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明同學有超能力,能主動延長自己的1秒鐘為1小時,其他人則正常,會有什麼後果?

再說一次!!是能主動控制這種能力的!!!是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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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下,不考慮什麼加速度,身體承受不了,我的初衷是如果有這種超能力,就可以在別人看來只是1秒鐘的情況下看完一本書,或者做完一件事。語言組織能力不好,哎,學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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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慮別的外在因素,例如飢餓等。請物理大牛和抖機靈的。


謝邀。

我們首先需要明確定義這個超能力「把1秒鐘拉長為1個小時」。一個可能是小明改變的是對自己的時間感知,而不能對物理世界有任何作用。基於這種假設,小明應該會顯得比別人聰明。比如,在別人眼中,兩位數的乘法瞬間就能完成。不過作用十分有限,一旦問題超過心算的範疇,小明就無能為力了,因為他無法在瞬間進行筆算。當然,在任何情況下,小明超常的計算能力還是能帶給他很大優勢的。

另一個可能是小明有能力在自己身邊製造一個快速的時間泡在這個泡裡面時間流速自動加速到3600倍。泡里的物體,包括他自己都會受到時間加速的影響。為了方便分析,我們把這個泡定義為球形。

在時間泡內部,小明眼中速度為1米/秒的物體在外面人眼中速度為3600米每秒。當這個物體穿過時間泡邊緣來到外界的時候,由於時間膨脹,速度就會變成外界的1米/秒。此時,這個物體在小明眼中就變成了1/3600米/秒。

那麼,在小明眼中,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呢? 光從時間泡外進入時間泡內,光的頻率降低,波長拉長。可見光波長範圍是380納米到780納米。拉長3600倍以後,這部分光波長變成了137微米到266微米的遠紅外線。缺乏紅外線視覺的小明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這個波長也遠遠超過了目前紅外線夜視儀的工作區間,所以即使藉助儀器,小明也無法看到時間泡外。

圖片來自作用光譜 | 科學Online

時間泡外面的高頻電磁波在進入時間泡後,波長被拉長,是可以成為可見光的。我們可以算出,這樣的電磁波波長範圍應該是0.1納米 - 0.2納米。這是高頻段的X射線。但是在太陽光中,X射線很少。加上地球大氣的吸收,能到達地球的太陽輻射只有波長在100納米以上的部分。所以,時間泡外面的世界,在小明眼中就是一團漆黑對小明來說,外面的世界就是一個黑洞。

圖片來自Sunlight

其實,如果用人工產生的X射線,還是有辦法讓小明看見你的。

方法是這樣:在你身後放一個X射線源(波長0.1到0.2納米),X射線穿過你,進入時間泡,被紅移成可見光,小明就看見了。這樣做有兩個問題。第一,你必須承受X射線帶來的輻射傷害,所以時間不宜太長。第二,小明眼中,你是這個樣子(顏色可能不準確)。

那麼從時間泡外面往裡看是什麼樣子呢?

先看上圖中的光線1。一束光進入時間泡後,波長變長。離開時間泡後,波長恢復。所以透過時間泡看遠處的物體是沒有什麼區別的。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泡是透明的

如果外面的人要看到小明,需要光線照到小明身上,再反射出來。如上圖中的光線2所示,這一條光線同樣在時間泡的邊緣經過拉長,壓縮的過程,回到外面是仍然是可見光,可以被外面的人看到。然而,由於照在小明身體上的是遠紅外線,小明的身體和衣服對遠紅外線的反射率肯定和對可見光的反射率有區別,所以最後小明的顏色看起來和普通人不一樣。因為我沒有查到不同材料對紅外線的反射特性,所以這裡就沒法分析小明的顏色了。下圖只是一個例子。

由於自身的體溫, 小明也會以紅外線的形式發出熱輻射。人體熱輻射的峰值波長在10微米左右。這樣的輻射來到時間泡外,波長變成2.7納米的X射線。所以這部分光不會幫助外面的人看見小明,但是這個能力也許可以幫助小明在醫院找一個兼職工作。同時,由於小明是一個X射線輻射源,人們必須意識到,站在小明身邊是不安全的。

人體輻射紅外線的功率大約為100瓦。小明輻射出的紅外線離開時間泡以後,頻率增加到3600倍。由於電磁波能量和頻率成正比,所以功率也提高到3600倍,達到360000瓦。這樣,小明就成了一個360000瓦的強輻射源。假設一個人站在距離小明10米的地方,我們來看看他受到的輻射量。

為了計算簡單,我們把小明近似為一個點。半徑為10米的球面積為4pi 10^{2} = 1256m^{2}  。一個人面對小明的面積大約為1平方米。所以,這個人就受到小明輻射量的1/1256,即287瓦。每秒鐘受到的輻射能量就是287焦。如果這個人體重70公斤,輻射能平均到每公斤體重就是4.1西弗,或4100毫西弗。下面來看看這個輻射量對人意味著什麼後果。

圖片來自https://zh.wikipedia.org/wiki/%E8%A5%BF%E5%BC%97

就是說,在距離小明10米處站1秒鐘,受到的輻射量是4100毫西弗,死亡率達50%。站2秒鐘,輻射量是8200毫西弗,從上面的表可以看出,基本上就死定了(死亡率99%)

由於來自外部的可見光在時間泡內都變成了紅外線,所以對小明來說,時間泡內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但是,小明可以自己準備照明設備,比如,點一盞電燈。同樣,燈光溢出到時間泡外就是頻率更高的X射線。所以這一盞燈無疑大大提高了小明的破壞性。

下面我們來看看小明在力量和速度上的超能力。假設小明以1米每秒的速度從時間泡中扔出一個物體。由於速度是基於物體當前所在位置的時間流速定義的,當這個物體來到時間流速慢的位置,運動速度隨之變慢。當這個物體來到時間泡以外,速度變成外部空間的1米/秒。所以,小明無法投擲出具有巨大殺傷力的石頭

考慮下面的情況。小明以1米/秒的速度向外扔出兩塊石頭,間隔1米。

這兩塊石頭相對速度為外部空間的速度為3600米/秒。第一塊石頭穿過時間泡邊界後,速度變為外部空間的1米/秒,而後面的石頭速度不變。後面的石頭在外部時間1/3600秒(或泡內時間1秒)後穿過時間泡邊界,此時前面的石頭只走了1/3600米。從這一刻開始,兩塊石頭的距離變成1/3600米。這說明,多個物體在離開時間泡後,密度會變大(距離縮小)。小明雖然不能投擲出有殺傷力的石頭,但是他可以在段時間內投擲出鋪天蓋地的高密度的石頭雨。當然,他需要準備足夠多的石頭。用這個技能,小明可以用燧發槍發揮出機關槍的性能,或者用大量的石頭瞬間把敵人埋起來。

仔細考察一下物體向外穿越時間泡邊界的過程。

上圖是一個物體穿過邊界的一個瞬間。邊界外部分(綠色部分)速度下降到邊界內部分(紅色部分)速度的1/3600。所以這時紅色部分對綠色部分會產生一個向外的推力,而綠色部分會對紅色部分產生一個向內的推力。如果我們把這個物體看成一個剛體,那麼這個物體在穿越過程中速度是逐漸降低的。然而真正的剛體不存在,所以不能忽視邊界內外兩部分之間的作用力對物體本身的破壞作用。

這個作用力的效果是擠壓這個物體,使它沿著運動方向變短。這個作用力的大小和物體的速度正相關,所以,如果物體速度足夠大,而且物體韌性不高的話,很可能就在邊界處爆掉。這樣,我們又為小明找到一個把手槍當散彈槍用的技能

同理,一個物體從外界進入時間泡,穿過邊界時,先進入的部分速度提高到後面部分的3600倍,對後面部分產生拉力。這個作用力的效果是讓物體沿著運動方向拉長。如果這個拉力超過物體的分子間結合力,物體就會斷裂。同樣,這個拉力的大小和速度是正相關的。

現在小明想測試一下自己在速度方面的極限,於是他開始跑步。小明腳下的地面在時間泡範圍內,小明的蹬踏給地面的形變很小,所以地面應該給小明足夠的推動力讓他以正常速度跑起來。唯一可能阻止小明的就是空氣阻力了。假設小明跑步的速度是5米/秒,相對於時間泡外就是18000米/秒,或18公里/秒。這時,空氣是靜止的,時間泡中的小明以18公里/秒的速度沖向泡外的空氣。隨著時間泡的邊界向前運動,空氣進入時間泡後,小明以5米/秒的速度沖向靜止的空氣。這個速度下,空氣的阻力並不大,和普通人跑步一樣。這就意味著,空氣阻力並不能阻擋小明

18公里/秒的速度超過了地球的逃逸速度,已經足以讓小明飛向太空了。小明在跑出一步後,速度可以達到2米/秒,也就是時間泡外的7.2公里每秒,接近地球的環繞速度(7.9公里/秒)。這時候小明就會飛起來,環繞地球大半圈,然後落地,跑第二步。第二步可以給他更大的速度,應該超過地球的逃逸速度。如果小明離開地球的方向和地球的公轉方向相同的話,他就可以成功的成為太陽的一顆行星

圖片來自newtonian gravity


我叫小明,我一直以為我和別人不一樣。

我可以把我的一秒鐘拉長為一個小時,這讓我的生活比其他人更有趣,也更無聊。

比如老師布置的作業,別人寫完要兩三個小時,而我只需要幾秒鐘。


但這也沒聽起來這麼酷炫,畢竟我也是要認認真真的寫兩三個小時,只是在別人眼中我僅用了幾秒鐘而已。


這是一個只能裝逼的超能力。


但也並不是全沒有好處,我可以把老師剛布置完的數學作業寫完,給我的同桌韓梅梅抄。
她英語成績很好,幾近滿分,但她數學成績很差,和英語加起來,剛好滿分


我很喜歡她,上課的時候我總會把我的時間延長一些,並不是我喜歡上課,而是我想多看看她。

韓梅梅最喜歡吃蛋撻,中午的時候我會跑去很遠的一家店,給她買剛烤好的蛋撻。


在她眼裡,我也只是用了一秒鐘,就帶給她一小盒熱熱的點心。

我以為她會訝異,為什麼她想吃什麼,我都可以一秒鐘給她帶來。

但她沒有,她把蛋撻分了一大半給坐在她前面的男生——李雷,李雷是我們班的班長,和韓梅梅一樣,英語很好,但不一樣的是,他數學也很好,李雷是我們學校最優秀的男生,不僅品學兼優,還很喜歡給外國友人寫信,他的信總被當成範文在英語課上朗讀。

而我,只有數學稍微好一些,老師總喜歡在上課的時候點我的名字,有時候讓我上黑板做題,有時候是用我的名字出題,每次老師說,「小明從家裡走到學校需要十分鐘,他的步速是每秒鐘0.5米,那麼......」 班級總會哄堂大笑。

我看著韓梅梅,她也在捂著嘴笑,眼神卻沒有離開過李雷。

我一直以為有了超能力就是英雄,如今才發現我所擁有的,不過是一腔孤勇。


晚自習的時候,我總是比其他人更無聊,因為別人還在寫作業的時候,我早就無事可做。


我看著教室的窗戶,外面漆黑一片,我的身影被韓梅梅擋住了,我只能看到她的側影,模模糊糊的映在窗戶上,李雷低頭學習的身影,也映在韓梅梅前面。


兩個身影交映,彷彿依偎在一起的情侶。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


第二天以後,韓梅梅就再也沒有吃過我給她帶的點心。


我不再喜歡她了。


那天晚上,我用了146秒忘掉了她

在別人眼裡還不到三分鐘

但對我而言,是整整三年。


我叫小明

我一直以為我跟別人不一樣
如今我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時候,誰都一樣。


轉自笛子姥爺(新浪微博@笛子Ocarina )的《秒速五納米》,侵刪
原地址:手機版:http://m.weibo.cn/1421647581/3925808798192437?sourceType=smsfrom=1057195010wm=9006_2001
電腦版:#小綠和小藍# 一個關於愛與時間的故事,題... 來自笛子Ocarina



謝邀
題主玩dota用過虛空假面嗎?

