陣和一個四角方尊鼎別無其他。

「蕭然,別怪為父,我也是迫不得已。」李二惡邪一笑,在小喜耳邊輕語道。

接著,將小喜放入八卦陣的中央,自己則雙腿盤坐在小喜的對面,前方放著四角方尊鼎。只瞧著李二雙手合十,緊閉雙目。旋即瞪大雙眼,從袖口拿出三截拇指粗細的黑香,燃著插進四角方尊鼎內,口中還念念有詞,似經文,似番語,又似符咒。

一場儀式作罷,終於等到李二要真正痛下毒手的時候。一隻慘白的手直直伸向小喜……不、確切的說,那不是手,而是一隻,只剩白骨沒有皮肉的爪子。

「嗖」的一聲,這隻爪子徑直向小喜的咽喉插去,

在千鈞一髮之際,狐仙奶奶掛在小喜胸前的護身符發出一道金黃、將李二彈到一邊。如若不然,想必小喜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也是趁著這個空擋小喜奪門而出,和蟄伏在門口的靈兒匯合。

靈兒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精緻木馬,對著其吹了一口氣,木馬旋即變成了一匹神采俊逸的高頭大馬。

兩人翻身騎在馬背上,一路向鏡音山方向疾馳而去…此時兩人的心情都是複雜而矛盾的,怕李二太早追上,又怕馬兒太快,落下李二太遠,找不見他們……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凜冽而過,馬背上的兩人緊繃著神經,相擁無言,隨著馬背的顛簸大口的喘著粗氣,轉眼已跑出了錦城。


「蕭~然~孩兒~你要去到哪裡啊~為何丟下為父啊?」凄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只見一個形容枯槁的鬼魅一般的人,跨著巨大的步子追了上來,眼看就只有幾步之遙那一雙白骨一般的手就要搭在小喜的肩膀上了。

「駕~駕」看勢,靈兒趕快夾緊了馬肚子,胯下的白馬又加快了些速度。

「蕭~然」拉長的呻吟聲在耳邊響起,一陣寒風吹過身後。

「小喜快扔針…」靈兒手裡拿著馬韁,還不住回頭張望情況。小喜聽到靈兒的提點,這才想起胸前的口袋裡裝著的一包繡花針,小喜立馬從胸前掏出十二根被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針。

只瞧兩根銀針「刷~刷」兩聲被擲發到空中,旋即化成兩柄鋒利的短劍徑直射向李二。李二心中大驚,萬沒料到兩個孩子竟會有如此應對之策。心中一時輕敵,沒了準備,第一把短劍就這樣精狠的刺進了李二的肩頭。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第二柄短劍飛向李二胸口時,李二一個閃身躲了過去,只微微擦破了一點臉皮。

「好小子,竟然還有這一手,待我逮到你,我要抽了你的筋骨,扒了你的皮肉。」李二一改往日的陰雅,兇相盡顯,硬生生的拔下了刺在左肩的短劍,恨恨的丟在了一旁。

儘管如此,兩根銀針確實發揮了他們的作用,拖住了李二一些時辰。

吃了虧的李二,雖然落下了一段路程,卻愈發的發了狠勁兒,兩腿空蹬一下竟跳出去了十好幾米,眼看著就是又要追上小喜的樣子。

李二如鬼如魅一般的速度追了上來,嚇的小喜趕緊又「刷刷」的擲了幾根銀針,雖讓李二慢下了追趕的腳步,卻都一一被躲了過去


很顯然對於李二來說銀針已經不具備殺傷力了,小喜又從袖口拿出一把早上靈兒交給他的木梳,隨手向後一扔,只見一把普通的檀香木梳在落在地上的那一剎間竟長大了數百倍,遠遠望去就想一座巨大的「木梳山」孤獨的聳立在李二和小喜之間。

一時間,李二慌了陣腳,沒成想平時文弱的小喜。今日卻接二連三的拿出如此之多的寶物來對付他。而且一看就是有高人在幕後指點迷津。可事已至此,勝敗在此一舉,一定要在月圓之夜吸食了自己兒子——李蕭然的腦髓,方能九九歸一,否則此前種種就都前功盡棄。

想到這,李二提了提精神,顧不上潺潺留血的肩膀,只一門心思的想著如何麻利的繞過這檀香木梳山。可這山腳綿延數里,要想實打實的靠著雙腿繞過去,著實是要浪費許久的時辰。唯好作罷,如今只有徒手劈砍這一根根粗大的檀香木,劈出一條去路才算王道。

檀香木聞之有異香,佩之能驅邪。

李二一掌掌的劈向一根根的檀木,每一次劈砍都痛入骨肉。不削一會兒,檀木雖才被劈斷兩根,李二的雙手卻已血肉模糊。

李二從被劈斷的兩根檀木空隙中勉強擠了出來。換了一副猙獰面孔,腳下如同生風一般,一路奔著小喜走過的痕迹狂飆過去。

前方疾馳的白馬絲毫不敢放鬆警惕,馬蹄一騎絕塵飛奔至「鏡音山」的方向,分毫不敢怠慢。
眼看再行個半刻鐘就要到「鏡音山」了,可坐在馬背上逃生的二人卻依舊如坐針氈一般不住回頭張望著後方的情況。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快給我站住,今日就算你們逃到海角天邊,我也要把你們抓回來下酒吃肉。」從聲嘶力竭的叫喊聲,能聽的出來受傷的李二已呈現出癲狂之狀。

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看見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狂飆過來。

「刷刷刷」小喜將最後的三根繡花針擲了出去,卻被這「張牙舞爪」一一躲過。距離越縮越短,凄厲的聲音彷彿就在耳畔。小喜又是向後一拋,李二下意識的以為又是銀針,剛想躲閃,卻只見一面銅鏡「哐當」一聲掉到地上,又是一個剎那……

小小的銅鏡竟又長成數百倍之大,橫亘在追與逃之間。

李二的身子由於慣性的作用沒剎住閘,結結實實的撞到了銅鏡上。這一撞不要緊,李二蹬時被彈到幾米開外的地上。腦子一下子懵了,身子也被撞的生生的疼。

在地上呆愣了幾秒鐘後,李二晃過了神思,運勁全身氣力,掌掌生風,打到銅鏡之上。卻只在寂靜的野嶺中發出震耳欲聾的拍擊聲響。銅鏡紋絲不動的端立在那,鏡面上連一個裂紋也沒有。

接連吃了幾次大虧,李二愈漸癲狂,眼神里也儘是無垠怒火。

另一邊,小喜二人已快馬趕回了「鏡音山」。想這一路殺機四伏,九死一生。如今與狐仙奶奶匯合,二人才算鬆了半口氣。

三人嚴陣以待,觀望著不遠處的動靜。隱約只聽見不遠處「咚」的一聲落地的聲音,一個人影從銅鏡上方翻身下來,跳到了地上。

狐仙奶奶原本禁閉的雙目,倏然睜開,緊縮眉頭,嘆了一口氣道「哎!這銅鏡滑如冰,厚若石,他竟能這麼快就翻越過來,這廝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

狂風怒號,飛沙走石之間一個黑影瞬間扶搖直上「鏡音山」頂。面對三人發出一陣尖銳的怪笑。「哈哈哈~如今還有什麼解數都趕緊招呼上來,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哼~老東西,我看你能護他幾時?」說著李二輕蔑的瞟了狐仙奶奶一眼。

「廢話少說,有我在,這孩子你是害他不了!」狐仙奶奶一邊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一邊正言道。

「那你就受死好了」李二大吼一聲,反手就是一掌,只見四周沙石俱被掌風帶起,匯聚成一道「黑蟒」直衝狐仙奶奶的天靈,呼嘯而去。

小喜大喊一聲「不好!」想將狐仙奶奶拽離「黑蟒」的攻擊範圍,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狐仙奶奶周身發出一道通天紅光,幾人俱被「霞」光刺得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霞光散盡,幾人睜開雙眼,月光之下站著一隻一人來高,皮毛如月華般清濯明凈的銀色,皎潔出塵的九尾狐狸。血紅色的瞳孔里,透著騰騰殺意。

「我當是何方神聖?原來是青丘狐——塗山九尾。你我同為異類,你何苦壞我修行?」李二入道雖晚,卻早就聽聞過「塗山九尾」的大名。


塗山九尾——青丘國近兩千年來,唯一長出九條尾巴的狐狸。


狐,五十歲,能化人;百歲為美女,為神巫……通陰陽解人意,能知千里事;每百年長一尾,通常長到八尾便實屬不易,長出九尾必是天賦異稟,加之遇善人點化。千百年來,天賦異稟的不多,天賦異稟又能遇到善人點化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傳說這塗山有著傾國的容貌和資質極高的悟性,初入凡塵便遇到了給他第九條尾巴的少年。本有著大好的成仙路,卻因和少年相戀觸犯了青丘律法,固被青丘大神畫「鏡音」為牢,只要塗山邁出「鏡音山」一步,便法力降低九層;若十二個時辰不在鏡音山中,便會折損十年修為。

這也是為何小喜和靈兒千方百計把李二引至「鏡音山」
境內的原因。因為,出了這鏡音山方圓,塗山便不是這李二的對手。

「你還恬不知恥的跟我說修為?你這修鍊法子,可是大損了陰德的。休要說我與你同為一類!」九尾狐並沒有開口,卻從丹田傳出聲音。

還沒等九尾說完話,猛的又是呼嘯一掌,李二心中明了這塗山法力深厚,硬拼是如何都不能得逞,只好趁九尾狐分心之際,攻其不備,才有一絲勝算。
可還沒等掌風推波上來,電光火石之間,九尾狐便從口中吐出熊熊火焰,像是一條火龍一般,吞噬著周遭的黑暗和迎面擊來的掌風,一股腦的又迂迴到李二身邊。

一時之間火光衝天,小喜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靈兒在緊張的屏氣凝神中卻也不忘給小喜解釋「奶奶口吐的這叫六丁神火,雖和普通人家燒菜做飯的火焰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神力卻是異常驚人!對付李二這等妖魔,普通的火焰根本不能傷他分毫,可這六丁神火別說是凡人就連妖怪神魔碰了,也是難逃厄運!今日奶奶冒險使用,也只有這樣才能置他於死地。」

剎那之間李二被火焰吞噬其中,痛苦的哀嚎聲回蕩在這悠悠的鏡音山谷之中。

「去找你的輪迴路吧!」九尾狐說話之間又變幻成一名老嫗悠悠說道。

可就在三人以為斬妖除魔這事已經告一段落,放鬆警惕的時候,只見那個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小喜的腳踝,拖進了自己的火圈範圍之內。

見勢不好,靈兒一個轉身剛要衝將過去。卻被一旁的狐仙奶奶緊忙攔住,這六丁神火企是他一個百十來年的小狐狸能對付得了的?

小喜掙扎著腳踝,巨大的灼燒感從腳踝蔓延至全身。雖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妄圖掙脫李二的魔掌,卻只能聽見腳下的怪物發出詭異陰森的怪笑「蕭然,死我們父子也要死在一起啊,蕭然~」

掙扎中,一李二娘親手掛在小喜脖子上的護身符從衣服裡面掉露出來。

這護身符是當年李二娘懷著小喜時,李二特意去鎮上求來的,說起來也算是兩個人的定情信物。


這護身符在火光的映襯下很是顯眼,當李二看見那護身符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清澈了起來。哀嚎音效卡在喉頭裡,可怖的神情凝結在臉上。慢慢放鬆了緊握的小喜的腳踝。


「小……小喜」溫柔的兩個字不合時宜的從火人口中說出。

小喜渾身一顫,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爹?」說著做出了一個擁抱狀,就要往火人身上撲去。旋即被靈兒祖孫硬生生的攔住。

「小……喜,照顧……好你……娘……」不難看出火人費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從喉嚨里發出這麼清晰的幾個字。

黎明的陽光從雲中露出,三人圍坐在一起,不遠處就是一堆燒焦的火堆。誰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個驚心動魄的晚上,誰也不曉得李二為何會突然鬆開了手。

錦城又恢復了往日的錦繡繁華,城中的孩子也再沒有丟過。小喜接手了李二在錦城的生意,從北方接來了李二娘和祖父。對於李二的死也只解釋說,父親染病,不治之症。

多年後,李蕭然成了全國首富,生意涉獵甚廣,但卻偏偏不做賭行買賣。

~完~

第二個故事


水鬼
很久以前有一個老漢姓陳。別人都叫他陳老漢。

這陳老漢和自己的老婆常年住在一個葡萄園裡,靠種葡萄,賣葡萄為生,這生活也算富裕。

有這麼一天晚上,陳老漢吃壞了肚子,跑到河邊方便。只見到湖面上,陰風大作,隱約從湖裡爬上來兩個黑黢黢的影子。

借著月光,只瞧二人長發披肩,青面獠牙。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陳老漢的心咯噔一聲,暗想不好,自己這是碰見水鬼了,……緊忙提上褲子,匍匐在草叢中,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烏雲從遠方飄來,遮住了月亮的光芒。

兩個水鬼卻在岸邊話起了家常。

「明個兒,可是哥哥我的大喜之日啊。從今以後恐怕見不到賢弟了。」其中一個年紀微長的水鬼緩緩說道。

「哥哥,這話怎麼說的?」

「你知道,人死了是要去閻王那報道。判官看你這輩子的功過業障,評定好人升天,壞人下地獄。中庸之人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入六道輪迴。可偏偏是我們這淹死的水鬼命苦的很,非但不能去閻王殿報道,輪迴。還要日夜在這暗不見底的湖底受盡煎熬。除非盼來另一個淹死的人,否則難逃這水鬼的命運。」大水鬼語氣哀傷,恨恨的道。

「是啊!近年來,這湖邊也是鮮有人來,想找個替身簡直難如登天啊」說著,小水鬼也感嘆起來。

「可不知哥哥,明天說的好日子和此事有何關係?」

「我受了高人指點,明日午時三刻,會有一個右腳跛足,臉上有紅色胎記的青年,去城南的水井打水。此人雖然陽壽未盡,但命格極弱,明日午時三刻是他命中大劫。到時候,我只需在井底稍做手腳……便可以……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水鬼一陣壞笑,胸有成竹道。

「到時大哥便可以奪了他的身子,讓他替大哥成為水鬼……」小水鬼在一旁抖機靈的解釋道。

陳老漢本無意聽兩個鬼閑話家常,只盼時間如梭,雞啼狗吠,早日天亮。可猛然一聽大水鬼說要找替身的事,老漢心中也暗自思忖不知是哪個人家的孩子,如此倒霉,竟被這水鬼盯上,心下也為之不值。可這念頭猛的一轉,城南右腳跛足,臉上紅胎,那……不正是自己的親外甥么?

