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蒙古發現7世紀蒙古語石碑?
轉自微博「發現這塊兒石碑的地方位於蒙古南杭愛省距離柔然古都鹿渾並不遠,因為石碑的內容目前還沒有公布,我也會進一步跟進。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石碑用類魯尼文拼寫的是蒙古語,也就是說蒙古的匈奴-柔然-尼倫蒙古起源說有了更進一步的實物證據,而且對匈奴文的研究起到巨大的推動作用,至於室韋說在國際上其實也早就翻篇兒了。」
還有柔然跟尼侖蒙古有關係嗎?貌似都是蒙古語「niuruun」的意思。
這個碑叫Khüis Tolgoi碑,以下簡稱KT。確實很震撼,KT碑的內容是現存史料完全沒有出現的東西。
首先KT碑其實1975年就被學者發現了,但是取得的拓片質量很差,一直沒有進展,這回法德土聯合考察隊用3D掃描重新取像,取得了突破進展,破譯出來碑銘是一種蒙古語言。KT碑其實是用婆羅米文(Brahmi)書寫的——也就是阿育王石柱上那種文字——而不是鄂爾渾突厥文(也叫突厥如尼文),這並不是草原上第一次出現婆羅米文,著名的突厥第一汗國的布古特(Bugut)碑也有一面是婆羅米文,也至今沒有破譯,KT碑的破譯很可能可以給B碑提供參考。
KT碑的時代,如前所說,比布古特碑更晚,碑文中提到了突厥泥利可汗(583 - 約604)。碑主是一個被稱作「再生為菩薩的可汗」(s?in?in bodisatva to?ro?k qaɡ?an,按隋唐音譯大概可以叫屍忍菩提薩埵突陸可汗?)的人,似乎是「都播」(Tuwa)人的可汗,碑文多次提到了都播人(所以圖瓦人歸根到底還是蒙古人么……)。菩薩可汗跟「突厥的泥利可汗」有爭鬥。學者猜測這位可汗是當時鐵勒人反對突厥汗國運動(比如回紇第一汗國、薛延陀汗國)的一部分(回紇當時的俟斤也叫菩薩,應該跟他老沒什麼關係)。這個碑自身沒有提到任何柔然相關的東西,碑文中提到了阿那瓌(an?aqay),但是作為一個官號提及的,而且因為時代的原因,顯然不是指柔然末代可汗阿那瓌。不過在那個時代草原腹地出現的蒙古語族人群,當然應該跟鮮卑-柔然汗國的遺產有關,這個碑文是現存唯一的2 - 6世紀主導草原的那些蒙古語族人群留下的自我描述。
KT碑的語言可以肯定是一種蒙古語言,從辭彙和非常典型的蒙古語式的黏著成分可以確定,這無疑是現存最最最早的蒙古語族語言的文字材料。澄清一下,蒙古語族是在草原上占重要地位的語言,其歷史可以追溯到匈奴時代的東胡人,但是我們稱呼原始蒙古語(Proto-mongolic)一般指的是古典蒙古語(大蒙古國時代的蒙古文字資料體現的語言)的直系祖先,也就是唐代蒙兀室韋那群人的語言。而與原始蒙古語已經分化的蒙古語族語言,比如契丹語、拓跋鮮卑語、柔然語、吐谷渾語這種,我們叫做Para-mongolic,para是對、旁、並、平行的意思,有人翻譯成准蒙古語,不太好,大概可以叫旁蒙古語言。碑文的語言當然按定義也是一種para蒙古語言,不過它相比遼金契丹文反映的契丹語,更接近主流的原始蒙古語,這大概是契丹語創新比較嚴重的原因。
意義么,跟匈奴人肯定沒關係,離得太遠了。主要還是對東突厥內亂提供了新的材料,連都播部都推出了自己的可汗。還有給草原佛教提供了一些新信息,嗯,這碑完全沒提騰格里長生天。以及,杭愛山地區在草原偏西,都播人按傳統的說法是鐵勒人,鐵勒人本來基本被認為是(後代的)突厥人群的同義詞;他們也使用蒙古語文,可以給拓跋汗國、柔然汗國時代草原人群的分布提供一些新的思考。
碑文翻譯網頁
http://mp.weixin.qq.com/s/263OwTCHXwbu9Zv5iZ97Gw
http://mp.weixin.qq.com/s/cxplZ4A9bqpkiGcf8-eNVQ
大學狗,英文渣渣。剛大概看了一下第一部分的解釋。
有一些很明顯的蒙古辭彙,例如弟弟 duu,七 dolo 可汗 hagan ,夫人 hatan,生 tur,明白 uha,俘虜 bari。
還有就是語法,例如複數的nar,d。介詞un n nu。時態ju gu ba。
不知道碑文內容,敝熊無法開扯……
但尼倫和柔然,隔了那麼多年了,還真沒啥聯繫。柔然倒是和塔塔爾人可能存在聯繫,但在蒙古這個概念形成部落聯盟的時代,塔塔爾人雖然和蒙古語言相同,而且塔塔爾人最終是被蒙古同化了,但在蒙古這個概念形成的時代,這到底是兩個民族。
都使用蒙古語,不代表就是一個前後傳承的民族。否則在蒙古族形成之前,蒙古語的最大使用團體還是契丹人呢?可契丹人在蒙古人眼裡就跟漢人沒區別嘛……
至於為什麼提蒙古起源,就要提室韋。是因為蒙古的傳說先祖蒼狼白鹿,在遷居肯特山之前,是從額爾古納河那裡來的,蒼狼白鹿這對夫妻,最大的可能就是來自室韋部落聯盟的兩個人。
而至於蒙古族人口的主要部分,無論出於柔然-韃靼這條線,還是被蒙古化了的突厥語鐵勒人,這些都是老百姓的事情了。民族是牽扯政治的,趙家人的起源才是起源,老百姓的起源意義不大,畢竟趙家人才是民族形成的核心,老百姓都是誰強就被誰同化的牆頭草罷了。
我發現很多蒙古人都對室韋這個祖宗非常不感興趣,大抵是因為室韋有通古斯語(靺鞨語)的部分,因為很多蒙古民族主義者反感滿清,恨屋及烏就反感通古斯語族,卻因此無視他們中趙家人的祖宗就屬於這個蒙古語和通古斯語混雜的部落聯盟的歷史。這就有點無聊了。


