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是如何洗腦的?如何讓被洗腦者恢復?

大多信教之人都是三觀已成形的成年人,要改變是十分難的,就像你跟我說不吃藥練教病會好我是怎麼都不會信的,那邪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謝邀。前兩天幫網易寫過篇約稿,邪教如何洗腦控制信徒?寫得匆忙,心理學的分析不多。那篇文章參考了 @采銅 老師的「洗腦」利用了哪些心理學原理?會使人腦發生生理變化嗎?以及知乎在全能神教(東方閃電)是一個怎樣的組織?為何能在暗中發展這麼久?這個問題上的討論。沒署名是因為網易編輯給忘了(也許是故意的)。我也沒提,想想算了,萬一全能神顯靈報復呢。反正第二天我家玻璃就被不知哪個熊孩子打碎了。

寫那篇文章的時候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聊齋故事,它們一般都是這路數:

村裡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考了幾年科舉一直沒考上,一直遭村裡人恥笑。孤單寂寞彷徨無助的時候,忽然來了個白衣飄飄的妙齡女子,姑娘說,我不嫌棄你窮也不嫌你沒功名,她願意以身相許,不僅如此,還自帶銀兩。

窮書生會怎麼想?他當然會覺得,阿彌陀佛,老天終於開眼了。他的人生終於有希望。過了一段好日子後,那些不相干的,平時可能還嘲笑甚至欺負他的村民跑來告訴他,那女子是妖怪,她跟你在一起是為了吸你陽氣。雖然他也隱隱約約覺得最近身體變虛了,可他怎麼會輕易相信這些村裡人的話,讓自己重新變回那個窮苦寂寞被人嘲笑的光棍屌絲呢?如果那姑娘再攛掇下:「官人,村裡有人罵我妖精,要害我」,他要拿磚頭來砸人腦袋了。

僅就邪教如何給人帶來虛幻的希望,以及這些人為什麼會抓住虛幻的希望不放,和這個聊齋故事的內容是一樣的。

我跟一個老師聊起過,在XX功被滅的時候,他們的精神病院收容了很多Xx功病人。這些病人經歷的就是你問的被洗腦的恢復期。他們的感覺,跟發現自己深愛的,曾經帶給自己希望的人是妖怪的感覺是一樣的。信仰的破滅會給精神生活留下巨大的空洞,比失戀或離婚更甚。一些人執迷不悟,不肯承認自己受騙,另一些人得了抑鬱症,甚至有人自殺。更多的人帶著這種精神空洞繼續殘缺地生活,等著「全能神教」這樣的新來者把這個窟窿填上了。

反洗腦的標準流程當然也有。容易的,是給他們更多的信息來證明那姑娘確實是妖怪,就像我黨宣傳部反覆做的。難的,是幫助他們在有巨大空洞的精神廢墟中重建生活。

前幾天我在知乎回答了一個如何解決空虛感?的問題,我的答案很陽春白雪。思考人為什麼會信仰Xx功、「全能神」這些邪教,讓我真實地感覺到了「生活意義」的存在和作用。每個人都希望自己重要、有歸屬感、被尊重、神聖而偉大。最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怕死,都渴望自己能夠不朽。為了滿足這種需要,一個人能視金錢如糞土,能拋妻棄子,能忍受艱難險阻,甚至能奉獻自己的生命。為了滿足這種需要,他並不想仔細分辨,自己所奉獻的,是上帝還是惡魔。

在精神空洞的廢墟中找回生活的意義確實很難。即使你我這樣生活尚可的普通人,也曾用財富或知識區分高下,就像他們用信仰區分高下;也想過逃避生活的種種問題和責任,就像他們沉溺於虛幻的別處的生活;也希望有個強大的力量依靠,就像他們終於找到了偉大的「全能神」。只是我們最終明白了,生活的真正意義,只能由我們自己,在這個不完美的世界中辛苦投入,腳踏實地地創造,而他們,卻不肯放下那個虛幻的天堂。


經作者(李亞玲的微博|微博李亞玲_新浪博客 )同意,我來轉載一個文章。

作者卧底到一個名為「生命源泉」的面向精英階層的拓展培訓班中,揭露了強迫洗腦的全過程。和題主問的邪教洗腦可能不太一樣,但是非常值得一看,讓更多人知道,避免悲劇的發生。

揭秘精英課程生命源泉:強迫洗腦的過程

2007年07月27日17:40 《新生代調查》

特約撰稿 李亞玲 發自成都

採訪手記

  好奇害死貓

  第一次知道「生命源泉」是在2003年7月初。

  一王姓讀者打電話給我,盛情邀請我去參加他和他的朋友們的一次社會活動———選一處貧困鄉村建一所希望小學。

  希望小學的校址最後選定在蒲江縣西崍鎮鐵牛村。2003年7月19日上午8時30分,我們在成雅高速蒲江站出口處集合,相約前往鐵牛村商討具體建校方案。很快就來了一個由別克、豐田、尼桑、三菱等9輛豪華轎車組成的車隊。這些神秘人士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有的還特意帶上了未成年的兒女到鐵牛村去「體驗」生活。

  這些人在成都一家公司參加了一個「很有價值的課程」。所有學員繳納的學費中的一部分會劃入公司內部的一個慈善基金,用於捐建希望小學。我很好奇,可一打聽,這個課程的學費很昂貴,讀完三個階段(一個階段的上課時間僅幾天)需要花2萬元左右,也就打消了念頭。但他們都鄭重其事地說:「學費聽起來貴,可是和你學到的東西相比,一點也不貴,很值!」

  一晃3年多過去了。2006年11月,因為做一組「富人暗中做慈善」的調查報道,我再次聯繫上了他們。久別重逢,大家興緻很高,談得很投機。他們再次提到了那個神秘課程。這幾年來,該課程在成都發展迅速,現在每個月的培訓班都會爆滿。

  Z先生,一大型化工企業的法人代表;X女士,成都某實權部門的前任局長。他們都盛讚該課程的功效。Z說:「學了這個課程,我把公司做大了一倍。」X則說:「我上了課以後,才弄清楚我到底想要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所以我辭職了,現在在做這個課程的授課導師。」

  這究竟是一門怎樣神奇的課程?為什麼可以給不同的人帶來不同的神奇改變?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可他們都不肯透露有關課程的具體內容,只說:「那是一個體驗式的課程,沒有教材,也不用做筆記。導師會通過一些遊戲和練習來讓大家體驗、感悟。它不會具體教給你什麼,它只是給你一個工具,但有了它,你可以運用於生活中的每件事,事半功倍。」

  此後的兩個月里,我們多次在茶樓聚會。每次聚會,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談到那個課程,不知不覺地運用一些「課程語言」,例如「感召」、「體驗」、「轉移、」「活在當下」等。他們透露的支言片語,讓我的好奇心不斷累加。

  今年1月,我決定去上這個課程。職業敏感告訴我,這是一個新生事物,它進入了我們社會的精英階層,並且正發揮著越來越大的影響力,我必須先去關注它、了解它。

  我就讀的公司將課程分為「探索」、「突破」、「領導鍛煉」三個階段。三個階段每月都只開設1個班。「探索」為3個晚上加2個全天近40個小時,學費3300元;「突破」為五個白天4個晚上,學費為6900元;「領導鍛煉」為3個月,每個月公司會安排1個周末上課,平時每個周末則由小組長們(義務回公司服務的老學員)組織開會,學費為3900元。

  要學完三個階段,需要5個月左右。6月3日晚,我終於「畢業」了,成為了一個「LP」(課程術語,指讀完三個階段的學員)。這次親身體驗對我來說可謂驚心動魄。並不是由於遭受了什麼來自外界的威脅,而是這個課程在我的思想領域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我對課程的心態經歷了一系列複雜的轉變:好奇、感動、震憾、糊塗、懷疑、批判……

  走出課堂之後,我又進行了半個多月的外圍採訪和深入調查。根據掌握的資料,我最終認為,這個課程的設計含有「心理控制」成份,並不適合普通人。它將心理手段運用於商業活動,存在重大隱患:它「摧毀」學員原有的心理結構,卻未設計「協助重建心理結構」程序。除非學員本身已具有堅定的信念、成熟的思辨能力,否則可能遭受心理傷害。而這個傷害可能是致命的——國內外發生了多起學員上課後精神失常乃至自殺身亡的案例!

  在此,我們鄭重給讀者們一個警示:慎上這種所謂的「精英課程」!

二、親身體驗

  過去幾年,這門課程在成都的發展速度驚人。到如今,每月被親友同事「感召」進課堂的學員已達到了數百人。據粗略估算,這門課程每年在成都收取的學費數以千萬計。

  為了對這一越來越具社會影響力的新生事物做出儘可能深入、客觀、全面地解讀,今年1至6月,記者在一位元老級「LP」(課程術語,指完成了三階段培訓的學員)的「感召」下,先後花費2萬元,進入經營該課程的「成都XX信息諮詢有限公司」全程體驗了5個月,揭開了這門天價「體驗式」課程的神秘面紗。

第一階

  你是否一直在玩著同樣的遊戲

  當教室中開始傳出抽泣聲時,音樂聲會更悲壯激昂。導師也會完沉浸在自己的講敘中,聲淚俱下。記者曾悄悄睜眼,只見滿室幽光,部分男女學員已情緒失控,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呼天搶地、喃喃自語……甚至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和頭髮。

  課程名稱:探索

  課時:3個晚上加2個全天,近40個小時

  學費:3300元

  第一堂課

  我2006年12月份就繳了學費,但當月的探索班已滿員。直到2007年1月24日,在漫長的等待和期盼之後,我才終於可以去上這個充滿神秘和神奇力量的「個人才華提升」課程了。

  從一些細節來看,這門課程的確與眾不同:它設計的學員登記表極為完備,而且還制訂了非常細緻、表述嚴謹度近似法律文書的「12條守則」,內容包括不能遲到早退、不能泄露課程內容等。

  朋友Z先生事先就再三提醒過我,要提前處理好所有事務,安排好上課時間。因為整個上課期間必須出席所有課程,否則只能從頭再讀,且這種重讀的機會只有一次;並且「邀請你暫時放下你心裡所有的事,放下所有的分析、評估和判斷,全身心地投入到對課程的體驗里去,這樣你才能有最大的收穫……」

  一切都讓我對這個課程充滿好奇,也做好了「一定要好好學習」的準備。

  傍晚6時30分,我們開始報名。十來個佩有胸牌的人在幫我們核發銘牌、發票。他們都是老「LP」,或正在讀第三階段的准「LP」,回公司來做「義工」。他們個個精神抖擻,標槍般立得筆直,挨個提醒新學員們寄放物品、關閉手機。一切井然有序。

  教室是一間有100多平方米的全封閉式房間,沒有一個窗戶,剛進入時感覺空氣很混濁。教室中,100多張凳子排得整整齊齊。我不由自主想到了軍校。

  「同學們,晚上好!我叫XXX,是你們探索班的導師!」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子手持話筒,快步走上了講台。他是中國人,來自香港,英文名叫愛德華。他兩手空空,沒有帶講義和教案。他將憑一張嘴上完這3晚2天的課程?

  愛德華開始向大家解釋什麼是「探索」課程,什麼是「全體驗式」課程,並叫學員們回答來到「探索」課堂是為了得到什麼樣的收穫。

  「你希望通過課程改善你的人際關係?我說你已經沒有希望了!因為你僅僅只是希望嘛,而不是真的想要……注意,這個『我希望……』它沒有能量……你抱的心態不一樣,你最終拿到的結果也會不一樣……」愛德華說。他要求我們發言時不能採用「我希望……」的語式,而改為語氣更強烈的」我要……」

  學員們早就做好了全身心投入的準備,加上導師的確有非常強的掌控能力,因此我們的思維很快就跟著導師的引導往下發展。「我要改善我的人際關係!」「我要賺很多的錢!」「我要一個健康的身體!」學員們照著這個句式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來振臂高呼,愛德華則不停地在旁表示肯定和鼓勵。課堂氛圍很快變得充滿激情。

  隨後愛德華介紹小組長們給我們認識:「他們都是老LP,無償地回來做奉獻,支持大家!」

  12個小組長上台一字兒排開,挨個介紹自己的姓名班級,以及自己承諾將以怎樣的態度來「支持大家拿到收穫」。我注意到,他們多數都系商界成功人士,另有少數來自律師、教師等崗位,還有一個是高校的在校生。他們的發言都很簡短有力,激情四射。

  愛德華告訴大家,在兩三個小時之後,會給大家一個「選擇的機會」,願意留下來並相信自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收穫」的就繼續留在課堂,反之則可以退費離開。

  有學員舉手說公司業務繁忙,平時兩個手機都不夠用,更不能隨意關閉手機。愛德華

幽默地說:「我很理解你。我想這世界上最忙的人應該是比爾·蓋茨。他可能全身上下都掛滿手機……」大家一陣鬨笑,笑聲中,都自覺地關上了手機。

  愛德華的口才很好,肢體語言豐富,在滔滔不絕地講解的同時,十分注意和學員間的互動,偶爾用水彩筆在講台上的展板上寫下幾個關鍵詞。接下來,他主要講解了「人的特質」、「人生所有的結果都是由『看法+行動』或者『意向+方法』得來的」等觀點,並一一結合現實舉例:「現實生活中,缺點為什麼總是難以改變?那是因為它有『潛藏好處』。比如你有一個缺點衝動,那衝動有好處嗎?有!它可以讓你有勇氣去做你平時不敢做的事,還可以在事後幫你推卸責任,比如你可以在事後說那是我一時衝動……課程的觀點,人是沒有缺點的,只有特質,你喜歡的或是不喜歡的特質……」

