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那些讓人驚艷的異域民族風情

在漫畫這個百花齊放的世界裡，也有著各個不同的國家、民族或種族，它們可能是現實里真實存在的，也可能是漫畫家虛構出來的，在那些或華麗或怪異形形色色的角色之中，有哪些讓你印象深刻的民族風情痕迹呢？

本期話題參與人：

Q1：漫畫中有哪些讓你印象深刻帶有民族風的角色？

水5郎：雖然說很喜歡《獵人》里酷拉皮卡的窟盧塔族的設定，不過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真實的民族，比如漫畫中的阿伊努族。《通靈王》的霍洛霍洛和《黃金神威》中的阿希莉就是。

山貓：我第一想到的也是野田サトル《黃金神威》里的阿依努族人阿希莉。然後就是十分喜歡的《鋼之鍊金術師》里的伊修瓦爾人斯卡。還有一個因為被多次安利而印象深刻、然而卻沒有讀過的漫畫《少女新娘物語》里的主角烏茲別克族人阿米露。阿希莉和阿米露的民族是真實存在的，而斯卡的伊修瓦爾是虛構的。虛構的伊修瓦爾人頭髮銀色，瞳孔紅色，這兩項和現實有些差距。而皮膚褐色，信仰太陽，身體素質極強，這有些接近印第安人。再加上在書中受過白種人屠殺，這就更像印第安人了。

盧琪：角色這個定義感覺太小了，說說作者吧，森薰。從她之前的《英國戀物語》（《艾瑪》），以及現在同時連載的《雪莉》和《姊嫁物語》，都是以真實歷史背景和民族為依託創作而成。

谷強：日本民族風情表現得很好的漫畫《花之慶次》，講日本戰國時代的漫畫。「傾奇者」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類似……嬉皮士。還想起《JOJO的奇妙冒險》第三部的印度段落和埃及段落，印度段落里有一個情節非常……印象深刻！博魯納羅夫去上廁所，馬桶里冒出一頭豬……總之是令人崩潰的，從此對印度這個國家充滿了好奇。

觸手組：這類角色很多，我個人比較偏愛接近或借鑒了真實歷史風貌的角色。比如長崗良子《情定尼羅河》中出現的環地中海區域諸多古埃及、古羅馬、古巴比倫風格的角色，森熏《姊嫁物語》中的阿米露還有各式各樣的中亞新娘們，池田理代子《葉卡捷琳娜女皇》的女主角——俄國女沙皇葉卡捷琳娜，大和和紀《源氏物語》中各色平安時代的貴族婦女，萩尾望都新作《瑪戈皇后》中的瑪戈皇后等等。好像大部分都出自少女漫畫或者青年漫畫啊（笑）。

桃子：有很多作品都描寫了一些異域世界，有一些異民族的視角，比如《王家的紋章》《天是紅河岸》《不思議遊戲》《聖傳》等等，但並沒有讓我感覺到多少真實民族個性的東西，只是作者借殼講述自己故事的背景，角色的思維方式和個性當然感覺也更像現代人……如果說真有什麼強烈民族個性的人物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反倒覺得是《日出處天子》中的聖德太子，這部作品和這個人都讓我感受到了「大和民族」在成形期的風貌。當然，大概是我特別挑剔的緣故。「民族風」這三個字很容易什麼都貼得上，但嚴格說來又都有些飄渺。

另外有幾個漫畫家也讓我覺得他們一定有深厚的民俗學底子，比如今市子，《百鬼夜行抄》不說了，她也畫過類似少數民族題材的短篇故事。《天馬的血族》中的奧魯思也確實具有草原民族的人物個性。當然還有《歷史之眼》之類直接展現異文化的漫畫也是很不錯的。

Q2：這些角色有哪些吸引你的民族特色？

桃子：當然是信仰世界了，如果說為什麼特地要畫「民族風」的作品，肯定是他帶來的視角和我們自己的文明很不一樣，具有讓我們跳脫日常生活，去重新省視自己，他人以及這個世界的力量。服飾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我想很多吸引漫畫家去畫這個故事的首先就是那華麗又新奇的衣服（這是一個看臉的時代）。不過作為我來說，衡量一部作品是否真的具有民族特色，還是要看它是否比較貼近展現了那個民族最根基的東西：世界觀。

