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丹麥女孩(The Danish Girl)》?

看過以後除了真切的心疼小李 Eddie是勁敵啊 不知道奧斯卡如何接受丹麥女孩涉及的敏感話題 實在是被Eddie的演技震住了 什麼角色偏門難演走什麼 男女主分別全裸也是亮點 很多地方總讓人想起了《萬有引律》 希望大神們來講講這部片子


首先恭喜艾麗西亞·維坎德(Alicia Vikander)在剛剛落幕的第88屆奧斯卡金像獎上榮獲最佳女配角獎。

由於本屆最佳女主角的競爭太過激烈,《房間》布麗·拉爾森(Brie Larson)的萬眾所向,《布魯克林》西爾莎·羅南(Saoirse Ronan)的驚艷非凡,《45周年》夏洛特·蘭普林(Charlotte Rampling)的神乎其技,《卡羅爾》凱特·布蘭切特(Cate Blanchett)的爐火純青,《奮鬥的喬伊》大表姐詹妮弗·勞倫斯(Jennifer Lawrence)雖然陪跑但居高不下的超強人氣,讓《丹麥女孩》的發行方焦點電影公司敏銳地做出了策略性調整,他們聰明地把艾麗西亞·維坎德定為《丹麥女孩》的影片配角,從而使其獲得女配角的提名資格,成功進入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五個提名人之一,並最終奪得小金人。

但對於觀眾而言,毋庸置疑,維坎德在《丹麥女孩》中飾演的妻子格爾達是影片絕對的女主角(好吧,如果你非要將埃迪·雷德梅恩(Eddie Redmayne)飾演的莉莉視為女主角,那麼戲份相當且同樣貢獻了精湛演技的維坎德也至少是女主角之一),且其展現出的驚人演技也足以具備衝擊奧斯卡影后的資格。但對於電影公司而言,與其冒著風險去競爭者皆無比強大的地盤爭奪最佳女主角的五個提名和最終獎項,倒不如把維坎德的超凡演技押在競爭性更小、成功率更高的最佳女配角上來得保險,而最終維坎德也果然不負所望地摘得最佳女配角的桂冠。不過,作為觀眾,我們其實都知道,維坎德的實力也足以支持她參與影后的競爭,但不管是女主還是女配,得獎就已經證明了她的璀璨光芒。再次恭喜她!

言歸正傳,回到《丹麥女孩》的電影本身,相信看過這部電影的朋友們都知道,這部影片是根據地球上第一個變性人莉莉·埃爾伯(Lili Elbe)的真實事件為背景拍攝的。歷史上,莉莉·埃爾伯去世兩年後的1933年,根據其生前所寫日記、部分書信及口述記錄材料為藍本改編的開創性回憶錄《男化女》(《Man Into Woman》)出版,不過,這本書在隨後長達近70年的時間裡其實並未得到過世人的關注。直到2000年,美國作家大衛·艾伯修夫(David Ebershoff)根據《男化女》這本回憶錄的內容以及人物原型的真實故事創作了小說《丹麥女孩》,隨著這本小說的暢銷,世界上首個變性人莉莉·埃爾伯的傳奇故事才重新喚回了人們的記憶與關注。

於是,根據小說《丹麥女孩》為藍本拍攝的同名電影上映後,也就自然引發了忠於真實事件、忠於回憶錄、忠於小說和忠於影片四類不同觀眾群體截然不同的意見和看法,因此影迷們對於影片評價的褒貶也就大不相同。

我在和一些觀看過本片的朋友們聊天后發現這樣一個現象,大家觀影前普遍對於影片改編於歷史上第一個變性人以生命為代價,追尋真我的故事原型了解後,帶著了解到的故事脈絡、人物原型,甚至最終結局來觀看這部影片,結果卻不知不覺先入為主地把自認了解的故事本身放在了次要位置,而更加關注和推崇兩位主角的精彩演技,從而忽視掉了影片中的諸多伏筆和線索信息,致使大多數朋友最終並沒有完全領會和理解電影描繪出的那段充滿矛盾又無比真摯的特殊感情,甚至對影片本身產生了一些誤解。

因此,才讓我有了為這部並不大眾的文藝電影寫一篇評論解析的想法。不為評價影片本身的好壞,只為儘可能客觀地讓喜歡這部電影的朋友們能深入體會到影片的精髓,給自己的觀影體驗划上一個透徹完美的句號。

需要提前說明的是,本文是基於《丹麥女孩》電影的剖析評價,因為原著小說本就屬於根據真實事件的回憶錄改編的虛構故事,而電影又是以小說故事為藍本進行的藝術再創作,所以本文不會過多比較歷史真實事件、回憶錄《男化女》、小說《丹麥女孩》與電影的差異和優劣,它們本就屬於同一背景下多番改編後的不同故事。而本文是純粹對於這部兩個演員貢獻了超凡演技,製作團隊精心深埋了眾多細節線索,故事情懷也打動了諸多觀眾內心的電影,進行一番盡我所能的細緻解讀。

在解析完電影之後,我們再來就真實歷史與電影之間的聯繫做一番評述。

下面我們就重新回到影片中兩個丹麥女孩的世界吧。

(超長文警告,海量圖片預警,本文預計將佔用您半小時的閱讀時間,若耽誤了您的時間還望見諒。特別說明,若尚未觀看影片,請不要閱讀本文,否則將嚴重影響日後對影片的觀感體驗,造成先入為主的觀念,同時也無法帶著獨立判斷來體會本文的神髓。最後由衷感謝SY為劇照截圖提供的字幕幫助。)

這是關於兩個才華橫溢畫家的故事,也是關於兩個丹麥女孩的故事。一開始她們還是一男一女,那時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丈夫叫埃納爾·韋格納(Einar Wegener),妻子叫格爾達·韋格納(Gerda Wegener),那時,他們的生活幸福而快樂,那時,他們的眼中的世界像油畫一樣美麗。

故事開篇於埃瓦勒沼澤中的一番景象,這裡是埃納爾的故鄉,承載著他的整個童年,銘刻著他兒時就已沉澱的情懷,隱藏著他的秘密,也在童年的無奈中造就了他成為畫家的人生方向。

正是這裡的一切,成為了日後埃納爾畫筆下的一抹抹色彩,這些色彩構築起的獨特景象讓他在丹麥成為了一個頗具名望的畫家。

埃納爾的妻子格爾達也是一名畫家,只是那時的她才華還未綻放,她也希望通過努力能成為一名像丈夫那樣被世人賞識的畫家。

那時的每一分每一秒,二人間的關係都親密無間,愛情的火焰也熾烈無比。

每一個回望的眼神都充滿著愛意與溫暖,即使在人群之中,他們也是彼此眼中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充滿了快樂和纏綿,無數俏皮的小玩笑彰顯著家庭氛圍中無時無刻彌散的小情趣和小幸福。如果有誰覺得人間比天堂更歡樂,那他們一定是其中最贊同的一對。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畫家,一個深愛著自己妻子的男人,不久後的未來卻堅信自己其實是一個女人,並且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而願意承受所有痛苦,付出一切代價。

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又是怎樣一步步成為了最終的現實呢?

下面我們從故事中的每一個線索說起...

其實,如果你的觀察足夠仔細,從初見埃納爾·韋格納的第一眼起,就會發現他的身上有著諸多難以言明卻又與一般男人似乎不同的東西。

比如,他身材纖痩苗條,五官清秀,表情隨和,舉止輕柔。舉手投足間,有著絲絲女性化的逸美和陰柔,卻似乎少了一份應有的男子陽剛氣概。

比如,他的生活井井有條,他喜歡整潔,他會主動撿起妻子隨手亂扔的衣物,整齊的疊好,會勤快地打理家務,把要洗的衣物拿到門口等待洗衣店的收車。這些本屬於女性的特質和習慣,卻在埃納爾身上一一體現。

比如,他具有某些往往女性才有的甘願付出與隱忍的品質。在他打理家務時,妻子卻在一旁化妝,而他身為男人卻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面對妻子生氣時的諷刺,他可以毫不介懷,依然溫柔以對。

比如,面對妻子無理的發火和事後一句「我來例假了」的解釋,他會立刻眼含理解,用溫柔的語氣主動道歉,作為一個被無理對待的男人,並沒有絲毫動怒的脾性,卻似乎能和女人一樣切身體會生理反應對情緒的影響有多大,從而體諒妻子的非常時期。

比如,他有著女性特有的羞澀與扭捏,被妻子發現自己在身後悄悄注視其化妝時,他害羞地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視,步態扭捏,一時不知所措;而妻子對他初識的第一印象也是害羞,即便在多年後談及初識一幕時,他仍然會靦腆地垂下眼睛,妻子說吻他就像吻自己。

比如,他不止心思細膩,還對妝容有著天然的敏銳與精緻要求,女性之美在他眼中期望完美,哪怕只是口紅的一丁點小瑕疵他也會去糾正。

比如,他有著對女性化妝品的隱隱執念,不止會看著妻子化妝入了迷,在和妻子接吻後,嘴唇上還留著淡淡唇膏味道時,他也會站在原地,久久回味,感受這無法擁有的滋味。

比如,他會不由自主的撫摸起女性的服飾,或許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痴迷著這樣的質地與感觸。

比如,他會不知不覺中著迷於女性的曼妙體態,在華美紗裙中若隱若現的女性儀體,讓他在夢幻般的朦朧之美中默默讚歎。

比如,他和妻子經歷了恩愛有加的六年婚姻,有著溫馨和諧的夫妻生活,卻始終沒有孩子的降臨。

就連他的好朋友們也開始替他們感到著急,提醒他們試一試吃生雞蛋的送子偏方。

這一切,都隱隱地指向了埃納爾其實有著諸多女性化的特徵與感觸,可是,在婚姻的六年間,這些卻從未影響到過埃納爾身為一個男人的事實,他的狀態與行為也從未令人質疑。

其實,這一切只是隱藏在埃納爾體內火藥的彌散,卻不是那根點燃一切的導火索。

或許你沒有注意到,如果說,埃納爾體內固有的女性特質是一條蛇,那麼他的繪畫就是關住這條蛇的牢籠,而那次參與妻子繪畫的特別經歷卻成為了打開牢籠的鑰匙。

大家的眼光始終都停留在埃納爾身上,其實我們都忽視了,相對於埃納爾,繪畫對格爾達同樣重要。這對夫妻,原本就是在丹麥皇家美術學院中相識,兩人都有著對美術的渴望與追求。對於丈夫卓越的繪畫天賦和年紀輕輕就享有的名譽,格爾達的情緒是有著些矛盾的。身為妻子,她是真心替丈夫開心與驕傲的,可是同樣身為畫家,她又是羨慕和略微嫉妒著埃納爾的。

在影片開場,埃納爾的畫展上,格爾達就曾顯露出過這樣的矛盾情緒。

面對著畫展上埃納爾的畫作,格爾達一臉若有所思的迷茫,當一位參觀者對格爾達說「你一定想畫得像你丈夫那樣好吧?你一定以他為傲」時,同樣身為畫家的格爾達不自覺而本能地顯露出了不快的沉默,但隨即又禮貌地轉而露出了妻子替丈夫開心的真誠微笑,然而轉身之後,懷揣著繪畫夢想的格爾達卻還是無法抑制地在這樣的對比中感到了失落與難過。

縱然替丈夫的成功感到欣喜和驕傲,可是自己作為畫家的身份在藝術追求上卻也依然不願在丈夫面前低頭,她堅信著自己的才華,也堅定著自己的追求。

可惜那時的格爾達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創作方向,她的天賦尚未真正展現,因此也一直沒能獲得賞識的機會。

未被認可,即便失望與傷心,但是當藝術商拉斯穆森提到丈夫替自己美言的說辭時,一向自信倔強的格爾達立刻閃現出了轉瞬即逝的憤怒和立即取而代之的不屑笑容。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對於自己的成功與否也從不需要依靠別人的說辭襯托,她追尋的是真正藝術價值的認可,而不單單只是事業的成功和聲明的遠揚。

因此,回到家中,面對正在繪畫的丈夫,格爾達的怒火難以抑制,被否定而難過的她用嫉妒的口吻嘲諷著丈夫的創作,對於丈夫的一片好心,倔強獨立的她不近人情並且無理地要求埃納爾不要再插手她的事業。

其實格爾達一直是一個先鋒、勇敢、樂觀、自信、堅強和進取的女人,她對新鮮事物有著極高的理解力和接納度,她善於在人群中顯示自己的魅力,懂得如何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的優點。生活中的很多細節都彰顯著她不甘平凡,勇於開拓,熱衷冒險的獨特品質。

就連愛她如生命的埃納爾也曾這樣評價格爾達,而格爾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自信與堅定。

即便是他們的愛情,也是勇敢主動的格爾達邁出的第一步。格爾達的敢想敢做,勇於追求,開朗自信,從很久以前就已光彩照人,吸引了埃納爾的注意。

在另一方面,格爾達也是強勢、獨立、堅毅、理性、習慣主導局面的,她的身上有著濃厚的女權主義特質。

在她給男模特畫肖像畫時,氛圍安靜、嚴肅,甚至是有點緊張、壓抑的。充當模特的男人甚至不敢直視這位為他作畫的畫家,只敢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窺視。

在這樣的環境中,被另一個男人看到自己的緊張與不安無疑是尷尬和不堪的,男模特感謝格爾達提供的獨處環境,給了他一份自在。但我們依然可以看出,即使單獨面對格爾達,他還是並不自在,宛如一個學生在嚴肅的女教師身旁緊繃著神經。

格爾達的這番言論正是表明了作為一個女人,她早已習慣了男人們愛慕或輕視的各種眼光,她從未也不會屈服於世俗對於女性弱勢的定義,她是獨立堅定的,自信魄力的,甚至會喜歡男性在她的凝視與氣場下落於下風的樣子,這是顛覆過往傳統觀念的內心訴求與抗爭,是格爾達獨立自主散發著女權氣息的表現。

哪怕是格爾達對著小狗說出的一句「坐下」,都威懾力十足,讓模特都不由得緊張地一顫。

格爾達,就是這麼一個走在時代前沿,不束縛於傳統,懷揣著理想,自信獨立,敢於追求,敢於接受認可新事物新思想的獨特女性。

正是這樣陰柔靦腆隱忍的埃納爾會接受穿上女裝替代缺席模特的要求;也正是這樣新潮果敢自信的格爾達會提出要丈夫代替女模特的要求。

卻正是這樣要求,打開了在埃納爾內心塵封多年的潘多拉魔盒,兒時的埃納爾就曾有過因為自己性別認知帶來的慘痛回憶,後來因為父親的強勢干涉和糾正,他才壓制了與生俱來的女性因子,封印了女孩的內心,在家庭環境的塑造影響和不斷的自我告誡下,埃納爾才以男人的偽裝走到了今天。

對於代替女模特的要求,埃納爾內心一系列的變化與掙扎是複雜矛盾的。對於這樣一個要求,他是嚮往的,又是抵觸的,心靈深處的她渴望著這一切,而理智的他卻小心翼翼的防備著這一切。童年的那個女孩敲打著將她與世界隔絕多年由軀體鑄就的大門,而傳統觀念與時代環境造就的埃納爾卻小心翼翼地提防守護著她的出現,多年來他把她放在被遺忘的角落,可是她一直在等待著歸來的那天。

埃納爾首次觸摸絲襪那一刻,這種矛盾掙扎的緊張心情達到了極致,當小狗法普圍著埃納爾打鬧時,才會把他嚇了一跳。

而當埃納爾穿上絲襪的那一刻,他的女性特質顯露無疑,作為一個臨時幫妻子充當模特的男人,他竟如此認真地主動洗了腳,帶著乾淨的氣息才緩緩穿上絲襪,這是體內女性因子的天性細膩使然,是首次穿上心念卻不可及之物儀式般的莊重。雖身為男人,但顯然他是關注著女性服飾潮流的,否則一個男人不會記得曾見過這樣一件小小的女性物品,更加不會了解范斯貝克(Fonnesbech)這樣一個女裝品牌。

但埃納爾的心中始終還警示著最後一道防線,那道自主意識里保護著自己真正性別不至暴露的最終防線,他知道一旦觸及更多的女性服飾,自己辛苦鑄造的偽裝高牆勢必倒塌,內心中的女孩渴望著這一切,但這個世界會傷害她,他必須保護她與自己的安全。這是二三十年來,身處的環境和教育至始至終提醒著他的結果,已經在他心中形成了時刻警醒的警鐘,所以當格爾達說還需要搭配裙子時,埃納爾立刻露出了嚴肅而認真的神情,斬釘截鐵地說自己是不會穿的,一旦穿上,心的渴望就會爆發,苦心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也將暴露。

那是埃納爾心中緊鎖大門的最後一把鑰匙,他知道,這危險的一步自己不能妥協。

可是,即使捧著裙子,埃納爾刻意壓抑的內心也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撫摸裙邊的觸感開始讓他欲罷不能。

一個自己原本就難以抗拒的本能意識,只因世界的不理解而被塵封心底,這一刻,重新喚起了埃納爾心中女孩的渴望,一直以來的壓抑其實也是從未停止的自我提醒,它從未被真正忘卻,只是一直伺機等待著蘇醒。這一刻,其實牢籠之鎖已經解開,只差最後的那輕輕一推,封印之門就會打開。

當好友烏拉出現時,沉浸在陶醉之中的埃納爾驚慌失措,可是當烏拉給他取名莉莉時,他認為烏拉接受了自己這樣的另外一面,又轉而露出了滿心歡喜的笑容。

至此之後,埃納爾身體里的那個女孩帶著莉莉的名字,開始以越來越清晰的面貌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在這種渴望與排斥的矛盾中,埃納爾開始漸漸嘗試,嘗試著讓莉莉走出內心的黑暗,站立在世界的光明之下。埃納爾的身份不過是真實性情自小被壓抑而形成配套軀體的習慣性偽裝,偽裝的時間太長,面具與軀體如此契合,以至於有時都暫忘了天性,甚至甘願放棄本心,就以這樣符合塵世價值觀的「正常」姿態生活下去。可是本心是靈魂的核心,只能壓制,只能隱藏,卻無法抹殺,無法遺忘,一旦喚醒就再難讓它沉睡。這天之後,埃納爾漸漸摘下了戴上了二十年的面具,開始讓軀體內莉莉這個害怕被世人發現、束縛的女孩做起了真正的主人。

不過,在剛開始時,埃納爾還在努力的保護隱藏著這一切,他不希望女性的一面讓自己努力營造的幸福生活就這樣付之東流,他繪畫中的那片沼澤就是自己男性身份的象徵與暗示,也正是埃瓦勒的這片沼澤在精神上一直守衛著埃納爾身為女性的靈魂,只要沼澤的偽裝還在,埋藏之下的莉莉就不會被世人發現,大家的眼中埃納爾就是個男人。