有些人退出了

  中途有一個15分鐘的休息。我和幾個沒有來得及吃晚飯的學員衝到樓下快餐店去吃快餐,結果遲到了幾分鐘。一臉嚴肅的小組長們把我們擋在了門外,把我們一個個輪流叫到一邊談話:「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破壞了你的承諾?」

  我說:「我今晚沒吃晚飯,我有胃病,剛才吃快餐時以為來得及……」

  「那只是你的借口!你既然承諾了不遲到,無論什麼樣的原因你都該自己處理到。想想平時在現這生活中,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輕易地破壞你的承諾?」

  我一愣,意識到小組長是在借題發揮,啟發我去反思自己平時的一些習慣。我對這門課程頓時有了好感。難怪朋友們會說這課程「與眾不同」,它和我們平時熟知的照本宣科的授課方式的確完全不一樣。它會利用一切事件「引導」你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最後小組長叫我重新承諾再也不遲到後,開門讓我進去了。

  兩個多小時很快過去了。愛德華告訴大家,接下來將由他的助手、副導師L先生宣讀課程的「12條守則」,如果大家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提出來。不願承諾遵守這些守則的人可以退費離開。空出來的名額將讓給其他已繳了費的候補學員。

  L先生在進入課程前的身份是成都市某公安分局的警官。他宣讀得極慢,且每條守則均會重複數次。這立刻引發了一番爭執和騷動,有很多學員質疑導師是在故意發水拖延時間。「我們每個人每個小時付出的學費值100元,120個人就是12000元。我們花了12000元來聽了1個小時守則,太不划算了!」

  學員們議論紛紛,課堂秩序大亂。對這樣的場面,導師和小組長們似乎已司空見慣,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有20多名學員乾脆跑到教室外的休息區喝水休息,以示抗議。我對在一旁旁觀的愛德華說:「導師,這些守則大家報名時就書面承諾過了,你這樣安排很容易讓大家誤會是在拖延時間。」

  愛德華掃了我胸前的銘牌一眼,就將視線轉往了他處,禮貌而冷淡地說了一句:「謝謝你的建議。」我感覺他很敷衍,再次重複了一次自己的觀點。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錶情,眼睛仍盯著他處,不再理我。我感覺他對我的話很不高興。這和我原來設想的導師的形象有些差距。這讓我有些失落。

  最終去留已明。有人退費,有人補充。教室里還剩下了111人。而意外的是,一些原本宣稱感覺「上當了,不值得」強烈要求退費的學員又出現在了教室里。

  坐在我旁邊的建築商方先生幫我解開了謎底:他去退費時,公司電話通知他的「感召人」來做他的思想工作:「我那朋友幾乎是聲淚俱下地求我留下來,最後乾脆說我要不上完這個課,她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哪裡還敢走呢?」

  我本來猜想「選擇是否繼續上課」這個環節,是課程設置的第一個「過濾」環節,一些不適應這種授課方式學員將被分離出課堂,以保證授課效果。但聽了方先生的話後我又有些生疑,感覺這家公司和任課的導師,並非像我的朋友們說的那樣「無私奉獻」,「純粹是為了提升國民素質」,而是有著明顯的經濟訴求。

  後來當我得知這位愛德華導師和另一位來自香港的溫迪導師就是公司的老闆時,更加深了我這種感覺。此前,課程在我心裡曾被「拔高」,至此方回到其「商業課程」的本來位置。我不再激動、崇拜,而是抱著平常心繼續上課。

  第一晚一直上到了凌晨零時過。我感覺課堂上宣揚的那些理念有一定道理,導師講得也很生動,但心裡卻並不覺得學有所值:這些內容也不是什麼新東西了,現在書店中的「成功學」、「勵志」類書籍多有涉及,而且通過自己的生活積累,也能得出類似的人生體驗,哪裡值得了以每小時100元的代價來購買呢?

蘭女士事件

  第二晚,課堂上發生了後來據說是破天荒的意外:導師提前結束授課!

  當晚包括我在內,有30多人遲到。所有遲到者被罰站立,解釋遲到原因並被要求一個個當面做出守時承諾,否則只有下車。

  我解釋說:「我下午6時才能下班,半小時內趕不到。我要麼只有工作早退,要麼就只有上課遲到,魚肉和熊掌沒法得兼。」其實,我當時是故意這樣說,想看看愛德華會如何引導學員處理這種兩難選擇。

  愛德華開始認為這個話題很好,並馬上借著這個話題講到生活中的很多兩難選擇:「生活中我們常常會以為只能得到魚肉和熊掌,其實不是這樣的……」他讓我們要盡量去做到「兩全其美」,但卻並無具體一點的指導性意見。

  我說:「我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怎麼辦?」

  愛德華把皮球又踢了回來:「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你是對的!你都認定你自己做不到了,誰還能夠幫助你?」我覺得這樣的引導有些唯心,就繼續追問。沒想到愛德華突然生氣了,竟當眾提出要我出局:「李小姐,對你我可以例外。如果你現在選擇退出,我會破例退你全款。」我說:「我感覺你在威脅我!就算我笨一點,領悟不到,你也不能剝奪我提升的機會。」我們目光對視了片刻,最後我做出了讓步,不再追問並承諾不再遲到。

  因我的「挑釁」,愛德華已有些不快。此時一位姓蘭的女士又在無形中火上澆油:蘭女士第一晚因身體不適早退了半小時,今天一來就被小組長們擋在了教室門外,告知她只能選擇另一期探索班重頭開始。蘭女士不願意重讀,強行衝進了教室與愛德華理論。兩人對峙了數分鐘,導師的臉色漸漸變了,最終憤而退場。臨退場前他留下一句:「你們什麼時候處理好了這件事,我們再繼續。」

  愛德華一出門,課堂立刻炸了鍋。一位王姓女學員突然站了起來,用手一指蘭小姐,聲色俱厲地喝道:「把她抬出去扔了!」此人的身份是一個導遊,從一進入課堂,她的情緒就變得很容易激動。

  幾十個學員圍了上去聲討蘭女士。教室里亂鬨哄一團糟。我突然發現,雖然才上了一天課,課堂上宣揚的理念聽起來也很積極向上,但課堂上不知為何已有了一種非理性的狂熱氣氛。

  過了10多分鐘,蘭女士和公司終於協商好了。已恢復平靜的愛德華重新出現:「蘭小姐,你可以繼續聽完今晚的課,也可以參加一會兒的遊戲。今晚這幾個小時算我免費送你。但你明天不能再來這裡。」他強調了兩次「免費奉送」,台下有人小聲說:「太商業了!」

紅黑遊戲

  接下來我們玩了課程中第一個遊戲:紅黑遊戲。

  愛德華把學員們分成兩個組,事先要求累積到最高的正分算贏。結果兩個組的學員都害怕對方的分比自己高,不約而同採取了和對方同時得零分的方式。

  遊戲結束後,愛德華做總結,分析大家遊戲時的心態,講解課程所提倡的觀點,並引申到現實生活中的相關現象:「有人做到了雙贏,有人卻選擇了兩敗俱傷……你平時是否也在不停地玩這種遊戲?你是否和你的同事、下屬、愛人正在玩著這個遊戲?你為什麼不試著選擇信任對方、先去真誠地付出?」愛德華的表情很沉痛,言辭和語氣也充滿「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這讓剛剛還在遊戲中「勾心鬥角」的我們非常自愧自悔。緊接著,愛德華突然宣布今晚的課程至此提前結束:「請大家閉上眼睛,我放一首歌給大家聽,聽完後請大家不要說話,靜默離開。」(後來有小組長悄悄告訴我們:「這是這麼多年來,導師第一次提前下課!你們這個班的學員太強了,居然弄得導師有點下不了台!」)

  負責音控的LP放了一首激昂的外文歌,愛德華拿話筒同聲翻譯:「你是否一直在玩著同樣的遊戲?真的話從來不說,說了的,也沒有幾句是真的……」歌詞和配樂非常有感染力,我聽到周圍有人開始小聲啜泣。

  我感覺這個遊戲的確促人反思自己以往的作為,有其積極作用,但不知為何心裡卻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後來,我和一些學員私下交流時找到了原因。我的不舒服來自於課程這種設計有一種很強的讓人「自我否定」的力量。課程提倡「信任他人、真誠付出」本身並沒有錯,但並不是所有的「虛偽」都應當受到譴責、批判和否定,一廂情願的不設防的「真誠」同樣潛在危險。好比一個硬幣,課程只強力展示了其中的一面,沒有給人留下理想狀態和現實環境間的道德緩衝空間,這會讓一些思辨能力弱的學員將自己以往的作為「全盤否定」。

心理練習「廢墟」

新浪首頁 2007年07月27日17:40 《新生代調查》

  第三天晚上一上課,導師先讓大家輪流分享對紅黑遊戲的體驗。很多學員舉手爭搶「分享」機會。「分享」時,他們個個都很激動,反思著自己以前的自私、冷漠、不擇手段,承諾以後要「真誠、信任、付出、關愛-……」

  這種追求「真善美」的場景很感染人,很多人感動得熱淚盈眶。前兩天學員們累積的對課程的不滿情緒,至此消解了大半,大家的態度都變得「配合」起來。

  課程的安排很精妙。在經過兩天的鋪墊之後,當晚,課程中增添了新的重要內容:心理練習。

  第一個心理練習名叫「廢墟」。導師讓所有學員坐在地上,閉上雙眼。伴隨著室內燈光的逐漸黯淡,音樂聲也緩緩響起。導師則手持話筒在室內走動,口中開始引導大家的想像:「現在,你來到了一座城堡前……」

  導師的聲音時高時低,飽含激情,而音樂和燈光也伴隨著他的話語適時做著調整。當現場的氣氛慢慢醞釀出來之後,導師的話變得更煽情。他用了很長的排比句,羅列現實生活中存在的種種傷害與被傷害的狀況,種種被毀滅的美好與希望:「是誰,是誰對你說他會永遠愛你?是誰,是誰一次又一次地欺騙了你……」而總有一種能與人自身心底埋藏的傷痛契合,於是學員們的情緒被引發了。

  教室中開始傳出抽泣聲,音樂聲則更悲壯激昂。導師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講敘中,聲淚俱下。部分男女學員已情緒失控,捶胸頓足,嚎啕大哭,呼天搶地,喃喃自語……甚至有人在撕扯自己的衣服和頭髮。

  練習結束,燈光大亮,滿室都是紅腫的眼睛和濕漉漉的臉龐,大家相互對視,恍然如在夢中。導師要求大家不能交談,靜默離開。小組長們則在門口一字兒排開,手上都捧著紙巾盒,任人取用。

  此時,我對這個課程更加質疑。練習極力煽情,讓大家回憶起種種不幸和痛苦,卻不引導大家以一種積極的心態去回顧自己的過往經歷:坎坷和曲折也是人生財富!

  而且這個練習顯然採用了極高明的心理技巧,類似「群體催眠」。可班上的111人不同性別、年齡、職業,心理健康狀況也完全不同,課程用強有力的心理技巧攪起大家心底的沉渣,卻讓大家自行去「重新沉澱」,這其中顯然存在隱患。

  事實證明了我的擔心不是多餘。後來在報道這一課程時,很多讀者給我打電話,提供了多起學員上課後精神異常的案例,甚至有一個福建學員上課後竟赤足跑到火車北站撞火車自殺身亡!

