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哈工大校友劉漢清如今靠400元低保度日?

男子痴迷數論研究20年沒人認可 如今靠低保度日

記者近日獲悉,泰州也有一個與伍繼紅境況相似的名校生。他,16歲就考入哈爾濱工業大學(以下簡稱哈工大),從大三開始,因痴迷數學放鬆了對專業的學習,最終沒能拿到畢業證書。回家後的他,繼續沉迷於他的「數學研究」,一干又是20多年。最終,他選擇了放棄。既無一技之長,又幹不了體力活,如今的他僅靠政府每個月400元的低保收入維持生活。

共軛問題:

如何看待人大94級檔案學院畢業生伍繼紅成為贛北山區赤貧家庭六子之母事件?


先定一個小目標。

一上來做驚天動地大問題,一旦你出過兩次低級錯誤,以後就沒人理了。

德布朗基斯研究比伯巴赫猜想,因為犯了兩三次低級錯誤,美國數學界不理他了。

後來他去蘇聯,跟蘇聯數學家交流很久,蘇聯數學家認為是對的,世界才承認他的證明。

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只是他沒有證明。

數學家省略一些顯然的步驟是常事,但是在別人質疑的時候,應當能補上。


劃重點

「為了驗證劉漢清的研究成果,劉漢清的這位同學決心幫助他找國內最頂尖的數學權威做鑒定。幾經輾轉,最終找到了如今已是中科院院士的潘承彪。潘院士多年從事數論研究,與其兄潘承洞合著的《哥德巴赫猜想》,被認為是國際上有關這個猜想的論述最全面最完整的一本專著。當時,潘承彪是北大數學系的客座教授。潘教授審閱了劉漢清的論文,一個月後給了回復。『我記得潘教授信的大意是,第五頁上有個論點未經證明,接下去的論證沒有意義。意即不需再往下看了。但劉漢清認為,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只是他沒有證明。』」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南轅北轍」,「研究數學」幾十年,能說出「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只是他沒有證明」的話,就把問題跳過,說明連「怎麼研究數學」都沒研究明白,這個水平基本可以告別一切領域的學術研究了。萬幸他當年沒有畢業分配去搞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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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在評論區和其他知友討論的的發言補充一下也放上來,算是補充一下我對「民間學者與學術界如何正確相處」的一點的一點粗淺認識吧。

在談論「體制」之前,首先得先成為一個「學者」。

我認為,對一個自稱「研究科學」的人,分辨他是「民間學者」還是「玩鬧兒」的最直觀方法,就是看這個人對所研究領域的最新研究成果…至少是國內最新的研究成果有沒有了解。還拿題中這個老劉舉例子:他知道目前國際(國內)數學界對數論的研究前沿進行到哪一步了嗎?又出現了哪些新的方法?我想他恐怕是不知道的。

而老劉的偶像陳景潤,他在中科院數學所顯然是知道哥德巴赫猜想研究的最新成果最新方法的。以下是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的原文(顯然「生產民科」這個鍋也不能讓作者徐遲來背):1.「他被藏在一個小書庫的深深的角落裡看書。由於這些研究員的堅持,數學研究所繼續訂購世界各國的文獻資料。這樣幾年,也沒有中斷過;這是有功勞的。」2.「『從學習外語來說,我是在中學裡就學了英語,在大學裡學的俄語;在所里又自學了德語和法語。我勉強可以閱讀而且寫寫了。又自學了日語、義大利語和西班牙語,到了勉強可以閱讀外國資料和文獻的程度。因而在借鑒國外的經驗和成就時,可以從原文閱讀,用不到等人翻譯出來了再讀。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條件。我必須檢閱外國資料的儘可能的全部總和,消化前人智慧的儘可能不缺的全部的果實。而後我才能在這樣的基礎上解答(1+2)這樣的命題。』」3.「『我的成果又必須表現在這樣一篇論文中,雖然是專業性質的論文,文字是比較簡單的;儘管是相對地嚴密的,又必須是絕對地精確的。若干地方就是屬於哲學領域的了。所以我考慮了又考慮,計算了又計算,核對了又核對,改了又改,改個沒完。我不記得我究竟改了多少遍?科學的態度應當是最嚴格的,必須是最嚴格的。』」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麼在目前學術體系已經日趨完善的今天就必須和學術界接軌才有可能出成果,「不在體制內」並不是「閉門造車」的理由,除非想創造一個新的學術界……

同樣也是在今天,學術體系也並沒有對「民間學者」關死大門。人文社科領域「轉正」和「走火入魔」都很容易,這是另外一個問題在這先不談。自然科學領域,鄭曉廷就是現成的例子嘛,僅就數學領域來說,華羅庚老不也是「民間學者轉正」出身的?但是,「轉正」有一個必要的步驟就是「發表論文供同行評議認可」。也就是說,出身不重要,關鍵在於要拿出能經過評議被普遍認可的成果來。不能說「我覺得我研究出來了」,可是讓人一戳就破,這哪兒可以啊?這就是學術體系的一個優點:至少能保證下限在哪裡,不至於出現「陰陽八卦推導相對論」這麼神奇的事情來。我知道有小保方晴子(韓春雨的事情還沒有撕到底,這裡暫時不拿他舉例子)這樣的例子,可就是因為「沒有通過同行評議」而導致被學術界「排除」出去的。(當然我也知道有廖凱原這麼個神奇的…考慮到他確實拿出了真金白銀(客觀上)贊助了科學研究,就當他是「捐納」的吧)

實事求是的講,隨著科學研究的不斷深入,大環境客觀上確實對民間學者越來越不友好——牛頓、拉瓦錫、法拉第時代在家就能搞個實驗室,今天誰家弄個對撞機試試——「轉正」也越來越難。我倒覺得,與其讓學術界支持「怪力亂神」居多的民科們,不如多關注一下像《我愛發明》裡面的那些「草根發明家」,至少他們搞出來的東西,經過實驗證明,能用……

當然,我也想給那些真正有志於「發掘自身智慧,為推進人類文明做貢獻」的民間學者們一個建議,與其深挖前沿科學,其實稍稍轉個彎,鑽研一下「技術應用」應該是更容易「豁然開朗」,真的「為人類文明作出貢獻」的一條路徑……


鏈接里的原文實際上已經回答了「如何看待」這個問題。請注意,在文章的結尾處有編後:

誰不曾有過夢想?但夢想不意味著完全脫離現實生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也就是肯定了他的夢想,否定了他追逐夢想的具體方式。