陳老漢的姐姐劉陳氏早年喪夫,只留下一個獨子。孤兒寡母兩人相依為命,沒想到獨子長到十二歲,調皮玩耍之時從房頂跌落,摔跛了右腳。從此以後,重體力活,外甥都不能幹。

這劉陳氏年事已高,外甥又這個情況。這讓本就拮据的家,雪上加霜。平日里陳老漢也是時不常的接濟二人。可每每想到這個苦命的姐姐,也總是從心底泛起陣陣酸楚。

兩個水鬼在岸邊高談闊論,全然不知,近處草叢中還躲藏著一個在心中盤算著如何破壞大水鬼的計劃的老頭兒。

雞啼一聲,黎明的曙光從東方升起。一陣陰風夾帶著樹葉颯颯作響。婆娑之間,岸邊早已沒有了兩鬼的蹤影。

陳老漢活動了一下由於長時間匍匐而僵硬過度的身子,回到葡萄棚內,對前來接班的老婆囑咐了幾句,只說去城內看看姐姐,就動身往城裡趕去。

一路上陳老漢都在心中盤算如何能不動聲色的就救了自己外甥。「這水鬼說我外甥,午時三刻命中大劫。只要躲過這午時三刻。不就沒關係了?我又不能明著和外甥說這事,否則讓大小水鬼知道是我壞他的好事,我恐怕凶多吉少啊?」

行了一路,眼看到了午時,陳老漢已趕到城南的水井旁,遠遠的從北面來了一個跛足的青年,手拿著水桶一瘸一拐的往水井旁走去。陳老漢定睛一瞧,這哪裡是自己的外甥,看身形比自己的外甥還消瘦許多。

陳老漢犯了難,心中平衡著,糾結著。看著這青年一瘸一拐的模樣,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姐姐和外甥。生性善良的陳老漢,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決定這閑事管定了。

只見這陳老漢對著這跛足青年走去,上前搭話。碰巧這跛足青年也是個健談的人,兩人一來二去熟絡起來。竟還相約去旁邊的酒館喝上了兩盅。

推杯換盞之間,只瞧著一位素衣道士,白眉垂肩,鶴髮童顏,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在另一個酒桌直盯著兩人嘆氣。

「這位道爺唉聲嘆氣,可是沒有銀子吃食了?小二來,那位道爺這頓飯菜全算在我頭上,道爺儘管吃喝。」陳老漢暗自做了好事,心情大好。這酒又喝的爽快,借著酒勁兒,沖著素衣道士拱一拱手道。

只瞧著這位白髮道士,穩穩倒了一杯水酒,向陳老漢的方向抬了一抬,大袖一揮,一飲而下。接著不疾不緩,不快不慢的拿起桌旁拂塵,走到陳老漢的桌旁坐下道「老漢對我有一飯之恩,我自當還報。」

「不知老漢今日進城是否為救人而來?」白髮道士問道。

陳老漢瞪下傻了眼心中暗暗想到,「進城救人之事,自己連老婆與眼前這位跛足青年都不曾與透露。這位道爺如何得知?」

見老漢面露難色,跛足青年也大為好奇。白髮道長也在一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從水鬼上岸講到陳老漢進城救了這跛足青年之事。


跛足青年聞聽此言,撲通跪倒在地。叩謝陳老漢救命之恩。這陳老漢也連連擺手,將青年扶將起來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哪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大好兒郎,命喪那水鬼之手」

跛足青年聞聽此言,撲通跪倒在地。叩謝陳老漢救命之恩。這陳老漢也連連擺手,將青年扶將起來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哪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大好兒郎,命喪那水鬼之手」

「只是……」素衣道士有些支吾,欲言又止。

兩人緊忙追問原有。「只是……你誤了那水鬼的大事,他定會找你報復的。」

陳老漢喜笑顏開的臉登時僵住。跛足青年也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然後又是撲通一跪,邊磕著比剛才響亮百倍的頭,邊乞求道。「道爺,還請你救救陳老爹,他是為了我,才招惹了這些不乾不淨的東西。他是個好人,煩請您老人家指條明路啊!」

「要說辦法也有一個,那就是逃……明天便是七月半,俗稱鬼節。到時候陰氣極盛,兩個水鬼定然會出來與你尋仇。你只需在家耐心等待,我與你手心上寫上兩個「雷」字。此乃道符,喚作凌天雷。遇見二鬼,沖他們的天靈蓋上狠狠劈下。到時候二鬼定會元氣大傷。你只管奪門而逃,一路向東。中間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回頭。二鬼吃了大虧絕計不會善罷甘休。到時追你不上,又離河邊甚遠。只需等到太陽露頭,只要二鬼著了陽光,旋即便會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了。」

又吃了幾杯酒,原本微醺的陳老漢卻異常的清醒,表面上若無其事的和青年與道士道別,其實內心卻是惴惴不安。

滿懷心事一路走回葡萄園已是傍晚,月明星稀的好天氣此時卻顯得不合時宜。自己居住的小屋裡飄著裊裊炊煙,屋內瀰漫著飯菜的香氣。陳老漢的妻子和兒媳在灶台前忙前忙後。兒子和兩個孫子在院內嬉戲追逐。傳來陣陣清脆的孩童笑聲,儼然一副人間天倫。

「爺爺回來了。」陳老漢的大孫子不過六七歲左右,生得聰明伶俐,平日與陳老漢最為親近。小孫子也到了牙牙學語的年紀,有時步履蹣跚的跑到陳老漢的面前,奶聲奶氣的蹦出「爺爺」兩個字,當真是要暖化了陳老漢的心。

兩個孫子發現陳老漢回來,忙不迭的圍攏上前。剛才還滿懷心事的陳老漢一時之間也忘卻了那不快之事,和兩個孫子玩耍起來。

用過晚飯後,深思熟慮的陳老漢開始叮囑起來「明天就是七月半了,二牛,明兒個天黑之前帶著孩子老婆就回城裡。這荒郊野外的我怕孩子衝撞了什麼不幹凈的。你娘身子也弱,明天晚上就讓她你們家存一宿。有你們和他作伴,也免得我擔心」

「爹,要不跟我們一起回城裡呆一天吧?這葡萄園一天兩天不看不會出什麼大事的。」陳老漢的兒子,坐在一旁憨憨的說道。

「不了不了,明個有朋友來葡萄園找我喝酒。我們幾個個老爺們,火力壯。不怕不怕……」陳老漢嘴上逞強,其實是不想說出實情讓家人擔心。

天一亮,陳老漢就把老伴和兒子一家往城裡攆。

幾人拗不過老頭兒,又想著有朋友作伴也不會出什麼亂子,便趕著馬車走了。只留下惶惶不安的陳老漢獃滯的在葡萄園裡從日出坐到了日落。

平日里這陳老漢總抱怨這時間熬的慢了,巴不得剛種下的葡萄秧子,幾日就爬滿葡萄架。可今日這時光卻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陳老漢拿著白酒擦拭著自己的兩個手掌,只見兩個硃砂色的「雷」字,慢慢從手掌浮現出來。

這詭異的夜晚,配合著「鬼節」出來的還有那大片的鉛雲。打定主意的陳老漢泰山般坐在床上。狂風怒號著吹開了屋內的大門,空氣中夾帶著腐臭的味道,黑土黃沙卷積著一股腦吹將過來,一時之間吹的陳老漢睜不開眼睛。

燭光搖曳,雖然面前站著兩個陰森面孔,屋內的牆上卻只拉長了一人的影子。

「老頭兒,你壞我好事,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大水鬼怒吼著沖向陳老漢。只見陳老漢一個閃身,躲過了水鬼的攻擊。翻手對著大水鬼的天靈蓋就是一掌。

一道衝天紅光,擊得大水鬼一個趔趄。口中痛苦呻吟。
見大水鬼吃虧,小水鬼隨即也撲將上來。又是一掌生風,呼得小水鬼也一個趔趄,翻身倒地,抱住腦袋,口中還咿咿呀呀的疼的直叫。

見勢,陳老漢趕緊奪門而出。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朝東邊一路狂奔。

兩個水鬼在後面緊追不捨,許是受了重創。這速度慢了許多。剛開始還能聽見身後的叫罵聲,漸漸的聲音竟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陳老漢謹記素衣道士的話,發生什麼事,聽見什麼聲音萬萬不可回頭。

就這樣奔了一夜,到最後陳老漢已累得筋疲力盡,卻還是不敢鬆懈半分。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雞啼三聲後,天大亮了。陳老漢這才鬆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大口喘著粗氣,癱軟在地,修養了小半天才又延著原路返回家中。


可當陳老漢回到葡萄園時,卻傻了眼,登時只坐在地上說了一句話……

他媽的,哪個狗娘養的偷光了我的葡萄?


前言:

想玩百物語很久了,卻始終湊不齊人手,於是倉鼠只好來玩這個一人百物語~~~每當在網上遇到一個人,我都會叫他或者她給我講一個故事,然後把故事記錄在這裡。


這裡就是那些故事的記錄,有山野怪談,有都市傳說,也有恍惚間的個人見聞。還在整理中~~~

世間的怪異,真真假假的,誰知道呢。


且當做睡前的小酌吧。天氣涼了,葉子也開始黃了。


其一 二零一六年十月五日夜 在宿舍記述

1.舞蹈

高中上學的時候,會路過一個廢棄的宅子,有時,過會看到有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姑娘在宅子外頭的高牆上跳舞。

就是那種原地的舞蹈,舞蹈很漂亮,那個少女也很漂亮。每當跳完舞,少女就會對著觀眾鞠躬,這時只要鼓掌就好了。

有人說少女是冤死的鬼魂,屍體被砌在了牆裡了;也有人說,少女會在跳完舞后變作鬼怪,把你吃掉。

後來,宅子拆了,牆也倒了。裡面並沒有少女的屍體,我也再沒有見過那個跳舞的少女。


註:這個故事的版本在高橋葉介的漫畫里見過,感覺也是一個流傳比較多的都市傳說。


2.小幽靈

這是一個學美術的學妹L告訴我的。

他們幾個人去了門頭溝一個都是畫家的小鎮,環鎮皆山,L在那山上寫生。在拍畫的時候,好像拍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她說那東西是小幽靈。

她把照片發給我,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深綠色和淺綠色交織的條紋。很像是小時候半夜沒有節目時,電視台播放的花紋,比那個再密集一些,顏色換成綠色。令人很不舒服。

3.相機

L說只有一台相機拍出的照片是這樣的,然後給我講了一個小幽靈和少女的故事。住在山村的小幽靈遇到了來寫生的少女,小幽靈天天看少女畫風景,當它得知少女要走了,就飛快地撲倒鏡頭前,在相機里留下了一張奇怪的圖片。

L問我怎麼想。

我說,大概是相機壞了吧。卻又想到,或許那個相機沒壞,或者說,只有那個相機沒壞。其他所有的鏡頭和人眼都被什麼做了手腳,只有那台相機能看到真實。


4.山

這個也是L講的故事。L繪畫的老師叫碩哥,這是他的故事:

「他去陝北寫生,在陝北的山上,特地翻了三個山頭到離老師很遠的地方去畫畫。突然性質很高,就一直畫到了天黑。

夜很深了,碩哥就開始找下山的路,他說陝北的山不是很大,而且下山的路只有一條,但是那天晚上他轉來轉去愣是沒有找到下山的路。

碩哥一邊說,一邊回憶當時的情況:很詭異呢

最後,碩哥是從山頂上跳下來的,陝北的山,一層一層磊得像蛋糕一樣,全是鬆軟的沙土,每層不到兩米,他就是哪樣一點一點跳下來的。

後來,

因為下山方式的原因,沒幹的油畫作業糊成了一團。」


5.加班

Z是我的高中同學,現在在一家遊戲公司上班。

有一次是個周末的晚上,Z和一個同事一起加班。兩個人工作到很晚,大概是三點多吧,那個同事說去上廁所,就離開了。

半個小時了,同事也沒有回來。Z去廁所找他,發現廁所燈是黑著的,裡面沒有一個人;Z覺得不大舒服,就匆忙結束工作回家了。

第二天,Z正要質問那個同事,那個同事卻先來跟Z道歉:「對不住了,昨天下午孩子突然發燒,就沒有加班,給您添麻煩了。」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那個同事從頭到尾都不在公司!

「這不可能啊,我清清楚楚記得那天晚上他和我說的話,他的工作也確實做了;他也不是那種會說謊的人」

Z這樣和我說道。


6.外賣

還是Z,還是在加班的時候。

干到兩點多,突然餓了,就定了一份外賣,接著繼續埋頭工作。

就在Z忙著工作的時候,好像有什麼人很快走過來,放下了一個塑料袋,又很快走了。Z抬頭,發現是一個很破的寫著「來」字的塑料帶里裝著一份盒飯。飯都涼了,Z邊吃邊罵。

這時,手機響了,說是外賣到了,在樓下,讓Z自己下去拿。

Z發現兩份盒飯一模一樣,就是一份是熱的,一份是涼的。


7.外賣(其二)

H是Z公司的前台,負責工作日替員工訂餐,是一個蠻豪爽的天津姑娘;去那家公司找Z喝酒的時候,我都會和H閑聊幾句。

當我問起H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飯店時,H說:「其實都差不多,就是地鐵站旁白的那家東北菜館,最好不要去」

「是菜不好吃還是不新鮮?」

「都不是」H看著我說,「是很奇怪,令人很害怕。每次在那家訂餐,他們都會多送來一份飯,每次都是,而且是一份涼透了的盒飯。」

我知道那家東北菜館,在一個商場的一層,一出地鐵站就能看見。很陰暗的小店,不知道為什麼,不論什麼季節,那家店的空調都開地很冷。

其二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日夜 在宿舍記述


8.老太

這是民俗學課上一個學姐講的故事。

她說前天晚上熬夜了,第二天起得很晚。她清楚地看到有一個老太太走進了她的屋子裡,她不認識那個老太太,她呵斥她,問她為什麼私闖民宅,讓她停下來。

老太太沒有理她,邊走邊說,「上~廁~所~上~廁~所~」,然後就走進廁所了。學姐走到廁所,發現裡面燈是黑著的,根本沒有人。


9.老太(其二)

我朋友W的媽媽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不過好像是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迷迷糊糊中有一個老太太走進來說要吃雞蛋。W的媽媽說,你吃吧,就又睡了。

W的媽媽本來沒有在意,就當是夢。

只是醒了以後發現家門口多了兩個摔碎的生雞蛋。


10.寄生

有意思的是,那些遇到的老太都不是熟悉的人,並不是什麼家裡故去的老人回來看看,而都是從未謀過面的陌生人。

陌生人進入你的家裡,和你生活著,就像是寄生一樣。前面提過的Z的公司,也像是寄生了一個人的樣子。

G是我和Z的朋友,高中時三人同桌。G在高三的時候在學校附近租過了房子,房價很便宜,比周圍的屋子便宜了四成。

G和我說總覺得屋子裡還有一個人似的,每天會到屋子會發現東西被微妙地動過,浴室的地漏里總會莫名的被濕漉漉的長頭髮堵住,存在屋裡的餅乾和牛奶總會很快就吃完,而基本找不到包裝袋。

我說你別多想,你就是讀書太少想得太多,請好好複習。別疑神疑鬼的,說不定是你媽媽來過,替你收拾過屋子?