LP行

  (lp:讀完了三個階段課程的學員)

  接下來的兩個全天,課程的主要內容仍然是由導師講解一些理念,再結合一些遊戲或練習,「引發」大家的「體驗」或「思考」。其中有許多方式都含有很多心理技巧。比如讓我們學員彼此目光對視、擁抱、閉目想像、在黑暗中發泄……

  我看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部分學員變得亢奮、激進,思維單一。而有半數以上的學員的感受是:有一定收穫,但和昂貴的學費相比,並非物有所值。

  在第5天下午,課程安排的最後一項是一個很莊嚴的儀式「LP行」:所有的新學員手拉著手貼近牆壁站成一個圈,激動人心的音樂聲中,此前各個班的老LP們手拉著手一個個走進教室,從我們每一個新學員面前緩慢走過,與我們每個人目光對視,再手拉著手一個個走出教室。期間導師會一直手持話筒引導我們去「體驗」。

  隨後,愛德華要求大家閉上雙眼,靜默等待。他則繼續伴隨音樂聲引導著我們的思維:「經過這幾天,你看到了什麼?體驗到了什麼?你和來這裡之前,有了怎樣的不一樣?還記得你第一天來上課時的情形嗎?你好奇,你懷疑,你緊張……」

  教室里再次傳出了哭聲。我也不受控制地鼻子泛酸。當導師讓我們打開雙眼時,我意外地發現我的朋友Z先生和那位在茶樓里與我爭論過的老LP都手捧鮮花站在我的面前。驚喜之餘,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不僅是我,每個新學員一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一束美麗的鮮花和鮮花後面感召人那熟悉的笑容。於是,尖叫,擁抱,哭泣……整個人群都在瞬間陷入了激情的海洋,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相互擁抱。

迎新生活面談會

  短暫的休息之後是一對一的「迎新生活面談會」。公司認為,至此學員們已經「新生」。

  幾個LP手拉著手站成一個大圈,我們則手拉手組成一個內圈,大家緩慢地順時針轉動,選擇面談對象。我選了一個留披肩發的王小姐。後來我得知她是小組長丁先生的妻子。她們夫妻倆都在上課後決定回來「做義工」。

  一切程序嚴密設計,精確到分秒,副導師L先生隨時手持秒錶,限定交流題目和交流時間,「這幾天的收穫,開始……停!」,「你的目標,實現目標的障礙,開始……停!」「你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男(女)人,開始……停!」

  那時,我感覺自己很像一個被人操控的

機器人。我說了自己對課程的質疑,王小姐的反感明顯寫於臉上。她用了和我的朋友Z先生他們一樣的表情和語氣:「你太自以為是、太固執!你已經沒有接收和提升的空間了!」

  而讓我意外的是,所謂的「迎新生活面談會」其實最終目的竟是讓大家繳錢讀二階段!L先生嚴格限定我們的談話時間,一個話題往往只准談幾分鐘,卻把大量時間留給了LP們說服學員們繼續就讀。

  王小姐開始認為我不會讀二階段了,已經懶得搭理我,當我表示我要讀二階段時,她的態度一下子積極起來,把我直接帶入另一間封閉式教室,填「突破班」的報名資料,並叫我立即付款。

  我表示沒有帶夠錢,LP們要求我先付預付款、承諾付全款時間,並親筆將「自己的承諾」當眾書寫在展板上。這種「現過現」甚至有點變相強制的感覺和此前課程宣揚的理念格格不入,我感覺很不舒服:「我已經報了名了,說好了明天會來付款,為什麼還要書面寫下來示眾?你們不是要求我們『要信任他人』嗎?我感覺不受尊重。」

  馬上就有幾個LP湊上來,義正辭嚴地開導我:「這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強迫你,而是為了鍛煉你的嚴謹性,鍛煉你履行諾言的能力!你既然承諾了明天付全款,為什麼就不敢寫下來?不要以為只有在課堂上才是上課,這個課程的特別之處正是在於什麼時候都可能是學習機會,這也正是課程的內容之一!『突破』已經開始了!你要突破的正是你自己這種態度!」

  我覺得他們有些強辭奪理,可是一嘴難敵眾口,我還是乖乖地閉了嘴,老老實實地在展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承諾明天繳全款等內容。

  111人中約有40餘人當時就決定了繼續讀「突破」。

 畢業典禮風波

  1月30日,公司為我們舉行了「畢業典禮暨嘉賓會」。主持人也由LP義務擔當。參加者除了學員,還有學員們帶來旁聽的「嘉賓」。

  畢業儀式搞得很莊嚴神聖,主持人要求我們閉上雙眼,小組長將給大家贈送一份「珍貴的禮物」。在閉目等待的過程中,主持人不停地強調著這份「禮物」的重要性以及它將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怎樣的不同。小組長將禮物輕輕放在我們手心,再鄭重其事地幫我們握緊手掌,貼在胸口。我感覺到那「禮物」似乎是一個信封。而當我們睜開眼睛,發現信封中裝著的原來是公司給我們頒發的「畢業證書」。

  有的學員深受感動,緊緊將證書緊貼在胸前,滿面激動,彷彿真地從此掌握了一種神奇的力量。

  領了證書之後,主持人開始邀請學員們上台「分享」自己上課後的收穫。此時,學員們已有些身不由已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只說好的,不說真的」。「課程改變了我的一生」、「課程讓我擁有了改變命運的力量」……種種誇張的說法,和平時學員們私下的真實交流完全不一樣。

  「分享」之後,就是針對嘉賓的「感召」了。主持人在展板上掛了一幅抽象的畫,讓嘉賓們看這幅畫畫的是什麼。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主持人藉機開始遊說嘉賓們也來上這個課程,「讓自己能多一些角度看問題」。

  「我抗議!商業味兒太濃了!」一位鄒女士突然站了起來,批評公司的「口是心非」:「前幾天我感覺還挺好的,覺得你們在教給我們真善美,可是你們現在卻赤裸裸地曝出了商業目的!這樣的反差太大了,我不能接受!」

  現場頓時亂了套。有學員上台支持鄒女士,有LP則上台支持主持人。大家爭執不休,最後畢業會只得草草結束。鄒女士本來已經繳了二階段的學費,至此強烈要求退費。一些學員也隨聲附和要求退費。原來,他們和我一樣,也對「迎新生活面談會」後公司催款的一系列做法很反感。

  鄒女士是一個商界成功人士,業務涉及名牌代理、通訊設施等。她邀約了10餘位學員去公司樓下的茶樓「交流」。最終,鄒女士和一些已繳了二階段學費的學員選擇了退費。到二階段突破班開課時,只剩下了29人,其中還有3名是其它探索班的「插班生」。

第二階:「你去死吧」

  一個個同學從我面前走過,多數人對我說「你去死吧!」甚至有人叫不出我的名字,「我不關心你,你去死吧!」也有人鄭重地投我一票,眼中滿含深情。每一個人走過我的面前,我的心都要承受一番煎熬。同學們的心情和我一樣,每個人都哭得很厲害。

  ……這時我很奇怪地發現,我在課程上「拿到的能量」已經消失無蹤了。我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夢裡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我的心情很複雜,充滿迷惘。而其他同學也都有類似的矛盾心態。

  課程名稱:突破

  課時:5個白天4個晚上

  學費:6900元

  「突破」課有5天4夜,期間所有學員不能回家,公司在玉林生活廣場旁的一家賓館為我們安排了住宿。

  「突破」的授課方式和「探索」大同小異,也由導師講授、學員分享、做遊戲與練習等組成。但其具體內容的力度與強度和「探索」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導師的態度也由「探索」時的「溫和」變得極為「尖銳」。而讓我最意外和尷尬的是,「突破」導師正是我的朋友、曾任成都某局局長的X女士。

  在課堂上,我看到了一個與平時完全不同的X。她態度嚴厲,措詞尖刻,有時還會爆粗口。第一天下來,很多學員在背後罵她。但我卻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善良和有愛心的人。她這麼做,是因為她堅信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讓學員們「突破自我」,她堅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好。

  那5天4夜,完全是一種魔鬼式訓練。課程安排得極為緊湊,時間與正常作息錯亂:每天從早上10時上至晚上12時過,期間只在下午四五點鐘安排一次就餐時間。每次課間休息時間很短,且要完成「作業」。夜間下課後還有大量作業。課程的原則是「每晚至多把頭放在枕上4個小時」。

  這樣的「魔鬼式訓練」讓我們處於極度疲憊之中,腦子常常「轉不過彎」,加上長時間身處一個封閉式環境(教室無一個窗戶,空氣混濁),更容易被動接受外來信息。在「突破」結束當天,我們全班同學無一例外全部聲音嘶啞,雙目紅腫,體力透支。次日幾個學員病倒,我和另一名都江堰的男學員則因肺部感染不得不到

醫院輸液治療。

  「突破」課中的一些遊戲會採用故意侮辱人格的方式,這很考驗人的承受能力。第一天晚上,一個練習讓我印象至深:學員們組成馬蹄形,每個學員輪流站在馬蹄形缺口處的「壓力點」反思自己,其餘學員們則一個接一個地反覆批評,直到X導師叫停為止。如批評得不夠大聲,會被認為是對死黨們不真誠,甚至遭到X導師痛罵:「我X你!你到這個時候都還在出賣你的朋友、出賣你自己!」

  「你虛偽」、「你懦弱」、「你自以為是」……當陷入了眾口一詞的批判浪潮中時,站在「壓力點」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也不管職業如何,哪怕一些現實生活中身份顯赫的「成功人士」都會感到惶恐,身子不由自主發抖,甚至淚流滿面。

  我剛開始時也被那種氣氛嚇倒,心裡一直打鼓,小腿不停打閃。但過了一陣,我發現每個學員得到的批評都是一模一樣的,就慢慢鎮定下來。

  輪到我去接受批判時,我把這當成了考驗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挑戰。我沒有哭,也沒有垂頭喪氣,而是挺胸抬頭和每一個批判我的人目光對視。他們不停地批判我「高傲」、「自以為是」、「冷漠」、「麻木」……說實在的,我當時確實已經有點「麻木」了,對他們的批判只當是耳邊風,沒有了多少感覺。

  後來X導師走了過來,不是像同學們那樣胡亂批判,而是根據她對我的了解,說著我平時生活中的種種狀況,她說得很動情,聲淚俱下,句句都打在我心上,我終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但我仍然明確表示拒絕接受這種「非理性批判」。X很失望,有些恨鐵不成鋼」說:「你完全不是在體驗,你還在固執於你的看法!」

「救生艇」練習

  第二天晚上有一個「救生艇」練習,裡面包含的「死亡體驗」被外界傳得十分玄乎,以致引來一些媒體的批判。而對我來說,這是整個學習期間感受最深的練習,我的思想受到極大衝擊,最終情緒失控。

  在進入練習之前,有很長時間的鋪墊。X導師叫我們閉目坐在地上,開始引導我們的想像。她先給我們描繪出一幅幅溫馨、美好、平和、真實的生活場景,每個細節都刻畫入微:「……你上了這個游輪,你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你收到了一張請柬,原來是船長邀請你參加晚上的PARTY……」我們不由自主地入戲,彷彿真的坐在一艘豪華游輪上,在大海里暢遊。

  「哐哐!」突然,耳畔響起兩聲驚雷般的巨響,我們被嚇得驚叫。X的聲音變得緊張:「我們的游輪撞上了冰山,很快就要沉入海底。船上的救生艇只能乘坐4個人……」

  她要我們睜開眼,一個個誠實地表態,是否選擇去上這個救生艇,並說出理由。結果選擇「上」與「不上」的人基本各一半。我選了「不上」。

  X對我們的選擇不置可否。接下來是投票表決誰可以上船。

  X叫我們站起來挨牆壁站成一個圈,取下掛在胸上的寫有自己名字的銘牌,然後給我們每人發了四根木簽,每根簽代表救生艇上的一張船票。具體規則是:我們每個人依順時針次序,從每一個同學面前走過,然後對每一個同學做出選擇,是否把「船票」送給對方。

  如果送了,要說:「XX,我投你一票,你可以上船!」如果叫不出對方的名字,要說:「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我仍然決定投你一票,你可以上船!」對方拿到票後則要叫著自己的名字大呼一聲「XX活了!」反之,則要大聲說一句「XX,我不投你這一票,你去死吧!」如果叫不出對方的名字,則說:「我不關心你,我不記得你的名字,我不投你這一票,你去死吧!」對方則要叫著自己的名字大呼一聲「XX死了!」每個人也可以投自己一票。

  那時誰也不覺得這僅僅只是一個遊戲,我們都面臨著真實的殘酷的選擇。29個人,卻只有4張票、4個求生的機會。我的目光飛快地從所有同學的臉上掃過,暗暗做著選擇。可是這樣的選擇實在太難,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怎麼也難做取捨,還沒開始投票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全班同學無一例外,都開始哭泣。

  一個個同學從我面前走過,多數人對我說:「你去死吧!」甚至有人叫不出我的名字,「我不關心你,你去死吧!」也有人鄭重地投我一票,眼中滿含深情。每一個人走過我的面前,我的心都要承受一番煎熬。同學們的心情和我一樣,每個人都哭得很厲害。

  輪到我投票時,我簡直是步履維艱。我想投票的同學很多,有的是我喜歡的朋友,我對他有情;有的是已經給我投了一票的朋友,他對我有恩;有的是開課時指派給我的「死黨」,我對他有責任……4張票根本不夠。我的思想不停地激烈交戰。

  最後我把票投給了兩位我最喜歡的同學和兩位我最同情的同學。當我把票都投完,我只能對剩下的同學說:「你去死吧!」我也曾試著解釋一句:「不是我不想救你,我已經沒有票了……」而做「支持」的小組長則在旁冷酷地說:「你真虛偽!別再說好聽的了!你明明有4張票,卻沒有選擇給他一張。你要真的看重他,說什麼也會給他留一張票。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就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這些話很刺我的心。是的,我不是「沒有辦法」,而是「已經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我很不情願。我能領會到這個遊戲的寓意。在現實生活中,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生死抉擇」、直面自己內心的時刻。

  最後清點票數,我得了8票,是得票最多的4個人之一,而有一個同學一票也沒有。

  「好好想一想吧!你平時都對你的死黨們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們為什麼要把這麼寶貴的生的機會留給你?他們為什麼不肯投票給你?……」

  大家都哭著開始反思,我也想到了很多。然而遊戲至此並沒有結束。X導師讓我們按得票的多少排列好坐在地上,「海難」還在繼續,依票數從少到多,25個同學陸續被「拋」進了「海里」——在教室的地毯上躺下。

