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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到底有多厲害,文化素養有多高?

我覺得余老的詩和散文太有風格,好牛逼的樣子


謹以此文,獻給余光中老先生。

先生不朽

先生回家了,終於和母親團聚了。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走來。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余光中

「月光還是少年的月光,九州一色還是李白的霜。」——余光中 《獨白》

「酒入愁腸,三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七分嘯成了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很喜歡您的詩[心][心][心]一路走好[蠟燭][蠟燭][蠟燭]

年少不懂您 懂您的時候 您已經去和母親團聚了。

「今生今世 我最忘情的哭聲有兩次 一次在我生命的開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終 第一次我不會記得 是聽你說的 第二次你不會曉得 我說也沒用 但兩次哭聲的中間啊有無窮無盡的笑聲 一遍一遍又一遍回蕩了整整三十年你都曉得我都記得。」

此去山長水遠,願一路走好……

鄉愁啊,小時候讀到大,到現在才有了一知半解的體會,文壇巨匠又凋零了一位,海的那岸大概很難再有這樣的靈魂橋樑了

老先生走好

帶不走永遠的鄉愁,盼兩岸早日統一。

老先生走好

願天堂有一片天空,寫滿了您的詩篇。

余老先生,您走好。


我不多說,就說說余老2015年的新作,《盧舍那》,原文列出,括弧內我散入短評:

想當初江湖滿地,鱗鱗蛟龍

大禹疏洪,鬼斧神工

把鬱郁磊磊從中劈開

讓伊水自在向北面流來

要等多少劫數啊岩壁

才有幸雕磐作龕,刻骨成佛

(接遠古神話,「刻骨成佛」從殺身成佛典故化用出來,堪稱絕妙,用劫數比喻龍門佛龕選址伊闕的造化神功因緣和合,初顯功力,可謂鳳頭)

接受胡漢五體的羅拜

想達摩東來,玄奘西征,一張地圖

攤成幾千里絲路牽引

才牽來多少隊駱駝絡繹

駝鈴搖醒中亞的岑寂

蹄印縱橫,一步一陷坑

早被風沙一層層掩埋

留下斑斑這龍門古迹

(開始串聯歷史,從文化、歷史、經濟背景點出龍門石窟的修建與西域的聯繫,算是掉書袋吧,拿得四平八穩)

上面是柏樹林勃勃,天機不改

下面斜行著地質露筋,遠看

像一片蜂房參差,近看

有深有淺,各有各的玄秘

只要有佛,那怕只高三厘米

每一壁也自成一龕洞天

兩千多神龕供著十萬尊佛像

又似在戶內,又似在露天

都對著伊河粼粼,坐西

朝東,其中有一龕與天相通

洞里朝廷的氣象,巍巍拱著

一佛,二徒,二菩薩,二天王

二金剛;至尊坐鎮在中央

左右賢徒是近身的弟子

大弟子迦葉,肅穆苦行僧

阿難多聞善記,廿五載隨行

仍然對稱,左文殊,右普賢

不乘青獅或白象,只能脅侍

再左右依次是天王,力士

夜叉佝僂在腳底,負重呻吟

如此排場,兩側供奉著誰

誰才配中間坐在主位

(為盧舍那大佛的出場作鋪排,從龍門遠景漸漸拉近,拉到奉先寺的這個鏡頭,不直接寫盧舍那,而從盧舍那身旁的造像寫起,這個鋪排非常有畫面感,又顯出余老的功力)

