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析】關乎生命的拒絕 - 《絕命毒師》S01 E05

《絕命毒師》有兩條故事走向，家庭和制毒，白老師作為主角一直在這兩個方向上搖擺，本集是白老師重回制毒事業的轉折點，並且給出了白老師不得不重新制毒的理由，只是這個理由卻是「家庭」，真是「毒師」無處不反諷。

慣例先上故事線：

本集把從第一季第二集由空姐誤會產生的「大麻」線索收了口，然後直接過渡到了勸白老師接收治療的家庭會議。在本季的第一集中，白粉組合（Walt 「white」 & Jesse 「pink」man）第一次制出毒品，隨後的四集二人沒有展開制毒計劃，而是處理第一集由制毒引發的危機，並且收拾殘局，在各種人生境遇的可能性都被無情封鎖之後，再次制毒又成為兩個人不得不選的選擇。這四集的內容，不但交代了人物的基本生活環境，人物性格，社會關係，個人歷史，最重要的是明確了兩個人走向制毒道路的必然性，這個必然性形成的過程則是異常痛苦而糾結的，這也是第一季中人物常見的心理狀態。Jesse制毒「失敗」，白老師因為家庭面臨巨大危機，這兩條線一開始並行。Jesse對自己制的毒不滿意，從內心講，Jesse更想制出優秀的冰毒，白老師則因為不想接受治療而面臨家庭的巨大危機。於是，兩個人一個為了追求毒品的純度，一個為了搞到錢接受治療，重新建立家庭的正常秩序，在本集的結尾並行的兩條故事線結合了。

白老師做了一輩子好好先生，Jesse雖然制毒吸毒販毒，但仍然是毒品行業底層的一個小混混，這兩個還算是普通人的組合，註定在混跡毒品界的道路上充滿坎坷，就像第三集(09:38處)，krazy8和白老師說的那樣:walt,你不適合干這行！不過，悲劇的是白老師即便不適合干毒品這行，卻也必然要干，必然走上這條「不歸路」。

Gray Matter 的陳年八卦

《絕命毒師》在第一季中有一些情節並沒有詳細的展開，我推測也許是主情節並沒有需要將這些線索展開（在規定的時間內），或者這本身就是為以後劇情的發展留下的線索，當然，不是所有留下的線索都一定會在之後的劇情中展開。關於白老師和Gretsch以及Elliott之間，還有Gray Matter這家公司的關係，在第一季的第三集我們曾經小小的展開了一下白老師和Gretsch的早年關係。那是一個令人記憶深刻的滿是藍色的場景（00:48處，45:34處，均以白老師的回憶呈現），一開始我們以為白老師在撩妹，但是其實是Gretsch投懷送抱，而白老師拒絕了她。

在本集，我們通過白老師老同學的口，得知白老師和Elliott命名了這家公司。

但為什麼Elliott和Gretsch是合伙人？這裡一定有一些狗血！當然，這些疑問在第二季的第六集（29:09處），我們通過白老師和Gretsch的一次對話中可以找到事情原委，那我們就到那時候再說吧。不過你要是Gretsch的話，年輕的時候要在兩個化學天才中選一個當男朋友的話，你先選誰？

「廢柴」小混混

如果說Jesse是一個「廢柴」小混混，那badger是什麼？那就只能是廢柴中的廢柴了。Jesse是不能融入社會的街頭分子，本集的teaser表現的就是Jesse可笑的求職，他根本不能融入正常人的社會。在本季的第四集Jesse回家的段落，也呈現了一個家中逆子的標準形象。但是，通過同優秀弟弟的對比，反而襯托出Jesse內心中的善良。和badger一起制毒的情節非常明確的表現了Jesse並不是」廢柴「小混混，badger才是。

首先，Jesse在沒有白老師的情況下，可以獨自完成從偽麻黃鹼中提煉冰毒的整個過程，Jesse還是很聰明的。而且在Jesse制毒成功後，因為冰毒顯得沒有白老師制的毒純凈而倒掉了成品。從這點看，Jesse不但有好奇心，希望知道冰毒如何才能更純，而且還對自己出品的冰毒有一定的質量要求，這根本不是一般的「廢柴」小混混具有的素質。雖然從偽麻黃鹼中提煉冰毒是幾乎最簡單的製冰毒的方法，但是製作出優秀的晶體仍然具有相應的難度，而且Jesse能夠快速的自學，他絕不是一個笨笨。因為在現實生活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用偽麻黃鹼制毒不幸中毒身亡，而且即便沒身亡，能制出純度靠譜的冰毒的混混也並不是像會吸毒的混混一樣滿大街都是。

關乎生命的拒絕

在明顯由空姐組織安排，Walt jr、Marie、Hank隨同出席的家庭會議上，發言枕是一個非常關鍵的道具，它代表的是話語權，只有有發言枕的人才能說話，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意見。