觸手組：這和專業有一定關聯，我碩士時期的研究方向是傳統服飾，因此對展現在漫畫里的民族傳統服飾及其製作工藝也特別感興趣（笑）。記得《姊嫁物語》有一回描述了關於家族團花的刺繡和工藝傳承，這個就特別吸引我。

水5郎：主要還是服飾，因為現實中的阿伊努族是生活在北海道的蝦夷人，紋飾非常有特色，同時在日本的境遇非常令人同情。他們民族充滿野性的生命力，是大自然和天地的象徵，所以在戰鬥漫畫中經常是被描述成狼的孩子。善用弓箭，會使用冰系魔法。正如蝦夷人是蒙古人種和歐羅巴人種的混血，他們民族具有東亞民族的服飾特點，但是同時又帶有異域感覺。

山貓：關於阿希莉和阿米露，其實最吸引我的也是服飾。尤其是阿米露，因為我沒讀過《少女新娘物語》，但被安利時那個充滿民族特色的造型讓我印象深刻。然後關於阿希莉還有她的狩獵能力，生活習俗等等，那簡直就是專門在介紹阿依努族人。關於斯卡則先是外貌，再是信仰。很多臉盲的朋友表示看鋼煉時分不清楚伊修瓦爾人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經常受到我嘲笑～而信仰，關於他們信仰描述的情節屈指可數，一般人就忽略了，但信仰太陽神是信仰自然的一種，我本人有自然崇拜，所以對這一點比較在意。

盧琪：大師姐真的是用盡全力去膜拜森薰，這位作者的作品裡不僅僅能看到奇異的民族服飾，特別的是民族習俗這種單一又片面的東西，可以說森薰的筆下存在著一個完整的時代。

谷強：《花之慶次》里對日本戰國時社會的描寫，包括部分對忍者的描寫，都還是很吸引人的。不過這漫畫真的又黃又暴力~而且前後承接很多，想把忍者單獨拿出來說都不太夠分量，但確實是我看過的所有漫畫里對日本戰國風情描寫最細膩的一部，雖然非常誇張，把日本人描寫得非常健壯高大。然後《JOJO的奇妙冒險》里那個豬頭，我其實……不太相信印度真的是這樣的，即使廁所下面是豬圈，也不可能有個豬頭從馬桶里伸出來。我其實覺得這些也是漫畫這種形式的優點之一，可以創造不可能為可能。

Q3：除了人物，有沒有其他地方帶有民族風情的？

水5郎：最重要的是阿依努音樂吧。《混沌武士》裡面主角無幻雖然設定是琉球人，但是《混沌武士》里關於無幻的音樂卻是阿依努音樂，有種傷感和國破家亡的悲傷感。

觸手組：建築，文字，藝術這些當然不用多說，都是展現民族風，異域風的重點。除此之外，還有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展現的風俗習慣，無論是重大歷史事件還是日常行為，人們一言一行中體現的一切其實都可以充滿民族風情。

谷強：如果「民族」這個詞不限的話，想到了《火影忍者》里的忍村，還有《海賊王》里的小人族，不過他們沒生活在海里而是島上，小人族的特點自然是特別小，不過要說印象深刻的理由，我一個快40的老男人好像不能說因為「可愛」吧？？？（真是不想承認啊……OTZ）。

山貓：《黃金神威》里出現了很多木屋，草屋，以及狩獵用具和阿依努語言等，《海賊王》中每一個不同的國家也有其獨特的民族風情，阿拉巴斯坦，空島等等，看過的人早已耳熟能詳，沒看過的人多多少少也會有所耳聞。多數漫畫只要畫到別的民族或者種族，總會注意到他們的建築和生活習慣，這是一個創作者的職業素養。他們總會認真去考察，所以才會有那麼多「外出取材，本周休刊」。