  而我們4個得票最多的人,誰都沒有自己給自己投一票。X導師掀翻了象徵著「救生艇」的4張椅子:「那麼多人愛你們,信任你們,把生的希望留給你們,你們卻辜負了他們,你們自己都不想活下去,再多的人要你活下去也沒有用啊……」最後,我們也都被「拋進了海里」。

  X導師讓我們閉上眼,繼續引導我們的想像:「海難的消息傳回了你所在的城市,你的親人們焦急地湧向碼頭……人們終於盼來了救生艇,可是沒想到上面是空的,一個人也沒有……你的父母親在哭,哭他的孩子……你的丈夫、你的妻子在哭……你被裝進了棺材……你被放進冰冷的墓地……」

  X導師詳細地描述著我們的葬禮,描述著我們親朋好友的悲痛,話語飽含感清,聲淚俱下。我們已經完全沉浸在那虛擬的死亡之中,除了眼淚橫流,一動也不能動……

 中毒

  當天晚上,我的感觸特別深。我突然改變了自己以往對生命、對生活、對感情的許多看法。我終於明白這個課程為什麼會讓那麼多人著迷了,它採用的心理技巧力度很強,你根本無法抗拒。

  自此,我此前對課程累積的負面印象已經蕩然無存。我整個身心都沉浸在課程的那種氣氛之中。晚上一下課,我就激動萬分地給我老公打電話,要他也來上這個課。我老公覺得我莫名其妙,笑著說我可能「中毒」了,我卻渾然不覺。那時,我覺得課程的某些設計真是非常獨特,花6900元真的值。

  二階段結束時,X導師勸我們報名上三階段:「領導鍛煉其實是整個課程最重要的部分,尤其是第三個周末,會讓你感覺像新婚一樣快樂……」

  我毫不猶豫地繳了費,並說服了3個還有些猶豫不決的同學繼續就讀。X導師和小組長們不停地「嘉許」(課程術語)我,說我「變化很大,能量十足」。我當時感覺也非常良好,連自己已經上呼吸道感染並引發肺炎都沒有察覺。

  上完課的第二天,我身上的激情突然如潮水般退去。我一下子病倒了,連說話都困難,不得不住進了空軍醫院。

  等我出了院,已經是春節了。這時我很奇怪地發現,我在課程上「拿到的能量」已經消失無蹤了。我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夢裡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我的心情很複雜,充滿迷惘。而其他同學也都有類似的矛盾心態。大家互相發著簡訊,內容都是「我感覺能量正在慢慢消失……我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了……」有一個同學則發簡訊說:「我好像已經不能適應這個社會了,我的情緒很低落……」

  春節期間,我反覆回想課程中的點點滴滴,感覺這個課程有一定積極的功效,但又存在著一些重大缺陷,可是我的腦子成了一團糨糊,我一時也想不明白它的問題究竟在哪裡。

  春節後,我開始上第三階段。我所在的班編號為LP56。

3C就是充滿激情地去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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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階

  3C就是充滿激情地去拉客

  烈日下,大批被風暴拋上沙灘的海星即將悲慘地死去。一個來海邊遊覽的小女孩不停地撿起海星拋回大海。母親勸她說,這麼多海星,你永遠也撿不完。但小女孩說:「能救一個是一個!」

  到「畢業」時,我所在班共做成了20多個「3C」——「海星」們均是學員們的配偶、親人、同事、同學和下屬。有些「小女孩」為了完成任務,甚至不惜自己掏錢來發展「海星」。

  有的學員感覺自己從中得到了提升:學會了溝通,重新審視了自己和他人的關係……;而有的學員則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夫妻不合、父子不合、朋友反目……

  課程名稱:領導鍛煉

  時間:3個月,每個月安排一個周末上課,平時每個周末則由小組長組織開會

  學費:3900元

  做3c

  讓我驚訝地是,整個三階段基本上只圍繞著一個主題在進行:做3C!即感召自己的親朋好友也來上課,並必須做到「讓感召對象有意願提升自己、完成作業、繳錢」的「三個認證標準」。

  第一個周末完全是做3C。

  課程中,「感召者」被稱為「小女孩」,被感召者被稱為「海星」。這來自一則寓言:烈日下,大批被風暴拋上沙灘的海星即將悲慘地死去。一個來海邊遊覽的小女孩不停地撿起海星拋回大海。母親勸她說,這麼多海星,你永遠也撿不完。但小女孩說:「能救一個是一個!」

  導師名叫溫迪,來自香港地區。她也是這家公司的老闆。她告訴我們,你就是那個「小女孩」,你的親朋好友就是「海星」。他們正在現實生活中「擱淺」,亟需你的「挽救」。惟一的挽救方式就是——「感召」他們也來讀這個課程!

  溫迪說:「做3C其實是件利人利已、功德無量的事,甚至可以說關乎我們整個國家民族的興亡。」她要求我們每個學員每周都必須宣言自己下周要做到多少個3C,否則就只能「下車」。

  剛開始時,班上大多數學員都拒絕宣言。溫迪將我們的拒絕的原因歸結為「你沒有自信」、」你看扁你的朋友,也看扁你自己」、「你沒有愛心」、「你不關愛你的朋友」、「你不負責任」等等。我表示異議,「鍛煉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一定要做3C?」

  溫迪一下子勃然變色,聲色俱厲地喝道:「你既然選擇了我這個教練,就必須服從指揮。這是一場遊戲,你必須遵守起碼的遊戲規則,不然你就不要玩兒這個遊戲。」

  至此我明白了,在「領導鍛煉」階段,去發展新學員不是聽憑自願,而是一種強制要求。而任何「商品」都不能強買強賣,尤其是「精神產品」,更不能強迫他人接受。

  我突然從此前的渾沌中醒悟過來:課程的本質實際上是以一些強有力的心理手段來控制我們,然後利用我們的激情去為公司「拉客」。第一階段,課程要我們「放下分析、評估和判斷」即放棄理性,讓我們成為「空杯子」;第二階段,課程摧毀我們原有的心理結構,給我們的「空杯」中注滿新的「水」,其本質上是讓我們形成「課程是挽救我們生命的惟一途徑」、」課程至上」的觀念;第三階段,則是利用我們去發展新學員。

仍然是「做3C」

  這時,我已由一個普通學員的心態轉換成了一個記者的職業心態。為了能繼續學完課程,掌握更多的信息,我做出了讓步,而別的一些性急的學員則和溫迪發生了激烈的衝突。

  對這種場面,久經考驗的溫迪早已見慣不驚。她最不放心的是我,沉著臉質問我是不是「卧底」。我說,我是一個記者,但是不是「卧底」,你可以找老LP們打聽,我從2003年起就和你們有接觸了,我參加過你們當年捐建鐵牛村小學。

  溫迪這才緩和了臉色,提到2006年廣州日報的一篇報道:「那個記者根本沒有上課,完全是在亂寫。大家都知道,我們這些上課內容是不能對外公布的,不然會影響上課的效果。這就會讓不知情的人胡亂猜疑。結果害得我們很慘,連公司都註銷了,場地也沒有了,現在只有重新開始。我很擔心你,我害怕歷史會重演。如果你是卧底,我會請你出去。」

  第二個周末,我們搞了一天戶外拓展,第二天仍然是「做3C」。但到第二天晚上,我們班做的「3C」居然為零個!這個可是該公司成立以來破天荒的第一次。按照課程的設計,戶外拓展學員們都會很開心,「很有能量」,接下來馬上去做「3C」應該很容易,但沒想到我們居然一個新學員也沒有「感召」到。

  我們這種「抗拒的狀態」讓公司很不滿意。副導師L先生最後要求我們每人必須在1周內做到1個「3C」,未做成者「下車」。我據理力爭:「你以為我們只是在遊戲,可我們實際是一個契約關係。事先我們的約定中根本不包括做3C,你也沒有告知我們必須要做到3C才能上課,現在要趕我下車,我會將請律師到法院起訴!」由於我態度強硬,公司做出了讓步,讓我做出「宣言」後繼續「鍛煉」。

  隨著課程地深入,班上部分學員對做3C的認同度越來越高,甚至從中體驗到了「崇高」和「滿足」。再到後來,部分同學已經完全是「課程至上」。3個月內,每周學員們都要回公司開半天會。由於有些同學在外地,有些同學又經常出差,因此往往有人缺席。一個自認為鍛煉得很好的同學對此很不滿,批評其他同學「不配和我做死黨」,並說「說好是來鍛煉自己的『無論如何』的心態的,哪怕是家裡父母死了,也該先來開了會再說」。

  而我的一個朋友在LP57。她告訴我:「有一天開會時,一個男學員意氣風發很有成就感地對全班同學說『今天為了來參加這個活動,我老婆都出走了,但我還是來了。』說完很感動地望著大家,彷彿自己很偉大。大家也熱淚盈眶地大呼『YES』。

  到「畢業」時,我所在班共做成了20多個「3C」——「海星」們均是學員們的配偶、親人、同事、同學和下屬。有些「小女孩」為了完成任務,甚至不惜自己掏錢來發展「海星」。

  3月4日,一位女學員遭到全家人的一致反對,4個女友也險些與她斷絕關係;5月6日,都江堰的一位男學員被父親打了一頓後關在家裡,禁止他再去上課;6月1日是學員們必須出席的第3個周末,而有一女學員則提前4天就被男友「軟禁」起來,手機也被砸壞。其男友也曾是一個LP,她就是其男友的「海星」,但後來其男友卻漸漸認為這個課程有問題」禁止她再來上課。

  6月3日,我們終於上完了最後一堂課。而X導師曾說的「新婚一樣的感覺」並沒有出現。整整三個周末,我們都在芙蓉古城的「皇城」樓上的小會議室里,搞主題為「感恩」的練習,內容仍然主要是「嘉許」、擁抱、關愛死黨……此時,那些曾讓我熱淚盈眶的氛圍早已感動不了我了。

小組長們

  在這最後一天,還有一個重要的儀式是專為小組長們準備的。

  小組長們是課程中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他們甘願佔用自己的工作、生活時間花費高額成本來這裡為公司免費打工——協助導師授課。在「領導鍛煉」階段,小組長的角色尤其重要,任務繁重:3個月內,每一周小組長們都要組織所有學員開會、負責收集「作業」並對每位學員進行3次「電話指導」。其中有幾位小組長來自綿陽,他們平均每周要自駕車在綿陽和成都之間往返兩次,花費不菲。

  在儀式的進行過程中,小組長們被別人也被自己感動得淚流滿面。而這種「感動」正是支持他們「費錢費力打義工」的動力。他們每個人都對我們說了同一句話:「我體驗到,付出真的是快樂的!死黨們,我感召你們也回來做小組長吧!」

  而緊接著,副導師L先生就開始給大家派發一個單子,要我和同學們「選擇並承諾」在什麼時候回公司當「義工」。而正是有了小組長們「接力式」的「無私奉獻」,公司僱用的員工非常少,節約了大量的人力成本。這家年營業額近千萬元的公司僱用的固定職員僅有數人。

  上完課後,我又去了廣州、香港對這一課程做深入採訪。在專家的分析指點下,我對這門課程的起源、性質和社會影響、存在的隱患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6月14日,我的調查報道見報了。彷彿一滴水滴入了油鍋,我的電話天天被打爆。罵聲、恨聲、表揚聲、感激聲,充塞我的耳朵。

  我告訴自己,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對這個課程的關注,我將繼續下去。現在是一個價值多元化的社會,人們有自由接受各種思潮、理念的權利。作為一個記者,我能盡的義務僅僅是,把這個課程存在的缺陷和可能帶來的危害儘可能全面地告訴公眾,以作參考。

後記

  對不起,我是卧底

  發稿之前,我的心情很煩躁,莫名其妙地悲傷。我知道,稿子一出,我將失去這幫原本志同道合的朋友了。我很心痛。那時,我突然想起了《無間道》中梁朝偉扮演的卧底。

  「對不起,我是一個警察!」他說。

  而我是一個記者。

  我給「感召」我去上課的Z先生打了一個電話,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電話接通後,我哭了許久才能出聲。我說:「我知道這個課程是你們的信仰,這個課程在成都是靠你和X姐才發展起來的。你們信任我,覺得這個課程對我有幫助,才會引薦我去,我現在卻要來毀滅這個課程,我就像在殺死你們的孩子!其實,我們本應該是同一類人,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

  Z卻很平靜:「既然你已經決定這麼做了,既然你認為你是對的,那你就去做吧!有什麼後果都是我應該承擔的,我該為我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說:「我不是認為自己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是為我將失去你們而心痛!」

  Z說:「這件事沒有對錯,各自的信念和角色不同。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給我打這樣一個電話。我很感謝。」

  最後我說:「我是一個記者!我真的別無選擇!」

  Z很尖銳地說:「不,亞玲,你不是別無選擇,而是已經選擇。」

  我再也無話可說。這句話點了我的穴了,直刺我的心。是的,我不是沒有選擇,而是已經選擇。作為一個記者,我有義務把這個課程存在的缺陷和可能帶來的危害公諸於眾。

  掛了電話,我失聲痛哭。我知道,從明天起,我和這幫朋友就已是路人。

摧毀你心理 傳銷我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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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專家解剖「生命源泉」心理控制過程