就我個人的角度,看了他的故事,我只是覺得人生真是充滿不測,僅僅是無意中在圖書館讀到了某篇文章就使自己走上了完全獨一無二的人生。

========== 補充 ==========

看到 @klam 的答案提到了 Ramanujan。我突然想到,Ramanujan 是幸運的,因為他遇到了Hardy。Hardy 彌補了 Ramanujan 在數學證明上的不足,同時又小心翼翼地不傷害他在數學上的非凡才華。如果,這位劉漢青能像 Ramanujan 那樣靠著自己的成果(哪怕證明不完美)吸引潘教授的注意,同時也假設潘教授會像 Hardy 那樣,那麼也許這會是另一個不一樣的故事。唉。。。


其實這和「數學」關係不大,我大學數學系同學有一個為了做翻譯,畢業後先做了「網管」,現在已經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理想雖好,也需謀劃,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種「沉淪」方式是讓人心痛的,所有逐夢的人要做好規劃,而不能太意氣用事。你如果去創業,每天看流水你就知道自己失敗與否。可是,數學研究總給人一種我也能行的「錯覺」,韓寒說「邏輯推理」誰都懂,這話不假,但是數學研究中的推理是高度形式化和精確化的,非常專業,即使專業數學家完成證明後也會要同樣的職業數學家幫助看一下證明。 數學的門欄是很高的,這個門欄是透明的,很多人得絆倒好幾次才會發現,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的人最容易犯的錯誤是「自認為正確」,那些專業課的訓練,那些論文的閱讀就是讓你明白「透明的門欄」,使得你不會在「真正的研究」裡面犯了大錯。所以如果要研究數學,請盡量找到導師和機構,在其門下和同學學一些基礎,交流知識。


是不是和這個有點像,我是說雖然數論和魔方雖然沒有可比性,可他們都是「魔怔」了不是么?

我們要鼓勵嗎?

我肯定不會希望我的朋友這麼荒廢20年。

要肯定嗎?

如何肯定?這種事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想表揚都難啊。


基層的心理諮詢缺失,導致這樣的人沒有得到及時的干預和治療。


這樣也算出名的一種方式吧,好歹也被報道了被關注了,劉還算是幸運的,失敗了也被很多人知曉,比起那些明明做出了點什麼卻被漠視死後成名的要好得多,更何況其實更多更多的是無名烈士,我們不會知道有多少人為了哥德巴赫猜想付出了青春乃至一生以及它們姓啥名啥,就如同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掌握生火技術而犧牲,更不知道語言文字是多少人積累發明的結果,就如同我們今天也不知道每個月的網路流行語最初從誰的鍵盤上敲出

人類記述的社會歷史永遠找不到那些等同於失傳的智慧火花,無數火花才攢出一點星星之火延續出社會集體文明並被記錄史冊

無名烈士是汪洋大海,歷史書太小隻來得及標註島礁

科研也和擲骰子賭大小一樣,各種道路,成功的是相對少數,成功又被承認的是絕對少數,絕大多數是變異後適應性失敗的基因,這才是歷史真相,只不過對大眾輿論來說基本只有名相:哇,你搞科研的啊!好膩害哦~~

其實有名相的很多也和劉一樣嘗試一輩子無果而終,區別是體制內給了較好的生存生活條件,以及令人多少羨慕的牌坊,當然也恰恰是因為體制保障,引導更多的學界人把精力投入到爭取學界地位而非成果上去,這一點上,體制外的劉或許更單純,或者說傻

大多數人還是會將就現實低頭屋檐下的,像劉這樣的個性,其實倒和布魯諾更接近些,雖然布魯諾也太瘋狂了,相對於社會輿論完全可以算偏執

社會還是發展到很奢侈的狀態了,如果你樂意為了為某件事情獻身,即使不被媒體報道不被知曉成了無名烈士,哪怕這事怎麼看都是腦子秀逗,你都能有400R低保維持生命

我想這是最值得大家從這一新聞中感到欣慰的事,因為社會真的比過去更富足、慷慨和寬容,以至於讓更多人有了甘願作無名烈士的更大的自由

更值得驕傲的是,我能看到未來這種自由的奢侈度還會高速提高,畢竟,追求不一樣的目標要比一堆人為了錢、權、虛榮、交配權等等傳統主線任務要有新意得多

哦,不,也不能亂驕傲,畢竟恐怖主義也是這種自由奢侈度提高的衍生品之一,笑~


每個人都是一本書。你只看了結局,聽說了開始,中間的篇章甚至連目錄都沒看。就認為它怎樣怎樣,是否有點主觀臆斷?

畢竟,讀過這本書,並且把它讀懂的,只有這本書的作者而已。

我覺得妄自評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滿意不滿意,幸福不幸福。別人說的都不算,就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在這個問題下面回答和評論的好多人,你們的同情心就那麼廉價么?你們就這麼容易被感動么?

前段時間凡偉在知乎上出現的時候,大多數正常的人還都知道那是民科,還都能有個正確的認識。怎麼今天到了這兒就都變成了感動了,都覺得這位搞的是正經的『研究』了?

就因為記者沒把他的論證過程發出來?還是因為數論這東西不像電子那樣寫在中學課本里,所以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好吧,我知道這個問題下面感動的大多數人沒接觸過數學研究,不清楚到底為什麼這位仁兄就民科了。那麼我就先用通俗的文字來說明一下好了。

郭德綱的《論五十年相聲之現狀》裡面有這麼一段:

郭:首先說演員你必須要內行,舉個例子來說,北京京劇院唱京劇的,連跑龍套的都是在戲校學了七年
張:那沒有七年跑不了龍套
郭:畢業之後他才能跑龍套
張:這不假
郭:好的,你去唱當間兒唱主角兒
張:對
郭:多次的,拉幕的那個也是從戲校學出來的
張:那不假
郭:如果說今天,北京京劇院沒有人了,重新的招人,從社會上招了一批各單位下來的,充實到京劇院去,那麼所有人都會認為,啊,這幫人不是唱戲的,他沒學過
張:對
郭:可是對相聲,大家就把這一點忽略了,相聲啊,更注重基本功

同樣的,對物理化學生物等等學科,很多人都能知道這些要學很多課程,要做實驗,要花十來年時間來讀完博士,然後才能做研究。那怎麼到數學這兒就忘了呢?

就因為數學有張紙有根筆就能做研究就以為是個人就能來?你咋不上天呢??

數學分析,高等代數與解析幾何,抽象代數,實變函數,複變函數,泛函分析,微分幾何,拓撲學,常微分方程,偏微分方程,圖論,組合論,概率論,隨機過程,有限群表示論,李代數及其表示,抽象函數與巴拿赫代數,代數幾何,數學軟體

知道上面這些是什麼么?是我現在還記得的我本科修過的課程。那麼學完了這些能幹什麼?什麼都幹不了,因為這些東西是在教你認字,教你說話啊。

你相信一個努力的文盲,或者說好一些,小學語文水平的人能寫出和莫言,陳忠實等人一樣的作品?

那為什麼到數學這兒你就相信他能做出『研究成果』,就因為都是滿篇數學符號你看不懂?

