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惡之花，投資煙酒「罪惡股」有罪嗎？

• 兩個問題

1、吸煙傷肺，酗酒致癌。那煙廠和酒廠有「原罪」嗎？

2、作為投資者，投資煙酒企業算什麼行為？助紂為虐？如果我告訴你其中一隻股票漲了一萬倍呢？

吸煙酗酒皆有害健康，明明有害，為什麼煙酒在人類歷史長河中源遠流長，屢禁也不止。國家會破，民族會亡，煙酒卻不息。

很多執政者也是對煙酒大為惱火，歷史上也有過無數次的禁酒令。

哪怕開放如美國，上世紀20年代也頒布了禁酒令。

菲茨·傑拉德《了不起的蓋茨比》描繪的就是禁酒令時期的情形。

事實上，文中暗示蓋茨比就是利用藥店掩護，走私禁酒發家。通過販酒其成為東海岸的新晉土豪。

有意思的是，禁酒令反而如同打開了人性的潘多拉魔盒，越是禁止，越是狂歡，越是一醉方休。

在禁酒令之下，不管上流還是下流社會，飲酒成為了一種時尚、潮流。人們挖空心思買酒、藏酒、飲酒。

《美國往事》里，黑幫、警察、政客沆瀣一氣，大發酒財。

酒精混雜著爵士樂、槍支、暴力事件、無休止的犬馬聲色，禁酒令成就了美國的「黃金時代」。

人類可以沒有信仰，但永遠不能缺失音樂與煙與酒。

香煙比酒更甚，酒可以一天不喝，但對於抽煙之人，一小時不抽都難過。出差下飛機第一件事絕對是借火。

這裡我想起身邊的一則小事。

友人父親歲數大了，為了健康考慮，家裡責令老父親戒煙。本是件好事，結果煙戒著戒著老父心情開始愈發低落，到後面也許是受心情影響，反倒生了場病。後來戒煙這事就此不提。

當然生病與戒煙影響心情是否有關，這事咱也講不清。但看得出戒煙絕對是件苦差事。

一年能找出20個戒煙的理由，但被老闆罵了苦悶時，半夜憋稿子憋不出時，看看手機股票跌停時，哎，香煙點起，人生苦短，且行且隨意吧。

真能戒下來的，那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奇才啊。

危害再多再大，依舊阻止不了人類放縱自我的腳步。

這可不就是人嘛！明知道紅燒肉油脂多發胖，又有幾個抵得住誘惑每天吃水煮雞胸肉呢？

其實酒也好，煙也罷，既是自我放縱，也是自我囚禁。說是享樂，又不過是忘憂。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煙酒不過是暫時的「失憶」，所以也因此成「癮」。酗酒究竟是因為歡悅還是僅僅想要忘卻？

人性如此，所以這篇我就是感慨感慨人性？當然不是，正因人性如此，所以在資本市場就有與人性對應的產品：煙與酒。

擁有萬寶路品牌的美國煙草巨頭奧馳亞（MO），擁有威士忌jonnywalker的帝亞吉歐（DEO）。

總是有人說美國漲的的都是科技股，A股卻靠白酒撐門面，丟人。

一方面這兩年蘋果谷歌確實漲得多，市值也驚人，可另一方面恐怕是更多的人也僅知道幾家科技股吧。

事實上，奧馳亞與帝亞吉歐在過去的這些年裡，漲幅都很驚人。尤其是萬寶路的奧馳亞，這可是一支歷史漲了過萬倍的超級牛股。

在我們普通股民看來，投資這種煙草公司簡直是恥辱，靠損害普通人健康獲利。投資這種公司毫無益處，既不強身，也不強國。

可是賺錢。

幾十年間，美國依靠科技稱霸世界，卻還沒有任何一家科技公司投資回報率可以比得上萬寶路。

據歷史數據，按照後復權來看，從1968到現在，奧馳亞累計回報率超過了1萬倍。過去的近50年間，其年化回報率高達20%以上。而同時期標普500大盤的漲幅只在100倍左右，可以說奧馳亞遠遠跑贏了大盤。

我們看奧馳亞的代表作：萬寶路。1955年，萬寶路給自己創作了牛仔形象，從此銷量一飛衝天。在很多時候，萬寶路就是美國精神的代表。

萬寶路品牌的成功也讓奧馳亞成為美國煙草巨頭。

• 門口的野蠻人

股民都知道，去年的寶能萬科格力之爭是《門口的野蠻人》的翻版。《門口的野蠻人》講述的是世紀80年代RJR的惡意收購案。很多人都知道事件的發生經過，但忽略了為什麼大家爭搶對象是RJR。RJR正是美國第二大煙草公司（第一就是奧馳亞，以前也叫菲利普·莫里斯），由於當時美國的煙草公司面臨隱瞞危害的訴訟，煙草公司的股價陷入低迷，RJR的管理層看見機會希望回購股權將公司私有化，由此引來了「野蠻資本」的入侵。最被社會指責的公司卻成了資本的寵兒。