事實上,埃納爾所有畫作的主題都是埃瓦勒的沼澤,他從未畫過別的東西。

在埃納爾的畫展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所有風景畫均是以埃瓦勒的沼澤為主題。

就連格爾達都曾在心情不好時諷刺他總是日復一日的畫同一樣東西,埃納爾卻說自己仍然沒畫夠。

埃瓦勒的沼澤是埃納爾心中的執念,那裡有著他體內那個女孩的往事,她的傷痛,她的遺憾,卻也有著重生為男孩的他的警惕,他的回憶,以及為保護她,彌補她的遺憾,才成為畫家的初衷。

因此他無法忘掉埃瓦勒的沼澤,就像無法忘記自己體內封印的那個女孩,於是在不知不覺中,埃納爾不由自主地把這片沼澤融入自己所有的畫作當中,來告誡自己,那個女孩曾經歷的遺憾和傷痛,同時也是提醒已偽裝成男兒身騙過世人的自己,不要辜負心中女孩這般甘願隱藏的苦楚換來的安寧,這樣,自己就能在女孩所愛之人指出的方向上前進來彌補女孩的遺憾,也就能說服自己帶著男兒身一直繼續把她保護下去,一直好好地生活下去。

也正是莉莉昔日所愛的漢斯在埃瓦勒的沼澤之中提議埃納爾做一個畫家也無妨,才讓當初那個藏起女孩之心的迷茫孩子有了一份寄託,定下心來接受自己當前的男孩身份。因此埃瓦勒的沼澤也就成為了埃納爾心中和筆下隔絕自己男女性別的那幕永遠無法忘懷的風景。

當埃瓦勒的沼澤消失的那一天,也就是埃納爾男性偽裝徹底消逝的一天,完全成為擁有女性靈魂莉莉的一天。

可是即便此時心中仍有埃瓦勒的沼澤,埃納爾的女性之心也依然開始漸漸蘇醒。

當晚上他看到妻子的絲襪時,眼神中已經閃現出了異樣渴望的光芒。

而妻子的新睡衣也引發了埃納爾的強烈興趣,兩人開起了彼此間的小玩笑,但對於此時的埃納爾來說,這已經不再是一個睡前的小玩笑那麼簡單了。

這一刻,借著彼此間的玩笑為依託,埃納爾心中已經有了自己想法,這份壓抑了二十餘年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萌發便再也難以抑制。或許面前的這個人可以,或許格爾達能理解我,或許格爾達是世界上唯一能夠接受這看似荒謬一切的那個人,所以,隨著體內封印的女孩越來越清醒,借著前一晚夫妻間營造情趣的小玩笑,埃納爾終於再也無法忍耐,開始了展現自己女人心的首次嘗試。第二晚,埃納爾悄悄將妻子的睡衣穿在了自己的外裝之下。

常人看來匪夷所思的舉動,讓埃納爾原本打算關上燈,使一切悄悄隱藏在黑暗之下,卻不料格爾達要他別關燈。

燈光之下,當發現丈夫異常舉動的一瞬間,格爾達的臉上閃現出了驚異與愕然。但生性大膽開放前衛,又一向勇於嘗試和冒險的她卻也並未感到過於奇怪,畢竟有著前一晚「借睡衣」的小情趣在前,又有著埃納爾似乎隱藏著秘密心思的暗示小秘密在後。

再加上前一分鐘埃納爾戲謔格爾達性情開放豪邁的玩笑鋪墊,這一刻輪到自己用大膽的做派回應妻子的豪放,用親身的嘗試回報前一夜妻子穿著睡衣呈現出的美麗,便也讓格爾達在驚詫之餘安然接受了丈夫不同以往的私密情調顯得合情合理了。

對格爾達而言,他們只是用著各自的情調營造了一前一後兩晚的浪漫;但對埃納爾而言,他心中不為人知的期盼和萌芽才是催生出前後兩晚這番舉動的根源。

一夜春芳之後,格爾達開始察覺出了丈夫與以往的不同。

清晨,睡不著的她拿起了畫筆開始描繪起睡夢中的埃納爾,此時在她的眼中,她的筆下,丈夫竟然如此秀美,彷彿在男人的軀殼之下,隱藏著一個呼之欲出的女性靈魂。

早晨,當埃納爾醒來,看著地上格爾達畫中的自己,他眉宇間流淌著沉思,不知格爾達能否接受這個藏著女人之心的自己。

此時,他們接到了參加藝術家聚會的邀請,而埃納爾對聚會卻並不感興趣,為了說服丈夫一同前往,對於埃納爾內心世界的掙扎並不知情的格爾達受到之前丈夫扮作莉莉協助繪畫和前一晚他身著女性睡衣的啟發,頑皮地提議玩一個小小惡作劇的遊戲,要埃納爾男扮女裝去參加聚會,想以此喚起丈夫的興趣。

對於格爾達的提議,埃納爾一時間驚愕了,這個提議宛如幫忙拔出蘿蔔的那最後一隻手。

埃納爾心中囚禁女孩的牢籠本就已經開啟了門鎖,現在隨著籠門的緩緩推開,取名莉莉的靈魂終於慢慢走出了牢籠,重新充盈這具久違的軀體。

即便埃納爾嘴上仍然堅持著拒絕,但他的表情里,眼神中都可以看出那種久違的愉悅和言不由衷的驚喜,此時誰也無法阻止她的破繭而出,即使仍未鬆口,可是最後埃納爾的神情舉止都已不知不覺中女性了起來。

二十年後,莉莉終於再一次等到了擁有屬於自己性別真正美麗的機會。

第一次擦上口紅,她追求妝容完美的個性終於能用在自己身上;第一次畫上眼線,與生俱來的女性本能和長年對於女性的妝容觀察就足以讓她能夠熟練流暢。

口紅的塗抹,紅色的艷麗如同此刻激動的紅心;眼線的勾勒,描繪的自如彷彿眼中魅力的激情。一舉一動,都是埃納爾的享受,過往手握畫筆的技藝,彷彿皆為給莉莉上妝的練習,第一次就可以畫出圓潤細膩的眼沿妝,毫不偏離的唇際線,這一次不再是帆布上的風景畫,而是塑造出屬於自己的真善美。

藝術家的靈感往往求而不得,卻總是在不經意間閃現。

丈夫的女性妝容瞬間給了一直有著藝術追求的格爾達靈感,她立刻牽著丈夫的手要為他作畫。

但此刻她面前的這個人已不再是純粹的埃納爾,她是那個初次涉世的女孩莉莉,埃納爾的真性再臨人間。

剛剛以真實面貌重返世界,格爾達就為自己作畫,未來未知,或許將來仍需隱藏,光明不再,此刻能將自己女性的美麗面貌留在畫布之上不再消逝,令莉莉欣喜若狂,她像一個天真頑皮的女孩一樣搔首弄姿,風情萬種。

當格爾達又好氣又好笑的斥責丈夫時,莉莉愉快而滿含興奮地說都是你的錯,是你刺激了她。

的確,是格爾達給了她這次重返世界的機會與可能,是格爾達為其繪畫讓她欣喜,是格爾達重新激起了她對世界的渴望。命里註定,如果沒有格爾達,或許莉莉會繼續在壓抑中度過一年又一年,直到漫漫歲月中出現的另一個機會讓她重見天日,但上天讓她遇到了格爾達,使得她在這一刻就能體驗到做回自己的美妙。

遺失了二十年的女人人生後,這具身體的每一個神態,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言語都已經來自那個對世界知之甚少、充滿好奇心、天真俏皮的女孩了。

此時,她的每一個動作笑貌都不再是男性對女性的模仿,而是來自內心的自我表達。

在莉莉參加聚會的整個過程中,這種女孩初涉世界的好奇、惶恐、羞澀、不安、欣喜都逐一呈現。這是莉莉在童年之後,第一次不再蜷縮於陰暗的角落來窺視著世間一切,而是真實的觸摸著這個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正是這樣的莉莉,引起了聚會中亨里克·桑達爾(Henrik Sandahl)的注意,他一眼就看穿了莉莉男扮女裝的秘密,知道他身為埃納爾的男人身份,卻依然愛上了他。

莉莉的容妝並非完美無瑕,這隱藏不了她男人身的身份。烏拉一眼便認出了埃納爾的扮相,而藝術商拉斯穆森也曾在格爾達為莉莉創作的畫像中一眼洞悉此人與埃納爾何其相似,連畫像都能令人察覺,何況莉莉的真人出現眼前,相信對於那些熟悉埃納爾的人都瞬間便認出了他,只是對於藝術家聚會上的稀奇之舉,大家都以藝術和玩笑的眼光寬容的看待,才沒有人刻意拆穿他。

莉莉因為自己的女性靈魂而喜歡著男性,如果不是軀體與靈魂的錯接,莉莉本應是個正常的女孩。

可是亨里克和莉莉不同,他喜歡男人是因為他是一名同性戀。

亨里克邀請莉莉獨處的開場白就明顯向莉莉暗示了自己的同性戀身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士對女士的愛慕,無論被接受拒絕與否,都是正大光明的,不需要避人耳目。

但亨里克說自己是一個浪漫主義的人,這是告訴莉莉,自己是個遵從內心,敢於為了感覺而與世俗觀念對立的人。而向一名初識者強調自己喜歡陰暗處,則是直接暗示自己的性取向與常人不同,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喜歡的是同性。

而亨里克的性取向事後也被莉莉所證實。

初次接觸人世就受人追捧的莉莉在緊張之餘,顯然沒有領會到亨里克的暗示,她以為亨里克愛上的是自己莉莉的女性身份。二十年不食女性情愛煙火,此時情犢初開的她好奇又緊張,欣喜又茫然,在這種被突如其來的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模糊狀態下,激動得眼含淚水的莉莉接受了亨里克的吻。

而過於緊張和激動的她甚至在吻後引發了鼻血。

即使事後被格爾達質問時,雖難以向她清楚地解釋一切,但埃納爾依然堅持著相信即便亨里克看穿了自己的男性身份,他眼中也一定看到了自己這顆屬於莉莉的女性靈魂,或許他吻的是上帝錯造的男人的唇,但心中一定是想著和愛著莉莉的。

莉莉以為自己找到了重生後第一個愛她的男人,但她錯了,在知道莉莉真實身份的亨里克眼中,自己吻的是個男人,是個和自己一樣喜歡男人,但迫於世俗壓力,只能喬裝為女性來尋求同性之愛的男人。

莉莉欣喜地以為亨里克愛上了她,卻不知亨里克愛上的是他。

在第二次見面時,亨里克在親吻莉莉中就忍不住叫出了埃納爾的名字,則是最好的證明。

當亨里克叫出埃納爾名字的瞬間,莉莉混亂了,她失望到了極致,她以為亨里克愛的是自己這個男性身軀里女人的靈魂,但亨里克叫的卻是這個身軀男人的名字。他看著眼前化妝的女人,卻知道他男人的身份,吻著化成女人的男人的唇,那麼他到底要的是心為女人的莉莉,還是身為男人的埃納爾呢?

在思緒的一片混亂與傷心至極中,莉莉選擇了離開。

或許她不是不明白真相,只是不願相信罷了,當被禁錮了二十年的創傷心靈重回人間,遇到了一個衝破世俗觀念願意愛她的人,卻不過是一個幻像,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他愛的還是那個佔據著外表的男性軀體。這樣的真相,明白了不是更傷心嗎?

聚會上,與亨里克的相吻被格爾達遇見,令其無比驚訝、惶恐與憤怒。

第二天,莉莉不知該如何面對格爾達,她躲到了埃納爾的面具之後,企圖逃避。

而受到刺激的格爾達傷心又憤怒,在她看來,這是一個惡作劇般的小遊戲,是一次勸丈夫陪自己參加聚會的小玩笑,這個玩笑雖然意外地令自己找到了繪畫的靈感,但它卻不該發展成這樣,不該反過來影響起自己的幸福,影響著自己的生活。

她不願再見到這個自己編造的人物,不願再因為這個虛構的人物令她和埃納爾的關係變得混亂。

可是,事情已不再那麼簡單了,埃納爾這座偽裝了二十年的堡壘已經敞開了大門,而莉莉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封印了二十年的牢籠,她又怎會願意回去?這本就是該屬於她的人生才對。

格爾達不知道,此時的埃納爾真的已經不同了,他不再是過去那個埃納爾了,他心中的沼澤漸漸消失了,他的習慣做派也完全不同於往日了,此時他已被真正的自己佔據,莉莉已經開始收回自己的軀體。

隨著昔日埃瓦勒沼澤的畫面消失,這時莉莉心中真實的景象已經取代了埃納爾筆下刻意隱藏的畫面,畫面中那顆凋零的樹再次長出了新生的綠葉。

曾經那個勤快持家、打理家務、送洗衣衫的埃納爾不復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格爾達提起了衣籃,做起了家務,收洗衣衫的踏車前再也見不到埃納爾的身影。

莉莉的態度已然明了,她無法再離開。

已經無法再身著男性的衣服,帶著男性的軀體忍受著煎熬,莉莉奪門而出,來到了舞蹈室的服裝間,迫不及待的脫去衣衫,他自戀地欣賞觸摸著自己的肌膚,隱藏起自己的男性器官,幻想著自己若有女性軀體的曼妙該有多美,撫摸著渴望已久的女性服飾,盡情地欣賞與陶醉。

莉莉已經不再滿足於寄居在這副男性的軀體,她開始渴望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女人。

而此刻悲傷憤怒的格爾達卻諷刺般的再次被埃納爾顯露女性一面的畫像激發了靈感,無處言說的憤怒往往卻能激發出匪夷所思的藝術感悟,這個自己既恐懼又厭惡的不男不女的虛幻形象卻令靈感源源不斷而來,格爾達隨即奮筆疾畫,一幅莉莉的動人畫像瞬間呈現眼前。

世間之事從來都難用常理預料,格爾達往日的精心創作都無法讓美術商拉斯穆森動心,而這幅在悲憤之下創作的不願再見之人的畫像卻得到了他的青睞,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卻抵不過莉莉一瞬間給予的靈感,格爾達的畫作終於得到了認可。

另一方面,雖然莉莉帶來了無與倫比的靈感源泉,可是這個正在摧毀著自己幸福生活的幻像卻依然讓自己惶恐而畏懼,但那畢竟是埃納爾意外展現的另一面,面對自己深愛的丈夫,儘管矛盾,可除了相信莉莉已經消失,繼續依偎在埃納爾的懷抱,又還能怎樣呢?惟願生活能回到從前的溫馨寧靜,惟願深愛的人還是曾經熟悉的模樣。當埃納爾回來再次張開溫暖的懷抱時,傷痛到恍惚的格爾達不出意外的選擇了原諒。

可是埃納爾卻讓格爾達失望了,發現亨里克愛的其實是埃納爾男人的表象,而非自己女人靈魂的莉莉傷心欲絕,痛到已經不加掩飾地等待著格爾達的安慰。

回到家中發現這一切的格爾達憤怒到了極致,可當她看到埃納爾傷心欲絕地流著眼淚,立刻忘記了自己的情緒,緊緊握住丈夫的手關切地問他還好嗎。真正的愛人就是這樣,比起不解,比起責怪,比起憤怒,更先想到的卻是關心和守護,不願你有一絲傷心,生怕你遭受了委屈,而自己的感受則扔在了角落。

可是當聽到埃納爾一直在與亨里克見面時,格爾達再也無法抑制,剎那間留下了痛苦的淚水,她已經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還是不是自己的丈夫。

但埃納爾知道,在這一切不可理喻、匪夷所思的行為面前,如果世界上還有人能夠體諒,還有人能夠理解,那一定非格爾達這個深愛自己的女人莫屬。

同時,埃納爾也害怕著失去格爾達,一如害怕重新封閉自己的女人本性,他陷入了歷經二十年的男性身份與囚禁二十年的女性身份的巨大矛盾之中,如果非要二選一,他或許無從選擇,他只能試圖區別開莉莉與埃納爾讓格爾達安心。多年來自己對於格爾達的愛是真心實意的,哪怕此刻這份愛也在涓涓流淌,但當女人的本性再次浮現後,本能賦予對女性的渴望與對男性的排斥也是無法抗拒的。他愛著格爾達,這份愛延續到了這一分這一秒,甚至自己是個女人,也從未忘記與改變。

格爾達對這一切毫無準備,儘管埃納爾一直強調著莉莉與自己的區別,一直以第三人稱回憶著曾經的往事,試圖告訴格爾達,自己和她在一起的這六年中是以暫忘了本性的真正男人身份愛著她,與她度過每一分每一秒的。

可當聽到埃納爾童年時就已經認定自己是個女孩,還曾經喜歡過那個叫漢斯的男孩,格爾達終於崩潰了,她痛哭流涕,她現在完全迷惑了,她已經分不清面前的這個人究竟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女人,是自己的丈夫,還是那個叫莉莉的女孩...

