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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遙遠的地方——《花音》

文:蘇南/黑白漫文化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拉著提琴的好姑娘——《花音》

就如同那首傳唱了多年的歌曲一樣,花音在遠離日本的異國——蒙古,和母親相依為命,那個勇敢、美麗的好姑娘遠離現代文明生活了十八年,在母親過世後,回到日本去尋找未曾見過面的父親,後面的發展也是如同大多數人預料的一樣,一邊慢慢地尋找父親,一邊做個迷倒眾生的小妖精(褒),大家都一邊看一邊猜,她到底要選把她從蒙古帶回日本的天童呢,還是會要和她所在學園的理事長三神在一起呢,這麼瑪麗蘇的開頭,現在看,真是有些瑪麗蘇啊,讓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齊藤老師有個習慣,男一和男二兩大派別上,她一貫堅定地讓深色頭髮的那個和女主在一起,最後成為了傳統意義上的男主,但淺色頭髮的那個,從來都會讓讀者們愛的死去活來、黯然神傷,也是蠻平衡的。這次不例外,三神的頭髮是淺色,天童則是深色,結果很一目了然。齊藤老師還有個習慣,就是讓讀者們心甘情願地看著劇情往他們並不那麼看好的方向發展,偏偏還能期待不已,這個技能,俗稱灑狗血。在《花音》中老師的這個特點發揮到了極致,這個開頭明明就那麼爛俗對吧,看著劇情發展,後面猜都猜得到吧,花音從三個疑似父親的人選中一個一個接觸過去,最後才發現都不是,其實花音的父親早就在身邊了,就是三神。

上有由貴老師的《天使禁獵區》和青木琴美老師的《妹妹戀人》是兄妹戀,齊藤老師還有幾本是兄妹戀題材的作品,後有冬目景老師也畫姐弟戀的《羊之歌》,就在前幾年還有《白兔糖》的偽父嫁等等例子數不勝數,應該說日本漫畫尺度從來就不小,我們也不應該太大驚小怪才對。但是還是有許多讀者在各大漫畫網站上留言,表示在96年《花音》連載臨近結尾的時候,觀看漫畫之後受到了相當大的驚嚇,禁忌的大門在不經意間居然在自己面前打開了!甚至在我一和同好的朋友們提到《花音》,他們的反應都非常的一致,一臉驚恐地說:「就是那個亂倫的漫畫嘛!」(足以見得陰影面積有多大。)

《花音》被貼上這個標籤後,好像就被劃為獵奇的那一邊了,被驅逐出了正常向,唉……其實劇情還是蠻符合常理來著,雖然別家都不敢真的讓親生父親變成戀愛對象。

來,讓我們拋開偏見,除了父女戀以外《花音》還有好多可說的。

女主角花音生長在異國的蒙古,性格直率大膽,像草原上桀驁不馴、自由自在的馬兒,像一團火一樣熱烈,帶著一種渾然天成、毫不做作的美,就算不穿禮服,身著T恤和牛仔褲也美得不可方物,拉著小提琴的她猶如墜入人間的繆斯女神。

雖然故事的主線是花音尋找父親,但是在齊藤老師筆下,關於音樂部分的場景都非常生動,漫畫彌補了沒有聲音的缺陷,文字與畫面渾然一體,相映成彰,一頁一頁翻過去,流暢而具有張力,像是在觀看黑白電影。

不過果然最值得說還是天童—花音—三神這三位的感情糾葛,在一部分人被父女戀給雷倒了之後,還有好大一撥人堅挺著支持著三神和花音。

三神弦在開始並不能算是個討喜的角色,狂傲毒舌的花花公子,就算是世界知名的指揮家,年輕有為、英俊帥氣又如何,他簡直被一出場就有著男主相,且溫柔可靠的天童直接轟成了渣渣,總得來說,天童在開場裏手里捏著的牌真是好的不得了,他們兩看起來很登對,年紀也合適,而且花音對天童告過白,兩人還同居了一段時間,在音樂上,兩人也是互相欣賞的。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情況,天童對花音有知遇之恩,有朦朦朧朧的好感,對現代都市生活一無所知的花音就像只小雛鳥一樣依賴著天童,天童比起戀愛對象來說,更把花音當成了培養對象,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們兩的心意就這麼錯過了。因為擁有無限潛能的她一旦在音樂的世界嶄露頭角,適應了新生活,花音就會走越來越遠,同時也離天童越來越遠。