G繼續在哪個屋子裡住了兩個禮拜,然後很匆忙地退了房間,連東西都不要了。

我問G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G說他在洗澡的時候,洗頭,聽到了什麼東西挪動的聲音,然後抬頭,看到了廁所的天花板匆忙關上。

房東免了G那幾天的房費,G並沒有報警。


11.房頂的聲音

G的故事讓我對來自房頂的聲音很敏感。好在我家的房頂是實心兒的,並不可能寄生著一個人。

然而在我每天晚上入睡的時候總能聽見房頂上傳來挪動桌椅的聲音,開窗戶的聲音,點擊滑鼠的聲音和輕微說話的聲音。

後來我問樓上的人家,他們說不可能,他們每天很早就睡了,根本不會發出那些聲音。而樓下的人家也來找過我,笑著和我說晚上小點聲。

最後我明白了,全樓所有的人,從一樓到六樓,每天晚上不論幾點,只要是要睡覺了,躺在漆黑的床上,就會聽見樓上傳來聲音:來挪動桌椅的聲音,開窗戶的聲音,點擊滑鼠的聲音和輕微說話的聲音。


12.門把手

回憶起自己的家,感覺真是溫暖呢,然而確實有很多細節不對勁。

我上小學五六年級時吧,電視上在播超級女聲?就是;李宇春和周筆暢那屆。我爸爸很喜歡看,我們一家三口坐在空調屋裡看電視,因為開空調,所以是關著門的。

我不是很愛看選秀節目,於是常常走神,我突然發現門把手在自己動….先是比較輕地微微地動,那種上下顫抖的樣子,然後有幾次明顯的旋轉了,就像是有人站在門外要開門一樣。

我們家只有三個人,三個人都在屋裡,客廳是不可能有人的。

我當時覺得很神奇,就和媽媽說了,媽媽看了看晃動的門把手,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你當做沒看見就好了」。

現在我問我媽媽,她說門把手根本沒動過。


13.新房子

我從小時候就是不相信鬼神的,然而卻特別害怕,害怕自己能看見什麼,我覺得看見怪異,遠遠比怪異存在恐怖。尤其是五六歲的時候,聽說小孩子容易見鬼,我就特別害怕自己看見。

那時搬新家,從一個筒子樓的一人間搬到一個兩室一廳的高層。說是要給我一個自己的房間,一開始我是拒絕的,說我一個小孩子,看見了不幹凈的東西怎麼辦?爸爸說媽媽已經決定了,你得一個人睡。

我奮力抗爭,編造謊言,宣稱自己看到了什麼,不敢一個人睡。爸爸媽媽不信,誇我有想像力。

接著那棟樓里有很多小孩子都說自己在陽台看到了一個白色的骷髏在跳舞,我就更虛了,生怕自己也看見一個白色的骷髏在跳舞。。。。。

後來我們搬走了,現在那間屋子給了我姥姥住,她是一個極端虔誠的新教徒,在家裡舉辦家庭教會,書架上擺滿了各種版本的聖經,客廳和陽台都掛著巨大的十字架。

於是蟑螂和怪異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14.柜子

說起來,上周末我和大學時代的胖室友Y一起去了海淀教堂參觀。

他是最近看了fate系列,腦子發熱,我是一向對宗教感興趣。

海淀教堂的布置很神奇,很中關村,並不是一個典雅的歐式建築,而是嶄新的、寫字樓也似的教堂,一樓還有一半是咖啡廳。

教堂的傍邊有一個鐘樓,有八九層的樣子。我和Y沿著鐘樓的樓梯向上爬,好像是四層之後,本應該上不去了,有一個門鎖著,而那天鎖是開著的。我們繼續往上走,一路上很多的廢棄桌椅和柜子,像是教堂的儲物空間,到了頂層,那裡有一個很多灰塵的大衣櫃。

我把衣櫃的門打開,接著夕陽的餘暉,發現裡面密密麻麻地用指甲刻滿了字:「惡魔 啟示錄 聽主的話 血 媽媽 不要丟下我 出去 來不及了 快走」之類的。

我把柜子門關上,匆忙離開了。


15.北京南站

十一假期,從北京南站回家,大概是晚上八點半的樣子。

下了地鐵,卻發現整個北京南站人非常的少,我拿到的火車票開始找進站的電梯,本來是走過不下二十回的路了,那天卻完全找不到電梯了。

沿著南站一樓走了四圈,根本看不到那兩個巨大的扶手電筒梯。我想問人,卻發現所有的人都在避開我。

我給媽媽發微信,說,「媽,我鬼打牆了,在南站出不去」

她回了微信,說,「再走一圈」

我又走了一圈,漸漸的人就多了,突然就看見了電梯。

一切就恢復平常了。

我在火車上很困,將要睡著了,這時一對蕾絲出現了,說要和我換座位,我說好,我們就換了票。


16.廁所

上廁所的時候,我一直不知道把眼睛放在那裡合適,尤其是那種可以關門的公共的坑位。

我不知道隔壁是什麼東西,害怕自己一抬頭,發現那個東西趴在廁所的牆上看著我,我也不敢向下看,怕看到那個東西彎下身子從底下的門縫裡看我。

所以在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我有時不敢關門。


17.廁所(其二)

高考結束後G君和我一同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我發現G君上廁所也是不關門的,而且會故意迴避公共廁所。

G君說他初中時住校,他宿舍門口就是水房和廁所,廁所有三個位置,不知道為什麼第二個位置總有很多擦不幹凈的污漬,所以一般大家都在第一和第三坑位解決。

那天晚上G君正在寫卷子,突然肚子疼,就匆忙進了一號坑位,因為著急,忘記帶了手紙。K君正糾結該咋辦時,聽到隔壁傳來了熟悉的咳嗽聲。

G君搭話,發現確實是同班同學,於是向那個人借紙,手紙通過底下的門板縫遞了過來。

G君和那個同學幾乎是同時出的廁所,他驚訝的發現那個同學在三號坑位。

他們一同看向了二號坑位,鎖著門,從底下看過去,卻並沒有人。

這時,門後傳來了沖水的聲音。

G君後來再也沒有用過那種公用廁所,每次都寧願跑到M記解決。


18.拖地

說起廁所和水房,民俗學H老師講過一個經典的都市傳說。

有一個北大的女生半夜聽見宿舍外頭有拖地的聲音

嚓嚓嚓.

嚓嚓.

嚓嚓嚓..的

她覺得很吵就打開了門,向走廊里觀望,看到有什麼東西在那種一個把很粗的墩布拖地。

再仔細看,那個東西拿的是一個人,用那個女人的長頭髮拖地!

H老師說,這種故事,每過幾年就會流行一次。


19.公交車

北京357路公交車事件也是被說爛了的,教民俗學的H老師說每過兩三年,這個故事就會流行一次,不知道為什麼。

大概就是有一個年輕人在夜晚座上了最後一列357路公交車,車上除了司機和售票員,就只有一個老人坐在車後面。

一路上並沒有乘客,忽然有一站,上來了一個人。

接著老人就和年輕人發生了爭執,很無理取鬧那種,鬧的很厲害,兩個人就決定下車解決。

下車以後,老人的態度就變了,哆嗦地說:「你看到了嗎?剛剛上來的那個人沒有腳,是飄著的」

第二天,公交車在郊區被發現了,車上有有三具屍體,司機、售票員和一個無名屍體。按理說,那輛公交車的油量是開不到這個郊區的,大家打開油箱,發現裡面都是血。

即便在傳播的時候會刻意加上「那年報紙有報道」或者「我朋友的舅老爺就是那個年輕人」之類的,然而這個故事應該是編纂的:比如說公交車的牌號會隨著傳播地點而改變,又比如出現了中國都市傳說中經典的博學「老人」形象,再比如沒有腳的傳統意象。


20.公交車(其二)

不過末班公交車確實讓人不舒服,我就一直害怕自己坐上的其實不是末班公交,末班公交在我到車站之前已經開走了。

說起來,我曾經因為參加聚會坐了一次末班公交,忘了是868路還是685路了,大概是十一點的樣子。等車的人不多,有五六個人,二十分鐘以後車來了。

上車之後我總絕對哪裡不太多,大概過了三站地,我發現車上的人,從司機、售票員,和另外兩個乘客,指甲都是反著長的。

覺得相當不舒服,下一站我就下車了,打車回了家。

後來也沒聽說什麼事情,大概是我看錯了吧,又或是趕巧了吧。


21.公交車(其三)

關於公交車,還有一個經典的預知夢的故事情結。

大概就是某君在做夢的時候夢到有一個什麼東西趕著一輛靈車,車上都是人,密密麻麻的,眼神很空洞,然後靈車停在了某君面前,說:「快上車啊,擠擠還有位置!還能再上一個人。還能再上一個人。還能再上一個人。」

第二天,某君在家門口等公交車,車來了,車上人很多,密密麻麻的,售票員對某君說:「快上車啊,擠擠還有位置!還能再上一個人。還能再上一個人。還能再上一個人。」

某君想起了夢裡的事情,就放棄了那輛公交車。後來那車出了事故,車上的人都死了。


22.地鐵

Y小姐是我朋友,很喜歡看動畫,給我推薦過銀魂和fate。

Y是一個喜歡窺探生活角落的人,Y每天坐地鐵上下學,在地鐵上,Y小姐喜歡一直盯著漆黑的窗外看,看地鐵的過道里有什麼。

有時Y小姐會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著地鐵外黑黢黢的世界,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

那天Y小姐像平常一樣打開手電筒,看著本該空無一物的黑暗,突然,閃過去了一張臉。

「是玻璃的反光吧,Y小姐想」

接著,過來十幾秒鐘,那張臉又一晃而過,一次,兩次,三次。。。。。而且每次的表情都在變化,嘴在動,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Y小姐慌了,關上了手電筒,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說那是一張扭曲的男人的臉。

她之後坐地鐵的時候都盡量不去看窗外。

我一直幻想會不會有什麼東西生活在黑暗的地鐵隧道里,每次也死死地盯住窗外,然而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過。

其三 二零一六年十月二十日 陰天 於圖書館記述


23.獨眼獨腳的男人

上學期末,我一個人騎車去香山。

山路上隱蔽的地方有一個龍王廟,廟很小,我跑上去,發現廟門是鎖著的,透過窗戶,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裡面的東西被拿走了,他們害怕,就把東西拿走了」

我看了一眼,那個那人瘸了一隻腳,也只有一個眼睛。

說完,獨眼獨腳的男人踉蹌著走了,我也走了。

記得在很多文化里,獨眼都是和那個世界做了交易的象徵,奧丁用獨眼換區了智慧,日本傳說里獨眼是怪異的仲裁者。


24.龍王廟

說起那個龍王廟,我倒是有這樣一種解釋:

龍王廟後面有一個深牆大院的別墅,龍王廟下面是一潭泉水。不論是被歹人圍困,還是遊玩時勞累了,在山上,最為重要的都是水源,而在人為運水通道不發達的時代里,應該是先有了泉水,在依託泉水修建行宮。

龍王廟是祈求泉水乾淨和常有的,便是說不是先有的龍王廟,而是先有的泉水,後來請地龍王廟,賦予了泉水具體的神格和守護者。

那個龍王廟所祭拜和守護的,就是那一汪不枯竭的泉眼。


25.海慧寺的洪水

說起龍王,第一反應就是水神神格。以及洪水。

認識一個視角非常獨特的北大姑娘M,她曾經問過我一個有關洪水的故事,這是M的母親講給M的,M又講給了我:


「北京有個地方叫做海慧寺,曾經發過大水…有個孩子在水中精疲力盡,突然在面前看到一個突出的島,他以為是個小山頭就拼了命地遊了過去,等他上了「岸」,島卻開始動了起來,載著他越來越遠…後來潮水退了,卻再也沒有人見過那個孩子


故事是母上講的,她說就因為這個故事她對所有的水潭不管活水死水都很抵觸總覺得會冒出什麼東西來=A=」


26.海慧寺的洪水(其二)

我試圖用科學去解釋這一現象,認為這是一個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從明朝開始永定河就經常泛濫,而海慧寺又在泛濫的區域內;小孩子爬上了一個水中的漂浮物,然後洪水改道,或者洪水退去,受離岸流的影響,小孩子和漂浮物就離岸邊越來越遠了。

雖然不知道最早是什麼時候,但這一幕應該確實有人見過;

然後被流傳下來,反覆講述,用來告誡小孩子們遠離河道,防止溺水事故。


27.海慧寺的洪水(其三)

然而隨著文獻的深入,我發現事情不太對;很多文獻和講述都在具體描述那個把小孩子帶走的怪物:

那個多毛的,有很多眼睛的,被水浸泡腐爛了的,在水中靜靜潛伏著的捕食者的故事。

甚至一定數量的文本會脫離洪水的大背景,就是河中游泳的小孩子被怪物掠走的故事;還有怪物盯上了游泳的孩子,最終孩子在自己澡盆里溺死的故事。

到底哪個是真的?

那個怪物是否存在過?

本體又是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做?


28.圖書館

正好在圖書館裡打字,想回憶一些圖書館的故事,卻發現完全想不起來。只能記起一個我不知道名字的同學講的經歷。

姑且叫他X吧,因為X是南昌人,而我又在南昌前前後後住過兩年,所以在食堂交談後,認識了X君。

和X君並不熟,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好像是學臨床的,在醫學院圖書館有勤工儉學的兼職。

那天晚上我在圖書館自習,很奇怪,圖書館裡只有我和X兩個人,X找我聊天,給我講了這個故事:

那是他剛剛進大學的時候,接了一份去圖書館勤工儉學的活,就是坐在那裡,負責指路和登記。

有一天沒有什麼人,X在工作的時候居然睡著了。再一睜眼,發現圖書管理黑漆漆的一篇,一個人都沒有;X罵了一句居然沒人叫自己,就準備鎖門回宿舍。

這時他聽見有說話的聲音,好像就在書架那邊,有人在自言自語;X一來怕是進賊,二來怕是有什麼人被自己關在圖書館裡頭,就決定去看看。

走到說話的地方,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卻看不到人;X君向左看,沒有人,向右看,沒有人,猛地一個抬頭,看到了書架上頭,好像有東西在跳

是一個沒有眼睛的豬頭,邊跳邊說,「一起來啊~~~一起來啊~~~~」

X君撒腿就跑,那個東西就追他,「一起來啊~~~一起來啊~~~~」的聲音一直跟著他。最後X君跑到了圖書館外頭,匆忙鎖上了門。看到學校里不時走過三三兩兩的學生,X覺得剛才恍如一夢;接著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那下次一起來啊~~~」。X打了個冷顫,跑回了宿舍。

「之後呢?」我問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X君說,接著聳了聳肩,打了一個哈氣,「感覺今天和那天的氣氛很像呢,不過好在你在這裡」

「是嗎?」我笑著說

我走的時候圖書館一個人都沒有,X君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我把燈關上,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圖書館。彷彿聽見了書架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喃喃自語一樣。

後來X君去了協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29.圖書館(其二)

想起來了,我也曾在圖書館遇到過奇怪的事情;不過不是在醫學院圖書館,而是在校圖書館。

那也是一個陰天,是個周六,我坐在大廳的位置,有電源,一扭頭就能看到樓梯。

當時在做生化的課後題,連帶複習遺傳學課件;累了,我隨便向四周看看,放鬆一下神經,突然看到有一個穿著軍大衣的長頭髮的人在上樓梯,我只是覺得這打扮奇怪,也沒有多在意。

