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


姜文是文革的親歷者,而張藝謀和陳凱歌則分別是文革的旁觀者和受害者。在那個年代,姜文在北京那個政治敏感地帶生活著,而張藝謀下鄉插隊遠離漩渦中心,陳凱歌則在那個年代參與了對父親的批鬥。

有趣的是,他們的《陽光燦爛的日子》、《活著》和《霸王別姬》在關於這段歷史的視角上,也如出一轍。

在接連寫完《活著》(如何評價張藝謀的電影《活著》? - 孔鯉的回答)和《霸王別姬》(《霸王別姬》為什麼是中國電影的巔峰? - 孔鯉的回答)後,開始完成這三部中最後一部的敘述。

本片改編自王朔的小說《動物兇猛》,和上述的幾部一樣,我們依舊只看電影不看小說。

當然,我們要記住的一點是,《動物兇猛》小說里的主角不是馬小軍,而《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主角叫做馬小軍。

這就有意思了。

很多朋友注意到姜文喜歡用「馬」作為導演的電影主角姓氏,而這個「馬」則有朋友說是「馬列」,這點我們存疑。那麼「小軍」呢?

姜文原名姜小軍。

說到了這個層面上,想必諸位自然知曉了,這「馬小軍」,不是旁人,正是姜文自己的氣質,再加上夏雨那酷似姜文年少的臉頰,活脫脫這部電影就是姜文對年少青春自己的回味。

姜文對自己的回味。

因而這部電影改變了《動物兇猛》里的復調敘事,而只剩下兩種敘事角度——一是青春視角,一是成人視角。

現在就讓我們帶著這些已有的信息來看看這部電影。

「北京,變得這麼快。20年的功夫,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現代化的城市。我幾乎從中找不到任何記憶里的東西。事實上,這種變化已經破壞了我的記憶,使我分不清幻覺和真實。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的更多,也更難掩飾心中的慾望。那時候,好像永遠是夏天,太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著我們,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這段話是全片的基調。個人、主觀、記憶。

影片伊始,姜文那獨特嗓音的旁白就開始緩緩道出。

這是一種沉穩的語調,相比於這種沉穩的語調再去比較一下青春時期馬小軍(夏雨)說話時的語調,你會發現有明顯的對比。

另外這段話,每一句都能拿來解讀。

比如「北京」與「快」,這句話出現過多次,但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是什麼?我們留個伏筆到影片最後。

再說「幻覺」與「真實」,這是全片的高潮之一,我們等到了揭開謎底的那一刻再說。

下面的一個關鍵點是「夏天」。

夏天代表著青春。

那些,陽光燦爛的日子。

故事的開篇從藍色的天空慢慢而下,出現的是毛澤東的雕像,可是沒有完全出現全景,就切換到了反面。

「反面」。

這正是本片的重心之一,對正面事物的解構。

隨後出現的歌詞里的內容,則迅速帶領觀眾進入到這部電影的時代背景中。

在我們的眼中,那是一個黑暗的時代。

在親歷者眼中呢?

那不過是一種玩樂。

孩子終究是孩子。革命浪漫氣息撲面而來。

在那個政治高壓時代,小孩子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階級意識。

有趣的是,接下來的「英雄」情結。

英雄情結是很多孩子童年時的夢想,這也是他們長大後美化記憶的根源之一。

這個酷似姜文的小孩吹響了哨子。

這是一種胡鬧,也是一種渴望。

因為哨子吹響後,所有的軍人都轉了過來。

哨子代表著一種權威。

「權威」,在本片中處處體現。

隨即切到這個畫面。

偷窺跳舞。

是不是似曾相識?

是的,這正是向下面這個畫面致敬。

是的,

《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

美國往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部電影所敘述的對象是一致的,也因此我們看到的是對《美國往事》的致敬,以及馬小軍童年對美好的本能嚮往。

寧靜的觀賞被打斷,原來是男孩子們打碎了玻璃。

鏡頭也迅速開始急促起來。

最後從書包扔上去再掉下來的畫面。

一下子切換到了少年視角。

那種速度和切換,都讓人想起《2001太空漫遊》里那個經典的切換。

同時想起的,還有《美國往事》里第20min時中年麵條和老年麵條切換的畫面。

如出一轍。

夏雨出場。

一句「我操」,觀眾立刻感受到青春的荷爾蒙氣息。

隨即成年馬小軍的旁白介紹了他們的高中身份。

在這個上學過程中,他們遇到了古倫木。

每一個看過電影的朋友都會記得這個人,這次他喊的是「歐巴」。

影片監製文雋曾經說過,「古倫木」和「歐巴」出自一部樣板戲,《奇襲白虎團》,注意看下面這個畫面。

就是這個第95min的畫面,出現了這組對話。

這是「樣板戲」,是那個時代的背景。

古倫木被喊一次就回一句「歐巴」,這也說明樣板戲在當年之深入人心。

但他的意義遠不在此,我們接著看。

咦,馮小剛?

馮小剛客串了一個老師的角色。

這個老師值得我們關注。

這個畫面,在有關書籍上解讀過。

胡老師(馮小剛)在寫了書名號後,把書名號擦去了。

這是一種謹慎,在那個年代,做什麼都需要謹慎。

可是當他回過頭,帽子里全是煤球。

胡老師大發雷霆。

這是一種內心憤怒的釋放。

但再對比接下來的情節,就更有趣了。

這個劇情很有意思。

帽子放滿煤球時,胡老師雷霆大怒。

鬧事的學生從教室內穿過時,胡老師雷霆大怒。

而當學生威脅他時呢?

按照我們的想法,那一定是更加惱怒。

可胡老師卻做了一個有趣的決定——一邊罵、一邊把鞋遞給別人。

在那個時代的老師,就是這樣的。有尊嚴,安全卻沒得保證。

那個教師沒有權威的年代,馬小軍逃出了課堂。

逃回家的馬小軍,偷偷打開了父親的抽屜,因著心中的英雄情結,而在鏡子面前敬禮。

而另一方面的他,則——

則在玩父母的避孕套。

而這個其實也埋下了伏筆——

這個情節和影片開始童年時的他,結構對比是一致的。

英雄情結和性愛情愫的對比。

後面的情節一氣呵成。

馬小軍迷戀上了偷偷開鎖。不是為了盜竊,而是為了好玩。

這個「好玩」,則慢慢引出了女主。

在下面的這個畫面里,我們再一次看到結構的同步。

這個吃食的畫面出現後,就是女主的出現。

最終,寧靜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這是米蘭。

但隨後的畫面頗有意味。

余北蓓出現,陶虹飾演。就在寧靜的畫面後突然切換。

這也埋下了一個伏筆,一個「她們究竟是不是一個人」的伏筆。

同時出現的還有劉憶苦。

這裡用了一個字,「佩服」。

這兩個字很值得推敲。

因為「佩服」,才有一群人的中心。

讓我們跳幾個畫面,來看看這組畫面的對比。

這點很有意思。

被警察帶走的時候,馬小軍被訓斥的話是這樣的:「瞧你這德性,還鎮王府井,鎮動物園,鎮地安門,告訴你,公安局全鎮!」配的畫面是馬小軍哭喪著臉,內心怕極。

而到了家裡,馬小軍卻又凶了起來:「你把我那根兒腰帶拿來,我那根!找去!啪!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橫嗎?你現在怎麼慫了,你還甭跪著求我,甭流眼淚,我就不吃那一套,我哭怎麼了?我那是迷惑你們那孫子,我拍婆子,你管得著嗎?我還明告訴你,我明兒還去那兒拍,我就一個人去,你要不去逮我,你是我孫子。我鎮東單、鎮西單,我還鎮你們炮局呢!行行行,擦鼻子滾蛋,滾不滾,滾不滾?你不願意滾,就跟這兒多呆兩天。」

這組對比太漂亮。

每個少年人都曾有過這樣一段經歷。

如果沒有這樣的經歷,那就不足以成長。

而也是這樣的性格,才讓馬小軍後來分不清幻想和現實。

這是本片的一大重點。

另外一個重點是「北京的變化」,其實我現在可以拋出來了,就是集體。

那就是那場打架。

馬小軍要成為集體中的一員,就必須得到認同。

打架就是認同的原因之一。

這句話,也證明了馬小軍本不是他們這個「小集體」的。

「你走,你走。」

打架的情節是什麼?

某種意義上,就是英雄情結。

按照我們之前的理解,英雄情結與性愛情愫是相輔相生出現的,所以在英雄情結的實現後,性愛情愫就會隨之而來。

這也是尋求集體認同的一個點。

米蘭(寧靜)登場。

然而很快畫面再次切換一開始的打架的後事。

多人約架。

滿當觀眾以為能看到一場異常激烈的群架時,卻看到了和顏悅色的酒席。

因為他們都找來了最有名的小混混。

這個角色的扮演者恰恰就是王朔。

有趣的是,王朔在這裡表現的是一個權威的形象。

然而這樣的權威形象卻很快被扎死了。

這是一種消解,一種解構。

對權威的盲目和最終權威的解構。

聯繫到最後一張圖的背景,我想大家都知道這在說什麼。

按照我們的理論,英雄情結過後是什麼?

是米蘭。

我們注意到這長達十多分鐘的劇情的畫面。

陽光強烈。

陽光強烈是什麼意思?

在這一段的末尾,成年馬小軍如是說:「有段時間我幾乎和她見面了,為了吹噓自己,我總是把別人乾的事安在自己頭上,經過誇大和渲染娓娓道出,遺憾的是我已扮成一個和自己年齡極不相稱的膽大妄為的強盜,她竟從不以驚愕來為我喝彩。我告訴她我會配鑰匙,能開各種不同的鎖,甚至開過她的家,玩過她的望遠鏡,看見過她的大照片什麼的,她也只是說,是嗎?有時候說著說著她就睡著了,而我儘力不去看她那無意裸露出來的身體,可腦子胡思亂想。慢著、慢著,我的記憶出了毛病,事實和幻想又攪在一起了……可能她根本就沒當我的面睡過覺,可能她根本就沒凝視過我,那麼她那錐子般銳利的目光和熟睡的樣子,又是怎麼跑進我的頭腦中來的呢?」

這段話開始引出本片中最大的伏筆,在那之前,我們回憶一下開篇時的獨白。

「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的更多,也更難掩飾心中的慾望。那時候,好像永遠是夏天,太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著我們,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是的,一切開始點題了。

「陽光」、「燦爛」。

畫面上的人和事彷彿夏日那不可信的光影。

一切都是幻想。

另外我們再記起一個細節,米蘭在跳舞。

根據《美國往事》的對應,米蘭很有可能就是馬小軍小時候偷窺的三個人之一,當然只是猜測。

米蘭、馬小軍、劉憶苦三個人的故事開始發生。

當影片中他們第一次相見時。

這兩個畫面值得我們注意。

米蘭面對馬小軍時,是低著頭看他。

米蘭看到劉憶苦時,是抬著頭望他。

恰似一條食物鏈。

這種形勢下的馬小軍,感受到的是危機。

這種危機帶來的是本能的反擊。

以及為了在女性面前證明自己的那種莽撞。

這一切都是年少的我們所存在的小心思。

接下來我們對比一下這兩個畫面。

唱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是集體,是一群人和米蘭;背景音樂是《鄉村騎士》(這在影片中多次出現)的,是馬小軍一個人和米蘭。