當驚訝、迷惑、憤怒、怨恨、傷心、絕望、崩潰... 格爾達在這一切中都還沒回過神來,與格爾達同樣矛盾痛苦的莉莉,再次回想起二十年前痛失初戀過往的莉莉,回憶起封印二十年幾乎被人遺忘慘痛經歷的莉莉,頓時心靈受到了巨大的創傷打擊,難以承載的不適感排山倒海地湧上心頭,她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當最痛最難過的時刻,最關心她最照顧她的依然只有和她一樣心痛絕望的格爾達。

這個人是自己最深愛的人,看到他痛苦的瞬間,格爾達給予的愛和關切已經超越了男女。

為了治好埃納爾,他們求助於醫學。可是,莉莉女性的本能意識是上帝賜予,如何治療?此時莉莉的感受已完全萌發,在醫學認知和醫療手段都遠不發達的上世紀二十年代,看到一個男人訴說著女性的話語,做出著女性的行為,醫生的診斷是埃納爾瘋了。儘管受盡了莉莉帶來的巨大傷害和痛苦,格爾達還是斬釘截鐵地駁斥了醫生的診斷,她選擇相信丈夫,選擇與自己的愛人相守著共度難關。

當收到醫院的信箋要收押疑似精神病的埃納爾時,已經接到巴黎畫廊邀請的格爾達毅然決定帶著埃納爾一起離開,她安慰著丈夫,儘管此時她已不清楚眼前這個人在丈夫的外表之下是個男人還是女人,但對埃納爾的愛令她從未打算放棄他。

知道格爾達好的莉莉也從未懷疑她,即使心中已不能再視格爾達為妻子,但這個自己一直愛著的人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早已無可替代。

來到巴黎後,格爾達的畫展大獲成功。畫展上,畫中的女孩莉莉成為了參觀者們的焦點。當看到這麼多的人關注自己,這麼多人都從畫作中認可了自己的女性身份,莉莉忍不住地會心竊喜。多年來在俗世倫理中壓制本性,形成的男性偽裝已然徹底蕩然無存,至此以後,無論寄居的軀體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已阻擋不了莉莉想要徹徹底底活成一個女人的心意了。

晚上,沉浸在畫展成功喜悅中的格爾達情致高漲,但對於此刻男性認知已經幾乎完全消逝的莉莉而言,自己已經再也不是格爾達眼中的埃納爾了,她是一個有著錯誤男性軀殼的女人,任何同性間的歡愉對她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煎熬,她在勉強的隱忍之下最終還是拒絕了格爾達。

格爾達卻獨自忍受的落寞,她知道丈夫的矛盾與煎熬,她盡其所能地理解著丈夫的感受,儘管沒有得到妻子應有的對待,儘管遭到了丈夫的拒絕,但她還是不願將丈夫視為女人,她願意在嘗試中尋求希望,她依然相信著過去那個埃納爾會重新回來,最終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說出了本不該由她說出的道歉,二字間蘊含的愛與無奈千言難盡。

第二天,仍未死心的格爾達再一次嘗試喚回埃納爾,可是當莉莉聽到格爾達說「以你本來的樣子」時便無奈又神傷地苦笑了,她再也不想偽裝成那個別人眼中正常人的樣子了。

最終,格爾達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看著莉莉離去的背影,她心痛無助,絕望魂傷。

格爾達註定再也找不回埃納爾了,現在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莉莉這具軀體的合法代號,而那個為適應世間合理準則而被迫壓制天性、偽裝到曾忘記了自己真正是誰的埃納爾,已經隨著心中埃瓦勒沼澤景象的消逝而消失了,真正的主人莉莉取下了埃納爾的面具回來了。

可是對從認識第一天起他就是埃納爾,愛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埃納爾的格爾達來說,又如何接受得了這超越常理的一切?

雖已重生卻重重壓力從未斷絕過的莉莉不堪重負地走進了巴黎的紅燈區,她只想在這裡找到片刻安寧,她想在這裡重新體驗自己遺失了二十年的女性之美,看著窗口中的女人,莉莉模仿著她的動作,重新體會著女人的感受,學習著她撫摸著自己的肌膚,想像著被自己的愛人欣賞與愛撫,這個男性身體中佔據著女性靈魂的人,在這樣的迷醉中跟著女人的動作觸摸到了身體的禁地,但碰到的竟是一具男性的器官,縱情陶醉中的莉莉瞬間跌入了失望的谷底,她痛恨這具阻礙她女人生命的軀體。

格爾達仍未放棄希望,她找到了在巴黎當藝術商的埃納爾童年玩伴漢斯,希望尋求他的幫助來挽回埃納爾。莉莉聽說新的繪畫經銷商會過來卻絲毫不感興趣,自從莉莉拿起了眉筆和唇膏,埃納爾就永遠的放下了畫筆。

可當聽到格爾達說來的人會是漢斯時,莉莉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漢斯是她的初戀,是她被封印二十年間的唯一懷念,是她心中抹不掉的羈絆。

當漢斯看到埃納爾經常繪畫的景象時,道出了這幅畫面為何曾在埃納爾筆下永畫不夠的原因,美麗的過往,遺憾的羈絆,永遠不膩。

當格爾達發現迎接他們的是莉莉,而不是埃納爾時,她立刻明白了這次會面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莉莉看著漢斯的每一個眼神都閃爍著光芒,她的欣喜笑意如同初沐愛河的小女孩般似乎藏也藏不住,漢斯對莉莉來說非比尋常,他是莉莉的初戀,是第一個認可莉莉女性身份並吻了她的人,是自己被迫做一個男人時留存了二十年的執念與遺憾,是自己的本性意識封印二十年間暗藏在內心最底層唯一心心念念卻不能忘的人。這樣一個何其重要的人,莉莉怎麼願意用偽裝的面目來見他?她要用曾經被這個男人吻過,讓這個男人覺得美麗的本來面貌來和他共度這個重逢的夜晚,在他面前,她寧可自己從來未是男人,而一直是童年裡那個漢斯認可的女孩。

是漢斯成就了埃納爾的第一幅畫作,讓莉莉被禁錮於軀體深處之後終於有了新的寄託,是漢斯給予了莉莉戴上面具後的軀體一個可以追尋的夢想,自己註定得不到的愛人指引了自己未來的方向。從此以後,埃瓦勒的沼澤成為了埃納爾的執念,它是一道屏障,也是一份牽盼,讓靈魂深處的莉莉通過男性化的筆下沼澤,斷絕了對愛人以及和軀體不符的女性意識的奢望,同時又讓自己在身份改變後,在畫作的景象色彩里看到留存在往日記憶中的些許美好,讓禁錮本性的自己不至於絕望。

但格爾達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她渴望的是埃納爾,當她期望以埃納爾的畫作把話題重新引回埃納爾身上來時,莉莉立刻打斷了她,這個重要的夜晚,莉莉不想任何她眼中的不完美因素來打擾,她要在漢斯面前繼續做那個童年的女孩,任何關於自己曾為男人身的話題都是阻礙。

繪畫只是埃納爾偽裝真實自己與念想的工具,是莉莉以求忘記殘酷現實的無奈寄託,當身體重歸本源的靈魂所有,任何關於自己繪畫的過往,都成了一項從前痛苦忍耐的回憶。莉莉惟願今後繪畫從自己生命中消失,永不再提。

當得知漢斯仍未結婚後,莉莉感到驚訝與欣喜的同時,又瞬間陷入了巨大的傷感。即使漢斯沒有結婚,自己身為男人也無法獲得他的青睞。自己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即使真的有朝一日遇見了一個理解這樣自己的人,即使有了婚姻,自己也無法為他帶來結晶。永遠不會有孩子,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莉莉,此時才明白,無論自己如何努力,誕生不了孩子,自己都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這一刻,莉莉第一次有了想要自己孩子的想法,也開始承受隨之而來求之不得的痛苦。

這也成為了莉莉最終寧願以命相搏,也要成為真正女人的最初原因。

這一夜,莉莉第一次懇求以女性身份留下來過夜,卻被格爾達憤然拒絕,可是此時的莉莉已完全回歸了女人的本性,已經沒有任何偽裝能夠再隱藏她的真實靈魂。她是一個女人,不能也不會因為上帝給予了一副錯誤的軀殼,就抹滅了自己的本性。

格爾達是愛埃納爾的,儘管萬般的不願,但因為愛,讓她無法傷害這樣的莉莉。

她最終答應了莉莉的請求,卻在夢中期望著擁抱的是曾經的丈夫。

儘管臉上閃露著笑容,但格爾達的心卻早已傷痕纍纍,她不願傷害莉莉,一如永遠不願傷害埃納爾,卻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莉莉。

當莉莉溫柔的對待著格爾達,除了再也沒有了男性與丈夫的關愛和臂膀,這種溫柔依然讓滿心傷痕的格爾達得到了些許安慰,她帶著對埃納爾的愛給予的大度,盡其所能的包容著莉莉。

用盡了一切的辦法依然無果,格爾達也只好慢慢接受,至少面前這個人曾是自己最愛的人,雖然她奪走了自己的愛人,對自己而言卻也宛如親人。現在只剩下作畫能讓自己找到寄託,格爾達在畫作中學習著接受莉莉的美,而莉莉則沉浸在重做女人的幸福與憂愁中。

以莉莉為模特的畫作讓格爾達聲名鵲起,之前見到莉莉時就已知道格爾達的感情陷入困境的漢斯,在畫展上抓住她的手向她表達了好感,可是格爾達依然心系埃納爾,她從未放棄對埃納爾的希望,哪怕莉莉的表現已讓埃納爾回來的可能越來越渺茫,但她依然堅持著埃納爾妻子的身份,她堅定地拒絕了漢斯的邀請,守候著最後的曙光。

可是心的疼痛並非靠言語的堅定就能忘卻,離開畫展的格爾達崩潰地坐在雨中,盡情哭泣。

回到家中,她絕望地最後一次說服自己,這是一個荒謬的遊戲,一場意外的惡作劇,她不在乎帶來的傷痕,只要夢能醒來就好。可是對莉莉來說,如果這是一個遊戲一場夢,就如同自己再被囚禁在封印本性偽裝度日的悲慘世界中。如果你僅僅只是想做自己,但別人告訴你,現在的你並不是你,我眼中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你會是怎樣的感受?

格爾達最後一次地哀求莉莉,傾訴思念,可從莉莉的眼中除了痛苦與無奈,再也看不到其他...

兩個相互深愛,又相互矛盾的人,進入了一場無法解開的死局。格爾達提出了最後的卑微要求,她只希望莉莉能試一試重新變回自己原本的丈夫。面對其他男人的示愛,格爾達的第一反應是恐懼排斥的,可當她回家看到莉莉做好了晚餐等她時,則是更加崩潰的。她希望回到家中看到的是丈夫埃納爾,她渴望丈夫回到自己的身邊,保護自己。她歇斯底里地咆哮著要莉莉嘗試一下,讓埃納爾回來,這個一直堅強、果敢、先鋒、強勢的女人,此時已經脆弱到需要哀求過去的愛人回到自己身邊,她像一個無處宣洩的小女孩,找不到出路,可憐得令人心疼。

可對莉莉而言,埃納爾是曾經被世間枷鎖逼迫所塑造的假象,那是短暫忘卻了真實自己的存在,既然已經做回了自己,面對自己同樣愛到無以復加的格爾達,她又怎麼忍心再用偽裝來繼續欺騙她?即便此時自己願意偽裝,也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忘卻女人本性的狀態了,此刻女人的天性已經流淌遍全身,即使穿上埃納爾的裝束,在此時格爾達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有著女人靈魂的男裝軀殼而已。

流盡了各自的眼淚,受盡了相互的委屈,明明愛著對方,卻又實在難以實現對方對於自己的期望。雙方心痛的交加,令言語失色。這是格爾達最後一次央求著埃納爾回來,她淚如雨下,絕望地離開,莉莉的眼淚也如斷線的珍珠,垂滴不盡。

如果可以選擇,她多麼希望上帝給她一個與自己軀體相配的男性靈魂,讓她為格爾達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在丈夫那裡再也得不到應有的關愛,甚至已經不知道什麼才是真實,心如刀割的格爾達失魂落魄找到漢斯尋求安慰。可是當漢斯吻住她時,混亂的格爾達立刻清醒了過來,這不能成為她背叛愛人的理由,她深愛著埃納爾,雖然莉莉讓她神傷夢斷,但格爾達又何嘗不知莉莉的無奈與揪心,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即使婚姻中的一切已經結束,也需要一個完整的不令人傷心的音符結尾。因此,格爾達及時制止了衝動,匆匆離開。

莉莉脫下了女人的裝扮,恢復了埃納爾的樣子,雖然這會讓她想起無數迫不得已求全的偽裝歲月,但在那段痛苦的年月中,除了作畫,格爾達成為了她灰色生活里唯一的快樂與安慰。雖不情願,但為了所愛的人,她還是這麼做了。見到格爾達時,莉莉告訴她,自己已經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了,即使成為了埃納爾的樣子,也取代不了莉莉的靈魂,一切都已毫無意義。帶著這樣的軀殼繼續相處,雙方都是痛苦,又能維繫多久呢?

看到這樣的莉莉,格爾達知道莉莉已經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她不想讓自己難過,卻也真的給不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這一刻,格爾達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理解了些許莉莉,哪怕一丁點的理解都為釋然注入了動力,懷著諒解之心的格爾達重新投入莉莉的懷抱。

早晨,面對有著昔日丈夫音容的這個人,接受了一切的格爾達絕望地說,已經不知該如何留住哪怕是帶著埃納爾容貌的莉莉了。但莉莉卻不願讓格爾達絕望,那些年的愛與守護,這些天的寬容與理解,讓莉莉一定要給格爾達一個合理的交代。她去了圖書館,通過科學了解關於自己的一切。

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莉莉遭遇了混混的騷擾,她被打傷在地。不能回家讓格爾達看到受傷的自己更加傷心,無處需求幫助的她第一次以埃納爾的面貌見到了漢斯。漢斯無法理解埃納爾為什麼會這樣,可無論是埃納爾,還是莉莉,也無法明白髮生在自己身上這與生俱來的一切。

這是上帝無意間開的一個玩笑,是一次靈魂與軀體的錯誤結合,在科學不夠發達的時代,身為凡人的他們又怎麼能理解上帝或許都想不明白的一切呢?

莉莉何嘗不想成為真正的埃納爾,可是她做不到,哪怕知道這樣對所有人都好,哪怕再渴望這樣的完美結局,可是一個女人的靈魂是無法變成真正男人的。

帶著這種矛盾與痛苦,莉莉曾想到過自殺,可是這樣自己辛苦等待二十年才回歸的女人本性也會隨之消亡,她喜歡成為一個女人,多年的不可得後她終於如願以償,她還遠遠沒有體驗夠女人時光的美好,她想做更久的自己。

漢斯勸莉莉看看醫生,可是曾經在醫生那裡體驗過誤解與絕望的莉莉排斥著醫學,但她不想再傷害格爾達,同時也想做真正的自己,因此她需要找到這一切的合理答案,於是,儘管萬般排斥,她還是接受了漢斯的建議,用堅定的眼神重新走入了求醫之路。

可是醫生們千奇百怪的結論給不了莉莉想要的真正答案,他們根本不了解她的經歷,更加不了解她的內心,在那個醫學尚不發達的時代,社會大眾自然是不理解的,絕大多數醫生也把這種現象當成精神分裂來處理。她迷惑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是人類中最少數最個別最特例的一種極小概率的少見情況,但這樣的特徵不也正與各種精神障礙的瘋子特徵何其相似嗎?醫生無法了解她的內心,難道是因為自己瘋了他們才幫不了自己嗎?

正是這樣的時候,被莉莉深深傷害的格爾達卻堅定地選擇了相信她。只有格爾達能看到、感受到莉莉的矛盾與痛苦,只有格爾達能理解莉莉的所有苦衷,只有格爾達是那個最不願接受這一切卻也始終愛著和支撐著莉莉的人,甚至在這之中還隱藏著格爾達一直以來的隱隱自責。

格爾達認為若不是為了自己那些畫作,埃納爾就不會穿上女性服飾,如果不是要埃納爾陪自己參加藝術家聚會,他就不會扮成女人,自己是引發這一切的根源。但莉莉告訴格爾達,這不是她的錯,莉莉是自己體內原本就存在的靈魂,這才是真正的她,過去只是因為世人的觀念而封印。就像身體中原本就一直存在的火藥庫,格爾達只是無意間劃燃了一根火柴,不小心點燃了它,可本能的慾望是無法永遠壓制的,就算不是格爾達,漫長歲月中,也遲早會有別的事情點燃火焰,讓莉莉蘇醒,因為天性是註定不會被永久湮沒的。

這一切都與格爾達無關,一切都是上帝意外錯誤的給予,莉莉是與生俱來的存在。

此時,格爾達徹底明白了埃納爾只是莉莉為了隱藏自己,為迎合世人價值觀被迫塑造出來的男性幻影,連續二十年扮演一個與自己本性相悖的人,到最後甚至因為安寧的生活一度暫忘了本性的存在,這其中的煎熬與痛苦連自己這個莉莉最親的人都不曾察覺,那其他人又如何能夠了解知曉到這其中的一切呢?

她第一次站在了莉莉的立場,問莉莉還想再試一次嗎?這一次她只為了純粹地幫助莉莉,她希望莉莉能夠快樂,她不想她失去希望,她願為她實現夢想。

這裡我們應從醫學的角度解釋一下埃納爾/莉莉的這種行為癥狀。

一、埃納爾並非異裝症

從異裝症的醫學定義中,我們可以看到,異裝症患者雖有強烈慾望喜歡穿戴異性服飾,但他們的性身份識別並沒有問題,他們對其本身的生物學性別是持肯定態度的,並不希望成為異性,他們的性取向也正常,是喜歡異性的。異裝症只是一種性行為手段方式的異常癥狀。

但埃納爾的癥狀卻不同,他不止愛穿女性的服裝,喜歡女性妝容,他的性身份自我識別為異性,他對自己的生物學性別持否定態度,認為自己天生是個女人,並強烈渴望成為一名真正的女人,在其壓抑的本性得到釋放後,他明確反感與異性有任何親密的身體性接觸。埃納爾並非性行為手段方式異常,而是性身份自我認知的問題。

二、埃納爾並非同性戀

從同性戀的醫學定義中,我們可以看到,同性戀並非生理或心理疾病,而是一種雖不同於多數人群,卻是人類多元化發展中的正常性取向現象。同性戀是性取向問題,與性身份自我認知問題沒有關聯,也就是說,同性戀只是喜歡同性或異性的取向問題,但對自己的生物學性別是持肯定態度的。

這顯然與埃納爾認為自己是個女人,並強烈渴望成為女人的特徵不符,並且埃納爾也明顯將自己與同性戀的亨里克區別開來。埃里克並非性取向問題,而是性身份自我認知的問題。

三、埃納爾是易性癖。

從易性癖的醫學定義中,可以看到,嚴格來說,易性癖實際並不能算是一種生理或心理疾病,患者從心理上否定自己的性別,認為自己的性別與外生殖器的性別相反,具有要求變換生物學性別的特徵。通常由生物學因素所致,是與生俱來的,這是性身份的自我認知問題。

這些癥狀與埃納爾的特徵完全一致。因此,埃納爾既不是異裝症,也不是同性戀,更不是精神分裂的瘋子,而是一名被上帝錯誤匹配了身軀和靈魂性別的易性癖患者。

當拜見沃克羅斯教授後,莉莉堅定地說出了自己身體與靈魂不匹配的秘密。

聽到莉莉說出這一切,格爾達是憂傷的...

可是最偉大的愛,不就是成全所愛之人期望的一切嗎?短暫傷感後,格爾達堅定了心意,她決定義無反顧地支持曾經的埃納爾、今天的莉莉所努力的一切。

當格爾達堅定的表示她也這樣認為時,莉莉驚訝了,格爾達的這份強大與偉大令她震驚和折服。

令人高興的是,沃克羅斯教授相信和理解莉莉的遭遇,並且提供了一個通過手術讓莉莉擁有女人之身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風險很大,可能危及生命。

可對於已經得到摯愛支持的莉莉來說,此時此刻已經毫無畏懼,她終於有了可以變成真正女人的機會,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又怎麼還會猶豫呢?

