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我作死的時候,我這樣回應他
作為攀岩愛好者,經常被人認為作死,同時感到一束關懷的眼神投在後腦勺上。
為什麼登山?小清新喜歡引用喬治·馬洛里說的「因為山就在那裡」。
其實這句話是喬治·馬洛里被問得不耐煩隨便說的,一句空洞無比的話,跟沒說一樣。
「大學生活應該如何安排時間?」
「合理安排時間。」
有點這種趕腳。
剛上大學時,山裡單日徒步幾公里,回家人人網刷個屏,覺得自己好牛逼。
後來聽說有一條40多公里的山脊徒步路線,背帳篷進山露營兩晚,原來以前的戶外都是毛毛雨。
走完West Coast Trail後,發現這才叫lifetime experience(一生一次的體驗)。
回首過去是一條對自己的鄙視鏈,越早越傻。因此現在出去攀岩有點小打小鬧也不會每次都嘚瑟了,恐怕以後回頭來看越來越尷尬。說到這裡好像有點跑題,其實這才是登山攀岩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斷發現自己新的極限。
攀岩就是一項簡單的體育運動,可以和足球、籃球等運動橫向比較,講求身體素質和意志力。哪種運動沒有受傷的風險?電子競技還能把手腕搞壞呢,還有頸椎。攀岩其實有點像體操,講究力量和身體平衡,高難度的攀岩路線很講究技巧。了解攀岩繩索保護系統的人就能理解,其實攀岩是一項非常安全的運動。不過保證安全重要的前提是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這一點模糊的界限即冒險的部分:過於保守導致停步不前?還是把自己推到了不可控的境地?
高中時接觸了一點哲學,印象最深的一個概念是「個人主義」,個人主義不等於自私。舉個例子,當別人面臨抉擇時,個人主義者會希望並理解這個人做出對決策者自己最有利的決定。我對個人主義並沒有什麼興趣研究,只是通過解釋「不自私」的思路,可以更徹底的做換位思考。運動本是代替戰爭的競技,每種運動都有自己的價值。
有一次和一個打高爾夫的聊天,我說「看來你喜歡輕鬆一點的運動項目哦」,本無惡意,結果被甩回來一句「不要隨意評價我」,其實我下半句想說「出門玩玩輕鬆的項目也挺有趣,比逛知乎好多了」。有的運動我不感興趣,我會評價我為什麼不喜歡,但是我理解別人為什麼喜歡,僅僅是喜好不同。我表達我不喜歡的同時我不阻止別人去喜歡,我有我的觀點我的看法,難道說出來還能傷害到誰?我不喜歡吃榴槤難道不能說出來就是因為要考慮喜歡吃榴槤的人的感受?不評價不是不發表觀點,不評價是對事不對人。
所以不理解甚至鄙視攀岩的人,我們可以反向理解他們,他們只是沒有體驗到攀岩的樂趣,不知道攀岩系統是安全的,或者他們單純對這項運動不感冒。對於有些人出言不遜的人,我實在沒有興趣和精力去讓他們理解我,隨他去吧。這點特別適用於噴子。
前陣子看了《岡仁波齊》,單純從運動角度來說,朝聖真是比超級馬拉松還霍霍人的「運動」。吐槽這部片子的人多以宗教愚昧為論點。這不就是一個簡單的動機問題么,在我的認知體系中,為了宗教祈福經受這些我也覺得不值,但是這些都是在「動機」這個詞之下。有的動機對這個人好但對其他人不利,有的動機我贊成而別人反對。我不贊成為了祈福爬幾千公里,但是我理解在他們的世界裡,這麼做他們是幸福的。我為了我的「動機」能走多遠?我願意付出多大代價?有點想像力的話,岡仁波齊可以是一個符號,每個人有自己的目標,可以一邊走一邊找目標,也可以一邊走一邊換目標。
「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數」。
以前為了徒步而徒步時,走在路上總抱怨10kg的背包太沉。現在為了攀岩,我們會背著帳篷、食物、裝備、繩子,背包重20kg以上。這個時候我們要背更重的包,走更遠的路,更多上坡路,才能達到岩壁之下,累到半死以後才開始真正的攀登。這段路程叫做「接近」,是一個持續的動詞,意為接近岩壁。顯然接近過程中的負荷比徒步要大得多,但是心裡比當初徒步時要平靜得多,因為我們有了一個更高的目標。在新的目標面前,接近比剛入門時的單日徒步還要不值一提。
背著20kg爬坡是種什麼體驗?就是累到背著20kg站著不動都覺得好爽好輕鬆,包摘了走路就像腳下踩彈簧一樣。回到城市生活看到站沒站相的人,就會不自覺的想讓你背個包還不壓垮了。今年和搭檔進山攀岩,走了5個多小時爬坡才到達營地。前四個半小時都是看不到頭的,容易走得很絕望,但是絕望全被「每一步都算數」抵消了。走得最遠的不一定是走得最快的。我體能有限,其實前一個多小時已經邁不開步了,後面完全是靠意志力逼著自己走,放棄從來都不是一個選項。到營地以後基本癱瘓,這樣透支對身體確實不好,但是一年一次無妨。張學良抽煙喝酒還活了100多,瞧他年輕時那熊樣。活得大條一點,不至於吃個轉基因就悶悶不樂。
話說回來,注意安全,攀岩才能安全,不注意安全洗臉都能嗆死。活著才給了我這麼多美好的體驗,你說我作死不作死?
所以再有人問你是不是作死的時候,你關懷地看看他,然後心裡默念:
「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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