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搖滾之聲

從科本逝世的那一年開始，每年的春天人們總有理由去紀念那一段搖滾傳奇。如果傳奇只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可能它的光芒就會被掩蓋或是遮蔽。可是當這些注目的眼光集中在他身上時，一切看似那麼自然、本真到理所當然。但毫無疑問，科本不僅是涅槃樂隊的靈魂人物，他也一直是西雅圖之聲——油漬搖滾的代表人物。

油漬搖滾的發源地在西雅圖，是80年代到90年代初影響美國乃至整個世界音樂的一種音樂類型。將Grunge翻譯成油漬搖滾的確相當傳神，樂手看起來蓬頭垢面，不修邊幅，像剛從修車廠出來。油漬搖滾融合了朋克和金屬的音樂風格，在意識形態上比早期朋克更加有攻擊性；而在演奏技巧上又借鑒70年代末重金屬的方式，主題大多為個人宣洩與極端的政治觀點。

（Grunge Scene | 攝影師Charles Peterson）

西雅圖的油漬搖滾能在美國東海岸擁有一席之地，獨立廠牌Sub Pop可謂功不可沒。Sub Pop簽下了一批當時不被主流唱片公司看好的年輕搖滾樂隊，反主流、反MTV、反傳統這些標識成為他們立足本土的特色，西雅圖的音樂場景有別於洛杉磯和紐約，他們更提倡一種不迎合主流，不做自我分裂的不合群態度。

Soundgarden

Soundgarden是Sub Pop簽下的第一支油漬搖滾樂團，1988年在旗下發行了《Screaming Life》。儘管這張專輯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卻在西雅圖的地下音樂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久之後，Soundgarden移駕A&M主流音樂廠牌，雖然背負了罵名與噓聲，可隨後交出來的《Louder Than Lover》卻給了某些黑他們的樂迷一個反擊。誰說簽約了主流廠牌，就不能拿出好作品？Soundgarden為之前那些跳槽的樂隊洗刷了冤屈。

（Soundgarden | 圖片來自樂隊官網）

專輯一經推出之後，便獲得了廣泛的關注。唱片銷量直線上升，演出邀請也排得滿滿當當，各地巡演更是站無虛席。甚至還入圍了當年的「格萊美」獎。一專而紅的樂隊有很多，但是始終保持另類、又獲得主流認可，且作品長盛不衰的樂隊可沒有幾個。1991年，Soundgarden發行了第三張專輯《Badmotorfinger》。這是一張霸氣十足的作品，有相當濃重的金屬味道但又兼顧了Grunge的失真。這張專輯被評論界給予了很高的期望值。他們預測這將是一張極具爆發力和煽動性的作品，Soundgarden也成功坐上西雅圖搖滾樂代表人物的頭把交椅。

Alice in Chains

Alice in Chains是一支由吉他手Jerry Cantrell和歌手Layne Staley於1987年在西雅圖成立的搖滾樂隊。樂隊風格混合了油漬搖滾、重金屬和一些木吉他的元素。如果忽略掉成立地點，在外人看來Alice in Chains更像是一支不折不扣的重金屬樂隊。樂隊汲取了後「Van Halen」式重金屬的吉他套路和後朋克的陰鬱氣質，從中發展出了一種荒涼、虛無之聲，將硬搖滾和原聲音樂結構進行了完美的結合。Alice in Chains對金屬樂迷而言已足夠有力，而黑暗的主題和朋克式的攻擊又將其推向了西雅圖Grunge搖滾樂隊的前列。

（Alice in Chains | 圖片來自Spin）

雙主唱的呈現模式有別於80年代、90年代的一些金屬樂隊，低於一般主唱的和聲，使他們的人聲相比與重型的吉他Riff而更有柔和感。原來外表金屬味十足的樂團，內心卻這麼柔軟。1990年，樂隊發行了第一張專輯《Facelift》，熱門歌曲《Man in the Box》讓樂隊在西雅圖地下音樂圈站穩了腳跟。1992年發行的《Dirt》，把樂隊推上了音樂生涯的頂峰，商業上也獲得了很大的成功。歌曲《Rooster》講述了一個發生在越南的真實故事。本以為樂隊的發展會一直的順風順水，直到主唱Staley染上毒癮之後，Alice in Chains被迫停下了進軍主流樂壇的腳步，整個90年代後期，他們再也沒有創作出經得起推敲的作品，主唱也在與毒品的糾葛之中於2002年敗下陣來。但樂隊並沒有解散，2005年之後，他們又出現在了樂迷跟前，只是新作品遲遲不肯出來。