一個是月亮,一個是太陽。

這是溫柔的友情和強烈的愛情之間的較量。

終於,這種較量開始爆發。

爆發成全片最大的高潮。

埋藏許久的伏筆開始一一呈現。

當觀眾看著畫面,以為馬小軍和劉憶苦開始火併時,卻不知不覺中落入了導演設置好的陷阱中。

千萬別相信這個。

「哈哈……千萬別相信這個,我從來就沒有這樣勇敢過,這樣壯烈過,我不斷發誓要老老實實地講故事,可是說真話的願望有多麼強烈,受到的各種干擾便有多麼大,我悲哀地發現根本就無法還原真實。記憶都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並隨之捉弄我,背叛我,搞得我頭腦混亂,真假難辨,我現在懷疑和米蘭的第一次相識就是偽造的。其實我根本就沒在馬路上遇見她,那天下午,我和大螞蟻受劉憶苦委派,在院門口等米蘭,才是我們第一次認識。這也說明為什麼我和大螞蟻玩什麼瓦西里,而沒參加談話,因為我和米蘭根本不熟。我和米蘭從來就沒有熟過。天哪!米蘭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嗎?還有於北蓓怎麼突然消失了呢?或許她和米蘭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我簡直不敢再往下想,我以真誠的願望開始講述的故事。經過巨大、堅忍不拔的努力卻變成了謊言。難道就此放棄嗎?不,決不能。你能忍心叫我這麼做嗎?我現在非常理解那些堅持諾言的人的處境,要做一個誠實的人簡直不可能。聽,你聽,有時候一種聲音或是一種味道能把人帶回真實的過去……」

全片從一開始就埋下的伏筆終於出現。

畫面開始倒格。

觀眾的心隨著畫面,開始想起自己。

馬小軍所有的「幻想和真實」之間的差距,在這裡開始體現。

真實,究竟是如何?

前面敘述過太多次。

強硬而又軟弱的馬小軍。

終於在暴雨中,對米蘭說,我喜歡你。

卻又在米蘭走到跟前詢問時,改口說我車掉溝里了。

閃電和雷聲,那是馬小軍心中的狂躁。

雨聲,那是馬小軍內心的亂。

而當次日,馬小軍去尋米蘭時,米蘭卻當做沒事發生了一樣。

這時馬小軍做了什麼呢?

強姦。

有趣的是,《美國往事》里也有這一幕。

愛情的破滅。

諸位是否知道我為何截這個圖?

因為腳環,是馬小軍最初對米蘭愛情的念想。

我一直把第三十二分鐘的截圖保留到這裡。

從開始到結束。

青春,就是一場華麗的意淫。

於是,正如前文所言。

馬小軍終究被集體拋棄。

當他希望大家拉他一把時,每個人都踢開了他。

成長,就是一個人獨自面對。

不由地讓人想到《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里的小四。

《美國往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陽光燦爛的日子》。

具體《陽光燦爛的日子》原片202min,後來成年部分的全部刪除,只留下了結尾,我們至今不知刪除的是為何物,卻見到了結尾。

馬小軍重回集體。

這其間發生了什麼?

我們不得而知。

但我們清楚地知道,馬小軍臉上的笑容,是因為他長大了。

長大了,很多事就該懂了。

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此離去。

所以畫面變成黑白。

是北京變化太快嗎?

不、不是的,是自己變化太快了。

終於,在最後一個畫面。

古倫木再次登場。

這次回報給他們的,不再是「歐巴」,而是一句——

傻逼。」

伴隨著這句話,《遠飛的大雁》響起。

終於這個時代落幕。

《陽光燦爛的日子》不像《活著》和《霸王別姬》苦大仇深,卻把一個成長在那個時代下的少年刻上了印記。

這兩個字,是對那段歲月的回言,也是對自己的嘲諷。

陽光燦爛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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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連看之:

《霸王別姬》為什麼是中國電影的巔峰? - 孔鯉的回答
如何評價陳凱歌導演的電影《荊軻刺秦王》? - 孔鯉的回答
如何評價張藝謀的電影《活著》? - 孔鯉的回答
如何評價張藝謀的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 - 孔鯉的回答
如何評價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 - 孔鯉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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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我的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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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燦爛的日子》拍攝於1995年,距今已經20年。轉眼就過去20年,北京已不再是1995年的北京,更不再是馬小軍,姜文,王朔生活過的那個北京了。一切, 沒有遺迹,一切都被剝奪得乾乾淨淨。一座城市,還有過去的生活,都變得陌生,陌生得讓人認不出來了。二十年,讓一個城市變化,也讓一個人成長,成長成一個與過去劃清界限的自己,一個體面地活在他人眼光里的自己。《動物兇猛》開頭寫到: 我很小便離開出生地,來到這個大城市,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我把這個城市認做故鄉。對於一些人來說,故鄉是那麼的模糊。他們 盡情地遐想自己丟殆盡的某些東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個一無所知的故鄉,從而自我原寡和自我慰藉。許巍在故鄉里唱到:「你在我眼裡永遠是故鄉」,多麼動人的情話,但所謂故鄉於我而言,似乎還沒有一個姑娘具體。
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而我們的青春,卻似乎和那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里描繪的並無太大的變化,一樣瀰漫著燒荒草的味道,一樣的富有幻想,一樣的充滿不甘,一樣的荒誕不經,一樣的怯懦而又魯莽。影片運用大量幻想的鏡頭,沒有太大的情節上的衝突,卻比如今所有用爛了墮胎、車禍、出國、死人這些俗套的所謂的青春片都要真實,動人(原諒我把這些電影和陽光相提並論)。
她的容顏改變得如此徹底,我看到她時完全無動於衷。當青春不再,面對那個曾經朝思暮想的她,如今籠罩在她身上的燦爛的陽光褪去之後,天啊,那是那個完美無瑕的她嗎。本該的赤誠相見,退到了彬彬有禮。或許直到那時,才會明白,青春不過是一廂情願。然而,明明知道美麗得虛假,依舊義無反顧,這就是青春。
我在這頭死去活來,她在那廂一無所知。一語中地。米蘭之於馬小軍,或許只是幻想中的一廂情願吧。從窗外瞥見的穿泳衣的彩色照片,翻出來之後卻只是普通的黑白照片,根本只是想像出來的,或許說,照片上的根本就不是米蘭,只是因為太過迷戀了而張冠李戴。黑白,彩色,在影片中多次應用,比如對於青春的所有回憶都是彩色的,成長之後的情景卻變成了黑白。然而,彩色的都是虛假的,如那張照片,黑白的卻是真實的。無比耀眼的陽光下,米蘭洗完頭盤起頭髮的無比迷人的姿勢,還有馬小軍從她脖子後面為她澆水時的激動而又緊張的複雜心情(激動的連兌涼水都忘了),會在他腦海中永遠定格,反覆回放。只是忽略了,室內哪有這麼刺眼的陽光啊,記憶就是這麼愛騙人。馬小軍與米蘭的一次又一次的對話,馬小軍總是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與自己並不相符的形象,以求得米蘭的欣賞,而米蘭卻只是哦,哦應付地回答,令人困惑而又惱火,不過即便這樣,卻仍是很開心了。或許只是正常的回答 ,而卻又總是不甘,太過敏感。或許這些對話,就從來沒有發生過,只是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排演,記憶把它當真了。或許這些對話確實發生過,而自己又受寵落驚,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了,開始懷疑。是的,對於迷戀中的人來說,說上兩句話或許都令人欣喜不已。
馬小軍帶米蘭去見他的哥們,有一半向米蘭炫耀自己認識的人多,有一半是向哥們們炫耀米蘭。等待過程中,同伴的話語對他來說都如同耳邊風一樣,他只是死死的盯著前方,這一刻對他來說,有一種儀式感。然而見面後,米蘭和劉憶苦的親近卻讓馬小軍難以忍受,正在和大螞蟻演列寧在1918的他突然把同伴撂下,回到眾人面前。其實這演,何嘗不是為了惹米蘭注目啊,所以絲毫不專註,米蘭和同伴的幾句交談都能將他打斷。回到眾人身邊,第一句卻是勸米蘭不要去劉憶苦他爸的文工團。米蘭和劉憶苦的交談,他插不上話,他只要不斷地製造動靜,讓眾人看他笑話,他浮誇地往柱子上爬,高喊我要飛向雲霄。劉憶苦一句曾上去過煙囪卻激起了他逞強的心,他要向米蘭和眾人證明,我才是最膽大的,我才是真正的英雄。上去卻又掉下去後,滿臉煙灰,卻像個英雄一樣,沖米蘭也是對著眾人高喊:「米蘭,晚上留下來看電影」,因為他覺得,他是個英雄,之後卻又佯裝生氣的不理米蘭。到了晚上,又尋不到眾人了。他焦急地尋找著同伴,原來同伴都在另一個地方看一部禁片。或許事情的真相根本就是,自己其實並不是先認識的米蘭,根本就是劉憶苦派的他去迎接米蘭。或許他和米蘭唯一的交集,只是眾人一起在屋頂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而剩下的,只有獨自一人的孤獨,和無盡的幻想。
在暴雨中,馬小軍沖米蘭高喊:「我喜歡你!」米蘭走近之後,卻只是說自行車掉溝里了。姜文是多麼的愛馬小軍啊,讓米蘭給了他一個擁抱。然而現實卻是那樣的殘酷,到了第二天就沒有了下文,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因為一切本來就沒有發生過。 正如被警察拷問時,他慫的要命,回到家之後,卻對著鏡子逞英雄。對米蘭,他想對他表現出來冷漠,憤怒,刻薄,可現實卻沒有,他想在生日上把劉憶苦狠揍一頓,然而現實卻是他跟眾人開心地喝酒,什麼都沒發生,把米蘭對劉憶苦的目光想像成對自己的。而這劉憶苦,或許僅僅是一個假想敵吧,只不過被少不更事的自己無限放大了。原來自己,原來生活,原來一切一切,都跟所幻想的背道而馳,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馬小軍對米蘭的迷戀,夾雜幾分幻想,幾分衝動,幾分熱烈,幾分無知,幾分溫暖,幾分崇敬,幾分憧憬,幾分色情,幾分執著,幾分不甘,幾分苦澀,最後誰也分不清了,跟別說自己了。
最後,馬小軍強姦米蘭未遂,米蘭高喊:"有勁嗎?"他憤怒地回答:」有勁「,然後落荒而逃,從米蘭腳踝上的摘下的鑰匙,丟在了地上。
事實上,有勁嗎?沒勁,沒勁死了。
只是,他想跟發生過的和想發生卻沒發生也不可能發生的一切,做一個了斷。
或許這一幕也是想像,或許他只是想摘下她腳踝上的鑰匙。或許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他跟米蘭根本沒有交集,他只是敢在一邊偷偷地撇米蘭的腳,連正臉都不敢看,然後才會注釋到她腳踝上的鑰匙,才會有想像中的這一幕。或許一切只是:我在這頭死去活來,她在那廂一無所知
於是,為了得你注目,我只有一個人,義無反顧地爬上高高的跳水台,看著你和眾人嬉戲,我那麼孤獨。我只能從這裡跳下,雖然沒什麼用,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落水的過程中,那麼漫長,那麼痛苦,或許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不會想你吧。我嗆了滿口的水,難受,都是自己自找的。我奮力向岸上游,看見眾人伸出的雙手,我靠近,才發現是一隻只腳。我一次又一次地浮出水面,又被踩下。嗆了無數的水,才學會獨自面對,這就叫做,成長。然而長大之後,卻輕而易舉地和眾人,和這個社會,和解了。或是說,和那個彆扭的自己,和解了。
小時候,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長大後,才發現自己只不過是格里木口中的那個,傻逼。原來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
青春的回憶不管有多麼苦,它都是彩色的,都布滿了燦爛甚至是刺眼的陽光,儘管它不真實。儘管明明知道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卻依舊愛得死去活來。這就是青春。

