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享 | 共享經濟？不就是張五常50年前的佃農理論嘛！
02-07
最後，張五常和阿爾欽、赫舒拉發、芝加哥大學法學院教授科斯走得很近，接觸非常頻繁，甚至被邀請去瑞典斯德哥爾摩參加科斯的頒獎儀式，這種高規格的經歷是其它中國大陸著名經濟學家似乎沒有經歷過的。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張五常大師的水平。
關於諾貝爾經濟學獎頒獎有一個插曲，諾貝爾獎典禮開始前會舉辦邀請宴，科斯在81歲高齡獲獎，老人身體吃不消，要好好休息，因此委託張五常，參加宴會並代表科斯講話。那場經濟學頂級宴會有10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參加和歐洲各國央行行長列席，宴會指名讓阿羅和科斯2人演講，最後張五常代表科斯發表獲獎感言。可見張五常的地位，本來楊小凱是最有可能成為第一位獲得經濟學獎的中國人，但他英年早逝後，張五常取代了他。很多人認為，中國人如果能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張五常很有可能是第一人。朱朱導讀在讀到徐家健教授的文章標題時，小編是眼前一亮的——在多如牛毛的關於共享經濟的文章中，誇它的有，質疑它的也有，各路神仙都從自己的專業背景和利益立場出髮指點江山，激昂文字，但多半還是把它當做一個新事物在看待。與此同時，作為應該研究「共享經濟」老本行的經濟學家們卻似乎很少出手（這裡不包括相關方向比如管理學甚至行為經濟學），這篇犀利的文章便從經濟學家的角度給出了對「共享經濟」的理解。簡單地說，就是「共享經濟」模式並不是什麼新鮮事物，如果把它看成一種私產制度下的租賃合約安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物，只不過沒有這些共享經濟公司那麼有名罷了），不過是交易費用降低之後更為划算的一種選擇罷了，而這個理論，早就在張五常先生的《佃農理論》中被提及。且不說共享經濟模式上是否沒有動人的創新點（至少有多篇文章都認為它開發了一個新市場），作者的觀點還是頗為新穎，也讓小編想到了自己的導師。導師本人其實是在新制度經濟學中十分活躍（張五常和科斯都是該領域的大牛），並不怎麼涉及共享經濟的東西。曾幾何時，小編在被共享經濟的理念迷住了之後就糾纏著它不放，寫個什麼都想引用一下Botsman啊Gansky啊說過的什麼什麼，後來越來越發現對於一篇論文來說這個概念難以為繼，共享經濟的美好願景似乎也變得越來越複雜曲折，但是心中的執念還是放不下。直到有一天和導師討論完畢，他告訴我最好不要糾結於「共享經濟」這個詞，因為新詞語經常是被創造出來吸引眼球賺流量賺錢的（太犀利了躺槍一片），要抓住自己研究的內容的本質，它的模式脫胎於哪些已經被研究過的模式，有什麼變化，決定從哪個角度研究等等（比如說本文作者是從新制度經濟學的交易費用角度來分析的，換一個商學院的教授就是另一個風格嘍），讓小編聽完之後彷彿醍醐灌頂（此處省略一萬字）（當然，不是說小編就要拋棄眾享社了。。。）總之，小編強烈推薦大家讀讀這篇文章，換個角度看共享經濟，也在萬一以後有什麼吹上天的商業模式、投資泡沫到來的時候擦亮眼睛，理性抉擇，畢竟太陽底下也沒什麼新鮮事嘛。（不過，眾享社應該還是會繼續發一些標題黨吸引流量的文章的~大家也要繼續不遺餘力地點贊哦！）
租賃合約自古皆有。庇古(A.C.Pigou)認為自耕地比租耕地優勝，皆因租約短暫，減少投資土地的意欲。美國卜凱 (J.L. Buck)教授的中國農業調查，卻發現租耕地的生產效率不比自耕地的差。到了張五常的佃農理論，更推斷出在競爭的局限條件大致一樣的情況下，地主自耕自種，跟固定租金、僱用農民、甚至佃農分成等不同合約安排的收入亦大致相同。
佃農理論令我們明白，使用權比所有權重要。當交易費用是零，採用租賃或買賣合約會得出相同的資源分配。以租賃合約取代買賣合約的共享主義，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每台電鑽只能為擁有電鑽產權的人提供13分鐘的服務，皆因二手電筒鑽一買一賣的交易費用不菲。當交易費用存在，合約的選擇馬上變成重要的經濟課題。把共享經濟捧到天上去的人，認為以租賃合約取代買賣合約能大大改善資源分配，其實是默認交易費用龐大。問題來了，雖然租用和買斷都各有租客和買家的找尋成本，但租賃合約只是租出資產一段時期的使用權，而非把資產整體的使用權利買斷。為防止資產出租後使用不當而大幅貶值，租賃合約必有其結構來維護合約相方利益，租賃涉及的額外監管成本由此而來。當租賃合約的交易費用比買賣合約的還要高，共享經濟只能夠是紙上談兵。世界會走向共享主義的道路嗎？
互聯網的大門打開了，新科技帶來的交易費用下跌對各行各業卻影響不一。從交易費用的局限轉變分析合約安排的選擇，我們可以推斷出共享民宿大勝共享電鑽的經濟解釋。隨著互聯網技術發展，網上配對、驗證、溝通、付款、評論等都大大減低了一般屋主租出房間給旅客的交易成本。
另一方面，出租電鑽的運輸成本卻未因互聯網發展而下跌。運輸成本的交易障礙，亦解釋到靠出租電影DVD起家的網上平台Netflix 如何打敗雄霸電影租賃業30年的 Blockbuster ——原因之一便是郵寄 DVD 比郵寄電鑽成本輕得多。另一個例子是近年出租手錶網上平台 ElevenJames 的興起，以郵寄方式出租的手錶都是名貴款式。相同運費，只有檔次夠高的才有市場，符合張五常先生髮明的「好蘋果往外銷」(Shipping the Good Apples Out) 定律。傭金分成共享經濟的DNA
優步標榜給予司機的靈活工作時間，後果是不同司機的月入相差分分鐘數以倍計。相比傳統的士司機以全職為多，以分擔風險來解釋優步傭金分成的選擇不是毫無道理。問題是，預先知道的收入高低並不是風險，例如兼職優步司機明知每周末下午才有空駕優步，他每月賺取的大概車資是不難預料的。以分擔風險來解釋Airbnb的傭金分成，亦要面對同一問題。
最先對分擔風險之說提出不滿的，是張五常本人。把佃農分成視為有無數減責條款的固定租金合約，《經濟解釋》提出佃農分成的合約選擇是減少未來天氣等信息費用導致「不知量」的交易成本。以「不知量」解釋分成，符合優步標榜給予司機的靈活工作時間的商業模式。本文由中歐商業評論（ID：ceibs-cbr）出品，眾享社獲權轉載。作者徐家健教授，系美國克萊姆森大學經濟系副教授。轉載請聯繫中歐商業評論，並註明出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