以下內容 轉載 自 郭龍《逃亡》 腦洞比較奇崛,應該符合題主的要求

從前我是不玩魔獸的,自從認識了老夏。

認識老夏是在大學報到的第一天,他和我分在同一個寢室。我是本地人,漫長的暑假早讓我百無聊賴,那天天剛亮,我就迫不及待離了家,隨身的一隻大箱子裝了我在學校需要的全部家當。原本我以為,我鐵定是第一個到寢室的,可就在我打開門的一剎那,老夏給了我大學時代的第一次震驚。

事實上,四年後當我回顧自己的大學時代,猛然發覺,所有震驚竟全來自於老夏。

那是九月中旬,暑熱已消,秋涼未至,陽光暖暖的,樹葉還安安穩穩地掛在枝頭上,透著內斂的成熟氣息。老夏坐在窗口,動也不動,第一眼望去,恍惚覺得他簡直就像一座雕塑!老夏眼睛小,眉毛濃,鼻樑塌,嘴唇很厚,光束從窗戶射進來落在他的頭髮上,看過去像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我甚至能隱約看見臉部顏料的皸裂痕迹,因滄桑顯得憂鬱。

老夏發現我進門,沖我一笑:「這麼早啊!」

「你不是更早嗎?」我有些訥訥地說。

老夏的回答在當時讓我很摸不著頭腦。他說:「我是學校里最後一個到的,也說不定。」

我開始整理家當。由於是剛進學校,那次整理花掉我兩個小時,期間老夏以方才那個姿勢坐在椅子上,還是動也不動,連面目表情都沒有變過。他總不會連眼睛也不用眨吧?我很想知道是不是這樣,可每次目光在他臉上剛剛停留得久一些,他便轉過頭沖我微笑。

這是我大學時代的第二次震驚。他的笑有一種解釋不了的魔力,忽近忽遠。彷彿那笑是臉以外的什麼東西,貼在他臉上似的。

第三次震驚,是在另外兩個室友都到齊後。「說說年齡吧!」我提議,「我是八八年八月出生的。」

「我八九年五月。」

「我八八年十一月。」

最後輪到老夏,我們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說了吧。我比你們大很多,說了你們也不信。」

寢室里年齡最大的便以老大自居,大學一向如此。那兩位室友聽老夏這麼說,以為他要當老大,哧哧一笑,便不在意。只有我,在老夏說話的那一瞬,分明覺得他那張和我們同樣年輕的臉孔下,有別人看不見的成熟,甚至是蒼老。

難道是我眼花了?還是撞邪了?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我眼花,也不是我撞邪,真的是老夏他天賦異稟。

進大學才兩個月,幾乎大家全有了電腦。

隔壁寢室住著老陸,從家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左下角的黑色電鍍全被磨了去,露出金屬本色,骯髒而陳舊,滑鼠的兩個按鍵也褪了漆。問他,他淡淡地說,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電腦。

老陸話少,人也懶,頭髮長卻疏於打理,衣服都不怎麼換,讓人覺得萎靡。照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把全部精力都奉獻給魔獸了!不過老陸的魔獸技術的確一流。只要他坐在電腦前,右手抓住滑鼠,雖然看上去還是那副神態,可你細細觀察,會發現他瞳孔聚焦處透著殺氣。老陸最愛Dota。他曾揚言,要比Dota,系裡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話雖狂妄,事實卻也真的如此。當你看見他左手五指飛快地敲擊鍵盤,右手幅度很小地滑動滑鼠定點卡位,點擊滑鼠聲密集得像在發電報時,你會明白為何自己比不過老陸——因為你比他缺少了一樣東西,叫做天賦。

但那一次,老陸栽了跟頭。

那人名叫嚴珂,是醫學院有名的Dota高手。他曾寫過一篇Dota心得,在網上廣為傳播,其中有一句說:「在一個優秀的醫生眼中,這世界上沒有完整的人,只有一塊塊肌肉和一根根骨頭。而在一個優秀的玩家眼中,Dota里九十多個英雄,每一個都有血有肉、毫髮畢現,就那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們不是數字編碼,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他會以絕對的高度俯視他們,像上帝那樣操縱他們,隨時決定他們的悲歡喜樂、生老病死。」醫學院里不斷有人向他挑戰,可開局不出十分鐘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他們說,嚴珂不是要打敗你,而是要打垮你,就好像……當你只是一個小學生,剛剛學會一加一,突然和一個大學生狹路相逢的那種感受,就是我落敗後的心情。

同老陸一樣,嚴珂是他們學院的Dota傳奇。終於,那一次,兩個傳奇要一決高下了。

是嚴珂找的老陸。當時還在午休,他提著筆記本,站在老陸寢室門口,面無表情地說出自己的來意,那語氣不是邀戰,而是命令。以老陸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接的,可那一次例外,因為蔡詩璇。

兩部電腦的開機音樂剛剛響起,老陸的室友就全圍了過來。老陸設置靜音,嚴珂卻把聲音開到最大,他希望有儘可能多的人來觀戰!他並沒有失望,開戰才三分鐘,寢室已經擠得水泄不通。

三局兩勝制。第一局,老陸輸了。

沒有人說話。老陸喝了一口水,瞳孔里的殺氣在凝聚。他就像一隻驕傲的鳳凰,被敵人抓下一把翎毛,儘管痛,但不會像凡鳥一般嘶叫,而是屏息凝神,等待時機給對方致命一擊。

第二局,老陸贏了。

依然沒有人說話,嚴珂抖抖手臂,笑了笑,竟充滿了興奮。我發現他則像一條馳騁沙場的蒼龍,被敵人觸到逆鱗,激活了身上每一個好戰的細胞。

第三局,老陸輸了。

嚴珂笑了:「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強的對手。不過很可惜,你輸了。」老陸呼了幾口氣,波瀾不驚地說:「在蔡詩璇那裡,你又多了一項第一。」

嚴珂正在追蔡詩璇,他正是為了蔡詩璇來挑戰的,這一點我們都知道。而蔡詩璇,是我們系的系花。

我斜眼看了看老夏,不知他此刻會有什麼反應。

老夏跟我說過,他和蔡詩璇小時候就認識。他從初中時就開始追蔡詩璇,從初中追到高中,又從高中追到大學,還是沒有追到。

嚴珂開始收拾電腦。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了他肩上。

是老夏。

老夏頂著一頭亂如蒿草的長髮,盯著嚴珂的眼睛說:「我跟你比一局。賭五百。敢不敢?」

這已經是大二上學期了,頂著那堆「蒿草」的老夏跟一年前判若兩人。一年前他對蔡詩璇說:「不追到你,我就不去剪頭髮。」一年過去了,他果然沒有剪過一次。因為沒有造型,反而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造型,老夏走到哪兒,都會有人回首側目。

嚴珂一愣。老夏是他最大的情敵,他早打聽到了老夏的所有細節。老夏從不玩魔獸,連操作都不會。我們想勸老夏別意氣用事,可當著嚴珂的面,開不了口。

老夏卻說:「你們放心。」

嚴珂簡直想哈哈大笑。他最想折磨的,除了老夏,沒有別人。

然而老夏贏了,竟然是。

在老夏推平嚴珂老家之前,嚴珂一共被殺死三十七次。

三月七日,蔡詩璇的生日。

老夏一戰成名。

我不知該怎樣描述嚴珂落敗後的震驚和窘迫。他沉默不語,收拾好電腦灰頭土臉地走了,匆忙中還把滑鼠落了下來。老陸看著那滑鼠說:「這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滑鼠。」

第二天,嚴珂託人送來五百塊。老夏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抽屜角落。那裡已經有不少錢了,他一年來打工的成果。

老夏掙錢的確拚命。他一周做五份家教,佔去周末和七個晚上的時間;家教結束已經九點多了,十點到十二點還有一份深夜外賣員的差事等著他;他還有一份餐廳服務生的工作,佔去七個午休的時間。他把所有空閑時間都用來掙錢,可掙到的錢從來不花,都是疊好鎖在抽屜里,我們攛掇他請客,他也從來不應。

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老夏這麼拚命,竟然看不出一絲疲憊的跡象。他不留閑暇,早出晚歸,臉色依然紅潤、精力依然充沛,倒比我這個睡起覺來沒日沒夜的懶漢精神更飽滿。我上課時還會打盹兒,而他一個姿勢就能維持一節課,動也不動,仍然像雕塑。

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平日他忙著掙錢,疏於功課,考試分數卻不低,一半以上的科目比我還要高!大學考試基本靠臨時抱佛腳,考試前兩周圖書館、自習室人滿為患,可老夏只在考試的前一天晚上翻翻書。這還是偶爾的,更多時候他連翻書都不翻書,裸考上陣,照樣手到擒來。

同學們都說,老夏是天才,掙錢、功課、遊戲,什麼事到他手上都能搞定,並且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有人斷言,蔡詩璇遲早有一天是老夏的。

但是我知道,老夏只是普通人而已,不是天才。考試前他翻書,一頁一頁翻得很快,可在看書時,又是動也不動,像一座雕塑被封鎖在時光之中。還有戰勝嚴珂那次,老夏每次殺人前,敵人的生命值總是一晃眼兒地突然變為最低,似乎有一個時間落差,我們從落差的這一邊直接跳到了那一邊。

這些都是只有我留意,而別人未曾覺察的。只是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我和所有人一樣,不明不白。

還有就是,我一開始不就說老夏年輕的臉孔下隱藏著滄桑嗎?一年多下來,那滄桑顯得越發尖銳、越發不協調,那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老,一種無可奈何的厭倦。

戰勝嚴珂之後,不斷有人找老夏挑戰,只要開出賭金,不論多少,老夏都不推辭。那些人比賽前都和嚴珂一樣,對老夏如屎一般的操作嗤之以鼻,比賽後也都和嚴珂一樣,不可置信的表情幾乎要從臉上掉下來。到大二下學期,已經沒人敢找老夏挑戰了。老夏各種渠道掙來的錢也已經不放抽屜里。錢太多,他開了一個賬戶,存在銀行。

老夏的每一站我都不錯過。我發現,老夏每一次殺人,都會有一個「時間落差」。我還發現,在Dota九十多個英雄里,老夏最常用的是「虛空假面」。遊戲里的人物介紹說:

虛空假面,據說他曾經是人類的一員,只是他的過去已經被深沉的黑暗吞沒,甚至他自己都已經無法回憶。我們只知道他曾被拋入空間的縫隙,在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操縱時間的能力。他能夠凍結敵人的時間,他也能通過短暫地回溯時間來躲避攻擊。他可以將身邊的時空結構撕裂,處於其中的----不論敵我----都無法動彈,當然除他以外。傳言他可以瞬間對四周的任意一個敵人發動攻擊,卻沒人真正看到他靠近。