ps:所有加粗的,都源於《陽光燦爛的日子》改編的王朔原著小說《動物兇猛》


《陽光燦爛的日子》,姜文處女作何以「封神」

文、羅罔極

2017第一票房炸彈,非《俠盜一號》莫屬。

4.6億美元的成績,一躍躋身北美影史票房第九。

近日內地上映,作為主要角色之一的姜文被記者問道:


此次參演介入到好萊塢頂級製作當中,你有何收穫?


誰知,姜文不屑地反問:

我還需要跟人學?為以後做打算?我雖然是個善於學習的人,但你幹嘛把我說得這麼差?

霸氣!


直接把好萊塢給蔑視了。


在我的印象里,姜文的這種狂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一般記者都扛不住他幾輪反問,就灰溜溜地打退堂鼓了。


然而狂妄,往往是建立在狂妄的資本之上。


姜文,他有這個資本嗎?

要想弄明白這個問題,我們就得看看姜文最牛逼的一部作品。


到底能不能,給他的狂妄以足夠的底氣。


這部片是姜文的處女作,同時也是我/很多人心中的,姜文電影的真正No.1——


《陽光燦爛的日子》

豆瓣8.7,Top排行第77。

關於它所獲得的榮譽,我只簡單說幾點——


1995年,在美國《時代周刊》評選的年度全球十大佳片中,《陽光燦爛的日子》排名第一。


義大利導演貝托魯奇(《末代皇帝》的導演)看過本片之後,從中取得靈感,因而拍出《戲夢巴黎》。


文青們最愛的昆汀,在看完本片之後,表情是這樣的——

為了表達自己對《陽光燦爛的日子》的熱愛,昆汀還特地來了一趟中國,看看姜文到底是個什麼「鬼才」。


兩個狂妄的壞小子,惺惺相惜。

編劇史航說過——


如果說《陽光燦爛的日子》是一流的青春片,那現如今的青春片,全都只能屬於三四流。


那麼,它到底比別的青春片牛在哪兒呢?


我們就拿近年的一部,國產青春片的扛把子(矮子裡面拔高個),《致青春》先作個對比。

《致青春》的劇本無疑是合格的,但要從導演到製作上來看,那是相當地湊合事兒。


比如,主角從青春期轉換到成年人,這一過程沒有旁白,沒有任何鋪墊、物品象徵。


一個極其平常毫無特點的鏡頭切換,幾年時間就過去了,讓人一臉懵圈。

反觀姜文,處理年代的轉換,他用了一個書包。


童年馬小軍,朝向天空扔書包。

等到書包掉下來,馬小軍已是少年。


浪漫、魔幻,絲毫不使人覺得突兀。

這就是面對相同情節時,導演功力不同的區別。


電影開頭,大街上歌舞昇平,宏偉的雕像直指東方,滿懷理想的戰士們驅著戰車,彷彿將要征服世界。

童年馬小軍,幻想著自己和父親一同背負著偉大使命,激昂地為父親送行。

面對戰鬥機,馬小軍充滿嚮往。


他說——

我最大的幻想便是中蘇開戰

在新的一場世界大戰中

一名舉世矚目的戰爭英雄將由此誕生

那就是我

但當馬小軍長大後,他得知到一件事情。


父親並非戰爭英雄,且很可能是個逃兵。

很多人為此壯烈犧牲了

可他卻安然無恙

以致於媽媽經常懷疑他在朝鮮那幾年

一直是躲在山洞裡

然後,馬小軍對爸爸的態度轉變了。


從童年時的崇拜與嚮往,變成少年時的懼怕與厭惡。


他開始用謊言欺騙爸爸,並打心底不希望讓他回家。

曾經的偶像,變成壓迫自己的一種力量。


這時,本片的主題就已顯露頭角——


理想主義的幻滅。


青年時期敢愛敢恨的爸爸是理想,中年時期刻板無能的爸爸是幻滅。

後來才知道

父母的婚姻上級是不贊成的

但他們一意孤行 不聽勸告

結果 爸爸為此斷送了前途

媽媽也丟失了原來的教師工作

而馬小軍,只是在悲哀地重複這一人生過程而已。


年輕時,浪漫、詩意,滿懷理想,對姑娘秉持純真的追求。


這時的他,精神是充沛的,臉上掛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步入中年,改革開放,中國經濟形勢一片大好。


馬小軍坐在豪車上,喝著奢侈的「人頭馬」。


但這時,他的精神卻顯得空虛,臉上只有迎合的笑,以及無限的疲憊。

多年以後,馬小軍和他的夥伴們,變成了如今我們在北京街頭經常可見的「成功人士」。


但熟人見到他們後,卻只說了兩個字——

傻逼

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影片最後的色彩是灰暗而死氣沉沉,前面的色彩卻濃烈而充滿激情?


難道,我們一手建設起來,並引以為傲的「高度現代化城市」,還不如被定義為嚴重錯誤的,連吃飯都成問題的「文革時代」?


在姜文心中,有些地方是,但不完全是。

姜文成長於北京的軍隊大院,他和「上山下鄉」的陳凱歌、張藝謀不太一樣。


我們看謝晉、田壯壯、陳張二人等的文革題材電影,表達的大多是深刻的苦難與批判,彷彿恨那個時代已入骨髓。


謝晉在文革時,受到批判二百多次,母親因受牽連從而自殺。

《芙蓉鎮》

陳凱歌在文革時,一時激昂打了自己的父親。


多年以後,在其自傳里,他依然深深痛恨自己。


所以你看陳凱歌的電影主角,大多內心都是十分扭曲、掙扎,被壓迫的死去活來。

我經常會想:第五代導演的輝煌,為何迄今為止,我們都沒法重現。


社會越來越好,電影反而越來越爛。


為什麼?

高爾基說過:苦難是人生最好的大學。

其實何止我們,縱觀電影史,日本、前蘇聯等電影藝術最磅礴時,也都是恰逢政治的黑暗期。


當社會過於推崇「娛樂至上」時,我們也就往往只能看到「娛樂至上」的作品。

有人說「張藝謀死了」。


其實不對。


他只是敗了,他的理想敗給了這個時代。


黃土地上的深沉吶喊,敗給了對其不屑一顧的資本巨輪。

而姜文,他倒下過,但未敗過。


他的電影,從未試圖去迎合任何時代、任何主流文化與觀念。


《一步之遙》是借民國時期的繁華上海,來諷刺當下社會的浮躁與無情。


此處可參考我另一篇文章:《一步之遙》我們該給姜文道個歉

《陽光燦爛的日子》也當然不是對「某一個時代」的歌頌。


只不過,他批判的角度與前面幾位導演有些不同。


「文革時代」和我們如今所處的時代,有一個極大的差別——


在這個時代,我們並不善於,或至少不太想要掩飾心中本欲。


看看我們最常見的微信文章標題,你就懂了。

以上標題,來自於中國流量最大的自媒體(沒有之一),篇篇都是超級爆文。


這說明什麼?


在我們這個時代,談錢、談性,談心中本欲是光明正大的,不覺可恥的。


與之相反的是:高曉松高歌了一句「詩和遠方」,結果被許多人噴成了篩子。

不知道你們發現沒,「文藝青年」現在已成貶義詞。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明天的苟且,後天的苟且。」


是的,這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主流文化。


難怪,在姜文執導的所有電影中,僅有一個短的段落背景是設在當代,而且還要用黑暗與「傻逼」來象徵。

但如果你以為,《陽光燦爛的日子》只是在批判當下,懷念過往,那你就錯了。


「文革時代」的色彩雖然濃烈,充滿激情與荷爾蒙感,但並不正常。


與現今時代的灰暗相比,它是另一種「極左」的偏激。

表面上,每個人都很硬很正直。


對金錢名利並無概念,只知道朋友被欺負了,大傢伙兒就該玩命報仇。


牛逼嗎?比現在的「利己主義」,見人摔倒都不太敢去扶的行為強一百倍嗎?

不一定。


這種「硬」,其實只是一種假象。


只有在「人多力量大」時,馬小軍才敢利用民粹主義,作欺打老實人的行當。

勒龐在《烏合之眾》一書中說過——

孤立的個人很清楚,在孤身一人時,他不能焚燒宮殿。但成為群體的一員後,他就會意識到人數賦予他的力量,這足以讓他生出殺人劫掠的念頭,並且會立刻屈從於這種誘惑。

這段話,足以解釋文革中的一切暴行。


在孤身一人時,馬小軍膽小懦弱,遇到事就只敢對著鏡子意淫,享受自我裝逼的快感。

一天夜裡,馬小軍向米蘭表白。


米蘭抱住了他。

第二天,馬小軍看見米蘭若無其事,和劉憶苦在散步。

似乎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

不是似乎,是真的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


對於米蘭,馬小軍時常會意淫。


意淫畫像,意淫兩人共處一室,欣賞米蘭熟睡的臉龐。

電影中的許多畫面,只是馬小軍的意淫而已。

我的記憶好像出了毛病

事實和幻覺又攪到了一塊兒

可能她根本就沒當過我的面睡過覺

可能她根本就沒有那樣凝視過我

你以為的愛情,只是那個年紀帶給你的假象。


你以為的理想,只是那個時代帶給你的幻想。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一書中說過——

那時候,有一棟未蓋完的樓,老師說是共產主義的實驗樓。裡面的居民餓了有免費食堂,髒了有免費澡堂,無聊了還有免費電影院,人在裡面什麼都無需干,簡直就是天堂。這棟樓至今沒有竣工,還在荒廢著。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未來的主人翁,但其本質只是虛妄的泡沫而已。


馬小軍年輕時,又何嘗不是一個隨波逐流的「傻逼」?

