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如何理解儒家「十六字心傳」——"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據傳,這十六個字源於堯舜禹禪讓的故事。當堯把帝位傳給舜、舜把帝位傳給禹的時候,所託付的是天下與百姓的重任,而諄諄囑咐代代相傳的就是這十六個字。後來禹又傳給湯,湯傳給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又傳給孔子,孔子傳給孟軻。這個傳承過程是以心印心,以心傳心,因此稱為「十六字心傳」。孔門儒學主張根據這十六個字去治理國家、教化人民。


最近在研究這句話有些心得。我不是學古代文學或者哲學的,所以很有可能理解偏了,大家當個笑話看就是了。這句話出自偽尚書,但是也出自古人,還是有很深的傳統智慧滲透其中的,應該出自一些政治家的經驗之談。

前兩局講的是聖人所面對的現實困難:

「人心惟危」,人心都是趨向利益,各懷鬼胎,勾心鬥角。如同《萬曆十五年》中所說,官僚階層嘴上一套儒家的大道理,是陽的哲學,而內心都是為著升官發財的私慾,這是一套陰的哲學。這兩套哲學或者規則都是不能忽視的,而且陰的一面可能力量更大。

「道心惟微」,天地間的大道高深莫測,至精至微,普通人難以理解。治理國家、教育人民所需要的道理也是一樣。探索七八十年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沒有多少可以說清楚的內容,很多時候這種理論的研究得出的結論都不是方法論,而是價值論,也就是「我想要什麼」很清楚,但是究竟怎麼做才可以得到,卻還是不清楚。

後兩句講的聖人所要採取的方法論:

「惟精惟一」,內心要有堅定的理想信念,這種信念要專一,不能忽左忽右,更不能喪失信念。

「允執闕中」,但是行動上還是要取「中道」,不能走極端。孔子自己都知道「夫子之道至大矣,故天下莫能容」。對於執政者來說,要考慮現實,就必須「少貶」,如果不會稍貶,那就只能躲起來著書立說了。

不僅古代成功的統治者採取的是這樣的方法論,即使本朝也實行的是這一套方法論。共產主義、社會主義這道理也是至高至大,精深難測。但是,在行動上還是要取中道,還是要正視人性的自私,道路的曲折,否則就會走極端釀成悲劇。悲劇過後還要把這面旗幟樹好,不要這面旗幟,只相信「人心惟危」,只相信功利二字,後面可能跌更大的跟頭。繼續舉好旗,行動上穩妥一點,就肯定能找到正確的道路,這就是「惟精惟一」。


理與氣

《易》云:「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者理也,器者氣也。理是決定世界之所以然的形上法則,氣是構造世界之所然的形下質料。理灌注於氣,生出質實可感的現象世界。

《詩》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天生萬物,予萬物以形體(氣),亦予之以萬物所以為萬物的本質規定性(則、理)。《中庸》云:「天命之謂性。」人由天生,人之性亦由天理灌注,人之形亦由氣(陰陽)質(五行)摶造。

道心與人心

人身一氣,心則氣之精爽,乃一身中最虛靈明覺之氣的團聚,能知覺運動。理灌注於氣,氣承載著理。人之所以為人的本質規定性(人性)雖不異於世界之所以為世界的本質規定性(天理),但人畢竟不是理念性的存在,而是血肉實體。這性理灌注於人,便端端承載於血肉人心之中。心具性理,譬若紗籠罩焰,紗籠愈透薄,則焰光愈明亮。愈薄愈亮,臻乎其極,則光明大盛,宛然無罩。此即道心,即純然天理之心。當此之時,心與理一,人與天合,返始歸元,聖人境至。

但心畢竟是氣,是氣就不能不受形下質料的拘蔽。譬若紗籠雖至薄,與無罩之焰,畢竟不同。當那形上世界的純粹天理降灌下來,雜入氣質,造出肉體凡胎之人身,則人雖性理天賦,而終不能無欲。所謂「欲」,就是物質必需性。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是這肉體(氣)之存續所必需。希此欲之心,即是人心。飢來思食,渴來思飲,雖聖人不能無此心,無此欲。故所謂欲,並非即惡,須在中節而和耳。

性情與人慾

《中庸》云:「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未發之中即性,乃寂然不動之體;已發之和即情,乃感而遂通之用。所謂天理,乃是無意識、非人格的形上法則、宇宙本體,本身無所謂造作。現象世界之生滅,乃是氣循著法則(理)去造作而已。同樣,此理落實於人之性,亦是寂然不動者。所謂性理而情氣,性靜而情動,性體而情用。譬如仁為性,則惻隱為其情。仁性天命理賦,亘古亘今,不生不滅。人生本靜,感物乃動。乍見孺子將墜於井,則此性發動,動而為情,惻隱之心,沛然莫閼。此情中節合理,體道無間,即是人情之和。然人情人慾,相間一髮。乍見墜井,怵然思救,即是道心之正發,人情之自然;而當思救須臾之際,已有內交要譽之慮,則是人心之偏動,人慾之萌櫱。