  本刊記者 曾榛 發自北京

  到北京尋訪心理專家,一開始記者想得很簡單,聯絡時,才發現困難重重。專家們大多顧慮重重,婉言拒絕。通過記者的多方努力,最後終於得到了北京市甜檸檬諮詢公司的大力支持。該公司的負責人不但幫記者聯絡到了願意接受採訪的心理專家肖江慶,還組織公司的郝獻忠、劉愛民、張曉宏、劉麗娟、樊曉艷等幾位資深心理諮詢師和專家對記者提供的課程資料進行了討論和分析。這些專家和諮詢師接受採訪後,都有所顧慮,所以,儘管他們都擁有相當的學術背景,供職於北京著名高校或研究單位,但只願意以資深心理諮詢師的身份出現在雜誌上,不願刊登自己的照片並透露自己的詳細身份。

  諮詢師們一致感嘆,這個課程設計得太嚴密和精妙了,設計者應該是有相當心理學背景的。課程運用很多心理學的原理,設計環環相扣,一步步控制學員的精神,讓學員的思想按照導師所指引的方向去走,最終達到一本萬利的目的――把學員變成該公司免費的「銷售人員」。諮詢師們強調,如果沒有一定的心理學背景,普通人只要一直堅持學完該課程,心理不可能不受影響和控制,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紀律:篩選受眾

  諮詢師們認為,這個課程從老學員感召新學員加入,就開始了鋪墊。老學員和公司的工作人員會「邀請你暫時放下你心裡所有的事,放下所有的分析、評估和判斷,全身心地投入到對課程的體驗里去,這樣你才能有最大的收穫……」,其實這就是暗示學員放棄自我意識,瓦解人的心理防禦系統。人在心靈不設防的情況下,就很容易受到控制。

  關於「學員登記表」里的「12條守則」,諮詢師們認為,這是課程的一個篩選和甄解學員的過程。守則中要求的紀律苛刻得不近人情,加上導師長時間慢條斯理的宣讀,一些自我意識強、思想獨立性和防禦性好的學員多半會提出異議,如果得不到解決,他們就會選擇退出。這些人的退出正是培訓組織者所希望的,因為這些人的思想在之後的課程中不僅很難被導師所控制,還會影響到其他人,使大家對課程保持警惕。這個過程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樹立導師的權威。那個上課來遲到並與導師發生衝突的女學員,其實起到了「殺雞給猴看」的作用。

 環境 :強力催眠

  接下來,除了戶外拓展外,所有培訓都在一個全封閉、空氣混濁的環境里進行。這其實是一個心理學上講的「催眠環境」。全封閉的空間,並且要求學員關閉一切通訊工具,這就切斷了人們和外界的聯繫;加上空氣混濁帶來缺氧反應,人在這種環境里會感到昏昏欲睡,很難去思考和判斷什麼問題,意識範圍越來越狹窄。再配合上特定的光線、音樂、導師充滿暗示和引導性的話語,人們就很容易被催眠了,完全跟著導師的指引去思維。尤其,第二階段課程是連續幾天幾夜在這樣的環境里上課,而且每天只能睡4個小時,耳邊全是導師反覆的灌輸和強化。這種轟炸似的訓練,讓學員完全處於極度的緊張、疲憊、焦慮狀態,很容易精神崩潰,喪失所有的自我判斷。這時候,學員的精神已完全被導師所控制。因此,到第三階段,導師讓大家去感召「海星」——一個很明顯的盈利行為時,很多學員已經喪失了判斷力。

  正規的心理諮詢也會針對某些特定對象和特定情況運用催眠手段,幫助諮詢對象放鬆,從而找到心理問題的成因和根源,但不是用催眠來控制對方的精神。

宣洩:摧毀心理防禦

  整個課程中,學員無一例外出現過情緒失控。在旁人看來,這些人似乎都中了「魔症」。心理諮詢師們分析,首先,課程都是在封閉、燈光昏暗、音樂煽情的環境里進行的,周圍的同學又不是特別熟悉,這就形成了一種「匿名環境」。在這種環境里,人們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就會流露出來。伴隨音樂,導師用煽情的語言對生活中的種種不幸做了排比式假設,這種種假設中總有一種會被學員對號入座,一旦內心的傷疤被戳中,大家的情緒就會爆發、失控。人的情緒一旦宣洩出來,就會非常放鬆,完全敞開,精神處於麻痹狀態,打破基本的心理防禦。這時候,導師指向哪裡,你就會走向哪裡。導師完全掌握了你的心理狀態,以便進一步實施精神控制。

  從心理學來講,有一個短暫的情感宣洩,對人來說應該是個傾倒心理垃圾、促進心智成長的過程。哭泣分很多種情況,諮詢師之後還要針對個人情況,做進一步分析和諮詢。像這個課程中這樣經常刺激學員情緒宣洩,對他們進行高頻度的情緒打擊,很多人確實很難承受。就好象醫生給你撕開了傷口,讓你看到了問題,但不給你做進一步治療和縫合,這對人的心理傷害力度是很大的。

 刻薄指責:傷害自尊

  培訓中,導師經常對學員進行言辭激烈、刻薄的指責和批評,並引導學員之間相互指責。這不是一個正常、科學的心理干預的方式,這在正規的心理諮詢中是不允許的。特別有自信心的人,在前期已經被淘汰了,剩下的大都是有點自卑或者自我懷疑的人。在這個遊戲中被人無端謾罵,他們的自尊和情感都很容易受到傷害。

  其實,這個遊戲的目的是為了讓學員完全地否定自己,徹底放棄自己原有的判斷和思維,以有利於導師對學員進行更有力的精神控制。

救生艇遊戲:創傷性訓練

  這是一個帶有強烈暗示性的遊戲,通過心理暗示和體驗讓人去自我感悟。這個遊戲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妥,但導師在遊戲中所用的指導語是很可怕的,當你不給對方求生的船票時,你還必須去說一聲:「我根本不在乎你,你去死吧。」這是非常傷人的,相當於忽然一下把人扔到一個沒有社會支持的境地,讓人去體會和感受被他人拋棄的痛苦和落寞。人都是社會動物,離開了人群的互助互動是很可怕的,當這種情況到來時,誰都無法從容應對。

  指導這個遊戲的導師,讓人們意識到應該珍惜人與人之間的友誼是好的,但拚命去揭開一個人的傷疤,而又不修補,這很可怕。體驗式的遊戲,一般達到人的觸動就可以了,不要體驗者已經哭了,很傷心了,導師還要用刻薄的方式去對待他,這對人的心靈是有害的。

非黑即白:導致行為退化

  救生艇遊戲、紅黑遊戲,以及守則中宣揚的「沒有任何理由」的概念,有一個最大的危害就是把原本複雜、多元的生活簡單化、絕對化了。在這個培訓里,一切都是不能有解釋、不能說理由的;任何事情都沒有中間的理性分析階段,只剩下非黑即白、非好即壞的極端和絕對的判斷。這種思維的二分法,讓人們喪失了理性的、多層次的思考和判斷,使其出現了一種「行為退化」,把成人的認識能力降低到相當於學齡前兒童的水平。

  用人為的手段去強化一種絕對的好壞,打破了人們原有的重大認知,整個認知系統就亂了。一旦課程環境被阻斷,人們回到現實生活中,在課堂上的認識和現實生活會形成一個強烈的衝突,有人可能承受能力強,調整過來了,還能走一個正常的狀態。有的人調整不過來,就混淆了,對自己的認同發生了改變,到底我是對還是不對,很有可能誘發精神方面的疾病,這對人的心靈是一種難以修復的創傷。

感召:尋求價值認同

  培訓的最後階段,導師給學員們灌輸一種「救世主情節」,讓他們把周圍的沒有參加培訓的親朋好友都當「海星」去拯救,而拯救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他們來參加培訓。導師其實是暗示學員,你們的個人價值、能力是在最後的感召階段才能得到體現。這時候,所有學員關注的都是自我價值感。人在社會當中有價值感的需要,為了維護這種價值感,學員就會按導師指引的方向去實現價值——積極地去「感召」他人。其實這個培訓是不斷把這些學員培養成公司的義務推


這兩天看到網路上有關邪教的話題被傳得沸沸揚揚,在一部分人咬牙切齒恨不得親自將殺人者除之而後快的同時,想必另一部分人的內心深處也抱有著不同程度的恐懼和疑惑:為什麼一個人的道德水平能夠淪喪到如此程度?究竟通過怎樣的手段能夠把一個普通人變成這個樣子?剛好關於這些話題前幾周的心理學課上有涉及到一些,再加上本身自己平時閱讀的過程中也接觸過這方面的一點內容,所以打算在這裡,對邪教常用的精神控制手段中所隱含的一些心理學知識做一個簡單的介紹,最後再談談如何避免自己或者身邊的人被拉進邪教組織之中。

什麼是精神控制

精神控制是一種操縱他人想法、情緒、精神意志的手段,在被操縱的過程中本人會認為自己依舊受到自己主觀意念的控制,也就是說對本人的一切行動都是一種純粹的自願的行為。這裡需要注意的一點是,精神控制與洗腦是有很大區別的,因為首先洗腦所灌輸的是一種嚴重偏離事實與科學的價值觀,其次灌輸過程中往往伴隨著強制性以及各種暴力手段。而精神控制所灌輸的不一定是反社會的價值觀,並且是不包括暴力手段的。

什麼樣的人容易被盯上

看到這裡,大多數人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接受過高等教育就能夠完全對於這些邪教產生免疫,事實上在很多發達國家的邪教組織里,大學生都是被作為主要的下線發展對象之一的。可能通過媒體報道,我們常常看到的我國的邪教組織所呈現出的一種整體的低教育程度化的傾向,但在這裡我只能說這是一種符合我國國情的現象吧,僅僅因此就對潛藏在身邊邪教組織掉以輕心是十分危險的。

就拿發生在我身邊的例子來說吧。本人在日本,今年年初和在另一所大學念書的同學通電話的時候,他就聊到了他的朋友被某宗教團體(是不是邪教暫時無法定論)傳教的經歷。起初是他的朋友在校門口遇到了這個宗教組織的成員,對方先走過來搭訕,說自己原來也是這所大學畢業的,然後問他那個朋友在哪個系,聽到他朋友說完以後,對方就開始聊起他當年讀書時那個系的情況並且說的頭頭是道。然後聊了一會對方說要請他去吃個晚飯,在這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最後大家開開心心的就分手了。得知此人是宗教團體成員是幾天後的事情,自那以後過了一陣子對方又來學校門口找他了,這次還帶了另一個人過來,然後說著說著就從包里拿出一本《聖經》開始說這本書有多好多好,那個男生一看情況有點不對勁,就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了。

還有一個是發生在我本人身上的事情。也是在前一陣,我剛搬到新家的時候。有一天晚飯時間有兩個男人按我家門鈴,開門之後他們說是來單純介紹一些有關教會的東西的,然後遞給我一本小冊子說是希望我能抽空看一下,然後就告辭了。我翻了一下那本冊子,裡面並沒有什麼極端的內容,都是一些基督教的東西和一部分信徒的感言,但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倒也沒什麼,問題在於這兩個人此後三番五次不請自來讓我對這個組織的性質產生了懷疑,所以那以後我也一次都沒有搭理他們。

當然這兩次遇到的究竟是不是邪教組織我不好斷言,但毫無疑問從這裡面是可以看出這些宗教團體的傳教模式的。他們往往最初都是以一副非常和善的態度介入你的生活,然後通過一些非常簡單的談話來引起你的興趣,比如「我們這個純粹就是大家在一起學習、進步的地方」、「大家都是抱著來玩一玩的心態其實,沒必要看的那麼嚴肅」、「閑了的話就過來轉轉,到最後感覺沒意思了隨時可以離開的」等等。下面,結合日本心理學者西田公昭的研究和迄今為止看到的一些資料,我簡單講一講什麼樣的人最容易被邪教組織盯上。

首先我們需要清楚,邪教的傳教模式是針對人性里最脆弱的那一部分來的:比如剛到一個新環境生活的人生地不熟的大學生、事業上不順利且壓力大的上班族、遇到感情問題的無處排解的年輕人、想通過某種手段變得健康長壽的老年人等等。更抽象一點地講,越是渴望獲得他人認同的人、對自己的將來的未知性抱有不安的人、對自己做的一些事情抱有罪惡感的人、缺少家人朋友關愛的人、不清楚自己生存意義生存價值的人、尚未形成完整的自我認知(比如自我同一性)的人等等,越是容易稱為邪教組織發展下線的對象。此外,還有一些是純粹出於一種玩心,想要嘗試一些原來沒有嘗試的東西的,或是本身就抱有一些並不明確的宗教信仰想要進一步得到指導或點撥的,這些人也在這個範圍內。

精神控制的具體過程

在這個過程的最初,對方往往會通過一些手段來營造一個讓你難以脫身的情形(注意並非強制),比如通過剛開始的一些小恩小惠讓你產生一種想要償還或者報答的心理,又或者是不斷暗示你「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啊」等等,讓你覺得自己必須得做出點什麼才行。