大概過了一個半小時(我注意力集中周期大概是一個半小時),我又向樓梯瞥了一眼,居然又看到那個穿著軍大衣的長頭髮的東西在上樓梯~~~我很不舒服,心想只是巧合吧,接著低頭看課件了。

直到我再一次抬頭,那個東西還在上樓梯,我盯著他,那個東西不斷地上樓梯,下樓梯,上樓梯,下樓梯,上樓梯,下樓梯。。。。。。軍大衣,長頭髮,遮著臉。。。

後來我背上書包就匆忙跑回了宿舍。

因為有風吹過,我看到了那個東西的臉,那是一張豬的臉。

我和我媽說起過這件事情,她說我癔症了,別自己嚇唬自己。


待續~~~~~

大家有故事的話希望可以提供~~~~

感謝提供故事和閱讀故事的友人~~~~~


江南水鄉。小學一直在爺爺家,小山村,小到哪家公雞叫了全村都聽得到的那種。五年級暑假去學校旁的小賣部買東西吃,從爺爺加到學校大概要30分鐘。水田,山,水田,山,水田,河。買完吃的回來的時候在河邊和水田交匯處看到一個女子從右側田埂邊走過來,頭上帶著斗笠頭髮很長,發梢用紅線綁著,手上掛著一柄黑色的長柄雨傘,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感覺對我笑了一下,沒看清面容。很開心。
在走過一片水田後的水田裡我又看到她從我的左側田埂上走過來,經過我旁邊的時候沒敢看她,提著袋子就慢跑過去了。
在最後一片水田裡我再次看到了她。
跑回家後和爺爺講。
爺爺帶我去問村裡的九爺。
九爺:遇到了幾次。
我:三次。
九爺:和她說話沒有。
我:沒有。
九爺:算好沒遇到四次冒說話,她這是看到自己了,沒什麼事,你以後還會看到的。
之後就把這事兒忘的差不多了。
去年支教放暑假回爺爺家。
在那片水田裡我看到一個小女孩提著一個紅色的方便袋裡面能看到裝著速食麵可樂從我身後快步向我們村走去。
那時候我戴著從錦里買來的斗笠,頭髮習慣性的用紅繩綁著,帶著常年不離的長柄雨傘,行李放在路邊準備回家叫哥哥拿。那一瞬間我看到了自己,我非常清楚的看清了她的面容。
但我從小除了身份證以外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照片,從來只會在別人的手機相機里看到自己,甚至記不清楚一年前的自己長什麼樣。但我敢肯定那就是我自己。
回家問爺爺。
你是我們村最小的了。


自古以來銀庫就是各級官府衙門之重鎮,一絲馬虎都不得,尤其是京師戶部的銀庫,號稱是天下第一庫,戒備森嚴,絲毫不亞於天牢大獄;看守銀庫的庫兵不但三代家世清白,每天值房換班更需嚴加搜查,而銀庫又共有三道大門,皆是一尺厚的鐵鑄大門,要想進去只能用鑰匙開鎖,而三把鑰匙分別放在了戶部尚書和戶部的兩名侍郎手裡,故若要提銀,必須三人同時在場,同時開啟,方能存放提取銀兩。可就是這麼森嚴的戶部銀庫,這幾天卻讓戶部的幾位老爺頭痛煩惱不已,原來最近在檢點庫銀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怪事:原先清點庫銀時看得清清楚楚的白花花的元寶,最近在檢點的時候竟然都發黑髮酥,一碰就碎,就像那成年積累下的銹銀一般。這可是剛剛解進庫的庫銀,變成這樣,難免讓人生出私換庫銀嫌疑,這傳出去可是要掉腦袋的,三人也暫時不敢聲張,只得暗中慢慢地排查,發現這個情況是發生在半個月前,而銀庫每月一查,那犯下這個案子的肯定是在這庫之前的半個月裡面。於是三位老爺分別一一詢問這一個月內每晚值夜的兵丁,可有遇到什麼可疑人物或可疑事件,問下來的結果,和平日一樣,並無什麼異樣,只有一個兵丁提到,十五月圓那天,他下半夜值夜的時候,曾經看到有小旋風在地面上盤旋,那個時候他很驚奇,還特地對著那旋風看了一會兒,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旋風才散。後來他也沒當一回事也就沒和別人提,今天老爺問話,才又想起有這麼一檔子事。

去城北真武廟

三位老爺心裡也覺得有點怪異,只不過這個事情對於只讀聖賢書,不談怪力亂神的儒家讀書人來說,實在是疑竇叢生卻又無從下手,正在這個時候,邊上的錢糧師爺湊了上來悄悄地對三位老爺說:「老爺,我看這事可能非人力可為,聖人曾說』六合之外,存而不論』,我看有些事情我們也不能不信,我聽說京城城北真武廟有一位道人,善於占卜,要不要前去問上一問,或許有些裨益也未可知」。你說是病急亂投醫也好,或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也好,三位老爺決定當下去趕去城北真武廟試上那麼一試。

真武廟相距並不是很遠,三人便服入廟,一進廟就看見遠遠有一個道人正坐在廟裡一角,守著一個磬,為香客禮拜擊磬。三人來到那道人跟前,跟著一旁的錢糧師爺向道人說明來意,想請道人占算占算,道人面無表情,只說讓三位老爺親自去廟口的井中打上一碗水來,並在碗里放上三枚銅錢,然後端到神前自己默默祝禱,一柱香的時候自然就有分曉,一切按照道人吩咐的做好,一柱香燒完,道人走到神前,默默通神,用手在碗里攪了那麼幾攪,定睛一看,突然神情大變,轉身來到三位老爺面前,用手一指後堂說道:「不知三位貴客來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這大事在這裡說實有不便,請去內堂用茶」。道人吩咐徒弟去外面把廟門關好,暫時不要讓香客進來燒香,三個人被他這麼一說心裡也是有些忐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呢,要如此鄭重其事,莫非我們的身份被看穿了?

來到後堂,道人面對三位老爺一躬到底,「三位大人,掌天下錢糧,今日可是為了銀子的事來的」,三人一聽臉色都變了:「仙長神機妙算,我們還未開口,仙長就已經未卜先知了」。「我通過水碗,只能得知事情的大概,不能詳細,如若想要小道幫忙的話,還需三位大人細細地說上一說」。既然如此,三位老爺也就不再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都說了出來,希望道人能替他們看看,怎麼解決。

道人聽後,陷入沉思,又對著那碗水畫了幾個諱字,默默觀察了一番,「我看這件事確實不可以常理度之,恐怕是銀庫裡面有什麼東西,三位大人是否方便,讓小道去銀庫走一趟」。私帶外人入庫,這於大清律不是死罪就是徒罪,這下三位老爺倒有些為難了,思考再三,也罷,庫銀受損,並且數量還一天天增加,到時候怪罪下來也是個大罪,還不如冒一次險,就讓他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所轉機。道人見三位老爺面前難色,哈哈一笑:「三位老爺不必多慮,我並不進庫,只要在庫房外轉上幾圈就行」,只要不進庫,其他的都好辦,於是三人約定當天半夜,有人派驢車來接道人,在銀庫外衚衕口碰面,一起看看事情的原由。

把庫門開個小縫

當天道人如約而來,三位老爺帶道人來到銀庫門口,道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取出一個小碗,用紙媒子將符化在碗中,然後帶著紙灰將碗倒扣在銀庫的門口,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光景,道人將碗拿起,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照理說只會有紙灰味,哪裡來的腥臭味呢?道人看看符灰,對三位大人說:「這庫里的問題,大約是和蛇有關,如果不根治,這一庫的銀子恐怕都得遭了殃。」如今這三位老爺對這個道人可是奉若神明,連忙詢問化解之法。道人說:「若要根治,只能將這條蛇給捉出來,不過需要三位老爺把庫門開個小縫,小道自有辦法。」三人對視一番,思考再三,最終掏出鑰匙,將三層庫門,各開一個縫隙,道人從隨身布包之內,取出三截香來,分別交給三位老爺,讓他們點燃之後,將香都放在每一道門的縫隙之前,道人自己則將一包黃黃的粉末就地畫了一個大圈,並在圈子的東南西北各自貼上一道符籙一切準備停當,道人讓三位老爺在一旁靜靜地躲起來,待會兒看到什麼都不能出聲,不然這件事就沒法辦了,三位老爺一一允諾,貓在一邊看著道人下一步怎麼做。

道人的香點燃之後,異香撲鼻,那煙卻並不四散,只是朝著那縫隙裡面鑽,大約點了一半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銀庫內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不一會兒只看到一條黑影從庫門裡蜿蜒而出,只是光線不太好,只看見黑影頭上閃著一道耀眼白光,其餘什麼都看不見,直到出了三重庫門,眾人方才看清,原來真是一條大蛇,渾身漆黑,唯獨頭頂長了一個寸余的白角,月色之下耀眼奪目。貓在一旁的老爺簡直都看傻了,沒想到這銀庫之內還有這麼大個活物。那蛇出來後,卻像看不見道人一般,只往圈子裡面鑽,貼著那黃符救進了圈子,那道人不慌不忙,等到蛇完全鑽入圈子裡去的時候,悄悄地將圈子上東南西北四張符揭起,這個時候那大蛇才猛然發現原來圈子外面還站了一個人,立馬想逃,但已被困在圈中,一碰到那黃粉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道人對著大蛇比了一個手訣,那蛇立馬就盤住動彈不得,接下來道人做的事卻讓人匪夷所思,只看見道人也跳入圈中,伸手慢慢地撫摸蛇身,嘴裡喃喃自語,像是與那蛇對話一般,就這樣談了很久,邊上三位老爺都等了急了,怎麼還不快點處理呢。正想著呢,那道人卻起身了,三位老爺估摸著要收妖了,可沒想到的是道人用手撥開東北一角的黃粉,端起隨身的葫蘆,喝了一口對著大蛇一噴,那蛇竟然又動了起來,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這下子三個老爺再也按捺不住了,起來質問道人為何最終又放走了這妖物,只見那道人不慌不忙,對著三位老爺說:「三位老爺稍安勿躁,且聽我仔細說來,大凡畜類要修行得道,需經歷水火木金土五關,每一關都需藉助天地之精華,方能順利度過,此蛇長久以來就已經在庫中,只是神通變化,大家一直都沒發現,此次因要破這五行之中的金關,故一時糊塗吸了庫里銀兩之氣,我廟主神真武大帝,降服龜蛇,素有馴蛇之法,剛才我已經呵斥過了,念在其修行不易,又願意為三位老爺做這守庫之神,我就以三位老爺之名,放了他一條生路,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如此放生功德,日後必定加官進爵,福祿綿長」。三位老爺這才恍然大悟,想發作又發作不得,這道人能和大蛇溝通,如果鬧掰了,那這蛇在銀庫里再給你弄點什麼幺蛾子,那可有得受了。「那這銀庫的那些銀子怎麼辦?」「大人不必多慮,半月之中,不要開啟庫門,半月之後,包管您恢復如初」。

事到如此,也只能按照道人說得辦了,神奇的是半月之後重開庫門,確實銀子又變得和原來一樣了,這件事能遮掩過去,那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之後那三人確實官運亨通,步步高深,某年銀庫失火,恍惚之中,還有人看見過銀龍吐水,就不知是不是那條大蛇已經得成正果,出角成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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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這麼多贊,再更新兩扁(分割線是這樣的嗎)

【守財奴】

我的老家是在江蘇某地,雖然我爺爺那一支為了躲日本人很早就住到上海租界里去了,但是老家的親戚什麼都還在,所以我記得小時候,每年夏天都會回鄉下去住一段時間,對於小孩子來說,那段時光可以說是最快活的日子,每天跟著村裡的孩子到處跑,抓知了,捉青蛙,而其實最驚險的應該算是晚上捉迷藏了。因為水流的問題,當時居住的村莊其實是解放後新建的,在離當時村莊不遠的地方,是之前村莊的原址,裡面幾乎都荒廢了,只有幾個老人不願意離開,還住在裡面,當然也是走一個少一個了。


當時村子裡能躲的地方,幾乎都被我們躲遍了,於是有人就提議去那邊老村子裡玩,大多數孩子一聽去老村子裡玩,都不敢去,因為從小父母為了避免孩子亂跑都說那裡鬧鬼,一到晚上還有大灰狼。所以那裡一直是大家的禁區,可是裡面有個年紀比較大的孩子說,你們沒上過科學課嘛!哪有什麼鬼啊怪啊,那些都是騙人的,你們不去就是膽小鬼,小孩子嘛,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是膽小鬼,被他一激,都變得嚷嚷著要去,誰不去誰就是小狗。於是一幫子人浩浩蕩蕩的向老村子走了過去。


老村子其實裡面因為年久失修,很多房子已經呈破敗狀,門關不上的,塌了屋頂的,什麼都有,保持的最完好的就數東頭那座地主家的宅子,高門大院,雖然很久都沒住了,但是依舊看起來氣象森嚴。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大家提議玩一場就回家吃飯,選定了哪個人負責找人之後,大家馬上一鬨而散,各自尋找藏身的地點。由於地形不熟悉,那個人並沒有找到幾個人,眼看著時間不早了,於是就喊著大家快出來,回家吃飯了,大家聽到了喊聲,也就慢慢的走了出來,等人都到齊了,清點人數,卻發現之前號召大家來老村子的那個男孩不見了,剛開始大家還以為他沒聽到遊戲結束的聲音,還躲著呢,於是開始在老村子大聲的叫喊,喊了半天也沒人答應,大家這個時候才開始有點著了慌,立馬跑回家裡去喊大人,大人們一聽小孩子沒了,飯也不吃了,召集了村子裡的青壯年,拿著手電筒什麼的就往老村子趕。


來到村子裡,大家敲著臉盆,一間一間屋子去找,直到將整個老村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直到最後大家來到了村子東頭的那座地主大院,大院依舊雙門緊閉,但一個眼尖的人卻發現大門邊上狗洞的地上好像有被人爬過的痕迹,可能孩子順著狗洞爬進去,爬不出來了,於是幾個膽大的一腳踹開大門,闖了進去,進了宅子後,大家才發現,宅子其實也是外強中乾,裡面很多房子也塌的差不多了,只有大廳估計建的最好,依舊保持的很完整,裡面當然早已空無一物,只留下一個條案和幾張破椅子,所有的東西都是一目了然,哪裡有什麼孩子躲起來,大家在宅子里又翻了一遍,依舊毫無所獲。


這時人們善意的開始想像,也許孩子在他們找的過程中,已經回到了家裡。既然都找了,也沒什麼發現,不如先回家看看,畢竟黑咕隆咚的在一個荒村裡,就算是大人也有點害怕。回到了現在的村子,美好的願望並沒有實現,那個小孩依舊不知所蹤。