我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我貼出來本科課程,絕對不是秀什麼優越感,這些基礎課程也確實沒什麼好秀的,更別說很多課我都沒怎麼好好學。

我貼本科課程是為了說明,這是教你認字的基本過程,沒有這個,相當於連字都不認識,更別提做數學了。而一般的民科,包括這個問題里的這位,最開始缺失的就是這個,所以才會走偏。

我知道有人會不服氣,會說人家都努力幾十年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沒學這些東西?我們來看原文:

我記得潘教授信的大意是,第五頁上有個論點未經證明,接下去的論證沒有意義。意即不需再往下看了。但劉漢清認為,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只是他沒有證明。

隨便一門大一的數學課的老師都會告訴你,這麼做是什麼結果,為什麼初學者在學習階段不能這麼干。即使是像這位學的工科,大學前兩年的高數課也會說到的。而按文中寫的,他『魔怔』是在大三以後。

所以這位大哥怕是在『入魔』之前就連高數都沒好好學?然後大三看了篇文章就想做數學?呵呵。

好吧,就算我們退一萬步,把他當成一個零基礎的看了那篇文章想做數學的人。那你想做數學是不是該學點兒基礎知識和基本規則啊?把最基本的原則都置之不顧,只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和喜好一條道走到黑,這不是民科是什麼?

還有人拿什麼Wiles證明費馬大定理中間有gap之類的事情來說事。拜託,Wiles發現那個gap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哪怕科普作品裡也寫了:當時他想死的心有了好么,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辦法補上這個gap的話,他這麼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更別說他又好了多少時間親手補上了那個gap。那一期的annals是可只有兩篇文章,一篇是費馬大定理的證明,另外一篇稍短一點,就是那個gap的解決。

而且Wiles是有tenure身份的人,他之前的工作是給自己積累的個人的學術信用的好么。你讓隨便哪個新人在第一份工作被別人指出有gap的時候來一句: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只是我沒有證明。你是熱愛數學還是熱愛作死??

好多人一直在基於一個假設:如果他成功了怎麼樣怎麼樣。但是這恰恰是不可能的。他的做法和其他的民科沒什麼區別,得到的也只能是這麼個失敗的結果。而且相比其他民科,他更讓人覺得無法接受的是,他本來是在大學裡的,如果他願意,是有機會接受正規的訓練,然後有可能按照正確的道路研究數學的。但是你看看他在大學裡幹了什麼?

你真覺得他的做法和那些不上課打遊戲導致肄業的學生有本質區別?更別說還一下子折騰幾十年了。

還有人說什麼張益唐,Perelman不也是一個人埋頭苦幹幾十年么?

拜託,張益唐,Perelman人家可是正經十幾年專業訓練出來的,對於他們想做的問題,該掌握的都差不多掌握了,自然知道科研應該怎麼做了。

還有人回復我說:

Ramanujan 當年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定理。修數學課既不是成為數學家的必要條件,也不是它的充分條件,只是高度正相關而已。

姑且不說『修數學課既不是成為數學家的必要條件,也不是它的充分條件,只是高度正相關而已。』這種話你自己真的信么,也不說幾千年的數學史上就那麼一個Ramanujan,我也不提Ramanujan都是一百年前的人了,當時的數學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伽利略還站在塔上往下扔球呢。

這些我都不提,我們就來看看Ramanujan到底是怎麼個經歷。

By age 11, he had exhausted the mathematical knowledge of two college students who were lodgers at his home. He was later lent a book by S. L. Loney on advanced trigonometry. He mastered this by the age of 13 while discovering sophisticated theorems on his own. By 14, he was receiving merit certificates and academic awards that continued throughout his school career, and he assisted the school in the logistics of assigning its 1200 students (each with differing needs) to its 35-odd teachers.He completed mathematical exams in half the allotted time, and showed a familiarity with geometry and infinite series. Ramanujan was shown how to solve cubic equations in 1902; he developed his own method to solve the quartic. The following year, not knowing that the quintic could not be solved by radicals, he tried to do so.

維基百科上的,隨便摘幾句看看說了什麼:『By age 11, he had exhausted the mathematical knowledge of two college students who were lodgers at his home.』『He completed mathematical exams in half the allotted time, and showed a familiarity with geometry and infinite series. 』後面還有他以後的求學經歷,太長了就不粘過來了。

所以麻煩以後獲取知識請通過正規渠道,不要看國內的二道販子勵志故事。

而且Ramanujan日後的主要貢獻,恰恰就是主要在他熟悉的infinite series相關的內容,而且他不知道怎麼證明,這不是恰恰說明他的數學訓練不夠么?怎麼到你這兒就成了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了?

我再引用一句之前提到過的郭德綱的《論五十年相聲之現狀》里的台詞:

你沒有這麼大的能耐,好比說廚師炒菜,你可以發明新的菜,但最起碼你要知道什麼叫炒勺哪個叫漏勺,你拿個痰桶炒菜說是革新,那他娘的誰敢吃啊 !

好吧,雖然這位仁兄的確是民科,但是他也沒到處找人打擂之類的,最多也就是對不起他的老父老母罷了。當然,這樣也夠挨罵的了。

所以我這麼一個沒什麼人關注的平時在知乎只是講段子的人,半夜不睡覺寫這個答案在噴誰呢?

第一,當然就是你們這些同情心泛濫的人。你們的同情心就那麼廉價么?你們就這麼容易被感動么?

就像孔子說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如果這樣的人都值得佩服,都值得感動,那從本科開始十多年學出來的正經的搞科研的人你該怎麼面對?見面就下跪么?畢竟他們面對的可是實實在在的科研難題,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一個問題十幾年做不出來還在努力的人也不在少數啊。

第二,我想噴的就是那個曾經的我。就像我之前這個回答里說的。

你最頹廢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 知乎

我本科過得和這位仁兄其實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好歹還拿到了畢業證。

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多大的精力,才從那個死屍一樣的狀態回到了正常的狀態,開始讀研,讀博,繼續做數學?

所以每次看到這樣的新聞我都會莫名地心悸,提醒自己我到底是距離這樣的悲慘的結局有多近。

所以我才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幾十年了還執迷不悟這樣下去。

所以我才更無法理解,為什麼還會有人對這樣的無能的蠹蟲表示說無比的佩服和感動。

想想看如果我沒走出來的話,可能過幾年你會在類似的報道上看到我的經歷,另外一個窮的要死的民科。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個正正經經的在讀PhD。

我真不是在秀什麼,這也是我頭一次在知乎說學歷的事情。

說PhD的目的只是為了讓大家想一想,你覺得我這樣走出來了的,和這樣耽擱了幾十年啃老的蠹蟲。哪個才是對的,哪個才是正常的人應該做的?

