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萬公里歐洲:村子裡

1. 機器手臂從右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黑色管子,將管子的一頭嫻熟地送到了碩大的乳房下面。這時手腕上的紅外線掃描儀琢磨了一下乳頭的位置,試圖將管子頭套上去,第一次,沒有成功,第二次,又錯了。長長的乳頭晃來晃去,沉甸甸的乳房幾乎著地,後腿都似乎有些支撐不住。好在電腦並不灰心,重新掃描,觀察,然後一個海底撈月,黑色的管子就牢牢地吸住了乳頭。

2. 接下來的動作就輕鬆了很多,一會功夫,四個乳頭就都被插上。管子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左邊的電腦屏幕上四個藍色的指示條開始攀升。0.1升,0.2升,0.3升,壓力720,980,1140。乳房漸漸變得輕盈起來,兩隻後腿慢慢撐直。這時腦袋旁邊的一個輸送口開了門,嘩啦一聲掉下一堆東西,從她低頭大嚼的姿勢來看,應該是某種美味佳肴。

3. 屏幕上的總量指示條達到9.9升時,壓力逐漸降低為0。這時不需要機器手幫忙,擠奶的管子就自己脫落,縮了回去。此時機器手拿著一隻噴槍將周圍清掃了一遍,然後前面的鐵閘打開,這個龐然的身軀就一搖一晃走了出去。同時間後面的鐵閘也自動打開,另一頭母牛迫不及待地闖了進來。

4. 機器手臂拿著管子在一旁靜靜恭候。

5. 這是Thomas幫助他的家人在幾年前建立的一個全自動化奶牛工廠,他稱之為「機器人」,飼養著八十多頭牛。這裡不單擠奶自動化,餵食,洗澡,連清理糞便都是全自動的。管理者的工作只有喂剛出生的小牛以及搬運飼料。

6. Thomas的父親已經退休,母親心臟不太好,但是仍然每天負責給小牛餵奶。農場的主要工作由他的弟弟和弟媳承擔起來,除了奶牛工廠之外還有幾片田地,雖然大部分操作都是機械化的,但他們兩人仍然需要早出晚歸地工作。

7. 弟弟是一個典型德國壯漢,金色頭髮,虎背熊腰;弟媳棕色頭髮,有著和她老公相稱的健碩身材。

8. 他們的兒子Jonatan剛四歲,活蹦亂跳,無時不刻地需要著別人的注意。雖然語言不通,但我們倆很快就發明了一種遊戲:他在走廊將門開成一條縫,我坐在廳里的沙發上向門縫扔樂高積木,進了我就大笑,如果他能及時關門,他就驚聲尖叫,儼然希望全村人都聽見。

9. Thomas的父親和藹可親,母親表情嚴肅但非常關心我們喜不喜歡她做的菜,而且和天下所有的主婦一樣希望客人多吃、最好吃完。

10. 家裡只有Thomas一個人能說英語,所以幾乎所有問答都需要他來翻譯。吃到一半他母親問了幾句,他轉頭笑著跟我們說:「雖然我媽沒有明說,但是我覺得她很想看看筷子是怎麼用的。」

11. 我笑著跑出屋子從車上拿出我們的筷子再跑回屋裡。坐下在桌上仔細看了看,麵包、黃油、果醬、芝士都用不上筷子,只有旁邊的一盆酸菜式的色拉可以用得上。

12. 後來那半盆色拉就被我們用來示範筷子的使用方法了,然後胃裡就一直酸酸的。

13. 吃完Thomas帶我們四處逛。村子的名字是Greiselbach,這裡估計可以生產百分之四百的電力:每家屋頂鋪滿太陽能板,不單自己用,還將多餘的電賣給聯邦電網。說是因為政策優惠,可以賺不少錢。村子邊緣還豎有好幾個風力發電機,也是村民自己集資購買。還沒完,村裡甚至還有沼氣發電廠,利用食物垃圾、廢物、廢木料以及播種前收割的野草做生物發電。

14. 這他媽還要核能幹嘛?

15. 晚上德國對義大利,外面街上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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