那是一個可以操縱時間的英雄。

我終於玩上了Dota,從虛空假面玩起。一個月後,我找老夏挑戰。

這是一場秘密的比賽,同學都去上課了,另外兩個室友也不在。我們翹了一下午的課。

「拿什麼做賭注?」老夏問我。

我沒有回答,反問:「你掙那麼多錢,到底為了什麼?」

老夏不言。可我猜得到,他是為了蔡詩璇。

「秘密!」我說。老夏一時沒明白,「什麼?」

「我說,拿秘密做賭注!我錢不多,輸了給你兩百。可如果你輸了,把你的秘密告訴我。」

老夏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我能有什麼秘密?」他在狡辯。

「有時我見你一動不動,就好像凝固的雕塑一樣。還有你那麼拚命地打工,為何一點看不出疲倦?最要緊的是,你和別人比賽,對手都是突然之間變為殘血,你只需補上最後一擊。這些難道不是你的秘密嗎?」

老夏的臉皮顫了顫,像看一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我想他一定是第一次被人說中軟肋。隔了半響,他說:「好!」然後轉過頭盯著電腦屏幕,不再說話。

「我用虛空假面,你別跟我爭!」

老夏默許了。

也是三局兩勝制。我輸了一局,贏了兩局。老夏這個所向披靡,從無敗績的Dota高手,竟然輸給了我這個菜鳥。

道理其實很簡單。那個時間落差別人都覺察不到,我卻能。能察覺,就能打破。能打破,老夏就無計可施。

我長舒一口氣,手心全是汗,老夏則默默合上電腦,沒有悲喜。那一刻我突然有些不忍。每個人心上都有一把刀,連著筋骨,沾著血脈,不動它,它永遠是內傷,一旦觸碰,必是撕心裂肺。也就像地下埋著的文物。埋在地下是遠古的記憶,歲月的書籤,可一旦刨出來,經風吹,經日晒,公之於世,便是風化腐朽,骯髒不堪。老夏心口刻著一個人的名字,而我卻要他撕下這層皮,這對老夏是否太殘忍?

我想反悔,可老夏已經開口:「除了蔡詩璇,你是第二個覺察出我能操縱時間的人。」

我愣住。這是我大學四年排行第二的震驚。

老夏發現自己能操縱時間,是初一那年。

他當時就坐在蔡詩璇的後面。那一年蔡詩璇和大多數女生一樣,還只會扎馬尾,頭髮也並不亮澤,可老夏總也忘不了那個背影。老夏曾仔細回憶第一次和蔡詩璇見面的場景,以及到底是在怎樣的情形下,自己對蔡詩璇動心,可他能記起來的也只剩那個背影而已。他一個人待在黑暗的房間里,沮喪了很久。時光就像一隻口袋,一路走來,不停地往裡面加東西,也不停地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某一天,你會驀然發現,原來口袋裡應該有的珍藏早就不見了,更多的是看似重要,實則無用的東西。丟棄於心不忍,存放需要空間,於是口袋變得大而無當,並且東西越多,越覺得空無一物。

那一天有風,教室的窗帘一揚一落。老師講課的聲音很洪亮,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不時弄出些聲響。老夏又在發獃,他想,要是能這樣安安靜靜地看一看她的樣子那該多好!要是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的話......

就在這時,老師的講課聲驀地停住了,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也停住了,窗帘揚在半空卻不落下,違反物理原理使周圍一切都像沉浸在一場大夢之中。時間真的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問老夏:「當時什麼感覺?」

「很害怕。」

老夏怔怔地看著靜止的世界,下意思地站了起來。他朝同桌身上推了一把,像推在石頭上,同桌一動不動。他又喊了幾聲老師,起先還是試探性地,希望周圍一切只是和他開玩笑,到後來完全扯著嗓子大喊了,可老師依然沒反應,像一尊既清晰又混沌的雕塑,自己的喊聲在靜止的世界裡震蕩,格外空曠蒼茫。他慌了,如果時間永遠靜止,自己又存在於何處呢?是自己停止了世界,還是世界拋棄了自己?

「時間恢復吧!」老夏在心中祈禱。

老師的講課聲忽然響起,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依然在動,窗帘緩緩地飄落下來,一陣風吹過來,再一起揚起。

老師問他:「你好好的站起來幹什麼?」全班同學哈哈大笑。蔡詩璇也回過頭看著他笑,老夏無地自容,心裡卻在慶幸。

我羨慕極了。我想當時自己羨慕的神情一定是快要從臉上摔下來了。「難怪你從不用擔心考試!」我拍著大腿朝他喊,「翻開書,再把時間定住,慢慢看就是了!」

「錯了,我考試都是靠你們。」老夏有些疲憊地眨眨眼皮。

是呀!把時間定住,這麼多試卷,他哪份不能抄?

「還不止這些。」老夏接著說。我洗耳恭聽。

老夏發現自己擁有神秘力量,於是開始肆無忌憚地揮霍。他把時間停住,從每一個角度凝望著蔡詩璇。那時的蔡詩璇沒有現在漂亮,但天生麗質已現端倪。在靜止的世界裡,他還做過許多事,比如突然出現在某人面前,把人家嚇一跳,比如和人打架時,踹上一腳然後憑空消失,害得那人吃了虧還不敢聲張,他還去過市政府辦公大樓,那些大人們都不能輕易進去的地方,他在裡面將每一把椅子逐一坐遍。生活就像一場電影,世界是一方巨大的舞台,老夏隨意在劇中劇外切換。

可漸漸地,老夏不滿足了。他喜歡的,是活生生的蔡詩璇,是可以走在他身邊,跟他說話的蔡詩璇,而不是一尊雕塑,一個毫無知覺的虛無。

後來老夏又發現,他不僅可以控制時間的流動和靜止,還能按自己的意願縮短或者拉長時間。也就是說,他可以將一分鐘當成一百年來用,也可以把一百年當成一分鐘來過。這樣一來,他每次和蔡詩璇在一起,都可以像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難怪你打工怎麼都不累!」我驚呼。只要他把工作時間縮為一秒,工作多久都沒關係,再把休息時間拉長,一分鐘就能驅逐一天的疲勞。

「你很羨慕我是不是?」老夏痛苦地搖搖頭,「可是你沒有想過我付出的代價。」

有一天老夏忽然察覺,自己的鬍子比同學長得都早。他的聲帶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說話粗了、厚了。還有他的神態,在撇眉毛的時候,眨眼的時候,嘴角顫動的時候,甚至發獃的時候,都顯出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成熟。

他的喉結來得突然,來得倉促,當然這是他爸媽的看法。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中午回來,喉嚨那兒的凸起讓他們心驚肉跳,像老夏的第二個腦袋卡在嗓子眼,一說話就肆無忌憚地賣弄表情。老夏他爸帶他去醫院,檢查一切正常。如果真有毛病,他們反而輕鬆一些,一切正常,就等於那毛病還藏在身體里,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老師們也注意到了。班主任嘀咕,昨天放學,老夏還是平頭,怎麼今早一看,他的頭髮長了一倍。其他老師說,老夏說話不像初中生,像高中生,從背後看,就是成年人。

老夏恍然大悟。他把世界靜止,時間只在自己身上洶湧澎湃地流逝。老夏老了,他自己也算不出到底多少歲。

我突然想起,我們當初問他年齡時,他不回答,只說比我們大很多。

「有時我見你一動不動,是不是你把自己的時間停住了,想以此彌補虧空?」

「哪裡夠!」老夏嘆息,「而且別忘了,我和她在同一所大學,我仍然想天天見到她。」

老夏能和蔡詩璇進同一所大學,也是得他超能力的便利。考場上,他停住時間,然後奔去蔡詩璇的考場看她的答案,因此那一天,他們市裡有兩份答案完全相同的考卷,這曾引起當地教委的關注與懷疑,在經歷多次調查無果後,他們只好認為,這是一次破天荒的巧合。

「你根本無法想像,我的高考有多累!」老夏告訴我,在靜止的世界裡,他只能旁觀,無法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也失去了對任何物體的使用權。因此他只能徒步走到蔡詩璇的考場,記下答案,再走回來寫在自己的試卷上。而他們兩人的考場,恰巧分在了城市的兩邊,往返一次要花四個小時的腳程。

老夏又說:「從初一到大三,九年了。抗日戰爭也才八年而......你當她真的鐵石心腸嗎?不是的!我們曾經在一起過,只是後來她離開了。」

「為什麼?」我問。

「你是第二個覺察出我能操縱時間的人。她是第一個。她說,和我在一起就像幾生幾世那樣漫長,她對我早已厭倦了。」

我毛骨悚然。原來蔡詩璇曾被關在時間的監獄裡,除了老夏,沒有別人。真是幸虧老夏不會對我動心思!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掙錢嗎?我現在就告訴你。」老夏盯著我的眼睛,忽又把目光撇開,「我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讓她好好和我在一起。」

「時間也可以買賣?」

「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時間也可以買賣,該找誰去買,以及需要支付多少錢。」

又過了一年,我們大三了,老夏的長髮已經紮成了辮子。他的樣貌和普通大學生沒有兩樣,可只要有能看見他眼角的魚尾,額頭的皺紋。他起碼比我老十歲。

有天早上,我見老夏突然換了一頭短髮。常年被頭髮覆蓋的發線在清晨的陽光下清晰可見,後頸露了出來,兩肩輪廓分明,整個人都顯得更加挺拔了。他一改往日的疲憊與蒼老,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我甚至能在空氣里感受他欣喜若狂的分子。我竟然沒人叫他,我怕我的介入會打擾他的快樂,他實在消沉太久了。

中午去食堂吃飯,聽到同學說,我看見老夏和蔡詩璇牽手了!......那個中午是屬於老夏的,甚至於我們的午飯也是為了他而慶賀。如果你身邊也有這樣的一個同學,你看著他追一個女生可以如此鍥而不捨地追求三年,那麼當他終於成功時,你也只會羨慕和佩服,而不會產生嫉妒情緒,這就是我們當時的心情。

可人群之中我的笑容總顯得格格不入。我想起一年之前老夏對我說過的話,他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他的錢終於掙夠了吧?可今天他們在一起了,明天呢?後天呢?過了這一天,世界會是怎樣一番面貌?老夏和蔡詩璇又會如何?我不敢往下想。

可第二天醒來,老夏仍是一頭朝氣蓬勃的短髮,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地出門。我突然感覺自己封閉的心驀地開了一扇門:難道這不是一筆交易,老夏真的和蔡詩璇在一起了?