所以,說真的,對這些同情心泛濫的人們,我呵呵你們一臉!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只有沒有傷害到別人,就不應該被指責。

只是希望不要被某些人當作「讀書無用」「學習多了就會變傻」的例證才好。


看了很多回答,整個問題的導向真是讓我不吐不快。

我問你們兩個問題,請反對我的人自己思考一下:

第一個問題。

假如把文中的主人公的大學背景抹去,改成「XX在1980年從農村進哈爾濱打工,期間看完徐遲的報告文學而迷上數學,4年後辭去工作回家專心研究,至今窮困潦倒,靠吃低保度日」,請問知乎上會變成什麼看法?

恐怕「民科」,「哀其不幸,怒其愚鈍」的字樣早就出來了吧?

然後我們給他加上一個「高考高分」,突然輿論就刮到了另一邊,彷彿這位「天才」就是為了純數研究誕生的,只是時運不濟,埋沒了。

我說你們真的不是在逗我么?

是的,1980年的重點大學錄取生是當時社會的稀缺資源,是毫無疑問的「天之驕子」。

但我不是針對他,只是要論可發論文的現代【數論】研究,一個高考高分還差的太遠。

太遠太遠了。

尤其這是一個根本沒出過任何階段性成果,沒有任何教授和同行的正面評議,甚至連數學系本科文憑都沒有的人。

說句很功利的話,如果本科時運氣好攀到一個大牛教授,跟在人家屁股後面署個名,這還算有一丁點兒繼續發展的指望。

然而我們的這位大哥,連論文都是朋友替他交的。教授看完之後的那番話,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來,基本就是委婉的回絕。

我們反正讀不到了,但是潘教授並沒看出有什麼亮點。。。

你們沒發現么?我們的主人公從頭到尾,直到現在,引以為據的東西,只有「高考高分」。

我們這堆旁觀者,沒看到任何證明他的東西,哪怕「市級數學競賽一等獎」都沒有。

我們只看到了因為沉迷某個東西,掛科,考不過,院長談話,同學幫他提論文找教授,最後一切歸於失敗,畢業不得,回家。

這和沉迷遊戲,泡在網吧打LOL,最後不能畢業,延修,有什麼區別?

就因為那是【數學】,不是【英雄聯盟】?

要我說還不如英雄聯盟,英雄聯盟打到一區大師,說不定還能噹噹主播,至少證明有點兒實力。

他,證明了什麼?

請再問自己一遍,他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自己對數論愛的痴迷,置貧困的家庭,自己的飯碗於不顧?

證明了自己智商高,高到應付不了一個畢業證?

第二個問題。

假如這個大哥是你的發小,好朋友,關係不錯的室友,你看到他天天憋在寢室瘋狂的推公式,畢業在即還有20學分,補考都不去,你們會怎麼做?

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做下去?

「這是人類的偉大事業啊!」

「這是為當代數論做出的卓越犧牲啊!」

QNMLBD,我就問有沒有這種混蛋在混知乎?如果有,請馬上拉黑我,謝謝。

如果你會從一個人的基本良知出發,不希望他這樣誤入歧途,那為什麼在知乎上,隔著屏幕和電纜,你就好意思在那裡大言不慚的揮灑你的惜才「同情心」?

還要順帶把這種行為粉飾成「英雄壯舉」?

我知道用知乎的還有不少高中生,我希望這個故事能讓他們警醒起來。

研究是需要基礎的,是需要環境的,你的高考高分,清華北大,都是為了爬到一個更好的平台上去。離開了研究生的討論班,離開了論文評審,離開了庫存數據,你的卓越觀點就只能給你老媽講了,但願老太太能聽懂。

研究更是要承擔一切「失去」的,你如果真的要堅持讀一個純數的PHD,就要撫平自己的心態,看著自己昔日的朋友拿到投資,走上縣級幹部崗位,開著好車,而你很有可能蓬頭垢面的坐在教研室里給Boss打工。

你問一問自己,能不能有足夠的熱情和興趣,支撐自己發論文畢業?

問一問自己,科學上的進展能不能充實自己,填平物質上的缺失?

【然後再問問自己,如果連博士工資都不發了,沒有教授,沒有學校的好環境,沒有學位,沒有知音,沒人聽的懂,把你放到家裡啃老,你干不幹?】

大聲告訴我你干不幹?

如果我再加一個條件,假如你家條件不好,父母沒有固定收入,自己還有兩個弟弟呢?

別走這個人的老路,我就這麼一個意思。

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掂量掂量。

最後再加一句,漂亮話誰都會說,同情心也大概能批發,只是批發的太多,越來越不值錢罷了。

------以下原文-------

聽完了這個故事,我還是感覺他挺可憐的,但是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

說句政治不正確的話,我覺得他有點兒活該。。。

1、從一個學生的角度來看,我們見過太多因為「不喜歡學習」而畢業不能的,卻從未見過因為過於「熱愛學習」而不能畢業的,這也真是匪夷所思,奇事一件。

你說偏科么?我見過的多了,高中有,大學也有,工作崗位也有。

上高中時有幾個哥們,考文理混合全校排600多名,中等偏後;後來去理科班了,考全校前十。。。

上大學也認識個人,跟我一個系,數學從來都是不複習80+,偏偏過不了大物二,前前後後考了12次。。。

然而,文科實在不行,大不了轉理了;大物考不過去,又找教授「通融」,又買教輔,又找學霸給講PPT,好歹人家在想辦法。

而我們的這位朋友呢?

你不是熱愛數學么?轉系啊。

領導不讓轉?硬闖教授辦公室,把你的成果和演算給人家看,說不準能遇到心軟的幫你一把?

結果他的論文居然,居然都是【同學】幫他給教授投的,你自己干雞毛去了?

你不是喜歡研究數學么?

當年去學GRE,碰到一個30多歲的大哥,人家給輔導學校當臨時助教,自己借一張廢卡進北大,閑下來每天去自習,蹭課,要考出高分托福和GRE,想脫離出去自己辦學習班。

你想研究數學,總不能餓死吧?找一個清閑工作,離學校近點兒,蹭課不行么?我就不信教授能把你轟出來。

1980年考進重點大學,這不是典型的天子驕子么?這可是80年代的大學生啊,知乎上的諸位應該明白這代表什麼吧?拿著肄業證,至少也能證明自己的高考成績,難道不回家就會餓死?

一個人熱愛什麼,就會為了得到它而拚命,這位「天才」到底付出了什麼?他到最後連一張能安心研究的桌子都沒拼到,渾渾噩噩的就滿載著全家的失望回鄉子了。

你們覺得這是個勵志的故事么?

你們覺得他真的懂么?成果在哪?

