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退伍軍人的生存狀況如何?

此處主要想了解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越南戰爭退役後的老兵從退役轉業後至今的生活狀態,希望知情者可以從經濟來源、生活健康、社會地位、精神生活等方面普及一下知識


正好最近做了一個採訪,把採訪稿貼過來,希望更多人關注這個群體

————被遺忘的七十年,一個國民黨老兵的近況————

三十七度的北京,還不到上午十點,太陽就擺出一副要把所有人烤化的架勢,單單是地面上的反光就足以讓眼睛暈眩。而當我走進中醫研究院裡面一幢紅色的老舊民居時,光線一下子黯淡下來,我並不是很情願扶著恐怕沒有很乾凈的扶手上樓,但樓道里全然沒有燈,如果不扶著,根本無法適應驟然改變的光線——彷彿一下子進入另一個世界。

在黑暗中勉強上到三樓,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模樣的女人打開了門,她是張惠民老人的保姆,在他家工作生活了十五年。在這間狹長的、約摸二十來個平方的房子里,保姆分一間沒有窗的外屋,這裡幾乎和剛剛上來時經過的樓梯間一樣黑,擺了一張床、一張餐桌,留出大門通向裡屋的過道,就不再有剩餘的空間。這時張惠民老人走出來,邀我們進到裡屋去開始和他的談話。老人的表情帶著一些激動和興奮,當他問我來自什麼地方怎麼會來採訪他的時候,臉上又多了一些天真的疑惑。在來之前我對他所知不多,後來才明白,對於一個幾十年來過著平淡的生活,所有苦樂悲歡都不被問津的人來說,有人登門造訪,不能不說是一件大事。在電話里我已經告訴他是想來問問他抗戰結束後的生活狀況,這他是知道的,於是吩咐保姆給我和助理倒了兩杯水之後,便開始從1945後的日子說起來了——

1945年抗戰結束之後,隸屬於軍事委員會的一個戰地服務團也順勢解散,原本在戰地服務團里工作的張惠民回到南京,向上級申請,如果北方有其他組織機構需要人力,請優先考慮將他調回。1946年,原先他在服務團的領導去了本溪,也把張惠民帶到了東北,終於結束了抗戰以來多年的顛沛流離。在這之前的八年時間裡,他一直在戰地服務團中負責傷病調運工作,把前線的傷員轉移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同時在經費不太充裕的情況下,還要安置好重傷的士兵,把海內外的慰問品送到他們手中。所以情況常常是,哪裡的戰事最緊張、傷亡最多,他就要星夜奔赴到哪裡去。1938年初,抗戰剛剛開始幾個月,他就在老家河南考取這份公差,這時他剛滿二十歲。當年六月就前往武漢,此後輾轉湖南、江西、浙江、福建、皖南、北平,在那些交戰最激烈的地方,不斷地從炮火連天的前線營救回負傷的戰士,把補給和撫恤分發給他們,同時也帶去了生存的希望。

到了東北之後張惠民留在監察處工作,很快便被安排到山海關的一個檢查站做站長,軍級依然保留為中校。當時監察處的處長是奉系軍閥馮德麟的長子馮庸。監察處主要負責經濟和物資協調的事務。抗戰剛結束就迎來東北漫長的寒冬,當地棉花緊缺,所有山海關外的棉花不允許進入關內,否則就要扣留在山海關的檢查站。那一年在檢查站積壓了好多棉花,所有的貨倉全部堆滿了,可是有關部門只有扣留的命令,根本沒人想著怎麼處理。於是身為站長的張惠民就給時任東北經濟委員會的經濟學家張嘉璈發去了一封長電報,詳細報告了山海關積壓棉花的情況,並把貨倉貨站和種棉農人的意見以及處理辦法都一併反映上去。他在報告中請求派人讓東北棉紗廠出人出錢,按照市價收購,以平衡供給,另外希望允許以禁令發布的日期為界,在此前扣留棉花允許農人選擇就地出售或是自行帶走。張嘉璈批准了他的請求,很快派來人手執行張惠民提出的方案。種棉人的問題解決後,這些群眾自發地集資,籌了六兩黃金,送到張惠民那裡作為感謝。這筆錢對於只領著微薄工資的張惠民來說算是一筆大錢,可是他拒絕了。他告訴來人,「這既然是我的工作,我為你們解決問題便是分內應做之事,我領工資已是對自己工作的報酬,幹嘛還需要額外的『感謝』呢」。