第三天依然如此。第四天,第五天,也是一樣。老夏持續地亢奮,放佛生活充滿精彩,明天充滿希望。

得來不易才要更懂的珍惜。老夏,你是好樣的。

那陣子我正準備考研,每天過著機械重複的生活:起床,自習,午飯,自習,晚發,自習,回寢室睡覺,然後第二天接著起床,自習......簡單又煩瑣,乏味而疲憊,只在吃飯時聽同學們說起老夏和蔡詩璇的事,一天才有了一點色彩。

我將一切雜念趕出身體,專心複習備考,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自己甚至都記不清這種生活到底過了多久。然後某天下午,我在自習室打了一個盹兒,不知為何那一覺似乎睡了很久很久。醒後我出去吃晚發,卻看見很多人都在往學校最高的那棟樓跑。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彿大難臨頭。人群中我看見老陸,我問他,他朝我大喊:

「蔡詩璇跳樓了!」

當我趕到時,蔡詩璇已經被拉走,地上好大一攤血漿,觸目驚心,空氣里瀰漫著血腥味,令人作嘔。我承認當時我嚇得全身發抖,兩股戰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變薄變輕,風從我的身體里穿過,我隨風飄起,飄啊飄啊飄,最後落在人跡荒蕪、死寂無聲的某個地方,用我的微不足道襯托世界的天高地邈和古往今來......身邊有人說,那女孩是從最高的樓層跳下來的,摔得都沒有人樣了。我抬起頭仰望蔡詩璇跳下的高樓,那的確是壓倒性的高度,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當我們想起老夏時,我們發現,老夏不見了。我們系發動全校同學,甚至報了警,所有能想到的聯絡途徑都試過了,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關老夏的蛛絲馬跡。即便是水蒸發了,也會有一天重新降落在大地上,怎麼老夏就突然從我們眼前消失了呢?

有人說:「我今天上午還看見老夏和蔡詩璇手牽手呢。」

又有人說:「他們不是談戀愛了嗎?怎麼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恍惚。所謂恍惚,就是你被人痛痛快快地戲弄了一番,而你卻渾然不知,到最後甚至還不肯相信的那種心情。我問他們,老夏和蔡詩璇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他們說,之前沒見到什麼舉動,應該就是這兩天吧,你和老夏同寢室,應該知道的呀......

學校對蔡詩璇跳樓一事採取軟處理,封鎖消息,陪給蔡詩璇家人一筆錢,希望就此息事寧人,可蔡詩璇家人聲稱一定要弄清女兒自殺的原因,學校解釋不了,後來打了一場官司。一個月後,老夏仍然沒有消息,警方定義為失蹤,這事最後成了懸案,不了了之了。

沒人知道蔡詩璇為什麼自殺,也沒人知道老夏的去處,除了我。

我想起那段複習備考的日子,每天過著機械重複的生活:起床,自習,午飯,自習,晚飯,自習,回寢室睡覺,然後第二天接著起床,自習......細細回憶一下,昨天和今天有什麼明顯的差別嗎?甚至每天吃飯時同學們聊天的內容,有差別嗎?

還有每天早上,老夏都是一頭朝氣蓬勃的短髮,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地出門......到底有沒有差別。

沒有。真的沒有。

「我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讓她好好和我在一起。」很久之前,老夏說過這句話。

其實真相很簡單。老夏買了蔡詩璇一天,然後把單線結構的時間變成循環結構,這一天便成了一個迴路,永無盡頭。

老夏甘之如飴,蔡詩璇卻不能忍受。上次,她選擇分手來逃出時間的監獄,而這一次,她選擇自殺,並且那麼決絕。

那天下午, 我在自習室不是打了一個盹兒嗎,我不是覺得那一覺睡得特別久嗎?那一定是老夏沒有趕上救蔡詩璇,只能在蔡詩璇縱身一躍後,將時間停住,用這種方式來延長她的生命。

然後老夏就一直看一直等,直到老死,然後時間開啟,蔡詩璇墜地身亡。他說過,在靜止的世界裡,他只能旁觀,無法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走向死亡,卻不能救她,老夏竟將這種悲痛延續了幾十年。我無法想像由一分一秒累計起來的幾十年里,老夏望著靜止在空中的蔡詩璇,望著那張為之心痛、為之癲狂、為之曾經充滿希望的臉,會是怎樣的心情。

而倘若蔡詩璇真能覺察出老夏的超能力,那麼她一定也能感受到時間被靜止後的冗長和緩慢,那麼她死前一瞬間的痛苦,同樣被延續了幾十年。我也無法想像,一個人等待死亡,竟然等了幾十年之久,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就是我大學四年排行第一的震驚。

我回到寢室,打開電腦,運行魔獸,選擇虛空假面,記憶里的片段紛至杳來。老陸說,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電腦;嚴珂的心得說,他們不是數字編碼,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遊戲的人物介紹說,在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操縱時間的能力;最後老夏說,你很羨慕我是不是,可是你沒有想過我付出的代價......

我停下操作。虛空假面站在原地,我恍惚覺得它在看著我。

心裡憋得慌。我長吁一口氣,抬起頭望望窗外的天空。


小明再也交不到女朋友了


【那就真的太爽不過了,我夢寐以求。】

1、拉長模式開啟,然後睡覺,愛睡多久睡多久。

2、起來,拉長時間,洗澡刷牙,梳個大背頭,閑適的開始穿西裝,不緊不慢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

3、一看錶,晚上十一點開始睡的,到現在十一點十分都不到。開車去一個酒吧,要一瓶威士忌,全麥的。以前捨不得,現在有了這個能力,就是有很多時間,有時間就是有金錢不怕賺不到錢。

4、威士忌、煙都放在桌上,筆記本連電源。就在酒吧的安靜一角開始寫東西,開啟拉長模式。寫累了就站起來扭扭肩膀扭扭腰,去撒泡尿,回來繼續寫。看看自己的手錶,已經過去六個小時了,看看酒吧的表,還不到十一點半,距離打烊還有一個多小時。

5、那就繼續寫,一直寫到實在困的不行了,在拉長模式下就躺在酒吧的沙發里睡著。睡起來繼續寫。餓了就找就停止拉長模式,找酒保買三明治吃。想拉屎就去拉。現實中的世界還沒過去一個小時,但是我已經寫了差不多快一個月了。

6、終於,凌晨二十幾分,我的新小說寫完了,洋洋洒洒二十八萬字。把Woed文件往郵箱里寄一封,往網盤裡存一個,筆記本里存一個,優盤裡存一個。一個雞蛋放四個籃子里,確保稿子不會因為什麼問題而丟失。就起身結賬,開車回家。

7、回家後關閉拉長模式,倒頭就睡,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紗照進我的窗帘,屁股被曬的火辣辣的感覺。醒過來以後看著陽光下沐浴的城市,打開窗戶,呼吸一下冷冽的空氣。打開拉長模式,開始洗漱,非常精細的打扮自己,不厭其煩的穿好西服。去辦公室。

8、到了公司,把寫好的稿子前三萬字截出來,給幾個出版社的編輯發過去,看看選題是不是滿意,滿意的話簽合同以後就能交全稿。編輯看看,問,都寫完了?我說都寫完了,總字數28萬。幾天後,我拿到了用EMS發來的出版合同,簽好名字和賬號之類的,又發了回去。馬上,三萬塊錢到手。

9、錢拿到手,我買機票飛赴三亞,租車,去書城買書。別克商務車陸尊開過去,買的書裝了個滿滿當當。然後訂了一個有私屬海灘的豪華酒店,到了地方我讓服務生把書都給我搬去房間里,我要住三天,一天三千多的房費。

10、馬上,我就背著一書包的書出現在了海灘上,在太陽椅下,半躺在躺椅上。旁邊是分別四件兒啤酒、礦泉水、紅酒、威士忌。陽光,沙灘,碧藍的海水和湛藍的天空在我正前方。空氣舒服極了。開啟拉長模式,看書!看他個天昏地暗。

11、差不多每看十一本書,我就要睡一覺。睡了三覺就覺得身體很不舒服,不知道是潮氣入侵的原因還是什麼。起身關閉拉長模式,回酒店做SPA,做到最舒服的時候,快要睡著的時候,打開拉長模式,睡一覺。

12、起來以後神清氣爽。讓服務生把沙灘上的書和酒、水都搬到房間里來。然後繼續看書,看累了就睡,睡起來再看。大約睡了五次以後,書都看完了。我滿腦子感慨,又背上一書包酒,拿上一個紙質的筆記本,鋼筆,去沙灘上的躺椅。在不開拉長模式的情況下,看著海浪,吹著海風,構思故事。想到一個,就把構思在筆記本上寫一頁。一直寫到黃昏,我寫了20個構思,足夠寫20部小說了。

13、稱量了一下體重,發現體重掉了不老少。也確實,老這麼寫東西,喝水,撒尿,睡覺,寫東西,可不是就沒怎麼吃飯嗎?褲子老是掉。於是跑出去買了個舒服的半腿褲和背心兒,吃了頓海鮮。回到酒店,打開筆記本,打開拉長模式寫小說。

13、20部小說,我在那個酒店用了現實中的三天就寫完了,最長的45萬字,最短的22萬字。寫完以後照舊一個雞蛋放四五個籃子里保證它不會丟失。第四天早上,我叫來了物流公司的,讓他們把我看過的那些書都打包好,發去了內蒙古家裡。接著收拾好東西,買了去成都的機票。

14、到了成都以後,走走看看,拍了些圖片。呆一天,到晚上就開拉長模式看兩個小說稿,重新看看自己的小說,有助於修改。在成都修改了十部小說,在哈爾濱修改了十部。同時都在聯繫出版社或者文化公司。二十本全部都簽約了,有的給錢了,有的沒給錢,手頭落下15萬。好,轉戰日本。

15、就這樣,單單2016年,就有我的三十幾部小說出版。寶上越突然成為出版界熱議的話題人物:這小子怎麼就這麼高產?是不是他自己寫的?莫不然他是有槍手團隊?槍手團隊也太誇張,如果有的話也應該有風聲傳出來。

16、有一天我走進一家書店,跟店員查詢說,想買寶上越的小說。她查完以後禮貌的笑著跟我說:您好先生,這裡一共有寶……上……越的作品32部,請問您都要嗎?我說都要。打開來看看有的出版社裝幀還行,有的有些粗糙。

17、隨著這些作品被很多人看到,關注我微博和知乎的人也多了起來,他們沒怎麼討論我寫的東西,只是好奇我為什麼這麼高產。

18、中國作協某天把我叫過去,一開始挺客氣,然後說話間突然問,這些作品是否都是我寫的。我說,你們這兒有我所有作品的書嗎?他們說有。我說你們拿起一本,我給你講一本的創作思路。然後真的就他們拿一本,我就講一本。一直講到第八本,他們信了。我們相談甚歡。

19、無線版權有好幾家公司來談,我分別賣給了幾個網站。總共收到五十多萬。轉頭打電話給中國作協剛認識的友人,問他們如果辦一場比較大型,100人規模的作家作品研討會,需要多少錢?他們說在哪兒辦?我說在北京。他們說,兩天的話,怎麼也得20萬才行。我說我想辦,他們問我,哪個單位替我出錢。我說我自己出錢,他們驚愕了。

20、我的作品研討會搞得相當熱鬧,很豪華的一家度假村辦的,房間標準極高,中午每頓飯菜都是規格很高的自助餐。晚上的晚宴上茅台五糧液,煙上九五至尊、鄂爾多斯。他們臨走的時候,一人送一件鄂爾多斯產的羊絨衫,和我作品研討會的銀質紀念幣。各位與會者別提多高興了,都是窮寒酸的文字工作者,最近幾年因為公款消費限制,他們很久沒有參加過這種規格的研討會了。

21、在研討會上,我天天的事情就是坐著聽他們誇我,誇作品寫的如何有意義,如何有水平。有的人誇的很到位,我覺得一陣教學,有的人不知道誇的是不是我,反正我感覺好像說的不是我。也有少部分人很有見地的指出了一些不足,我的都記錄下來了。最重大的收穫,是認識了很多作協體制內的老先生老前輩,他們手裡掌握著很多刊物和計劃書號資源,有什麼用呢?我的小說可以上一些全國性文學刊物的連載。這是在這個圈子裡嶄露頭角的一種堅實方式。也認識也一些經常當文學獎評委的前輩……他們講我可以爭取爭取……