幾乎在所有可稱「偉大」的文革題材作品中,都會用某種人體的殘疾,來暗喻時代的缺陷。


《活著》里,解放戰爭結束,富貴歷經轉折回到家,發現女兒成了啞巴。


從此以後,富貴全家人,在某種意義上,都成了啞巴。


牙齒被一顆顆打掉,只能獨自硬咽下去。

《霸王別姬》里,程蝶衣從一個「男兒郎」,被一連串的環境折磨逼迫成「女嬌娥」。


段小樓從「七尺霸王」,被逼迫成真正的「戲子無情」。


他們二人,一個是身體被閹割,一個是精神被閹割。

謝晉的《芙蓉鎮》里,也有一個生殖器被打掉的軍人,暗喻那個時代的人格缺失。


而姜文的暗喻所指,和他們是不同的。


姜文在那個時代,並沒有受過迫害。


他就像《活著》里的村長,激昂地吶喊「趕英超美」,做了一場膽大無知的夢。

馬小軍和劉憶苦,以及他們的夥伴們,就像傻子騎的木棍,又大又硬。


但,只是假象而已,沒有任何用處。

姜文的所有電影,都有著隱藏較深的悲觀色彩。


《讓子彈飛》的結局,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留下張麻子一個人孤獨地流浪。


《太陽照常升起》瘋狂的因結了瘋狂的果實,宛如一場扭曲抽象的噩夢(以後我會詳細說)。


《鬼子來了》和《一步之遙》的結局,兩個純真善良的,姓馬的主角被無情殺死。

《陽光燦爛的日子》也一樣。


沒有陽光,沒有燦爛,只有日復一日的哀傷。


以及結尾時,被現實無情打碎的,因為無知所以浪漫的幻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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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wj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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巔峰。
故事也許不同,青春的記憶是那樣相通。
文青講苦難,二逼講不真實,哥告訴你北方的青春就是這片的感覺。
童年回憶里,夏夜裡坐在門口路燈下打牌,有人報告,下條街有個小子天天尾隨你妹放學,哪去了,跑了,那幾個少年蹬上二八大車追上去,啪啪啪,敢到我們這街耍流氓,滾。
一大哥級的少年給我演示坐地慢起手倒立,賞我幾個花生米,老光榮了,大哥很帥,和我說明天下午有個女的和他看電影,叫我一起去,說燈關了你就使勁摸她,你是小孩,沒事。怎麼摸?為啥摸?大哥說你這個笨蛋,摸腿,摸奶子。聽的我都硬了,約好第二天中午老地方見,沒人來。難道是錯了,第三天又去,也許大哥早就忘了,他自己瞎編的。
等我們長大了,道理如此相通。
太多完全一樣的橋段了,一樣的約架都認識沒打起來,後來眼看小孩眼裡的神級大哥被人在校門口大樹下砍,因為買雪糕先來後到的問題,等我們長大兩年,什麼大哥,屁,揍他。一樣的警察局裡啥都招了,給人家掃衛生,一起看過黃色錄像帶都招供。
看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想到了那些如此相通真實。
姜文拍的超過了朔爺的小說,真實和虛幻的少年時代的回憶就是大哥,女生,裝逼,慫了,友情義薄雲天,滿腦子都是遠遠偷看的女生。滿滿的青春的夏天。


《陽光燦爛的日子》在中國電影史上,或者說在中國當代電影史上是一部獨一無二電影,灑滿了男性荷爾蒙氣息,非常熱烈。要說故事敘述有多麼的偉大,結構上有多少牛逼,其實也沒有,但是就是因為世上只有一個姜文,所以也只能產生一部《陽光燦爛的日子》。

20歲的時候第一次在學校電影院看了膠片的《陽光》,那時候只記得的是米蘭性感、豐滿,充滿了野性,馬小軍翹課後在屋頂上尋找自己的小世界,至於其他劇情,都在同學之間嗑瓜子、偶爾說兩句話中間都遺忘了。
然後,姜文的這部電影也因為有著不同的版本有著不同的傳說,總而言之就是說這部電影是非常牛逼,尤其是結構上夢境中的夢境之類。
直到2013年在香港電影節上看到了修復版本的《陽光燦爛的日子》才讓我對這部電影有了一個完整的印象。這部電影的任何結構都無法從理論上去分析,因為貫穿整部電影的就是「我」的視覺、「我」的想法、「我」的YY、「我『的夢境。修復版中做的很徹底,我們會看到馬小軍與朋友們在澡堂里洗澡,談到女性有了反應,對方會把毛巾掛上去的男孩之間的玩笑;也有米蘭在換衣服時候露的兩點。姜文很徹底的用電影的方式為你講述了一個他記憶中的故事。我們試想,當我們複述一個往事,或者聽別人講他自己的故事,有著100%的真實嗎?應該沒有,但是有著100%的感情。
文革那段時間,對於姜文來說,是自由的少年期、懵懂的男女之情萌發期,也有著友情里的各種小小考驗。這些情緒組成了整部電影。

現在再看這部電影,有時候觀感會不好,音樂太滿了,馬斯卡尼的音樂那真的是馬小軍一單獨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這也說明他爬上屋頂、爬上高塔,心中想起的《鄉村騎士》表現出了內心的世界,激烈的澎湃的。

那麼多年過去了,即使是姜文,也再也創作不出這樣的電影,對於導演來說,能創作這樣的電影真的是幸福的,是任性的、徹底的,將我想像中的青春歲月立體呈現給你;對於觀眾來說,也是幸福的,我們幾乎看不到如此恣意有才情的作者電影,或者說是作者的電影,到了如今商業電影時期,可能資方也不會隨便出錢讓姜文這麼個性化的作品;張藝謀做不到、陳凱歌做不到,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洒脫不出來。


一部浪漫的荷爾蒙小品。


姜文是個非常喜歡通過歷史來講故事的導演,縱觀其所有導演作品,明確的時代背景從來都是敘事的重點,然而私認為這正是其作品美中不足的地方。

《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馬小軍的大部分生活細節都在強調文革背景、《鬼子來了》乾脆用黑白畫面來呈現歷史感、《讓子彈飛》講主席的發家史、《一步之遙》講歷史的野心更是讓人目瞪口呆……相比之下,在講故事方面,《太陽照常升起》是其所有作品中最純粹的一部,然而也只是相對而言,除了瘋媽和摸屁股兩段,其餘也盡給人厚重的歷史感。

歷史敘事應該是在所有敘述類型中最難討巧的,因為它有一個非常嚴肅的評判標準,客觀性。若是忽略了客觀性,這個被敘述的歷史就只能稱得上是虛構的或作者自圓其說的段子(刻薄一點來講,姜文其實是一個了不起的段子手,而並非什麼偉大的歷史記述者)。當然並不是要求一部電影像歷史記錄片一般陳述事實,只是因為其作品時時刻刻總在給人一種強調其所處的年代的感覺,難免會給人強烈的代入感,而部分有些歷史經驗的觀眾在驚嘆其故事的精彩過後又會多少感覺到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至於說其作品的歷史方面為什麼不具客觀性,我在《鬼子來了》的一篇里提到過,『錯位的年代意淫』,一幫六十年代人虛構的四十年代的國人形象,其歷史客觀性的槽點非常值得注意。其餘作品的歷史問題也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這裡由於不合題意就不展開了。


之所以提這個只是想表達其美中不足而已,拋開這個問題,姜文的每部作品都值得一說。《陽光燦爛的日子》,應該是最純真浪漫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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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真正捕捉到影片的精髓,你會發現原著《動物兇猛》的名字似乎更為傳神——這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荷爾蒙電影。

先來做一道選擇題:影片中寧靜所飾演的究竟是誰? ( )

A.余北蓓

B.余北蓓的朋友(米蘭)

C.照片上的人

D.以上都對

私以為姜文在本片里處處強調時代背景的作用無他,只是為了描述在一個較為單調和原始的社會關係中,一個處處騷動著雄性荷爾蒙的少年是如何受到基因以及環境影響而成長的。影片非常成功的描繪了一個少年的種種訴求與現實環境的激烈衝突,高明的地方在於作者對這種訴求欲遮還羞式的表達以及對這種激烈衝突的藝術化處理——以一種迷幻或者說戲謔的方式,極大地提升了影片的觀賞性。


part 1.

馬小軍的訴求

從生理角度來講,一個十幾歲的學齡少年在生活中的關注重心應該是性別認同,對異性的態度還多處在觀察階段。也就是說影片中馬小軍所處的年齡對異性的關注度實際上是經過藝術處理的,作者這種高明的處理方式可以叫做訴求嫁接。簡而言之就是:馬小軍對余北蓓、米蘭(女性)的迷戀實際上是對劉憶苦所代表的男權的嚮往

他叫劉憶苦,是劉思甜同父異母的哥哥,剛當兵複員回來,人長得精神,打起架來手特黑,我們都很佩服他,因為他經常帶些外院的女孩來玩。

這是馬小軍在介紹自己的偶像,全篇對其偶像崇拜的表達也就簡單的僅此一句。對於周圍感覺可以企及的崇拜對象,一些自尊心較強的男性並不屑於表達崇拜。多少了解男性心理的觀眾應該都能理解這一點。然而就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交代了馬小軍的所有訴求——


①『剛當兵複員回來』:在馬小軍出生的軍區大院,當兵才是一個男子漢真正的歸宿——劉憶苦是當過兵的,馬小軍也想成為這樣的男子漢。

我最大的幻想便是中蘇開戰,因為我堅信,在新的一場世界大戰中,我軍的鐵拳定會把蘇美兩軍的戰爭機器砸得粉碎。一名舉世矚目的戰爭英雄將由此誕生,那就是我。

②『人長得精神』:馬小軍在朋友圈中被戲稱為『馬猴』,一聽就不是什麼好的形象,與漂亮的長相也就毫無聯繫了——劉憶苦長得好看,這也是馬小軍所嚮往的。

③『打起架來手特黑』:由於生性懦弱,馬小軍在一些場合中往往以慫示人,這與其所嚮往成為的人物形成鮮明的對比——劉憶苦是有血性的,馬小軍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影片關於這一點通過一場小團體鬥毆中馬小軍的「勇敢之舉」、被警察羞辱後對著鏡子的「試演」以及片尾「打垮並成為偶像」的幻想等等段落來表達馬小軍對於勇敢的訴求——

④『他經常帶些外院的女孩子來玩』:由於缺乏以上幾點在當時看來很有魅力的因素,馬小軍幾乎得不到女孩子的注意——劉憶苦有一個像余北蓓這樣人見人愛的女朋友,這在馬小軍看來是最具有誘惑力的男權象徵。

這一點幾乎可以稱作是整部影片的邏輯線索:馬小軍渴望成為劉憶苦那樣的人物,但由於在受到自尊心和其他現實因素的進一步影響後,這種對性別認同(男權)的訴求逐漸簡化成了對異性的追求。這是一個前因後果的聯繫,所以作者對馬小軍情感經歷描繪得如此曖昧是有原因的——雖然在青春期對異性的迷戀是很常見的,可影片所表達的分明是一個少年對於男權的浪漫嚮往,而非對於男女情愛的懵懂經歷。


part 2.