第二天一早,大家又一次趕去老村子找來,可惜找了大半天,又把村子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這個時候大家真正有點慌了,那麼大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一直傳老村子裡有鬼怪,不會真給鬼怪拿了去吧。於是有人提議去找村裡的仙人問問,所謂的仙人,是村子裡的一個中年婦女,以前是務農為生,後來跟著一個道士打打下手,學了一點東西,於是開始專職做這個了,什麼小孩收驚啊,家裡有事要祭送一下啊,或者是鎮宅啊,反正搭點邊的,不管會不會都糊弄兩下,我爺爺當時看了就說,這樣做下去遲早要出事。(前幾年好像聽說的她還是她老公得了癌症),一幫人又擁到了這個仙人家裡,仙人算了半天后說,孩子沒事,躲在後山呢,大家一聽,又準備往後山進發,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一直到了晚上,我爺爺從城裡朋友家趕了回來,聽大家把情況一說,趕緊叫大家再去老村子,去晚了就怕孩子性命都沒了,半桶水害死人啊!於是大家又帶著手電筒傢伙,趕到了老村子,可所有的屋子都已經找過了,根本沒有人,現在該從哪裡下手呢。爺爺說,小孩就在東頭的大宅里,其他的都不用管,趕到大宅,大門因為上次被踢壞了,所以一直都沒關上,走到裡面手電筒一照,空無一人,爺爺叫身邊的兩個人去把大廳里的那張條案給他抬起來,這麼一個破桌子,哪裡用的到兩個人,一個人就搬走了,兩個人來到桌子前,用手一抬桌子輕而易舉的就抬了起來,正當兩人要將桌子往外搬的時候,突然桌子底下好像有人大力的往下一拉,桌子又牢牢的回到了地上。這個時候,兩個人再怎麼用力,都抬不上了。兩個人不夠,又招呼了兩個人上去,四個壯漢,竟然抬不起一張破木桌,大家這時候才意識到情況嚴重性。爺爺看到這個情況,臉色一沉,對邊上孩子的母親說,孩子可能不在了,要做好準備。


四處觀察了一下大廳的裝置布局之後,突然發現了天井的兩邊圍牆,一邊有窗,一邊沒窗,中國的建築歷來講究對稱,更何況好歹是個有錢人家的房子,不可能出這種紕漏,一定有所蹊蹺,來到沒有窗的那面牆邊,經過觀察,發現牆上原先是有窗戶的,後來應該是人為堵上去後,再粉刷為和牆體一樣的顏色。這個時候再一想,才猛然發現,原來整個房子是一個局,原先以為只是放了什麼鎮物,讓貿然闖入的人進的來出不去,最後困死在裡面,沒想到整個房子都被刻意布置安排成了一個局,不但將人困死,還將他的魂束縛在裡面,增強這個陣法的力量。現在一想通,整個局的安排也就一通百通,趕緊叫人來講這面牆原先窗戶的地方給敲破,大家手裡為了以防萬一都拿著鋤頭啊什麼的,農具,老房子畢竟老了,牆體有點酥,三下兩下就將原先封住的地方,給打開了。牆一打穿,外面的光通過牆洞透了進來,大家突然發現,那個孩子就躲在那個桌子的下面,兩手撐著地,頭碰到地上,呈現出一個很詭異的叩頭的姿勢,好像在像什麼東西賠罪一樣。


他媽媽一看孩子找到了,趕快就去把孩子拖出來,我爺爺攔都來不及,等到她拖出自己的孩子,孩子已經是只有出氣沒有入氣了。我爺爺長嘆一聲,命數該絕,誰都救不了。這個時候掰開孩子的手,發現孩子的手裡竟然握著一個小金元寶,如果當時發現孩子的時候,把金元寶放在原地,在通過一定的儀式破了頭上的那個桌子,孩子應該還有一線生機,可惜母親救子心切,非但沒把財物歸還原處,還直接把孩子拖了出來,這麼一拖,孩子的魂魄就被困在那個桌子底下,回不來了,桌子雖然破,但是是在術家的眼裡,卻是這個局裡面最厲害的一個東西——天羅罩。


那麼孩子手裡的元寶又是從哪裡來的呢,大家目光朝桌子底下望去,發現剛才孩子跪著的地方,地上的青磚,破了一個小洞,也許是孩子不小心弄破的,順著小洞看下去,可以發現下面有一些金屬的反光,用手電筒一照,竟然是金煌煌的一片。大家一看金子,也不顧身邊剛死了一個小孩,立馬準備動手去掏,你們都想死嗎?我爺爺在邊上吼了一聲,實在不想看到再有人因財而喪命。

雖然孩子人已經死了,無法挽回,但是這個局不破的話,難免以後還會害人,並且既然發現金子,必然也要取出來,於是叫人趕回村子去我家將神壇上的一個布包和香爐拿過來,也許是金子的動力,那個人跑的飛快不一會兒就把東西拿來了。


拿到布包,爺爺從布包里取出一段小小的木頭,用火點燃後,插在香爐里,點燃後的木頭散發出一股淡淡香味,只見發出的煙,順著一個地方慢慢的飄去,飄到了廳堂的中央,突然煙筆直的被地上的磚縫吸了進去,就是這裡了,叫來大家就在這裡開挖,不一會兒就挖了個大坑,突然好想鋤頭底下挖到了個什麼東西,爺爺又從包里取出兩塊桃木做的板,慢慢的將一個小小的木頭匣子取了上來,這就是整個局的關鍵,所以家裡的布置,都要靠這個關鍵來啟動,做的這麼小,真是心腸歹毒,如果挖的時候不小心挖破,整個局立馬啟動玉石俱焚的狀態,所有的人都怕會有危險,好在挖之前交代過要小心,匣子經過一番處理之後,慢慢的被打開,一個人的手掌骨收納在裡面,應該是當年布局者害的第一個人,將他的魂魄做為引子,來啟動整個陣法的運行。現在將匣子破壞了,這個陣法也就破了。


陣法破了,大家最關心的事情就是去取黃金,打破青磚,原來底下是個地窖,從裡面拿出多少東西,已經不記得了,反正不少,不過最後都被政府充公了,地下的東西通歸政府,個人不得所有。但是最關鍵的還不是這個,人們在地窖的一角,還發現了一副棺木。棺木打開後,看他的打扮,大約可以判斷,應該就是當年這個宅子的主人,最令人沒想到的是,棺材裡屍骨的左手,竟然缺了一個手掌骨。原來布局者就是這個地主本人,為了守財,不惜將自己永遠的困在這裡,將自己融入到整個局裡,成為局的一部分。真是應該了一句古話,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古老石磨中的百年怨靈】

這幾天冷空氣南下,各地的氣溫都降了幾度,路上行人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雖然天氣冷,但是每天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李小姐每天也都是為了三餐衣食而奔忙,不過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比起來,她又有那麼些不同,她自己在這個以旅遊而著稱的城市中,和另一個小夥伴開了一家民宿,自己在網上也有一間專門賣各類二手小飾品、小玩意的網店,每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都會有一個圈子內的跳蚤市場,李小姐就趁這個機會去逛逛,一是推銷推銷自己的商品,二是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可以進貨。


這一天,剛來到跳蚤市場的李小姐就被入口處擺著的一個大磨盤吸引住了,他們的民宿主打農家風格,正好缺少一個具有歷史痕迹的磨盤農具,不過價錢比李小姐預想的高一些,所以李小姐也只好作罷。繼續在場內逛逛,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今天來擺攤的人不多,逛的人也不多,貨色普通,就在走到市場盡頭的時候,李小姐眼前突然一亮,有一塊刺繡的手帕,上面綉著一卷紅線、一把剪刀和幾根青竹,這東西吸引了李小姐的眼球,拿起來反覆看看,果然不錯,是老物件,一問價,價錢還合適,李小姐二話不說,就收入囊中,在這個市場上,大多來往的都是熟人,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一不問貨物來路,二不問多少進價,三出場之後,不找後賬,所以買賣雙方都很考驗自己的眼力,一怕真貨走寶,二怕假貨打眼,李小姐是專註於古綉品的,所以一看到這方手帕,心裡早已是估摸的八九不離十了,就這麼個玩藝,遇到喜好這一口的老外,一轉手,幾倍的利潤是逃不掉的。


果然當天晚上掛上了網,就來了好幾個問價的,不過大概價錢開高了,接連來了幾個人都沒能成交。看著手裡的手帕,李小姐有了些倦意,今天就到這裡吧,就隨手把手帕放在了桌上,自己就去睡覺了。這天也許是累了,還是什麼緣故,一黏上床就睡著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之間,李小姐好像聽到有個什麼聲響,睜開眼睛一看,只看到自己書房的門裡露出來一絲絲紅光,李小姐第一個反應是著火了,立馬從床上跳起來,跑到書房一看,哪裡有什麼紅光,什麼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打開燈,整個書房什麼異樣都沒有。李小姐目光這麼一掃,咦,怎麼之前放在桌上的手帕不見了。書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遍,都沒看到那塊手帕,這個房間窗也沒開,也沒風,這一塊手帕到哪裡去了呢,李小姐一肚子嘀咕地回到了卧室,一躺上床,怎麼枕頭上多了一個東西,一看正是那塊手帕,明明記得把手帕放在電腦桌上,就這麼一來一去的功夫,怎麼手帕就跑到了自己的床上。李小姐有點慌了,常常聽別人說,這種古物有時候會出古怪,難不成今天被自己遇上了,這下覺也睡不著了,開著燈,就這麼耗到了第二天天亮。


天一亮,李小姐就把手帕放在一個盒子里,趕快到民宿去了。到了民宿,除了幾個值班的員工之外,另外一個老闆還沒來。李小姐就自己辦公,到了大概九點左右,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李小姐從窗口探出頭去一看,幾個工人扛著一個大磨盤進來了,這個磨盤很眼熟,好像就是昨天那一個。可是昨天價錢並沒有談攏,怎麼今天就搬來了呢。


李小姐走下樓去,迎面他的合作夥伴吳姐走了過來,笑吟吟地說:「不是一直惦記著,院子里放一個農具石磨嗎?正好昨天我一個朋友的朋友,不知道從哪裡捯飭到一個,我一看挺好,就託人給它買了下來,你看看合適不合適?」李小姐走近一看,果然就是昨天那一個,因為昨天那個石磨有個特點,普通石磨基本都沒什麼花紋,但是這個石磨的周邊,或彎或曲,刻了許多看不太清楚的刻痕,挺精美也有些神秘感,所以李小姐印象特別深刻,後來一問價錢,比自己便宜了近一半,李小姐也無語了,也暗自慶幸自己昨天沒買回來。石磨就安放在小院子的中間,一進門就能看見,挺富有生活氣息的。接下來的一天也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度過了。


晚上,李小姐回到家,打開盒子,那塊手帕還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里,李小姐這才長舒一口氣,大概昨天是自己記錯了,手帕被自己拿上了床,又忘了。晚上忙完了一些雜事,昨天沒睡好,今天比較早就上床了。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李小姐恍恍惚惚間做了一個夢,夢裡李小姐只看到自己倒在一個衙門式的地方,門口有一個鼓,李小姐似乎對這個地方很熟悉,拿起鼓槌,咚咚咚地敲了一下鼓,只見衙門的大門緩緩打開,裡面跑出來一個丫頭打扮的人,拿了一卷紅繩給李小姐,然後就匆匆地跑了。


夢醒來,李小姐也感到莫名其妙,猜不透裡面到底有什麼深意。就這麼著,接連幾天,李小姐都做了類似的夢,這夢還是一個接一個連下去做的。幾天之內,李小姐從這個丫環手裡,接到了紅繩、剪刀、幾根柳樹枝,每次都是拿到東西,夢就醒了,讓李小姐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後來想想這幾件東西正好是那塊手帕上的東西,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反正也沒發生什麼事,所以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李小姐想既然和手帕有關,那就把手帕帶著吧,於是就把手帕往自己包里一塞。


最近客棧裡面倒是怪怪的,李小姐的客棧民宿主打的是家庭房,也就是父母雙方帶著孩子來玩,有特別的家庭套房可供選擇,而在客棧里,還專門辟出了一角用作兒童樂園,有專人照看,讓父母可以在旅遊的過程中,稍微放鬆一下,畢竟這年頭熊孩子還是挺多的,也因為這一個原因,李小姐的這個客棧特別受到家庭旅客的青睞,自從開業以來這幾年,也都沒出什麼事故。可是最近說來也怪,原先很受孩子歡迎的兒童樂園,現在孩子在裡面玩,常常都莫名其妙地摔倒或是絆倒,明明地面沒什麼東西,也會一腳踏空,摔在地上。而許多孩子只要一進院子,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來,稍大一點的孩子則是躲在父母的身後,畏畏縮縮的。問孩子到底為啥哭,也都說不清楚,也有幾個大點孩子們說,院裡面有個紅衣老太太坐在石磨盤上,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甚至還有人說,晚上半夜的時候還有人看見這個石磨自己動了起來,說得繪聲繪色,令人不寒而慄。


旅遊旺季,入住率也下降了不少,發展到後來,不僅是遊客們說,連店裡的店員都在竊竊私語,傳說客棧裡面的怪事。這事傳呀傳,慢慢地就傳到了李小姐和她的的合作夥伴吳姐的耳朵里。李小姐建議是不是找個人來看看風水什麼的,而李小姐的合作夥伴吳姐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平時就常常嘲笑李小姐,神神叨叨的,這次聽到這些傳言,自然是不怎麼相信,斥之為無稽之談,於是她和李小姐約定,輪流留下來值班,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怪事發生。說來也怪,李小姐值班的幾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切正常,狗不叫,貓不跳的,安安靜靜,接下來的三天輪到吳姐值班了。


這天晚上,吳姐一個人陪著幾個店員在大堂里值班,等到半夜都沒啥事情,吳姐讓兩個年輕的店員下半夜去休息,自己一個人在大廳看看。又過了一陣,大概到了三點,突然吳姐聽到外面有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木門搖動,吳姐心裡想大概是風大,連忙趕到院子里把木門的門閂插好。正在插門閂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幾聲蒼老的咳嗽聲,接著又有幾下金屬敲擊聲,像是敲煙袋鍋子的聲音,吳姐心裡一驚,來店裡住店的大多都是年輕人,沒一個老人,這咳嗽聲是從何而來呢?不過吳姐膽子確實挺大的,馬上一回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石墨盤孤零零地放在院子里,正當吳姐心裡舒了一口氣的時候,面前猛地出現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惡狠狠地盯著吳姐看,臉和臉靠的很近,但是吳姐並沒有聽到什麼呼吸聲,只是感到一陣陣的寒意不停襲來。吳姐這個時候也嚇呆了,等緩過神來,轉身就要跑,可是短短地從院子到大堂的路,就好像變得如此漫長,雙腿也像灌了千斤重的水銀一般,怎麼跑也跑不快。而這個時候,背後感到一陣陣的疼痛,像是有人在用東西敲自己的頭和後背一樣,一邊敲還一邊聽到後面在罵,「還不快點去幹活,還不快點去幹活」,吳姐這時想張嘴喊,也沒聲音,只能繞著那個磨盤逃。


就在這時,突然渾身一個激靈,吳姐睜開雙眼,只看到周圍站著兩個店員,原來這兩個店員剛才去休息了一會兒,回來換班,發現吳姐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一邊睡還一邊張口好像在喊著什麼似的。他們推了推,怎麼都推不醒,後來還是其中一個機靈,端來一杯冷水,噴在了吳姐臉上,吳姐這才醒了過來,原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夢裡。不過一夢醒來,吳姐感到自己後背一陣陣的疼,自己回到家對著鏡子撩開衣服一看,背上一個個紅色的印子,就像是被什麼的東西敲的一樣。


這下輪到吳姐害怕了,第二天一早就找李小姐,把昨晚自己做的夢說了一遍。李小姐也覺得事情有蹊蹺。不過這懂的人一時半會兒去哪裡找呢,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客人來住店,是一個驢友,住店登記的時候,好像身份證找不到了,翻遍了包里就是沒有,就在包里的雜物中,李小姐一眼就看到了一塊手帕,手帕上正好綉著一把剪刀、幾根青竹和一卷紅線,一看到這個,李小姐立馬就想到了自己的夢,連忙問那個年輕人,這個手帕是從哪裡來的。年輕人說,這是他們那裡的風俗,凡是出門遠遊的人,家裡人都會準備一塊手帕,然後綉上這三樣東西,拿去當地的神廟裡,求廟裡的主神大奶奶保佑,據說這手帕可以辟邪保平安,他這一塊就是出門的時候,自己的奶奶綉了讓他帶著的。正說話間,那個驢友,突然眼光掃到了庭院中的那個大石磨,連忙走過去,繞著石磨看了又看,回來著急地問李小姐,你們這個石磨是哪裡弄來的,這是我們村口三年前丟失的那個大石磨呀。聽到這話,李小姐和吳姐心裡都咯噔了一下,不會這麼巧吧,難道自己收到了賊贓?