除非盧舍那,佛陀的化身

盧舍那,佛陀修鍊成正果

華嚴凈滿,光明乃能普照

背負著圓光,火焰紋升騰

只見他,寬額豐頰,螺髻高戴

眼瞼微垂著慈祥,目光

隱隱,俯接信徒的仰望

至於佛身,通肩的衣紋

弧線疏疏若漣漪展圈

雙手已斷於歲月,但手勢

引據之間,施無畏或與願

仍可想見。九尊石灰岩像

盧舍那居中,崇逾十七米

嵯峨相當四層的高樓

文殊,普賢十三米,二徒,二天王

二金剛,各為十米,儼如重臣

侍帝王於朝廷,當旭輝

自香山背後凌伊水照來

奉先寺這一窟巨龕,坡半

高據,橫闊又縱深,拾長階

百級而更上,不勝其優勢

香客尚不及蓮座,抱佛腳

是妄想,攀佛膝更不能

惟盧舍那的眼神將我們

已攝住,那神秘的磁場

降吧,再回神已莫能

(詳細寫盧舍那大佛,可謂字字珠璣,此文字必是經過反覆推敲,可謂一字不易,能做到這個地步,古文功力和余老的翻譯水平可以想見,其中佛教術語和典故隱喻其中,比如日出奉先寺,就是「佛光顯現」,這個又體現了查找文獻功底,獨寫盧舍那的眼神,可謂畫龍點睛之筆)

史家說,是唐咸亨三年

高宗與武后乾坤共政

起建龍門這浩大的工程

多達二萬貫是武后所捐

原是她自己的脂粉錢

這豪舉不免引起了傳說

說匠師揮錘敲鑿的法相

難免暗傳武后的風姿

三年後,神工終畢於一龕

耳長近二米,只算是常規

但眉彎新月,杏眼修長

幾乎要入鬢,竟雙倍於唇寬

幾令我忘記俯臨吾身

是佛陀的報身,而非才人

妙手的雕師啊,雌雄同體

竟疊合了天人於一瞬

(講史實、典故、傳說融為一體,道出盧舍那大佛起建時間,經費來源,盧舍那大佛神似武則天的傳說,又道出自己的感悟」佛陀報身「、」雌雄同體,合天人於一瞬「,恰到好處,讀來頗有意趣,且說,許多作家描寫景物,要麼失之繁雜乏味,要麼失之淺薄,而余老此段可謂文質彬彬,富含詩意)

武則天姓武,性卻近文,施政

叵測,臨朝卻露出真性

在龍門東山建寺落成

率眾臣方頂禮,忽嗅到

芬芳襲人,為山多香葛

名山為香山,並命眾臣

賦詩以誌慶,先成者賞錦袍

左史東方虯最先,即得袍

領賞回席未定,宋之問

繼獻所作,文采可觀

武則天讀而悅之,即刻

奪回東方虯手中錦袍

改賜了次交的宋之問

千五百年前,如此奇女子

自為天下所不容,政體

倫理,都被她一掃而開

徐敬業兵起,駱賓王草檄

理直氣壯,數盡了她的罪名

道觀,佛堂,後宮,前殿

才人,昭儀,皇后,周帝

任由她出入,來去

龍子龍孫,任由她廢立

男女之大防,任由她取捨

欲斷唐祚,卻尊李耳為真經

殺人不怯,卻自命彌勒降世

天縱聰明,兼容這許多矛盾

十惡不赦,偏如此愛才知人

能詩能文,遺作竟不傳後

驚世駭俗,遺容竟托佛相

而不朽。可惜我來遲了

(從廬舍那大佛,引出武則天的一生,可謂從宗教到歷史,從佛到凡間,把前文的神秘感一筆盪清,下筆寫人,精到地道出武則天的王者氣魄,愛才知人以及政治命運,個人偏好,有直書,有側描,有點評,句句精到,直指武則天作為千古女帝的矛盾,也就寫出了盧舍那大佛那層複雜的人世寓意,可謂境界更上一層,也更顯余老的思維敏銳)

遲來了足足十五個世紀

啊不,與此人同朝共代

未必能避災:哀哉!善哉!