事實就擺在那裡,數學研究變成了他的鴉片,他一個人鑽在裡面不知對錯地瘋狂「自慰」,根本沒有人能客觀地走進去指點他研究的到底對不對,活脫脫把一個優秀的苗子變成了自我陶醉的民科。

當年系裡有個笑話,說徐遲的報告文學寫完後,數學院天天都會收到「成功證明哥德巴赫猜想」的論文。後來實在太多看不過來,回信統一印為:

親愛的___,

感謝您的來信。

您的證明在第__頁第__行錯誤,導致證明無效。

我敢說,教授當年看完這個大哥的論文之後,估計已經在內心裡否決他的東西了,於是輕描淡寫地指出了一些顯然的錯誤,直接打回了。

2、我們不說別人,就說陳景潤,主人公的偶像。

無論陳景潤多麼「愚」,好歹人家是先教書,後來做出成果,被舉薦去大學當助教,獲得了一個安定的研究環境。如果不是WG,陳的研究環境會一直比較安定,不會出現太大的波動。

你沒學到偶像的數學水平,連偶像的基本生活都不能及,我只能很刻薄地說,你這個報告文學真是白讀了。。。

3、當年和教授談過研究生複試的事情。

教授說,他最討厭的就是聽見學生在面試時哭窮,動輒就家裡條件不好吧啦吧啦,好像這樣能感動主考一樣。

你窮,家裡父母耗盡心血把你培養成人,送進大學,然後靠著貸款和親友接濟勉強讀完本科,這時候你為什麼不去工作回饋父母?

你跑來搞個JB研究,你這樣能有恆心搞研究嗎?

先工作,有經濟基礎再來考研,學校歡迎你。

別的學科不說,就說數學。中世紀的幾大數學大家,富二代居多,家境優渥,才能有精力做純數研究,這東西短期確實不來錢兒啊。

我們故事的主角,家境差的可見一斑,他從頭到尾沒看見有過任何作為。到了如今年月,一個人蜷縮在破床上,400塊錢夠吃了。

400塊錢你父母吃什麼?上醫院看病靠要飯么?

總的來說,我還是很同情他的,但是同情心有限。。。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經濟條件太差了吧。如果是一個月有2000元左右的保障就好了。

不過文中的所描述的,不可能盡信。倘若真如記者所言,那麼研究所需的書本和資料從何而來?研究數論不一定需要計算機輔助,但是必要的論文應該看吧?不然的話單打獨鬥,重複發明輪子,一跑偏不就變成民科了么?

我感覺從世俗角度來看,更有可能的是這個"天才少年"沒有因為當時的年少輕狂,沒有拿到哈工大畢業證,沒有得到分配的工作,從而一蹶不振才是更為合理的主因。

換言之,為了數學把自己逼到這種絕境,一般的數學愛好者干不出來這事兒……很有可能是他沒畢業才陷入貧困,而陷入貧困之前,他在痴迷於數論……而記者覺得這麼寫比較有噱頭,就這麼寫了……

我主觀臆測是這樣的。當然這也只是一個推測而已,如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只能去追問他本人了。

————————————————

重新仔細讀了一遍這報道……

…………他已經在十年前放棄數論研究了。

…………

乾的漂亮。


文/張宏濤

一,一入數論深似海,從此天才成怪人

天才少年劉漢清的追夢悲劇,我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思考了很多天。

這是一個比伍繼紅更悲劇的天才人物。伍繼紅的淪落,是因為不善交際,又沒有夢想,還加上時代和精神的原因;而劉漢清是既有夢想,又有幾十年如一日踏實肯乾的執行力,可是卻成了一個因為熱愛數學而過得越來越慘的人。發人深思啊!

大家可以先看這個新聞《哈工大學生成了低保戶,多門課不及格都因痴迷數學?

這個新聞不夠詳實,但卻是我最早看到的,昨天又看到了另一個細節更多的新聞:

男子痴迷數論研究20年沒人認可,如今靠低保度日

如果你沒有耐心看上面的新聞,可以看下我的簡單總結:

1980年,大學剛恢復招生的第三年,16歲的天才少年劉漢清,考上了國家級重點大學哈工大(隸屬於工業和信息化部,是首批進入國家「211工程」和「985工程」建設的大學之一。我國航天領域很多頂端人才都出自哈工大),成了全鎮人的驕傲。

雖然是班裡年齡最小的,不過大學前兩年,劉漢清成績優秀,深受老師好評。

然而到了大三那年,他偶然看到了徐遲寫的歌頌陳景潤的報告文學。他一下被吸引了,然後就跳入了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大坑(陳景潤是取得了哥德巴赫猜想證明的突破性進展,在這個問題的證明上,是全世界領先的。但還沒有最終破解,是最接近破解,劉漢清想破解這個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是什麼?

徐遲在報告文學裡寫道:

一七四二年,哥德巴赫發現,每一個大偶數都可以寫成兩個素數的和。他對許多偶數進行了檢驗,都說明這是確實的。但是這需要給予證明。因為尚未經過證明,只能稱之為猜想。他自己卻不能夠證明它,就寫信請教那赫赫有名的大數學家歐拉,請他來幫忙作出證明。一直到死,歐拉也不能證明它。從此這成了一道難題,吸引了成千上萬數學家的注意。兩百多年來,多少數學家企圖給這個猜想作出證明,都沒有成功。

劉漢清因為一頭扎進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他對其他事情都不再感興趣,為此,其他科目紛紛掛科。學校老師當然不希望他就這樣毀了,於是一邊勸告他,一邊多給他了一年的機會,讓他完成學業,取得畢業證。這樣就可以分配工作了(那時重點大學的高材生,一定可以分配個很不錯的工作)。

但是他沉迷太深,對其他事情都毫無興趣,所以,即便推遲一年,他也還是沒有修完學業,沒有取得畢業證,也因此沒能分配工作,最後回了農村老家。

但他依然滿懷信心,樂此不彼地研究哥德巴赫猜想。

就這樣轉眼過去了二十多年。

期間,同學幫忙,把他的研究的成果翻譯成英語,發到互聯網;還請該領域的權威潘承彪教授看。但都沒有得到認可。

十年前,他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症,每天要服用大量的安定才能入睡。也是從那時起,他放棄了「 數論」研究。放棄了十年。最近又重新開始研究。

離開學校32年了,他沒幹過什麼工作,也不做家務,靠母親做飯養活。吃的是每個月400的低保。

需要注意的是,這32年,他並不覺得痛苦,反而是很享受的,因為他一直在做他熱愛的事情,而且是他最熱愛的事情,超越其他世間一切!只是沒能研究出讓人認可的成果,這一點,讓他遺憾。不過他認為自己還活著,並不能蓋棺論定。他還會繼續這個項目的研究。

我今天要分析一下他的經歷,不是為了評價他本人,而是為了從他的經歷上,總結出對我們有用的經驗教訓。

相比一輩子都做著不喜歡的工作,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他活得更幸福。但是如果他不是掉到這個坑裡,而是能夠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地來,能夠藉助平台和資源,那麼他原本可以更幸福,可以更好地追夢,並且造福全家人,而不是連累全家人。

對於有夢想的人,我從來都是尊敬的,我只是為他感動痛惜!我希望人人都可以用更好的方法來追求夢想。我希望有夢想的人,不僅精神上富足,也能在生活條件上富足!

