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南洋 · 新加坡司令

新加坡與香港是一對熱帶雙生子。

他們的父親是英國,母親是中國。

雖然基因相似,但不同的成長環境造就了大相徑庭的性格與氣質。

新加坡像一位退伍軍人,經商後大獲成功,談生意時喜歡穿著那套一塵不染的軍裝,正襟危坐,一絲不苟。

香港則是個職業經理人,一直在老爸的公司當CEO,勤勉,敬業,將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與走南闖北的父親不同,他更愛宅在寫字樓里,你問他為何?他會說,9樓食堂就能吃到最正宗的壽司與法餐,5樓就有各地的時尚品牌,還出去幹嘛?終於輪到自己掌舵時,他迷失了方向。

沒有人會選擇上班第一天遲到。

新加坡市中心的地名很單調,不是Marina就是Raffles,現在我已忘記當時office是在Marina還是Raffles。

我只記得公司門前的馬路平整到駭人聽聞,過馬路有行走在雲端的感覺。

後來我才知道,那條馬路每年都要承辦F1新加坡賽。

到公司門口發現Stefanie比我更早,今天COO將帶我們辦理入職,他還沒來,我們先去了旁邊的茶餐廳,她叫了杯酸柑水,幫我點了薏米水。

我在國內喝過薏米水,對這種淡淡的飲料並無好感。

但那天第一口潤過咽喉,我就確信找到了這輩子的飲料。不過當時我沒有想到,薏米水會成為我日後回南洋的頭號理由。

COO帶著我們辦好入職手續,領了門禁卡,laptop和黑莓手機。前兩樣是每個白領的入職標配,黑莓則是投行與政府獨有。

的噩夢。

黑莓因為高保密性和郵件推送功能受到投行和政府親睞,保密與否我不知曉,郵件推送功能卻著實害慘了金融狗們,這意味著你必須24小時回復郵件,如不回應,老闆們還有殺手鐧,那就是奪命連環call。

噹噹,噹噹噹噹當。

外行看不懂上面這行字,但每個干過投行的人一定都能為這七個「當」譜上最優美的旋律。

這旋律如此動聽,以致每次我在電影里聽到黑莓狂想曲時都會忍不住蛋疼一下。

推開辦公室大門我們率先看到了Peter Chu,他長得很萌,圓乎乎的,像萌版高曉松,五官也很喜感,只是頭髮已白了一半。

他看見我和Stefanie便停下鍵盤,起身和我們握手,邊握邊問COO:"New analyst, yeah?."

他似乎對我挺感興趣,打量著我說:"You must be young?"

我:"Im 22."

Peter雙手抱頭坐下:"Im thirty four fucking years old, and Im still trapped in these crap!"

他對著電腦暴躁的張牙舞爪起來,樣子很滑稽。

我對他說:"Hey dude, at least you know how to ncope with these crap, I dont even have a clue."

他笑了起來,指著我對COO說:"He is funny."

我嚴肅的說:"Seriously, I dont know anything."

Peter止住了笑,像看見了外星人。

我倒不全是開玩笑,看過紐約篇的讀者應該知道在曼哈頓培訓的一個月我都幹嘛去了。

這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驚雷:

"Lets figure out who fucked us, then we are gonna fuck back."

我回頭望去,是一株個子很高的華人,他戴著眼鏡,一張娃娃臉上掛著不相稱的霸氣,他看見我立刻掛了電話,熱情的走過來:"hi,Brian,welcome!"說著便伸出了手。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敢在辦公室大放厥詞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於是也伸出手。

Stefanie很貼心的搶先打招呼:"Morning,Mr Low."

我萬分感激的跟著說"Nice to meet you, Mr Low."

他大手一擺:"Nah,just call me Edward."

他說著指向遠方:"your boss is meeting clients, hes gonna be back by lunch time."

隨後Edward晃了晃黑莓:「Im busy fucking back these crooks, talk to you later!"

路過Peter時,Edward使勁拍了下他,然後嘹亮的喊了句:"Hi, Peter!"

Peter苦笑了下,回頭致意。

Peter多半是個很勤奮的員工,愛德華大帝才會如此寵信他。

他辦公桌上的名牌上寫著:

"All work no play makes Peter a sad VP."

我和Stefanie坐到位子上,她寫了張紙條遞給我:

"Edward is the head of Singapore."

其實她不說我也猜到了。

中午吃飯時我老闆來了,他叫Angelo,澳洲人,長得活像和葉問對打的白人拳擊手,他的級別是Director,算中層領導,同來的還有Lee,新加坡華人,就姓李,叫什麼名字忘了。

Lee的級別是Associate,僅比我高一級,在office里也只是小爬蟲級別,我的工作都是Angelo先交給他,再由他分一部分給我。

Lee的祖先是閩南人,所以他能說閩南話,幾乎不會中文,日後工作中我都用英語和他上演一幕幕相愛相殺。

晚上Edward請大家去1-Altitude喝酒,那是家屋頂酒吧,從樓頂望去,夜幕下的獅城美得令人窒息。

新加坡的天際線很特別,錯落有致,很有章法,不論遠看還是近觀都像精心設計的整體模型。

這座城市的另一特點是小,從1-Altitude瞭望,獅城市民的活動區域就能盡收眼底,這有點像《楚門的世界》。

《楚門的世界》講的是小鎮故事,新加坡則是一座高樓林立的大都會。

我和一位華語不錯的女VP聊起來:「你應該幹了不少年投行吧,感覺怎樣?」

VP:「還不錯,我屬於閑不下來的那類人,但有時候周五晚上9點還在辦公室的時候會反問自己「Am I doing the right thing?」」

我:「你會怎麼自答呢?」

VP笑了笑:「I don』t know.」

這時Edward敲了敲酒杯:「Hey everybody, lets toast to Brian and Stefanie, tonight is the end of their freedom!」

大家幸災樂禍的開懷大笑,只有我和Stefanie哭笑不得。

散場後,我倆回到辦公室,繼續未完的工作。

那一夜,我發明了Banking 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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