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AR會消滅博物館,但工作人員暫時不會失業

你去博物館參觀,當你從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對剛剛看過的內容,你還能記得多少呢?香港無線電視最近的一期《新聞透視》節目里,記者拿著幾家博物館提供的標準知識問卷,詢問正走出博物館大門的參觀者。結果在幾道最簡單的問題當中,如果有人能答對一兩道就算是謝天謝地了。對於一些涉及到較複雜的理科知識的題目,則更是沒有人能夠答出。

像這樣的困境,其實正反映了博物館在我們生活當中處於的尷尬地位。不用說也知道,很多人去博物館其實是為了在逛街的時候找到一個能吹空調的地方,或者是跟著朋友一起來打發時間,來了之後面對自己並不特別感興趣的內容,只想趕緊走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博物館本身的目的——即教育公眾,讓大眾獲得更多的知識——反而被人們忽略了。

如果博物館能偶爾舉辦一些大師作品的全球巡展等限期展覽,這倒是會吸引大量的人流。2015年9月8日,故宮博物院90周年院慶大展之「石渠寶笈特展」開幕,其中「中國第一畫」《清明上河圖》已有十年未曾在國內完整亮相。開幕首日便已吸引觀眾8500人次;10月2日更是創下故宮售票處最早關閉紀錄,上午9點20分即售罄限流所需的8萬張門票。

但是在這些有期限的展覽之外,去博物館的常設展覽的人則非常少。其實大部分博物館我們只會去一次而已,而在這僅有的一次參觀中,很少有人能夠很自信地說自己已經掌握館內陳列的全部知識。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去很多次才能說真的看懂了一家博物館。但是畢竟我們不是老師帶隊參觀,也不需要寫觀後感;有一些博物館的布置比較陳舊,而且幾十年如一日不更換展品,這使得它確實變成了一個人一生當中只來一次就夠的地方。

公開資料顯示,香港部分公營博物館的經費當中,有八九成都是日常運營開銷,包括人工費,場地費,燈光水電等等,很少被花到特許商品製作,活動開展等更需要的地方。更不如說,這些場館的開放只是在那裡虛耗納稅人的錢,養活一批定點上下班的員工罷了。

那麼,你很想知道怎樣可以讓博物館更省錢對吧?很想知道怎樣讓博物館的展示更生動,更引人入勝吧?來用VR/AR實現這一切吧。

很多博物館的展品本身就是列印在展板上的圖片。上世紀末就有博物館把大量的圖片內容搬上網路,能夠起到現場參觀同樣的目的,我們並不一定非要自己動身去到展館當中。而接下來,對於一些需要身臨其境才能夠體會的實物展品,VR/AR也可以大部分替代觀展體驗,或者帶來更好的沉浸式體驗。

比如,用手機掃一個靜態圖片,我們就能看到它的三維影像出現在屏幕上,附以必要的文字說明。又比如帶上頭盔即可進入槍林彈雨的戰爭現場,或者老師做實驗的近距離現場,增強體驗感和真實感。如果投入使用,它們的展示效果甚至要好於實際進入場內參觀。

儘管對於一些比較特殊的需求而言,進博物館參觀真跡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書畫作品真跡,因為像油畫這類作品不僅是一個平面設計,而且還有油彩的厚度。研究油墨塗在畫面上的紋路並進行近距離的觀察,有助於練習繪畫者更好地掌握這些畫作的構成元素,從而在臨摹方面有所成就。但是對於一般的參觀者來說,VR/AR展示就完全能夠滿足他們的需求了。谷歌幾年前已經推出「藝術工程」,把一些世界名畫進行高清晰度數字化還原,以供人們觀察這些畫面的細節。

更不用說,以程序規定好的VR/AR內容,免去了真人解說的意外狀況,每個人都可以欣賞到僅為自己提供的高質量解說,而無需等待或者排隊,也沒有摩肩接踵之煩惱。因此,參觀者能夠獲得更好的教育效果。而與此同時,博物館當中的一些珍貴展品,又避免了因為長期供人參觀而造成的損耗。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但是肯定會有一個群體跳出來抗議——就是博物館現在的員工,從解說員到門衛和清潔工人們。他們不僅承擔維護展覽的任務,更重要的,是維持作為一個場地的博物館的運轉。如果單純用一個電腦模擬出來的環境來替代實體的博物館建築和展廳,那麼顯然這些工作人員會失業;作為建制的博物館實體,更可能會走向消亡。

好在,博物館場地本身確實承擔了在教育意義之外的另一重功效,而正是這「節外生枝」,使博物館場地的存在持續具有必要性。

歸根結底,博物館的開設是為了讓人們了解一些平時用不到的冷門知識。這些知識不會像機場書店播放的馬雲演講那樣,具有可以立刻變現的吸引力,卻能夠豐富我們的生活,讓人們在腳踏實地之餘仰望星空。之所以能夠起到這樣的作用,也是因為這些博物館的場地,是隨意嵌入我們生活當中的某個角落的。真正刻意去尋找博物館信息的人其實少之又少,這本來就是社會的常態。

正如上面所說,博物館作為人們在休閑時光能聚集的一個場所,能夠實現隨機的,沒有目的性的陌生人相遇,實現類似實體「搖一搖」的意外交往,給平靜的生活帶來一絲波瀾。博物館這個場所的交際作用,其實遠大於展覽帶來的價值。

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即使出現了更適合其本職工作的VR展覽,實體博物館恐怕也和實體書店、咖啡館一樣,總能滿足人們線下隨機交流的慾望。只要工作人員們繼續「行禮如儀」,履行職責,他們便化身為NPC一樣的人物,存在於一見鍾情的背景之中,自然而不做作。

也許,真正為了教育目的的展覽也會同時走出博物館,比如將一些展品嵌入購物中心或地鐵過道的櫥窗上。同時,我們恐怕終究會丟棄一些體驗,讓它們走入歷史,成為一種代溝。比如,所有人都伸長脖子觀看小小的一幅畫的場面很難再有,組團而來的學生們將更多改為在教室戴眼鏡實現「穿越」,這將極大舒緩高峰時刻的場內人流……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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