桃子：這個就很廣了，大多數自己架空去構築世界觀的漫畫都會多少有一些民族風情的。《海賊王》隨處可見歐洲真實海盜和探險家為原型的故事，當然也包括人物和建築。比如空島整個篇章簡直就是西班牙探險家科爾特斯入侵南美洲阿茲特克人的另一翻版，只是故事導向了光明面而已。齊藤千穗《花冠安琪兒》對文藝復興時期義大利的建築、藝術有著相當唯美的還原，《日出處天子》處處都是唐敦煌壁畫的影子，《劍風傳奇》有大量中世紀的歐洲建築、宗教、服飾借鑒。作為漫畫家，架構一個完整又有別於自己生活的世界真的很困難，所以往往會有意無意借鑒一些其他民族的文化，所以這樣的例子多到怎麼也舉不完。

Q4：會因為這些漫畫而去了解那些民族的真實面貌嗎？漫畫跟實際對比起來有什麼區別？

觸手組：會，一般都會去查閱相關資料。實際對比的話，因為大部分都是日本作者創作的漫畫，因而以日本之外的國家為題材的作品就會無可避免地帶點日本人的「民族氣質」吧。

山貓：會在網路上簡單了解了解，用來講給聽我講漫畫的人聽。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之前是用來給同好的小夥伴們吹牛。漫畫里的作者當然會在真實的「民族」基礎上加入自己的理解，更多的是按照自己方便的來，比如有些地方描述起來比較費勁就將之簡化什麼的，所以也並不能太過於去認真和考究。

水5郎：一直想去北海道，也有去看阿依努博物館的打算，但是目前還沒有去看到呢（怨念中）……和漫畫比起來，阿依努人還是很慘的，在古代就開始被各種掠奪了，到了明治時期更是達到了頂峰，基本上開始失去自己的生存空間。被日本人驅趕到北海道，然後各種福利政策都不受待見，本來猶如一匹野馬的阿伊努人卻變成了弱小的羊圈中的羔羊（淚目）。

桃子：我可能是相反，會因為對那個民族感興趣而看類似的漫畫。如果漫畫和實際相差很大可能就不會看下去了。當然更多情況是，並不會把漫畫故事和真實民族對應起來，其實一般漫畫二者內在關係不多，太較真就不好了。

谷強：我的話一般不會。我感興趣的只有一個是現實中存在的——印度，但我對印度的了解完全不是因為漫畫。漫畫於現實雖然能起到引導作用，不過關於民族的或者種族的很少。而且漫畫里的那個印度跟我所認知的印度相比更戲劇化，就和美國電影里的中國差不多吧。或者說更刻板，更誇張，畢竟我舉的例子是JOJO啊。

Q5：有沒有你覺得雖然不是民族風，但是也非常有鮮明奇異風情的漫畫或者角色？

觸手組：趙公明和他的雲霄三姐妹 ^_^（《封神演義》）……當然還有已經提到的著名的《JOJO的奇妙冒險》，每個人物造型都極具特色。

盧琪：《寶石之國》。如果是作者的話，道滿晴明，非常推薦哦。

桃子：最典型的是紫堂恭子的幾乎所有作品，《愈傷之葉》《邊界警備》《銀晶球物語》等等，雖然是一個架空世界，但給人感覺非常具有歐洲民族特別是北歐、東歐民族的浪漫情結和宗教情懷。

山貓：戰鬥的民族賽亞人（《龍珠》）！戰鬥的民族夜兔（《銀魂》）！奇美拉蟻（《獵人》）！金屬族（《幽游白書》）！妖怪（比如《滑頭鬼之孫》）！吸血鬼（比如《吸血鬼騎士》）！獸人（比如《勇者斗惡龍》）！……這麼寫下去就停不住了……描述人類之外的「人種」然後設計其特性是很多科幻魔幻等架空世界觀的作品經常出現的。我覺得這些比起「民族」，更偏向「種族」。有時種族共性很強就被民族化了，比如被稱作戰鬥民族的夜兔族和賽亞人。戰鬥力強很明顯是種族天賦，說成民族就有些偏了。