當聽到那些把男人變成女人的恐怖手術過程,格爾達撕心裂肺,她既萬般不舍埃納爾的消逝,又擔心莉莉的安全,而當沃克羅斯教授最後提醒格爾達,如果莉莉做了手術,埃納爾就永遠不存在了時,格爾達雖然異常痛苦,卻壓抑著自己的悲傷,做出了支持莉莉的決定。

她請求莉莉讓她同行,可是莉莉拒絕了格爾達的請求,她不忍心再讓格爾達多一分傷心了,她已經為自己犧牲和付出得太多了,不能再讓她受更多傷害。

給了格爾達告別的最後一吻,格爾達含著眼淚與埃納爾互道再見。此刻她的眼裡,車廂中的是自己的愛人埃納爾,最後再看一眼深愛的丈夫,親自送自己至愛的人走向消逝,只為了成就他心中的幸福,轉身就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最後再看一眼自己偽裝了二十年的身份與相貌,只為告別不完整的人生,之後她將走向新生。

一路上莉莉都會心地喜悅,她已經等不及擁有一個女人的軀體,成為一個真正的自己,今後她的名字叫莉莉·埃爾伯(Lili Elbe)。

在醫院裡與病友的對話又一次地激起了莉莉渴望孩子的願望,關於孩子的一切都能讓她露出幸福的笑容,能夠擁有自己的寶寶,她一生的努力才有了延續,自己也才是個真正的女人,渴望一個自己所生的孩子成為了莉莉新的執念。

與此同時,巴黎的格爾達因為埃納爾的真正離去而神傷慍怒,沒有了埃納爾,她寧願自己變成埃納爾,對於丈夫的懷念與無奈達到了極致,一路支持著莉莉的她在只剩自己獨自一人後,先前一直壓抑的怨憤悲傷終於無法繼續背負,任何關心著她的人都成了格爾達此刻發泄陰鬱情緒的渠道,漢斯不幸觸及了她的火線。

儘管如此,格爾達還是無比關心著莉莉,哪怕曾經的埃納爾已經融為了莉莉,她依然是自己最愛最親的人,接受了莉莉的格爾達把對埃納爾的愛全部給予了眼前的這個重生的女孩。所以當莉莉完成第一次手術極度痛苦的時刻,格爾達第一時間趕到並陪在了她的身旁。而當莉莉看到了格爾達,痛苦到幾近崩潰的她也立刻安寧下來,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莉莉終於解開了身體的枷鎖,漫長歲月的壓抑、痛苦與掙扎,換來此刻釋放的歡愉,讓她戰勝了身體的疼痛和恐懼。

莉莉是感激格爾達的,格爾達宛如她的再世母親,她不止喚醒了沉睡的自己,還在自己最彷徨無助時捨棄了自己的幸福,選擇支持自己,現在她的陪伴又給予了自己信念和支撐,強壯了自己,擁有了女人之身的莉莉,把這份幸福視為格爾達的恩賜。格爾達是她最信賴,也最能理解她的人,她想和她回家,回到丹麥的哥本哈根,以女人的身份回到那個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想在身為男人時記憶中唯一美好的稱之為家的地方繼續和曾經所愛的格爾達一起生活。

而格爾達仍然戴著自己的戒指,這個已形同姐妹的女人,在她心靈深處依然保留了丈夫的影子,她無法忘記埃納爾,但依然把對丈夫的愛毫無保留地留給了莉莉。

回到巴黎後,格爾達對於莉莉的關愛由心而發,即使莉莉不在面前,格爾達依然會為她的快樂感到開心,只要這個人好好的擁抱她所想要的生活,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終於成為女人的莉莉沉浸在幸福之中,工作內外無時無刻不流淌著愉快的笑容,這是一種自身性別認知的錯位和正名,也是自我重新發現的完美結果,這就是她一直夢想的人生。

以至於在工作結束之後的回家路上她都不敢相信此刻經歷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停下腳步,再一次的體驗、確認,直到同事叫她,她才確定這一切不是虛妄的夢中,而是美好的現實。

晚上,仍時而黯然傷感的格爾達對莉莉說夢見她結婚了,開心了一整天的莉莉無比歡心,她想要結婚,想要過上一個女人的完整生活,只是沉浸在剛剛擁有女人之身狂喜中的莉莉卻忽視了格爾達的感受。

格爾達想著的是埃納爾,她傷感時會把莉莉當作丈夫的替身,如果莉莉結婚了,自己就孤獨地連莉莉都沒有了。可是埃納爾卻是已為女人的莉莉不願觸及的傷疤,這個名字不斷地提醒著她自己還不是一個真正完整的女人,因此莉莉撇清關係地把埃納爾視為另一個人。但對於格爾達來說,一層薄紗對面的莉莉某種程度上仍是自己深深思念的那個人,傷感的她想握住他的手,莉莉也因格爾達的心思感到了難過,她不是埃納爾,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能再讓格爾達留戀於過去了,雖然自己也對格爾達的愛戀戀不捨,自己已經新生,必須讓格爾達向前看,去尋找新的幸福。

一天,莉莉在街上遇見了分別已久的亨里克,她開心地跟他打招呼,攀談著,這一次是以一個真正女人的身份。當聽到亨里克難以置信的說「一個真正的女人?」時,莉莉從他質疑的口吻中感到了不快,可是很快又從他驚訝的表情中找到了重生為女人的喜悅。短暫到一句話由怒到喜的轉變,讓莉莉彷彿重新經歷了由壓抑到幸福的坎坷一生。

晚上,當格爾達再次提及繪畫的話題,令莉莉厭倦而反感,那是男人埃納爾過去的一切,不是自己的,不願再想起,也不願再與之有任何關係,如果你那麼希望一切如前,那為什麼要讓我做手術?

格爾達斬釘截鐵地回答「 我沒有!」 的確,格爾達只是無奈而被動的接受了莉莉堅定改變自己的心意,她只是盡自己所能的去支持自己深愛的人,如果可以由她選擇,她絕不會讓埃納爾消失。

可是,莉莉說埃納爾已經死了,無論如何他已經不存在了。

這番話讓格爾達心痛至極,彷彿埃納爾不存在了,自己與丈夫唯一的婚姻聯繫斷了,眼前這個女人就再也與自己無關了。格爾達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她不能沒有埃納爾,哪怕是變成女人後的埃納爾也是她精神深處的唯一依靠。

她強硬地說答應了埃納爾要照顧好莉莉,試圖重新建立起自己理應關心照顧莉莉的合理聯繫。可是難過而憤怒的莉莉渴望著自由,她的一生都被別人的眼光和觀念束縛,終成女人的她再也不願被套上任何枷鎖,她需要擺脫過往的陰影,去過自己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在莉莉心中,為自己犧牲了一切的格爾達更應該有新的生活和新的幸福,她應該比自己更幸福。

但莉莉這樣的表態讓格爾達心灰意冷,自己的犧牲,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忍痛,自己的無私,換來的竟是「我們該有各自的生活」這樣一個二人似乎再無關係的結果,格爾達無言以對,心如死灰。

彷彿失去了一切的格爾達,瞬間被抽離了精神上的所有支柱與依靠,有朝一日,當莉莉擁有自己的生活後,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孤獨一人。這個時候她想起了曾一直支持著她,給予她關懷,卻在自己傷心難過時被自己無情傷害推開的漢斯。格爾達信賴著他,她撥通了他的電話,她急切地需要找到一個新支柱,自己的人生才不會從此在孤獨和痛苦中黯然失色。

當格爾達在街上看到和亨里克在一起的莉莉時,這個已經表態要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劃清界限的人,再也輪不到自己有任何看法和評價,自己與她也再無更多的瓜葛。生氣的格爾達視而不見地轉身離去。

回到家後,莉莉急於向格爾達解釋自己與亨里克之間的關係,格爾達卻賭氣地表示不想知道,莉莉沒有意識到昨夜衝動的言語傷了格爾達的心,在格爾達眼中既然你已經表達各自生活,不再瓜葛的心意,也就沒有義務向我交代你的私事,而我也沒有必要再知道你的一切。

但格爾達又怎麼會真的不關心莉莉,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哪怕總是無意間的互相傷害,莉莉也永遠是她割捨不下的牽絆。

當莉莉執意要立刻進行第二場手術時,本就生氣的格爾達更加懊惱,言語中還多了一絲恐懼,手術的風險太大,她不能讓莉莉為了夢想就冒險傷害自己,她害怕失去莉莉,既然已經失去了埃納爾,就再也承受不了失去莉莉的可能。

而莉莉儘管堅持著手術的決心,但她需要格爾達的守護與陪伴。第一次手術時,埃納爾還在,莉莉害怕讓格爾達受到傷害而拒絕了她的陪伴。而此刻情況卻反了過來,第二次手術時,莉莉主動請求陪伴,卻反被格爾達拒絕,但此時她已經對格爾達產生了深深的依賴,很多時候,格爾達就是她的信念與整個世界接受她的象徵。因此哪怕格爾達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請求陪伴的要求,她仍然放下了變成女人以來一貫高傲獨立的面孔,想試圖離開,卻依然猶豫著用怯弱妥協嬌柔的語氣再一次的懇求格爾達。在莉莉心中,沒有格爾達的認同,即使成為了完整的女人,自己的人生也是不完整的。

而更重要的是,唯有格爾達的同行,才能完成莉莉為之精心準備的心愿,給予格爾達幸福的未來。

第二次手術的前夜,儘管前路充滿艱險,莉莉還是充滿憧憬地對沃克羅斯教授表達了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期盼,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可以撒嬌託付的家庭,那時候自己會是一個完整的女人,過完幸福的一生。

格爾達當然還是陪著莉莉來了,她怎麼放心得下這個丫頭,怎麼捨得丟下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手術那天下起了雨,如同上帝的眼淚,像是要洗去這個在人間犯下的錯誤給兩個丹麥女孩帶來的無盡苦痛一般,這也預示了莉莉風雨飄搖的未來。

術後的情況很糟糕,莉莉雖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可是生命繫於旦夕之間的她其實早已釋然了一切。痛苦到面色慘白的她,在說話都感到無比艱難的時刻,依然欣喜於自己終於成為了這個上天本就該賜予她的自己。

我想,莉莉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實際情況的,醫生護士的凝重的神態,並不喜悅的病房氛圍,強顏微笑卻流淌著悲傷的格爾達,無不告訴著她真實的一切。

因此她不想待在房間里結束一生,她想帶著女人的雍容,坦然的氣度,看著這個世界的美麗平和的離去。儘管莉莉虛弱到了極點,可是面對這樣的莉莉,這樣懇求的眼神,格爾達又怎麼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再也不用讓格爾達擔心了,不會再讓格爾達傷感了,自己已經完成了心愿,該成就為自己犧牲了一切的格爾達了。

這個偉大包容的格爾達,這樣性別倒置的自己,讓生活脫離幸福軌道的自己,奪走了她另一半的自己,怎麼能值得她如此深愛?

今後格爾達該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已經給予了自己最悉心的照顧與理解,接下來她該為自己的將來考慮了。

親愛的,別再為我操心了,完成了一生的夢想,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已經沒有任何畏懼了。你瞧,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了媽媽懷抱里的小寶貝,她關愛地看著我,叫著我與從前不同的名字:莉莉。

格爾達憂傷地看著幸福的莉莉,用媽媽的口吻喚著她最心儀的那個名字:莉莉。

下一世,你出生時就是女兒身,享受著女孩與生俱來的美麗與嬌柔,一生都有人呵護和關愛,你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叫莉莉。

在這樣的幸福中,滿足的莉莉滿含著溫暖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莉莉走了,她離開了這個曾讓她傷感,又帶來光明的世界,她沒有遺憾,她笑著離開。

格爾達呼喚著莉莉的名字,陷入了深深的悲痛,這個曾讓她帶著兩種不同情感深愛的人永遠的離開了她,潺潺的淚水裡包含著往日的一切摯愛與溫暖。

感謝上蒼曾讓我與這樣的你相伴。

莉莉過世後,格爾達在漢斯的陪伴下來到了艾瓦勒的沼澤,那個埃納爾畫中心念的地方,這裡是莉莉與埃納爾一生的轉折,不忘的羈絆,格爾達第一次親眼看到了埃納爾筆下的景緻。

絕美的景色中,格爾達的絲巾被海風吹上了藍天,漢斯想幫她追回來,可是格爾達卻說「讓它飛吧。」

她看到了莉莉翱翔在藍天,在艾瓦勒的天空,終於成為了自己的莉莉擺脫了世俗的束縛,自由自在地飛翔。

還記得這條絲巾嗎?它承載了格爾達與莉莉愛和支持的見證,它在兩個丹麥女孩的眼中是格爾達對莉莉包容與理解的象徵,是莉莉對格爾達無限的感激和牽絆。

這條絲巾是二人在巴黎時,莉莉第一次見漢斯的那天晚上,格爾達忍耐著失望與心痛卻依然遷就了莉莉,第一次同意她留下來過夜的次日,莉莉送給她的。

對於莉莉來說,這是格爾達對自己存在的第一次認可,讓她完整度過了一天一夜,因此她格外開心,贈送了這條絲巾給格爾達當禮物,在她眼中這件禮物代表了格爾達對自己的認同和理解。

但當時其實格爾達並未完全認同莉莉的存在,她只是被動地默認了莉莉,她心繫的依然是埃納爾,依然抱著尋回埃納爾的希望,因此她並沒有接受莉莉的禮物,但莉莉卻強調著自己已經回來了,用格爾達此時唯一藉以療傷的繪畫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最終還是讓她戴上了絲巾,並接納了自己。

這條絲巾的第二次再出現是在巴黎火車站,此時二人見過了即將幫莉莉做變性手術的沃克羅斯教授,那時格爾達堅定地站在了莉莉的身邊支持著她,她已經理解和接受了莉莉的身份,因此她戴著這條之前還有些排斥的絲巾為莉莉送行。

當莉莉臨行前,格爾達把絲巾交還給莉莉,接受了眼中的埃納爾最後一吻,絲巾和眼神已經傳達了自己的全部含義,埃納爾將永遠消逝,雖然傷心欲絕,但你應該去做該做的一切,你不要我陪你同行,那就讓這條你送我的絲巾代我陪你,等你安全歸來,重新把絲巾還給我時,我會一如上次一般認可接受那個新生的你。

莉莉明白格爾達心意,她吻著絲巾,露出了感激的眼神,格爾達也給出了期盼她平安歸來的微笑。

這條絲巾的第三次出現則是在莉莉進行第二場手術的前一天晚上,莉莉把絲巾交給格爾達,但格爾達說「你暫時幫我拿著它」 絲巾是格爾達對莉莉的接納與羈絆,絲巾在,莉莉就一定會好好的,像上次一樣,等莉莉做完手術,平安之後,再由那時那個最幸福的女人交還給她。格爾達心念的是莉莉的平安,莉莉當然明白格爾達的心意,安慰她說「我會好好的」。

只是這個最美麗的女孩依然被上帝召喚去了天國。或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在那裡,上帝會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給予她永恆的快樂。

莉莉走了。但是格爾達的好與犧牲她從來不曾忽略,她不會忘記這個世界上最理解自己的人為之付出的一切,所以面對第二天命運難料的手術,莉莉也提前悄悄做好了準備,只是這些準備不是為自己做的,而是為了格爾達。

格爾達為自己犧牲得太多了,莉莉不會因為追求自己的幸福,就置格爾達於不顧,她一直都在為她的將來考慮,格爾達總說要替埃納爾照顧莉莉,可是曾經身為丈夫的莉莉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照顧她呢?哪怕埃納爾已經不存在了,她也依然時時刻刻都代著他照顧格爾達的心愿。

現在她終於為格爾達準備好了關於未來的一切...

為什麼莉莉會因為格爾達僅僅提到繪畫就說出如此決絕冰冷的話語呢?為什麼她要強調雙方都應該有新的生活?難道僅僅是因為觸及了她不願想起的痛苦回憶嗎?

不,她想要提醒格爾達,應該向前看了,不能總停留在過去,埃納爾不在了,你也不能因為照顧我而犧牲自己的未來,你該有屬於自己的新生活,屬於自己的幸福!

為什麼在格爾達明確拒絕陪同莉莉去做危險的第二次手術後,莉莉依然再三請求格爾達同行呢?難道僅僅是出於對格爾達的依賴和懇求她的認同嗎?

不,希望格爾達同行是因為這能幫助格爾達找到開啟新生活的契機,她的同行才能讓自己精心替她準備的一切成為現實!

為什麼手術前夜,格爾達想要睡在病房的長椅上陪伴莉莉,而莉莉卻執意要她回旅館休息呢?難道僅僅是為了照顧格爾達的精力,不願讓她太過勞累嗎?

不,要她回小旅館休息是因為小旅館中有著自己事先的安排,在那裡格爾達會找到新的依靠,開啟新的人生!

臨行前,格爾達給了莉莉一個吻,與往日不同,這次不再是往日女性間的臉頰吻,而是一個深情的對吻。上一次的對吻是莉莉在第一次手術前的巴黎火車站道別時給格爾達的,那是成為真正的女人前,埃納爾最後一次吻別自己的妻子,那代表了埃納爾給格爾達最後的告別吻。而這一次,格爾達送給了莉莉一個對吻,這是在向之前仍未放下的埃納爾道別,今夜之後,格爾達的心便看向未來,正式與過往道別,莉莉將成為未來自己生命中的姐妹,那是格爾達最後一次吻別自己的丈夫,那代表了格爾達給埃納爾最後的告別吻。

吻別之後,她們都將開啟新的人生。

一吻包含了太多複雜的心情與過往,當最初的怦然心動,男女之情的共沐愛河統統離去,格爾達以伴侶的身份奮不顧身地開始了一段以美好年華為代價來成全莉莉夢想的漫長苦旅。此刻的一切已與愛情無關,不再是愛情的甜蜜,而是對於至親之人的支持與付出,和希望對方活得更好的純粹心情。

收到格爾達告別吻的莉莉驚訝地露出了歡喜的笑容,莉莉能夠尋回內心的自己是幸福的,但擁有格爾達這樣一位伴侶的幸福不亞於此。沒有格爾達,莉莉或許就沒有勇氣掙脫世俗的束縛成為想要的自己,甚至不能擁抱那個深埋心底的真實自我。一個人能成就自己想做的事,成為夢寐以求的的自己,是幸福難求的,而格爾達,牽著手讓莉莉掙脫了埃納爾的皮囊,成為了完整的自己,同時在自己的支持中一點點埋沒了自己的幸福,更是無私而偉大的。或許,格爾達是上帝派給莉莉的守護天使吧,作為天父所犯錯誤的最大補償。

莉莉讀懂了格爾達這一吻的含義,她明白了她的意思,這讓她激動而欣喜。

可是格爾達離開後,莉莉就陷入了悲痛之中...