這個階段里,對方會慢慢的用一些具有引導性的話語讓你開始產生一種想主動去加入這個團體的慾望,比如他們會告訴你「如果學會了這些你就能克服你性格中那些不好的部分」(自我變革慾望)、「如果弄懂了這些你會找到人生的目標」(自我提升慾望)、「這個裡面講的就是宇宙的真理」(認知慾望)、「咱們這個大家都跟兄弟姐妹一樣的,不要害怕有什麼困難」(親和慾望/社交慾望),然後再輔以大量的所謂實例讓你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接下來就是開始讓你接受教義的階段。在這個階段里,他們會讓你陷入一個他們所創造的遠離社會的環境之中,比如讓你開始減少甚至斷絕與家人朋友的聯繫(當然這種斷絕並不一定是空間意義上的,很多時候你可以自由往返於教會與家中,但家人朋友對你的不理解已經足夠達到他們的目的了)。然後他們會再輔以一些精神控制的常見手段,比如「睡眠剝奪」(每天只允許你獲取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又或者長時間的「誦經修行」「忍耐飢餓」等等,通過這些手段剝奪你的正常思維能力,從而使你變得更加順從、沒有反抗性。

然後通過對於教義的學習,你會慢慢發現生活中的一些煩惱得到了解決,慢慢開始對自己產生信心等等,這一系列積極反饋會對這個教會更加深信不疑。而且通過這些對教義的實踐和一些集體性質的行動,你會逐漸開始對這個集體中的生活產生現實感,並逐步脫離對外界社會的認同。當然,這個認同也包括在之前在外界社會中所形成的信念與價值體系,在拋棄了這些接受了他們所創造的新的價值體系之後,一套完全符合且僅僅適用於該教會的思維模式就已經形成並穩固。

集團的維穩

要知道,這樣一個具有高度獨立性的集團維持起來是需要花功夫的,僅僅通過讓成員領會教義是不夠的,還需要多種組合手段才能達到維持組織穩定的效果。其中的一些手法,這裡從幾個方面概括地說一下。

一,行動控制。簡單來說就是對於你人身自由的一種限制,這種限制可以是從生活習慣上的約束,也可以是讓你去參與各種去集資、發展下線的活動。我們經常在媒體報道中見到的,由組織內部的賞罰機制帶來的絕對服從也是行動控制的一種。

二,思想控制。通過讓成員重複記憶一些組織內的特定語言、辭彙,以及通過不斷對成員進行的特定的情報、價值觀的灌輸,讓成員形成一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或者利用教祖的絕對權威營造一種不容反抗的氛圍,從而逐漸剝奪其獨立思考能力,形成唯上級是從的權威型人格。

三,情感控制。集團內獨特的氛圍會讓成員產生一種奇妙的歸屬感(集體同一性),這時任何外界的猜測與勸說都被解釋成了一種「對我們這個集體的的誤解」或是「你們企圖迫害/瓦解我們」。當然恐嚇手段在這裡也經常被用到,比如「脫離了集體你的家人/你本人就會遭受懲罰」。

四,情報控制。成員只能得到經過篩選的或者人為扭曲了的信息。

信徒的內心

毫無疑問,在整個精神控制的過程中信徒都是心甘情願的,他們在渾然不覺中被植入了一套全新的思維模式,關於這些轉變他們會認為這是他們通過學習與領悟得來的。他們在參與組織活動的過程中感受到了自身的價值,尋找到了生存的意義,而組織也為他們提供了可靠的、目標一致的夥伴們,以及可以安放自己信仰的絕對權威(教祖)。

思考方面,嚴格的集體生活帶來的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剝奪讓他們形成了黑白二元的價值體系,像是:信教的就是善,不信的就是惡;服從的就是對的,反抗的就是不對的;堅信的就是好的,抱有疑問的就是不好的等等。

即便在存在面對組織成員或教祖的種種暴行而產生疑問的人,但這種想法一經被覺察,各種各樣的威脅與恐嚇便會隨之而來。就算這種想法僅僅存在於自己內心,產生這種想法的人也會抱有強烈的負罪感,除此之外,只要一想到自己將要面臨的一直堅信至今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的崩塌,那種恐懼感與虛無感就足以吞噬掉他們內心的疑問了。

結語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說:「說了那麼多,壓根兒什麼教都不信不就一了百了嗎?這樣多安全。」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想說我這篇東西算是白寫了。你以為邪教盯上的是你我身上的什麼?是看你我對耶穌有多少了解嗎?是看你我對成仙成佛轉世投胎有沒有什麼興趣嗎?不是的。

邪教盯上的是每一個普通人都會有的弱點,是你我尚未完成或是存在缺陷的人格;是你我的貪婪與愚昧;是你我喪失已久或是從未產生過的目標感;是不經意間出現的你我心頭的那種寂寥感、空虛感;是你我從未運用過的理性;是你我從未產生過的那些關於「我到底是誰?」「我到底在做什麼?」的疑問。

所以,廣泛的來講我們每個人都是潛在的精神控制的對象。

如果你讀過喬治奧威爾的《1984》,我想你應該清楚最可怕的不是「老大哥」的號令,而是每個人的麻木與冷漠;如果你了解過漢娜阿倫特提出的「平庸之惡(The Banality of Evil)」,我想你也會明白,這世上最令人髮指的惡行永遠都不是出自惡貫滿盈的兇犯之手,它們永遠都來自於你我一樣的普通人。

綜上,我認為對抗邪教的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拿起理性的武器,開始「思考」與「質疑」。

思考你從未思考過的,質疑你曾堅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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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增加一條補充閱讀,通過這個例子可以對國內邪教的組織架構和傳教模式有一個較為細緻的了解:

全能神教(東方閃電)是一個怎樣的組織?為何能在暗中發展這麼久?


殘酷極簡,不說廢話

第一步,選材

何為有緣人,即世界觀不健全的人。

世界觀越單薄、越脆弱的人,洗腦就越容易,越牢固。

無疑,經歷過上個世紀中後葉的老人是絕佳的洗腦對象,涉世較淺的青年次之

第二步,情緒調控

讓情緒主導邏輯

無論哪種形式的洗腦都繞不開這一步,這是洗腦的地基

所利用情緒無非三種:恐懼、憤怒、幸福

「末日說」是恐懼

「抵制日貨」是憤怒

「三年走上人生巔峰」是幸福

洗腦都要有這麼一個情緒基調,而且這個情緒會被強調到一個不正常的高度。

第三步,重塑世界觀

地基打好,便要添磚加瓦,直到這一步洗腦者的本意才會暴露出來

所有詐騙最終目的都是錢,所有洗腦最終目的都是信

邪教洗腦者幫你搭建起來的世界觀一定是要將你引回到第二步——情緒。

最終目的是要在思想中搭建起一個穩定的反饋系統,讓信仰者可以通過自己的邏輯修正現實的偏差。

到了這一步,我們輸入的輕微變數已經不能改變這個系統的穩態了

到這一步,一個洗腦的流程就完成了

為了防止信仰動搖,接下來就是不斷循環第二步和第三步。

其實所用無非是斯金納的強化理論

為了提高效率洗腦者會只提供單一的信息源和信息通道,在洗腦達到一定程度後可以取消——被洗腦者可以自己篩選有利信息(如某些否認文革者)。

在循環中,有這樣一些具體步驟,整理自知友提供的資料

具體的手段:

群體壓力/群體亢奮、儀式化生活、做出承諾、自我奉獻、說服他人、神話偶像、樹立假想敵、虛構神跡……

可以看到,基本上所有行動最終都會讓被洗腦者情緒飽滿,說實話,平時空虛寂寞的人進入這個環境真的會感覺充實,生活較以前清爽,進而加深認同感。

個人比較推崇情緒心理學,具體還是請 @動機在杭州等老師科普吧。

洗腦語言中心思想:

慌不說全

韋爵爺教導我們,撒謊撒到「九分真一分假」方才妙到毫巔。

授人以漁

說實話,我是佩服這點的,被洗腦者最後能把兩套標準玩的出神入化,我們馬*列*主*義教育這麼多年還沒辦到。

認同彼此

缺乏認同——現代都市人的軟肋。

為何教育不是洗腦?

教育幫人克制情緒,最終在問題面前能夠獨立思考,不盲從。

畢達哥拉斯學派極大推動了數學的進步卻親手淹死了親手淹死發現無理數的希帕索斯,依今人觀點這便是邪教,「萬物皆數」便是洗腦的口號。

我們的知識一定會受到時代的限制。至今我不敢把自己放在中醫黑或粉的任何一邊,對未知保持適當的敬畏和探索的好奇才是良好科學素養的體現。

對邪教,我會有適當的敬畏但完全沒有探索的好奇

最後,如何反洗腦?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同時實施下面這幾點

  • 提供單一的信息源(如果是邪教的話,看新聞聯播和環球時報效果很好)
  • 保持其情緒高漲(現實增加鼓勵,遠離虛擬世界)
  • 認同感(一定一定不要蔑視他們)
  • 對話(九成認同、一成反對)

若需要崩潰療法,不合時宜地推薦看一下《密陽》

祝好


我太喜歡這個問題了,這能寫篇論文!先看下面鏈接!

誰有迷魂招不得――有關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本人思考此類問題多年,什麼是人性?什麼是精神?什麼是意志?怎麼塑造?

從盧安達大屠殺到路西法效應,人是可惜被外界改變的!

同樣的基因,同一個人,經歷不同的事,擁有不同的人性、品格!

不過一個人越是得到許多親情、友誼,長者的諄諄教導,社會的和諧環境,越會深愛自己本身,意志越堅強,越不容易被改變。當這種「愛」超越生命本身以後,除非它死亡,否則永不會被改變。

如果你不在心靈花園裡種上花、莊稼,雜草就會長滿它;如果有一種繁殖力極強的雜草一旦種上,那它就會分分鐘長滿一個人的內心。

虛弱的意志、縹緲的信仰看似可有可無,那是因為它未經風暴的摧殘、考驗,而很多人一生都有可能不會經歷這些,但是,(歷史上有多少個但是?)一旦惡魔來臨,有多少人能不屈從?


更新,在理查德.懷斯曼的《怪誕心理學》中找到了標準答案!!

瓊斯鎮慘案_百度百科,這個慘案是典型的邪教組織下造成的美國最悲慘的集體自殺事件。

在911之前美國單次非正常死亡民眾最多的一次。

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第一個工具:登堂入室。俗稱破冰。首先讓對方接受一種可以接受的東西,然後慢慢換成更加誇張的要求。

第二個工具:強行求同。是基於從眾心理發酵而來,排除異己,將整個聖殿社區和世界隔絕開來,任何異議都會遭到鞭笞懲罰或者當眾羞辱。

第三個工具:表演神跡。瓊斯宣稱自己可以直接和上帝溝通,會顯靈。當然是通過一些小手段,比如在有人質疑他的時候,把藏有瀉藥的蛋糕分給他,宣稱上帝會用嘔吐和腹瀉來懲罰有疑心的人。

第四個工具:自我辯護。很多人經歷過痛苦和屈辱之後,仍然願意留在某個組織之內。比如美國大學的兄弟會往往會讓剛剛入會的新生吃一些很難吃的東西,或者脫光衣服。這種策略可以讓信徒對人民聖殿產生歸屬感和向心力。

只要認清以上四種特質,尤其在加入某組織時經歷那種痛苦的簡單的甚至帶有侮辱性的儀式的時候,一定要提高警覺。

-----------------------------------以下是原答案--------------------------------------------------------------------------------------

慣用的,揭傷疤,打破,洗腦,催眠,重建。這一套,對於三觀不夠健全,人格不夠強大獨立,心理有陰影和障礙的人來說,都防不勝防。心理諮詢和蠱惑人心的區分方法就是目的,前來提供幫助的人的目的,請一定要想清楚。知道他圖什麼,你才能知道你能不能把你的靈魂,交給他。

—————————————這是我前兩天事件發生之後思索後寫的微博,這裡再多說兩句,因為我有過心理創傷,有過輕微抑鬱症,接觸過安利【別鬧,我不是在搞笑】,嘗試過催眠,也被人企圖洗腦過。由於我的大條的反應機制,很容易陷入,卻又很容易齣戲,反反覆復的過程中我不斷回味思考,心智會不斷強化。每當我回顧我陷入的時候,共同特徵都是本身需求得不到滿足,精神處於饑渴到來者不拒的狀態,自然會被人牽著鼻子走。所謂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可惜的是,我們大多數人,都有縫。

怎麼走出來,唯一的方法就是解決實際需求,精神鴉片就沒用了。(在我看來,用心理學的技術手段解決心理問題,都是形而上學,都是治標不治本的假把式,病情一定會反覆發作。物質決定意識,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不得不說是真理)

當然沒有一蹴而就的辦法,遇到了,就從這個思路去試著解決,總不至於南轅北轍。

不是說不能信教,教徒和教徒之間的區別,是千差萬別的咧。

加點料:【山西6歲男童被挖眼案疑與退出全能教有關 當地多教徒】去年山西省臨汾6歲男童被挖眼事件,同事去當地採訪,村裡人大都支支吾吾,後來得知,村裡很多「全能教」信徒,一人信教,全家連坐,私產歸公,可進不了退,「男孩的眼睛,就是退教的代價。」村民說。http://t.cn/RvVruJY

占坑,一會兒有空我去搬點學術理論貼過來。

名詞解釋:退行

退行,是弗洛伊德發明的辭彙,用來解釋這一種心理現象:在相對高級的心理發展階段,遭遇了不可承受的挫折,於是退行到相對低級的早期心理發展階段,尋求那一階段的心理安慰。