但隔著時光如伊水迢迢

伊水不回頭而青山長在

功過且歸歷史,名勝等待遠客

象教自能推佛法,色空何曾空

都說大乘西來,此乃東方美

之典型,想起了米羅女神

同樣可惜都缺了雙臂

別具不完美之美,想起

蒙娜麗莎,不知要瞞些什麼

笑意盈盈神秘到現今

想起菩薩來中土,空凈之中

常含著一漣笑意,解嚴了

眼神與唇態,像難以捉摸

(佛曰不可說)的倒影

偶然,歷史也會眨一眨眼睛

難說究竟是有意或無心

(此段從對比美學角度看廬舍那大佛,先寫其形,與米羅女神,蒙娜麗莎,可媲美,再寫其意,空凈之中一漣微笑獨含東方的之美,又到處盧舍那的獨特。)

余老的這首唱詩的結構:遠古開天——達摩東來——萬佛拱立——獨尊廬舍那——武后向佛——千古女帝——東方瑰寶

可謂四平八穩,引經據典,細節精到,字字珠璣,觀察細膩,意趣環繞。

如果說這首詩的缺點,那就是缺了幾分佛家的禪意,多了幾分人世的滄桑,這可能跟余老米壽的感悟有關吧。


謹以此文,向余光中先生致敬。

余光中,可能是將「rock」翻譯成「搖滾」的第一人。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

之間,枕我的頭顱,白髮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張大陸,

聽兩側,安魂曲起自長江,黃河

兩管永生的音樂,滔滔,朝東。

12月14日,著名詩人余光中在高雄病逝,享年90歲。

此次病重,親人們原以為只是季節變化導致的肺部感染,不料住院不久之後,這位「右手寫詩、左手寫文」的著名詩人就離開了人世。那篇被載入教科書、經人們傳頌多年的《鄉愁》也成了絕響。

01

並不逍遙的逍遙遊

1928年農曆九月初九,余光中在南京出生。在中國人的年曆里,這一年是龍年,這一天是重陽,余光中因此相信,自己是龍子龍孫。重陽自古以來就是登高、飲酒、賦詩的節日,在重陽出生,似乎也註定了他的一生將與詩文相伴。

余光中九歲那年,抗戰起來了,從此開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在淪陷區,他見到日本兵在中庭出沒,外面火光灼天。那些光影都深深留在他的記憶之中。他在一首詩里寫道「童年的天空啊!看不到風箏,看到的是轟炸機。」

為了躲避戰火,余光中跟隨母親輾轉逃難到重慶,在巴山蜀水的深處,他度過了自己的中學時代。閉塞的交通,加深了他對四川之外的天地的嚮往,而為了接近外來文化,中學畢業之後考大學,他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外文系。

1949年,余光中隨父母遷香港,次年赴台,以插班生的身份考入台大外文系三年級。台灣大學畢業之後,很多人選擇去美國留學。那時有一句流行語,「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他也跟隨潮流,去了美國,讀書、教書。余光中說,那些日子,他擺脫了住的很久的社會的現實,好像是逍遙遊。可是等定下心來過日子,發現也並不那麼逍遙了。

一片大陸,算不算你的國?

一個島,算不算你的家?

一眨眼,算不算少年?

一輩子,算不算永遠?

答案啊答案,在茫茫的風裡。

余光中在他的詩《江湖上》里表達了這種對大陸和小島隔絕,無法回到故鄉的迷茫感。這首詩的節奏和意象明顯受到鮑勃·迪倫的名曲《Blowin" in the Wind》的影響。而不久後他就寫出了那首膾炙人口的《鄉愁》。

02

20分鐘寫成《鄉愁》

那首最廣為人知的《鄉愁》,是余光中在44歲的時候寫下的。《鄉愁》的創作過程其實非常短,前後只用了二十分鐘。為什麼寫得這麼快呢?余光中說,這是因為經歷了二十多年的情感積累。「我雖然花了二十分鐘就寫好,可是這個感情在我心中已經醞釀了二十年了。這個根很深,長出樹來,長出葉子來好像很快,其實這個根已經有二十年了。」

「那個時候是1972年,我是第三次去美國之後回台灣,而那個時候文革還沒有結束,文革當時1968年以後,這個非常如火如荼,可是到了70年代初期並沒有結束。真正改革開放要到80年代初,所以那個時候我在台灣覺得是絕望的,我這生會不會回到大陸渺茫得很。

另一方面呢,因為我聽鮑勃·迪倫的歌嘛!他有個疊句說,The answer,my friend,is biowing in the wind,answer is in the wind(我的朋友,答案飄零在風中,答案飄在茫茫的風中),所以我覺得很渺茫,我能不能回大陸,我能不能回故鄉,所以在這種壓力之下寫這個《鄉愁》的。」