前路艱險,命運未知;夢想達成前的激動難平;都不及最愛之人即將離自己而去,開啟屬於自己的新生活,更令她心碎。看著這個世界上最包容、最體貼、最關愛、最理解自己的人將踏入與自己未來不再緊密的另一個方向,今後她將會有新的依靠,新的支柱,新的擁抱,當雪花飄零時,會有他人為她撐起新的雨傘,這一切,讓想起過往種種格爾達帶來幸福與解意時刻的莉莉無盡遺憾,可是自己不能這麼自私,格爾達已經幫助自己成就了夢想,自己也應該為了格爾達的幸福付出努力,給予對方幸福快樂這才是真正的愛... 無論自己明天的手術是否成功,未來的自己將走向女人的世界,還是前往上帝的天堂,格爾達都需要一個新的港灣。 可是,可是,即便這是個百分之百正確的決定,卻也不能停止痛離愛人的悲傷,無奈地把最愛的人推往了前方,推向了另一個人的懷抱,而那個人,還是自己心心念念思念了二十年的遺憾,自己童年的陽光,一生的牽絆... 這一切,讓知道今夜之後就將真正失去格爾達和自己一生摯愛之人的莉莉撫摸著象徵著無盡理解與感情的絲巾,痛不欲生,淚海難平...

這一刻,回到旅館的格爾達,卻意外見到了被自己趕走之後再未相見的漢斯,顯然,他已經在此守候她多時了。這個特別的夜晚,格爾達再也無法獨自堅強,她太需要一個臂膀來依靠了,格爾達投入了漢斯的懷抱。在這一瞬間,格爾達似乎明白了一切,她明白了莉莉苦心為她準備的一切,一如莉莉明白了她為之犧牲付出的一切。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接受了莉莉給予她走向未來的機會...

這一夜後,格爾達守護著生命垂危的莉莉,而莉莉也再不用擔心格爾達了,她的身後也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守護陪伴...

成就了自己身為女人的期望,完成了格爾達重拾幸福的心愿,莉莉終於可以含著笑容放心地走向最終的歸宿了...

後來,失去莉莉後的那一天,在她和埃納爾的故鄉,艾瓦勒沼澤的上空,看著那條見證了格爾達與莉莉一生牽絆、思念與感情的絲巾飛上了天空,格爾達如同看到了一輩子被枷鎖束縛的那兩個人終於實現了共同的夢想,他們在天上上帝的身旁成為了夢想中的女孩。

那個曾說自己如同他生命一般的埃納爾...

那個曾說自己能聽見她心靈聲音的莉莉...

在藍天白雲上,絲巾的飛揚飄動中,格爾達看到了他們帶著自由的溫暖,在朝她幸福地微笑,感謝你讓我成為了自己...

格爾達露出了眼含淚光的笑容。

這一刻,兩個丹麥女孩,天與地的對視中,都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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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麥女孩》世界 2.0

莉莉·埃爾伯只是一個單純想成為女人的男子,因為上帝的玩笑,成為了人類醫學史上第一個勇於追求自己真實性別身份,真實自我,為自己正名的先驅者,同時也成就了一個傳奇。

《丹麥女孩》的電影改編自歷史上的真實事件,可是這畢竟是個藝術加工的故事,與現實中的那個傳奇有著諸多區別,直接將二者進行比較總是有失偏頗的,畢竟藝術源於生活,卻往往高於生活。

在我看來,這部電影有著諸多值得稱道的特質,精心鋪墊設置的眾多細節線索和伏筆象徵都足夠出彩,兩位演員的表演更是神乎其技,但這並不是一部值得完全肯定的經典之作。它沒有得到影迷們的一致好評,而是毀譽參半,沒有得到包括奧斯卡在內絕大多數電影獎在最佳影片、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導演三個獎項上的提名,就在某種程度上從側面證明了它的不足。

這是一個優秀的故事,卻沒有在導演和製作團隊的打造下成為一部完美的電影,不得不說是有些遺憾的。影片更多地著重描寫於兩個丹麥女孩的感情矛盾、糾葛、理解、包容、犧牲和相互成就,卻對個人追求真實自我的勇氣魄力和那個時代世人傳統觀念賦予的枷鎖刻畫得不夠深入,對於格爾達這樣一位比變性者本人更加需要先鋒理念和勇氣的超時代女權主義者的設定也僅僅流於個人情感層面上的挖掘,對其支持鼓勵自己愛人變性行為這樣一個跨時代的人權追求與抗爭的命題沒有進行過多筆墨,更沒有對人類敢於掙脫傳統觀念的枷鎖,不懈追尋真我的價值進行探討,這是影片格局設定的局限,無關兩位天才演員的精彩演繹,卻也讓這部電影僅僅成為了一部還不錯的好電影,但上升不到經典電影的層次。

於我而言,《丹麥女孩》的電影製作團隊足夠努力了,只是它仍然不夠好,它應可以做得更好!

下面我們就來看看歷史上真實的埃納爾·馬格努斯·安德烈亞斯·韋格納(Einar Magnus Andreas Wegener)、莉莉·埃爾伯(Lili Elbe)和格爾達·戈特莉布(Gerda Gottlieb)的故事是怎樣的吧。

莉莉·埃爾伯,人類史上第一個變性人,可是卻有相當長的一段年月里被人們遺忘,即使在這個丹麥女孩的家鄉丹麥,幾年前了解這個人物和其傳奇故事的人也寥寥無幾。

歷史上,莉莉·埃爾伯去世兩年後的1933年,根據她生前日記、部分書信及口述記錄材料為基礎改編的開創性回憶錄《男化女》(《Man Into Woman》)得以出版,但這本書在隨後長達70年的時間裡卻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直到70年後的2000年,美國作家大衛·艾伯修夫(David Ebershoff)根據《男化女》回憶錄的內容以及人物原型的真實故事創作了小說《丹麥女孩》(The Danish Girl),隨著這本小說的暢銷,世界上首個變性人莉莉·埃爾伯的傳奇才漸漸走入人們的視野。

影片中,也對《男化女》這本回憶錄的基礎日記材料有過刻畫。

由於有關莉莉·埃爾伯的真實歷史流傳著多個大體方向一致,但細節卻不盡相同的版本,這裡我選擇流傳較廣且諸多細節有相關報道文獻佐證,歷史脈絡最合理也最經得起推敲的版本進行介紹,但此版本依然不能代表真正的客觀歷史,僅供參考了解。

莉莉·埃爾伯(Lili Elbe),原名埃納爾·馬格努斯·安德烈亞斯·韋格納(Einar Magnus Andreas Wegener),1882年12月28日生於丹麥的埃瓦勒(Vejle),出生時他是一個男孩。他在自己生命的大部分時間裡,其實是認同自己生物學性別的男性身份的。埃納爾的繪畫天賦自小就得以顯現,他從小就熱愛繪畫和藝術,成年後,也因此就讀於哥本哈根的丹麥皇家美術學院。

格爾達·戈特莉布(Gerda Gottlieb)則出生在日德蘭半島海濱城市的牧師家庭。17歲時,她說服保守的家人,只身前往哥本哈根,來到丹麥皇家美術學院新開設的女子學院學習。

在丹麥皇家美術學院的就讀期間,他們邂逅了彼此,他們相愛了,並於1904年攜手婚姻,當時埃納爾年僅22歲,而格爾達更是年芳18歲,都是青春洋溢的貌美年華,他們成為了令所有人羨慕的一對藝術情侶。

畢業後,他們都進入了職業插畫師的行列,埃納爾以繪畫風景為主,而格爾達則為一些書籍報刊、時尚雜誌進行插畫。

1907年,埃納爾因其創作的出色風景畫作榮獲了諾依豪森獎,他的作品在丹麥埃瓦勒美術館的秋季展和法國巴黎秋季藝術家畫廊展上展出。時至今日,如果你來到坐落在埃納爾的故鄉丹麥埃瓦勒的美術館,仍然可以看到他們收藏的埃納爾創作的作品。

而格爾達除了插畫創作,她還以人物畫見長。

埃納爾和格爾達非常恩愛,他們相互協作,共辦畫展,親密無間。

但在此之前,早在1904年的一天,格爾達創作一幅女性人物畫時,她的模特安娜·拉爾森(Anna Larson)由於生病,無法久坐不動供人繪畫而缺席。於是格爾達想到了一個主意,她央求丈夫埃納爾穿上女人的絲襪、襯裙與高跟鞋來替代她的畫作模特,結果效果十分理想。最初,埃納爾表面上對於這樣的要求還是較為抵觸的,但當他第一次穿上女裝後,卻有了完全不同的新體驗。

在1933的11月5日,美國雜誌《密爾沃基報道》(The Milwaukee Journal)的採訪報道中,埃納爾對於自己首次穿上女裝的感受有著這樣的描述: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轉過身去,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試圖認出鏡子中的人還是我自己。我問自己,我真的會這麼美嗎?雖然聽起來可能會有些奇怪,但無法否認,我很享受在這種裝扮下的樂趣,我喜歡女人衣服的柔軟觸感,我甚至感覺穿著它們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從第一刻起,我就覺得很想在家裡穿著它們。」

( 「When all was ready we could scarcely believe our eyes, I turned round and stared at myself in the mirror again and again, trying to recognize myself. Was it really possible, I asked myself, that I could be so good looking. And I cannot deny, strange though it may sound, that I enjoyed myself in this disguise. I liked the feel of soft women"s clothing; indeed, I seemed to take them as a matter of course. I felt at home in them form the first moments.」)

之後,當職業是演員的模特安娜·拉爾森來到他們家中,看到了埃納爾的女裝造型,她稱讚有加,認為「埃納爾本來就應該是個女人,只是或許上帝在創造他性別時犯了一個錯誤。」 安娜還建議,既然埃納爾有著女性美麗的一面,也應該擁有一個屬於他女性一面的名字,在愉悅的討論中,莉莉·埃爾伯(Lili Elbe)誕生了。

隨著之後幾年中時不時的充當女裝模特,讓埃納爾漸漸習慣和更加喜歡上了這樣的感覺,並且開始主動渴望扮為女人,他的心裡已經認為化身女人是一件舒適怡人的事情了。

隨後幾年間,埃納爾已經打理好精緻的女性裝扮,化身莉莉走上街上街頭了,莉莉甚至開始參與各種聚會活動。化為女人,已經成為他和格爾達鍾情的遊戲。格爾達對外界宣稱莉莉是自己的姐妹,從未引起過懷疑。隨後,他們出遊了法國、義大利等國。

1912年,埃納爾和格爾達在法國巴黎定居,他們希望在藝術之能對自己的繪畫事業帶來更大的發展空間,他們住進了巴黎的阿爾薩斯酒店,之後便驚訝地獲悉,自己竟住在愛爾蘭藝術文豪王爾德(代表作《道林·格雷的畫像》、《薇拉》、《快樂王子》、《夜鶯與玫瑰》)在巴黎逝世時的房間里。因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除了作畫,埃納爾和格爾達還經常在家中向對方誦讀王爾德的作品。王爾德文學著作中那些有關禁忌愛情的狂野描寫,自由尋愛的唯美浪漫,掙脫束縛的縱情執著,有關性別的模糊混淆,以及壯美悲情的故事本身,都深深的打動和影響著他們,讓他們產生了難以言訴的強烈共鳴。

在巴黎的這段日子裡,格爾達因為創作了諸多前衛、奔放、性感、浪漫且頗具跨時代尺度的小插畫,讓她在巴黎藝術界聲名鵲起。

而在她的作品裡,經常會出現一個紅褐發色,棕眼,嘴唇性感的神秘女孩,這在巴黎藝術界一度成為話題。1913年,這個神秘女孩的身份終於揭曉時,所有人都震驚至極,因為這個人竟然是格爾達的丈夫埃納爾,一個男人!既然公眾已經知道了莉莉身份的真相,距離第一次裝扮女人的9年之後,埃納爾終於正式公開以女性裝扮的身份出現在公眾場合,他也開始用這個女孩的真正名字莉莉·埃爾伯稱呼自己。1920年到1926年的多年間,埃納爾已不止經常穿著女裝外出,還開始以莉莉的模樣和身份在家裡招待客人。節日期間,她更是喜歡穿著那些造型時尚的服飾,舞蹈在節日巴黎街頭狂歡的人群中。

而格爾達則漸漸開始在巴黎舉辦頗有爭議的畫展,並且出書。

於此同時,格爾達開始為《巴黎生活》(La Vie Parisienne)、《笑刊》( Le Rire )等雜誌畫插畫,還為《Vogue》雜誌作時尚畫。她的藝術事業漸漸開始光彩照人,但莉莉的事業卻不曾開始。

真實的歷史上,令人吃驚的是在埃納爾、格爾達和莉莉之間竟然形成了一種類似三角戀的關係。每當莉莉「不在場」的時,格爾達會說「讓莉莉出來吧。」 接著他們就在這樣的奇妙複雜關係中愛欲交織。在巴黎這樣一座浪漫藝術之都,莉莉身為當時跨時代的變裝皇后,比相對靦腆害羞的埃納爾活潑開放、前衛大膽太多,這也讓格爾達對莉莉漸漸愈發青睞有加。久而久之,埃納爾逐漸出現了一些類似人格分裂的症兆,當身為埃納爾時,他會陰鬱沉默;而身為莉莉時,她又重新歡快迷人且魅力四射起來。在這一男一女的兩種人格中,莉莉逐漸佔得了上風。

之後埃納爾的抑鬱情緒越來越嚴重,已經開始嚴重影響他的健康。此後,他和格爾達開始了尋醫之路。部分醫生診斷他為癔症,而大部分醫生卻將他視為精神分裂的瘋子。

歷史上,1930年5月1日。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抑鬱痛苦後,埃納爾本打算自殺。如果那時他這麼做了,那麼莉莉將隨著他一起死去。影片中也有關於這一段的描述。

與電影中的狀態不同,歷史上真實的埃納爾在發現了莉莉的特質後,恐怕多多少少都出現了一些人格分裂的精神癥狀。在《男化女》的回憶錄中,莉莉回憶,埃納爾稱自己是一個「能經受暴風雨洗禮」的男人。而自己則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愛哭的,在男人面前不敢多言的,輕浮的,膚淺的女人」。

隨著對真實自己的挖掘,兩種人格對這具身軀的爭奪也在加劇。終於在 1930 年,莉莉已經「成長」到令埃納爾無法匹敵。

《男化女》中這樣記錄著當時埃納爾的心理狀態:「我完了,我想莉莉也一直很清楚這一點。於是她才日復一日的更加活躍起來。」

好在埃納爾並沒有自殺,1930 年 6月,他們找到了一位資深的德國醫生,這位醫生相信他的遭遇,並提供了實施變性手術將之轉變成女人的治療方案。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埃納爾在德國的德雷斯頓完成了世界上第一例變性手術。

莉莉在一系列的前期手術中感覺重生了,她的身體和性格都更加的女性化。之後莉莉不再參與藝術創作,《男化女》中這樣記錄著莉莉此刻的內心:「我不想做一名藝術家。我要停下所有藝術創作以走出埃納爾曾經的生活,男性藝術家身份的工作已不再屬於我。」 這段記錄代表著莉莉與之前埃納爾身份的徹底割裂。

手術後,格爾達和莉莉再次回到了丹麥的哥本哈根,因為已經沒有錢來支持莉莉後續龐大的手術開支,並且經濟拮据的他們,也再難以重回巴黎生活了。可是回到丹麥的生活同樣並不容易,熟悉了莉莉女人形象的地方是巴黎,但埃納爾性別變化的一切對丹麥來說還是較為陌生的,她的身份與這裡顯得格格不入,她們開始辦畫展,用賣畫來掙錢,可是日子依舊不好過。

1931年,這對曾經恩愛夫妻的婚姻終於走到了盡頭。因為兩個女性的結合不符合丹麥當時的婚姻法,丹麥國王廢除了兩人的婚姻。而之後,他們也有了各自的新伴侶,格爾達嫁給了一名義大利外交官,而莉莉則愛上了一位法國畫商。

在和法國畫商交往後,更點燃了莉莉成了一個母親的渴望,她強烈期望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完整女性生殖系統,她渴望能有真正的生育能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於是,在沒有告知格爾達的情況下,莉莉進行了自己的第五次變性手術:子宮與卵巢移植手術。

《男化女》的回憶錄中,手術前的莉莉曾這樣寫道:「不是用我的大腦,不是用我的眼睛、不是用我的雙手去創造,而是用我的心臟與我的血液去誕生,在我女人的生命里,熱切地渴望成為一個小寶貝的媽媽。」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回憶錄《男化女》改編的小說《丹麥女孩》中,為了凸顯故事的傳奇色彩,而把埃納爾描繪成為一個原本就同時擁有男性和女性生殖器官的兩性人,以至於在電影中莉莉流鼻血和想起童年悲傷往事而痛苦得跌倒在地的場景時,部分影迷以此聯想解讀,懷疑這就是電影中的埃納爾是兩性人的細節暗示,但實際上,在電影全篇中都沒有任何關於埃納爾兩性特徵的描繪,與埃納爾夫妻生活六年的格爾達沒有發現這樣的癥狀,影片中幫埃納爾進行了各項詳細醫療檢查的醫生們,也沒有表現出埃納爾在生物學男性特徵以外的其他身體異常。因此小說中的這個雙性人特點,在影片製作時,是沒有被採納和加入的。電影是小說基礎上藝術改編再加工的一個全新故事,如果完全以小說情節來解讀影片中並無相關信息展現的一些段落,則顯然屬於過度推測了。

繼續回到歷史。然而,1931 年 9 月,正是卵巢和子宮移植的這第五次手術引發的排異反應和併發症最終奪去了莉莉的生命。

《男化女》中記載的一封去世前幾天莉莉寫給姐姐的信中,這樣寫道 「我想我就要死了,昨夜我夢到了媽媽,她拉著我的手,一直叫我莉莉 ,爸爸也在一旁。」

這段描寫,在影片里莉莉去世前的段落中也有類似展現。

莉莉的死令事後得知消息的格爾達悲痛欲絕。那時,她已經與一位義大利外交官結婚,但得知莉莉去世消息的她離開了丈夫,獨自回到了哥本哈根,那個曾經和埃納爾和莉莉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十九世紀三十年代,藝術繪畫的潮流改變了。歐洲不再流行裝飾藝術,人們開始熱衷於純凈簡潔的藝術形式。所以,此時一無所有的格爾達也無法再創曾經的輝煌。獨自在丹麥的年月里,她只能靠畫聖誕賀卡勉強度日謀生。

8年後的1940 年夏天,格爾達在丹麥的哥本哈根去世。在人生最後的時光里,格爾達的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她獨自默默地離開了人世。

埃納爾、莉莉和格爾達的傳奇與愛情都隨著歲月流逝漸漸被世界忘卻了。莉莉去世兩年後的1933年,一個叫尼爾斯·霍耶(Niels Hoyer,筆名,真名為Ernst Ludwig Hathorn Jacobson)的人用莉莉·埃爾伯生前留下來的書信、日記和口授材料出版了一本名為《男化女》(《Man Into Woman》)的回憶錄,可是這本書也無人問津,擺放在書店的角落裡漸漸被灰塵淹沒了。直到近70年後的2000年,美國作家大衛·艾伯修夫(David Ebershoff)根據《男化女》的內容以及人物原型的真實事件藝術加工創作出了一本名為《丹麥女孩》(The Danish Girl)的小說,隨著小說的熱銷,關於莉莉和格爾達這兩個丹麥女孩的故事才被今天的世人所知曉,由小說再改編的同名電影也隨之上映,這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丹麥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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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本文就全部結束了。看到此處的朋友們辛苦了,感謝你們付出的耐心和對於這部影片、這個故事的熱愛。

和往常一樣,原本打算兩天寫完的電影解讀,越寫越多,最後耗時六夜,讀者眼累,我則心勞,糾及細節,長篇解讀的這個毛病一定得改。下篇影評保證極盡簡化,改善自己這個多圖多解的缺點。

可是,話說回來,雖然很累,但是這個故事卻值得這一切的付出,我是樂在其中的,也是甘心沉溺其中的,陶醉於那些歡笑與淚水,一如格爾達給莉莉的百般呵護,無怨無悔,縱有淚水,終歸微笑。

不論電影本身質量如何,卻真的很愛這個故事,感謝這個故事讓我再一次的相信世間雖然稀有卻一定存在的真情,也感謝它教會我更深地去理解與感恩人生中愛人給予的解意、呵護、包容和體諒。這個道理我將一生不忘。

而對你而言,在這之中,相對於真實的歷史和電影藝術中的這個故事,你會更喜歡哪個呢?