馬小軍的殘酷現實

NO.1 性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馬小軍所面對的首要問題就是自己那怎麼也改不掉的懦弱性格。影片集中了不少篇幅來描繪一個渴望勇敢的懦弱形象,作者運用了算是比較常見的理想和現實的對比來表達,更厲害的是將理想和現實混雜在一起——

我從來就沒有這麼勇敢過、這樣壯烈過,我不斷發誓,要老老實實講故事,可是說真話的願望有多麼強烈,受到的干擾就有多麼大。我悲哀的發現,根本就無法還原真實。記憶總是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並隨之捉弄我,背叛我,把我搞得頭腦混亂真偽難辨。

看起來作者是想用一種詼諧的方式來敘事,其實不然,這種手法在效果上強化了馬小軍的人物性格:一顆被低估的自尊心。

在面對不如意的時候,一些自尊心較強人往往會以拒絕接受現實的方式欺騙自己,通過主動改造記憶或者被動損毀記憶從而實現自我防禦,這是一種常見的心理應激現象。

NO.2 能力

這是另一個讓馬小軍束手無策的個人問題。影片通過馬小軍逞能爬煙囪後大難不死、搭訕陌生姑娘後又被警察抓走、假裝勇敢後肇事了一場更大的武鬥等等篇幅,都交代了這一點。更明顯的,是那個他永遠都望塵莫及的余北蓓(米蘭)。

NO.3 劉憶苦

一座看似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山。這個人擁有這馬小軍所嚮往的一切,是馬小軍所有求之不得的化身。

澡堂里羊搞在看到余北蓓勃起後被劉憶苦胖揍一頓,這一出細節是馬小軍之所以將余北蓓幻想成米蘭的重要線索:馬小軍暗戀人見人愛的余北蓓,可是余北蓓是劉憶苦的,所以羊搞被揍這種事對於馬小軍來說就是絕對的打擊——余北蓓對於懦弱的馬小軍來說是痛苦的禁忌,越喜歡就越心虛、越迷戀就越痛苦。也就是在此種心理壓力之下,國片中最複雜的人物米蘭出場了。

看到最後觀眾會發現,馬小軍所愛戀的米蘭,其實是被記憶改造過的余北蓓,然而這個被改造記憶的最終歸咎則是劉憶苦,所以可以說劉憶苦就是馬小軍所面對的最殘酷的現實。馬小軍在最後猥褻了米蘭,實際上應該是余北蓓,所以他才會被大家孤立起來。

對於片尾古倫木的那句「傻逼」,私以為這是作者對馬小軍的「劉憶苦被炮彈炸傻、馬小軍開豪車喝洋酒」這種更為誇張的記憶改造的暗諷——馬小軍想得可真是美啊……

NO.4 照片中的人

我現在懷疑和米蘭的第一次相識就是偽造的,其實我根本就沒在馬路上遇見過她。那天下午我和大螞蟻受劉憶苦的委派,在門口等米蘭,才是我們第一次認識。這也說明為什麼我和大螞蟻去玩什麼瓦西里而沒有參加談話,因為我和米蘭根本就不熟,我和米蘭從來就沒熟過。天啊,米蘭是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嗎?還有於北蓓怎麼就突然消失了呢?或許,或許她們倆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片末這段讓人忍俊不禁的旁白揭示了馬小軍幻想的真相,然而觀眾若是仔細想想則會發現寧靜所飾演的米蘭的真實身份應該要更複雜一點:簡單說來,米蘭這個人物應該是沒有出場的,寧靜所飾演的應該是照片上的人和余北蓓,可是余北蓓和米蘭又應該是經常在一起出現的兩個人,所以說這就應該是集三人於一身的形象。也就是說,寧靜所飾演的,其實是長著照片上人的模樣、卻擁有於北蓓和米蘭雙重性格的這麼一個人物才對……上文那道選擇題的答案確實應該是全選。

之所以說看到照片上的人是馬小軍所遇到的殘酷現實的原因在於這個照片上的人對於一種跨越時代的美好事物的指代。在任何時候,對於美好事物的發現總是和殘酷的現實形成鮮明的對比。


常人面對現實、觀望著美好的事物。而馬小軍卻將這種美好的事物與自身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從中消解掉了部分現實的殘酷。


我猜這應該就是姜文教給我們的浪漫法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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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翻了 一下答案,發現好像和我理解的都不太一樣,我解讀得也不一定對,不過提幾個關注點,各位可以思考一下

1.片尾馬小軍捅劉憶苦的時候,其實基本已經否定了很多浪漫化回憶的真實性,也就是說其實整個故事裡屬於馬小軍的浪漫/英雄情節絕大部分都子虛烏有,都經過了馬小軍記憶的改寫,那時候的北京,有酷烈的陽光,但並不燦爛——這個反轉才是主題的實質,《陽光燦爛的日子》的片名,是一種諷刺。

我不知道很多人對此片的「美化文革」的結論是如何的出來的,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懷念僅僅是因為自己經歷過,覺得餘生被過往緊緊牽扯,如要回頭,寧可欺騙自己,相信那是一片陽光燦爛

2.圖我懶得貼了,各位可以留意米蘭在浪漫回憶中的每一次出場的鏡頭是怎麼用的——不管是劇情邏輯還是鏡頭語言,米蘭的大部分突然出場都是一種類似意淫和虛幻的拍法,姜文這類手法其實經常使用,在《太陽照常升起》的黃秋生被平反時,就明顯是一種類似意淫或者幻想中的場景的拍法,和此片如出一轍,所以黃秋生後來的上吊自盡其實是現實里的必然結果——根本就不突兀,因為那只是美好念想和現實並行的兩條線

3.正因為有這種突然反轉的否定結尾,可見現實之苦澀,可見當初的精神和意識形態上的海市蜃樓是多麼虛幻——所謂的姜文的強權崇拜和雄性符號,其實在《陽》的表達里,這兩者是失效的

4.我的一個親戚,成長過程和馬小軍某些方面幾乎一模一樣,現在大概55歲


5.最後說一個,對解讀電影來說,了解鏡頭語言真的很重要,有不少導演在劇情上並沒有太複雜的伎倆,之所以弄得好像很燒腦,只不過是因為在鏡頭語言方面玩了一些小花招,所以弄出好像虛實難分雲里霧裡的樣子,比如馬丁斯科塞斯的《禁閉島》,其實只要搞清楚關係鏡頭和非關係鏡頭的區別,搞清楚鏡頭敘事的客觀角度和主觀角度,就會覺得是個很乏味的懸念,因為很早就知道謎底了。


即使我們走過一樣的路,經歷一樣的事,但當我們回憶起來的時候,講述的卻是不同的故事。《芙蓉鎮》和《陽光燦爛的日子》講述的都是發生在文革時的故事,但是前者是對黑白顛倒的歲月的控訴,後者是對陽光燦爛的日子的懷念。我們會問,到底什麼是真實?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講述當中該要選擇何種作為最終立場?這些問題,重要的不是答案本身,因為答案是個人價值觀的體現,更重要的是我們對答案的理解,去走進他們的人生,就像是從一片林中走到另一片林,看到不同的風景。《芙蓉鎮》和《陽光燦爛的日子》都有百分百的理由去論證其敘事的合理性。「每個人的世界」都是選擇、經歷和再選擇出來的:我們的選擇決定我們經歷什麼(其實別無選擇也是一種選擇),我們的經歷經過選擇之後,留下了我們選擇記住的,忘記了我們選擇忘記的,甚至選擇了記住不曾發生過的。正因為此,「每個人的世界」都具有獨一性,經過「再選擇」之後,生命成為了一種自我的想像。

《陽光燦爛的日子》是姜文關於文革的自我想像,影片開始的旁白說「北京,變得這麼快,二十年的功夫她已經成為一個現代化城市,我幾乎從中找不到任何記憶里的東西,事實上這種變化已經破壞了我的記憶,使我分不清幻覺和真實。」這種想像是幻覺和真實的混合體。他的想像,之所以成功,是因為真實,是因為在無意識之中,觸及了青澀的、熱烈的、爛漫的、放蕩的、性感的、衝動的、有愛有恨、夾著著夏天陽光的味道的青春。姜文在《一部電影的誕生》這本書中寫這樣寫到,「每個人都將從影片中找到自己,這是一部能讓大家找到共鳴的電影,對於大家來說,你可能沒有當過兵,沒有結過婚;你也可能是美國人,或者是法國人,或者是日本人,……但無論你是什麼,你都經歷過十七、八歲,都有自己的初戀……用一句簡單的話來概括:每個人都講從影片中找到自己」。

姜文的自我想像,具有普遍代表性,是一種最真誠最本真的個體生活的講述,他不去刻意地講述政治,刻意地宏大敘事,反而去細微地講最真實的生活,比如馮小剛的這幕戲,滿足了多少人對課堂的幻想,青春的反叛和瘋狂,或多或少,在每一個觀眾當中都可以找到共鳴。《陽光燦爛的日子》,都是由這樣的一幕幕組成——為了心愛的女生在屋頂轉悠等待,被警察抓了之後回家對著鏡子自言自語對著干,因為義氣和兄弟插架,等等這些生動的鏡頭,讓青春顯得真實,異常真實。

馮小剛扮演老師,帽子里全是煤塊

姜文是一個求真的導演,在拍戲之前他把演員聚在一個招待所大院里過「文革時期的生活」,唱國際歌,讀毛主席語錄。姜文在書中說「演員不論演沒演過戲,必須把這些蘿蔔白菜擱在一個罈子里腌,像做泡菜似的,泡出味兒來。然後切成絲兒啊,切成丁兒啊,炒還是涼拌,都對味兒」。他是要這些演員進入到文革當中。「那個時候軍裝有很多種顏色,60年代的軍裝是50年代延續下來的,那種軍裝越洗越白」,姜文覺得馬小軍的爸爸一定是穿那最發白的黃軍裝,為了找到那種軍裝,費了很大的勁。姜文追求真實是落在實處的,他的鏡頭也因為真實,讓青春的生命充滿魅力。隨便挑選一幕,都是很多人青春的印記,這確實比墮胎、失戀等等這些年經常在青春電影中講述的來得震撼,答案無他,因為真實。

影片雖然是在文革的背景下展開的,但是關於文革的筆調並不多,只有幾句有意無意的台詞點名了時代背景。姜文拍攝這部電影本來就不是講述政治故事,而是講述青春的回憶。青春真的是非常奇妙,它代表著新鮮的生命,代表著活力和不羈。在這種講述中,自然而然的,充滿活力的青春和大時代的壓抑構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對比來得自然而然,不用去營造故事,不用去情感渲染,只要幾個青春小伙站出來,自然而然就來了。用青春的視角去講述文革,《陽光燦爛的日子》 給我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驚喜。到底什麼可以壓制住控制住那些青春蓬勃的生命,大時代能嗎?不能,青春的味道是藏不住的。青春之於文革,是「合理」的怪胎,被廣泛接受而又格格不入。就像是老舍選擇了「茶館 」,曹禺選擇了「雷雨」一樣,王朔選擇 了「青春」,這些人總是以天才般的敏銳捕捉最別緻而富有表現力的元素。