03

可能是將rock翻譯成「搖滾」的第一人

最有意思的是,在旁人眼裡儒雅的余光中,竟與搖滾樂有非常緊密的關係。這也是他與村上春樹、鮑勃·迪倫的共同點。甚至有人推測他是把rock翻譯為「搖滾」的第一人。

包括《鄉愁》、《江湖上》在內,余光中的許多詩,都受到美國搖滾樂的歌詞結構影響。他有意把詩寫成易於譜曲的模式。馬世芳曾說:余光中開啟了台灣詩詞譜曲時代。

余光中在美國時見識了民權運動和民謠搖滾。1971年由美返台後,他任師大教授,開始在文章中,在主持的電視節目里,開始推廣搖滾樂。

他在1972年的散文集《焚鶴人》中,就有專門一篇題為《搖滾樂與現代詩》的文章。他曾經回憶,1969年在美國丹佛時,「最能夠消愁解憂的寄託,不是文學,是音樂,不是古典音樂,而是民歌與搖滾。」

余光中曾說:「我是音樂的信徒,對音樂不但具有熱情,更具有信仰與虔敬。國樂的清雅、西方古典的宏富、民謠的純真、搖滾樂的奔放、爵士的即興自如、南歐的熱烈、中東和印度的迷幻,都能夠令我感發興起或輾轉低回。「

余光中最愛的是唱《一無所有》的崔健,還有憑血肉之軀高歌的騰格爾。談及音樂,他說:「音樂的節奏感、韻律感,都會影響我的詩句跟文句。比如說《鄉愁》分四段,每一段格式都是一樣,只在關鍵的地方換一下字,比較好作曲。」

作家江弱水稱余光中的詩歌把「個人生命的體驗,家國現實的思考,古典的韻味,現代的技法,以及來自搖滾樂的節奏,諸多因素匯聚到一起來,築成了中國現代詩中個性鮮明的『余體』。」

余光中的散文也是一絕,被大家梁實秋稱讚「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

斯人已逝,我們只能祈禱鄉愁詩人,一路走好。此時此刻,讀他的詩大概是最好的紀念:

《當我死時》 余光中

當我死時,葬我,在長江與黃河

之間,枕我的頭顱,白髮蓋著黑土。

在中國,最美最母親的國度,

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張大陸,

聽兩側,安魂曲起自長江,黃河

兩管永生的音樂,滔滔,朝東。

這是最縱容最寬闊的床,

讓一顆心滿足地睡去,滿足地想,

從前,一個中國的青年曾經,

在冰凍的密西根向西望,

想望透黑夜看中國的黎明,

用十七年未饜中國的眼睛

饕餮地圖,從西湖到太湖,

到多鷓鴣的重慶,代替回鄉。

《尋李白》節選

那一雙傲慢的靴子至今還落在

高力士羞憤的手裡,人卻不見了

把滿地的難民和傷兵

把胡馬和羌笛交踐的節奏

留給杜二去細細的苦吟

自從那年賀知章眼花了

認你做謫仙,便更加佯狂

用一隻中了魔咒的小酒壺

把自己藏起來,連太太也尋不到你

怨長安城小而壺中天長

在所有的詩里你都預言

會突然水遁,或許就在明天

只扁舟破浪,亂髮當風

而今,果然你失了蹤

樹敵如林,世人皆欲殺

肝硬化怎殺得死你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我不想不談余光中的文化素養,只談個人修養。

余光中在一次採訪中,主持人問他為何面對李敖的攻擊卻從不反擊。余光中說:「他一直罵我,我則保持沉默,這說明他的生活不能沒有我,而我的生活可以沒有他。」

所謂氣度大抵就是如此。


余光中先生今天逝世了。

2017年12月14日。

還記得他寫下的若文字。

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走來。月色和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以及名動天下的《鄉愁》。

梁實秋讚歎他「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

先生終將是走了。文壇少了一個文人,少了一位守夜人,少了一枝璀璨五彩筆。

金甌無缺日,魂歸故里時。

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先生,走好,願異世沒有鄉愁。


《尋李白》里的那一句「酒入豪腸 七分釀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真是驚艷到我了,那時候我才剛上高中。


我覺得對余光中的定位應該比現在更高,好多人只知道《鄉愁》,其實余老真正精彩萬分的作品多著呢!


ps講我離題的,先上去把上面回答提到人品,吹余老師人品好的一一點反對,ok?