我們很悲劇的發現恰恰是得病的白老師，反而是最後拿到發言枕，在所有人七七八八的發表了一通自己的「高見」之後，白老師只能最後拿到象徵話語權的發言枕，這時，得病的人才能對自己的病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當然，我們應該理解空姐的無奈，很多次積極的和白老師的溝通，自己想出求助富豪同學的方法也不管用，只能全家人一起對白老師施加壓力，因為好像也沒有什麼其他行之有效，同時白老師又能接受的辦法了。在空姐、Hank、Walt jr都表達了強烈需要白老師「認慫」接受治療之後，Marie這個大部分人都比較討厭的角色，反而說出了觀眾，甚至是白老師的心聲：

最後，白老師拿到發言枕後，才能表達自己對治病活命的看法。

白老師說自己需要的是一個選擇，因為他這一輩子好像沒有為自己而活，治病不但給家庭的未來帶來巨大負擔，借錢治病甚至接受富豪同學的捐助卻是白老師的自尊所不能承受的，所以白老師拒絕了治療，拒絕治療帶來的一切令人生不像人生的副作用（不能性生活、脫髮、卧床不起等等）。但白老師並不是Walt jr口中的懦夫，白老師拒絕的不是治療本身，而拒絕的是和自己前50年一樣無聊乏味的生活，沒有個人的選擇，被動的接收生活隨意丟過來的一切，默默承受著無聊生活的腐蝕。本來是化學天才，本來可以和Elliott一樣享受生活，盡情裝逼，卻在50歲還可以發揮餘熱的年紀罹患肺癌，馬上就要一事無成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但沒有完成自己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還要在身後留下孤兒寡母背著一屁股債，不知道是不是要改嫁換夫姓才能繼續生存。反正寫到這裡，如果我是白老師我也沒心情治病了。

當然，從功利主義的角度看，倔強，自尊心極強的白老師是不該拒絕Elliott的捐助，但是這就是白老師的性格弱點。但天地之間不只有自己的生命，白老師心中滿滿是對世界和自己的失望，有時候不是怕死，而是活著真的太沒勁太煎熬，有人選擇自殺，有人選擇等死，這兩者有這本質的不同。白老師如果是懦夫，完全可以直接選擇自殺。而寧願等死的白老師仍然考慮的是家人的未來和制毒賺錢，至少在第一季是這樣，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白老師即便在未來做更多的壞事，我們總是在心中認同他，同情他，因為他的動機。

注意！發言枕上寫著：Find Joy In The Little Things，這裡是一個大寫的「反諷」：在小事上找到樂趣？我白老師一輩子都沒找到樂趣！！！白老師是個悲劇。發言枕是個笑話。

拒絕了生命和希望之後，第二天早起，看到為自己殫精竭慮的妻子和家庭中絕望的氣氛。為了家庭能在正常秩序下運轉，白老師決定還是接受治療。但是，接受治療的前提是自己制毒賺錢，這就是推動白老師重新走上制毒道路的那個「不得不」的理由。

技術&細節

調度基礎

發言枕場的人物位置關係是非常標準的「分幫派」，對於場景調度來說，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是很基礎的問題，但是有時候你就是容易忽視它，如果「幫派」分不清，人物關係就容易混淆，不利於傳達情節要表達的戲劇內容。

在這一場中，空姐顯然是會議的組織者，她找來Walt jr、Hank、Marie一起來說服白老師就範治病，而白老師則是家中的反抗分子。這樣的人物關係和關係設定是比較清楚的，於是導演安排空姐和白老師相對而坐，那三個「陪審團成員」一起坐在側邊。

這樣的安排很好的表現「陪審團」三個人陪跑的性質，還有空姐和白老師在是否治療這一問題上的「對峙」狀態。這是場景調度非常基礎的應用，不過越是基礎，有時候越容易忽視。

Eric Clapton

有人在Elliott的生日趴上送了一把Eric Clapton的吉他，簡單地說，這並不是一把市面上只要有錢就能買到的比一般工廠琴貴一些的簽名款，這琴可以說還是有些來頭的。

不知道丫是多少搖滾青年心中的搖滾之神№1，而且，他一生的坎坷總結一下拍成電影絕對不比《哈利?波特》短。總之他年輕時代可以算是和披頭士同時起步，當然煙、酒、女人一樣不落了，人到老年回憶自己的一生覺得走出成癮的陰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因為自己也曾深陷毒品，所以一高興，開始賣自己用過的一大票吉他，注意，這些大部分是他親自用過的吉他，價格當然也很不錯。不過，賣吉他得來的收益，Clapton全部捐獻了慈善事業，用於幫助人們擺脫成癮性依賴。片中的吉他就是這一批因為慈善賣出的，每一把琴都是獨一無二的。

不錯，作為一個偽吉他手，寫這一段的時候，我的臉上就是一個大寫的「羨慕嫉妒恨」，眼睛瞪出血來。丫會彈吉他嗎？給我吧！！！！！

本集餘音

好，我們知道了白老師又要制毒了，這次怎麼銷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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