Nirvana

1992年1月11日，《Nevermind》取代了Michael Jackson的《Dangerous》登上告示牌的冠軍，標誌著另類音樂在流行音樂圈子裡打了一個完美翻身仗。Nirvana成了西雅圖油漬搖滾的功臣，讓另類搖滾進入了主流樂壇。儘管滾石樂團的Keith Richards說他們是「即刻消失的搖滾新手」，但是二十多年過去之後，他們仍然是整個另類音樂圈子裡最具影響力與創作力的搖滾樂隊。

（Nirvana | 攝影師Richard Bellia）

在Cobain去世前和去世後，Nirvana都得到過無數的讚譽，其中寓意最豐富最讓人為之動容的一條來自Bob Dylan——在聽了《Pollly》之後，他簡潔地說道，「那孩子在用心唱歌。」音樂對於Cobain來說是一種表達內心的方式，變成名之後，他的世外桃源消失了——音樂成了一場需要定期創作的噩夢。在遺書中，他談到了成名之後的痛苦——「在名氣面前，我和Freddie Mercury不同，他似乎喜歡這種感覺，享受人群對他的熱愛和傾慕，在這一點上我很欣賞他，也很嫉妒他」——並在結尾處引用了Neil Young的《Hey hey,my my》中的一句歌詞：「It』s better to burn out,than to fade away.」在那麼多的翻譯里，我最喜歡GALA在《追夢赤子心》里的那句對應的歌詞：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

Pearl Jam

Pearl Jam一開始被當成覬覦Nirvana寶座的野心家，在不被看好的情況下，他們依然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當油漬搖滾的前輩相繼倒下，只有Pearl Jam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1993年末，他們的首張專輯《Ten》在美國的銷量比Nirvana的《Nevermind》還要多一百萬張。Pearl Jam華麗高雅的貴族化Grunge音樂風格在當時自成一派，更加講求整體音樂素養和對朋克博大精深的參悟。

（Pearl Jam | 攝影師Lance Mercer）

成名前Pearl Jam的命運可謂是一波三折，樂隊前身Mother Love Bone因主唱Andrew Wood的去世而停罷。後邀請歌手Vedder加入，組建了一支新的樂隊Mookie Blaylock，隨後樂隊很快改名Pearl Jam。樂隊成立的前四年間光鼓手就更換了三任，但他們並沒有被不停的更換成員與樂隊名字而忽略音樂本身。放任西雅圖那超過1000支獨立樂隊的音樂場景中，Pearl Jam是其中最為特別的一支求新求變的樂隊。中國有句古話講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正當油漬搖滾舉步維艱之時，Pearl Jam推出的第四張專輯《No Code》，一改以前的曲風，以世界音樂節拍、實驗音樂、怪異的合成器搖滾作為基調。這張概念性專輯因其大膽的創新和豐富的想像力得到了業內人士的極高評價。Jon Bon Jovi曾說，「即便整個油漬搖滾樂隊全軍覆沒，憑藉Pearl Jam的實力，自然不會被淘汰，不會離開。」

文字真的很難描述出西雅圖當年的盛況，像流星般燦爛划過天際的樂團數不勝數。依稀在音樂紀錄片《Hype!》中看到了很多當年的珍貴現場演出資料，The Monomen ,The Rainbow Tavern,Scratch Acid,Big Black,The Melvins,Green River,Skin Yard,7 Years Bitch,The Posies,Blood Circus,Bundle of Hiss,Dead Moon,Mudhoney,Crackerbash等等。不知道20年後，西雅圖的音樂場景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但是有一點兒值得肯定的是，油漬搖滾已經成為搖滾樂的一個重要分支。芝加哥的後起之秀Smashing Pumpkins成為繼Nirvana之後，登上另類搖滾樂巔峰的樂團;來自洛杉磯的Janes Addiction，加利福尼亞的Stone Temple Pilots，以及後來居上的Everclear，The Presidents of the United Statesof America以及Foo Fighters，讓油漬搖滾種音樂類型在西雅圖發展、壯大、最後席捲了整個美國，成為世界風暴。

油漬搖滾推倒了橫亘在金屬和朋克中間的大牆，融合了各種音樂元素。但也因為它的包羅萬象，致使油漬搖滾缺少鮮明並徹底的時尚感，一代樂迷經歷了成長的惶惑以後，逐漸把它束之高閣。20年後，一股Grunge的復古之風開始興起，搖滾樂看似沒有斷代史，一切發生的現在只是對過去的延續，不怕光芒掩蓋了自己，而是要讓那股「少年心氣」永存心間。

本文作者：eyelight，落網公眾號：luoo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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