還有說我出來裝的的()(),自己先管好自己的嘴。

我相信的是真正的尊者,無需諱言。

我覺得吹的已經夠多了,那我來講點反面的黑歷史。

轉自台灣淡江大學呂正惠的一篇文章。

70年代後期著名的台灣鄉土文學論戰中,余光中變本加厲地施展了他的攻擊手段,並且與國民黨官方、軍方配合申伐左翼鄉土作家。在這場鄉土文學論戰中,台灣鄉土文學受到的最大攻擊來自兩個人,一個是代表官方的國民黨《中央日報》總主筆彭歌,另一個就是余光中。在鄉土作家看來,最為可怕的並不是彭歌強調「反共」的官方言論,而是余光中關於台灣鄉土文學「聯共」的誣告。1977年7月15日至8月6日,彭歌發表了系列官方文章,強調「愛國反共是基本的大前提」,不是「蹈入了『階級鬥爭』的歧途」。緊隨其後,余光中在8月20日《聯合報》發表了《狼來了》一文,影射台灣鄉土文學是大陸的「工農兵文藝」。他在此文開頭大量引述了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的觀點,以此證明台灣鄉土文學的思想與前者的相類,並且說:「目前國內提倡『工農兵文藝』的人,如果竟然不明白它背後的意義,是為天真無知;如果明白了它背後的意義而竟然公開提倡,就不僅是天真無知了。」接著,他從攻擊大陸的共產黨文藝統治談起,抱怨台灣的「黨治」未免過於鬆懈,對於鄉土作家過於客氣。

有意思的事,余光中在大陸出版文集是,這篇文章被其親自刪去。

另外對樓上貶李誇余的高贊答主說一句,能寫下寫你這種回答的,不是沒看懂就是心壞


余光中先生去世了,朋友圈又開始了轉發,並附著一首《鄉愁》。

《鄉愁》真的是太經典了,據說是余光中20分鐘寫出來的詩,可是他寫過的詩太多了,也還有很多經典不為人們熟知,比如《憶李白》《絕色》。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

下面平鋪著皓影

上面流轉著亮銀

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

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絕色

不知月色加反光的雪色

摘取了《絕色》中的一段,是不是很美?

總之,余光中先生是一個寫詩的多面手,不管是鄉愁這種安靜的詩還是《憶李白》這種豪放的詩句,他都駕馭的了。

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時代,筆尖所染,不是希頓克靈的餘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釀業無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80年代後,他開始認識到自己民族居住的地方對創作的重要性,把詩筆「伸回那塊大陸」,寫了許多動情的鄉愁詩,對鄉土文學的態度也由反對變為親切,顯示了由西方回歸東方的明顯軌跡,因而被台灣詩壇稱為「回頭浪子」。

余光中文學語言繁複善變,力求在「在中國文字的風火爐中」,煉出一顆丹來。

更多的人知道的是他的詩,其實他的散文寫的也很好,前幾年,在余光中80多歲高齡的時候他寫了一本自傳,這本自傳就是用的散文的方式。

我們現在知道的,更多可能是他的著作,對於他的生平知之甚少。

而用散文寫就不是那樣刻意的按照年份來編寫,多了很多洒脫的東西,從每一個小故事中可以看到他生命的倒影,映漾在其中的時間的粼粼波光固然也難漣漪相續,但卻是閃亮的。

我來摘取兩段,看看余光中散文的筆力:

坐火車最早的記憶是在十歲。正是抗戰第二年,母親帶我從上海乘船到安南,然後乘火車北上昆明。滇越鐵路與富良江平行,依著橫斷山脈蹲踞的余勢,江水滾滾向南,車輪鏗鏗向北。也不知越過多少橋,穿過多少山洞。我靠在窗口,看了幾百里的桃花映水,真把人看得眼紅、眼花。