22、除了看書寫東西以外,我還把拉長模式用在了看電影上。我僱傭了十個人在網吧用上了會員的迅雷,給我下載電影和電視劇。以8TB的移動硬碟為一個單位,讓他們給我下載了10個單位的電影,20個單位的電視劇。我在家裡放了一個很專業的投影儀,再放一個主機連上,開啟拉長模式以後挨個兒看。

23、我還用拉長模式自學了英語、日語、俄語、法語,德語真他媽難!學不進去!韓語、拉丁語。鑽研了書法。學會樂理以後自己練了七八首足以給人表演的有質量的曲子。玩兒了很多很多單機遊戲。


【總結】:

每當我想沉迷在某個事情中時,時間總是不夠用。你要想踏踏實實寫一天東西,那就有很多事得延誤。你想一氣呵成看完一本書,其中卻有電話、信息打擾,讓你不可能沉浸在在書里的世界。

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又不是巨富的孩子,不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得掙錢。而真正巨富的孩子,我很羨慕他們,羨慕的不是金山銀山,而是他們有時間,有自由去看書、寫東西。而他們卻不會那樣。

有條件去沉迷,也是一種富足。如果你有錢有閑,去沉迷吧。


如果小明的一分鐘可以拉長為一小時。


那麼。


其他人用我們的語音輸入,一分鐘只能說400個字。


小明一分鐘可以說……24000字,相當於朗誦了一本《阿Q正傳》。


這會導致一個非常嚴重的後果,那就是——

小明會比其他同學渴得更快。


1983出生,1997年發表處女作,如果從這年算他開始寫作,到2003年出版《夢裡花落知多少》是6年時間,如果外界的1分鐘等於小明的1小時,即轉換比率為1:60,也就是說這6年里,小明實際擁有的時間為360年。360年創作一部作品不是什麼難事吧,卻被人質疑抄襲,這公平嗎?

誰以後要是再黑我小明我跟他沒完!

——
我沒算錯,原題目是1分鐘等於1小時,不知什麼時候改了。


題目應該指的是時間解析度和大腦神經的運算速度快了60-3600倍。
1、單純的時間解析度可以理解為幀數,對小明而言,可以理解為別人的世界裡都是快播,他的是慢放。如果單是這樣,這個人和平常人相比,沒有明顯區別,他能看到蚊子的每一個震翅動作,但他沒有肌肉強度和反射神經元的速度,他依然抓不住蚊子。這就是說,他不是閃電俠,不是韋斯利和他爸,不是町井勛。
2、如果是運算速度,可以分多種,一種簡單的衡量是記憶速度是普通人的60-3600倍。現實中存在,可經由訓練達到,屬於打開任督二脈即可開掛的可行途徑。
3、如果要求身體強度達到這個程度,他需要拖個核電站給自己提供能量。.兩方面的能量損耗,兩方面的強度校核。
一,起步加速不能太高。比如,不能在短時間內線性加速到600-36000米每秒,至少不能在高於正常人類60-3600倍的加速度,即便是火箭,也需要緩慢加速,載人載具的機動過載不能超過10G,無人載具的過載不超過100G,這是難了點兒。換算點兒低檔位的,在載具里直線加速的承受極限,比如,超跑加速,3s-100km/h,加速度1G,這時候大多數人都已經靠著後背動不了了。如果一個人跑60-3600(36000G,如果按照人類極限過載),什麼概念?英語里有個說法,run your ass off, 極大的過載下,當超過最低零件承受極限,上半身和下半身在橫向剪切力的作用下分離!更慘的,高應力導致的零部件兒之間的應變儲能瞬間釋放,把自己碎成餃子餡兒。
二、即便他肌肉不會崩斷,硬質地面也會在強大摩擦力下先發生屈服而碎裂,進而無法提供加速所需的力,就好像黃飛鴻在潑了油的地面上想要施展出無影腳,又或者像普通人在沙灘上想跑出博爾特的速度。所以怎麼辦?飛。
三、除了力,還有能量。加速階段和巡航階段功率輸出一般電動機承擔不起。60Kg重,巡航速度600-36000m/s。首先,不能跑太快,會成為星星的。但再慢極限速度也能到2Mark了,地面上到處走擾民然後被警察叔叔帶走應該是家常便飯了,所以希望他手裡有無級變速器,否則每天就坐在洋車裡等別人拉好了。其次,要做好空氣動力學附件,斗篷什麼的就別想了,湍流能把他內褲撕個精光,丁丁都有可能撕掉。再者,帶個微型核電站,隨時給自己補充能量,否則,就得帶個超大的油箱,雖然空氣動力學上不利。但考慮到加速階段的能量密度可能高於巡航速度,單是推重比基本上可以淘汰現役所有類型的發動機了。所以,費了半天話,跑不起來!除非他真是超人。

算了,越扯越大發,先扯到這兒


謝邀。

有人看重小明的才能,於是小明被抓走了。

有人問:怎麼捉?他能控制時間!

但是你要知道,小明不是傻子。他深知自己只能控制時間的快慢,不能控制時間的多少,在絕對強大面前只好就範。


「Roma was not built in a day.」


小明:「 No .in a night!」


小明會立即死亡。
小明的每個動作的加速度都變成了原來的60或3600倍。
However, F=am。小明的身體無法承受這麼大的慣性力,立即就被扯碎了,小明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題主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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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速度加快問題,我曾經開腦洞,想出過好多種情況。選用不同的物理假設,結論會很不同,而且每一個結論都很奇葩。
以上只是其中一種情況,這種情況里只有一個假設,即其他條件不變,小明所有動作和思維加速60或3600倍(這樣假設的話,小明對時間的主觀感覺正是時間流逝減慢。當然,也可以假設客觀時間流逝減慢,這樣會有更有意思的結論,回復區里,我不詳細的解釋了這種假設導致結果)。

如果贊數破百,我會像what if那樣補充其他情況。


周圍的人會覺得小明長得很顯老,本來能活100多歲的他,20幾歲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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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刪 文章源於 所有童話都是寫給大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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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一瞬萬世