姜文說他想把那段逝去的歲月變成永恆,今天我們重新看《陽光燦爛的日子》,在或多或少的感動之中,我想,他大概是做到了。雖然我們的青春不可能像70年代的一樣,我們有80年代的,90年代的,00年後的青春,時代變化很快,但有些東西,是我們共同擁有的,那就是「永恆」。就像是馬小軍透過望遠鏡看到米蘭那一幕,經典性超過了電影本身,超越了時空,是所有少年懵懂和青澀的集體告白。


每個人都會因經歷過不同的事亦或是遇見過不同的人,而對青春的感悟也有著後悔或是懷念的不同感悟,而時代大環境的不同也註定每一代人青春模樣的迥異。近些年上映的諸如「致青春」「夏有喬木雅望天堂」一系列「換湯不換藥」的國產青春片,無疑因滿滿的套路以及車禍墮胎癌症等不太符合青春標籤事件的加入而得到了影迷朋友們的集體控訴。

殊不知二十年前,王朔姜文馮小剛那幾個大老爺們兒曾熱血地為觀眾演繹過一部劇情毫無套路可尋的青春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打群架、吃冰棍、看俄國電影的青春期橋段無疑讓無數60、70後感嘆毫無違和感。影片豆瓣評分8.7且高居豆瓣電影Top250第79位,是1994年最受中國人關注的國產電影並先後斬獲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攝影多項大獎,而年僅16歲的男主夏雨憑藉影片中的馬小軍一角拿下當年的威尼斯影帝的稱號。在這些光環的籠罩下,很難讓一個資深影迷對它無感。

堪稱「野獸級」的導演+甘當「綠葉」的戲骨

影片導演姜文在電影屏幕上的第一個形象便是張藝謀執導的那部「紅高粱」里具有錚錚傲骨和俠肝義膽的「爺爺」。這部被世界關注的招牌性作品不光成就了張藝謀自以為玩的可以的行業標籤,也讓與其因諸多台詞以及拍攝技術上意見相左並傳說吵了一路的姜文開始浮出水面。不過姜文雖然參演作品無數,但導演的作品只有五部卻部部堪稱經典,這與他力爭完美且寧缺毋濫的電影態度有直接關係。

此人的處女作便是根據王朔小說「動物兇猛」為原型自編自導的這部被傳為佳話的「陽光燦爛的日子」,1998年又自導自演了講述抗日戰爭時期中國農民與日本人之間一系列啼笑皆非故事的電影「鬼子來了」,但影片因展現中國農民面對侵略者麻木奴性的一面用力過猛,而沒能通過廣電總局的審查且至今未能在中國大陸地區公映。因輿論壓力休整了7年後的姜文再度憑藉講述特殊背景下人性與慾望故事的影片「太陽照常升起」重出江湖,不過該片因另類的魔幻主義呈現方式而讓多數觀眾表示看的一頭霧水。此後的「讓子彈飛」顯然與此前的影片走了完全不同的路數,但也因暗含很多政治色彩的隱喻故事且盡顯黑色幽默的濃郁風格而讓人看的尤為過癮,最終以接近7億人民幣的票房創下當年中國電影票房的紀錄。

本片在維持姜文一貫偏重依靠台詞來盡顯黑色幽默執導風格的基礎上,基本忠實再現了原著故事所發生的文革背景以及人物所生活的軍隊家屬大院的特定風情。不光在旁白中大段沿用了原著的京味土話,連米蘭卧室的場景設計也基本按原著的風格取景,關於「老莫餐廳爭執」的模糊記憶、結尾的「泳池囈語」等意識流片段更是創造性地使用電影語言完成了情景再現。且不說姜文在導演道路上的自成一派,光是在改編原著上就給那些把聖姑拍成風塵女子,大俠拍成流氓,高手拍成滑稽配角的影視圈的同行樹立了一個不錯的榜樣。

除去「鬼才導演」以及一度獲得奧斯卡提名的攝影師顧長衛的噱頭外,影片中一個個今天熟悉的面孔甘當綠葉的角色設定也足以引爆話題。比如人前裝人有心沒膽的老八股歷史老師馮小剛青澀又輕鬆的客串,挺著大肚子生活在階級夾縫中的斯琴高娃,以及走路都有紅衛兵後遺症的羞澀女孩左小青。當然,影片的最大獲益者還要當屬男主馬小軍的飾演者夏雨以及女主米蘭的飾演者寧靜。

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新加坡國際電影節、金馬獎、金雞獎、中國電影表演藝術學會金鳳凰獎、北京大學生電影節六大影帝於一身的夏雨,當時還是一位正值花季少年的新人演員,憑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魄力將角色完美融合到了自己身上,將對老師搗蛋時的調皮以及給心動女生洗頭時的欲語還羞演的淋漓盡致。靠一雙傳神大眼睛外加火熱反叛的表演特點而蜚聲影壇的寧靜也在片中有著不俗的表現,有別於「炮打雙燈」中深瑣閨中卻對愛情生活充滿熾熱追求的形象,本片的她在演繹過程中透著與影片名字一樣的文藝氣息和些許溫情。

滿足了我對70後青春的全部幻想

影片雖然以文革為歷史大背景,但導演卻沒有直接觸碰政治或走上以往譴責類傷痕電影的套路,而是把鏡頭對準了一幫絨毛初發小野獸在那樣的社會環境下怎麼玩怎麼拍磚怎麼偷窺怎麼戀愛怎麼爭風吃醋的青春騷動,少了王朔特有的京味調侃卻多了幾許姜文獨有的冷麵幽默。影片以姜文的獨白和一個仰望藍天的空鏡頭外加「革命風雷激蕩外加戰士胸有朝陽」的激昂旋律開場。伴隨著仰視拍攝的毛主席雕像,緊接著便是三名可愛的女孩子在「陽光燦爛的」教室里排練舞蹈的鏡頭,渲染了陽光意境的拍攝手法和唯美的畫面無疑讓人感受到了光的虛幻和溫暖。

雖然在那個動蕩的文革年代沒有觀眾會傻到真的認為一切都像片名一樣陽光燦爛,但對於那群生活在軍屬院里的孩子來說,父母忙於革命就意味著可以在這樣殘酷暴力的環境下用打架調情,抽煙喝酒的「無惡不作」來放肆而美好的成長。夏雨飾演的主人公馬小軍生活在一個父親工作忙碌常年不在家,母親因祖父成分不好失去大學教授工作而歇斯底里的家庭中,但他的世界卻依然充斥著屬於年輕男孩的無知躁動以及英雄主義。

夏雨對外界的探索源於那無師自通的開鎖技術,他抱著「我想打開所有我想打開的鎖,而我相信我能打開所有我想打開的鎖」的自信打開了父親裝著勳章和避孕套的抽屜,不光掛滿勳章在屋子裡做正步走來表達自己對軍人英雄式的崇拜,還在拿避孕套當泡泡糖吹的無知舉動後讓自己多了一個弟弟。然而在年輕男孩巨大好奇心的驅使下,夏雨不但沒有停止自己的「窺私慾」反而發展到每天在大人上班後撬別人家鎖的習慣。不過他並不是小偷也什麼都不會拿,只是躺在有著陌生氣味的床上想自己的事情,企圖在那個極其私密的個人空間中感受並找尋某種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直到他發現了那個牆壁上掛著紅色泳衣女孩照片的房間後,便在某種魔力的吸引下無數次地冒險打開這間屋子而不捨得離去。隨後影片出現了那個把玩望遠鏡的經典鏡頭,寧靜飾演的房間主人米蘭在他的鏡頭裡一閃而過,快到讓夏雨沒能看清她真實的模樣只看到了那個綁著紅色腳鏈的纖細腳踝。女孩在隨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保持著消失的狀態,而夏雨則和好哥們繼續做著打架抽煙喝酒這些男孩的青春里必不可少的事情。好在托好哥們劉憶苦的福,夏雨終於見到了那個讓很多男孩寧願打架鬥毆甚至住院的寧靜並成功被其吸引。

就這樣,青春期荷爾蒙勃發的少年為了接近夢中女神,不光上來就直接認姐姐還一次次把所有聽過的英雄故事都安在自己身上只為引起女神的注意。在埋下「紅色泳衣」的伏筆後,夏雨把米蘭帶進了自己的小圈子,並開始了一起去電影院偷看「列寧在1918」,在破曉的屋頂和著吉他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外加在老莫聚餐打群架以及和女生開著放肆黃色玩笑的小生活。豈料寧靜在於幾位鐵哥們的朝夕相處中選擇了成熟穩重的劉憶苦,而任憑吃醋的夏雨爬上高高的煙囪跳了下來幸虧煤灰救了一命,甚至全身濕透的在寧靜家門外表白的舉動都未能讓感情改頭換面。

電影走到這裡,看多了國產愛情片的影迷朋友們開始不由自主的聯想「公主和王子過上幸福生活」的狗血結局,但事實上導演姜文用「撕下美好虛無的面紗」的方法來顯示了他的功力。發現寧靜並不屬於自己的夏雨開始用「強姦」來抒發內心的仇恨,卻不料惹得被排擠的尷尬地位,最終穿著單薄泳褲的他一步步緩慢登上跳水台並縱身一躍跳入藍色泳池。但在水中掙扎且企圖靠岸的他,卻每次都被人一腳踹回並在這場青春的臆想中徹底溺死。

影片的結局是影迷朋友們熱切討論的話題,當這些分開多年的老朋友們坐在豪華的汽車上談笑之時,發現從車邊擦身而過的「傻小子」古倫木,而他脫口而出的一句「傻B」也將影片定格在了尷尬的笑容上。

原來青春片也能如此燒腦

導演姜文顯然想用這部有點叛逆但男生看了都很有共鳴的影片來講述一則有點憂傷又不失快樂的青春故事。當然,無論是姜文還是王朔,描寫的這個青春時期其實都屬於我們的父輩。以至於包括喵喵在內的很多年輕影迷朋友們或許理解不了放學後和哥們一起騎著自行車到弄堂口堵小流氓打群架的快感,也永遠無法體會躲在電影院里偷看電影的快意。甚至對於放學扎破惡言相向老師的氣胎,課間議論女生半成熟的性特徵,以及暗戀葡萄的同時不忘狐狸一般卑鄙地貶低葡萄質量等看似並不陽光還很「卑鄙」的行為。