• 奧馳亞股價為什麼這麼牛？

沒有野蠻人的入侵，奧馳亞依然很牛。

從奧馳亞（MO）股票信息來看，從1999年至今，保持了每個季度都分紅的記錄。可能國內公司是按年度分紅，美股按季度分紅，但大多美股也都是在部分季度分紅。奧馳亞保持每季度分紅原因就在於賺了錢就迫不及待得分給股東，留在公司的口袋裡沒有用了，而股東用分紅可以再投資。

之所以說香煙公司賺了錢沒有其他用處，主要是因為利潤可以變成純粹的盈餘現金，而不需要再投入研發或創新。由於法律對煙草宣傳的限制，連廣告的費用都省下來了。歐美可能稍有寬鬆，中國是根本不可能看到玉溪、中華之類的香煙廣告的，但這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銷量。

股價這麼牛，是不是銷量連年增長？其實不是，這是很多投資者的一個誤區，以為業績要保持增長股價才有上升的動力。以萬寶路為例，其實大家可以想像每年的銷量都是差不多的。萬寶路在歐美是龍頭，在中國銷量一般，這種情況已經保持多年。而現代人更注重健康，煙民人口也沒什麼增量，未來還可能下滑。和20年前相比，刨除通貨膨脹，業績和現在可能沒什麼區別。這樣一個業績不增長的企業股價的動力正是來自不斷的分紅、除權、填權這樣一個過程。股東將分紅再投資買入該股票，這樣持有的份額在不斷得增加。

簡單的說，同一家公司，20年如一日穩定經營。以前1％的股票份額現在變成了10％。後復權股價收益也就是這麼計算的，記住是分紅再投資收益。可以說，在估值保持不變的前提下，奧馳亞這樣的公司就像是一個高息債券，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同時，煙酒有穿越經濟周期、政治格局和消費者偏好的能力。在很多戰爭電影中，煙酒成了戰爭中的硬通貨。在戰爭中，人們可以不買汽車不看電影，但一定要有煙酒，煙酒成了人最後的安慰劑。戰爭如此，那麼經濟蕭條、貨幣緊縮、朝鮮危機、油價下跌，這些因素似乎都難改變人們對煙酒的需求。在A股也有類似的情況，熊市一來就有喝酒吃藥行情，就是因為這些行業的業績有穿越牛熊的表現。

還有，越是無聊的越蘊藏著無限價值。煙草行業實在是太無聊了，無聊到幾乎沒有任何創新，甚至連口感都不需要過多地調整，要的就是萬寶路的味道。正是因為不需要創新，所以萬寶路也不會被千寶路或者億寶路拍死在沙灘上。其凈利率高達50%以上。

想想科技界的搏殺，想想諾基亞帝國的轟然倒塌。

• 奧馳亞有原罪嗎？投資奧馳亞的人要有罪惡感嗎？

關於股市中的道德底線問題，要弄清楚一點：買股票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投資」。雖然平時都會稱股民或股票投資機構為投資者，但我們買股票只是從別人的手裡買入股權，只是你給我我給你的區別，並沒有真正拿錢去生產煙酒。所以在股市中的道德應該是公平交易、遵守金融秩序，和買入公司的道德尺度不相關。你不會因為買入「不道德」的公司而不道德，也不會因買入「有道德」的公司而擁有道德。這是一個競爭的市場，請用資本逐利的眼光看待市場。中國人受到太多社會主義教育，而股市是資本主義的產物，意識形態的偏差讓很多股民誤入歧途。

不僅是煙酒，很多「好」的生意、能夠持續賺錢的生意也都帶有成癮性特徵。可樂、咖啡、遊戲、賭博，人性的弱點成了資本的狂歡。政府要求遊戲加入防沉迷，小孩就用大人的身份證繼續註冊遊戲、繼續玩王者農藥。國家禁止賭博，人們就在地下小賭場搓麻將，玩足彩合法「賭博」，買彩票碰碰運氣，玩股票高吸低拋停不下來。巴菲特為了維護名聲沒有收購過煙草生意的公司，但他投資的大牛股：可口可樂、麥當勞、冰雪皇后、卡夫食品，其實也都是「嘴巴喜歡、身體拒絕」的三高食品，高糖、高熱量、高脂肪。賺錢，很多時候利用的就是人性的弱點。

美國曾有一部電影《越空狂龍》，主演史泰犯事被冷凍30年，醒來後處在一個未來的烏托邦世界。這個世界裡，包括煙、酒、巧克力等各種有害健康的都被列為違禁品。大家可以去看看是否喜歡這樣的世界。

對了，最後在硬漢史泰龍的英勇反抗下，烏托邦碎了，史泰龍又愉快地抽起了香煙。

宗教中，人總是帶著「原罪」，所以人也只是人：既無私又貪婪，既誕生在伊甸園，又禁不住蛇的誘惑。

只能說：罪是罪，法是法，道德是道德，資本是資本。

如果說做市場投機需要洞察人性，那麼市場投資更需要了解人這種「高級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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