二,劉漢清與前輩陳景潤的差別!

為什麼我說劉漢清是掉到坑裡,是急功近利呢?為什麼說他不善於藉助平台和資源呢?

因為他並不是從小熱愛數學,而是偶然看到了徐遲寫的報告文學《哥德巴赫猜想》後,臨時起意,掉進了這個大坑(最初看的那個新聞報道沒有提到徐遲,但我猜肯定是,後來看到第二個新聞,果然如此。因為徐遲那篇報告文學,寫得太煽情了,太能激發年輕人向陳景潤學習了)。

大家知道陳景潤是一個生活極其單調的人,他和劉漢清在性格及言談上,也很相似,都是內向孤僻、不善言辭、不懂人情世故,兩人也都瘋狂痴迷數學,能夠廢寢忘食,對其他事情(比如金錢、名譽,甚至愛情……)都不感興趣,但他們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我們來比較一下兩人的履歷。

1,專業不同

1950年(17歲)陳景潤提前考入廈門大學數理系。

1980年,16歲的劉漢清被哈工大建築材料系熱處理專業錄取。

兩人都是少年天才,但陳景潤的專業就是研究數學,在上中學的時候,他就下定決心,未來要挑戰哥德巴赫猜想。大學裡,他的老師、同學很多都是研究這個的,他不缺乏相關資源。

劉漢清卻並非數學專業,只是大三時被一篇文章打動了。不僅如此,他的母校當時也沒有研究數論理論的專業,只有培養數學老師的數學師資班,他研究數論,完全靠自學,就是憑著一腔熱血,研究學校圖書館有關數論方面的書籍(這些書籍應該都只是基礎的入門書)。班裡同學都不懂,老師估計也沒精通的。他能利用的資源太少了。

2,對待文憑的態度不同,結果也大不同

陳景潤順利大學畢業,由政府分配至北京市第四中學任教。一年後,因口齒不清,被「停職回鄉養病」。不過,沒有在家呆幾天,又被母校校長王亞南召回廈門大學任資料員,不用做其他工作,可以一門心思研究數論。後來到數學系任助教。

劉漢清則從大三迷上數論後,「走火入魔」,不再去上課,甚至懶得去考試,一心自學數論,掛科太多,同學勸、老師也都苦口婆心地勸他,但劉漢清認準了,就是不願意改變……期間母親生病,他回老家了一次,病床上的母親也勸他:「你現在降級了,好好學習考試,等你畢業分配工作了再研究……」但他還是不聽。

最後連考試,劉漢清都放棄了。他只想研究數論,認為做其他事情都是浪費時間。劉漢清的系主任曾痛心地跟學生說:劉漢清不能回家,回家就沒有前途了。

但劉漢清最終還是回家了,沒有畢業證,也自然不會被分配工作。不被學校認可,也不被國家認可,他成了沒有組織的人,被「淘汰」了。

陳景潤順利畢業,成了有組織的人,既被大學認可,也被國家認可。於是,雖然因為口才差,無法勝任分配的中學教師的工作,但卻很快被母校召回(組織沒有放棄他),給他提供很好的環境,讓他繼續研究……劉漢清則斷掉了一切與母校的聯繫。從此,一切都越來越糟!

兩人都是很熱愛數學的人,也都不善交際和言辭,但遭遇差別巨大,我們能只怪社會勢利嗎?

3,挑戰難題前,陳景潤做了充分準備,劉漢清赤膊上陣

1956年,陳景潤被母校召回一年多,發表《塔內問題》,改進了華羅庚先生在《堆壘素數論》中的結果。同年,他寫成論文《典型域上的多元複變函數論》,於1957年1月獲國家發明一等獎,並先後出版了中、俄、英文版專著;1957年出版《數論導引》。

1957年9月,由於華羅庚教授的重視,陳景潤被調入中國科學院數學研究所任研究實習員……

這是陳景潤離開校園四年內的研究成果(包含在中學浪費的一年多時間)。他曾自述:

「在世界數學的數論方面的三十多道難題中,我攻下了六七道難題,推進了它們的解決。這是我的必不可少的鍛煉和必不可少的準備。然後我才能向哥德巴赫猜想挺進。為此,我已經耗盡了我的心血。」

劉漢清呢?離開校門在家閉門研究四年,他也有了初步研究成果。但他不知道該給誰看!他的朋友主動來幫忙:

「他當時處於與世隔絕的狀態,該拿這成果咋辦呢?當時美國已經有了網際網路,我想到一位在美國工作的同學,請他將劉漢清的論文公布在網路上,希望能有國外行家評判。不久,一名挪威數學家有了反饋,對論文第三頁提出一點疑問,劉漢清做了解答,又請美國同學翻譯過去。但此後就沒有了下文。」

後來,劉漢清的這位同學還幾經輾轉,最終找到了國內的數學權威潘承彪。但潘教授也沒有認可他的論文。

從這裡,首先我們可以看到,陳景潤是做了很多準備的。而劉漢清卻是心血來潮,一時衝動,就跳進大坑了。

陳景潤並沒有上來就向這個世界級超級難題發起衝鋒,而是先在其他方面做出了研究成果,獲得了數學界的認可後,才去挑戰哥德巴赫猜想

劉漢清卻在沒有任何成果,甚至連畢業證都沒有拿到的情況下,就放棄了其他一切學習,一門心思跳進了哥德巴赫猜想的大坑。也就是說,不但在生活上、前途上,他沒有任何考慮;即便在學術研究上,他也沒有做任何準備,就像一個還不會游泳的人,就一頭扎到了深水區;一個從未登過山的人,一開始就挑戰珠穆拉瑪峰!

劉漢清太急了,沒有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俗話說:步子大了,容易……

4,陳景潤會借力,劉漢清不會。

從陳景潤畢業四年間的經歷,我們可以看到,他雖然很不善於交際,但是他懂得借力,他研讀國內最權威的數學家華羅庚的數論的書時,用心進行了驗證,發現錯誤後,寫成一篇論文,並給華羅庚寫信:

「我讀了你寫的《堆壘素數論》,覺得這本書寫得很好。可是經過反覆核算,發現有一個問題的計算錯了。這好比是在明珠上蒙上了一粒微塵,希望您能更正。」

這封信和論文得到了華羅庚的賞識,再加上陳景潤又剛獲得了國家發明一等獎,所以華羅庚名正言順地推薦陳景潤進了中科院。他有了更好的平台和資源。

劉漢清呢?肄業生,又在農村,連發表論文的渠道甚至資格都沒有。如果他在一所大學任教,就不會這麼作難。他也沒有一點主動借力的意思。把論文發到國外,那是朋友的主意,給國內教授看,也還是朋友幫忙,他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實在是太被動了。而且他沒有身份,誰會重視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這麼重大的論文呢?