不過,形式的不同難以撼動本質的相似,影片中男主面對心愛的女孩和別人親近時用欺侮去表達朦朧的愛意的手段倒是每個男生的慣用「伎倆」。只是在本片中導演並不停留在描述少男少女青春期受荷爾蒙驅使下做的那點事,而是在影片的進行中不停地用幻覺來混淆現實,時不時就在某一個激情彭拜的鏡頭後出現一段夏雨的獨白來告訴觀眾「記憶總是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也就是前面的一段劇情都是他想像中甚至是篡改過的回憶。其實夏雨看到的照片上米蘭並沒有穿著泳衣,從高台上跳下向他昔日的夥伴們游去卻被踩入水中的場景也並非真實情況。

就當你吐槽「分不清哪些是真實而哪些是幻覺」之時,其實也正入了導演和作者的圈套。原來青春只是一場臆想亦或是躺在陽光下做的一場夢罷了,與夢醒時分已經有些想不起來夢裡發生過的事情,或是將真實和夢境摻雜在一起真假難辨的感覺如出一撤。而影片中夏雨用自己的視角講的每一段獨白包括對心愛女孩的一舉一動,其實都是將自己的青春記憶人工加工成了自己想像的結果罷了。當然除去喵喵贊成的「青春臆想派」觀點外,也有不少朋友將影片很主觀的獨白方式與文革特殊的歷史背景聯繫到一起,並認為間接映射了當時以主觀方式而發起的那場一度改變中國歷史的運動。不過對於這一說法,喵喵在這就點到為止不做過多評論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影片全程運用了黃綠色為光影主基調外加經典老歌的巧妙穿插來映襯當時人物的心境,既符合青春頗賦唯美傾向的質感,也凸顯了陽光卻捎帶陰鬱的主題。而影片的結尾當昔日的夥伴趴在豪華的超長車車窗上大聲喊傻子古倫木之時,得到的回答不再是少年時代的熟悉的迴音「歐巴」而是惡狠狠的「傻B」。這一情景無疑是導演姜文對自己那段青春歲月已不再,而社會不再陽光燦爛而是一片黑白的寫照,自己變成了世俗的「成功人士」也正是「傻B」的一種外在表現。

總之,沒有什麼不會被改變。當我們回想起自己的青春時,也許會發現也早已無法還原甚至被我們改寫成了另一番景象,但卻比那些墮胎車禍更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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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的「米蘭」之前,中國電影屆最美咪咪長在石蘭胸前。


為什麼我老是想起西西里美麗傳說?


不知不覺就結束了,總覺得他後來的電影照顧了我們的智商。


最後罵的那句傻逼,也許就是姜文自己的態度,姜文在罵車裡的馬小軍是個傻逼


你一定很懷念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

至少,你曾經很嚮往這樣的日子。


陽光燦爛的日子。

炎炎夏日,你逃離教室,逃離那言語乏味、面目可憎的老師,在空曠的馬路上盡情奔跑,大汗淋漓,喘息聲摻著蟬鳴,陽光自樹葉的罅隙中落下,灑在你的身上。

你愛幻想,愛逞強,覺得自己是超級英雄。你悄悄拿出父親的物件,竭力裝出老氣橫秋的大人模樣。被人欺負了,你咬牙切齒,將彼時沒能吐出的話一遍遍重複,意淫著他們被你踩在腳下、跪地求饒的酣暢場面。

你擁有一幫鐵哥們,你們一同逃課,一同喝酒,一同抽煙,一同打架,一同騎著單車,一同釋放著燥熱過剩的荷爾蒙。你們是發小,如影隨形,談笑風生,友誼無堅不摧。

「哇操!」

你大笑。自由,是如此美妙。

直到你遇見了一個女孩。

先是痴痴地望著照片,你兩眼發直,嘴角流涎,你魂牽夢縈,勾勒著她真人的模樣。

她一定和照片一樣,風情萬種,魅惑人心,攝人心魄的眼神,曖昧邪惡的笑容。

簡直唆使人犯罪。

你終究還是認識她了。她戴著墨鏡,一身藍布裙子,翹臀左晃右擺,分外妖嬈。她與你擦肩而過,你咽咽口水,二話不說衝上去搭訕,可你臉紅的像猴子屁股,半天也憋不出個完整句子。

她捂嘴輕笑,你撓頭傻樂。

「我向毛主席發誓,這是我的第一次(搭訕)。」

哈。沒羞沒臊的你也有今天。

你如願以償,跟她做了好朋友,來往密切。你大吹大擂,唾沫橫飛,將道聽途說的奇聞逸事套在自己身上,努力裝出很牛逼的樣子。你不惜一切地展示自己,嘩眾取寵、不自量力,為搏她一笑,為所謂的英雄氣概,為證明自己配得上她。

她在自行車后座摟住你的腰,微風拂面,髮絲飄揚。你閉上眼睛,摒住呼吸,不敢破壞這一刻的觸感,這一刻的美好。兩旁的行道樹都成了伴娘伴郎,你們駛向美麗新世界。

倘若時間停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倏然間,她成了別人的女友。

你錯愕、不甘、肝腸寸斷、百思不得其解。可你懦弱膽怯,生怕她徹底從你世界裡消失。於是你強顏歡笑,你舉杯祝福她倆白頭偕老,你酩酊大醉,痛哭流涕,在滂沱的雨夜,放聲嘶吼,雨水夾著淚水,沖刷著鮮血淋漓的心傷。

你認識到,自己不是超級英雄,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你又挫又窮,幼稚可笑。人家憑什麼喜歡你?

憑什麼?

「我的故事總是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的更多,也更難掩飾心中的慾望。那時候,好像永遠是夏天,太太陽總是有空出來伴隨著我們,陽光充足,太亮,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一場陽光燦爛的意淫。

每個青春期男孩的必修課。


《陽光燦爛的日子》和《猜火車》一樣,都是一曲青春迷笛。兩者不同的是,這部電影不像後者那麼離經叛道,而是活潑中帶有獨特的含蓄與朦朧;回溯的也不是小混混大搞黃賭毒甘當社會渣滓的辛酸撈逼史,而是屬於那個年代許多孩子的青澀記憶。

我對那個動蕩的時代沒有嚮往,可我還是想經歷那個時代人的青春。我想像馬小軍一樣,生長在還充滿著京味兒的北平城,和一群同樣不學無術的毛頭小子互吹牛逼互罵傻逼,肆意揮霍著無處消解的時光。作為一個御姐控,我也很希望能邂逅一個米蘭一樣的小姐姐,雖五官不精緻,但卻活潑可愛,體態豐腴。我會喜歡上她,瘋狂想她,不斷找她,竭盡全力去得到她、佔有她。我知道這樣做風險太大,失敗後的代價也太大——被所有昔日好友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踩進水裡,但我也要躍下跳台,戲子似的表演給她看,只為博伊眼球,並達到自我發泄的高潮。畢竟,不顧一切的愛情和自以為是的追求,是那叛逆的青春永恆的主題。


可惜無可奈何花落去,時代已變且永無逆轉可能。高樓大廈取代了衚衕雜院,社交網路拉近卻也拉遠了人們的距離;「老莫」的菜早已不再是十幾塊錢就能飽餐一頓,馬小軍身邊的這些狐朋狗友對我而言也變成了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以及,像米蘭於北蓓這樣靈動的大妞兒,也許我也沒有足夠的運氣和勇氣能讓哪怕一個走進我的心。再也沒有人能夠重演這幕青春戲。

一部電影再精彩,講述的終究是他人的故事。這些人物和場景也許永遠也不會降臨在我的身邊,我能做的只有深夜看完電影,打開智能手機,敲下這些充斥著羨慕嫉妒恨的文字,末了只能感嘆一句,馬小軍,要是我是你,那該多牛逼啊。


馬小軍是姜文創作的第一個人物,但不是王朔創作的第一個人物。
王朔或許在馬小軍身上投入了自己的影子,但是遠沒有姜文傾注的多。

王朔不惜讓馬小軍變壞,變成懦弱,瘋狂,黑暗的人
但是姜文不會

姜文太愛馬小軍了。
我們對比一下小說《動物兇猛》和《陽光燦爛的日子》——

小說里,馬小軍沒有母親,但是電影里有了完整的家,甚至後來還有了弟弟
小說里,米蘭有母親,電影卻改成了只有一個奶奶
小說里,馬小軍因為米蘭和高走的太近,所以開始惡言相向,不停地羞辱米蘭,每次戳到米蘭內心最深處還覺得不痛快
電影里削弱了這個變化
小說里馬小軍懦弱,不敢告訴米蘭自己的愛慕,電影里馬小軍不僅說出了愛,米蘭還對他做了回應,給了他一個大雨中的擁抱

最重要的情節是——
小說里,馬小軍真真切切地強姦了米蘭,因為他說要讓米蘭永遠記住他
電影里,馬小軍雖然想強姦米蘭,但是被米蘭制止了,沒有成功

以上可以看出,姜文太愛馬小軍了
姜文和王朔對於那個年代,有著共通的記憶,他們都對那時候的愛情懷著純粹的回憶

所以姜文想表達這種純粹,雖然空氣里有大量的荷爾蒙,有性衝動,但是不會越界
而王朔,卻是赤裸裸地呈現了陰暗面,撕開讓你看

這就是為什麼電影叫《陽光燦爛的日子》
小說叫《動物兇猛》


原創:
姜文導演的影片《陽光燦爛的日子》由王朔中篇小說《動物兇猛》改編而來,並獲得第三十三屆台灣金馬獎最佳改編劇本獎,可以說在由文學走向電影的諸多案例中是一個絕對成功的典範。對於小說改編過程中的各種細節改編、表現手法的改編。本文將從小說和電影各自的立意問題出發,在同中關注不同,研究創作者所關注的動物性到人性的升華,以完成小說到電影的動態探佚。

無論是小說還是影片,都首要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人的動物性,即獸性,且這種動物性是極其兇猛的。影片從《動物兇猛》中截取了一個極端兇猛的段落——為羊搞報仇。「我不聲不響地用手中的磚頭在他身上一通亂砸,直到大家都散開跑走,仍沒歇手,最後把那塊已經粘上血腥的磚頭垂直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才跑開。」而影片對此的處理有過之而無不及,並進一步將此演化成了兩個陣營間的正面交鋒,雖然最終講和,但依然赤裸裸地展現著動物性的處事方法,尤其是兩個集團決鬥前配以軍樂,加強了觀賞的張力感。這樣的片段充斥著整部小說和影片,在此不再贅述。