已經有非常詳細的答案了。請大家找到原帖子看看吧。

今日廣泛流傳的所謂「世界蒙古學重大發現」離最後確證還有一段路要走! 蒙古國土拉河畔「hois tolgoi」 (中心山丘) 石碑銘文是古印度人創製的婆羅米文,在5-7世紀間隨著佛教的東傳,在新疆、蒙古高原以銘文、經卷形式傳播。該石碑銘文中最頻繁使用的幾個詞為:「turug」(突厥)、「kagan」(可汗)、「bodi dadva」(菩薩)、「–nar」(複數附加成分)等詞和附加成分。但認定11行銘文是記錄蒙古語還是突厥語要從文字、語言、歷史、考古、人類學等多方面去進一步論證,當下急著宣布為記錄蒙古語的石碑為時尚早。 如果石碑上的文字是蒙古人曾經使用過的文字,它的意義非同尋常:1.蒙古人在借用回鶻文前已經擁有文字,有文字的歷史有1400年;2.蒙古人步入文明社會的歷史將改寫,提前為600年。 但是應該提醒的是正如蒙古族已故著名電影導演塞夫所言:「蒙古族是容易感情用事,缺乏理性的民族。」上世紀蒙古國學者發現了「畢其格圖哈達」上的幾個圖形後得意了一時,認為它們是匈奴人使用過的形象文子即蒙古人2000年前使用過的文字。遺憾的是沒有得到學術界的普遍認可 ,主要是這幾個符號夠不成文字系統。蒙古國學者經常這樣做,有兩個方面考量。一、可以把蒙古人的文明史推前600年;二、想盡辦法推翻蒙古人自東向西遷徙的歷史。然而歷史終歸是歷史,要經得起時間考研。 奇顏氏筆貼式
親拍(並不是)



謝邀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碑文不是現在發現的,已經有段時間了,碑文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只弄明白了幾個單詞而且這些單詞要麼是突厥語要麼是梵語,還有幾個弄明白了的單詞不是突厥語可能是古蒙古語。認為該碑是蒙古語是個猜測,古突厥碑文已經翻譯出來了,而這個碑文上的很多單詞並不跟突厥碑文相似,所以專家們認為可能是蒙古語碑文。
這碑文是土耳其等國家發現的,七世紀在突厥人時期在蒙古草原發現蒙古語石碑確實有意思。如果能全翻譯,而且還是個蒙古語碑那就把蒙古人的文字往前推了四五百年,歷史意義重大。


突厥人是從阿爾泰山西進蒙古草原的,突厥人之前稱霸蒙古草原的柔然人主體也是蒙古語族群,突厥人進入蒙古草原後這些蒙古語族群並沒有完全清理,在蒙古草原中西部考古發現了大量非突厥特徵的古墓群,這也說明突厥時期蒙古草原有很多非突厥族群。有人可能懷疑都是游牧民族怎麼分,不同的游牧民族有不同的陪葬品和墓葬方式,古代游牧喜歡把生前使用過的戰袍弓箭刀劍之類的一起墓葬,游牧民族各有各的圖騰,就現在的同樣是突厥語族群信伊斯蘭(伊斯蘭教有嚴格的規定)的哈薩克人和吉爾吉斯人的墓葬方式都不一樣。
這個碑文跟匈奴人有沒有關係還不好說,現在匈奴語是不是蒙古語都不知道呢,何況這碑不是匈奴時期立的,有可能是突厥汗國滅亡後混亂時期東部蒙古語部落西進進入蒙古草原,也有可能是蒙古草原上被突厥人征服的蒙古語柔然殘留部落乘機突厥內亂崛起了。大概率事件是臣服突厥的柔然殘部立的碑。
第一次聽到是蒙古語非突厥文碑文時最讓我好奇驚訝的是那個時候非突厥北亞族群還有自己的文字。
坐等碑文全譯出來,蒙古語不是死語言所以譯出來還是有可能的,如果這個碑文能證明匈奴語是蒙古語那就破解了一個歷史難題。
感覺就好像在英國挖出了13世紀的美國語石碑一樣
7世紀的文字翻譯這麼困難,突然對漢字充滿了自豪!!!(?????)
喬鋒他爹當年在山岩上寫的字是不是這種文字?前兩天好像看有這麼問題,在問什麼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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