飲食男女,天理也。饕餮淫泆,人慾也。人慾者,情之濫耳。本來,有身者不能無欲,人不是靈體仙真;感物者不能無情,人不在寂滅真空。欲之正,不失順於天理形下之顯現;情之和,不失應於人性體外之發用。「欲」「情」有善惡,其至於惡者乃名之曰「人慾」。並此三者,本出於氣,存於人心,是故人心曰危殆。一念善惡,天理人慾。

執中

理氣合成人身,其性命於理,其體成於氣。心雖具性理,究竟亦氣質構造。是以稍有不慎,則情濫欲惡,心役於物,故曰「人心惟危」,如風燭浪梗然,長處乎滅沒飄搖之際。唯有克敬克誠,不雜不歧,常惺惺然,乃能使明明之德不滅,悠悠之道不墜,而此心惟道是從。是曰「道心惟微」。

人身一氣,氣聚一心,性理所鍾,精爽之粹。道心人心,非有二物,從理從欲,一念主宰。唯有「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可使人心長聽命於道心,而危者安、微者著、天理存、人慾去耳。

「中」有二義,有未發之中,即中和之中;有已發之中,即中庸之中。未發之中與已發之和相對,是在描述感物動情之先此寂然性體不偏不倚的狀態。已發之中兼和而言,是在描述此心所統之性情寂感動靜無過不及無不正順的狀態,總言心,而與言行之庸相對。故《中庸章句》云:「變和言庸者,游氏曰『以性情言之,則曰中和,以德行言之,則曰中庸』是也。然中庸之中,實兼中和之義。」執中於心,就是執守仁義禮智不動之性的中正本位,而使惻隱哀樂感發之情一歸於正,合於理,毋濫於人欲。執中於行,就是執守統合性情動靜中和的心之本位,而使舉止之行聽命道心,合於日用常行平易當然之道理,毋素隱行怪。

惟精可以專攻大本而不雜,惟一可以專行達道而不歧。持敬致知,慎獨明誠。而所謂「允執厥中」者,於內,就是執性令情,使人心(欲情)聽命於道心(性理);於外,就是執心令行,使德行聽命於性情(一心)。

性中而情和,心中而行庸。聖功心法盡此,此外更無餘事。天人一心,執中畢矣。

附《中庸章句序》:

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為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為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慾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斯,無少閑斷,必使道心常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靜云為自無過不及之差矣。


其實樓主列出的這一列傳遞次序不就是韓愈提出來的儒家道統,然後經過程朱加以明確的。而樓主這十六個字的發現與提出也是在宋朝的時候,用以印證儒家道統的可持續性。因為古人非常看重道統的統字,這個統字來自於開國皇帝的「創業垂統」,剛開始只有開國皇帝可以用,但是後來被儒家借用了。當然這十六個字是出自《偽尚書》,所以也就不成立了。


《大禹謨》畢竟是偽古文。雖然現在很多學者認為偽古文尚書不會全無根據,但在沒有過硬地下材料印證或可靠文獻鉤稽的情況下,還是不能作為上古史材料引征。

所謂十六字心法,實經朱熹發明光大,來論證其心性之學的合法性,道統的正當性。實則至少禹作為信史尚可懷疑,更不必說堯舜了。所謂三聖心傳,當然不足為信。

《朱子語類》:「書中可疑諸篇,若一齊不信,控倒了六經」。可以看出朱熹矛盾的態度。一方面,偽《古文尚書》在宋代已經被質疑很多了,包括朱熹自己;另一方面,這「虞廷十六字」卻是理學的思想淵源所在,故明知假的也要維護。

最後說說這十六字的來源。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考定這四句是抄襲《荀子?解蔽》所引《道經》三句加《論語?堯曰》一句而成。具體可去翻翻這些書,就不一一陳列了。


摘自王陽明全集,聖人文采,沒得說,送上膝蓋。


十六字倒是符合道家的說法,調整心態。但是有此心態的人,大多是隱居逍遙,並不期冀於治理國家、教化人民。


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已經論證了,這十六字是魏晉人偽造的。所以追不到孔子那裡去,更別說堯舜了。


舟馬往來名與利

華夷體用究玄同

一生貫索真卿魯

紫鳳林菩取道中


古書是

「陰謀」

「諸子百家」

才是

陰謀罷!


謝邀,不懂。唯精唯一應該是道


贊同最多的胡扯八道。

前兩句,尤其第一句講的是方法,「危」字多體悟,最妙。

惟精惟一,講的是由方法用功達到的程度,

允執厥中,這就不用講了吧。

後兩句放一起看,更好。


儒家傳承竟然需要拾佛家典故的牙慧,這個傳說不靠譜之處,可見一斑~


推薦閱讀:

TAG:國學 | 儒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