1947年後,隨著國共和談破裂,國民黨在東北治下許多機關都被撤銷,這其中就包括山海關檢查站。張惠民不得不離開本溪前往撫順謀職。「走之前馮先生告訴我要做個好父母官,多做些對百姓好的事」。馮庸既是監察處的處長也是大學的校長,對於沒念過幾天書就上了戰場的張惠民來說,他尊重那些有學問的人,「馮先生」就像他的老師一樣。而他所尊敬的這位老師臨行前對他的叮嚀,他聽進心裡去了,而且一聽就是三十年。

等到北平和平解放,從前隸屬國軍編製下的部隊人員去向成了一個問題。按照「八項和平條件」,張惠民得到了一個「自由轉業」的安排,可是一直就拿著部隊工資吃飯的張惠民哪裡想到,這一自由轉業就意味著失業,本來工作職位就不多,一聽他是國民黨,更沒有人敢用他了。他搬來北京時,家裡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一家四口只能靠張惠民妻子做會計的收入來養活全家。後來他在北新橋附近的各種街道和生產組織義務勞動,見縫插針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幾年下來,在鄰里有了一個好名聲,得到信任,終於在合作社謀到了一個後勤職務,「這算是終於又就業了」。他說起這些事,輕鬆得如同呵一口氣。「我做工作這些年,要麼是管物資,像是在服務團和山海關,要麼是管後勤,有一段時間在廠子里還管食堂。這些工作都很好,也可以很肥,但是我始終想著自己要廉潔。我哥哥是共產黨的幹部,他一直勉勵我要好好工作,對得起我的名字,做一個對人民有益之人。他離世也快二十年了,我常常想起他說的話,不敢忘記。」

如果單單是聽到這番話,會以為張惠民曾經做到多麼顯赫的位置,而實際上,他直至退休,被認可的最高官職也只是曾經在部隊里擔任的中校。而此後漫長的時光里,他隨著這個新建起的國家一起經歷了起起伏伏,在時代的浪潮下,國家愈見繁榮,而他個人的命運卻不斷走向一個平淡的歸宿,直至如今。他說每天下午,他們院子里的幾個老人都會相約在一起曬太陽聊天,他是其中過得最清苦的,這些老人里有的是設計院的高級工程師,有的是中醫院的骨科專家,戰後的社會裡,無疑這些人有更重要的價值,人們總是傾向忘記戰爭年代的苦難而向前、向未來眺望,於是在那個年代裡為了和平苦心奔走的人也往往,連同曾經一起被遺忘。可是哪怕日子苦一點,張惠民說自己回想起來,至少心中是坦蕩的。助理在一旁不免有些遺憾地問他,每個月只有三千塊的收入,生活過得很拮据吧?老人又是淡然地笑了笑,每個月這三千塊當作給保姆的工資,其他的生活來源,全靠三個女兒(他本還有一個兒子,卻早夭了)。只是她們也逐年退休,這些供給只夠他維持基本的溫飽生活,好在自己健康沒什麼大病,而且也不敢生病,否則醫療費用也無法負擔。

臨走前老人讓我在一張之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在我來之前就寫上了採訪當天的日期,聊了一個上午他最初的一點點忐忑不安也沒有了,倒是見我要走,頗有些不舍,一個勁兒地跟我說自己平時生活規律,總在北新倉衚衕這兒,我知道他是想告訴我——他就這樣規律地在這一小方範圍里生活著,我們如果還想來,隨時可以來看他。我在那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紙上還有一個幾年前的日期,上面有些學生龍飛鳳舞地寫了自己的名字,老人說那時某個暑假一所大學的學生來到他家做暑期實踐,和他聊了一個小時的天,他覺得很開心。而我當然是知道學生們做暑期實踐是怎樣一種情況的,如果當真是走心的志願者,恐怕在了解了老人的生活之後也不會無所作為,但我不能打破老人對孩子們的期待,只能苦笑以對。而讓我更為尷尬的是,即使我自己就在一家致力於給老人帶來更好生活的公司,在那一刻我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單薄感,在得到社會、媒體和資本的青睞之前,單憑任意的個人或小組織,能做的事情之有限,比起那些可能在應付差事的大學生孩子們,也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

張惠民老人今年九十八歲了,出於某種迷信的觀念,他覺得活到一百歲是不可逾越的坎,於是他總把自己的人生的大限設置在一百歲。跟他聊天的時候他也多次很下意識地說,自己還剩兩年可活,如何如何。而這兩年里,他最希望看到的,是台灣能夠回歸。這是一個國民黨抗戰老兵的唯一一個心愿,而即使是這樣一個心愿,也和個人利益無關。後來他送我離開,背著光,我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見到一個深色的輪廓。出門又是那條黢黑漫長的走廊,直到下樓後,陽光重又刺入眼睛。我決定將他的故事如同倒一杯不溫不冷的白水一樣講述出來,在我們這個時代每天都不缺少像烈酒一樣灼人喉嚨的大事件,但我想,總還應該有一些平凡的故事不要那麼輕易地被遺忘。


