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瘋狂,越失落
01-31
1最近南方的深秋來得意外地迅速,我於是點起了我的小燈,坐進搖椅里翻書。冷硬的風,陰鬱的天空,鼻腔里的寒意都令人懷舊。我選了一本舊書來看——《明朝那些事兒》。正好看到于謙的死去。看到作者親身前往杭州于謙祠一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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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當年明月描述了于謙祠的冷清與落魄。而當時,正值黃金周。
我見識過黃金周的杭州。蘇堤上摩肩接踵,揮手成雲。基本上沒走十米就要吐了。眼之所見,全是人頭,鼻之所聞,皆為汗臭,人均距離不足一米。全然沒有詩情畫意,全然沒有懷古思遠。而于謙祠卻落寞地靜立,看著眼前的繁華。繁華總是很吸引人的。越熱鬧的地方,越會有更多人想加入,因為內心太過孤獨和空虛。
于謙和蘇軾,論功績,蘇軾是沒什麼資格說話的,但是論名氣,蘇軾勝在比較會曬朋友圈。有事沒事寫個詞,抒發一下感情,讓人人都知道他的才氣,他的遭遇。文辭的修飾上呢,蘇軾也真的比較有層次有講究,你看他寫個豪情,就說「西北望,射天狼」,這種誇張手法,詞字的遣用,都自帶明星包裝;而于謙比起來,就真的比較樸實,他比較多的時候都是在埋頭苦幹,做好本職工作之後又研究一下兵法,久不久寫個詩,還是寫實派:
拔劍舞中庭,浩歌振林巒!丈夫意如此,不學腐儒酸。同樣是豪情壯志出門闖蕩,李白就說: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念起來都覺得豪氣滿胸。所以說,比起自我形象的塑造,于謙真的不太成功。不能營造一種繁華熱鬧的感覺,不能令人覺得他有多麼高級。然而,于謙是一位英雄。蘇軾能冠以任何的頭銜,卻永遠不是英雄。不過,沒有人在意英不英雄,只在意名氣大不大,圍觀的人多不多,夠熱鬧,我就去。就像明星有許多粉絲,戰鬥英雄總是籍籍無名。英雄太沉重深刻,空虛的內心,承受不住太重,太重的話,逃避不了孤獨。沒有于謙,那場土木堡之後,北京保衛戰,是不會贏的。沒有于謙,那場土木堡之後,靖康之恥會重演。

每個人都有丟臉的時候,害怕面對自己丟過臉這件事,就會攻擊其他丟過臉的人。所以英宗總是被人們看不起。
朱祁鎮是一個有人格魅力的人。不過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豐功偉績。人們嚮往文韜武略,因為自己太平庸,所以跑去看朱棣,感慨啊,讚美啊什麼的,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也比較像朱棣這種人。朱棣不做皇帝,是一個壞人,又凶又狠,沒什麼朋友,沒什麼人格魅力。我找了個黑車司機,他是裕陵村的人,帶我參觀了裕陵。那是怎樣的荒草叢生,只看一眼就淚目了。

瘋狂的享樂、聚會、吃喝,是為了麻痹自己,好不得空去想預料得到的凄慘結局。知乎上有句話:你不信?任大觀園裡的一個小廝都能清醒的告訴你這繁華背後是多麼外強中乾,不堪一擊。但就連這小廝也都知道,尋歡作樂,能過一天且過一天吧。
越瘋狂,越代表內心的失落有多重,瘋著瘋著,就傾頹了。猶如圓明園的盛景,如今只剩殘垣,而這個殘垣,因為太孤清,沒人願意去看,頤和園裡的沸反盈天,和圓明園遺址是一對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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