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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想要的,偏不讓他們得逞

今早出門,跑了四公里。周五上午的巴黎,街巷清和。上班族上班,閑漢子閒遊。托爾比亞克路與彭斯卡梅路交界處,穩穩坐著的流浪漢白鬍子大叔,還是微笑著對每個人招手。

只是他今天問了我句:怎麼樣啊??a va bien?

我:都好啊Tout va bien。

他問了我幾點,我告訴他,他就謝謝,合十,微笑。

我平時習慣黃昏跑。所以今天要上午跑,一是捨不得好天氣:巴黎今天,13-23度,且陽光燦爛。今年巴黎過了多雨的春季,難得在下周熱浪到來前,既晴朗,又涼爽。

二是,眾所周知,昨天晚上,尼斯出事了,遭了恐怖分子襲擊,近百人逝世了

我是昨夜知道此事的,微信上一片親友問起平安,彷彿去年11月13日巴黎恐襲之夜。

我這次,沒怎麼怕:認識我時間長些的諸位知道,去年11月13日巴黎恐襲,我在法蘭西大球場,都親耳聽見場外爆炸了:那樣的經歷,多少提高了我的受驚閾值:我不太容易害怕了。

於是這次,我只覺得憤怒:

這幫恐怖分子臭流氓!

所以我今早出去跑步的邏輯,是這樣的:

劉備曾經對諸葛亮說:「我與曹操,常相水火。操以急,我以緩;操以暴,我以仁;凡每每與之相反,遂能如願也。」

同理,恐怖分子臭流氓想要什麼?我偏不給他們什麼。恐怖分子臭流氓搞襲擊,不是為了針對某個個人——他們也不至於千辛萬苦,專門來修理我,不上算啊——被殺的人們,是他們的工具和符號。

他們要散布的,是恐怖。

如果我閉門不出,戰戰兢兢?嗯,就中了恐怖分子的道兒了。

雖然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微小的工作,但恐怖分子想要的,我偏不讓他們得逞。

除了散布恐怖,臭流氓們還想要什麼呢?去年巴黎恐襲後,許多人都做過評析了:他們指望歐洲憤怒或害怕,激發民族情緒,開始排外,於是阿拉伯裔被排擠,被推向恐怖分子一方。

這一點,我也不打算讓恐怖分子得逞。

我知道,國內互聯網,有若干高瞻遠矚、遠見卓識的先生們,在號召幹掉異教徒。他們的論據是:某教有排他性,不可救藥,根本不存在溫和教徒,所以該連根剷除云云。

而我,身為一個經歷過爆炸現場,也被嚇到過的人,大概不至於算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的邏輯沒那麼複雜,只是跟恐怖分子針鋒相對:

恐怖分子希望借恐怖,讓文明世界一股腦排斥伊教徒與阿拉伯裔。

我太討厭他們了,所以我偏不這麼干。

許多人都知道,歐洲至今,對阿拉伯裔最大的勝利,乃是著名的15世紀末西班牙收復格拉納達,將摩爾人趕出歐洲。

許多人都知道,西班牙當時的執政者費迪南和伊莎貝拉夫婦多麼虔誠於天主教,做事鐵腕。

但其實,他們也有軟的一手:1491年11月25日,他們經歷漫長圍城後,給異教徒的投降條件是:

在六十天之內該城自動投降,交出全部炮兵和要塞。摩爾人允許保留財產、衣服、風俗、法律和宗教,由他們自己的縣長統治,那些縣長又由西班牙王派的總督節制。凡是願意回非洲的摩爾人,可以免費運送。

西班牙當時那麼極端的天主教,跟阿拉伯裔鏖戰七百年,把他們趕回非洲,重奪權柄,堪稱血海深仇;但他們也懂得:

鬥爭時,要軟硬兼施,別不分青紅皂白,趕盡殺絕。

換個大家能理解的例子。國朝當年打蔣先生的八百萬大軍,不是把他們都硬生生幹掉了,「反正都不是好東西」,而是所謂「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所謂統戰是也。

我知道,一定有人說:伊教徒頑固不化,邏輯自治,組織嚴密,無法聯合,無法爭取——但這樣的極端頑固分子,又有多少呢?不多吧。

打個比方,國朝組織之嚴密,幾乎曠古僅見;但現在共青團員能背出團章的又有幾個呢?

如果有人告訴我,恐怖分子臭流氓的組織能力,比國朝或蔣先生還嚴密?那簡直是對中華的侮辱。

連蔣先生的八百萬都能被土崩瓦解,何況區區恐怖分子臭流氓呢?

今天早上那位跟我打招呼的白鬍子老人家,就是一位伊教徒。他生活在法國。他是個溫柔的老流浪漢。與每個路過的人招手。之前的查理漫畫被襲,去年11月恐襲,他憤怒得很,跟我念叨:「那幫禽獸!」

他端坐之地旁邊的kebab店,老闆也是位伊教徒,也恨極了恐怖分子:他就是想做做生意,按時換換居留證,看看球賽,最煩恐怖分子臭流氓出事後,生意受影響。

我生活在伊教徒們中間,雖然未必有十足的發言權,但以我親身觀察,絕大多數伊教徒,只要還有點烤肉吃,有球賽看,他們幾位未必樂意捨身來炸我。

而且如上所述,有行動力和慾望實行恐怖行動的極端臭流氓,在教徒中間,依然是極少數。就像雖然嘴上說得熱鬧,真願意為釣魚島捐一條命的憤怒青年,怕在我國,也是少數。大多數人,無論是否教徒,都只想過點小日子。

別把這些人往臭流氓堆里推啊。

太祖鬥爭了一輩子,論起戰天鬥地,人類史上沒幾個人比他能耐了。他老人家說過句妙語:宣傳思想陣地,正確的思想不去佔領,錯誤的思想就會去佔領。

所以,身為一個險些挨過炸、也算擔過驚受過怕的無神論者,我還是希望能傳達以下概念:

請大家不要一股腦地排斥伊教徒。

這不是我格外善良格外溫柔願意以身飼虎,只是鬥爭不能基於敢情,也要講策略:

對恐怖分子臭流氓,當然不能客氣。

但如果有可以拉攏的,還是多拉攏下。「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嘛。

可以聯合可以拉攏可以爭取的人們,我們不爭取,甚至排斥他們的話,恐怖分子臭流氓們就會去爭取,讓自己壯大。

而如上所述,恐怖分子臭流氓們太討厭了,所以他們要什麼,我就偏不給他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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