我想,或許我是更喜歡電影中那個結局的吧。至少格爾達在莉莉的安排下有了後半生幸福的依靠,而莉莉也一定在天堂中用女孩的微笑祝福著格爾達的未來...

最後,我想對未來的那個人說,願你相信,我們定能成就真正的彼此,而你一定是其中更被寵愛的那一個,宛如莉莉,被愛極致,一生無悔。

願我們都能跟所愛的人,真摯以對,生死相許。

愛影如心,與水無緣。 — — 小小日月之心


一直等著考完試來寫影評。終於考完了……

《丹麥女孩》初版預告剛一公開就引發了熱議。看完預告片之後,大概所有人都對這部電影期待值爆表。電影還沒上映,評論區已經排隊給小李子點蠟了(……人幹事?)

預告剪得恰到好處,短短几分鐘節奏感極強,畫面充滿年代感。出資源之前光預告我就看過十幾遍。(順便把《萬物理論》和《悲慘世界》補了)

然而不得不說,正片效果有些流於平淡,拍成了十足十的文藝片。明明是個蕩氣迴腸的故事,但情節推進得特別不帶勁。雖然我看得一度落淚(一會兒講原因)但確實沒有想像中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總覺得哪裡欠缺一些力度。

(「預告節奏感強,正片流於平淡」這一點幾乎和《萬物理論》一模一樣。)

先說說《丹麥女孩》的優點:

1.小雀斑的演技

這點確實神乎其神。

說起來《丹麥女孩》和《萬物理論》都是【主人公身份特殊的傳記類電影】,處理這類主人公角色,把握住人物特點非常重要。這一點小雀斑在《萬物理論》里已經做到了。霍金不好演,最佳男主也算給得實至名歸。

至於Lily,這個角色的度不好把握。男性演女性,要美而不妖、媚而不娘。一個人妖和一個女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然而在這一點上小雀斑簡直人形教科書。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化妝加分的緣故,每次Lily一出來,都美得讓人想跪下。

有沒有在生活中遇到過長相普通但氣質動人的女性?

遇到這樣的女性才能知道,氣質這東西真是不可名狀。小雀斑一個男人,扮上女裝都能分分鐘教我做人。

舉止高雅,媚眼如絲。

你知道看到他在醫院裡走貓步的這一瞬間……我一個女孩子,妥妥輸了。

美出天際。

以及,電影里Garda為Lily畫的油畫都好美啊。

連Lily都說,「你畫得比我本人好看」。但是這些油畫又能一看就能看出Lily的神韻。

導演組有心。道具組加雞腿。

——還有最難得的一點。

《丹麥女孩》讓小雀斑在男裝時期也有很多發揮空間。

Einar時期,小雀斑把這個才華橫溢又溫柔體貼的丈夫形象塑造得很好。

我很喜歡德普嫂第一次撞見他穿女裝時他尷尬又戲謔地做了個手勢。當時還充滿了扮演女性時做作的生疏感,好像自己也覺得自己剛才一瞬間女性的錯覺荒唐不已。

(*/ω\*)

2.實力女主Alicia

小雀斑曾說:「『丹麥女孩』這個名字,不僅指的是Lily,更是Alicia扮演的Garda的角色。」

這一點我是服的。

——說句題外話,答主作為一個自己是巨蟹座、媽媽也是巨蟹座的女生,從小就被教導長大後一定要做個好太太。(半開玩笑

而Garda這個角色,就是好太太的代表。

無論丈夫做什麼樣的決定,哪怕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但我也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默默支持他的每一個決定。

個人感覺《丹麥女孩》從另一個方面講的就是一種這樣的夫妻關係。

互相尊重,互相幫助,互相視對方為這個世界上最信賴的朋友。

——We are best partner before couple.

這是多麼動人的一種關係。

而扮演者Alicia,當得一手好綠葉。用恰到好處又低調內斂的表演完美地襯託了小雀斑的角色。

——話說,大家有沒有發現,小雀斑的形象就很適合這種圓臉甜美系女搭檔。

如這次《丹麥女孩》的Alica。

之前《萬物理論》的菲總

《悲慘世界》的Amanda

都是圓臉甜美派的……

順便說到《丹麥女孩》和《萬物理論》的相似,宣傳片里對倆女主的評價都是如出一轍。

女演員的出色配合,形成了很好的加持作用。

3.故事情節

看這電影的時候一直在想金星老師的經歷。

本喵和普京這兩個角色設計得好。很開心這電影耐心地幫我們區別了變性人和同性戀、雙性戀、人格分裂的區別。

只想說,變性人那種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堅持做自己的強烈渴望,大約我們是無法懂得的吧。


「你以為變性手術發明出來是跟自己的生殖器玩捉迷藏的遊戲嗎?今天把它捉沒了,明天再給它找回來?」

也許沒有多少人能夠體會每天早晨起來洗臉時,看到鏡子里的那張男人臉恨不得砸掉鏡子的衝動。

大概也沒有多少人能感受外出不能穿著自己喜歡的服飾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出門的傷痛。

然而,這就是我們Transgender的煩惱。看《丹麥女孩》,就像看一本自己的人生回憶錄,雖內容不見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然而卻有太多讓人黯然神傷的鏡頭。

電影是仁慈的,並沒有過多的描述莉莉在繪畫上的造詣。不然,你便可以體會一下什麼叫身心不合一的煎熬:

「我可以設計美麗的服飾把身邊的姑娘們打扮的漂漂亮亮,我可以做一道精美的菜肴迎來朋友們的掌聲與鮮花,我能把自己的房子收拾的比絕大多數女孩子的家還要整潔乾淨,我自己的內衣櫥櫃簡直就是一間女用mini藝術博物館,我可以將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更加嫵媚妖嬈。。。。。。然而我就是動不了我自己。。。。。」

因為這張天生可憎的男人皮根本無法修飾!要將他設計成我心目中的審美形象,無異於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試圖畫出伊甸園的光亮。所以自拍這個詞語不屬於我的這一生,我永遠只能拿自己的作品當做頭像。

塗個指甲,上班都得戴上手套。化個妝,也只能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女裝出門,不敢開口說話。看到自己欽慕的人,卻只能裝作如遇路人。

正如同電影里的場景,頂著虛假的面容已使我不敢再接近我深愛的可人兒。因為一旦戀愛賽跑開始,那便得將這出「自導自演」的戲演到地老天荒。否則就是嚴重的背叛,這毫無疑問會給她帶來巨大的傷害!而我從不想傷害我深愛的人,那個生命里絕無僅有,璨若星辰的她!誠如電影里的格爾達。

然而倘若徹底轉化自己,戀情是否終能情歸故里?所愛之人此時是否能坦然接納?答案恐怕即使是上天也沒有辦法準確回答。

如果說這輩子,可恨的男人外表僅存的一絲光亮是我由衷感激的地方------便是這輩子,

能夠愛上這個世界上最千嬌百媚的動物-----女人,的權利。

所以,在沒有搞清楚變性是否會徹底改變性取向之前,我不會拿自己亂做實驗,即使這意味著永生將接受無休無止的性別困擾。愛並不能改變我認知自己是女性的資格。

但是如果你問我有沒有勇氣走進手術室,

「也許我是幸運的,並沒有生在電影里的那個年代。然而即使生在那個時代,我也一定會用同樣的方式結束一切。死亡其實並不可怕。。。。。。但倘若能挺過死亡,迎來新生,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浴火重生的鳳凰的熾熱光亮。

電影的結尾我哭了。並不是因為莉莉死在了變性的道路上而潸然淚下,而是她的勇敢激勵了一代又一代我們這樣的天使們前仆後繼地勇敢面對自己,改變命運。

我們沒有疾病,我們只是希望自己像個女孩子的樣。

P.S Ironically, even in the end, Einar still looks better as a male rather than Lili as a female, it"s such a punishment. I don"t know how many people could understand the pain.


我覺的就但看這個電影來講,首先是要了解這個群體。了解這個群體就要明白異性癖和同性戀是不一樣的(顯然有一部分觀眾認為異性癖就是同性戀)。異性癖一般從幼年即懂事起就有性身份認同障礙,青春期心理逆變,持續地感受到自身生物學性別與心理性別之間的矛盾或不協調,強烈要求通過變性手術來改變自身的性解剖結構。總體來說就是想成為女人,而同性戀則是同性相互吸引,雖說有些受比較娘,像女人一樣,但是其根本並沒有尋求一種自己是女人的認同感。基本的科普一下之,詳情度娘(再多了我也不懂了)。

因為是個傳記片,我個人覺得評價的基點在於這部電影里的這個人是否對受眾造成了積極的影響。劇中主人翁,名叫艾納,他和他的妻子格爾達都是畫家,兩位是1926年哥本哈根的前衛藝術家。因為妻子的模特爽約,艾納應格爾達需求穿上女裝做模特,生來便是一個異性癖的艾納,在身著女裝的情況下,內心沉睡的莉莉被喚醒才。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走上了尋求真自我的荊棘大道,整部電影是根據真人真事真日記改編。

一般來說,受到當今彩虹運動影響的我們大多會認為這是部反抗與壓迫的電影,主要矛盾是社會環境和艾納/莉莉之間的矛盾。但其實不然,在觀影后我覺的,劇中最大的矛盾是莉莉和艾納的矛盾,即是否要追求自我和應社會之「需」封閉自我的矛盾,那麼討論的核心也就聚焦在莉莉和艾納的鬥爭。我就單從人物內心,淺淺的分析一下吧。

用心的去體味一下艾納/莉莉的故事的話,就不難發現,這麼「自私」的去追求真的我的莉莉其實是值得肯定的。劇中莉莉多次拒絕格爾達「見」艾納的請求,看似殘酷但其實是為了兩個人的幸福。

如果理解不到艾納/莉莉的痛的話,就讓我們這樣來想一想:兩位都是新思潮影響下的藝術家(19世紀末政治變革加工業革命造成了20世紀初冒險精神和創新精神的孕育而生),因此對未來還是有一定的遠見的,暫不說格爾達的接受能力,單單是從夫妻的角度出發,兩個人曾是非常相愛的,麗麗覺醒後對格爾達的衝擊非常的猛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變成閨蜜,愛情變成友情,但是又鍥而不捨的照顧莉莉/艾納,這份愛是沉甸甸的。那麼就這樣被深愛著的莉莉/艾納就真的是鐵石心腸嗎?份愛雖然是沉甸甸的,但是這份愛有一定的盲目性和目的性,盲目是對莉莉/艾納狀況的模糊不清,目的即希望艾納歸來。莉莉/艾納對格爾達的愛看是很理性的,但不失理性的莉莉/艾納也極強的受到了感性自我的譴責,在面對格爾達的質問,嘗試著找回艾納無果後黯然神傷,最後只能在無盡自我譴責痛苦中選擇成為莉莉。劇末艾納對格爾達說的那句「我怎麼配得到這份愛?」簡直是字字滴血。相信大家會理解到,做出這份艱難抉擇的莉莉是多麼的勇敢。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每個人內心都在掙扎的、擰著的故事,讓我覺得非常有警示意義。同時,這個故事也和同性戀群體也有很多重合的部分,比如在某種程度上說,格爾達就是一個「同妻」,而這種悲劇不能繼續下去。因此,我覺得丹麥女孩這部電影總體來說是積極的,對觀眾來說,大家有機會通過這個窗口去看看這個受到來自社會和自我雙重壓迫的群體。對於這個群體來說,鼓勵尋求真自我少走彎路很有引導意義。

最後值得提一下就是,電影的畫面很「油」。我一向認為油畫用料最實在,厚重的畫布,用力的塗抹,感情很真。所以導演故意把電影做的像一幅幅油畫一樣也是對追實實在在真自我的一個暗示。


The Danish Girl|另一個丹麥女孩:1920 年代的 Lady Gaga

這篇文章關於由 Tom Hooper 導演,小雀斑 Eddie Redmayne 主演的電影《丹麥女孩( The Danish Girl )》的故事原型,活躍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丹麥藝術家 Einar Wegener 和他的妻子 Gerda Wegener。Einar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發現自己喜歡換女性的服飾,並最終成為第一個接受變性手術的人;Gerda 則是女性藝術的先驅,不愧為當時的 Lady Gaga 。電影是一部精心雕琢的「柔光」作品,但也在很大程度上扼殺了現實中的兩人最「精髓」的部分。所以,我們先講故事,再講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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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Side A

1930 年 5 月 1 日。在經歷了數年的折磨後,Einar Wegener 打算在這天殺死自己。

或者說,如果屆時他這麼做了,那麼被殺死的將是兩個人:Einar Wegener 和 Lili Elbe

這時的Einar Wegener 是一位風景畫家,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能禁得起暴風雨」的男人。他的妻子,是一個在能力和才華上都與他相配,甚至超過他的女人:Gerda Wegener。

另一個駐紮在這具身體里的人有著完全不同的特質。在 Lili Elbe 的自傳里,她將自己描述成一位「無憂無慮,輕浮,非常膚淺的女人」,愛哭泣,在有權威的男人面前幾乎不敢說話。

但無論怎樣,在 1930 年,Lili Elbe 已經「強大」到令 Wegener 無法拒絕。

一個女人降生在了男人的身體里,然後隨著歲月漸漸發掘出真實的自己,或是 Einar Wegener 和 Lili Elbe 兩個人對這具身軀的爭奪(如同電影里描畫的那樣)——無論何種,這個過程都不會是簡單的,尤其是在那個年代。

「我完蛋了,」一次,Wegener 寫道,「Lili 清楚這一點很久了。於是她一日一日,愈發活躍起來。」

故事 Side B

時間向前倒回十六年。1904 年,22 歲的Einar 與他在丹麥皇家美術學院的同學,19 歲的 Gerda Gottlieb 結婚了。

Gerda 出生在日德蘭半島的海濱城市的牧師家庭。十七歲時,她說服保守的家人,只身前往哥本哈根,來到皇家美術學院新開設的女子學院學習。在那裡,她與 Einar Wegener 相愛。

濃烈的風格,細長的身形線條,生動積極——而非被動的——彷彿在挑釁觀眾一般的表演和妝容。

生活在一群藝術家、演員、舞蹈家之中,Gerda 深深受到他們的影響,並漸漸對「性別即『表演』」頗感興趣——可比哲學家 Judith Butler 早上好久。

如電影中演的那樣,1904 年,當 Gerda 的模特未能如約而至,丈夫 Einar Wegener 穿上女人的絲襪、裙子,替她擺造型。這也確實,像電影里展示的,是他自我轉變的起點。

Man Into Woman 一書中,Einar Wegener 寫道:

I cannot deny, strange as it may sound, that I enjoyed myself in this disguise.

I liked the feel of soft women"s clothing. I felt very much at home in them from the first moment.

「儘管聽起來荒唐,但我無法否認自己很享受在這種裝扮下的樂趣,

我喜歡女人衣服的柔軟觸感。從第一刻起,我就感到很想在家裡穿著它們。」

就這樣,Einar,或者更確切的說,Einar 的另一個身份 Lili 開始成為 Gerda 最常用的模特。

這些穿著時髦盛裝的美麗女人,飽滿的嘴唇,魅惑的杏眼,帶著或俏皮、或戲謔、或沉醉的性感表情。自此,Gerda Wegener 的作品成了巴黎藝術的一景。

假使能把 Gerda Wegener 真實的還原在大熒幕上,那麼恐怕近幾年的女權主義題材電影都會黯然失色:因為,「她就像是 1920 年的 Lady Gaga 」!——在哥本哈根舉辦 Gerda 作品展的藝術史學家 Andrea Rygg Karberg 這樣說。

「在此之前的藝術史上,美麗女人的畫作都是由男人畫就的,」Rygg Karberg 這樣說,「女性通常會透過『男性凝視』被看到。但 Gerda 改變了這一點,因為她畫的是強大、美麗的,令人艷羨和認同的女人——是有意識的主題,而非被物化的客體。

而伴隨著 Gerda Wegener 高端時尚畫作的火爆,她的女模特就是她的丈夫的「醜聞」也被爆出。1912 年,兩人離開哥本哈根,來到更包容的城市巴黎生活。

在巴黎,Gerda 開始為《巴黎生活》( La Vie Parisienne )、《笑雜誌》( Le Rire )、《刺刀》( La Ba?onnette )等雜誌畫插畫。此時,她的名聲和收入都已經遠超過了她的丈夫。

「更令人欽佩的是,她的先行一步里並沒有試圖模仿男人之所為的成分。她熱愛化妝和時尚,並且不認為是擁抱這些傳統的女性化事物會使她軟弱。她都想要。」Rygg Karberg 說。

——僅是這一點,恐怕是很多當今的女權主義者都無法做到的。當代的許多女權主義作品中,不僅是女性化的裝扮、裝飾和一些天生特質(諸如細軟的語氣、說話方式、舉動等),連許多女性的品格都成了攻擊對象。然而,通過削弱女性自身的特點、使其更貼近男人的特性,並認為這就是「女性平等」的標誌,難道不是從根源就鄙視了女性這個群體么?

