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健和李志，兩條現場音樂的新長征路

《中國樂隊》5月份要在江蘇衛視上線了，崔健屆時會第二次在電視節目上擔任「推薦人」。這檔節目的定位是「原創紀實類音樂節目」。

再前不久，崔健在四川衛視的《圍爐音樂會》上辦了場「電視演唱會」，連唱七首歌，節目組稱之為他的「電視搖滾首秀」。

再往前，崔健第一次全程參與的電視節目，是2015年年底開播的《中國之星》。從節目效果來看，《中國之星》並沒有完成崔健推薦音樂的初衷，反而為了保證收視率，製造了不少負面。

但負面並沒有阻止崔健繼續尋找可以合作的電視節目。

當然，除了電視上的活動，崔健更多的音樂活動還是在現場：演唱會、音樂節……

而當崔健出現在李志2016-2017跨年演唱會的現場時，還是有點令人意外的。

一方面，是請到崔健確實需要很大的面子；另一方面，崔健和李志，又似乎沒有關聯，雖然人們常說中國搖滾和民謠是一家，但李志的許多粉絲，不一定熟悉崔健。

李志是熟悉崔健的，作為後輩。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為後輩的李志，在年輕人中的扛旗能力甚至可能已經更勝一籌。

和崔健身上吸附的負面消息相比，李志已然成為公認的「業界良心」。當他提出「叄叄肆」計劃，用12年巡演遍全國的時候，即使有不看好的評論者，最後也不忘稱他一句英雄。

但其實，崔健的電視節目、李志的「叄叄肆」巡演，為的是同一件事：現場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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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演是我們最擅長的傳播方式。」

靠著這句話，李志團隊敢預支12年的時間，巡演到334個不一定具備巡演條件的小城市。

巡演也是李志一貫的狀態。作為獨立音樂人，他沒有像廠牌明星一樣走紅過，所有名聲都是靠地下積累。

這是一個回首過去很厲害，但身在其中很痛苦的過程。曾經一次演出結尾時，李志拿著煙在舞台上轉，帶著酒氣罵著「傻逼」，說自己繼續不下去，「從今天起我要飛得更高、我要藍蓮花，我要好好賺錢。」

然而這種一時興起的牢騷，和他一把火燒完自己的CD一樣，更像是行為藝術。

但李志並不是野路子走到底的人，從「單刀赴會」到現在一篇難求的巡演，李志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從「地下」，變成了「專業」。

避免即興的排練、從不晚點的開場、錙銖必較的版權……李志在很多方面樹立了業界的標杆。他最終也沒去唱飛得更高或藍蓮花，後來他的歌也開始出現在選秀節目里，但他和這些主流傳播渠道依舊絕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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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是崔健並不擅長的傳播方式。

然而崔健還是接受了和電視的合作。他時而抽象的言論，並不能完好傳達出自己的本意，一路耿直的他，並不熟悉電視節目中的陷阱。相比實現自己來電視的目的，更可能發生的情況，是被節目利用。

那些剪輯問題製造出來的炒作，截取隻言片語打造的爭議熱點，把崔健塑造成了一個刻薄的「嘴炮」。崔健想展示的搖滾，也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反而被不少圈內人質疑為一步錯棋。

崔健畢竟不是地下音樂人，難免會有人用看待娛樂明星的眼光去推測他。但受過傷害之後，崔健的選擇是繼續，繼續嘗試和電視的合作。

其實，在《中國之星》之前，崔健就來過電視節目。2012年，山東衛視的《歌聲傳奇》請到了崔健，那檔節目上，主持人黃健翔脫衣求籤名，另一位主持人大冰跪地膜拜，包括姜昕、逃跑計劃在內的大部分選手，也都是崔健的粉絲。那期節目，主題就是翻唱崔健的歌。

但和聽這麼多翻唱和致敬比起來，崔健最在意的，可能是自己帶著樂隊演的幾首。那檔節目上，崔健就表達了一種想法：通過電視，讓更多沒機會感受現場的人了解現場音樂的魅力。

崔健說，電視台的問題有很多，之前不來是因為各種條件和設備上不支持現場音樂的表現。那時的音樂節目，還沒有特意配備現場樂隊，它們需要的，只是「主唱」一個人。而遇到願意配合保證現場演出效果的節目組，崔健選擇了合作。

其實，崔健在《中國之星》上推薦了很多樂隊。雖然子曰樂隊的秋野是以個人身份上場，但每首歌都離不開樂隊；痛仰樂隊雖然遭遇了不少磕絆，但已經能以樂隊身份和其他人競爭；舌頭樂隊、隔壁團、聲音玩具也以表演嘉賓身份亮相——當然，這些樂隊在整個節目里，除了被用來製造爭議熱點外，並沒有很重的份量。

而《中國樂隊》會不會達到崔健最初的目的，用紀實方式展現現場音樂，還要等待節目的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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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搖滾」太過標籤化，單說「民謠」又已經變得俗套。放開這兩個名詞不談，崔健和李志所做的，都是為了現場音樂。

他們不可能用同樣的方式。崔健1986年唱《一無所有》，也是通過電視傳播到了千萬家，他從一開始就是被時代選中的人，即使被封殺，也站在文化高地上；而李志，是互聯網時代的輟學草莽，他的水平再高也是地下潛伏者，但在這個地下聯絡暢通無阻的時代，他也用不著登上什麼制高點，不需要主流舞台。

崔健反對別人叫自己「教父」，但他會繼續用自己聲望的影響力，在更廣的平台上推廣自己所愛的音樂；李志對扛什麼大旗沒有興趣，但他會繼續延伸巡演的觸角，用自己的中年時光走過更多地方，撒更多種子。

希望他們殊途同歸。

【THE END / 微信公眾號：rockthe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