姥爺是抗美援朝時期的通訊團團長,算是那會兒有文化的人了,回國後轉業到帝都做了外文局的副局長還是局長小輩不太清楚,跟葉君健是鄰居,四人幫時期曾下放五七幹校當校長,一輩子受人尊敬,94年癌症去世。

姥姥是第一代民族企業家的大小姐,斷文識字的,接受愛國主義教育偷跑到朝鮮,與姥爺在朝鮮結婚,後回國,進入首鋼集團。在六幾年男人才賺幾十塊錢的時候,姥姥一個人能賺上百。穿高跟鞋,連衣裙騎著自行車,是我娘親小時候對姥姥的印象。

爺爺是紅小鬼,沒文化,以前林彪的警衛員,後期負了傷在部隊醫院認識了奶奶,家裡現在還存放著55年授銜老爺子的一整套裝備。轉業後下地方,從廣州到北京,在中科院工作過,也被下放五七幹校,到老變成了特別溫柔的老爺爺。可惜97年去世,火化時還能看到體內有兩顆沒取出來的子彈。


我爺爺。。原來國民黨。。然後在解放前起義。。跟王震將軍進了新疆。。現在老人家95了,月工資5000,過生日單位送東西。曾經有兵團報紙採訪。。有兩個兒子,我大伯和我爸。。平時和奶奶住在一塊。。我們會抽時間去看他。他自己之前種點菜,現在看電視或者遛彎打發時間。

PS:今天晚上老人家住進了醫院,希望他身體沒太大問題。


1937年,鬼子進中原,待遇啊,還是要和貢獻掛鉤的,當然國家現在條件好了,對這些革命年代屍山血海走過來的人,還要再好一點也是應該的,我們年輕人還是要多奮鬥,不要過多計較進退和得失,有舍才有得


我退伍都快20年了,當時把我分配在懷遠城建局。可是沒有給我崗位,等於是還沒上崗就下崗了,找了局裡幾次都是他媽各種官腔打發我走,到目前為止半毛錢沒領過。真他娘的寒心!現在國家又說無理由安排轉業軍人,我們呢?我們義務兵累死累活的都沒有人管。艹……


近幾年待遇調整,基本現在還在世的生活都不錯,國民黨老兵和西南遠征軍我不清楚。

外公和他表兄在解放前從教會中學偷跑加入地下黨然後參加了解放東南沿海的戰鬥,後來他所在部隊北上抗美援朝了,他因為年幼體弱(本身在部隊也是在參謀部干測繪)就回地方,後來也沒有繼續在部隊任職轉到政府系統。因為父親是地主成分妻子是富農成分wg時期被停職批鬥遊街等等,好在有八一軍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外公的父親當時差點被槍斃,好在一生行善,隔壁的鄰居們幫忙掩蓋說他不在家,不然就被紅衛兵帶走了,帶走的那些都沒有回來的了)。wg前期被下放鄉鎮,結束後主動要求留在鄉鎮政府一直到離休。

經濟收入:八十年代末因身體原因提前離休,離休前只是個主任科員這樣的級別應該是(不清楚當時的行政級別),現在每個月7k左右,因為子女都能獨立,自己有套房子(90年代末子女買的,當年都住在公社,後來一直租房子),醫療全額報銷,和外婆(外婆只有小學文化,沒在機關工作,只是做家屬工所以沒有收入)一起在小城的生活還可以,衣服家電這些都是子女負擔,7k用來支付兩人日常消費不緊不松吧。2010年待遇才4k不到,這兩年老乾局在冊的老幹部銳減,待遇陸陸續續提高了。

精神生活:老乾局、社區逢年過節有慰問,發點掛曆春聯月餅什麼這些;每年有攜老伴春遊踏青、秋遊登高然後聚餐的活動;老乾局和學校一樣有春秋季學期,每周一開會讓老同志了解國家最新政策什麼的,有時候會是地方一二把手來和老同志座談;老乾局有各種體育設施,不過解放戰爭這批老幹部基本90了(今年陪外公去體檢是時候最年輕的86,最大的94了,醫生笑言是正宗80、90後)都玩不動了;家庭生活方面就是看各人家庭情況不一啦,有時間就盡量陪老人家。

