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黃腔的老男人

是毒藥。

最近在重讀《傲慢與偏見》,之前讀,讀故事、讀文筆、讀社會文化歷史、讀人生感悟。現在再看這本書,竟然讀出了點心疼的感覺。中國有花木蘭替父從軍,用白布把自己裹成平胸混進軍營。後來現代豫劇唱到: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但想必當時的木蘭即便再有膽氣,也是不敢說這句話。簡·奧斯汀論才氣膽氣,絕不輸木蘭,寫出《傲慢與偏見》這樣傑作的她卻也只能因為自己的性別隱姓埋名。性別,對某一個性別的人來說,竟是以之為恥,這難道不可笑嗎?

現在是2017年。離花木蘭1517年,離簡奧斯汀217年,離唱出「誰說女子不如男」的那一年也有65年。剛畢業的我依然驚訝地發現——這種發現的過程像是在黑暗的房間里一點點投來光,黑暗反而是幸運和安全的,看見越多越希望自己看不見——社會的叢林規則除了弱肉強食,還有女人要充當男人的玩物。

女性平等?女權?固然是進步了的。所以對女人的玩弄更高了一個層級。允許你工作,允許你升職,允許你走到男人能走到的高度,掙到和男人一樣多的錢;但獲得這一切的代價就是你要「懂事兒」,不要「掃興」,學會「大忍」,才能成「大事」。

你可能會搔搔頭,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當你以為自己是去赴宴,其實你只是被當成桌上的一盤菜。比如從小到大都不喝酒的女孩子,在飯局上禮貌拒絕了陪酒的請求,得到的不是理解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繼續勸酒;比如簡歷上填了已婚、未生育的女孩,會被曲曲折折地詢問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比如在你絕不願意接受的情況下,被老男人開了黃腔,周圍老男人似乎得到了什麼珍寶似的哄堂大笑,而你眼睛開始發酸。開黃腔的老男人,是世上最毒的葯。

最毒的葯殺人於無形——哎呀幹什麼當真呀,我只是開個玩笑。

最毒的葯殺人於瞬間——你的能力,你的工作,比不上你的胸脯和兩腿之間的私密。

最毒的葯殺人於無解——玩笑開過一次後,不論你反抗與否,後果都要自己承擔。

我鄙視那些拿「我有一個朋友」說事的文章,但這些確實是我與我的朋友,都是有修養有能力,乾淨堅韌又脆弱美麗的女孩交流分享得來的共鳴。可能不用工作也會活得很好,有男朋友寵愛,哪怕不算富庶之家也是溫飽小康。但工作是這個進步社會和文明時代給所有女人最大的禮物。我們能在這裡看到自己的價值。但工作有那麼難,不是數據難分析,也不是稿子催得急,而是性別的不平等帶來的職場屈辱。好看的女人,不管你是放得開還是收得緊,男人們總能有108種法子食肉吸髓。不好看的女人,自以為逃過了聊騷曖昧的輪番攻擊,殊不知陷入了另個極端:男人們私底下開玩笑攻擊女人長相和身材實在屢見不鮮。

我問姐姐,可以接受公司里男人開黃腔嗎?姐姐給我說的例子是某女性營銷總監,總能以黃治黃,把猥瑣老男人頂得啞口無言。我想了想,又問,那我不接受這是錯嗎?姐姐說,在國外,不是;在國內,對你的職業發展很有阻礙。這是中國特色國情,還是中老年男性領導的特色福利?與權力和金錢直接相關的,還有與之俱來的開黃腔資格。但究竟從嘴上輕薄一個女人的樂趣何在呢?看剛入職場的小姑娘束手無策,滿臉通紅會有心理上真實的快感嗎?

前幾天的微博熱門,簡簡單單一句話受到幾十萬的點贊:做一個招人喜歡的中年男子無非記住三點,一不談奮鬥史,二不多管閑事,三不開黃腔。我想了又想,我認識的人里能全部做到的真的太少了。不說中年男人,和我同齡的20幾歲男生都有不少與這三點完全相悖。而我們身為這些男人的下屬、晚輩、同事,能做的只有履行女人的責任:忍受。

很多事都是這樣。你可以犯罪,但我也可以選擇不成為一個受害者。即使要付出代價,但與我那點兒不值錢的清白和名譽相比,我願意。就像最近我在通勤路上經常聽的一首歌,他這樣唱:躲開了亂世,因為我一身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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