在整理老大遺物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本相冊。 作為老大在這個城市唯一的好朋友,我自然義不容辭地擔當起了這個工作。在他被宣布腦死亡後的第三天,我便到他家裡開始把他的私人物品全都分門別類,然後分箱裝好,準備寄給他的家人。但剛忙到一半,這本放在床頭的相冊卻吸引了我的注意,而當我打開它,一頁頁地將它翻看時,一種遲滯的悲傷才漸漸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其實老大生前是個非常熱愛攝影的人,因此他有著很多很多的相冊,然而這本相冊卻是最特別的一本,因為裡面沒有任何一張與珊珊有關的照片,只有一張張光怪陸離的長曝光照片,有線條狀的鬧市人流、光暈模糊的街景、色彩斑駁交融的花草,還有旋轉的午夜星空。 我知道這些相片都是有情緒的,就像梵高的畫作一般,是一個孤獨的人一生精神世界的寫照。然而老大並非梵高一般的天才,也絕非是個瘋子,我知道他雖然不普通,但他的特殊並沒有給他帶來過什麼現實意義上的幸福或是痛楚,於是他內心的複雜究竟從何而來,我便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是個謎,包括他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午後,我坐在他的書桌前看著他拍的相片,心想如果他還在的話,我們可以像往常一樣一起喝杯茶,然後聊聊天,不知不覺就能度過這個漫長的午後,然而現在,所有美好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轉頭望了望窗外晴朗得有些冷漠的天空,一幕幕往事開始浮上心頭。
老大是我的高中同學,之所以會叫他老大,並不是因為他在我們這個圈子裡是個大哥級別的人物,僅僅因為他個子很高,190cm的個頭讓他看起來鶴立雞群,又難免顯出幾分笨拙,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頗有些戲謔的稱呼。 之前他並不怎麼引人注目,我和他也素無交集。由於個子高,他總被安排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平時不怎麼說話,成績也一般,每次被老師點名總是要過個半分鐘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讓人感覺是個遲鈍異常的人。 我第一次對他有些印象是在一次物理課上,老師無意說起初中的一個物理實驗:一個人抓住一根長尺的一頭,隨時放手,讓另一個人在底下接,接到的刻度可以表明一個人的反應速度有多快。我們當時在底下起鬨說想玩玩看,老師眼看快下課了,課也講得差不多了,於是就答應了我們。他先後喊了幾個同學上來測,結果他們中反應最快的也都只抓住了尺子的中段。 當他最後叫到老大的名字時,我們紛紛回過頭看他。他果然又是盯著課本在愣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被電擊似的猛地站起來,引得全班一陣鬨笑。當他走上講台的時候,我們都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像是等著看他出醜似的,畢竟老大這麼遲鈍的一個人,能接得住尺子才怪呢。 怎料老師一放手,老大穩穩地接住了尺子的最底端,頓時引得全班一陣驚呼,就連老師都在一旁愣住了。他不信邪地又幫老大測了幾次,結果老大每次都穩穩接住了尺子的最底端,我們在底下紛紛驚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這位同學的反應還是蠻快的嘛。」老師沉默了半天,最後才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他聽見下課鈴響了,便讓我們下課了。 這件事雖然被大家議論了兩天,但後來在大多數同學心裡都沒有留下什麼過多的印象,畢竟就算老大接尺子特別厲害又能說明什麼問題呢,作為一個存在感一直很低的人,他終歸不會在別人的目光中停留太久。 可我卻在那時對老大產生了強烈的好奇,我隱隱覺得在老大身上一定有著什麼故事,或許孤僻的外表只是他的一個假象,甚至僅僅只是一種暫時無法逃離的狀態罷了。 但我卻始終找不到什麼機會去接近這個成天總是在發獃的同學,有時候看他在走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看風景,便想過去和他說一說話,但是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可以問的,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每次這般發獃的時候,神情總是特別地專註,讓人甚至都有些不忍心去打擾他。
於是日子一天天地過著,一轉眼高中就畢業了,高考後我們都去了各自的城市,就這樣失去了聯繫。 大學畢業後我來到這個城市工作,因為入職需要證件照,我便來到了公司旁邊的一家小影樓,沒想到我在這裡竟遇到了老大,此時他已經是這家影樓的老闆。 他的樣子這些年來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尤其是他那190cm的顯著身高,得以讓我一眼就認出他來。他告訴我他高考失利後便獨自來這個城市闖蕩,由於喜歡攝影,他幫別人打工的同時也自學攝影技術,幾年後終於有錢開起了自己的這家影樓。 從聊天的過程中我發現老大其實挺渴望交流的,只是比較羞澀而已,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因為在這個城市沒有什麼熟人,我和老大便漸漸成了好朋友,工作之餘我經常來影樓找老大,看老大拍照修片。 一天我忽然和他提起高中物理課上發生的那件事情,老大很驚訝地說沒想到我還記得那件事情。 「嗯,高中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偏偏那件事情給我很深的印象,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我真不知該從何說起。」老大嘆了口氣。「說說吧,咱們是朋友對不對?」他這樣一來反而更激起了我埋藏多年的好奇心。「事實上我可以做得更好,我不僅能接住尺子的最底端,還能按要求接住任何一個刻度,精確到毫米。」「不是吧?你開玩笑的吧。」我表示難以置信。「你有沒有想過,對於時間的概念都是由人的主觀意識決定的,一秒鐘究竟有多長,說到底都是人的主觀感受,但也許對於一隻蒼蠅來說,一秒鐘能有人眼中的一天那麼長,而對於一棵樹來說,一年卻可能只有我們眼中的一秒鐘那麼長……」 「你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些?」「其實我有這樣特殊的能力,我能將自己意識的速度加快或者放慢。」「啊,差時症?我在《李獻計歷險記》里看到過這種癥狀。」「不不,我也看過那個片子,我和他不太一樣,我能主動控制這種感受,就像相機能自由決定變焦倍數一樣。」 我這才忽然明白老大在高中時候經常發獃的原因了,他只是將自己的意識速度放得很慢,這樣周圍發生的一切才會顯得快起來,一節漫長而無聊的課對他來說也會短一些。而這也是為什麼老師每次點他名字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並不是因為他真的遲鈍,而是等他用一秒鐘時間反應過來,現實中可能已經過去二十多秒了。 「所以你接尺子的時候,是把自己的意識加速了?」「是的,只要我把意識加速二十倍,無論你什麼時候放手,尺子落下來就和棉絮一樣,接任何刻度也是一個道理,意識越快尺子落得越慢。只不過加速太多的話我主觀上要熬過的時間就太長了,所以我一般不表演這個,很累的。」他有些靦腆地笑道。 我表示很羨慕老大的這個能力,老大卻說這個能力並不能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麼好處,除了讀書時能夠把一堂課以這樣一種方式快進掉以外。但他這些年漸漸感到放慢意識是一種罪惡,因為不知不覺就把一段很長的時間給瞬間揮霍掉了,所以現在他都不怎麼去用他的能力了。 我問他,可是加速意識並沒有什麼問題啊,還能給你很多額外的時間不是嗎?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除了抓尺子之外,至今還沒想到什麼實際的用途呢。
但其實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遇到珊珊。
珊珊是老大救下的一個女孩,就在他影樓旁邊。 那天晚上他關店回家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求救聲,他發現原來是旁邊的小巷裡一個女孩被搶劫了,他循聲過去,發現兩個歹徒都各自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老大說他當時沒有想太多,上去就和歹徒搏鬥,兩個歹徒無論怎麼努力都刺不中身形如此高大的老大,反而被打得滿地找牙。那個姑娘得救後十分感謝老大,說自己名叫珊珊,沒想到老大身手如此敏捷,是不是學過武術跆拳道什麼的。 但其實只有我知道,老大那天晚上只是把意識加速了罷了,歹徒拿刀捅他在他眼裡不過是慢動作,就像人為什麼用手永遠打不死蒼蠅一般。 可是老大後來每次說起這件事情卻都心有餘悸,他告訴我,儘管他的意識可以加速,但他的身體卻不能,因此他看到歹徒刺過來的時候,需要提前很多並用儘力氣去躲才能躲過,他這麼做其實還是很冒險的。 不過珊珊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秘密,她出於感激後來經常來影樓找老大拍寫真,這麼一來二去便漸漸和老大好上了,成為了老大的女朋友。 有了女朋友後的老大開始變得開朗起來,我經常能從他的臉上看到笑容,也再沒看見他發獃了。我想他終於像自己承諾的那樣不再放慢自己的意識了,畢竟沒有人願意快進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的時間。 老大給珊珊拍了很多照片,都被他很仔細地修過,列印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一本本相冊中。那段日子珊珊是他攝影唯一的主題,他們在一起很幸福,這能從那一張張照片上如花的笑靨中讀出來。我一度以為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會結婚生子,組成幸福的家庭,但這一切都只是我個人的美好願望罷了。兩年後珊珊離開了老大,去了另外一個城市,其中的原因作為旁觀者,我不得而知,但就像每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一般,很多事情並不需要什麼理由。 失戀後的老大顯得很痛苦,那幾個月都是我陪他度過的,他的影樓不再營業,而他每天就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有時一躺就是一整天。 當我漸漸發現老大又開始發獃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定是他又重新開始放慢自己的意識來熬過每一天的時間,不免替他感到擔心。 「你這樣可不行,你是在揮霍自己的生命。」我勸他。 「我知道,但是你不懂我的痛苦。」「你們倆不是才在一起兩年么?我見過太多一起七八年了還分手的情侶呢,他們最後不也都好好的。」「不,對我而言,我和她已經在一起好幾個世紀了。」 老大的這句話把我給鎮住了,我猛然意識到老大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故意把意識加速得很快很快,這樣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才會變得很長很長。我時常會看著她凝固的笑容,就那樣久久地凝視著,以至於徹底忘記了真實的時間,那時候每一天真的都像一年那麼長,但是卻很開心。」 我不知該如何去安慰老大,畢竟我無法想像和自己愛的人相處了幾個世紀後,感情會發展到怎樣的一個程度,我只知道這對於老大來說是個無可比擬的創傷,他以自己的方式付出了太多太多,以至於最終耗盡了自己,然而對方卻無法和自己同步。 之後我一直擔心老大會想不開,直到上周老大被發現在影樓里失去了意識。儘管送去醫院的時候顯示他還有生命跡象,但是幾天後醫生告訴我,他的腦部功能已經永久喪失了,最終還是無法逃離死亡的命運。 再轉頭望望窗外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這個靜謐而美好的午後是如此的倉促,不知為何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到。 翻到相冊的最後一頁,我發現上面寫著這麼一句話:「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台壞掉的收音機,我的意識像一卷磁帶一樣被快進或慢放,然而無論怎樣,快進過的時間我無法再倒帶,轉瞬即逝的東西最終還是變成了虛無,再也無法被重溫。」 於是我終於知道,老大在那天無限地把自己的意識放慢了,就像他曾經提到過的那棵樹一般,當他的一小時,甚至一分鐘結束前,他可能早已在某個時刻老去了。 然而那時的他,究竟在想著什麼,我們這些被時間拖著走的凡人們,也許永遠都無法參透,這本相冊或許正是他臨死前所看到的所有壯觀景象的部分寫照,但那些畫面究竟是怎樣的,我卻已經無從知曉了。我只能偶爾閉上眼睛,去想像他腦海里,這個正在急速變化的世界,這個宛若煙花一般絢爛的,繽紛旋舞的,卻又轉瞬即逝的世界。 無論是蒼蠅還是古樹,生命的價值也僅限於他們自己而已,我們所有人,都只是個旁觀者,就像老大一樣,我不知道當他獨立於這個世界外很久後,還有沒有人會記得他,但他對於這個世界的所有感悟與體會,儘管已經無從考證,卻可以是永存的。
當我合上相冊的那一瞬間,好像也過了一萬年。 如果可以,我多希望這急速向前飛奔的世界為你停下時間。


快銀的小名兒叫小明?


這不就是spec的一十一么。。。


逃亡 作者郭龍
從前我是不玩魔獸的,自從認識了老夏。
認識老夏是在大學報到的第一天,他和我分在同一個寢室。我是本地人,漫長的暑假早讓我百無聊賴,那天天剛亮,我就迫不及待離了家,隨身的一隻大箱子裝了我在學校需要的全部家當。原本我以為,我鐵定是第一個到寢室的,可就在我打開門的一剎那,老夏給了我大學時代的第一次震驚。
事實上,四年後當我回顧自己的大學時代,猛然發覺,所有震驚竟全來自於老夏。
那是九月中旬,暑熱已消,秋涼未至,陽光暖暖的,樹葉還安安穩穩地掛在枝頭上,透著內斂的成熟氣息。老夏坐在窗口,動也不動,第一眼望去,恍惚覺得他簡直就像一座雕塑!老夏眼睛小,眉毛濃,鼻樑塌,嘴唇很厚,光束從窗戶射進來落在他的頭髮上,看過去像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我甚至能隱約看見臉部顏料的皸裂痕迹,因滄桑顯得憂鬱。
老夏發現我進門,沖我一笑:「 這麼早啊! 」
「你不是更早嗎? 」 我有些訥訥地說。
老夏的回答在當時讓我很摸不著頭腦。他說:「 我是學校里最後一個到的,也說不定。 」
我開始整理家當。由於是剛進學校,那次整理花掉我兩個小時,期間老夏以方才那個姿勢坐在椅子上,還是動也不動,連面目表情都沒有變過。他總不會連眼睛也不用眨吧?我很想知道是不是這樣,可每次目光在他臉上剛剛停留得久一些,他便轉過頭沖我微笑。
這是我大學時代的第二次震驚。他的笑有一種解釋不了的魔力,忽近忽遠。彷彿那笑是臉以外的什麼東西,貼在他臉上似的。
第三次震驚,是在另外兩個室友都到齊後。「 說說年齡吧! 」 我提議, 「 我是八八年八月出生的。 」
「我八九年五月。 」
「我八八年十一月。 」
最後輪到老夏,我們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說了吧。我比你們大很多,說了你們也不信。 」
寢室里年齡最大的便以老大自居,大學一向如此。那兩位室友聽老夏這麼說,以為他要當老大,哧哧一笑,便不在意。只有我,在老夏說話的那一瞬,分明覺得他那張和我們同樣年輕的臉孔下,有別人看不見的成熟,甚至是蒼老。
難道是我眼花了?還是撞邪了?
後來我才知道,不是我眼花,也不是我撞邪,真的是老夏他天賦異稟。