社會地位: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普通老頭老太,除了住在老乾局宿舍的老幹部們大家會知道這些老人家是離休老幹部,住自己房子的也沒人知道。平常喜歡搭公交車出門兜風,外公常說這幾年越來越多人給他讓座(外公很自覺都是避開上下班高峰出門),社會風氣其實是變好的,前天下雷雨,老人家出門遛彎沒帶傘,是個小學生撐傘送他回來的。

醫療健康:每年一次當地公立最好的醫院全科體檢,有老乾局的工作人員全程陪同,如果某一項檢查疑似有問題老乾局會電話通知子女配老人家再去做深入檢查(也是免費的);然後就是醫療支出由兩費辦全額報銷(不要求公立醫院,只要有發票就報銷,10年以前每年好像是6k的額度,現在不知道政策有沒有調整)。

總結:老人家自己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家裡參軍參戰的人不少,隨便說說。爺爺17歲參軍,農民一個,參軍就是為了吃頓飽飯,新兵直接去朝鮮前線,戰鬥經歷他不願說,反正從前線回來提干,因為沒什麼文化也升不上去,後來就轉到地方企業,很平淡的工作,退休,前幾年去世了。某個舅舅78年參軍,當時16歲。同樣是新兵直接去的越南前線,基層通訊兵。複員回家進了工廠,沒過兩年辭職加入市場經濟大潮,算是打拚出一片天地。


我爸爸1983年去新疆當兵,1997年轉業,當了13年兵,退役後啥也沒有,給了2萬塊錢,發了個廉租房,13年光陰白費。國家到底是怎麼了,對待1997年轉業的軍人這麼殘忍,像打發叫花子一樣。


創業中,創辦一個不屬於一家一族一擋一派的企業。非常艱難凄慘悲壯。。。。。


想聽真的嗎?家裡老頭是82年西線那批兵,這批老兵退伍後,正好趕上國家開放大潮,市場經濟下,與後期個人奮鬥還是密切相關的,畢竟裁軍多次,軍人待遇普遍不高,當時民間對軍人也沒有以前重視,彼此間的差距還是很大的!當然了,抗戰和抗美援朝的老一代畢竟是寶,因為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少了,相應的福利待遇不斷提高,畢竟財政支出連年增加,但是人數總量逐年減少了,這一代養老靠國家可以說沒有問題。越戰老兵畢竟年齡也才六十歲以下,所以至少現在還是社會生產主力軍,能夠自食其力,自然的各種福利補貼比不上抗戰和抗美援朝的。


這就是當今抗戰老兵在安徽明光市地方上的生存狀況,連生存安全都談不到,不要談生活幸福了 1)抗戰老兵被殺害案—是當前一場正義與邪惡的殊死較量!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鬥爭!(報告文學)

抗戰老兵被殺害始末

2)轟動!轟動!網路名案!世界著名軍事將領中國新四軍羅炳輝將軍警衛當今遇害!!!_國魂-羅炳輝將軍警衛牛廣成粉絲_新浪博客

轟動!轟動!網路名案!世界著名軍事將領中國新四軍羅炳輝將軍警衛當今遇害!!!


基本活到現在都生活都OK。。。

外公。。9級工資 副團專業 42年的兵 基本工資加補助月入1.2的樣子。。去世喪葬什麼的都蠻高。。而且是和單位無關軍區直接給

但是這些好真心是這些年才有的。。之前。。看看我爺爺他。。比我外公還高的基本。。結果各種呵呵。。。以前不值錢現在人少了待遇才好一點


我爸是八八年入伍的,當了十二年的志願兵,屬於士官。在部隊里是通訊部的,也算是技術骨幹了,然而轉業回家之後什麼都沒有。本來說的是給安置工作,但是去上班根本就沒班可上。鎮里給縣裡彙報說安置完畢,縣裡給市裡彙報安置完畢,一級一級向上彙報。之前也找過,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今年下文件了,說6.30前要全部安置完畢,到現在了也沒個說法。希望這篇文章能讓更多的人看到,能給這些退伍軍人一個說法,像爸爸這種在部隊12年,真的是將自己的全部青春都獻給了國家啊,然而退伍之後,戶口沒法安置,土地沒有,學的技術在家也用不上。記得小時候爸爸去北京上訪過,問了媽媽才知道是為了戶口,那個時候爸爸連一張身份證都辦不下來,去北京上訪是想辦身份證,有個合法身份。哎,不說了,都是淚啊。


我們退伍後被安排學開車,正好是一個越戰老兵教我們。他就以前當過司機,五六十歲後當了汽車教練,每月領政府一兩百生活補貼。還不是一樣平頭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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