Gerda 作品展現出的另一個側面是情愛。她的玩樂的裸體畫作在整個自由派群體都備受歡迎。描畫女性的性愛歡愉,這在當時絕對算是突破性。

在當時的巴黎藝術界,Gerda Wegener 是一位先驅式的人物。對於藝術作品中對女性的展示,她的作品是革命性的。簡而言之,她是個「大人物( A Big Deal )」。

所以,在變化的不只是 Einar Wegener。

「Gerda 拒絕被她的鄉下出身、或她出生的家庭、或社會期望所定義,」Rygg Karberg 說,「就好像 Lili 一樣。兩個女人都在重新打造自己」

對於 Lili,恐怕不得不說,Gerda 是著迷的。她的畫作里大量描繪了兩個女人在一起時的場景。無論 Gerda 是否是同性戀,抑或是雙性戀,她無疑始終熱愛著這個靈魂(我們姑且把 Einar 和 Lili 算作同一個靈魂下的兩種身份)。

故事 Ending

然而,Einar Wegener 並沒能在約定的日期殺死自己。1930 年 2 月,一位醫生告訴他自己可以幫助他。在此後的一段日子裡,這位醫生確實在德國的 Dresden 幫助完成了一系列使 Einar 變成 Lili 的手術。

在去德國進行變性手術前,兩人因婚姻不再受到當時法律承認而不得不離婚。即便如此,Gerda 依舊負擔了 Lili 的手術費。

轉變成 Lili 後的 Einar 則不再創作。她希望可以『重生』為一個女人,並非常希望能夠成為一位母親--而與之前「男藝術家」的身份徹底割裂開。

離婚後,Lili 與一位法國畫商交往甚密。這更點燃了她成了一個母親的熱望。於是,在沒有告訴 Gerda 的情況下,Lili 接受了她的第五次手術:試圖將一個功能性的子宮移植到體內。

「不是用我的大腦,不是用我的眼、我的手去創造,而是用我的心臟和我的血液,」她寫道,「在我的女人的生命中,熱切地期望成為一個孩子的母親。」

然而,在 1931 年 9 月,這場子宮移植手術後,排異反應的併發症最終害死了她。

「我知道我就快死了,」在去世的前幾天,Lili 寫信給她的姐姐,說道,「昨夜我夢到了媽媽。她拉著我的胳膊,喊我 Lili ……爸爸也在那……」

相比留下了一本傳記 Lili Elbe(傳記作者的名字通常是 Niels Hoyer, 這是 Lili 的編輯 Ernst Ludwig Hathorn Jacobson 用的假名。書里的內容來自 Lili Elbe 的書信、日記和口授材料),Gerda Wegener 留下的故事就更少了。

我們只知道,Lili 的死令 Gerda 悲痛欲絕。那時,她已經與一位義大利公務員再婚,得知 Lili Elbe 的死訊後,她離開了丈夫(一種說法是她的第二任丈夫丟失了工作,所以花光了積蓄;另一種說法是,她的丈夫捲走了她的財產),回到了哥本哈根,曾經和 Einar 一起生活的地方。

1930 年代,藝術的品味變了。人們不再喜歡裝飾藝術,而熱衷於純粹、乾淨的藝術形式。因此,幾乎身無分文的 Gerda 也無法得到和之前水平相當的工作。那時的她,只能靠畫聖誕賀卡掙扎維生。

1940 年夏天,Gerda Wegener 在哥本哈根去世。在生命最後的時候刻,Gerda 的身邊沒有親人,也沒有什麼朋友。

現在讓我們回到電影。

Einar 和 Gerda Wegener 的故事可以本可以拍成一部開拓性的作品,不僅契合這個變性群體正日漸在文化中找尋、雕刻自己的位置的時代,也會是極佳的女性主義作品。

但是,這一次,真實讓位於優雅,最終成品成了「美」的受害者。

如果你看過 2012 版的《悲慘世界》,或是得了奧斯卡最佳導演的《國王的演講》,那麼你大概會同意這一點:Tom Hooper 的片子都是優雅的作品。無論是革命、犧牲、壓迫,還是漫漫戰勝生理缺陷的征程,都可以用他的鏡頭、節奏的漸強漸弱,展現得美而溫柔。

《丹麥女孩》也是一樣。毫無疑問,電影是美的。這種美是以犧牲真實故事中的傷痛和爭鬥為代價的。

不僅如此,它更把人物的反應和關係『美化』成了當今的觀眾更可接受的樣態。面對丈夫的變化,Gerda 沒有像現實中那樣成為 Lili 最大的擁護者,甚至是推動者,而是陷入了嫉妒、傷心、流淚的平庸女人。

影片里的 Gerda 無疑是愛 Einar 的——Einar 勝於 Lili,以至於她無法接受 Einar 逐漸消失在這副軀殼裡。她以妻子的姿態支持、退讓,和犧牲。而不是像現實中那樣,以另一種方式去愛他/她——將自己的靈魂張開,去擁抱另一個靈魂。

雖然影片也意圖以女權主義的典型來表現 Gerda,比如開始不久時,Gerda 對著她的中年男模特說的那番「(man are not used to)submit to a woman"s gaze(男性不習慣屈服於女性的凝視)」,或是拉著她丈夫的手,在醫生面前說「I believe (Einar is a woman) too」。但在更多的時間裡,Gerda 還依然是一個傳統女性的樣態。不先鋒,顯然也不 Lady Gaga。

使得《丹麥女孩》成為一記悶炮的最大失誤,在於導演和編劇透過「現代稜鏡」去審視這部戲劇。

它的精緻和「無害」也傷害了 Lili 的掙扎,進而減損了 Lili Elbe 這個「人」:電影的鏡頭有很多留白,給 Lili 的掙扎加上一層柔光,使作為生活在 1920 年代的個體的掙扎和傷痛被一筆帶過。儘管生活在醫學和心理學都不能對自己身上發生的變化給出解釋的年代,Lili 仍舊享有了完全洞悉自己內心感受的奢侈。觀眾也因而無法真正了解 Lili 這個人,無法給予她以真正的同理心。

怎麼說呢。如果一部好的電影可以讓我們進入到另一個人的腦袋裡,經歷一場陌生、混亂甚至不適的體驗,那麼以這部《丹麥女孩》的深度和好奇,就是一場呆板的晚宴。

而當真實里所有的「缺陷」和不完美都被「柔化」的時候,這場電影就變成了一場煞費苦心的盛裝慶典。

而其實,這是一場華麗而勇敢的悲劇。

正如 Lili Elbe 在給朋友的信中寫道的:

「我,Lili,是有生命的,並且有生活的權利——我生活了14個月來證明這一點。可能有人會說14個月並不是很長,但對我來說,它們就像是完整而快樂的人生。」

p.s. 拋開背景故事不說,這是一部漂亮影片。看完是悅目的。如果沒看過這篇文章、不知道這些故事的話,也是賞心噠。

p.p.s. 拋開一切不說,Eddie Redmayne 演得真是太棒了。前幾天看某電影號說面癱演員——那特么哪叫演員啊。這才是真正的演員。幀幀都想截GIF。

可惜知乎無法上傳 GIF 圖,所以請掃碼移步去微信查看: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wNDAwMzEzOA==mid=403217397idx=1sn=b6735637617602b58d4efb0a363e55a9#rd (二維碼自動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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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描述:妻子為丈夫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剛看到海報的時候,並不知道這是一部由真實事件改編,講述首位變性人的電影。後來才知道海報上的那位是小雀斑! 真的之前完全沒注意到。看完全片,不得不給這位80後的新晉英倫影帝點個贊。眼神滿滿都是戲,已然完全找不到半點霍金的影子。期待再捧小金人 蟬聯影帝頭銜啊~(雖然看完提名後再來看這個答案,有些希望渺茫)

補充幾點。

個人觀點:那位神似普帝的發小,其實才是本片的人生贏家...

Einar在最後說:I have to let him go. 與最後圍巾飛走時妻子說 Let it go.在某些程度上算是遙相呼應了。

總之,看雀斑戲中如此之拼,學院真不考慮頒發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


和《阿黛爾》,《假小子》,《蝴蝶君》,《士兵的女孩》一樣,我覺得看完之後覺得電影啥意思都沒,根本過譽了的人,在這個世上倒是活的挺幸運的。


謝 @Alex Yang 邀,貌似已有的答案都沒有作為transgender的視角來評價的?其實關於電影的內容大家都說的很多了我就不贅述。而作為transgender的一員我就表達一下主角強烈的希望獲得認同,某種意義上實際是倚仗他人的看法而活,以及遭到暴力和精神病醫生的粗暴處置都是本群體人士實際經歷過的事例,常人可能看來突兀的衝突是現實存在的,現實總是比劇本更虛幻,就是這樣。


《丹麥女孩》這部電影由世界上首位變性人士生平改編,講述一段跨越性別和性向的愛情,重現一位最早接受性別重置手術的丹麥畫家Einar與妻子Gerda的傳奇故事。

整個故事像是一杯醇苦的咖啡,苦澀中帶著香氣。

從Gerda的角度看,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而整部劇最打動人的也是作為妻子的Gerda,在丈夫Einar逐漸轉變成女人的過程中心理的變化:從震驚,抗拒,再到心碎的告別Einar接受Lily(Einar身上的女性人格), 直到最後幫助Einar完成變性手術……

支撐Gerda的是她對丈夫Einar深沉的愛,她有無數個理由可以離開,卻一直選擇了陪伴;在那個閉塞的年代她有無數個理由可以怨恨和嫌惡,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寬容與諒解。Gerda讓Einar的故事從奇特變成了傳奇。

從丈夫Einar的視角看,這是一個甜蜜的故事。Einar的女性人格Lily其實一直埋藏在他的心裡。Einar的成名畫都是童年記憶里Vejle的風景,他一遍又一遍的塗畫著這裡,彷彿心裡被困在此處:

G: Such concentration. Sometimes I think you"re gonna slip through the surface of the painting and vanish. Sink in the bog.

E: Don"t worry I won"t disappear into the bog. The bog is in me silly.

這是Lily在他潛意識裡發出的吶喊。

幸運的是,他有一位不同尋常的夫人。率直的Gerda喚醒了他心中的Lily, 讓他得到了心靈上的解放。更幸運的是,作為Lily, 他也有陪伴和喜愛的人。更為甚之的是,他甚至可以真正的改變自己。而最最幸運的是,所有這一路,Gerda都在陪伴著他。

Einar蛻變成Lily的幸福是不是Gerda的痛苦?替Lily感到高興的時候是不是為Gerda感到扼腕惋惜?是又不是。這樣衝突而又糾纏不清的幸與不幸,是命運的造化,讓Gerda痛苦的不是Lily的幸福而是無法阻擋命運車輪的悲涼。

你無法阻擋他化繭成蝶,遠走高飛,你只能接受現實,選擇離開或者陪伴。

Gerda和Einar之前有多幸福,Gerda看到Lily就有多心碎。(這樣凝視的眼神和一起參加社交活動的溫馨只能留在記憶里了)

He is only ever had eyes for one woman……

Gerda without an escort?It would be scandal……

全劇最心酸的時刻是Gerda在巴黎成功舉辦了畫展,場面熱鬧非凡,可是Einar卻沒有來。她像是一個人站在鬧劇中的荒原。

她淋著大雨,哭著回家想找到Einar熟悉的擁抱,等著她的卻只有Lily。如果Einar是因為愛上另外一個女人而離開,她還可以再追回來。但是Einar卻以這樣的方式消失,你還能看到他的容顏,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你甚至無法要求他再回來和你好好道別。這樣的無法訴說的痛苦、孤獨,在命運面前的無力,直叫人心碎滿地。

G: This is not how it goes. We do these things together.

L: That"s you and Einar.

G: Stop playing that stupid, stupid game !

L: Please Gerda. Don"t you say this is a game !

而這也是Lily心碎的時候。作為特殊的人,不被親愛的人理解,被誤解為做『遊戲』,當你無法打碎自己去貼補親愛的人的願望時,留下的是孤獨與苦澀。不過,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Gerda明白了Lily的苦衷,放棄了找回Einar的想法。

Gerda甚至親自幫Einar找到了可以做手術的醫生。她決心成全他,即便這樣的代價是,她將永遠失去他。在火車站Gerda送別他/她的時候,只有兩句的對白顯得沉甸甸:

G:I wish you"d let me come with you

L:I can"t. You love Einar. And I have to let him go.

當Lily完成了第一次手術之後,Gerda忍不住去看完重生的Lily。而Lily也對Gerda充滿了感激:

What you draw I become. You made me beautiful, and now you are making me strong. Such power in you.

汝畫即吾人。你使我美麗,現在又給我勇氣。怎敢相信你竟有如此大的能量。

而這樣深沉跨越性別和性向的愛,在Lily臨終之前達到了高潮。當愛已成為習慣,你的深情厚愛,此生無法還清,只待來世:

L: You mustn"t worry about me any more,Gerda

G: It"s an old habit. I am slow to change.

L: How have I deserved such love.

L: 不要再擔心我了,Gerda

G: 已經成了習慣。我又不習慣改變。

L:我怎配擁有你如此深情

愛到最深處,是放手與自由。

最後,電影的配樂由著名大師Alexandre Desplat完成,婉轉悠揚,完美的烘託了Gerda和Einar凄美的愛情故事。


這是我看的第一部講述變性人的電影,它講的也是歷史上第一個做變性手術的人。

大多數人可能難以理解他(她)們的感受。變性手術十分痛苦,無法被理解十分痛苦,忍受異樣眼光和議論十分痛苦,而這些加起來,都不如人格和身體的性別分裂帶來的痛苦。否則,他(她)們也不會做此選擇了。想像一下,我是男性,如果我一直被迫穿女裝,以女性的身份組建家庭和參與社會生活,將是多麼的痛苦。而他(她)們,在此基礎上還要忍受身體上的倒錯,那比起服裝和身份,又是何等的變本加厲。不用說更深的心理層面了。這便是我如何理解這部分人士的感受的。

除了變性的話題性,本片的另一焦點便是去年的影帝Eddie Redmayne在本片中的表現。一個男演員,要演好一個女性角色(看了上面那段你應該明白這是女性角色),同時為自己的男性軀殼而痛苦,以及對本該屬於自己的女性身份的渴望。他確實做到了形神兼備。對妻子的絲裙的摩挲,塗上口紅那一刻的滿足,面對鏡子顧影自憐,然後悲哀地隱藏自己的器官,以及最後心愿已了的滿足。這些著力的表演點自不必說,更見功力的是,在每時每刻的眼神里的渴求,眨眼中的羞澀,走路坐姿的舉手投足,也算是把方法派發揮到極致了。小李被熊啃豁出去了,小雀斑的成果似乎更反映在了「演技」上。當然,奧斯卡並不只看演技,去年得了,除非是天神下凡,今年還是讓給別人吧。

然而,形神兼備了,我還更想知道莉莉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我們看到了她對服裝、軀體的渴望,看到了他轉換身份後對異性的情感投射,但作為一個女人,貌似應該還有更多?作為一個男性的觀眾我不懂,作為男性的導演湯姆·霍珀也不懂。再看艾納/莉莉的伴侶格爾達(Alicia Vikander是我最近愛上的女演員),有過困惑、痛苦,但更多的是一個大愛無疆的無私女性。雖然十分感人,但怎麼嗅到了一絲直男癌的氣味?