這是非常殘忍的事實,那就是就算天童出現得再早,在開始的時候,他也只是個要將花音帶到三神面前的配角。更何況,天童還沒得來及愛上花音,就被迫認清了他和花音、三神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如果自己不有所提高的話,是沒有辦法站在花音的身邊的。所以,假設天童不離開,繼續和花音同居,之後的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天童的離開只是導火線,加快了花音傾向三神的時間。

看著花音和三神在一起的畫面,我不禁想到由娜塔莉·波特曼和讓·雷諾主演,呂克·貝松導演的那部《這個殺手不太冷》,呂克·貝松說:「這是關於兩個小孩的故事,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在他們心裡,他們都是 12 歲,他們都感到失落,他們深愛彼此。」

三神和花音在一起,不管是外形還是內心都並不會給人以太大的差距感,三神的生理年齡雖然已經32歲了,但其實有時候比花音還要孩子氣,三神即使學會了成人的思維方式,但他其實還是那個帶著傷口,渴望著愛的16歲少年。不過還好他並不是完全一無所有,他還有音樂的陪伴。

她從見到三神的第一面就被他吸引了,這到底是血緣之間天生的熟悉感呢,還是同類間僅靠直覺來辨認出同樣靈魂的欣喜,說不好,也許太多的感情摻雜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他們註定要狹路相逢,要惺惺相惜,要糾纏不休,要藕斷絲連,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要相愛,就算分開也要彼此惦記。

不得不說,18歲的花音和32歲的三神,他們太相似了,血管中流著一樣的血液,擁有著同樣少見的音樂才能,他們一樣失落,三神得不到正常家庭的溫暖,花音渴望見到從未見過的父親;他們同樣孤獨,人們愛他們,同時也妒忌他們,所以有些人想要得到他們,有些人故意中傷他們,讓他們的生活不得安寧。這真是幾乎能戳到每一個有少女心讀者的萌點,不管是打架,還是戀愛都是一樣的,鑽石還需另一顆鑽石來打磨,勢均力敵、強強對決,最有看頭,所以在隨著劇情的逐漸發展,大家的心和花音 一樣倒向孤獨高傲實則深情款款的三弦也是理所當然的。

全作層次縝密,一步步推進感情,最精妙的地方在結局,撒出去的線都串回來了,父親找到了,戀愛也照談不誤,音樂出彩,構思相當精巧,雖然很狗血,卻是一碗很下飯的狗血。

熱情如火的花音和像水一樣的天童,開始是依賴、欣賞和包容,後面又未嘗不可能誕生出愛情,他們兩個兜兜轉轉了一圈,還是在一起了。確實,有時候並不一定要和給過你最多甜蜜、傷害回憶的人在一起,刻骨銘心、一拍即合的是愛,但細水長流、不離不棄的也是愛,天童是個好男人,有原則,在還沒有認清自己對花音的感情的時候也不趁火打劫,在明白自己和花音之間的差距的時候,跑去提升自己,努力奮鬥了。

唯一讓讀者們對天童略有微詞地方在於是天童告訴花音,三神是她的親生父親吧。這麼說起來,天童也是冤枉得很啊,花音遲早得知道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誰來做這個壞人的問題嘛……大家都很愛花音和三神這一對,所以就怪天童咯。

花音和三神雖然並沒有在一起,但他們用音樂聯結了靈魂,這種愛混雜了親情和愛情,平和又渾厚,三神也真正成熟起來了。古龍曾經寫過一對老夫妻,拿來對照花音和三神也很好,「那就是一樣人世間最可愛最舒服最讓人羨慕的樣子。那當然已經不是愛情了,而是人類所有最偉大的愛情的混合。」

不是單單是愛情,又勝似愛情,也許也是人與人之間能擁有的感情的頂峰了吧。

齊藤老師的灑狗血都不是亂灑的,她對讀者們的心理拿捏得當,就連乍一看不合理的地方都是好好構思過的,但仔細分析下來,處處都有跡可循,能一一解釋通透了,雖然部分情節驚世駭俗、引來爭議,但那也無法掩蓋作品本身的優秀。

這也大概是齊藤千穗老師作品最神奇的地方了吧,將狗血燒成一鍋人人愛喝的湯,還特別帶勁,特別下飯。《花音》這部作品能夠成為1997年第42回小學館漫畫大賞得主,畫著錐子臉、大眼睛的少女漫畫家齊藤老師能夠橫跨80、90年代且至今人氣仍一直高居不下,那絕對是實至名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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