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用什麼東西貼對聯?


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總是抱怨「現在過年沒有年味兒」,因為我從小到大家裡過年都是很有氛圍的。為了吃食、祭祖、福字春聯一家人一路從臘月二十四忙到年初五,從大人到小伢都各有分工,忙成一團又其樂融融。

說起吃食、祭祖這些話就長起來了,我想另寫長文《如何過一個有年味兒的中國年》詳細講,這裡就不再贅述,這裡主要講講我家貼春聯的事。

我家裡春聯、福字從來不從外面買,都是要自己擬、自己寫的。畢竟一家人(除了我)都寫的一手歐、柳、顏的好楷書,且一年只有這麼一次公開炫技的機會,怎能讓給印刷機呢?

江北檀氏南北朝時從山東齊地遷來,按照族譜往上追是姜太公的苗裔,於是大門上貼的一副門聯一定是「渭水家聲遠,淮南世澤長。」以示溯祖思遠。

除了這幅萬年雷打不動的大門門聯,其他房間門上的春聯都是家人自擬的。我的古文水平最差,絞盡腦汁也就是「雞鳴報捷去,犬躍迎春來。」這種程度。

父親、叔伯、堂兄弟們則是各展巧思,擬出各種又巧妙又吉祥的春聯。這不,這還沒進臘月,家裡的微信群里堂哥就已經擬了兩幅春聯開始預熱了。

不光春聯要自己擬,福字要自己寫,就連貼春聯都要用自己家裡熬的漿糊。貼桃符是要驅邪敬神的,怎麼好敷衍?

北人調漿糊要簡單粗暴些,用澱粉和水攪動就成了黏糊糊的漿糊,長三角這邊老派點的人家熬漿糊是要用米的。

熬漿糊用的米要用好米,最好是要用緯度比較高的東北米、日本米,最次也要用本省產的粳米,再往南的海南米、泰國米都太柴了,熬出來的漿糊發黃也不粘稠。

煮的時候要比平時煮飯時多放一點水,煮出來就黏飯勺那種最高。煮好的米要用臼杵搗碎,搗漿糊這事沒啥技術含量不需要用心,只需要機械地拿杵搗米就好,故江浙吳方言中將敷衍、糊弄、磨洋工稱之為「搗漿糊」。

搗好的米糊,再倒回鍋里去熬。熬漿糊這個事還是頗有些技術含量的,黏糊糊的米糊在熱鍋里很容易粘鍋變焦,要一邊加熱、一邊加水還要一邊攪動。

我奶奶是熬漿糊的高手,這些複雜的工序她一個就能應付裕如,手腳沒有一點點慌亂,藍布衣裳也絕不會沾一個白點。

奶奶在廚房裡熬漿糊,她的子孫們在客廳里揮毫寫春聯。裡面甜甜的米香撲鼻,外面淡淡的墨香四逸。我們的對聯也都寫出來了,奶奶的漿糊也熬出來了。

奶奶熬出來的漿糊雪白如牛乳沒有一點點焦黃,又黏又稠筷子插進去顫顫巍巍。我個子矮小,卻偏又要搶著去貼春聯,搶過奶奶的漿糊就去挨屋貼春聯。這種熬出來的漿糊又細膩又粘稠,紅紙扒到門上又結實又熨帖。

我因為平仄分的不清,經常把上下聯貼反,好在這種漿糊乾的慢,父輩及時發現後揭下來重貼也是不妨事的。這種漿糊還有一種好處,過完年後撕下春聯,用抹布沾水就能擦的乾乾淨淨,不像膠水、膠布會留下黏糊糊擦不掉的污漬。

貼完春聯碗里往往還會剩下一口漿糊,我最調皮,用手一沾就放到嘴裡了。媽媽看到一定會罵我貪嘴亂吃東西要我吐出來,奶奶則會笑著跟她說明這是家裡用大米熬成的安全綠色漿糊,吃一口也不礙的。

春聯、福字都貼好,大家都會駐足看看自己的作品,相互點評讚賞一下。奶奶不識字的,她說不出對聯哪裡好、哪裡巧,但看著兒孫們有模有樣的「書法」還是會高興地點頭微笑。

貼完春聯休息一下,大家就又開始忙碌起來,男人們要去準備祭祖紙貢,女人們要去忙年夜飯。

奶奶去年去世了,姑姑嬸娘們誰也沒有熬漿糊的耐性,叔伯父輩們誰也沒有熬漿糊的工夫,我們子侄輩們又沒有熬漿糊的手藝。

能吃的米漿糊,我恐怕是再也想不到吃了吧。


其實最唾手可得的小時候的手工膠,是米飯粒,小時候都拿這個糊東西

對聯也不例外


有用電的


白面和涼水熬的漿糊


漿糊。

熬的瞅麵湯,我們這裡叫麵疙瘩…


_(′□`」 ∠)_我……我用過鼻涕………


剩飯煮一煮啊


小的時候都是用漿糊,用面自己做的漿糊,後來長大了,就圖省事用膠帶粘,感覺少了不少年味,以前過年家裡要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特別熱鬧,現在就顯得很冷清了


雙面膠,現在的門米飯和漿糊粘不住


一種我小學就賣到現在的膠水,紅罐黑蓋,大瓶便宜。


今年搬家的時候在淘寶買的對聯

我第一次知道還有這麼方便的對聯,帶膠的,後面一層直接撕下來就直接貼,方便快捷


牙膏。

方便塗抹 還很好聞


在老家,爺爺奶奶和的糨糊,我爬梯子上去貼;在爸媽家,我用透明膠直接貼;在我自己家,我得先有個女朋,攢夠裝修錢


用漿糊


就是用漿糊粘住。


小時候會用面熬漿糊,現在用雙面膠,厚的那種,再簡單就用透明膠了,但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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