水5郎：最特殊的還是《獵人》和《海賊王》裡面的各種種族設定吧……太多啦！！！

然後《魔劍美神》傑路剛帝士的設定，天啊嚕，明明是石頭人臉還是藍色的還有斑毀容為啥能設定得這麼帥？！！

Q6：除了漫畫，有沒有其它印象深刻的帶有鮮明民族風情或異域文明的作品？（比如動畫、電影、小說等等）

水5郎：最近看的印象比較深的還是小李子的《荒野獵人》裡面的印第安文明。

桃子：《幽靈公主》《吸血鬼獵人D》《阿凡達》……電影就更多了，《走進非洲》《與狼共舞》《上帝也瘋狂》……小說就更不列舉了，否則我就要爆了……

觸手組：動畫：《精靈守護者》《翠星之加爾剛蒂亞》《風之大陸》《降世神通》《十二國記》；電影：《霍比特人》《魔戒》三部曲、《花魁》、《劉三姐》；小說：除了上述改編影視作品的小說原作之外，還有上橋菜穗子的《獸之奏者》，《狐笛的彼方》，厄休拉·勒古恩《地海傳奇》系列，《西岸三部曲》，保羅·巴奇加盧皮的《發條女孩》，《黃卡人》；沈從文描寫湘西的諸多作品等等。

山貓：《魔獸》《霍比特人》《指環王》《星球大戰》等等這些經典大作每一個都設計了很多鮮明奇異的種族（民族）。拿《魔獸》來說，矮人就有蠻錘部族，黑鐵部族，銅須部族。巨魔又有暗矛部族，祖阿曼部族，贊達拉部族等等數不勝數。矮人一看就是俄羅斯的感覺，獸人像非洲土著，地精偏猶太人，牛頭人偏印第安人，狼人偏英國人……這些都是看建築，外貌，生活習慣等很明顯就能區分出來的，標籤性很強。

谷強：想到《藍寶石之迷》和《大白鯨》，但都不是漫畫，是動畫。《藍寶石之迷》也被翻譯成《海之蘭麗婭》，說的是19世紀初的事情（其實也是半架空的世界觀了），裡面有很多關於海底的描寫，例如在海底的城市，馬里亞納海溝，深海的生物等等。它的監督倒是如雷貫耳——貞本義行，但現在大多數人提起他都是《EVA》了。《大白鯨》里天空掉下2個發光物於是因此誕生了文明，掉在山中產生的文明稱作亞特蘭提斯，掉在草原的產生的是愛好和平的基木一族。

說到電影又可以提一提印度，印度電影永遠那麼民族風！！！世界上絕無僅有的獨特風格！一言不合就唱歌！其他國家，哪怕是伊斯蘭國家例如伊朗電影也基本都遵照著戲劇理論在講故事，但印度人不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唯一能和他們抗衡的可能只有日本人了哈哈（不黑）！印度神片一說一大把！……不過《阿育王》這個電影倒是十足的印度風情，講孔雀王朝最著名的王。

Q7：你有沒有希望被畫進漫畫的民族風或異域文明？為什麼？它有哪些迷人之處？

觸手組：有好多啦，不過目前最想看到的是國內的三星堆文化、還有西南的各個少數民族。這些文明具有一種令人神往的神秘、古樸的氣質。當然啦其中我最感興趣的還是款式和圖案豐富多彩的民族服飾（笑）。

水5郎：我感覺我們中國歷史上很多民族都可以畫啊！我覺得普通中國人都分不清蒙古、突厥、韃靼、羌族、高句麗、瓦剌、羯族、鮮卑的區別吧==感覺都是草原游牧民族……但是他們的民族其實都是截然不同的，有很多故事可以講呢。

山貓：瑪雅文明雖然經常被一些作品提到，但是我還想讀更多關於瑪雅文明的作品，簡直太有意思了。瑪雅人有那麼多未解之謎，多麼適合開腦洞啊！「謎」這個東西，就是最迷人的。然後還有亞馬孫土著，神秘的亞馬孫森林也是一個充滿了謎的地方。我十分想帶領食人族一起跳舞，哪怕還要教他們如何將我烹煮。

桃子：幾乎所有的民族都可以被畫進漫畫，但我倒希望能更多地展現它本民族的魅力，而不是加入太多現代元素，不過也知道這樣可能會難以被真正接受和理解。最希望的當然是將中華民族最內核的一些東西通過幻想的方式提煉出來，能有一部《日出處天子》這樣的時代代表作出現。我畫漫畫的最高野心也就在此了，所以真的很希望能畫好《畫夢錄》這個「敦煌」題材的故事。