經典的退行如,感受到焦慮時,狂吃東西,這就是退行到母親的乳汁里,尋找最早期的一種安慰。不過,媽媽的乳汁,還不是最早期的安慰,最早期的,是全能自戀,畢竟不是誰都吃過媽媽的乳汁,但誰都可以想像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我們都渴求一個全能神來拯救自己,這就是學術界一直說的「好皇帝夢」。因為嬰兒們是無助的,所以嬰兒們只能想像靠全能的神來拯救自己。

因嬰兒水平的無助太常見,所以裝全能神兜售「萬能葯」,在我們社會中是一個普通現象。如張悟本的綠豆。-----摘自武志紅博客

王陽明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建議看一看《異教主》,看完後問題就有了完美的解答。


我一直覺得邪教的傳播和正教的傳播在使用的原理上是完全一致的,不同的只是灌輸進大腦的內容,即教義的不同才區分出了正與邪的結果。

類似的,如果你仔細研究的話,傳銷起效的原理與傳教也是一致的(特別是與基督教的傳教方式特別像),只是將宗教的經文換成了一套成功學的教程而已。但就是這個灌輸手法相同但灌輸內容上的替換卻可以將人推向地獄的深淵。

當然傳銷那麼像基督教的傳教也是有其文化淵源的,準確地說是先有了基督教傳教的大框架、通行做法,才在歐美的商業社會中,通過替換傳播的內容,模仿出了同樣高速傳播的傳銷機制。難怪說傳銷是經濟邪教,此言是不假的。

至於從基督教衍生出的邪教採用這種方式洗腦傳播也就不奇怪了,繼承母本的成功做法顯然是一種非常自然的思路。

說實話,基督教傳教的那套傳播方式是如此成功,以至於我個人認為正是這套傳播機制而不只是其教義才使其傳播如此廣泛。哪種思想借用了這套傳播機制,都特別成功:傳銷如此,全能神如此,甚至我d初期的基層組織的建設也是如此,完爆國民黨的基層。(早期的定期d組織生活本質上就是對團契的拷貝,資x本x論也被稱為xx主義的聖經)

說到底,這套傳播機制真得很像流行病學模型中病毒的傳播模型,只是它是一種思想而非物理的自我複製體,但他們都是通過熟人和密切接觸者進行廣泛的傳播的。每一個這種「思想病毒」的「感染者」都會依照這種」思想病毒「內置的要求將進一步向周圍傳播,而傳播成功的人則會成為新的傳播源,於是這種思想病毒就呈指數級發展了。在這個過程中,所謂內置的要求,可以是邪教教義中規定的關於信徒傳教義務方面的要求、獎勵或懲罰或者是傳銷中「將機會帶給更多朋友」的說教,總之都是一項規定、鼓勵「感染者」要進一步發送「思想病毒」的複製體發送給周圍人的清晰的指令。

這麼弄清楚邪教傳播的原理後,這套傳播機制與流行病學模型展示的結果的相像性也就不難理解了,因為它們遵循的確實是同一個過程。


當我們坐在電腦前用邏輯理智去看待這件事情的時候,任誰都覺得這(被催眠控制)非常可笑;因為我們無法感受到當我們真的處在現場的時候身體本能產生的錯誤的指引。

我們的理智,要比我們想像的遠遠脆弱的多的多。。。這點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很少的人可以真正意識到這一點並接受、承認自己的愚蠢。


既然被洗腦者被邪教洗腦,那就用宗教反洗腦。像西方一樣,將邪教斥為異端,而不是抽離他們的信仰(甚至否定一切信仰),被抽離後要重建生活是非常困難的


利用現有宗教的一些東西,比如佛教的坐禪,裡面有個境界進去以後會覺得特別開心,正統的佛教認為那也是虛幻的,千萬不能迷於那個虛幻,西方的一些靈修說這是與宇宙合二為一,但是邪教會說這是進入創世神的懷抱,然後你肯定更加相信了,然後參照基督教的末日論和大乘佛教凈土宗的末法論編織一個類似極樂凈土和天堂的地方,接下來就弄一部經讓這些人天天念,洗腦自然完成


首先談一下宗教,畢竟邪教與宗教對人起作用的方式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為什麼宗教有這麼大的力量?

人做一件事情,總有其原因,強大的動力必然來自於強烈的渴望,這也許源於我們永遠會恐懼死亡和未知,害怕虛無和孤獨,渴望永恆和歸屬

但這是無解的,沒有人可以在現實中逃避死亡、虛無和孤獨

人生苦短,而我們渴望逃避,渴望心靈的庇護

於是宗教就產生了

但宗教是一種這樣的事情,他要有作用,就必須去信

有些問題是哲學也不能給出答案的,但宗教說他能,他給了一個解釋,也許只是許許多多可能性中的一種,但卻符合了人心的嚮往(比如天堂,永生),並且他對人說,你要信我,才能得到我給的許諾。所以一旦信了,信徒們就不會再允許自己用理性去懷疑,因為要用信去證明自己的虔誠

所以用邏輯去與人辯論宗教信仰是不太適宜的,因為宗教本就是不能被證明的,信仰的根本原因不是由於理性,而是因為感性,所以我們才要尊重彼此的信仰

再談一下邪教,邪教必然具有宗教性,只不過他同時具有很大的社會危害性,強迫性,並且從此邪教誕生之初就有可能是一個騙局。

所以宗教就像愛情,而邪教就像愛上了一個騙子或人渣

你很難去說服一個深陷愛情的姑娘相信對方有不愛你的可能性,第一是因為那姑娘希望他們是相愛的,人們總是願意相信自己希望的事,第二是因為她要用她的相信去向對方證明她的愛,就像信徒要用他們的信去證明他們的虔誠。

如果他們真的看起來情投意合天生一對,那麼去讓姑娘相信有不愛的可能性確實是很二的行為,就像我們說要尊重別人的信仰

但是如果明知道姑娘愛了一個人渣,作為她的朋友,就不得不管

那麼怎麼管呢,我們可以對那姑娘說那人有種種劣跡,有可能傷害你,給不了你幸福。在姑娘還不是很愛的時候,這是非常管用的,就像已經知道邪教的種種危害的我們,被邪教洗腦的可能性就會比較低。但是如果姑娘已經愛上了人渣,在她的眼裡,劣跡就會成為愛人曾經經受的苦難和隱忍,甚至獨特之處,就像我們告訴教徒邪教使人殺人,入獄,自殺,眾叛親離,但在教徒的眼裡,這也許是一種勇敢的獻身。

所以要改變這種非理性的東西是很難的,但努力還是會有效果,那麼具體到方法,要讓姑娘放棄人渣,第一是要給姑娘看確鑿的欺騙的證據,使姑娘確實體驗到來自人渣的可能的傷害,最好是和姑娘本身所愛的事物相衝突的地方,第二是使用輿論讓姑娘在主觀上對人渣降低好感,第三是強行限制姑娘與人渣的來往(就像父母反對某門婚事所做的那樣,雖然會有副作用,但有時也簡單粗暴有效),第四是給姑娘溫暖,讓她不缺愛,或者是找一個更好更帥的人來愛她。

那麼同樣的,對於邪教,第一要搜集邪教作惡的證據,讓他看到邪教的害處並且最好與他本身所愛的東西相衝突(也許會不相信或有邪教內部自己的解釋,還是會有幫助),比如一個人很愛自己的家人,那麼告訴他邪教有可能讓他眾叛親離(最好有真實的例子,就像邪教洗腦那樣生動形象聲情並茂會更有效),那麼他會有所顧忌;再比如一個人很愛財富仕途,那麼說邪教有可能讓你散財丟官;可能會有效,要是一個人很愛惜生命,那麼招遠事件有可能就超過了他的承受範圍,使他警醒。

第二是輿論,當大環境都在唾棄某邪教的時候,教徒也或多或少就會受到影響,雖然有可能仍舊不承認,但對此教主觀好感度還是會有所降低,關鍵是讓他接觸到正常的輿論環境,盡量遠離邪教內部的環境,所以就要配合第三點。

(但是這一點,最親近的人做好不要直接指責他的邪教,容易產生對立心理,就像當我們聽到有人當面說所愛的人的壞話,第一個反應肯定是對立和反駁,所以親近的人最好有一定了解後,潛移默化的去影響,而輿論交給外人去表達)

第三是限制與邪教內部人員的來往,無論是通過明的方法還是暗的方法

第四點也是最重要的,給他足夠的關愛,讓他感受生活真正的美好,之所以會受到邪教的誘惑還是因為他本身對現實生活的逃避和不滿,讓他真正不需要邪教才是釜底抽薪。不過對於一些人,宗教信仰可能確實是剛需,那麼或許試著讓他接觸正統宗教也是一種選擇。


披著各種外衣的「胡蘿蔔+大棒」+ 配合心理武器實施

當然要維持以上兩種輸出涉及到盈利模式。

心理武器:

羊群效應(從眾)+ 篩選受眾

慣性心理(用教誨式的方法讓人們發自內心的改變,而不是在威逼利誘下屈服)


學生狗曾經同時看過傳銷和邪教的資料,感覺二者還是很相似的。

關於為什麼會信,如果你高數掛科,你不會覺得數學公式錯了,只會覺得是自己努力不夠。信邪教的人就是把那些教義當成了公式的,邪教的種種方法都在強化這種公式感的印象。

邪教教義,或者傳銷的口號,都暗合了人內心的渴望:無病無災或者一夜暴富。當你心裡一直在想的事情出現在你面前,缺乏懷疑精神,情緒偏激的人很容易陷進去。而且這些人大多是對宗教(或者商業)半懂不懂的,有興趣而無知識的人最容易被坑。


世間現存大多數邪教,都沒你想的那麼愚昧無知,創始人都相當聰明。

【邪教的起源與典故】

他們將宗教與科學結合在一起佈道,琢磨人心需要,在經濟危機和國民危難時,利用民眾不安,大肆收納信徒。

中國近代歷史上,最著名的西洋邪教是太平天國。洪秀全師從美國傳教士羅孝全,學會了籠絡人心的手段、懾人心扉的教義,成為了一代知名大教主。

民眾信了洪教主的鬼話,相信崇拜上帝,可以刀槍不入,然而死者次次過萬。教規超嚴苛,使他們不敢反抗。

狂熱信仰使他們成為了一縷浮沙,曾與外寇奮勇抗爭的故事,讓人們遺忘了它邪教本質,甚至成為了正面象徵。

更成功的西洋邪教要數明教。

明教正式名稱為摩尼教,發源於古代波斯薩珊王朝,摩尼教把瑣羅亞斯德、耶穌和佛陀當做先知,在西方依託基督教,在東方依託道教和佛教,在唐朝傳入了中國。在唐朝,已經發展到獨樹一幟,與摩尼教沒什麼聯繫了。宋朝的覆滅有他們影子,推翻元朝,建立明朝更是他們最輝煌的時刻。

這個可怕組織,縱橫了近千年,比他們母體摩尼教活的還要久遠。在中國元朝末年,摩尼教已經在中亞,歐州地區覆滅。而中國教區卻誕生了一個龐大國度,這簡直是個笑話。

朱元璋曾加入明教,並依仗明教勢力發家,在稱霸後,不得不在國號中加上明字。而他上位後卻要取締明教,身為淮右布衣的這位王者,深知明教、白蓮教是左道邪術,蠱惑人心手段非常厲害,從正面和側面顛覆了3代王朝。

他的內心,對它們十分恐懼。

【邪教運用的科學手段和哲理根源】

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有影響力呢?因為他們也具備科學的一面。

心靈力量可以產生自愈力,這是每個醫學者、心理學家都知道的事。你心情愉悅程度、自信力度可以輔佐藥物加快癒合,一種真實存在的正能量。

這個理論在蘇格拉底時代就有,他剖析神性的時候,將各種哲學知識傳給了他弟子:柏拉圖、以及柏拉圖的弟子亞里士多德。柏拉圖有個著作叫理想國,裡面描述了一個完美世界,還有很多教育方法。而亞里士多德對神性的闡述超越了蘇格拉底,幾乎就是基督教教義。

他們三人史稱希臘三傑。

而希臘文化三傑不知道的是,幾百年後,一個名叫耶穌,被尊為基督的人,將這些知識總結起來,在他傳奇人生里,成就一了個傳說。一個教義光鮮、充滿哲理的教會:基督教。

這個早年勸人向善、充滿哲理的教會。跟中土佛教一樣,能被各代政府接受,所以廣為傳播。兩千多年變更下,它日益龐大,教眾遍布全球,難免藏污納垢,也難免曲解了原本禪意。

【邪教充當了心靈的救命稻草】

它怎麼會變的如此碩大?