進大學才兩個月,幾乎大家全有了電腦。
隔壁寢室住著老陸,從家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左下角的黑色電鍍全被磨了去,露出金屬本色,骯髒而陳舊,滑鼠的兩個按鍵也褪了漆。問他,他淡淡地說,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電腦。
老陸話少,人也懶,頭髮長卻疏於打理,衣服都不怎麼換,讓人覺得萎靡。照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把全部精力都奉獻給魔獸了!不過老陸的魔獸技術的確一流。只要他坐在電腦前,右手抓住滑鼠,雖然看上去還是那副神態,可你細細觀察,會發現他瞳孔聚焦處透著殺氣。老陸最愛Dota 。他曾揚言,要比 Dota ,系裡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話雖狂妄,事實卻也真的如此。當你看見他左手五指飛快地敲擊鍵盤,右手幅度很小地滑動滑鼠定點卡位,點擊滑鼠聲密集得像在發電報時,你會明白為何自己比不過老陸 —— 因為你比他缺少了一樣東西,叫做天賦。
但那一次,老陸栽了跟頭。
那人名叫嚴珂,是醫學院有名的Dota 高手。他曾寫過一篇 Dota 心得,在網上廣為傳播,其中有一句說: 「 在一個優秀的醫生眼中,這世界上沒有完整的人,只有一塊塊肌肉和一根根骨頭。而在一個優秀的玩家眼中, Dota 里九十多個英雄,每一個都有血有肉、毫髮畢現,就那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們不是數字編碼,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他會以絕對的高度俯視他們,像上帝那樣操縱他們,隨時決定他們的悲歡喜樂、生老病死。 」 醫學院里不斷有人向他挑戰,可開局不出十分鐘都成了他的手下敗將。他們說,嚴珂不是要打敗你,而是要打垮你,就好像 …… 當你只是一個小學生,剛剛學會一加一,突然和一個大學生狹路相逢的那種感受,就是我落敗後的心情。
同老陸一樣,嚴珂是他們學院的Dota 傳奇。終於,那一次,兩個傳奇要一決高下了。
是嚴珂找的老陸。當時還在午休,他提著筆記本,站在老陸寢室門口,面無表情地說出自己的來意,那語氣不是邀戰,而是命令。以老陸的脾氣是絕對不會接的,可那一次例外,因為蔡詩璇。
兩部電腦的開機音樂剛剛響起,老陸的室友就全圍了過來。老陸設置靜音,嚴珂卻把聲音開到最大,他希望有儘可能多的人來觀戰!他並沒有失望,開戰才三分鐘,寢室已經擠得水泄不通。
三局兩勝制。第一局,老陸輸了。
沒有人說話。老陸喝了一口水,瞳孔里的殺氣在凝聚。他就像一隻驕傲的鳳凰,被敵人抓下一把翎毛,儘管痛,但不會像凡鳥一般嘶叫,而是屏息凝神,等待時機給對方致命一擊。
第二局,老陸贏了。
依然沒有人說話,嚴珂抖抖手臂,笑了笑,竟充滿了興奮。我發現他則像一條馳騁沙場的蒼龍,被敵人觸到逆鱗,激活了身上每一個好戰的細胞。
第三局,老陸輸了。
嚴珂笑了:「 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強的對手。不過很可惜,你輸了。 」 老陸呼了幾口氣,波瀾不驚地說: 「 在蔡詩璇那裡,你又多了一項第一。 」
嚴珂正在追蔡詩璇,他正是為了蔡詩璇來挑戰的,這一點我們都知道。而蔡詩璇,是我們系的系花。
我斜眼看了看老夏,不知他此刻會有什麼反應。
老夏跟我說過,他和蔡詩璇小時候就認識。他從初中時就開始追蔡詩璇,從初中追到高中,又從高中追到大學,還是沒有追到。
嚴珂開始收拾電腦。就在這時,一隻手按在了他肩上。
是老夏。
老夏頂著一頭亂如蒿草的長髮,盯著嚴珂的眼睛說:「 我跟你比一局。賭五百。敢不敢? 」
這已經是大二上學期了,頂著那堆「 蒿草 」 的老夏跟一年前判若兩人。一年前他對蔡詩璇說: 「 不追到你,我就不去剪頭髮。 」 一年過去了,他果然沒有剪過一次。因為沒有造型,反而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造型,老夏走到哪兒,都會有人回首側目。
嚴珂一愣。老夏是他最大的情敵,他早打聽到了老夏的所有細節。老夏從不玩魔獸,連操作都不會。我們想勸老夏別意氣用事,可當著嚴珂的面,開不了口。
老夏卻說:「 你們放心。 」
嚴珂簡直想哈哈大笑。他最想折磨的,除了老夏,沒有別人。
然而老夏贏了,竟然是。
在老夏推平嚴珂老家之前,嚴珂一共被殺死三十七次。
三月七日,蔡詩璇的生日。
老夏一戰成名。
我不知該怎樣描述嚴珂落敗後的震驚和窘迫。他沉默不語,收拾好電腦灰頭土臉地走了,匆忙中還把滑鼠落了下來。老陸看著那滑鼠說:「 這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滑鼠。 」

第二天,嚴珂託人送來五百塊。老夏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抽屜角落。那裡已經有不少錢了,他一年來打工的成果。
老夏掙錢的確拚命。他一周做五份家教,佔去周末和七個晚上的時間;家教結束已經九點多了,十點到十二點還有一份深夜外賣員的差事等著他;他還有一份餐廳服務生的工作,佔去七個午休的時間。他把所有空閑時間都用來掙錢,可掙到的錢從來不花,都是疊好鎖在抽屜里,我們攛掇他請客,他也從來不應。
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老夏這麼拚命,竟然看不出一絲疲憊的跡象。他不留閑暇,早出晚歸,臉色依然紅潤、精力依然充沛,倒比我這個睡起覺來沒日沒夜的懶漢精神更飽滿。我上課時還會打盹兒,而他一個姿勢就能維持一節課,動也不動,仍然像雕塑。
更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平日他忙著掙錢,疏於功課,考試分數卻不低,一半以上的科目比我還要高!大學考試基本靠臨時抱佛腳,考試前兩周圖書館、自習室人滿為患,可老夏只在考試的前一天晚上翻翻書。這還是偶爾的,更多時候他連翻書都不翻書,裸考上陣,照樣手到擒來。
同學們都說,老夏是天才,掙錢、功課、遊戲,什麼事到他手上都能搞定,並且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有人斷言,蔡詩璇遲早有一天是老夏的。
但是我知道,老夏只是普通人而已,不是天才。考試前他翻書,一頁一頁翻得很快,可在看書時,又是動也不動,像一座雕塑被封鎖在時光之中。還有戰勝嚴珂那次,老夏每次殺人前,敵人的生命值總是一晃眼兒地突然變為最低,似乎有一個時間落差,我們從落差的這一邊直接跳到了那一邊。
這些都是只有我留意,而別人未曾覺察的。只是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我和所有人一樣,不明不白。
還有就是,我一開始不就說老夏年輕的臉孔下隱藏著滄桑嗎?一年多下來,那滄桑顯得越發尖銳、越發不協調,那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老,一種無可奈何的厭倦。

戰勝嚴珂之後,不斷有人找老夏挑戰,只要開出賭金,不論多少,老夏都不推辭。那些人比賽前都和嚴珂一樣,對老夏如屎一般的操作嗤之以鼻,比賽後也都和嚴珂一樣,不可置信的表情幾乎要從臉上掉下來。到大二下學期,已經沒人敢找老夏挑戰了。老夏各種渠道掙來的錢也已經不放抽屜里。錢太多,他開了一個賬戶,存在銀行。
老夏的每一站我都不錯過。我發現,老夏每一次殺人,都會有一個「 時間落差 」 。我還發現,在 Dota 九十多個英雄里,老夏最常用的是 「 虛空假面 」 。遊戲里的人物介紹說:
虛空假面,據說他曾經是人類的一員,只是他的過去已經被深沉的黑暗吞沒,甚至他自己都已經無法回憶。我們只知道他曾被拋入空間的縫隙,在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操縱時間的能力。他能夠凍結敵人的時間,他也能通過短暫地回溯時間來躲避攻擊。他可以將身邊的時空結構撕裂,處於其中的---- 不論敵我 ---- 都無法動彈,當然除他以外。傳言他可以瞬間對四周的任意一個敵人發動攻擊,卻沒人真正看到他靠近。
那是一個可以操縱時間的英雄。
我終於玩上了Dota ,從虛空假面玩起。一個月後,我找老夏挑戰。
這是一場秘密的比賽,同學都去上課了,另外兩個室友也不在。我們翹了一下午的課。
「拿什麼做賭注?」老夏問我。
我沒有回答,反問:「你掙那麼多錢,到底為了什麼?」
老夏不言。可我猜得到,他是為了蔡詩璇。
「秘密!」我說。老夏一時沒明白,「什麼?」
「我說,拿秘密做賭注!我錢不多,輸了給你兩百。可如果你輸了,把你的秘密告訴我。」
老夏的臉色有些不自在。「我能有什麼秘密?」他在狡辯。
「有時我見你一動不動,就好像凝固的雕塑一樣。還有你那麼拚命地打工,為何一點看不出疲倦?最要緊的是,你和別人比賽,對手都是突然之間變為殘血,你只需補上最後一擊。這些難道不是你的秘密嗎?」
老夏的臉皮顫了顫,像看一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我想他一定是第一次被人說中軟肋。隔了半響,他說:「好!」然後轉過頭盯著電腦屏幕,不再說話。
「我用虛空假面,你別跟我爭!」
老夏默許了。
也是三局兩勝制。我輸了一局,贏了兩局。老夏這個所向披靡,從無敗績的Dota 高手,竟然輸給了我這個菜鳥。
道理其實很簡單。那個時間落差別人都覺察不到,我卻能。能察覺,就能打破。能打破,老夏就無計可施。
我長舒一口氣,手心全是汗,老夏則默默合上電腦,沒有悲喜。那一刻我突然有些不忍。每個人心上都有一把刀,連著筋骨,沾著血脈,不動它,它永遠是內傷,一旦觸碰,必是撕心裂肺。也就像地下埋著的文物。埋在地下是遠古的記憶,歲月的書籤,可一旦刨出來,經風吹,經日晒,公之於世,便是風化腐朽,骯髒不堪。老夏心口刻著一個人的名字,而我卻要他撕下這層皮,這對老夏是否太殘忍?
我想反悔,可老夏已經開口:「除了蔡詩璇,你是第二個覺察出我能操縱時間的人。」
我愣住。這是我大學四年排行第二的震驚。

