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22

陳暘在五天之前說的話,兌現了。沙亭百姓不會死在鳳郡的守軍手下了。因為鳳郡守軍,現在已經戰死過大半,剩下的守軍也已經沒有了任何鬥志,只是退守在鳳郡城牆的女牆之內。而流民匪軍已經攻佔了整個鳳郡,所有的匪軍登上了城牆,兵力向女牆集中。

匪軍是在四天之前的夜晚丑時開始突襲鳳郡,只用了四天的時間,就擊敗了鳳郡守軍。

這是干護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戰爭,看到了軍隊與軍隊之間的搏殺。他看見了鳳郡不可一世的守軍,在短短的四天之內,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當干護看到女牆上的匪軍,用弓箭有條不紊的將羽箭射向女牆之下的時候,干護聽見了連綿的哭嚎和悲愴的懇求。聲音在慢慢的減弱,證明鳳郡的守軍,正在一個個的被射殺。

匪軍沒有留情,每一個弓箭手都沒有因為鳳郡守軍的哭嚎和懇求而遲疑,漸漸的鳳郡守軍的聲音慢慢的消失,當干護看到匪軍將蒯繭和姜璇璣兩人押上了城頭,知道戰役結束了。但是整個鳳郡的熊熊烈火,還在繼續燃燒,把黎明的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

匪軍沒有攻擊沙亭百姓。一股三百人左右的匪軍,在四天前的丑時,悄無聲息的將看守沙亭的兩百名鳳郡守軍瞬間擊潰。鳳郡的守軍受到了攻擊,立即退向鳳郡城池。匪軍沒有理會已經被驚呆的沙亭亭民,而是不緊不慢的跟隨著逃竄的鳳郡守軍。

看來他們在發起攻擊之前,細作已經探明了沙亭百姓的處境。匪軍很清楚,沙亭百姓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威脅。

於是這讓干護從頭到尾看見了匪軍攻佔鳳郡的整個過程。

當看守沙亭的百人守軍退到城門之下的時候,天開始蒙蒙亮了,干護這才看到,攻擊這百名守軍的匪軍只是一支衝鋒隊。真正的大軍,正在從東西南三方的官道慢慢的朝著集結。干護在估算他們的人數。

「三千三百四十餘人。」陳暘在一旁告訴干護,「比鳳郡的守軍多了一倍。」

「匪軍為什麼不攻擊沙亭百姓?」

「他們要把所有的力量,用來攻陷城池。」陳暘說,「倒不是好心要放過我們。」

被擊潰的百名鳳郡守軍現在跑到了城門之下,鳳郡的城門慢慢放下,這些守軍立即瘋狂的奔入城內。隨後城門緩緩升起。

干護嘆息說:「他們為什麼不趁著城門放下,攻入城池?」

「只有一個原因,」陳暘說,「他們有攻破城門的辦法。」

「什麼辦法?」干護看著固若金湯的城牆。

「我不知道。」陳暘說,「不過我們馬上就能看見了。」

三千多匪軍集結到了鳳郡的城牆之下,干護站在土丘上看的很清楚,東門有五百人,西門也是,匪軍的主力慢慢朝著南門集中。這個過程並不急迫,有條不紊。

而鳳郡城內響起了鼓聲,兩炷香的時間之後,鳳郡的城牆上,站滿了鳳郡的守軍。這些守軍手持弓箭,警惕的看著城下的匪軍。

當南門之外的匪軍列隊行進到護城河之外十步的時候,一聲巨大的鼓聲響起。城牆上的守軍弓箭手紛紛射箭。匪軍前列的士兵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弓箭被盾牌格擋。隨即第二輪弓箭射出,匪軍前軍繼續蹲下,任由弓箭如雨點一般射下來。

弓箭手輪換了兩次之後,攻擊停止。干護聽見了牛筋綳起的聲響,然後十幾個巨大的石頭越過鳳郡城牆,從天而降。匪軍的盾牌無法抵擋。石頭將匪軍前軍砸死了七八十人匪軍前軍。

但是讓干護驚詫的是,沒有一個匪軍退後,空缺出來的陣型,立即被匪軍後軍填補。過了三刻之後,鳳郡城內的巨石再次飛出來。而這次,匪軍看準了石頭落下的方向,閃出了空檔。這一輪的巨石,只砸到了不到三十個匪軍。