每當戰爭席捲大地,疾病也會隨著戰亂蔓延,貧苦民眾該有多麼彷徨。信教就能免除疾病痛苦,往生還會上天堂,而天堂又是萬般美好。換做是我,在那樣的境地也會匍匐頂禮,但求安生,貢獻出我所剩無幾的金幣。

除了用話術碾壓智商,最出名的買賣就是聖水。

但聖水是一個騙術,它將蘇格拉底的理論從側面引用。一瓢用銀器盛裝的生水,被喚作聖水的玩意,在心靈力量下,就好像是宇宙間最強的靈藥。

狂信之下自我催眠,相信已被洗去污垢,治癒了心理罪。一些因焦躁、不安引起的疾病,就真的康復了。有時候小小感冒也會被狂信力量催眠治癒。

這種力量並不能治癒傷及根本的疾病,因此,傳教士們都被教會要求學會醫術,幫助了更多的患者。

在遠古時代,他們是傳播善的哲學、具備醫術的苦行僧。這種人,一直是被世人尊敬。人民當然歡迎這些人,還會安排他們住宿與飲食。

時間就伴隨著這種美好傳遞了兩千年,讓這個初衷美好的小眾,變成了結構複雜的龐然大物。被世俗權利,金錢美色腐蝕了這個迷信組織。

可笑的是,最不信教的偏偏是其中一些人。

他們頒布了嚴苛的獎懲制度,妄圖將迷信思想繼續欺壓在理性之上,伽利略等人的犧牲,就是最佳證明。

也不是所有修士都盲目為權。

即使在當代,他們中依舊有虔誠的修士與修女,不為金錢權利而造福市民。教義是修身,而不是信奉末日即將到來,捐錢得永生。

而他們的變種,為了誆騙金錢而存在的神大能、全能教,以及法輪功等邪教。繼承並超越了基督教誆人手段,還喜歡宣稱末法、末日時代即將到來。

真特么會圈錢。

也許你們並不相信,這些邪教或多或少得到過境外贊助,除了日常誆騙,還用郵件撰寫民情信息、蠱惑成果,甚至有月報表....

至於有心人士,恐怕你們都知道,譬如法輪功教主李洪志就在美國避禍。

稜鏡計劃披露,某國政府妄圖用八招六分中國。其中一招,就是邪教亂政,幸好,愚民不多,可悲愚民也不少。

科學恢復洗腦過程是很漫長的,不可能一夜之間就頓悟。這些信教的人,一般文化程度比較低。大部分民眾,其實是尋求心理依賴。

進度一定要從緩,如果落差過大,可能留下心理疾病,比如失心瘋。

如果嫌麻煩,可以先引導他學習正統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

之後陪他看相關紀錄片,看邪教首領覆滅、宗教變遷史。最後再傳播無神論,科學觀念。

日夜積累的邪念,不可能一天洗凈。


天天電台電視里那些所謂中醫和賣各種保健品的已經把洗腦路數說的夠清楚了吧


還是那句話:人之所以墮入邪道,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不夠好,而是因為他在需要這世界對他伸出援手時,這世界沒有做到。苦守內心的底線被這世間的冷漠一次次逼退,直到生存的末路,而卻恰恰在這時候,黑暗對他敞開懷抱……「當我窮途末路需要這世界的援助時,我所等待的救贖沒有出現,但是他出現並救了我,所以我的信仰是他,而不是世界…」


除了自身認知範圍的局限性和所居地的落後以外,很多人信仰邪教是在明知是邪教的情況下發生,因為自己生活太累太苦太窮。就像沉迷於網路遊戲導致成績太差已經趕不上的學生,只能放任自己繼續沉迷其中,不去想別的東西,儘管自己知道這樣不對。

舉個例子,你是南部非洲某地的農民,年輕時也曾經去過開普敦等地,對現代社會很了解,但因生活所迫,回到家開始務農,你的四個孩子全部無法溫飽,妻子餓死在農田之中,但為了你還欠了巨額債務,你的生活充滿了絕望。

這個時候,某東亞邪教意外進入了你的生活,你知道這些東西虛假不堪,但卻可以讓你忽視你生活中的一切痛苦。

你的孩子相繼餓死,你也不再痛心,因為你知道神聖的統治者會照顧好他們。

另外一方面,邪教的興起和整個社會的變遷也有很大關係,東亞某邪教的興起時間是在九十年代,即改革開放大規模開始,國企職工下崗,整個社會充滿了未知數。而進入新世紀以來,隨著經濟與政治的穩定,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某教就算不被禁止也早晚會不攻自破(不攻自破的前提是某教沒有影響到經濟發展)

順便一提,也可以看一下美國恐怖故事的第七季,有關邪教如何興起的緣由劇中有一定展示,劇中邪教的興起於美國2016總統大選引發的美國社會撕裂有很大關係。


邪教和傳銷感覺很像,都是洗腦。身邊暫時沒有信邪教的人,但是有很多入傳銷的。

家裡有個親戚,算是表哥,不是親的。他就是被傳銷洗腦,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城市,已經有5,6年沒有回過家了。倒是偶爾會打電話來,叫我們親戚一人給他五萬,第二年每人可以分紅50萬。其實這種話誰會信呢?可是他偏偏就信了。但是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還是並沒信但已經深陷進去不能出來。

這讓我又想到賭博。賭博其實也是一種洗腦。如果一直賭一直輸,你就總想著有一天可以翻本,然後又繼續賭下去。邪教的機制差不多也是這樣,一旦信了就一直深陷,覺得教義說的都是對的,總抱著僥倖的心理,今天我這病好了,是信教救得我。明天撿到了一百塊,是「神」派給我的。反反覆復的給自己心理暗示,到最後就是深信不疑。


看了很多答案,總覺得意猶未盡。縱觀邪教的相同點,幾乎都是宣揚末日恐懼,神化教主權威。我把它稱之為「恐懼+恩惠」模式。以下為自己的文章正文。

邪教是如何洗腦的?

美國大選的精彩劇情塵埃落定,但是充滿東方神秘色彩的韓國總統朴槿惠被邪教控制的傳聞依舊撲朔迷離。一國領導人被邪教洗腦,這樣的新聞多少有些荒誕,可是邪教距離現實中的我們卻真的並不遙遠。

僅僅就在上個月,新京報曝出邪教「血水聖靈」洗腦未成年人,大肆斂財,境內竟有信徒三十餘萬,甚至包括幼兒。而令社會記憶猶新的是發生在前年的山東招遠5.28殺人案。在招遠麥當勞餐廳,兩男四女持拖把等工具生生打死一位陌生的受害者吳某某,原因竟然是吳某某拒絕他們索要電話的請求,而被六人認為是「惡魔」,「邪靈」,「要將其消滅。」

這件事情發生在科學昌明的二十一世紀,地點又在麥當勞這種早已成為當代都市符號的現代化餐廳中,一個正常守法的公民居然就被一群被邪教洗腦的信徒活活地打死了。

這件事最讓人不寒而慄的地方在於,這六個暴徒並不是隨手編造了一個殺人的拙劣理由,而是真的認為受害者吳某某就是一個「惡魔邪靈」,他們不過是「替神行道」,伸張正義。一個理性正常的人,被邪教洗腦後就像失去基本認知和判斷的喪屍,成為邪教斂財犯罪的工具。這著實令人恐懼,甚至引起整個社會的情緒恐慌。

招遠血案只不過揭開了邪教危害的冰山一角,那些令我們難以置信的荒誕組織正真實地存在在當下中國的陰暗角落裡,宛如潮濕地面下蠕動的潮蟲。在沉默而廣袤的村莊,荒蕪而破敗的城鎮,都有大量行色匆匆,神秘麻木的教徒,他們由於某種機緣巧合而接觸邪教,進而一步步走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勘破邪教洗腦的本質,將成為當下社會的沉痛而急迫的必修課。

邪教洗腦有兩個核心的要素,我將其稱之為「恐懼和恩惠」。這不單單是邪教具有,你可以從所有宗教的傳播上找到影子。以三大傳統宗教為例,基督教宣傳的恐懼為末日審判,在世界末日之時死者復生接受裁決,根據罪責被分為永生者和打入地獄者。而基督教的恩惠也非常明確,虔誠信奉上帝,將洗去罪責,升入天堂。同樣伊斯蘭教也宣傳復活日審判,穆斯林奉安拉為世間唯一的主宰,他們嚴格執行先知穆罕默德為人類制定的行為規範和公益義務,唯有對真主的順從和忍耐,才能贏得真主的喜悅,否則就將被驅入地獄,永食惡果。

對中國人最為熟悉的佛教而言,恐懼就是設定了六道輪迴,無法解脫的生靈將永遠輪迴在無止境的反覆中,而佛教的恩惠就是幫你解脫,脫離輪迴,剪去苦惱,生往極樂世界。

恐懼和恩惠是宗教傳播與壯大的客觀需要,但這兩個工具落入邪教手中卻不受克制地走向極端。邪教的恐懼和恩惠與正當宗教有著本質的不同,縱觀中國公布的十四個邪教組織,無一不是把恐懼情緒傳遞到極致。

這些邪教通通散布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說法,比如全範圍教會宣稱「世界將到盡頭,災難就要降臨」,靈靈派大肆散布「人類即將毀滅」。

與傳統宗教教義中的末日審判不同,邪教的恐懼並不是審判裁決,而是整個世界都要滅絕。

傳統宗教講述的是人死後的方向,而邪教只告訴你,你馬上就要死。對死亡的擔憂,對未知災難的惶恐,將讓信徒惶惶不可終日,如果明知明天就要一同死去,那今天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與傳統宗教的恩惠也不相同,傳統宗教倡導的是愛與善行,懺悔與解脫,而邪教的恩惠則僅僅在於信奉宗教可以躲避死亡,逃脫災難。沒有人知道死後是什麼樣子,死後是進入天堂還是永墮地獄都無法親證,但每一個活著的人是可以明確知曉死亡的。趨利避害,畏死求生是人性的本能,因而有一種恩惠告訴你,唯有信奉某某教才可以讓你逃脫行將到來的死亡,恐慌的人們便只會把它當做救命稻草而趨之如鶩,深信不疑。

邪教的最大恩惠就是聲稱它的信徒可以在末日中逃過劫難,抓住生命,還有很多小恩惠,例如可以預測未來,看病救人,恩賜幸福。為了達到控制人員,斂財騙色,掌控權力的目的,邪教的教主常常神話自己,聲稱自己是神靈轉世,上帝化身,接受信徒的跪拜。由此,現實存在的神便都是邪教無疑。

邪教的手段並不高超,甚至有些低劣而可笑,很多教主都是農民出身,小學學歷,但為什麼能讓不明真相的人們如此堅定地信奉呢?這或許只是人類整體恐懼焦慮的出口。

回望漫長的人類歷史,我們在科技發達文明璀璨的今天似乎已經成為世界的主宰,但無數冰冷的現實還是將這種狂妄擊打得粉碎。本質上我們並沒有比那些毛茹飲血,生存艱難的祖先強大多少,不僅沒有強大,由於優渥的生活和物質的豐富,我們可能更恐懼突如其來的災難。任何一場地震海嘯都可以摧毀繁華的文明,任何一場戰爭瘟疫都可以絞殺無數的生靈,我們可以靠科學技術延長生命,都終究無法逃脫死亡的召喚。那對死亡的恐懼是如此鮮明而強烈。當持續而單一地接受這種信息的渲染時,人們就會失去理性,失去自我,失去勇敢,成為被恐懼支配的行屍走肉。

在這個時刻,邪教又恰如其分地提供了免除恐懼的出路,信奉它你就可以活著,而不用擔心未知的死亡和意外。邪教提供的哪裡僅僅是一套歪理邪說,那是一種踏實和強大的安全感。為了追逐這種安全感,被蠱惑的人們便心甘情願地被挾持和操縱。

我們總是一廂情願而高高在上地將信奉邪教的原因簡單地歸納為愚昧和無知,其實根本不是如此,那些被邪教帶領的信徒拋開犯罪行為的邪惡,本身都是一具具脆弱而可憐的靈魂。

恐懼和恩惠就是這樣讓數目驚人的人們投入到邪教的懷抱,看清恐懼和恩惠的事實,也就明白了洗腦的源頭。不要以為你睿智聰慧,就可以從容躲避一切洗腦,恐懼和恩惠的手段其實不知不覺地充斥在我們接受的一切信息中。

商家告訴你,不接觸某某科技就會被時代拋棄,是為恐懼,而立刻使用他們的產品就是掌握最前沿的科技,是為恩惠,因而你會爭先恐後地購買;某公眾號的大V告訴你不改變某某觀念,你便永遠是社會的底層,是為恐懼,而培養某某觀念,你以後才能逐漸擺脫階級束縛,向上游進發,是為恩惠,因而你會像虔誠的信徒一樣把他的話奉為圭臬;某脫口秀主持人告訴你,這個互聯網時代已經如何如何不一樣,帶著傳統思維你將永遠與財富無緣,是為恐懼,而看某某書學習某某思維才能適應這個時代,因而你會心甘情願買他賣的書,聽他的理論,加盟他的會員。

並不是說這些商家,大V以及主持人們說的就不對,只是當你以一種信徒的姿態將他們奉為指路的明燈,對於他們所倡導的一切都不加思索地接受和宣揚時,這本質上就是一種被洗腦。

擺脫被邪教洗腦似乎容易,擺脫被各種碎片信息洗腦卻非常艱難,它需要我們時刻保持一顆獨立思考,永遠質疑的大腦,更為重要的是時刻警惕「恐懼與恩惠」伎倆悄無聲息地影響。不懼怕不確定的未來,不奢求不正當的恩惠,如此,才能覺知當下的生命,享受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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