接下來這個驢友的話,更讓李小姐和吳姐越聽越心寒。原來這個石磨是村裡前幾代的一個人家的,這戶人家裡面有一個老太太特別凶,為人刻薄,自己的兒子收了一個童養媳,她就對童養媳百般折磨。終於有一天,不知怎麼地,家裡突然起了大火,奇怪的是家裡很多人都跑出來了,只有老太太據說在跑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門口院子里的石磨上,昏死了過去,等到大火燒完,大家過去看老太太時,不知道是撞死了,還是被煙熏死了,反正早已是沒氣了。自那以後,這石磨就開始不斷地出現怪事,不是自己在那邊搖動起來,就是晚上有人看見一個紅衣老太太坐在石磨上抽旱煙。後來據說來了個道士,在石磨邊上刻上了幾道誰也看不懂的符,這才消停下來,但是還是沒有人敢動它。後來前幾年,突然有一天這石磨不見了,因為是屬於不祥之物,大家也都沒怎麼在意,反而可能還有點慶幸的感覺。沒想到怎麼被你們買來,放這裡了。


吳姐一聽,這和她的這個夢倒是不謀而合,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沒想到買了個石磨來裝飾裝飾,反倒引禍上身了,這可怎麼辦呢?後來兩個人商量了一下,石磨不能留,但是退是肯定退不掉了,那索性把它打碎了,扔了吧。於是吳姐第二天就叫了幾個工人,用鑽頭、鎚子,把石磨給打碎了。說來也怪,石磨打碎後才發現,石磨心裏面血紅一片,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吳姐越看越害怕,趕快叫幾個工人把石頭裝在蛇皮袋裡,開車丟到了荒地里去。石磨處理了之後,客棧也終於消停了,可是李小姐的那個手帕,卻也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不知道怎麼丟的,之後就再也沒有找到過。


世間萬物往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此有而彼生,此滅而彼沒,正如有陰就有陽一樣,有光明就有黑暗,兩者都是相對而生的,故而當你面對困難的時候,冥冥之中也總會有一股力量護持著你,如果你能認清這股力量,就能打破這個困難。反之,在你得意逍遙的時候,也許禍患災難也在慢慢地積累,若此時得意忘形,那也就為下一步的失敗打下了伏筆。禍福相依,猶如光影相存,積極地看待人生,處處都是希望,積極地去實踐人生,時時刻刻都有善神在你不知道的時候護持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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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答過一次,這次貼上來

君子不語怪力亂神

這種故事,鄉下人家一抓一大把,我聽家裡老人說過幾個,絕對原創(反正我是聽我爺爺奶奶說的)。哦,對了,我不信,您吶,也別信。我爺爺奶奶是江蘇淮安人。有淮安老鄉也聽過的,哪裡錯了,也指正幾句。

紅鬼
說,人民公社時期,常有糧食不翼而飛,故此,特別設立了一個隊伍,每晚輪流守糧庫,一夜,聽得庫內響動,入庫查看,見一鬼約莫3米,通體赤紅,如赤燈罩布,旁人見者駭然,有壯漢持刀攔腰一斬,分為兩段,居然不見血跡,兩段又各為一鬼,用爪擊殺壯漢,壯漢之血沾兩鬼身上,兩鬼遇血就開始渾身自燃,燃盡,得兩段燒焦的黃木。

喚魂
說,村後有一古宅,宅子主人均死於某革,每到旁晚,若無雜音,細細聽之,始聞一老婦喚兒歸家吃飯,過會,又得聞一壯漢應答,接著,又聞其妻應答,再過一陣,聞其家老嫗小兒等皆出聲應答,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旁人常常驚恐此狀。後來,實在沒法,將其周圍的亂墳全都掘了,骸骨等物皆扔於河中,此狀遂絕。

白狐
我爸說這事上過報紙……可能是唬我的
說,當時鎮上的一所寄宿的初中或者高中(大晚上碼字不記得了),有女生常常半夜夢見和一美男交合,醒來之後,發現下體有血。一開始只有幾個,後來人數越來越多,大隊書記知道以後,就找人半夜守夜,可是失身女生人數還在增加,就是抓不著賊。沒辦法,只得下狠招,他們找人把宿舍的門啊,窗啊什麼的全部用鋼筋釘死,只留幾個出口,還讓女生繼續在裡面生活,待到一日半夜又出此事,立馬把剩下的幾個出口全部堵死,幾個人進到宿舍裡面找到底是什麼(那時候宿舍只有一層該不用我說吧),得一白狐,杖弊於庭,此事遂絕。

磚音
說,有一人家,好不容易得一子,可惜溺死於河,遂建一新墳于田後,每到半夜,附近人家總聞墳旁有磚石互碰之音。有一夜,鄰居伏於自家田中,欲探究竟。深夜,見其父來到墳前,將墳掘開,取其子屍骨於懷中,與之說話,過了一會,悲哭不止,直到天明。鄰居見其父思念其子若此,沒有制止,約莫半年之後,其父亦死。

老猿
說,村中有一人家養一老猿,此猿極其聰明,會學人做事,主人家十分喜歡,有一日,老猿見主人家不在家,學主人平日里做法,打柴,燒水給他們家的嬰兒洗澡,可是,這老猿取的是沸水,直接給那嬰兒洗澡,把嬰兒燙死了,主人歸家之後,又悲又怒,將那老猿打死了

想起來些我在補充吧


a 攝像頭拍到寶寶房間里詭異一幕 http://www.iqiyi.com/w_19rt15836t.html

夫妻為寶寶房間裝攝像頭意外拍下寶寶詭異舉動 在線觀看,夫妻為寶寶房間裝攝像頭意外拍下寶寶詭異舉動

http://www.zhihu.com/question/29528472

你們小時候有沒有見過詭異的事情,一直沒有跟別人說,說了別人也不信那種


揭開千古之謎!《山海經之南山經》絕密研究
http://bbs.tianya.cn/post-no05-194590-1.shtml#6

818民間的神秘動物,並徵集線索
http://bbs.tianya.cn/post-funinfo-2684654-1.shtml#3

妖是他媽妖生的,人類也是他媽妖生的 有圖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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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八大家身邊有沒有莫名其妙失蹤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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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聽說身邊一些其貌不揚的人被扒出是間諜特工之類的_娛樂八卦_天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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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聊動物修鍊成精化成人形的事情,從狐狸精開始_娛樂八卦_天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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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羅街(2012世界的逆轉)_蓮蓬鬼話_天涯論壇 (超級好看的小說,好像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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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聊齋風格的夏日鄉村奇幻故事,

借著妖精的皮,

講講咱們小時候捕蟬捉魚那些事兒。

《捕鰉少年》

1、活蟬釣

夏日炎炎,惱人的蟬聲無止無休。

江畔柳陰下,三個半大小子躡手躡腳,梭巡其中,手裡那柄斑花青竹粘桿在樹椏間神出鬼沒,只聽見一陣嘶鳴,又有一隻蟬鬼被玉哥收入囊中。

虎子收回粘桿,笑嘻嘻走過來問:「捉到多少了?」

玉哥掂了掂腰間褡褳,得意地笑了:「沒數,怕是有五六十隻了。」

「還是你厲害。」虎子把粘桿擱在柳樹丫子上,盤算了一下,朝另一個捕蟬的小孩說,「差不多夠了,咱們走吧。」

三人藏好粘桿,嘰嘰喳喳鑽出柳林,沿著野草覆沒的小路向下遊走,大概一里左右,有一處江灣,水緩灘平,溯游而上的魚群都聚集在哪裡覓食。

來到灘頭,玉哥摘下褡褳,放在一篷粗壯的牛筋草上,又鑽進蘆葦叢里摸出事先準備好的釣竿,分給虎子和三皮。挑了一處恰當位置,玉哥解開褡褳,手伸進去小心翼翼捉住一隻活蟬,往沙地上輕輕一摔,喋喋不休的小東西立刻像吃了啞葯噤了聲。

玉哥撿起那隻暈頭轉向的蟬鬼,用魚鉤穿頭而過,一拋釣竿,蟬鬼「啪嗒」一聲,激落水面,雙翅輕微抖動,像只沒頭蒼蠅一個勁的圍著魚繩轉圈,將平靜的水面攪起了陣陣漣漪。

不消片刻,水裡就傳來了動靜,玉哥立即警覺起來,只見一頭濁浪卷過,餌食憑空消失,竿尖迅速沒入水中,彎成拱橋狀,玉哥心下一喜,緊握魚竿開始往回收線,不多時,一條銀背魚兒極不情願地露出了水面。

這種魚名叫「銀魚」,肉質鮮美,為人喜愛,乃是渾江里的特產,由於棲身的水域渾濁,因此視力極差,加上生性貪婪,喜歡吞食活物,所以玉哥他們特地採用了活蟬做餌,任其拍打水面,吸引不明就裡的銀魚上鉤。

釣上來的魚兒,都放在一隻腹大頸細的竹簍里,沒過多久,便已經裝了半簍。

「蟬用完了。」虎子伸手往魚簍里一摸,笑說,「大約有幾十斤了吧。」

「幾十斤?」三皮嘿嘿一笑,「改天拿到集市上去賣,能換不少銅子吧。」

「太陽太大了。」玉哥說,「明兒再來吧,我想攢點錢給我娘做身新衣裳呢。」

烈日當空,江面微波浮動,泛起片片鱗白,像無數小魚在水面嬉戲。

三人收了釣竿,說說笑笑躲進身後的蘆葦草里歇涼。一陣江風吹過,蘆葦葉子呢喃作響,好似一曲漁歌。孩子們閑不住,便又折了幾截葦桿做成哨子,一人嘴裡叼著一個,躺在草窩裡「嗚嚕嗚嚕」吹了起來。

過了半刻,三皮從草窩裡爬起,解開褲頭對準一隻拚命上爬的步行蟲準備撒尿,眼角餘光瞄見一個人影往他們放在江邊的魚簍走去,嚇得他趕緊把尿憋了回去,指著那個男人驚叫一聲:「你們看,那是誰?」

虎子和玉哥順著三皮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體格高大,身著青衫的中年男人正探著頭往魚簍里看。

「直娘賊,怕是想偷魚吧?」虎子脾氣火爆,最先沖了出去,餘下兩人也沒多想,忙跟了過去。

「嘿,你幹嘛呢?」虎子怒氣沖沖道。

那人轉身,捏著濃密的鬍鬚吟吟笑道:「釣了不少嘛,挺厲害的。」

「你哪冒出來的?」三皮氣呼呼說。

青衫男人看著急頭白臉的三人,也不生氣,笑道:「別生氣,這樣吧......你們今天釣的銀魚我全買了,就當賠罪。」

虎子斜視那人一眼,笑了聲:「全買了,你有這麼多銀子嗎?」

青衫男人笑而不語,伸手抓起魚簍掂了掂,放下說:「大約有三十來斤,我出五兩銀子買下,你們覺得如何?」

五錢銀子可不是少數目,三人心裡打起小九九,就算是十簍銀魚,也賣不了這麼多錢吧。

三皮遲疑道:「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逗我們玩吧?」

「當然是真的。」男人說。

過了片刻,青衫男人捋了捋鬍鬚,岔開話題道:「聽說這江里有靈鰉魚,你們知道嗎?」

三人齊點頭。

虎子狐疑道:「你打聽這個幹嘛?」

青衫男人一怔,提袖作掩面狀,道:「唉,你有所不知,我老母病重,食不下咽,唯獨記得這靈鰉魚的滋味,為了卻家母心愿,我只好前來重金求魚。」

三皮咬了下指甲蓋,自言自語道:「這魚可不好釣啊。」

「我當然知道。」

青衫男人拭了拭眼角,變戲法似的從廣袖內摸出幾塊銀錁子,誘惑道:「這是定錢,你們若有本事釣到靈鰉魚,兩日後照舊來此地等候,屆時我再加五十兩以表心意......」

三人立刻被對方闊綽的舉動震懾住了,面面相覷,都不知該說什麼。

青衫男人背起手,試探道:「怎麼,嫌少?」

玉哥搖了搖頭,警醒道:「我們只聽說,卻從來沒見過,不知去哪裡下釣。」

「原來如此。」青衫男人咧嘴一笑,道,「往上遊走十里地,水平一些的地方,就有靈鰉魚。」

末了,男人笑吟吟的看著吃驚的三人,補道:「還有一條,此事只能我們知道,不可告訴旁人。」

2、靈鰉魚

靈鰉乃是群居魚類,每一群之中,都有一尾壽命最長的靈鰉做頭魚,很是厲害,就連號稱渾江霸主的江豚也不敢去輕易招惹。這江邊的老少大多聽說過靈鰉魚,但真正見過,且吃過的,整個渾江縣估計也找不出幾個。

日頭漸西沒下,將十里江堤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色,彷彿仙女織的雲霞落在地上。眼見著天色不早,三人揣著沉甸甸的銀子往回走,遠遠看見一位白髮老者拄拐拎箱,緩步行來,等走近些,玉哥很快認出了那人,連忙收了頑態,一齊向老者打招呼:「叟公好。」

這位老人是渾江有名的醫者,不僅醫術高超,且樂善好施,村人但凡有個三病兩痛都跑去找他,常常藥到病除,被村人喚作活神仙,因此在鄉里頗有聲望,小孩們都有些怕他。

老者拄著拐杖,攏了攏藥箱,問玉哥:「又到江里玩水去了吧?」

虎子怕老人告狀,搶道:「沒玩水,釣魚去了。」

老者又問:「魚呢?」

「魚被人.......」玉哥忙用手肘杵了他一下,虎子猛然想起自己答應那人不可將事情宣揚出去,於是訕訕一笑,改口道:「魚......魚沒釣到。」

老者眯眼看了看三人,將信將疑道:「河汛要來了,江里漲水漲得厲害,別貪玩丟了性命。」

三個小子齊聲道:「知道了。」

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放下藥箱,朝玉哥他們招了招手,道:「你們過來。」

三人不明就裡,走上前見老者打開藥箱,從夾層中取出三隻紅繩牽頭的瓷娃娃,逐一分給玉哥他們,語含深意道:「上午去陳鄉給李員外看病,路過城隍廟請的,就送給你們吧。」

渾江水深江闊,遇災年水禍頻發,附近居民歷來都有去城隍廟請「泥娃娃」的風俗,用來護佑家中小孩平安,所以三人對此都不覺奇怪。

孩童玩性大,得了玩物便連忙戴上,那瓷娃娃只有拇指大小,顏色鮮艷,栩栩如生,雙掌併攏做合十狀,很是招人喜愛,三人道了謝,等老者走遠,又恢復了孩童的面貌,你追我趕回去了。