老夏發現自己能操縱時間,是初一那年。
他當時就坐在蔡詩璇的後面。那一年蔡詩璇和大多數女生一樣,還只會扎馬尾,頭髮也並不亮澤,可老夏總也忘不了那個背影。老夏曾仔細回憶第一次和蔡詩璇見面的場景,以及到底是在怎樣的情形下,自己對蔡詩璇動心,可他能記起來的也只剩那個背影而已。他一個人待在黑暗的房間里,沮喪了很久。時光就像一隻口袋,一路走來,不停地往裡面加東西,也不停地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然後某一天,你會驀然發現,原來口袋裡應該有的珍藏早就不見了,更多的是看似重要,實則無用的東西。丟棄於心不忍,存放需要空間,於是口袋變得大而無當,並且東西越多,越覺得空無一物。
那一天有風,教室的窗帘一揚一落。老師講課的聲音很洪亮,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不時弄出些聲響。老夏又在發獃,他想,要是能這樣安安靜靜地看一看她的樣子那該多好!要是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的話......
就在這時,老師的講課聲驀地停住了,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也停住了,窗帘揚在半空卻不落下,違反物理原理使周圍一切都像沉浸在一場大夢之中。時間真的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問老夏:「當時什麼感覺?」
「很害怕。」
老夏怔怔地看著靜止的世界,下意思地站了起來。他朝同桌身上推了一把,像推在石頭上,同桌一動不動。他又喊了幾聲老師,起先還是試探性地,希望周圍一切只是和他開玩笑,到後來完全扯著嗓子大喊了,可老師依然沒反應,像一尊既清晰又混沌的雕塑,自己的喊聲在靜止的世界裡震蕩,格外空曠蒼茫。他慌了,如果時間永遠靜止,自己又存在於何處呢?是自己停止了世界,還是世界拋棄了自己?
「時間恢復吧!」老夏在心中祈禱。
老師的講課聲忽然響起,同桌一刻不閑的手指依然在動,窗帘緩緩地飄落下來,一陣風吹過來,再一起揚起。
老師問他:「你好好的站起來幹什麼?」全班同學哈哈大笑。蔡詩璇也回過頭看著他笑,老夏無地自容,心裡卻在慶幸。
我羨慕極了。我想當時自己羨慕的神情一定是快要從臉上摔下來了。「難怪你從不用擔心考試!」我拍著大腿朝他喊,「翻開書,再把時間定住,慢慢看就是了!」
「錯了,我考試都是靠你們。」老夏有些疲憊地眨眨眼皮。
是呀!把時間定住,這麼多試卷,他哪份不能抄?
「還不止這些。」老夏接著說。我洗耳恭聽。
老夏發現自己擁有神秘力量,於是開始肆無忌憚地揮霍。他把時間停住,從每一個角度凝望著蔡詩璇。那時的蔡詩璇沒有現在漂亮,但天生麗質已現端倪。在靜止的世界裡,他還做過許多事,比如突然出現在某人面前,把人家嚇一跳,比如和人打架時,踹上一腳然後憑空消失,害得那人吃了虧還不敢聲張,他還去過市政府辦公大樓,那些大人們都不能輕易進去的地方,他在裡面將每一把椅子逐一坐遍。生活就像一場電影,世界是一方巨大的舞台,老夏隨意在劇中劇外切換。
可漸漸地,老夏不滿足了。他喜歡的,是活生生的蔡詩璇,是可以走在他身邊,跟他說話的蔡詩璇,而不是一尊雕塑,一個毫無知覺的虛無。
後來老夏又發現,他不僅可以控制時間的流動和靜止,還能按自己的意願縮短或者拉長時間。也就是說,他可以將一分鐘當成一百年來用,也可以把一百年當成一分鐘來過。這樣一來,他每次和蔡詩璇在一起,都可以像幾個世紀那樣漫長。
「難怪你打工怎麼都不累!」我驚呼。只要他把工作時間縮為一秒,工作多久都沒關係,再把休息時間拉長,一分鐘就能驅逐一天的疲勞。
「你很羨慕我是不是?」老夏痛苦地搖搖頭,「可是你沒有想過我付出的代價。」
有一天老夏忽然察覺,自己的鬍子比同學長得都早。他的聲帶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說話粗了、厚了。還有他的神態,在撇眉毛的時候,眨眼的時候,嘴角顫動的時候,甚至發獃的時候,都顯出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成熟。
他的喉結來得突然,來得倉促,當然這是他爸媽的看法。早上出門還好好的,中午回來,喉嚨那兒的凸起讓他們心驚肉跳,像老夏的第二個腦袋卡在嗓子眼,一說話就肆無忌憚地賣弄表情。老夏他爸帶他去醫院,檢查一切正常。如果真有毛病,他們反而輕鬆一些,一切正常,就等於那毛病還藏在身體里,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老師們也注意到了。班主任嘀咕,昨天放學,老夏還是平頭,怎麼今早一看,他的頭髮長了一倍。其他老師說,老夏說話不像初中生,像高中生,從背後看,就是成年人。
老夏恍然大悟。他把世界靜止,時間只在自己身上洶湧澎湃地流逝。老夏老了,他自己也算不出到底多少歲。
我突然想起,我們當初問他年齡時,他不回答,只說比我們大很多。
「有時我見你一動不動,是不是你把自己的時間停住了,想以此彌補虧空?」
「哪裡夠!」老夏嘆息,「而且別忘了,我和她在同一所大學,我仍然想天天見到她。」
老夏能和蔡詩璇進同一所大學,也是得他超能力的便利。考場上,他停住時間,然後奔去蔡詩璇的考場看她的答案,因此那一天,他們市裡有兩份答案完全相同的考卷,這曾引起當地教委的關注與懷疑,在經歷多次調查無果後,他們只好認為,這是一次破天荒的巧合。
「你根本無法想像,我的高考有多累!」老夏告訴我,在靜止的世界裡,他只能旁觀,無法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也失去了對任何物體的使用權。因此他只能徒步走到蔡詩璇的考場,記下答案,再走回來寫在自己的試卷上。而他們兩人的考場,恰巧分在了城市的兩邊,往返一次要花四個小時的腳程。
老夏又說:「從初一到大三,九年了。抗日戰爭也才八年而...... 你當她真的鐵石心腸嗎?不是的!我們曾經在一起過,只是後來她離開了。」
「為什麼?」我問。
「你是第二個覺察出我能操縱時間的人。她是第一個。她說,和我在一起就像幾生幾世那樣漫長,她對我早已厭倦了。」
我毛骨悚然。原來蔡詩璇曾被關在時間的監獄裡,除了老夏,沒有別人。真是幸虧老夏不會對我動心思!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掙錢嗎?我現在就告訴你。」老夏盯著我的眼睛,忽又把目光撇開,「我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讓她好好和我在一起。」
「時間也可以買賣?」
「如果你是我,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時間也可以買賣,該找誰去買,以及需要支付多少錢。」

又過了一年,我們大三了,老夏的長髮已經紮成了辮子。他的樣貌和普通大學生沒有兩樣,可只要有能看見他眼角的魚尾,額頭的皺紋。他起碼比我老十歲。
有天早上,我見老夏突然換了一頭短髮。常年被頭髮覆蓋的發線在清晨的陽光下清晰可見,後頸露了出來,兩肩輪廓分明,整個人都顯得更加挺拔了。他一改往日的疲憊與蒼老,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我甚至能在空氣里感受他欣喜若狂的分子。我竟然沒人叫他,我怕我的介入會打擾他的快樂,他實在消沉太久了。
中午去食堂吃飯,聽到同學說,我看見老夏和蔡詩璇牽手了!...... 那個中午是屬於老夏的,甚至於我們的午飯也是為了他而慶賀。如果你身邊也有這樣的一個同學,你看著他追一個女生可以如此鍥而不捨地追求三年,那麼當他終於成功時,你也只會羨慕和佩服,而不會產生嫉妒情緒,這就是我們當時的心情。
可人群之中我的笑容總顯得格格不入。我想起一年之前老夏對我說過的話,他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他的錢終於掙夠了吧?可今天他們在一起了,明天呢?後天呢?過了這一天,世界會是怎樣一番面貌?老夏和蔡詩璇又會如何?我不敢往下想。
可第二天醒來,老夏仍是一頭朝氣蓬勃的短髮,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地出門。我突然感覺自己封閉的心驀地開了一扇門:難道這不是一筆交易,老夏真的和蔡詩璇在一起了?
第三天依然如此。第四天,第五天,也是一樣。老夏持續地亢奮,放佛生活充滿精彩,明天充滿希望。
得來不易才要更懂的珍惜。老夏,你是好樣的。
那陣子我正準備考研,每天過著機械重複的生活:起床,自習,午飯,自習,晚發,自習,回寢室睡覺,然後第二天接著起床,自習...... 簡單又煩瑣,乏味而疲憊,只在吃飯時聽同學們說起老夏和蔡詩璇的事,一天才有了一點色彩。
我將一切雜念趕出身體,專心複習備考,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我自己甚至都記不清這種生活到底過了多久。然後某天下午,我在自習室打了一個盹兒,不知為何那一覺似乎睡了很久很久。醒後我出去吃晚發,卻看見很多人都在往學校最高的那棟樓跑。我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彷彿大難臨頭。人群中我看見老陸,我問他,他朝我大喊:
「蔡詩璇跳樓了!」
當我趕到時,蔡詩璇已經被拉走,地上好大一攤血漿,觸目驚心,空氣里瀰漫著血腥味,令人作嘔。我承認當時我嚇得全身發抖,兩股戰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變薄變輕,風從我的身體里穿過,我隨風飄起,飄啊飄啊飄,最後落在人跡荒蕪、死寂無聲的某個地方,用我的微不足道襯托世界的天高地邈和古往今來...... 身邊有人說,那女孩是從最高的樓層跳下來的,摔得都沒有人樣了。我抬起頭仰望蔡詩璇跳下的高樓,那的確是壓倒性的高度,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當我們想起老夏時,我們發現,老夏不見了。我們系發動全校同學,甚至報了警,所有能想到的聯絡途徑都試過了,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關老夏的蛛絲馬跡。即便是水蒸發了,也會有一天重新降落在大地上,怎麼老夏就突然從我們眼前消失了呢?
有人說:「我今天上午還看見老夏和蔡詩璇手牽手呢。」
又有人說:「他們不是談戀愛了嗎?怎麼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恍惚。所謂恍惚,就是你被人痛痛快快地戲弄了一番,而你卻渾然不知,到最後甚至還不肯相信的那種心情。我問他們,老夏和蔡詩璇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他們說,之前沒見到什麼舉動,應該就是這兩天吧,你和老夏同寢室,應該知道的呀......
學校對蔡詩璇跳樓一事採取軟處理,封鎖消息,陪給蔡詩璇家人一筆錢,希望就此息事寧人,可蔡詩璇家人聲稱一定要弄清女兒自殺的原因,學校解釋不了,後來打了一場官司。一個月後,老夏仍然沒有消息,警方定義為失蹤,這事最後成了懸案,不了了之了。

沒人知道蔡詩璇為什麼自殺,也沒人知道老夏的去處,除了我。
我想起那段複習備考的日子,每天過著機械重複的生活:起床,自習,午飯,自習,晚飯,自習,回寢室睡覺,然後第二天接著起床,自習...... 細細回憶一下,昨天和今天有什麼明顯的差別嗎?甚至每天吃飯時同學們聊天的內容,有差別嗎?
還有每天早上,老夏都是一頭朝氣蓬勃的短髮,春風得意地穿衣、洗漱,哼著愛情歌曲,充滿幹勁地出門...... 到底有沒有差別。
沒有。真的沒有。
「我要買蔡詩璇一天的時間,讓她好好和我在一起。」很久之前,老夏說過這句話。
其實真相很簡單。老夏買了蔡詩璇一天,然後把單線結構的時間變成循環結構,這一天便成了一個迴路,永無盡頭。
老夏甘之如飴,蔡詩璇卻不能忍受。上次,她選擇分手來逃出時間的監獄,而這一次,她選擇自殺,並且那麼決絕。
那天下午, 我在自習室不是打了一個盹兒嗎,我不是覺得那一覺睡得特別久嗎?那一定是老夏沒有趕上救蔡詩璇,只能在蔡詩璇縱身一躍後,將時間停住,用這種方式來延長她的生命。
然後老夏就一直看一直等,直到老死,然後時間開啟,蔡詩璇墜地身亡。他說過,在靜止的世界裡,他只能旁觀,無法對這個世界做出任何改變。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走向死亡,卻不能救她,老夏竟將這種悲痛延續了幾十年。我無法想像由一分一秒累計起來的幾十年里,老夏望著靜止在空中的蔡詩璇,望著那張為之心痛、為之癲狂、為之曾經充滿希望的臉,會是怎樣的心情。
而倘若蔡詩璇真能覺察出老夏的超能力,那麼她一定也能感受到時間被靜止後的冗長和緩慢,那麼她死前一瞬間的痛苦,同樣被延續了幾十年。我也無法想像,一個人等待死亡,竟然等了幾十年之久,會是怎樣的心情。
這就是我大學四年排行第一的震驚。
我回到寢室,打開電腦,運行魔獸,選擇虛空假面,記憶里的片段紛至杳來。老陸說,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玩家應該有的電腦;嚴珂的心得說,他們不是數字編碼,而是另一個世界的投影;遊戲的人物介紹說,在他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操縱時間的能力;最後老夏說,你很羨慕我是不是,可是你沒有想過我付出的代價......
我停下操作。虛空假面站在原地,我恍惚覺得它在看著我。
心裡憋得慌。我長吁一口氣,抬起頭望望窗外的天空。


逃亡 作者郭龍


小明努力了一小時,但是在女友眼中,TMD秒射,果斷分手

--------那麼,評論區有問題-----------

@ 李澤乙 提了一個問題
我在想,對於女朋友來說,如此高頻受得了嗎,不會捅爛了?

假設小明努力了一小時,以一秒鐘一次的頻率完成一個標準的來回動作,
求女朋友一秒鐘接收到的功率是多少?


小明把小紅扔到黑洞里,在小紅掉到黑洞邊緣的過程中,小紅覺得小明的時間流逝速度逐漸變快,3600倍不算啥。但有個缺陷,就是小明並不覺得自己變快了,這只是小紅的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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