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博士的今天與明天

這是專欄《博士的圍城》 的第七篇文章。這一次我繞開最近的求職主題，為女博士們打打氣。

這段時間政壇上的女性們都比較失意，下台的下台，落選的落選，消極的新聞總是會給很多看客作為女性不適合政治的理由。類似的邏輯回到學術圈或者女博士圈子裡也一樣能看到：女博士還是經常被叫做第三種人，女性做出科研成果的比率還是有限，而即使做出來受到同等待遇的可能也還是低於男女平均值。我在攻讀博士學位的時候還聽到過不少「精英人士」開口就說：唉呀，其實女孩子真的不要去讀什麼女博士，搞得很辛苦最後還嫁不出去，何苦啊。

雖然我也只是一個剛剛在社會找尋落腳點的新女博士，但是這些年我也沒少看過受到不公平待遇後很失落消極的師姐和師妹，所以我還是希望借這篇文章說明兩件事：1）在當下，女性/女博士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們只是需要再多一些試錯的時間和機會；2）在未來，作為女博士，我們應該更好更快的成長，證明我前面說的那句話是對的。

現代博士(Ph.D.)並不是一個悠久的稱號。總體來說這是一個19世紀誕生的，符合當時時代發展需求的學位。美國的第一個博士學位在1861年由耶魯大學授予三位學生，而美國的第一個女博士則是在1877年才出現。足足15年的差距。

一個多世紀後的今天，不會有人再認為中國是有了第一個男博士後15年才會出現第一個女博士，但是在中國現有的博士隊伍中，男博士數量還是遠遠多於女博士。同樣的事實可以去太多行業中尋求類似的例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女博士的比例在升高（上圖摘自Quartz，數據是我國的男女博士畢業生數量）。這就讓我大膽給出這樣一個推論：之所以女性在某些位置上不夠成功，很多時候僅僅是因為試錯還不夠多。就像美國已經有了50多位男總統，放眼望去，好評中評差評，基本就是各佔1/3。那麼如果女性也有3位以上總統，那麼出現至少一位好評的概率還是挺高的。

所以我們最需要做的是成長，去獲得沒人嘗試過的機會。如果我們在某個節點上進入無人試錯的狀態，那麼，錯就錯吧。就像希拉里，現在我們去看她的整個競選里程，就能看出很多屬於女性特有的錯誤，如果她不去犯錯，我們就不會知道在美國總統競選中間，女性候選人可能比男性候選人容易栽跟頭的地方。但是因為她犯錯了，這個問題暴露，我們就跟著升級了。如果人生處於這樣的狀態，犯不犯錯，成不成功，真的就無所謂了。

這是現狀。這不是一個很令人失望的現狀，應該說，在這樣的基礎上看，女博士的未來是光明的。剩下的就是動起來了。對於怎麼做，這裡我有一些觀點：

1）把男博士們做好的事情做的更好。我們這代女博士是比上一代女博士要幸運很多的，因為我們之前已經有一代在完全用自己的生命的去探索和試錯的女博士，她們遇到的困難只可能比我們多。我們最需要做的事情也許只是去細細品讀她們的成功與失敗，然後對自己現有的模式進行糾錯，這就是一種加速成長。只是，直接學習女博士前輩的優點和案例固然好，但是有時候也難免發現不夠多。那麼就學男博士們吧。男博士們對於女博士們最大的好處是，他們很多。所以放眼望去都是例子：範例和反例。儘管有些東西沒法找例子（不會有男博士說自己今天大姨媽來實驗狀態不好），但是絕大多數的事情沒什麼區別。什麼女性和男性有根本區別，女性就是很感性之類的說法，到女博士階段就不要去相信了，讓我們該理性的理性，理性是可以學習的。

2）做自己想要的自己。比起男生，我的確見到更多女生在選擇了讀博後吐槽科研不適合自己卻仍然深陷其中的困境。我覺得這並不是能力問題，而是興趣錯位的問題。在女性的成長過程中，會更傾向於選擇「乖」的表現，也就是順從和中庸。這樣的選擇使我們更少去試錯，去探索未知的領域。有時候在某個領域做不出成果不過是因為並不喜歡或擅長這個領域罷了。轉行，給自己一個新的選擇，這些選項擺在一個超過25歲的女博士面前，總是需要更多的勇氣。因此很多人會趨於順從於當下從而錯過了更適合自己的機會。安穩，沒風險，壓力不大，就是適合女生。我真的是恨透了這種邏輯。二十多歲最美好的年華不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而去做別人認為安逸的事情，很可能會成為終身的遺憾。真的轉個行又如何，不就是差別人三年嗎？難道早三年生小孩，以後天天跟小孩抱怨說我本來可以如何如何是一種更好的狀態嗎？

媒體和大眾都可能是誤導性的，那麼不要被錯誤的例子誤導，去多看看好的例子，去多想想可行的方案。我相信越來越多女博士可以去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

3）家庭和事業，不要對立，而要融合。科研上想要出東西，沒有全方位自我犧牲式的投入是很難達到的。所以如果在博後或者AP期間有小孩，影響是肯定有的。而等到拿了tenure才要小孩，絕大多數人恐怕都會覺得太晚。在此，我不願意假設什麼混tenure的可能性，也絕不建議把小孩當犧牲品。對於想衝擊tenure的女博士，我想在博士和博士後早期更努力是必要的。看更多的文獻，積累更多的經驗，提前彌補生育與科研時間的衝突。

對於選擇職場的女博士，總體思路是一樣的，不過我會更傾向說給自己寬鬆一點的安排。晚一點就晚一點唄。所有的經歷都會在我們的內心留下印記，所有真心的付出都會讓我們自身獲得成長。如果這樣去想，對孩子對我們的職業都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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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五十年後或者一百年後，會有越來越多現在被認為不適合女性做的職業會有大量女性加入，當然也會有大量的女博士在各種各樣的角色上證明自己的價值。到最後不過是整個社會對女博士和女性的期待會再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與其到了社會標準變了再去自我調整，不如先變成未來的標杆。

再大一點說，男女平等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角度，而我相信，這個問題最終女性能做的多過男性。所以我不會說自己是一個女性主義者，因為我認為這個名詞本身就只屬於一個男女不平等的時代。想脫離一種狀態，就不能覺得自己在被害。我相信當越來越多的女性做得好到讓周圍的男性甘拜下風時，當越來越多的女性敢於挑戰自我敢於突破傳統思維的牢籠時，當越來越多女性可以活在自己的標準里而不會受到他人干涉時，男女平等這個詞，也許會慢慢被我們遺忘

參考資料：

The History of the Doctoral Degree | eHow

Doctor of Philosophy| 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