值得關注的問題是,創作者對於以「為羊搞報仇」為首的打架鬥毆事件的態度傾向如何,小說中有句話:「我僅對世界人民的解放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影片一開始,在馬小軍的自述旁白中就提到「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中蘇開戰」,做一個「英雄」。來自於男孩的暴力夢想在童年時代就展露無遺,血灑戰場,甚至大無畏地犧牲生命,在這群男孩兒的觀念中是達成英雄夢的唯一途徑,這是無可厚非的夢,也是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會擁有的夢。只是,「文革」時代的大背景使這種英雄夢的實現化為泡影,更深刻的來講,時代並不是根本,性格與精神才是根本。在精神分析學上講,雄性生物在誕生之初會因為爭奪雌性配偶而爭鬥,這成為弗洛依德所謂的「集體性精神遺傳」,不同的種族和部落總會先天帶有此種族或者部落的精神特質,但是時代與環境的不同使得發泄與展現的方式不同。 在「文革」期間,這種壓抑被無限制地放大,影片中「鬧課堂」一段就是一個例證,鬧學整老師還在其次,「胡老師」本人也是一個極度壓抑者,馬小軍通過望遠鏡看到胡老師與女性搭訕、在牆根隨意小便,畸形地挑戰了權威,也畸形地背負著壓力。所以,馬小軍才通過「遛撬鎖」的行為來釋放與生俱來的「戰鬥性」,將軍功章掛在背心上,對著鏡子模仿警察的呵斥聲,即使在極端的革命歲月,這種發泄的方式是被迫而非自願形成的。在這個問題上,影片和小說是一致的,小說試圖講「動物兇猛」,卻不講「動物罪惡」,兇猛就如老虎捕食一般,殘暴卻實屬正常。影片順承了小說的態度,呈現而不評述,把評述的資格交給時代,交給根植在每個人內心深處的動物性。

動物性的第二個表現是「情慾」,在這個問題上,影片對小說的改編極其精妙。小說中的「情慾」表現大多是通過「性幻想」實現的,而影片的具象表現集中在「腳」這一形象上。精神分析學中,腳是生殖器的代號。當馬小軍潛入米蘭家,發現門口有動靜,便躲在床下,偷窺了米蘭換裙子的膝蓋以下的動作,小說中有句話「這些光榮的勝利已經不能使我興奮了,我面臨著個人的迫在眉睫、需要解脫的困擾,」這種「困擾」是性壓抑。影片中設計了小說中沒有的兩個環節,即馬小軍在後續的兩次碰見米蘭時,都是先看到腳,這就是性壓抑的淺層釋放。而偷窺欲,包括對胡老師的偷窺,撬鎖開門後的窺探,躺在他人床上的幻想,都是性壓抑在更深層面的釋放。影片在這個問題上表現得更加曖昧,通過視覺性的畫面呈現表現了更加朦朧的情慾色彩,這一點是對小說文本的超越。小說中的這群「痞子少年」是北京爺式的直接呈現,影片則投射著內心曖昧關係。但是,另一個問題出現了,為什麼米蘭是一個體態豐腴,被馬小軍戲稱「剛生了孩子」的大齡姐姐形象,而非傳統意義上的美女。一部藝術作品的經典性在於創作者本人也沒有意識到的解讀,且這種解讀是合理的。小說中有段心理描寫:「我在很長時間內都認為,父親恰逢其時的死亡,可以使我們保持對他的敬意並以最真摯的感情懷念他,又不致在擺脫他的影響時受到道德理念和犯罪感的困擾。」而馬小軍的母親呢,對孩子成天大打出手,以上分析了馬小軍所處的時代壓抑,那麼家庭呢?作為孩子成長最重要的環境要素,馬小軍和其他男孩子一樣,產生著「弒父娶母」的潛意識觀念,只是他自己意識不到,只是這種觀念在極端的家庭環境中再一次被加強,因壓抑而加強。所以,馬小軍會對年長的「姐姐」產生好感,其實是對母愛的渴望,這是小說和影片共同的展現。可以說,這群孩子們是不服輸的,爭強好勝,慣於硬碰硬,敢作敢當,但是,他們是孩子,他們一樣是弱者,他們禁不住偽飾的強大,他們渴望被愛,而米蘭,就充當著這樣一個角色。精神分析者曾經得出一個大逆不道的結論,那就是男孩最初的性幻想對象是潛意識中的母親。影片中馬小軍一方面對米蘭的愛不能自拔,另一方面卻並沒有與米蘭發生實質性的性關係,這樣的處理是合理的,是對潛意識中「母親」形象的愛與畏共存。直到影片最後,在馬小軍對米蘭的報復性強姦中依然沒有得逞,這,是改編者的高明。

小說和影片一樣,在最後的部分有一個荒誕的處理,即「羅生門」式的情節回溯。「人都是頑固不化和自以為是的,相安無事的唯一辦法就是欺騙。」如果說創作者如上所說,對人物的行為評判是中立的,那麼對於時代,這個繞不開的話題則是有隱喻的態度傾向的。小說和影片中的每一個人都是那個年代的縮影,即自欺。小說中說:「我想說真話的願望有多強烈,我所受到文字的干擾便有多大。」影片中說:「我悲哀地發現,根本就無法懷念真實,記憶總是被我的情感改頭換面,並隨之捉弄,背叛,把我搞得頭腦混亂,真偽難辨。」這是馬小軍的個人感受,也是時代悲情。小說和影片都採用倒敘的方法,使用文革結束之後馬小軍的視野來回憶當年,真與假,美與丑,善與惡,本是非黑即白的堅定的形容詞,此時卻被懷疑,被解構。影片和小說都有個謎團,馬小軍當時撬開米蘭家的鎖進門後看到的泳裝照片到底到哪裡去了?當然,可以給出一個平常的解釋,比如是米蘭自己收起來了。但是,何不將之放在大的回憶敘述中,認為這是無法探究清楚的記憶偏差,也許這張照片從來沒有存在過。影片微妙的荒誕性使所有的人,言語與行為,目標與奮鬥,成為不過是被淹沒在歷史中的窸窣片段,不值一提。也許,只有像影片中的路邊角色「路路」那樣,精神失常,才是獲得永恆的方式。

搖滾歌手崔健執導的影片《藍色骨頭》低調上映,影片一樣以文革為背景,以「藍」與「紅」兩種顏色為影片的主色調。「紅」是紅色的革命歲月,「藍」是骨子裡的憂鬱,憂鬱與激情,理想與燃燒,絕望中給你希望。《陽光燦爛的日子》這部影片的總體色調是類似於《藍色骨頭》卻不同於《動物兇猛》的,小說《動物兇猛》是灰色的,陰鬱的。《陽光燦爛的日子》確是金黃色的,再灰暗的角落也受到陽光的普照,希望總是有的,哪怕只有一點點。這是「紅高粱」式的生機勃勃,不是「生死場」式的慘不忍睹,光明磊落,哪怕就地取義。影片中「陽光燦爛」的鏡頭主要有兩次:第一次,馬小軍爬上米蘭家的樓頂,赤膊遙望,等待照片中女子的出現;第二次,馬小軍詩意地朗誦「我要登高」!然後奇蹟般地爬上了煙囪,擁抱藍天。登高望遠,渴求新的世界,這是燦爛的人性,光輝的人性。此時,人性照耀著動物性,人性得到了感化與升華。最終,馬小軍還是從高處跳下,跳入動物性與人性共存的水池,這是低洼之處,是實實在在的人間。那裡,有「陽光投在水底的光環,明晃晃地耀人眼目」,可他,卻「邊游邊絕望地無聲飲泣」。


談談《陽光燦爛的日子》

這是一個新奇的故事,情節邏輯被故意打亂,情感與回憶相互交織,夢境,敘述,理不清道不明。青春就該是做夢一樣,亦真亦幻,姜文呈現了真實狀態的年少的那些日子。
在影片里能看到大多數人青春的影子,恣意,鮮活,那些張口「我操」「你丫」的兄弟,那個讓你心心念念每天徘徊等候的女孩,兄弟被欺負了就拍板磚,女孩被欺負了就抄起傢伙去保護她。美好,但不是真實的狀態,事實遠不如明面這麼理想。被人點名約茬架會害怕,心裡鬥爭還要裝作滿不在乎;家裡沒人的時候才敢罵炮局,要坐監獄的時候卻怕的要哭;姑娘雨夜追問「你說什麼」的時候,也不敢再說一遍「我喜歡你」。大多數青春片僅僅展現了友情愛情美好的一面,即便遭遇挫折,也多是來自於外力,少有表現主角內心懦弱無力的作品出現。姜文這部影片的成功,在於情感真。
記憶偏差導致人物融合。影片首先出場的是米蘭,墨鏡,成熟穩重又不失開朗。緊接著主角馬小軍潛入米蘭家中端詳照片(米蘭的紅色游泳衣照片是一大伏筆,片尾一眾朋友將馬小軍踹入游泳池時,米蘭就穿著那件紅色游泳衣)。記憶已經開始發生偏差。然後是於北蓓的出場,這個出場很有意思,鏡頭特意仰拍。於北蓓個性張揚,活潑開朗,是與米蘭有很大反差的。但,在馬小軍將米蘭介紹給兄弟後,米蘭的性格竟突然發生轉變——與劉憶苦調笑打鬧,翻白眼的「討厭」,生日會上的葷笑話……等等!這不是於北蓓嗎?觀者已經能感覺出不對勁了。但是,米蘭的性格有時又回歸正常,生日會安慰馬小軍,雨夜裡擁抱馬小軍。這種性格的突變加上姜文的旁白使米蘭與於北蓓的形象開始交融,獨特的敘述手法使得平凡的故事變得夢幻起來。

馬小軍內心衝突的處理。
「夢境」一般的回憶將真實與幻想雜糅在一起,試圖表現一種「反抗」。反抗自己的軟弱,反抗愛情的叛變。馬小軍通過意淫找回平衡,對著鏡子教訓公安,滿足了少年的英雄夢,自己無所不能;記憶錯亂,以為牆上掛著紅色游泳衣照片,然而照片並不存在。對米蘭翻臉的意淫,在老莫捅劉憶苦的意淫,翻車後雨夜表白的意淫,都體現出馬小軍的內心深切的渴望,他渴望能捍衛自己的愛情。在前期為羊搞報仇那一部分,馬小軍渴望集體的認同,渴望出風頭,拍板磚,下手狠。但面對敵方的約架卻心生悔意,內心是希望自己能勇敢地站出來干架,但潛意識裡對於這種危險有所退避,充英雄,所幸沒有出事。少年啊,軍功夢,老大夢,春夢,他可以日夜守候在那棟房子周圍,卻無法在米蘭雨夜追問你說什麼的時候,再說一次我喜歡你。前面的大吼是幻想,後一句我車掉溝里是現實。青春,在姜文的影片里被剝離解析,一部分是夢想,更多的是現實。懦弱的善良的逞能,最後失敗了,爆發了,憤怒沒有帶來轟轟烈烈的愛情,僅僅表達了壓抑已久的不甘,馬小軍從此被排斥孤立。狗急跳牆,反抗了,後悔嗎?馬小軍也不知道。陽光燦爛的日子裡說不清道不明的那些事,就讓它過去吧。管他曾經怎樣灰頭土臉,一笑置之,不是不在乎,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一笑泯恩仇吧。片尾黑白畫面,豪華轎車,幾個兄弟都笑著,沒了稜角。

「古倫木!」
「傻逼。」以上


毒性太大,要批判的看,小孩子看家長要領回去


一直不敢看。

從未看過能超越原著的電影,怕這部電影毀了《動物兇猛》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作為同代人理解小說中的一切,然而,電影如何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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