中國漫畫其實有一些這方面的嘗試，比如早就坑了的《夜之鷹》，關於匈奴民族的，第一次看特別驚艷。近年來「古風」旗號下的作品特別多，但真正讓我覺得具有古人風度個性的也不太多，這種感覺很微妙。另外覺得早稻的畫風非常適合畫民族特色的漫畫。

谷強：坦白說，我個人比較喜歡咱們自己的文化，中國古代的東西還是有挺多挺有滋味的，不過這些東西現在畫的人很多了，包括妖怪類的題材也遍地都是……這些東西好，又齣戲，不過想做出味兒來，不容易。希望漫畫創作者們能夠對咱自己文化更認真對待一些。

Q8：你覺得要塑造一個帶有民族風情的角色或者故事，需要考慮哪些方面？跟普通角色或故事有何不同？

水5郎：民族反映的是歷史和文明，這是最重要的。描繪民族需要的就是細節，只有豐富的細節才能描述出一個令人信服的民族，然後通過對歷史的描述來折射故事的深度。

山貓：塑造一個帶有民族風情的角色或故事，首先就要考慮也是必須考慮的，是其歷史，文化，信仰。其次再是語言，服飾，外貌。前者是在塑造一個人，歷史、文化、信仰等必定會影響人物性格和世界觀價值觀，這是一個人的核心。後者是他的特徵，用來辨識這個人。和普通角色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在樹立這個人的形象前，便已擁有一個框架了，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優勢哦。

桃子：我並不擔心構築不好世界觀，這方面的知識儲配應該非常有優勢的，困惑在於會陷進去出不來，因為再好再新穎的世界觀都是通過故事來表達的，而我講故事的能力、對故事節奏把握能力還要加強。至於角色跟普通角色不一樣的地方——人性還是相通的吧，都會愛恨情仇，只是衡量一件事的重要性來自不同文明的人會有極大不一樣，所以故事的衝突感要能表現得很好不大容易。

谷強：其實漫畫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它本來就不是什麼嚴肅的藝術表現形式，我覺得只要不是惡意醜化某一個民族，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挺好！唯一需要掌握的分寸就是不要讓對方民族明顯反感，所以創作的時候，認識一兩個那個民族的朋友是不錯的選擇。不觸犯宗教禁忌，不觸犯民族底線，其他的隨便編。^_^

觸手組：首先要考慮的還是具體的世界觀和背景環境，一邊設定人物，一邊搜集資料。人物從何而來？是生長於這個環境下，還是遷徙過來，甚至是穿越過來的？都需要有一個明確的身份定位。然後根據這個定位，結合環境塑造具體人物形象和圍繞人物展開的故事。

無論是建築、服飾、生活用品這些外在元素，還是文化、宗教信仰、意識形態等內在元素，如果不能合理地結合人物特性和故事情節，就只能流於表面，成了元素的堆砌。設計這類角色和故事，總體而言和其他角色故事的塑造並無不同，雖然要突出民族和異域特徵，但也不能強行設定盲目堆砌，需要從淺入深，循序漸進地讓讀者去了解人物及故事所在的背景環境，繼而理解其特殊的內在邏輯和外在表達。

盧琪：大師姐一直都覺得，太過輕率去描繪另外一個真實時代或真實存在、特色鮮明的民族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漫畫作者並不是畫得了他們的房子、服飾、宗教形象就算是畫出了一個民族，更何況當今還存在的民族？怎麼說呢，就像做紀錄片一樣，既然有記錄真實的意圖，我認為作者就必須懷有絕對嚴謹的態度，因為身為創作者的你有傳達真實的責任。不然就不要輕易觸碰這樣一個選題，大可以去架空去虛構。畢竟我們經常在說娛樂態度娛樂態度，娛樂的同時也要有態度，這是一個創造信息傳遞信息的人該有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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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強：如果外星或機械文明也算的話，《銃夢》和《攻殼機動隊》的兩個女主角算是印象最深的了，半人半機械的狀態。可能《攻殼機動隊》不明顯，不過《銃夢》還挺明顯的，在一個人和機器人共存的時代，人類還分出來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階級，一個住在天上，一個住在地球上。它不是民族，根本就是新種族啊，一個只有大腦是人類的幾乎全機械的女孩，這種設定在那個年代算是非常新穎的了。