入川之後,剛亢的鐵軌只能在山外遠遠喊我了。一直要等勝利還都,進了金陵大學,才有京滬路上疾駛的快意。那是大一的暑假,隨母親回她的故鄉武進,鐵軌無盡,伸入江南溫柔的水鄉,柳絲弄晴,輕輕地撫著麥浪。可是半年後再坐京滬路的班車東去,卻不再中途下車,而是直達上海。那是最哀傷的火車之旅了:紅旗渡江的前夕,我們倉皇離京,還是母子同行,幸好兒子已經長大,能夠照顧行李。車廂擠得像滿滿一盒火柴,可是乘客的四肢卻無法像火柴那麼排得平整,而是交肱疊股,摩肩錯臂,互補著虛實。母親還有座位。我呢,整個人只有一隻腳半踩在茶几上,另一隻則在半空,不是虛懸在空中,而是斜斜地半架半壓在各色人等的各色肢體之間。這麼維持著「勢力均衡」,換腿當然不能,如廁更是妄想。到了上海,還要奮力奪窗而出,否則就會被新湧上車來的回程旅客夾在中間,挾回南京去了。——《記憶像鐵軌一樣長》一九八四年五月七日

一段中兩個時間的情景一對比,兩句話就可以看出不同的心情。

我們對余光中的印象是一直以為他是台灣人,其實他是在1949年以後才去的台灣。如上段所述,他是南京人,1928年出生,南京在1937年的時候爆發了震驚中外的南京大屠殺,那個時候,余光中逃難逃到了四川,在那個地方待到抗戰結束,為此,後來他還寫了另外一篇散文,名叫《思蜀》,他感嘆到:

所以有一天在美國麥克奈利版的《最新國際地圖冊》成渝地區那一頁,竟然,哎呀,找到了我的悅來場,真是喜出望外,似乎漂泊了半個世紀,忽然找到了定點可以落錨。小小的悅來場,我的悅來場,在中國地圖裡無跡可尋,卻在外國地圖裡赫然露面,幾乎可說是國際有名了,思之可哂。

後來在台灣讀大學,當教授,後來也就是有了那首膾炙人口的《鄉愁》,這裡就不細談了。總之,我們的印象中,台灣作家的一些散文總是很清新, 比如簡媜,林清玄,張曉風這些人,骨子中都透露著一股淡雅,而余光中,便是這其中的傑出代表!

附 去年寫過的一篇:這位白髮蒼蒼的詩人,道盡了多少鄉愁


他還在世 真好 銅錢龕世 刻骨成佛


愛說話的果子:余光中到底有多厲害,文化素養有多高?

看到@愛說話的果子的回答,和底下某些自以為是的評論,不禁一聲嘆息。

李敖這廝喜歡攻擊人,看似如瘋狗一般亂咬,但其實不是。他基本上是看準了人再咬的。他咬的人要麼是魯迅這樣的死人,要麼是柏楊、金庸、余光中這種愛惜自己麵皮,不願意和他多做糾纏的人。

柏楊本身有黑點,寫的書里黑屁不少,犯過很多歷史常識錯誤,可能會被李敖抓住辮子先不談。金庸和余光中的話,應該是出於文人的矜持,不願意和李敖這種文痞多做糾纏吧。

關於金庸和李敖的恩怨,詳見@劉國重先生的這篇博文

金庸式偽善與李敖式無恥_劉國重_新浪博客

這余光中剛逝世,李敖這廝就忍不住借死人炒作,干類似墳頭蹦迪的事情了:

李敖專欄|我看詩人余光中,和他的詩

此人人品之低下,為人之刻薄可見一斑。

那麼四處攻擊人的李敖有沒有面對他的的正義反擊,裝聾作啞當縮頭烏龜做鴕鳥的時候呢?有的!