我們來看看真實世界中艾納/莉莉和格爾達是怎樣的吧。讓艾納扮女裝,格爾達的確是始作俑者。然而在喚醒了艾納心中真實的莉莉之後,格爾達並沒有如電影中那樣困惑痛苦,而是更加投入到這個三角關係般的遊戲中,並把這一切納入他們的藝術創作中,比如格爾達的大多數作品(不僅是片中的肖像,還有很多黃色小插畫)。可以看出,他們不僅不鬧心,反而十分豁達地享受這一切。這才是藝術家的自如和奔放啊。當莉莉完全戰勝艾納後,艾納去做了手術,隨後,他們的婚姻被宣布無效。他們也勞燕分飛,各自有了新歡。看到了藝術家的隨性不是?最後,當莉莉因手術併發症去世後,格爾達悲痛欲絕,和新丈夫離了婚,回到和艾納故居鬱鬱而終。又看到了藝術家的濃烈了吧。

這麼精彩燦爛的真實故事,為什麼要改編成充滿拘束的老派愛情故事呢?是編導因循守舊,還是為了投奧斯卡所好,怕這樣具有特殊話題的電影太過前衛?真是可惜,論開明,21世紀的湯姆·霍珀和奧斯卡評委,還不及20世紀初的兩個丹麥畫家。

由此,在《萬物理論》的霍金之後,Eddie Redmayne再次做到了神形兼備,惟妙惟肖。但我們也再次看到了一段明顯被漂白的歷史,一個略顯蒼白的故事。

知乎專欄:肥嘟嘟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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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擼完,就從電影本身的角度來分析一下。作為一部優秀的影片,商業和藝術上考量還是很均衡的,這個題材雖然比較小眾,但是反應出的價值觀還是非常主流的。從主角角度就是,勇敢做自己;旁人角度就是,給世界多一些理解,多一些愛。

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整部片子的攝像風格真是幀幀美如畫

(好看的太多了…隨手截的圖都美)

主角艾納在男兒身時坐在自己的畫作前思考自己究竟是誰,畫中都是童年家鄉的瓦爾勒。這暗示了lily其實自幼時就存在在自己的心裡,也是表現畫家這一藝術家形象的浪漫。攝像的美原因也在於導演想要表達一種浪漫,就像他們畫的畫一樣,以及為lily找到自己作鋪墊。

影片在劇作上由小說改編,重要的不同之處是,小說中埃爾達是偏向女同的,於是鼓勵丈夫變性。但是電影中表現的埃爾達是一個善解人意的直女,這是為了電影劇作上在「人與人」上能夠有所發揮。(劇作間的人物關係大致分為,人與自身,人與人,人與環境,所以電影在劇作上還算是中規中矩,每一處都有涉及。)

敘事結構上也是典型的平鋪直敘,意識形態也是主流價值觀,那麼這部影片優秀在什麼地方呢?個人認為,選角的成果佔了一大半原因,已經無法再稱讚主角的演技,另外那位超像斯佳麗的吉普賽女郎也好喜歡的呀哈哈哈~~

同樣看得出,本片在美術造型上也非常用心,從主角男兒身是的黑尼大衣,變成背帶褲,後來又系了絲巾,再後來穿了絲綢質地的西裝套裝,看得出他一步步靠近女性等等(女主的服裝也很有講頭,因為沒截圖也講不清楚嗚嗚只能說大概)。


其實是個繡花枕頭。。。

看的時候會有思考或感動的。

可看完靜下來想想,這些感受並不來源於電影,而是對變性這件事本身。

這部電影經不起「事後回想」,因為它營造的那些感受都是刻意給你看的,喊著「我可慘了你們得可憐我啊」。

當然小雀斑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僅限於在塑造一個傳統男性視角下女性形象,但我覺得這是電影整體的問題,並不能算到他頭上)


值得一看。

根據真人事件改編,世界首位變性人。

題材好,有話題度也有熱度。

畫面布局唯美,主演演技令人印象深刻。

我想說就光看演技,都值得看完這部片子。

小雀斑把女性嬌媚的神態表現得淋漓盡致,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尤其是眼神,無論是作為莉莉時的含情脈脈,還是作為丈夫時的迷惘掙扎,都給人一種回味無窮的觀感。演技細膩而富有層次,值得細細品味。

畫面很唯美,丹麥的風景賞心悅目。但我印象更深的還是莉莉出場時精緻的臉龐,簡直像一幅油畫一樣美。不得不說,小雀斑實在是太抓人了。

從劇情上來講,略顯平淡拖沓,或者說節奏不夠好。預告片太驚艷,導致正片較期待值遜色很多。

男主對於自己性別的認知,即莉莉的存在,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享受、不安、迷惘以及堅定,勇敢做自己,是本片想要訴說的主題。但是兩個小時的影片,敘述的內容過於龐雜,反而不能深入,不能很好地表現這點。一開始妻子在畫畫事業上不順遂,後來莉莉的肖像帶來一系列成功和丈夫的改變,到後來的支持與陪伴,妻子的心路歷程是伴隨著丈夫一起改變的。到了影片後半部分,丈夫單純地享受做女人,做真實的自己,最後死於排異反應。

總的來說,還是有很多值得咀嚼的地方的。

看完電影就來寫感想了,困死了答主先寫到這睡覺去了。。。


在北美看了,基本上是對transgender的科普。Eddie的形象讓我彷彿看到了十幾年前的張國榮。


很多圖很多圖很多圖…

對於這部電影所帶來的精神上的感受… 是讓我真切看到人如果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的時候 是可以付出生命的 不懼怕不膽怯 只為追求自己所想要追求的 他們 或她們 都是最可愛的人

而比起這部電影所要傳達的精神 給我帶來更多的衝擊力的是在於視覺上的美(我這個截圖癖 捂臉)

電影中那些個場景被我手忙腳亂的截下來之後 呈現在面前的更像是一幅幅攝影作品 美景如畫 大概就是我對此的整體感受

~片頭 家鄉~

夜晚

白日

同色調的對稱 真的看起來很舒服

結尾 又回到了這裡…

Let it go~

不管生命是否消逝

但精神永遠流傳…


剛看完電影,心有千千結。

本來打算搜一發影評,讓知乎大神給我理理思路的,但評論了了,我就只好給自己順順思路了。

閉上眼睛,回憶故事的綱要。

一開始赤身相向,乾柴烈火。

裹上絲襪的彆扭難堪,不經意翹起的手指。

被妻子撞見,女裝的自己和陌生男子吻得忘我,倉皇逃竄。

關注妻子的每一條裙子。

在襯衣里偷偷穿上妻子的裙子。

偷偷和男人約會,情到濃處,苦於男兒生而心生怯意,於是逃跑。

無助地向妻子坦白自己的迷茫和糾結。

四處求醫,被當成精神分裂。

因為著裝奇怪在街頭被毆打。

去圖書館一頁一頁地翻看非正常男性的文章。

在舞蹈教室,聲色場所,一遍遍學習女生的舉止,一遍遍叩問自己的靈魂。

千幸萬苦,終於找到可以恢復她女兒身的醫生。

做了兩次手術,作為「完整的自己」死去。

雖然Lily沒能結婚,生子,live like a normal woman,但她還是幸福的。至少她作為她自己死去,她這一生,有Gerda不問緣由,不問性別,都愛她。

印象最深的幾個橋段。

1.

醫生問,你哪裡出了問題?

Lily:I believe there is a woman inside me.

Gerda: I believe so.

2.

在火車站。

3.

Lily終於完成了第一次手術,切除了他的男性性器官,漸漸變得開朗起來。但Gerda卻像泄了氣的氣球,攻擊力滿點。Gerda不斷在Lily面前提醒她,她曾是男性這一不爭的事實,讓Lily不能單純地活在眼下。Gerda怎麼能不怨呢,葬送自己的愛情,讓自己的丈夫消失,來成全Lily的願望。你如今一切如意,而我的愛情一去不返,你的將來也與我無關。心疼Gerda,心疼Lily。

4.

Lily做完第二次手術,性命垂危。

哪怕意願相左,還是愛著彼此,可能愛的形式不同,還是愛著彼此。

這裡還有一段話特別感人。

I dreamed I was a baby inside my mom"s arms and she called me Lily.

5.

Gerda 把 Lily葬在她一生最愛的地方。風起了,Lily送Gerda的圍巾飄走了。

Gerda說 「 Let it go」

然後圍巾越飛越高,再沒有落地。

我從小就語文不好,很多感受難以表述。

為什麼感動,有什麼可哭,也說不清楚。

但不管是Lily還是Gerda都溫柔得令人憐惜,強大地令人敬畏。

電影有一幕,看的時候,有些迷茫。

Lily做第二次手術前,在病床上哭得聲嘶力竭。

我原本覺得很迷茫,終於要作為一個真正的女人活在人前,不是值得興奮雀躍嗎?有什麼可哭?

當Lily閉過眼去的時候,我才懂,她知道那是死,不是生,但還是要向死而生,根本沒得選。

大概搜了一下微博,看了一些人的觀點。

很多人認為,Lily死了,結局過悲,但我覺得不然。

雖然艱難,但Lily找到了真我,並成為了自我。

雖然滿是非議,但身邊的人都支持理解她。

人終是要死的,死得其所,便是好的。

嗚嗚嗚。

心疼Lily,也心疼Gerda。

其實我也不太懂。

太多事情,無非一個「命」字。

老天要你命運多舛,最好的活法也就只能是懷抱赤子之心,迎難而上,成為傳奇。

但我還是希望,這個世界少一些生於艱險的英雄,多一些安於喜樂的凡人。


上帝創造了一個女孩,可當她得到最後一片屬於自己的拼圖得以完整現世的時候,她死去了。

電影其實是講述兩個丹麥女孩的故事,每一個都很堅強勇敢。

男主演技無話可說,單憑演女性化神態的同時再加落淚就不是一般的功夫。

我最想說的是「艾納的風景畫」。在影片開頭艾納就被冠以「丹麥最好的風景畫家」之稱,他的「五棵樹」也被展出。但他內心一直有一個呼喚,就在他成長起來的地方,他可以在家裡靠記憶就一遍又一遍的畫出那五棵樹

這裡隱含的信息就是:1. 他的童年時代有一個忘不了的人(或事),之後的故事裡他果然說出了小時候關於「莉莉傾心漢斯」的事。

2. 在被陌生男子親吻之後,看著四棵樹的畫

,又想起了童年,他終於忍不住衝出家門,滿足自己內心的好奇,釋放出了自己的渴望。

3. 當完成了手術的第一部分以後,妻子格爾達再次提議想看莉莉畫畫,她只說了一句

「我想做的是一個女人,不是畫家」。

這一句話便把影片的頭尾和艾納的畫全部聯繫了起來。

上帝創造了一個女孩,但在她完整出世的那一刻,她夭折了。


(一家之言,僅供參考。說實話對影片非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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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BT題材一直以來是非常討巧的一個話題,每年都有多部關於LGBT的電影。今年也不例外,世界各地有大量的LGBT題材電影。其中,最火熱的便是去年奧斯卡影帝小雀斑艾迪·雷德梅恩主演的世界上第一位變性人的傳記片《丹麥女孩》和奧斯卡影后凱特·布蘭切特搭檔魯尼·馬拉出演的《卡羅爾》。其實從技術層面上看,二者是有的一拼的。攝影、配樂、剪輯,在這些層面上,二者都做得相當出色。《丹麥女孩》中每一幀都像一幅油畫,構圖嚴謹;《卡羅爾》復古的拍攝和運鏡方式同樣吸引人。《丹麥女孩》的配樂師是著名大神迪斯帕拉特,配樂當然出色;《卡羅爾》配樂一直平緩,穩定卻有力。《丹麥女孩》將平行剪輯發揮得玲離盡致,《卡羅爾》同樣從兩位主角的視角平行剪輯,效果相當出色。二者都有出色的切入點,《丹麥女孩》是油畫;《卡羅爾》是攝影。兩部影片的導演都是非常有名的。《丹麥女孩》的導演湯姆·霍珀曾經拍過《悲慘世界》和《國王的演講》。他的特點在於畫面精美,敘述工整,在《丹麥女孩》中依然可見一斑。《卡羅爾》的導演是托德·海因斯,執導過《天鵝絨金礦》《遠離天堂》還有《我不在那兒》,都是優秀的佳作。看過托德·海因斯作品的觀眾一定知道,托德·海因斯對角色和故事的理解水品是一般的導演所達不到的。最典型的就是《我不在那兒》,托德·海因斯給了我們「Everyone is Bob Dylan」這樣一個新穎的概念,找了一眾明星參演,而且飾演「同一個人」——Bob Dylan。這部Bob Dylan「傳記片」相當神奇,展現出了托德·海因斯對一個角色理解的豐富程度。《我不在那兒》里的六個Bob Dylan然而,這點正是湯姆·霍珀所缺少的。在《國王的演講》和《悲慘世界》中,湯姆·霍珀展現出了自己強大的運鏡能力和敘述能力,敘述工整流暢,並不刻意跪舔奧斯卡風格的嫌疑。《國王的演講》之所以能夠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就是因為它的敘述實在是完美,同時內涵也足夠豐富。但是,我一直覺得「國王」這個角色總是差口氣,科林·費斯演的是完美的,但導演賦予他的內涵不夠。《悲慘世界》中的冉阿讓和沙維特也是如此,但是前兩者這個問題都不嚴重。到了《丹麥女孩》,這個問題變得相當嚴重。這就是《丹麥女孩》和《卡羅爾》的差距所在!

直白的說,《丹麥女孩》就像一個的男權主義者拍攝的跨性別電影,《卡羅爾》則是一個看起來比女性更懂女性的愛恨情仇的人拍攝的女同電影。《丹麥女孩》中,男變女之間的角色轉換太突然了!艾納喜歡穿女裝,真的是讓人沒有一點防備,一夜之間就著迷了。完全沒有經歷過一個時間段的糾結和掙扎。或者說,掙扎就是他走回更衣室再次穿上女裝,僅此而已。也許創作的時候導演並沒有覺得這會有什麼影響,但作為一個觀眾影響實在是太大了!看完那一段我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功夫》里,邪神暴揍周星馳後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把他「萬中無一」的功夫高手潛質激發了出來。雖然這有點誇張,但這的的確確就是我當時的想法!仔細想想,《丹麥女孩》中不就是戈爾達給他穿女裝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把他的女性氣質激發了出來嗎?然而現實就是如此嗎?

當然不是。其實,戈爾達這個角色的設定的失敗就決定了影片不可能展現出掙扎的事實。戈爾達的實力和名聲對艾納變性的影響是最大的!然而,不知道編劇哪來的勇氣瘋狂弱化她。還好艾麗西亞·維坎德演得相當精彩,甚至完爆小雀斑(不過小雀斑的角色難度太大了)。變性,不是你穿穿女裝,抹抹口紅,戴戴假髮那麼簡單。雖然有提到艾納兒時和同伴的基情,但說服力不夠。如果穿插童年或者成長過程中的對女性身份的渴望,會更完善,也會更有血有肉讓人覺得不那麼莫名其妙。小雀斑本能夠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但是在導演的限制下,全片就一個表情,給人感覺就是所有女人都是那個表情,僅此而已。本來能夠將Internal Conflict和External Conflict都展現得非常豐富,結果Internal幾乎為零,External也只剩下被人另眼相待被揍這樣的老梗。另外,《丹麥女孩》全片的重點並不在情感,反而,全片的焦點,從頭到尾就是:變性!變性!變性!從故事主線上來說,也是一味強調「我要變性」,「我就是要變性」。而對社會壓力和家庭壓力的承擔顯得是那麼的無力和蒼白。對妻子心理狀態的描寫太過於缺乏。從這個層面上看,《卡羅爾》強太多了!Todd Haynes的導演才華再一次在《卡羅爾》中得到體現,他似乎總能對女性的感情有著精準的捕捉,從《遠離天堂》里Cathy Whitaker (Julianne Moore飾)和黑人園丁的跨階級的愛情,到《幻世浮生》里Mildred Pierce (Kate Winslet飾)和女兒情人之間的倫理悲劇,Todd Haynes的敘事和選角都讓人驚嘆。《卡羅爾》中,Therese的變化、發現自己的過程都非常自然。Rooney Mara一點也不輸給Cate,她把一個19歲的年輕忐忑,情竇初開,既慌亂又勇敢的Therese演活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卡羅爾》抓住了要害,導演知道我要描寫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而不是從頭到尾強調同性戀!同性戀!同性戀!這就是為什麼《卡羅爾》的完成度那麼高。看完《丹麥女孩》確實也會非常感動。但是,這是靠音樂和攝影的直接刺激煽出來的,如果《丹麥女孩》是一副照片,那麼攝影師連焦點都沒有找到;而《卡羅爾》則是一副構圖精美,顏色舒服,很好地表達出了攝影師情感的好照片。沒有了優秀的攝影和配樂,《丹麥女孩》將失色不少。而《卡羅爾》則是一個眼神,一句「My angel, flung out of space」就能夠讓人潸然淚下。這就是差距所在。


迷失在尋找自我之中——淺談《丹麥女孩》

對於LGBT,在2015有多部電影來詮釋這新生態種群,而對於這裡最特別的跨性別者,實在是很少有人提及,除了這部丹麥女孩,還有一部《橘色》在講述。

而對於本片,有如下看點,1小雀斑的演技,2女主的演技,3關於對自身性別界定的恐懼和希望肯定自身內心性別需求的夙願。

小雀斑那張大嘴確實讓這個男扮女裝的人物,顯得多少有些脫離主流審美,但是不得不說,小雀斑的演技一級棒,一舉一動,都體會和感覺得到一個男性再逐漸變化為女性的心路歷程。或許小雀斑這樣的帶著一臉雀斑的男性演員在好萊塢才能活得下去演的出色。在自身女性特質被激發的時候,事情來的太突然,小雀斑的妻子是一個美不勝收的女子,肖像畫家並不被藝術屆所接納和肯定,在一次模特遲到的事情中,讓自己的老公穿上了絲襪和裙子,這確實災難的開始,小雀斑自己心裡生活著一個真實的自己,她被一點點挖掘出來,那麼自然,那麼輕而易舉,卻不容易被接受。妻子點燃了事情的起因,也承受著即將逝去丈夫的痛苦,無論怎麼樣控制阻撓,似乎都無法阻止小雀斑把自己變成女人。男扮女裝對於小雀斑如此的快樂,似乎那就是他希望自己原本的樣子,但是伴隨著的還有無法面對世人的痛苦。妻子那麼愛著丈夫,在不停的看心理醫生之後,選擇了做變性手術,史無前例的事情。小雀斑異常堅定,在火車站那場戲,可以感覺到興奮快樂,同樣是無法言說的迷茫。妻子總是在該出現的時候陪伴在小雀斑身邊。小雀斑卻不斷的希望自己可以變化的越來越徹底,這就是人對內心和自我肯定的追求,但是最終,並沒有完美的結局,小雀斑第二次手術時離開 。這是一部挖掘人物內心深處各種痛恨和不得已而支持的故事。

我們總是說,當對方需要做某個決定,我們會全力支持,真心會這樣么?而沒有任何自己的顧慮么?就如同小雀斑的妻子一樣,她面對小雀斑男扮女裝,萬分恐懼,因為她清楚的明白,她要失去這個男人,無論是從心裡還是身邊,都即將把這個男人往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推,但是這種幫助他走向死亡的路,自己如果不支持,又會有誰去支持他呢,那麼孤獨無助的人。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變態,性取向不正常,雙重人格被定性為精神分裂。根本沒有人理解這群人的內心世界。而真的需要一個愛人,那個可以理解自己內心渴望真實性別的人,她可以讓自己輕鬆飛舞,卻飽含著更多無法言表的痛苦。

對於女主的演技真的挺想說說,但是看到那個美麗的面孔,真心不敢多想。

最後說一下。跨性別者,對於這個社會,男同性戀,女同性戀,都已經不再陌生,而對於跨性別者,大家是逐漸在了解。而對於普通人認知範圍內,或許變性就是人妖和某星,這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他們對自己的性別認知除了問題,混亂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在多少影視劇里被提及,卻真的沒有這部電影講述的那麼深刻和細膩。

或許這樣一部電影,對於我們普通性取向和生理特質的人沒有什麼幫助,只能滿足自身的獵奇心理。真心不想,拿一部電影來刻畫和通曉人生道理,這就是一部LGBT,這就是一部不可能被所有人看懂和理解的電影,不用去迎合某些人,不用去討好所有人。把自己理解的表達出來,就夠了。

真心這部電影畫面很美。似乎這也是LGBT電影的特質之一。

2016.2.19

在午夜降臨的周末


說些不搭邊的事……狗狗眼神真是專業!這高跟鞋穿得比我好!普京大帝!你怎麼去拍電影了!

我沒有吐槽-----不要讓你的丈夫或者男朋友去穿女裝不然會從此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這根本就不是一次兩次女裝的事情,除非他們心裡真的有一個女性的靈魂。作為艾納的妻子,葛瑞塔是不幸的,但是對於莉莉而言,一生藏在一個男人的身體里,她的不幸也不弱於葛瑞塔。對於兩人而言,無論是否變性,從艾納雙手摸上絲襪的時候,普通意義上的幸福就已經不復存在。

身為一個擁有不可更改的肉體的靈魂真是太悲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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