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你是人間四月天

作者清涼

民國時期被胡適譽為「中國第一代才女」的林徽因，在病榻上掙扎多年，最後乃至殘喘的這位美人，儘管梁思成的細心照顧，終於還是在1955年4月與世長辭了。關於林徽因最令人津津樂道的無非是她與徐志摩、金岳霖之間的那些感情糾葛，然而使得人們忽視了這張有著中國古典美臉龐（顏值高）的女子的功績與才華。

除了對中國建築學上的貢獻，林徽因的骨子裡卻還是一位女詩人。即使在彌留之際也不忘「奮筆疾詩」。在她的文學創作散文，小說，戲劇，詩歌中，最令人鐘意和最有魅力的是她寫的小說，比起其他文學體裁更高出一籌。

林徽因的小說屬於「閨秀派」，她的小說暗含著中國封建時期大家族深宅大院里大小姐的影子，家族的興衰跟隨著歷史一起沉浮。在新文化運動的興起，「五四」時期「反對舊文學，提倡新文學」的影響下，和當時中國眾多知識分子一樣，得了新思想的林徽因在小說的創作上也有了較之傳統文學的特點與外國文學特點的結合。在她的小說《九十九度中》、《綉綉》和《鍾綠》中就有所窺見。

《九十九度中》運用到西方意識流的寫作技巧，全篇以北方語言書寫，透著一股京味兒。人物繁雜的出場，同一時間上發生了空間的轉換，在畫面不斷地切換中，這些人物在各自地點發生著各自的事情，從一個景跳到了另外的一個景上，作者用電影的語言表達方式把家家戶戶的門推開，將文字用鏡頭一般記錄下來。這些人物你方唱罷，我登場，相互間的熱鬧卻沒有多大的干係，是一種沒有主題性的急切的表達，同時也展現了民國時期下人們的生活狀態：

張宅里，一大家子為著一位老眼昏花的老太太辦壽宴，抱著淘氣的孫少爺的奶媽在餵奶，穿了花緞子的太太坐在洋車上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小丫鬟不耐煩的靠著門檻等著召喚，樹蔭下邊幾個挑夫罵著野話，叫楊三的去討債竟與人大打出手被捕入獄，性子好的盧二爺慢騰騰的走在找餐館的路上還不忘記看看那在身邊疾馳而過的妙齡少女，一個叫阿淑的姑娘即將成為新嫁娘被旁家來的老媽子們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一個挑夫因為白天喝了酸梅湯泛起疼來，尋了各家藥鋪求葯到最後還是嗚呼要了小命。

《綉綉》 「那年綉綉十一，我十三。」故事結尾是這樣寫的。再看開頭也有這句，講兩個小姑娘初次見面彼此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尷尬，低下頭看著衣襟誰都不跟誰說話，過會兒機靈的綉綉拎著「我」的手擠出了人群，指著那對兒小瓷碗說要用自己的舊鞋來換。大一點兒的牽著小一點兒的東家串西家逛，日子一天一天開心的過著。這也是舊時家庭遺留下的悲劇，徐大爺，這個綉繡的父親，養了姨太太之後就把她們母女趕了出去，在幼小的綉綉記憶里除了那些父母的罵聲，就別無其他。家庭的戰爭還是爆發了，摔東西說粗話是必然的，可當著小小的綉綉面就可怕極了，連用那雙舊鞋換來的小瓷碗也摔碎了，綉綉母親氣得發抖，姨太太看了在一旁扮起好人說起話來，徐大爺聽了心裡舒坦了些，留著一屋子雪茄煙的氣味走了。「我」見到綉綉在屋裡淚汪汪的哭著，一同看著那對兒小瓷碗的屍骸被老媽子掃進簸箕裡面去了。

《鍾綠》 這個故事未免俗套卻講得讓人心寒，故事開頭就老生常談「紅顏薄命」，連鍾綠這個名字都有些陰涼的鬼氣，第一人稱「我」是這個混了希臘血統的女子的記錄者，經常聽到校園裡關於她的傳說，對於她的美更是戀惦不已，有天終於見了面，越發得愛了。和鍾綠說著說著話就如夢似的睡了，醒來後發現鍾綠早已離開，連這個城市也未曾回來過。後來，歲月波折，等來一條鍾綠死了的消息，在最美的時候死掉。一片汪汪的海上漂著一條帆船，一條小小的帆船上躺著一具美麗的屍體，「我」坐在岸邊的山坡上，看著那海上齊刷刷的帆船，想著美好的鐘綠哭了。

我看完林徽因的字正是四月，北方吹來的粗糙的風帶著一種柔和，正陪襯了林徽因柔中帶剛的性情，關上的是書，打開的卻是油然而升的心境。漫漫枯枝在風中彼此簌簌地捶打著，折亂的形狀好似訴說著悄悄話，一切又都是啞默的，雲捲雲舒，卷進四月的風裡，天色有些發青，在我望著的分分秒秒中那顏色也漸漸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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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清涼，資深推理迷，重度文藝女青年，美術館志願者，藝文生活館創始人，新聞系畢業，豆瓣閱讀簽約作者，業餘影評人，出版過散文集《長在烏托邦的花朵》，電子書長篇小說《遇見金色帝國的你》、《杜鵑花殺人事件》，豆瓣專欄作品《下午茶故事》，文章曾發表於北京青年報等。清涼系頭條號簽約作者（藝文生活館為帳號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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