眾所周知,方舟子老師是魯迅先生的粉絲。當李敖寫文自以為是地對魯迅指點江山的時候,方舟子看不下去了!他立即發文把李敖狠狠地批了一番:

李敖對魯迅的「營營」

李敖自謂「五十年來,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自大成狂,自然容不得別人的文章比他好。對這種狂人妄語,本來也不必當真。但是李敖自詡國學淵博,還真被不少人當成了國學大師,豈料這一「營營」,倒泄了底,讓人知道這位「國學大師」原來是連最基本的國學著作也沒有通讀過的。

其實魯迅文章之好,主要倒不在於文句,而在於思想的深刻讓人常有百讀常新之感。比如李敖現在對著魯迅「營營地叫著,以為得意,以為比死了的戰士更英雄」,不正是恰恰印證著魯迅這篇寫於80年前的文章之不朽?

後續對李敖在學術方面錯誤的揭露:

「國學大師」亂「搗衣」

不懂本來也不要緊,但在發驚人之論之前總該先做功課,查查文獻吧?不做,說明自己入學的門道也沒還摸到。這樣的「國學大師」要人拜他為師,那就真的是誤人子弟了。

方舟子談李敖為什麼不配被稱作國學大師:

【搜狐微訪談】為什麼李敖不配當「國學大師」?

承業Julian: 向 @方舟子 提問: 李敖會對方老師的質疑給出相應的回應么?

方舟子: 我在2005年就批評過他不懂裝懂亂批魯迅,沒有見到他給出回應,只見他以後仍然在繼續攻擊魯迅。這次想必也是不會給回應,因為沒法回。他自吹自擂慣了,不會承認自己犯了低級錯誤。

范卓然: 向 @方舟子 提問: 有人說李傲本來就是個玩弄文墨的雜文作家,你怎麼看?

方舟子: 他就是個寫雜文的,真把他有關文學歷史方面的胡說八道當真就完了。其實在這方面他並不比被他稱為江湖騙子的南懷瑾高明多少。

別讓我感覺不到你: 向 @方舟子 提問: 李敖多次炮轟內地文化名人,但是在內地仍然很受歡迎,您認為是什麼原因?

方舟子: 這不奇怪,各種各樣的「大師」都很受中國人歡迎,只要敢吹,就有敢追捧的。幾千年迷信的土壤深厚著呢。

博格達: 向 @方舟子 提問: 您覺得李敖離文化大師的路還有多遠?

方舟子: 幾年前李敖接受南都周刊採訪時,自稱整個中文圈只有他一個人配稱為「文化大師」,不過在我看來他就是個文化小丑,到文化大師的路都沒有,不存在遠近問題。

呼喚曹光明: 向 @方舟子 提問: 您認為他缺少文化大師的什麼特質呢?

方舟子: 他沒有受過恰當的學術訓練,不具備起碼的嚴謹,連做學問的門都還沒摸著,學者都算不上,更不必說什麼文化大師了。

足球的命: 向 @方舟子 提問: 李敖認為:任何人都不配與我一戰,沒有人能戰勝我,因為我不可戰勝。不要與我辯論,你多說一句就多暴露一分愚蠢。老方你怎麼看?

方舟子: 他當了鴕鳥把頭埋在沙里當然就會覺得自己不可戰勝,我就繼續打他露出來的屁屁。

現代Lewis: 向 @方舟子 提問: 李敖每天看7本書,你覺得可能嗎

方舟子: 這要看怎麼看書了,如果只看個書名,一天看700本都可能。

惠然先森: 向 @方舟子 提問: 李敖頻頻對著魯迅先生開炮,他這是什麼心態啊?

方舟子: 因為他自稱寫白話文排第一、第二、第三都是他一個人,當然要對被稱為寫白話文第一的魯迅開炮。

李敖能狂,關鍵在於他完全不顧忌麵皮,而大多文人比較愛惜麵皮,不願和他撕,這樣他才能單方面宣布勝利。

遇到方舟子這樣的,他是從不跟你講矜持,不跟你講麵皮,也不跟你講禮貌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的,就是直接拿起乾貨抄傢伙點肏你打你老臉,你李敖不就沒轍了……

想起李敖曾經狂言說,他不看的書都是垃圾,他這種狂言在任何一個還有正常人意識的人看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那麼我倒想問問你李敖,我給你一本哪怕是最最基礎的《費曼物理學講義》、《代數學引論》或者《數學分析原理》,你能看懂嗎?