趁著匪軍的前軍移動,城牆上的弓箭手再次放箭,還來不及連陣舉起盾牌的匪軍,紛紛被射中。當匪軍再次擺布好攻城的陣型的時候,城內的巨石又凌空飛出來。這次巨石的落下的方位與上一次有所偏離,匪軍又被砸死了幾十人。

「十六台投石機,」陳暘說,「七百名弓箭手。」

「已經射出了三千多支羽箭。」干奢站在干護的右手邊,他跟沙亭的百姓一樣,也在觀望戰鬥的情形。

「姜璇璣的死期到了。」陳暘說,「匪軍的頭領看來已經對攻城非常的嫻熟。」

太陽升起的時候,干護看清楚了所有的匪軍,他們都是兵甲破爛的士兵,手上的武器也凌亂不堪。後軍的匪軍手上,有的還拿著犁鋤和木棍,以及狩獵用的弓箭。而前軍手裡的盾牌,都是草草硝制的牛皮皮盾和漁網。

匪軍並不急於攻城,繼續在護城河外集結。不停的有小股的軍隊在東門和西門之間賓士,干護看不懂他們在這樣調動軍隊有什麼目的。

干奢卻興奮的說:「真是好主意。」

干護看了看干奢,陳暘在一旁微笑,「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干奢說,「匪軍會在晚上酉時進攻。」

「不。」陳暘說,「會提前一個時辰,申時就會攻城。」

干護沒有聽懂陳暘與干奢的對話。陳暘向干護解釋,「姜璇璣不知道匪軍會從那個門破城。而匪軍的頭領正在用這種機動的調度,混亂姜璇璣的判斷。以姜璇璣的謹慎,現在正在內城不斷的調動守軍,往返與東門和西門之間。」

「匪軍不停的用兩三百人交替,」干奢說,「那麼城內就要以兩倍的軍力去護防。匪軍佔了人多的便宜。一天下來,守軍就累了。」

「你們幹家留了兵書?」陳暘好奇的問干護。

干護搖頭,「沒有任何兵書留下來。」

「龍井裡的壁畫,」陳暘立即明白,「都是泰武帝征戰西域的輝煌事迹,一般人看了也就看了。但是能看出兵法端倪的,就是你這位賢侄。」

「我父親說給我聽的。」干奢糾正陳暘。

現在城牆上下都暫時停止了交戰。匪軍同時發出了吼聲,「殺姜璇璣!殺姜璇璣!」

三千人同時發出的吼聲,聲勢壯大。鳳郡城牆上的弓箭手被驚動,羽箭又一次紛紛而下,可是被支起來的三層巨大漁網全部擋住。弓箭手輪換三輪後,巨石再次飛出來,但是匪軍已經摸清了巨石落下的方位,躲避的並不慌亂。

「只有十二台投石機了。」干奢說。

「壞了三台?」干護問。

「沒有聽見牛筋綳斷的聲音,」陳暘偏著耳朵,「東門。姜璇璣怕了,要派出守軍去長安求援。」

陳暘剛說完,果然鳳郡東門的城門放下,三個巨石從東門內飛出,砸向了東門外的五百名匪軍,東門的五百名匪軍被巨石沖亂,一時間恢復不了陣型,只能邊後退,邊整頓陣型。

一隊百名的守軍騎兵趁機衝出了東門,衝到匪軍陣前二十步的時候,馬匹紛紛跪地,被匪軍設下的絆馬索拖倒。

騎兵摔倒在地面,匪軍立即一擁而上,干護看見了匪軍沒有任何的猶豫,全部將騎兵用長矛刺死。

「看來姜璇璣從來沒有真正的打過仗。」陳暘說,「鳳郡的守軍毫無征戰的經驗。」

「我倒是好奇,」干奢說,「匪軍用什麼突破城門。」

「也許他們根本就是一股流竄的匪軍而已,」干護說,「根本就沒有攻城的具體計劃。」

干奢和陳暘都笑起來。

「如沒有必勝的把握。」干奢說。

陳暘接過話,「就不會有攻城的作戰行動。」

干護愣住了,他覺得這句話的確是非常有道理。

「如果我是一個率領軍隊的將領,」干奢向叔叔解釋,「這是最基本的人之常情。」

「不是人之常情。」陳暘看了看干奢,「是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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