翌日午後,玉哥瞞著家中大人,帶上事先備好的淀籠(類似笥的竹製器具)、抄網、麻繩,來到青衫男人所說的江灣。

此地林木茂盛,江水甚清,全然不似下游,玉哥把漁具放在樹陰下,搗弄了一陣後,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層層剝開,裡頭是幾枚指頭大的白色丸狀物。

虎子湊近好奇道:「這是什麼?」

玉哥道:「餅葯,餵魚的。」

三皮拿起一丸送到鼻下聞了聞,連忙放回去道:「太臭了。」

「臭?」玉哥嘿嘿一笑,「以前聽我姥姥說,這玩意人聞著臭,對水裡的魚來說卻是奇香無比呢。」

原來靈鰉魚是植食性魚類,而且生性好有異味的餌食,所以釣靈鰉不能用昆蟲和肉食,只能用天生帶有刺鼻氣味的植物,玉哥手裡這餌料乃是臭蒿混合母驢尿製成,《食草經》上記載,臭蒿性迷,驢尿味重,因此二者是製作鰉魚餌食必不可少的材料。

玉哥把「餅葯」慢慢放入細篾片編成的淀籠中,又用拇指粗的麻繩穿頭而過,繫上死結,小心翼翼沉入水中,然後默不作聲地等著。

水面平靜,碧汪汪的江水深不見底,好似一塊璞玉,孩子們沉住氣盯著水面,過了半柱香,江面忽然綻開一個水花,繩結上的紅布快速抖動起來。玉哥知道這是獵物上鉤了,心下大喜。稍過一會兒,他給虎子和三皮使了個眼色,三人開始合力往後收繩,濕漉漉的麻繩迅速到了盡頭,底下那隻青灰色的淀籠開始浮出水面,待水漏盡,一尾四尺長的黑背長尾大魚現出了真身。

三人又驚又喜,忙湊過去看。奇怪的是,普通的魚被釣上來總是一肚子火氣,掙扎個沒完,它倒截然相反,安安靜靜躺在籠里,不焦不躁像個好脾氣的老先生,睜著眼睛看著圍觀的孩子。

「看,它有腳。」三皮指著淀籠中的靈鰉魚叫道。

聞聲,虎子玉哥忙貼過頭去看,仔細一瞧,才發現三皮口中的「腳」並不是真的腳,而是腹部一塊向外彎曲的骨頭,不細看確實像是長了一對小腳。

3、失魂魄

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刻,太陽像個火爐掛在天上,萬里無雲,也無一絲風,蟬鬼躲在陰涼的槐樹枝上吵鬧不休,叫得人心煩意亂。

吃了午飯,玉哥約上虎子和三皮,帶著那條靈鰉魚,早早來到江畔的蘆葦叢里等待起來。

烈日下的渾江如一條白練,慵懶的躺在赭青色的田地上,壯闊迷人,江水一波一波沖刷著河堤,發出「唰唰」響聲,油葫蘆和地豬在草叢裡發出清亮的鳴叫,帶著一絲自鳴得意的味道。

約摸等了一刻鐘,虎子開始焦躁起來:「該不會是騙咱們的吧?這麼久也沒看到人。」

「就是。」三皮看了一眼桶里嘴一翕一合的靈鰉魚,說出了心裡真實想法,「誰會花五十兩銀子買一條魚啊。」

玉哥向來性格沉穩,聽三皮這麼一說,也開始猶疑起來,嘴上還是說道:「再等等吧,反正咱們也不吃虧。」

說話間,一股腥味飄了過來,一個人影從遠處蔥蘢的柳林里出來,探頭探腦地往河灘邊走來,虎子眼尖,指著樹林叫道:「你們快看,那是誰?」

躺在草窩上的二人一下來了精神,忙爬起來,往虎子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是他。」玉哥喜道,「快,把魚帶上。」

虎子二話不說,提著魚跑了出去,那人聽見聲音,穿過荒草覆沒的灘涂大步走來。

青衫男人見到虎子手裡的靈鰉魚,大喜過望,讚歎道:「好好好,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說完便迫不及待的準備取魚。

「銀子呢?」虎子將魚往身後一藏,問道,「剩下的五十兩銀子呢?」

青衫男人有些愣神,旋即恢復笑容,收回手從懷裡摸出一個扎口布袋遞過去,道:「拿去,一兩不少。」

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魚,青衫男人捧著魚,左看右看,嘖嘖稱奇,像撿了價值連城的寶貝。

過了片刻,那人看夠了,仔細把魚包好,抬起頭取出幾錠銀子道:「這是下次的定錢,勞煩你們再釣一條來,價錢翻倍。」

虎子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爽快的抓起銀子,笑道:「好,你等著。」

這日下午,三人踏著蟬鳴鳥叫,復又來到江灣,這廂剛撒下漁具沒多久,一個白影便從身後樹林子里閃出來,落定後發出幾聲冷笑,道:「可算讓我給逮著了,竟然是三個小娃娃。」

三皮被這說話聲嚇了一跳,躲到樹後面,問道:「你是什麼人?」

白衣公子一挑劍眉,掃了三人一眼,斥道:「膽子不小。誰讓你們來的?」

虎子氣呼呼道:「你哪來的,管這麼多。」

聞言,白衣公子悶哼一聲,臉色大變,伸手向虛空里一抓,平地里忽然捲起了一陣風,虎子頭一低,像吃了蒙汗藥「噗通」一下倒在地上。

玉哥與三皮驚道:「你,你幹了什麼?」

說完,走上前一看,只見虎子胸口那隻瓷娃娃像濃煙熏過一般黯了下去。

白衣公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自言自語道:「原來有高人撐腰,怪不得這樣猖狂。不過有這一魂一魄也夠了。」

原來這人便是這江灣中的鰉魚王,數日前受渾江水主之邀,前去赴宴,不在府中,這才讓玉哥陰差陽錯逮了個空捕到了那尾靈鰉魚。

白衣公子得意一笑,道:「不怕你們知道,我便是這江里的魚王。你們要是不歸還我族人,他就沒命了!」

說完,那人身形一閃,化作旋風沒入了江中。

4、計中計

三皮慌道:「怎麼辦?」

玉哥握著虎子胸口的瓷娃娃,想了想道:「找叟公,他肯定有辦法。」

玉哥和三皮背著虎子來到叟公家裡,叟公剛擺好吃食酒水,準備去院里乘涼,見到玉哥他們,露出吃驚的表情,不等開口,三皮便叫道:「叟公,您快幫幫我們。」

等喘勻了氣,玉哥不再管那人的叮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叟公聽完,長眉緊鎖,摘下那隻灰頭土臉的「瓷娃娃」看了看,沉思道:「那日見你們從江邊過來,我就感覺有問題,果然叫我給猜中了。」

玉哥他們有所不知,眼前這位懸壺濟世的老者,其實乃是村外城隍廟中的肉身城隍,白天化作「叟公」替村民治病,夜裡變回真身坐鎮廟宇為信眾還願,說起來,倒是同那位「夜審陰,日審陽」的包公有幾分相似。

三皮撓了撓頭,訕笑道:「原來您早就猜到了。」

玉哥問道:「現在怎麼辦?」

叟公思索片刻,道:「事已至此,去找那魚王。」

到了江畔,叟公取出半支殘香,插入泥地,須臾,一溜白煙繚繞而上,宛若戲水游龍直往江面鑽去,只消片刻,江水顏色逐漸變深,一個白浪翻湧而起,捲起陣陣漣漪,四方江水好似虔誠的信男善女向中心聚攏,水影朦朧中,那位攫魂的白衣公子從水中現出了半個身子。

「我當是誰這麼火急火燎的喚小神上來,原來是城隍爺大駕光臨。」

白衣公子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一眼認出了玉哥和三皮,口氣不善道,「哼,原來如此,你是來幫他倆要那個孩子的魂魄的吧?」

「公子神機妙算。」

叟公雙手合十,作了一揖道:「請公子看在老朽薄面上,歸還那孩子魂魄。」

白衣公子忙道:「這可不行,他們有錯在先,絕不能輕易放過。」

聞言,玉哥急道:「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白衣公子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若能救回我的族人,我便歸還那孩子魂魄,否則鬧上天去我也決不罷休。」

「可是......」玉哥自知理虧,一下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們亦是受人矇騙,並非有意,萬不可將氣撒在娃娃身上。」叟公沉聲道,「不若這樣,老朽替你捉那罪魁禍首,來換這孩子魂魄如何?」

白衣公子沉思片刻,做出退讓道:「此言當真?」

「當真。」

白衣公子劍眉一舒,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叟公點水上前,笑道:「此法甚妙,不過得委屈公子一下。」

5、青魚精

午時三刻,日頭正毒,風不見了蹤跡,樹和草像失了魂兒一樣懨懨地耷拉著腦袋。

玉哥和三皮如約來到江邊,兩人臉上滲出了一層薄汗,左看右看卻不見那人出現。

約摸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空氣里的水汽逐漸濃了起來,隱約飄來一股熟悉的腥味。這時,遠處的柳林中出來一人,看身形,正是那青衫男人。玉哥一喜,拉了三皮一把,兩人連忙提著木桶走過去。

青衫男人見玉哥提桶過來,大喜過望道:「哈哈,果然守信,讓我來看看。」

玉哥連忙把木桶放在地上,青衫男人忙探過身來瞧,只見木桶內中盛有半桶江水,一尾黑背白鰭的魚兒嘴一張一合,怡然自得的吸著水,背上的鱗片在日頭下熠熠生輝,不是靈鰉魚又是什麼?

見狀,青衫男人仰天大笑幾聲,掏出錢袋給玉哥,接著,便伸手去捉那尾靈鰉,這時,三人同時聽見桶里有人說話:「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這下被我逮個現形,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青衫男人聽到這聲音,知道中計了,不由大駭,放下魚便要逃走,這時,那魚兒一躍而起,化作一團白煙,白煙甫一落地便凝成人形,一看,正是昨日那白衣公子。

男人嚇得目眥欲裂,手腳並用往水裡逃去,眼看就要回到水中,這時,一個白髮老人從蘆葦叢中現出身來,攔住了那人去路。

「往哪裡逃!」

玉哥和三皮立刻大叫了一聲:「叟公。」

聞聲,青衫男人急忙併攏雙掌,化作巨大的魚鰭,向前一劈,叟公後退幾步,堪堪躲開這一擊,拔出木拐往空中一拋,只見白光閃過,木拐化作了降魔杵朝那青衫男人砸去,男人怪叫一聲,口中射出一道河沙擋在前面,倉皇往旁邊一避,大聲求饒道:「城隍爺,小的知錯了。修行不易,還請城隍爺放小的一條生路呀。」

聞言,叟公眉頭一蹙,收回了拐杖,說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那尾靈鰉魚呢?」

青衫男人抬起頭,眼睛骨碌碌一轉,支吾道:「魚......魚已經吃了......」

「什麼!」叟公慍怒道。

青衫男人見叟公臉色一變,暗道不妙,懇求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犯了大錯,請城隍爺饒了我吧。」

聞聲,白衣公子滿面怒火星步走來,大喝一聲:「可惡。」

說罷,擂起拳頭砸了過來,青衫男人躲避不及,發出一聲慘叫,粗壯的身軀立刻撲倒在地,過了一會兒,男人開始連連往外吐河沙,掙扎著變成了一條青背的大魚,魚嘴開合,搖尾乞憐。

玉哥大吃一驚:「竟然是一條青魚!」

白衣公子走上前,譏誚道:「你膽子可真不小,可惜是一肚子壞水,連靈鰉魚的注意也敢打。」

原來這青衫男人並非凡人,而是渾江里一條成了精的青魚,數日前,它不知從何處得知魚王外出赴宴,於是起了邪念,偷偷化作人形,上岸用「銀子」引誘玉哥他們為其釣來靈鰉,增加功力,以盼早日得道成仙,所謂老母病重求魚,不過是臨時撒的謊話而已。

三皮走上前踢了大青魚一腳,恨恨道:「你這鬼東西,差點害死我們。」

青魚精離了水法力大減,這下又被打回原形,沒了腳只能用鰭在沙地上划動,扭來扭去。

玉哥攔住夥伴,道:「算了,它也怪可憐的。」

叟公讚許的看了玉哥一眼,嘆了口氣,對白衣公子道:「禍首已出,請公子將那孩子的魂魄還給我吧。」

白衣公子道:「放心,我從不食言。」

說完,右手一攤,兩隻筆筒大的紅色小人慢慢凝聚在掌心中,正是虎子被攫走的一魂一魄。

「拿去吧。」

「多謝。」叟公敬聲道。

白衣公子望著江面說:「河汛要來了,府里事物繁雜,我不便在岸上逗留,就此告辭。」

叟公接過魂魄,小心放入囊中,待轉過身一瞧,那白衣公子已拎著大青魚消失在了江面上。

6、金與泥

玉哥若有所思地望著滔滔江水,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聽三皮疑道:「什麼東西好臭啊。」

玉哥回過神,吸了吸鼻子道:「真的好臭。」

三皮叫道:「快看,你衣服上粘的是什麼?」

玉哥滿臉疑惑,低頭一看,胸口的衣服不知何時洇濕了一大塊,還隱隱散發著惡臭,嚇得他連忙把手伸進衣襟里一摸,不一會,掏出了一個扎口的錢袋,正是先前青魚精給的,打開一看,裡頭那些閃閃發亮的銀子不見了蹤跡,只剩下一團黏糊糊,冒著臭氣的河泥。

玉哥驚詫道:「明明是銀子,怎麼會......是河泥呢?」

眼看到手的銀子成了爛泥,三皮心疼得大叫起來:「死妖怪,竟然拿臭泥來騙我們,早知道就該捉它回去燉湯喝。」

聞聲,叟公背起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金也好,泥也好;魚也好,人也好。不貪不念,方得始終啊。」

玉哥看著那隻臭烘烘的「錢袋」,又看了看紋絲不動的江面,似懂非懂的笑了,抓著袋子向前一扔,「啪嗒」一聲,錢袋迅速沒入了江水之中。

斜陽殘照下,晚風浩浩蕩蕩拂過江面,蘆葦草在搖頭晃腦,一群鷺鳥衝天而上,留下幾個黑點,終於消失不見了。

(本文發表於《兒童文學》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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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魂。
小孩被嚇著了,或許是看見了過路的神仙,或許是家裡的老人想孩子了。然後八字軟的孩子就會發燒昏睡,上醫院看不好,村裡有神婆子,一看就明白了,說回家叫叫魂吧。
叫魂有很多種方法,各地的也不一樣。
我們這裡是拿一隻碗,裝滿生白米,壓實,壓到滿滿當當,然後由孩子他媽拿著這隻碗和筷子到家門前的路口,神婆子在旁邊念念有詞,說些多有得罪,或者看看就回去家裡很好之類的話,碗里的米就會陷下去一塊,叫魂就成了,孩子睡一覺就沒事了。
還有一種是拿著孩子的鞋去路口拍打,也能叫回來。
不是故事,是真事,我小時候掉過兩次魂,就是被叫回來的。


1《能分身的道士》
這個故事是我回老家跟我爹一起吃飯時我父親講給我的。
時間大概定位於在民國成立十多年之後,那個時候我爺爺所在的村莊來了一位道士。這位道士除了穿裝跟常人不一樣之外,其它方面並無二致。
道士來到村莊是為了找個落腳的地方(村裡面有道觀),因此道士來了村莊之後就開始為村莊起夜打更!