李敖又曾口出狂言,說「五十年來,五百年內,中國人寫白話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這句話毫無廉恥可言,完全不像是一個學者說的,倒是讓人覺得是鳳姐再生。

余光中先生死了,還要被李敖這種人借來消費,自我炒作,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

最後,用楊弦先生和@羅大佑先生作曲的兩首《鄉愁四韻》來懷念一下余老

對了,楊弦先生的老友@胡德夫先生也在知乎有帳號,他也唱過楊弦作曲版的《鄉愁四韻》

余光中、楊弦和羅大佑 - 一個詩人和兩個樂人的鄉愁四韻 - 十五言

鄉愁四韻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鄉愁四韻的夢鄉

酒一樣的長江水

醉酒的滋味

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血一樣的海棠紅

沸血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

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信一樣的雪花白

家信的等待

是鄉愁的等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母親一樣的臘梅香

母親的芬芳

是鄉愁的芬芳

給我一朵臘梅香啊臘梅香

鄉愁四韻(合唱)-楊弦

鄉愁四韻--胡德夫folk-blues vocal concert

鄉愁四韻-羅大佑

余老一路走好!


余光中,白居易轉世。詩才敏捷,一天一首,其詩淺易,雖童子老嫗能解,旗亭畫壁,流傳極廣。其人機警,當君白首同歸日,是我青山獨往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通於三教,學識淵博,著作等身,白氏留下詩作3000首。詩人例不高壽,而香山居士壽高89,余氏亦89仙逝,白非余之前身而何?


我想中國還會有一億個民謠寫手,一萬個郭敬明,

一百個李敖,十個莫言。

但不會再有半個余光中。


個人感覺余光中先生學貫古今中西。在理性的角度,評價作品。帶著批判的眼光,民族文化進步的希望進行文學創作。


只願相信他是鑽進了那中了魔咒的小酒壺中,把自己藏起了。12/14


在運用政治迫害攻擊文人方面,更勝於郭沫若。


余光中一輩子,爭議也多,文人的恩怨,說不清道不明,扯多了也沒意思。

余光中一輩子,只需要一句「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就夠了。廚子的菜好吃,你非要去管廚子人品好不好,有啥意思?

如今自二二八事件以來,台海隔閡七十年仍然未見統一的跡象。

莫名其妙失眠,寫一首悼詩,人去蓋棺,未必定論。

半世離離念鄉愁,一身才氣赴九幽。

別時兵連少年髻,歸日波平老朽頭。

七十歲久思親故,五百里遠隔海樓。

風過玉山亂猶在,安能一笑泯恩仇?


有人問余光中:李敖天天找你茬,你從不回應,這是為什麼?余沉吟片刻答:「天天罵我,說明他生活不能沒有我;而我不搭理,證明我的生活可以沒有他。」老先生,走好。 ?


余老先生生前經常來南京免費開講座,多年以前,也是大屠殺紀念日的附近的時節,我有幸聽過一次。我一向不喜歡湊名人的熱鬧,余老先生是我親眼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名人」。

就我這個外行看來,余詩的鄉愁,是漢語文學經歷百年巨變歷煉出的一種高度綜合的情感,所以這個主題很能引發古與今、理想與現實、作者與讀者的情緒共振。在這種情緒里,成詩的骨架材料會被自然地融進去。所以余的鄉愁詩能寫得醇厚又飽滿。

其實余詩的格律中,也可以找到西方詩歌的痕迹。漢語自從口語化了以後,漢語詩歌發展方向就被東西文化的碰撞爭論搞的烏煙瘴氣。我認為余詩並不是一種復古,而更多地是創新。這也是余詩和網路上所謂的「復古文學」的最大不同。


二十年來讀過的文學書都沒幾本,更無資格談余老先生的文化素養,但兩年前有幸聽過余老先生一堂課,86歲的老爺子每周都到學校來講課讀詩四小時也是很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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