陳景潤熱之後,模仿陳景潤挑戰哥德巴赫猜想的人不計其數,民間也特別多。但沒有身份的人的論文,是不會得到重視的。教授也都很忙的,沒有義務花那麼多時間去審核這些沒有身份背景的人的論文,這些論文基本也都沒有價值,大都是沒有受過學術訓練的人寫的。所以,劉漢清能得到評語,也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不過,劉漢清雖然沒有身份,但畢竟是名校肄業生,如果他懂得借力的話,他至少應該給陳景潤寫一封信,講述一下自己的情況,和陳景潤請教或探討一下相關問題吧?或者把自己的論文早點寄給陳景潤也行啊。並問陳景潤,自己放棄一切,專門研究數論,錯了嗎?

要知道陳景潤在1980年當選中科院物理學數學部委員;1981年3月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1988年被定為一級研究員;1992年任《數學學報》主編,榮獲首屆華羅庚數學獎。也就是說,在劉漢清1989年研究出初步成果的時候,陳景潤不僅活著,還活躍在數學界的舞台上,也才56歲。

也許陳景潤看了他的論文,覺得有可取之處,聽了他的事迹,會想起自己曾經的經歷,然後破格推薦他到相關單位做研究員。也許會看了他的論文後,覺得問題很大,指出他的方向性錯誤,讓他避免走彎路,或者讓他意識到他還欠缺研究這個話題的資格,還需要進行基礎訓練,或者告訴他,這種方法已經走到頭了,讓他先放棄這個領域,研究一些更容易出成果的話題……總之都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即便他的論文沒有價值,也沒有關係,因為他才25歲,他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沒有這樣做。

今天看別的資料,發現他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聽說陳景潤當時體弱多病,就沒有去打擾陳景潤。可是,陳景潤就是做這方面的工作的,雖然有病(一直都身體不好),但也一直在工作啊!成不成,至少可以試試啊!他還是太被動了。唉!

5,面對不認可,兩人的應對態度不同

陳景潤早在1965年就宣布自己完成了重要的1+2的證明(其他人曾經從1+n逐漸證明到1+5、1+4、1+3,陳景潤更近一步,證明到1+2,如果證明到1+1,哥德巴赫猜想就被徹底證明了)。然而因為太長,沒有被發表,沒有被認可。但陳景潤並沒有怨天尤人,而是在極度困難的環境里,不斷修改精簡他的論文,為此,花費了七年時間。這是他的自述:

「一九六五年,我初步達到了(1+2)。但是我的解答太複雜了,寫了兩百多頁的稿子。數學論文的要求是(一)正確性,(二)簡潔性……我那個長篇論文是沒有錯誤,但走了遠路,長達兩百多頁,也還沒有發表。國外沒有承認它,也沒有否認它,因為它沒有發表。從那年到今天已經過去了七年。

「我的成果又必須表現在這樣的一篇論文中,雖然是專業性質的論文,文字是比較簡單的;儘管是相對地嚴密的,又必須是絕對地精確的。若干地方就是屬於哲學領域的了。所以我考慮了又考慮,計算了又計算,核對了又核對,改了又改,改個沒完。我不記得我究竟改了多少遍?科學的態度應當是最嚴格的,必須是最嚴格的。」

我們再來看劉漢清,當數論方面的專家潘承彪指出:第五頁有個論點未經證明,其他的論證便沒有了意義。

但劉漢清認為:未經證明並非不能證明。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如果是陳景潤,他會怎麼做?他會立刻投入精力把第五頁的那個論點再詳細地證明一下。然後再向潘教授請教。

但劉漢清卻並沒有試圖去做這樣的證明。

陳景潤認為科學必須絕對精確和嚴格,而劉漢清似乎對此不是太在意。

我想,原因是陳景潤受過這種專業方面的嚴格訓練,而劉漢清沒有受過相關的學術訓練。因為從大三痴迷數論開始,他就沒有再用心上過課了。他應該也沒有在老師的指導下寫過論文,沒有得到過這種專業的學術規範方面的訓練。

所以,當時他的論文被同學幫忙翻譯發在互聯網上後,曾有芬蘭赫爾辛基大學數學系的博士指出:劉漢清的論文有不少錯誤,混淆了有關基數的定義,達不到論文發表的要求。

也就是說:劉漢清的確很痴迷和熱愛數論,他也有一腔熱血,但他缺乏嚴謹的學術訓練,缺乏一些基本功。

一方面缺乏基本功的訓練,另一方面,在面對不認可,兩人的表現:一個是積極應對,一個是消極應對。誰更難成功呢?

6,科研的政治環境不同。

這方面,劉漢清無益是佔優勢的。他研究數論,挑戰哥德巴赫猜想,雖然被村裡人不理解,被大家認為是怪人,甚至神經病,但沒有人去迫害他。他後來還有低保。

而陳景潤呢?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他生活的政治環境相當惡劣:

他工作的房間只有幾平米,一張床,一個熱水瓶,沒有桌子和暖氣(燈和開關被人毀掉了,窗戶糊了很多層報紙怕被人發現他在搞研究。晚上靠煤油燈照明,把被褥捲起來,用床當桌子來做計算)。年紀輕輕就拖著病弱的身軀,後來成果驚動上層才被送進醫院搶救。陳景潤領導派人看望他時,他驚慌地大喊:我沒有搞研究,我沒有搞研究……(好心酸的畫面啊)

可以說,如果不是那個年代的特殊環境,陳景潤原本可以做出更多研究成果!

7,開放的格局和閉門造車,及對資源的重視程度不同。

即便在那個學術環境很惡劣的情況下,陳景潤也並沒有閉門造車。他在研究員出身的圖書館管理員的幫助和保護下。白天,他被藏在圖書館一個小書庫的深深的角落裡看書。由於這些研究員的堅持,數學研究所繼續訂購世界各國的文獻資料。這樣幾年,也沒有中斷過;這是有功勞的。白天看這些寶貴資料,晚上在煤油燈下繼續挑戰。

我們看陳景潤在講成功經驗時的講述:

「我是在中學裡就學了英語,在大學裡學的俄語;在所里又自學了德語和法語。我勉強可以閱讀而且寫寫了。又自學了日語、義大利語和西班牙語,到了勉強可以閱讀外國資料和文獻的程度。因而在借鑒國外的經驗和成就時,可以從原文閱讀,用不到等人翻譯出來了再讀。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條件。我必須檢閱外國資料的儘可能的全部總和,消化前人智慧的儘可能不缺的全部的果實。而後我才能在這樣的基礎上解答(1+2)這樣的命題。」