說起打更來,現在的好多人可能也只是在影視劇里聽說過。但在古代打更,是個較為普遍的職業。那時人們缺少精確的報時手段,晚上的報時就幾乎全靠打更的了。除此之外,打更更重要的價值還能防盜防賊!
(好了不扯打更了,了解一下就可以。)

那麼為什麼老道士要打更呢?答案是:為了在該村莊落腳,為了融入村莊,同時還能在村裡混口飯吃!
這老道打更很有一套~每天晚上準時落更(即晚上七點)時,一慢一快,連打三次,聲音如「咚!——咚!」,「咚!——咚!」,「咚!——咚!」;
打二更(晚上九點),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聲音如「咚!咚!」。「咚!咚!」;
打三更(晚上十一點)時,要一慢兩快,聲音如「咚!——咚!咚!」;
打四更(凌晨一點)時,要一慢三快,聲音如「咚——咚!咚!咚」;
打五更(凌晨三點)時,一慢四快,聲音台「咚——咚!咚!咚!咚!」。 (以上資料來自於百度百科)

老道打更很有特點:第一打更很準時,幾乎天天不斷,第二:當是老道打更時,一敲鑼、打梆子報時的時候聲音特別響亮,不管村東頭還是村西頭的人都能在晚上同時聽到老道敲的打更聲!!!那梆子落在鑼上敲出來的聲音簡直就在你家院門口敲響的一般~

就這樣慢慢的村莊里的人就開始熟悉起打更的老道來。老道話不多,村裡人見了老道嘿嘿的笑一聲,說聲:老道來了啊。
老道簡單嗯一聲,算是回應!

但後來隨著老道在村裡面呆的越來越熟悉了,村裡面的人也開始對老道熱情了。經常有人邀請老道回自己家吃飯,老道知道這是村裡人熱情好客,也不拒絕欣然赴約。

在農村呆過的人應該都知道,農村有「換工」的說法。具體來講就是過去的農村由於家家戶戶生產資料緊缺,在農忙或者家裡需要蓋新房時會請周圍鄰居或者親朋好友來一起幫忙,幫完忙時然後屋主會邀請幫忙的人一起吃個飯,表示感謝! 然後等其他人家也需要幫忙的時候再去搭把手。就這樣一種類似務工交換的性質!

老道跟村裡人處熟悉之後,村裡人也開始把老道當做了值得信賴的人,於是當家裡幹活缺人手時,便會張口向老道士請求幫助。然而老道為人大方,每次當有村民因為缺人手向老道求助時,老道欣然不拒!

然後老道最詭異的地方就來了。

村裡面的人那個時候沒什麼娛樂活動,尤其農村婦女在家裡幹完活或者吃完飯沒什麼事可做的時候便會聚在一起拉家常!

拉家常無非就是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瑣碎事!
有李家媳婦說:「今天上午我們家舊房換瓦叫的老道」。
然後趙家媳婦也說:「今天上午我們家地里割莜麥叫的老道,跟我們割了整整一上午哩,晌午還在我家吃的莜麵河撈(老家的一種麵食)

然後李家媳婦罵道:「盡胡扯哩,老道明明上午給我們蓋瓦哩,晌午也在我們家吃的飯,我給做得,吃了好幾碗哩,咋能上午跑到你家哩!」。
趙家媳婦:「你別胡說,不信咋改天遇見老道問問他,看他在哪家吃的飯!」
此時,更多家的媳婦也加入了討論老道去哪幹活,去哪吃過飯的話題。
結果幾乎所有叫過老道干過活,吃過飯的人都驚奇地發現:他們喊老道給他們幹活的那些日子中,不止一家聲稱老道也在他們家給他們幹活,且在他們家吃的飯!

這老道是什麼來頭?
居然會分身,就像孫悟空一樣?會七十二變?

很快村裡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開始討論老道的分身本領了。人們開始感覺這老道不簡單,可能是個很有本事的道士!

可就在村裡的人吃驚地用新的眼光審視那個天天在晚上打更,白天又能到處給人們幹活且可以在同一時間段給兩三家同時幹活的老道時…
人們驚奇的發現:老道消失了~
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人知曉老道的下落~正如話不多的老道士沒來過這個村莊一般~就這樣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只留這樣的一個故事…
另外,我給個分身的線索
奇門
(火車上手機打字,真的不容易啊,各位看官手下留情,給個贊,么么噠)


我就說一個屬於我們村子的,我們村有一條小溪(後來變成河了),水特別清澈,我們小時候經常去游泳;小溪底下基本上都是沙子,還有一片很大沙灘。
但是就是因為沙子多就被那些商人看到了商機,那時正是國家百廢待興的時候需要大量的沙子來搞建築,所以那條小溪自然不能倖免。當沙子被抽完之後小溪就變成河了,水深大約三四米左右。
然後有一次下完大雨之後水勢特別兇猛渾濁,剛好我們村的婦女去洗衣服,有一個婦女在河邊洗衣服不知怎麼的摔了一跤,跟她一起那些人想去拉她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幾秒鐘的功夫她就到河中間去了,最後淹死了。本來在河邊是很安全的,河邊的水高度最多一米三左右。我們村的人就說是被什麼水猴子給拉到河中間去的。在她葬禮上她三歲的兒子被他爸爸抱著一直哭著喊著要媽媽,至今歷歷在目,他丈夫最後也瘋了。哎……(之後那條河經常淹死人年年都有人在那喪命)

再說一個我印象比較深的
就是我們村有一個酒鬼經常喝醉酒瘋瘋癲癲的。有一次我放學回家聽說他淹死在河裡了。說是喝醉酒大半夜竟然跑去河邊洗澡,(因為那條河死了很多人基本變成禁地了)我們村的人發現他的時候衣服什麼的都穿在身上,他鞋子就很整齊的放在岸上。腦補下一個人在死一般寂靜的夜晚跳入三四米深的而且經常死人的河中游泳的畫面。一想到這我就打了個寒顫,據說是因為被水鬼勾了魂了…


再附上這條河的照片,因為是很早之前用山寨機拍的照片所以不是很清晰。

親…點個贊好人一生平安


說一個我身邊的故事吧。
我有一個很親的阿姨,她給我講過一個發生在她的爸爸身上的故事,真實性未知,僅供娛樂。
老頭子有一個戰友,關係非常好,親如兄弟。但是這個戰友後來被人謀殺了,事情鬧得挺大,兇手至今沒有落網。
戰友去世以後,老頭子開始著手調查這個事情,不過沒什麼結果。有一天老頭子坐火車,一個陌生的女子突然來找他,叫他的名字。老頭子說你誰呀,她說我是XXX(老頭子的戰友)呀,老頭子不信,不過那個女人說了好多只有老頭子和他戰友兩個人才知道的事情,來證明身份。下車以後老頭子請這個女人吃飯,聊起來就問她"是誰把你殺了的?"女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這個不能說。"然後就開始聊別的,就好像老友敘舊一樣。
吃完飯,這女人突然跌倒在地上,然後再醒過來的時候,就不認識老頭子了。
老頭子至今依然認為這是他戰友回來找他了,儘管我覺得這只是個來騙飯吃的…


書歸正文,北洋軍閥時期,天下大亂,各地軍閥割據,滇系軍閥唐繼堯,蔡鍔將軍均是善戰且有謀略之輩,所以雲南境內相對全國其餘各地較為穩定,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各地遊方混生活的手藝人也不乏入滇謀生的。主人公大名喚作陳芝友,小名三百,是師傅在路邊撿來的,因撿著他的第二天師傅便于山中野道偶獲小小靈芝一株,賣了三百個大錢,得了這麼個名字,至於他的師傅叫什麼,已經不可考察了,只知道姓陳,早年當過道士,年少因為偷偷嫖妓被逐出師門,索性依舊打著道士的番號替人做法事為生,其間又師從江湖術士,學得一些手段,便也做些驅邪避穢安人門庭的活計,平日里只讓別人稱呼他陳道人。
話歸正道,徒弟跟著師傅到處遊方,憑著手藝過活,由川入滇,在川滇交接之地逢集趕集,遇市入市,全部家當也就一個箱子,一塊帆布。一日里趕集擺攤,時至中午,也無甚生意,這師徒兩正欲收攤,一個鄉下老頭上來問能否給家裡驅邪。原來老頭和老伴兩個人住在一處村中,奇怪的是老頭家不論養什麼家畜,不出一年,必死無疑,雞鴨鵝狗貓,豬羊牛馬驢,無一例外。久而久之,村裡的人就開始自發疏遠這老夫婦兩個,不得已來尋個法師看看緣由。師傅收了定錢,令徒弟背了箱子扛上番兒,便跟著老頭回家。世人都知道這蜀道難,卻不知這雲南之地路途也甚為艱難,一路曲折迴轉翻山越嶺自不在話下,偏這一路又有許多野墳,高高低低分布在路兩旁山坡之上的密林之中,紙人紙馬,時時可見。舊時並不像現在流行火葬,舊時講究個入土為安,人死了是一定要埋入土裡的,富人下葬,厚棺厚葬,窮人薄棺薄葬,再窮一點的只能裹一層草席,所以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野狗狐鼠之類刨出來啃食,導致往往這類地方人骨隨處可見,白森森的一截露在外面。
回到正題來,這師徒兩跟著老頭在山道上曲折而行,穿墳越崗,直到天堪堪黑了才到了老頭家, 天上月亮剛剛升起,卻是個毛月亮,月色朦朦朧朧,就像月亮周圍長了一層細密的絨毛,借著朦朧的月色,只見這老頭家也是甚為特殊,周圍均是一般林木茂密,只有老頭家周圍幾乎寸草不生,慘白的月光照射下,顯得異常蒼白可怖。這老者的老伴此時走出,卻是個瘸了的老太太,身材佝僂,瘦的皮包骨頭,乾巴巴的皮膚貼在骨頭上,恰似油豆皮,眼窩凹陷,兩隻眼珠卻突了出來,兼之頭髮灰白凌亂,活似那地獄裡的惡鬼,見了老伴回來,拎著一隻死蛤蟆一瘸一拐走過來了,滿臉的傻笑。原來這婦人因老年喪子,竟是得了失心瘋,老夫妻兩原有一子,早年得疾而死,自打那之後,家裡蓄養的家畜便接二連三離奇死亡。這一夜只得在老頭家中借宿,師徒二人宿下自不待言。

這天夜半三分,林中不時傳來不明動物悉悉索索的叫聲,無風無雲,月色慘淡,也不知怎的,小徒弟無論如何睡不著,也不知是白天白骨看多了還是被老太婆嚇的,心裡始終不踏實,睡在兩張凳子搭起來的門板上翻來覆去,這裡面也有個典故,舊時人死,入棺之前,屍體都是放在門板之上,便如同小徒弟此時的處境,想到這層,不禁平白又添了幾分煩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迷迷糊糊之際卻是聽的一陣指甲抓撓地面之聲,吱吱呀呀作響,這聲音似從徒弟所睡的床板之下傳來,寒徹心肺,師徒兩不由得大驚失色,登時十分睡意散了七分,脊背里一陣陣發涼,卻是作聲不得。借著慘白的月光,陳道人偏過眼去往三百所睡之處一瞧,只見徒弟已被嚇得慘無人色,滿臉驚懼之意,正瞪大著眼睛朝著自己這邊看來,那意思再清楚不過,正是求師傅救他。老道一邊示意他不要動,一遍朝向那黑黢黢的門板下看去,什麼也看不見。正在凝神窺探之際,門板下竟是傳來不知什麼東西咀嚼軟骨之聲,咯吱咯吱作響,直聽地人心膽俱裂,恨不得跳將起來逃跑,偏偏腿腳發軟,渾身動彈不得。
過不得多時,只見得一物從門板下鑽出,竟是那失了心的老太太,嘴裡叼著咀嚼的還剩半隻的死老鼠,一瘸一拐的出了師徒兩所睡的土房
老道示意徒弟起身,兩人便跟了出去,那老婦人似是夢遊一般,走到堂屋門口,將那死鼠恭恭敬敬置於門前,便跪倒外地,嘴裡嘟嘟噥噥的念叨起來。四下里全無聲響,這林中的似乎全無活物一般死寂,朦朦朧朧的月光下,這景象實在太過詭異。嘟囔了一陣之後,老婦便一
瘸一拐的走回屋去了,只留下師徒兩人。乘著月色,二人摸上前去,只見得門檻前的地上半隻死老鼠,其餘什麼都沒有,二人一夜無眠,卻都覺得此中必有蹊蹺。
第二日清晨,二人將昨晚所見之事告知老頭,那老頭竟也是嚇的不輕,三人拿了鍬鏟,卸下堂屋門檻,往下挖了三寸不到,竟是有一具漆黑的貓骨,那貓骨嘴裡叼著一縷黑髮,雖埋在此處不知多久,但那黑髮卻是猶如剛從生人頭上剪下來一般,以火燒貓骨及黑髮,惡臭熏人,直不可聞。卻是那雲南的邪術,以活貓為祭,以秘法取貓骨銜主家發殖,埋門檻下三寸,施以惡咒,則主家人丁不興六畜難安。卻是不知什麼人下這等惡咒。陳道人拿出一應法具折騰了一番,直糊弄得老頭大氣都不敢喘。這陳道人原是個被山門除名的假道人,後來學的也竟是些皮毛之術,所以這驅邪也只是騙騙愚夫愚婦。一場法事作罷,師徒兩也不敢多留,卻是昨晚被老太婆嚇的夠嗆,收了報酬,便推辭了晚飯,約定再有家畜離奇死亡之事再來作法,就這樣回了城裡。
這事過去月余,終究沒有見那老頭再來,那道人心裡也是有幾分自持,想著自家的法術畢竟是有效的,時不時也跟小徒弟吹噓一番,出門作法心裡底氣越發足了。這日師徒二人應了一家的白事,前去作法,正路過老頭家,本欲討口水喝,順帶再誇耀一番,哪知老頭家早已屋倒房塌,一問村中之人,竟是半月前不知從哪來了一群土匪,將村中洗劫一空,聞得老頭家中有邪祟作怪,竟是一把火將老夫妻二人活活燒死在屋中,這正是,邪法再惡也不如人心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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