我其實不是太在乎角色所處種族或民族的「天賦」，可能更喜歡並不存在的，純粹幻想出來的東西。像《銃夢》里在天上的城市、《風之谷》里的王蟲，《龍珠》的那美剋星人，《凱普》里的獸神將，還有《北斗神拳》里的未來廢土世界，甚至《獵人》里的遊戲世界……很多東西其實已經不算民族或異域風情，而算是不同的世界觀設定了，但是它們都非常吸引人。

桃子：就我個人而言，因為學習人類學的經歷，所以反而不太能憑著直觀感受來回答這些問題。不過也正是因為喜歡人類學並且還有另一個身份，所以也會想創造真正有民族個性的故事。過去構思而且一直準備畫的關於敦煌的故事《畫夢錄》就是這樣。絲綢之路上多種文化的交匯、衝突，多種不同信仰世界的彼此相通又激烈碰撞，多個民族的融合和爭鬥，都深深地吸引了我。我自己的研究對象過去是西南民族，所以也很希望畫以他們的信仰世界為題材的故事。個人也非常喜愛草原民族——我想凡是我們的作品，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會多少帶有一些民族色彩吧。即使是《世說新語》，我想我們的展現方式也多少有些不一樣。

山貓：用民族，尤其是少數民族，特別要小心有色眼鏡。標籤化、臉譜化這樣的東西，用不好就會被扣上歧視的帽子。或者內心深處就有潛意識中的歧視呢？就算沒有歧視，太標籤化也不好看。比如日本漫畫里只要出現中國姑娘，十有八九是身著旗袍、頂著糰子頭、踏著繡花鞋、還總會個一招半式（不過這到底算漢族呢還是滿族呢？）。這樣的作品看多了，你猜他們會不會認為全中國姑娘都是這個樣子？

觸手組：希望國內能看到越來越多有關這方面的優秀漫畫作品，隔壁的漫畫作者們已經用漫畫描繪出了整個日本歷史，又把取材的鏟子伸向全世界，同為漫畫家，我們也不能甘於落後呀~雖然談論的是漫畫，但其實國內關於民族風風情和異域風情的其他作品其實也處於相對空白的狀態，這座巨大的寶庫可是相當值得創作者們去挖掘呢。

盧琪：大學畢業時最後一次徒步旅行，大師姐曾經在滇藏線上滯留了一個半月的時間。沒有隊友沒有旅伴沒有車，只有一個人兩條腿。這一個半月是這一生至今為止最為接近藏區民族的時候。遠離景區和喧鬧的遊客，用自己的眼睛和雙腳去接觸一個民族的土地和人民，會發現其實之前了解的很多東西簡直矯情到讓人尷尬。那些來自官方和旅行攻略的諮詢無法告訴你藏族同胞是騎著國產鈴木摩托跨越唐古拉山的；不會指出路邊一株其貌不揚的小草只要摸一下手指就會紅腫幾個小時，而藏族朋友喜歡拿它跟你開玩笑；或許那些文藝過頭的文章里大肆教導人們怎樣去轉轉經筒怎樣去轉寺廟，但似乎沒有誰提醒過你佛前供奉的清水該怎麼去喝；只有當地人才能進去的寺廟深處，喇嘛會拿怎樣的食物讓你吃；甚至因為你是獨行的異鄉人，還有些好心過頭的大師會舉著經書追著你打，為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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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現實世界裡我們常常為各種不同的民族風情和文化驚異、讚歎和折服，僅僅從視覺上就已經被深深吸引移不開眼了。而漫畫中通過形形色色的人物角色和虛虛實實的幻想故事，又讓我們見識了更加多樣的民族特徵、更加神奇豐富的異域風情。現實與虛擬的碰撞，共同書寫了一段關於世界民族的奇妙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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