也就是說,雖然陳景潤的處境不太好,生活面也很狹窄,但是至少他是擁有很難得的相關資源的,陳景潤並不是閉門造車,而是與世界鏈接,他不僅沒有與時代脫軌,相反還一直站在數論研究現狀的世界前沿。

陳景潤一直在盡量運用各種可以利用的資源,比如苦學各國外語,直接閱讀外國相關的數學資料和論文,他也是中國最早主張研製電子計算機的科學家之一。他有很多美好的希望,比如用計算機代替手工計算,可以提高準確率,還可以節省大量時間。只是現實條件不允許。

而劉漢清呢?他什麼資源都沒有,也不願意去爭取。特別是回到農村老家後,他就失去了與外界的鏈接。他根本不知道在這個領域,外界又取得了哪些進展。甚至我懷疑,他在大學期間,也並不知道多少,沒有去收集儘可能多的資料,就一頭扎到這個大坑裡了。

所以,陳景潤雖然在極端惡劣的政治環境下,依然取得了可喜的研究成果。

所以,劉漢清的閉門造車、與世隔絕,是導致他難以研究出成果,也難以被認可。這不是運氣問題,而是自身的行為問題造成的。

2000年,互聯網已經開始普及,網吧已經遍地開花,此時劉漢清也才36歲,如果研究數論,他可以藉助互聯網,藉助計算機……他比陳景潤當時的條件好。

但是,直到2017年,劉漢清連手機都沒有一個(他曾經和同學通信,後來到了手機時代,他就和大家失去了聯繫,因為他沒有手機)。他拒絕互聯網(只用網吧的電腦看球賽),拒絕高科技……與世界隔絕,主動閹割自己的翅膀,主動自我囚禁,又怎麼能夠不困難重重呢?這不是科研的正確的路。

(未完待續)

本文實在太長,全文近兩萬字。所以分成上中下三篇。如果你看了這篇(上),覺得還值得看的話,請關注我的公眾號。中和下會分別在今天和明天的公眾號更新。在後面的文章里,我還會談劉漢清和張益唐、梵高的區別,分析劉漢清的心理,反省和我劉漢清的相似和不同的地方,談大家需要警惕掉的坑等。

http://weixin.qq.com/r/j0Py6nHEdSwKrTWJ9xad (二維碼自動識別)


經濟學家:米爾頓·弗里德曼說:批評公共政策只是一份兼職,只是一份業餘愛好,你必須有一份正職,你要找一份工作,你要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有一些學生想要模仿他,卻以批評公共政策為生,其中一些留在華盛頓的日子還過的好一點,有些不在華盛頓的日子就越過越慘,如果沒有穩定的收入,最後你的觀點也靠不住,也不夠客觀。到最後,真正能夠不偏不倚表達自己觀念的人,是一個功成名就、在私立大學任教、行將退休的老教授。人只有做到這樣的地步,你說起話來才有底氣,蔡不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擾。

同情心是好的,但是,即使是愛因斯坦都是有一份工作才去搞他的研究的。


曾經也如此痴迷過數論。斷斷續續好些年,有時兩三周,有時兩三個月,堅持不下來的原因是自己水平不行,到一個地方不通了,就不得放棄,但卻戀戀不忘,某一天突然遇到個啟發又拾起來。這種感覺我可以了解一點,就是你知道的越多覺得越神奇,就是那麼美。

是一種接近真理的喜悅和神秘感不斷吸引自己,沒辦法,控制不知。越鑽研和越聰明的人越易陷在裡面。

但是他的問題在於,生存環境太差,無法接觸到更多信息,卻固執的走在一條錯誤的路上。對真理的追尋在於永不放棄卻可以暫緩。愛因斯坦他主要成就,就是在他當公務員的那些年。他沒吃沒喝,在老同學的幫助下找了份不錯又清閑的工作,才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做研究。

但是世事無絕對,我覺得他要是基礎還在,收些引導還是有機會成功的,就是搞不出大事也可以生存。但是這種人估計不會滿足正常生存,世界的進步就是靠這些人,死磕到底,明明是天才,隨便放哪都可以做了不起,可就是一個個像不值錢的大白菜往最高峰去堆,有些人成功了,有些人失敗了。所以那些搞出大事的人,多了不起,是一個個天才奉獻一生乘以靈感概率碰出的大事。


太可怕了,嚇得我趕緊把手裡的數學書扔了


數學並不保證每個獻身者都有回報、即時的回報。甚至不保證每個愛好者都能入門。

有奮鬥,就有犧牲。

一個今天看來無關痛癢的數學問題,歷史上可能已經耗盡了幾百上千個有志之士的青春。

有一千個人飛蛾撲火地去嘗試,才會有一個人取得突破。人類的大部分成就就是這樣得來的。而一開始,我們並不能預測哪999人註定會失敗,把資源集中給那1個人。

探路者即使墜下深淵,也不應受嘲笑。

數學的訓練不會白費。一旦他覺悟了做個凡人,賣豬肉也成為豬肉王子。凡事就怕研究二字。

隨著專業信息的高度積累、高密度壓縮。自學效率極低,人的有效時間很短,多耗費三年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應該像陶哲軒一樣,從三歲開始看《芝麻街》,從小提供最好的信息環境,培養好的思維習慣、行為習慣。不斷跳級,節約時間。一路上名校,名師指導,大師傳授。這樣才能入門。反之,沒有傳承和物質、信息、社會環境,強行下水的,基本都會淹死。別人三歲練體操、雜技,你20歲才練習劈叉,還來得及么?兩極分化,馬太效應,強者逾強,通吃一切,弱者一無所獲。自學就好像把一個DVD光碟交給一個原始人讀取,信息密度超乎他想像。行業內還有許多套路,老司機不告訴你,你就要耗費自己三年十幾年青春來領悟。這叫拒絕站在巨人肩膀上。人的壽命已經經不起一切從底層突破了。還沒回過神來,陽壽已經蒸發了。就像古代修道飛仙的人一樣。如果人的青春期是五十年,自學才有前途。花四十年試錯,花十年達到陶哲軒18歲的水平。


為什麼當初不轉數學專業


純數不少人都很超脫

比如佩雷爾曼,張益唐,

他這樣屬於過於不講究,自己不願在餐館打工或兼職家教的話,找個打工的老婆也不至於紙張都不能自己買


本質上和那些沉迷於電子遊戲,修仙小說的人是一樣的,如果他想把數學當事業,就好好去干,真想打遊戲就去打職業,打不動了就去當教練啊,真喜歡看小說,就可以試試寫幾部啊。

人可以有夢想,但一定要一步一步來啊。

他要是真喜歡數學,可以先申請轉專業到數學專業去,再讀個碩士,有條件出國讀博士,博士後,有導師的指導,國際視野,各種學術會議。。。總比自己在家裡抓著頭髮硬摳數論強得多吧!人努力固然重要,方向也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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