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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斯坦利、帝國與勾欄女子

失業人數如今已經上升到了三百萬。在正常情況下這正是屬於托利黨大顯身手的時刻。但是此時的保守黨同樣麻煩纏身。斯坦利.鮑德溫一直在艱辛地對抗羅瑟米爾與比佛布魯克這兩位報業巨頭。這二人依然還在鼓吹著帝國保護政策的主張,長期以來他們一直慣於兇猛攻擊托利黨黨首,還威脅聲稱要脫離保守黨籌建自己的黨派。保護主義依然大受歡迎。例如莫斯利的新黨已經吸引了五千多名黨員,但是羅斯米爾與比佛布魯克成立的聯合帝國黨——這個黨派已經被今天的人們遺忘了——剛剛成立就吸引來了相當於新黨人數二十倍的支持者。鮑德溫告訴朋友們他正在與一群野獸搏鬥,「我要拔掉它們的牙齒,敲斷它們的爪子。」可是為了繼續掌權而苦苦掙扎的他卻在逐漸妥協並且投向保護主義。在一系列華麗的演講當中,鮑德溫正面挑戰了報業巨頭們,毫不留情地揭露了羅瑟米爾怎樣「大言不慚」且「張狂無禮」地要求監督未來上台的托利黨內閣。但是他向保護主義論點靠攏的幅度的確太大了,以至於丘吉爾這樣的資深自由貿易支持者很有可能與他決裂。

不過此時丘吉爾確實正在一步步走向政壇荒野並且要在那裡渡過整個三十年代,原因則是另一項完全不相干的政策。懷舊經濟的魔爪之所以能夠牢牢攫住英國,丘吉爾的確難辭其咎。但他是個閑不住的人,永遠都在尋找下一場遠征。這一次他將目光從國內問題轉向了一項差點毀掉他的海外問題——其實就算他當真被毀掉了也是活該。印度通向獨立的漫漫征途還要走上好幾年。但是在三十年代初,似乎確實存在過實現暫時性妥協協議的可能性。印度可以在帝國體制內部實現實質性的本土自治,新一代的印度行政與政治階層可以藉此機會培養信心與積累經驗。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機會,主要歸功於莫罕達斯.甘地。在戰爭間期,他從一位相對籍籍無名之輩一躍成為了標誌性的國際人物。1921年他成為了國大黨領袖,並且率先發動了非暴力抵制運動與家紡布運動來抗議英國統治。但是在二十年代的大部分時間裡他要麼在坐牢,要麼在勞心費力地試圖團結水火*不容的各個派系。1928年出現了一個商討印度未來發展的委員會,但是委員會當中一個印度人都沒有。這一事實促使甘地重新回到了政治鬥爭前線,他發表決議號召新一輪抵制運動,旨在實現完全獨立。代表印度的旗幟高高升起,印度國慶節的日期也得到了宣布。

然後到了1930年3月,甘地開始了新一輪抵制運動,這次的抵制對象是食鹽稅。他與幾千名追隨者一起徒步行進了將近250英里,來到古吉拉特邦的一個海邊小村,抱起未經加稅的鹽並且將其攜帶回去。這是一出非常漂亮的政治宣傳手段。旅居印度的作家簡.莫里斯將這件事與波士頓傾茶事件相提並論。食鹽稅影響到了每一個人,而甘地則懇請印度人民無視這一稅種。全球媒體都在追蹤甘地的一舉一動,對他大加讚揚,甚至將他捧成了聖人。數量龐大的印度人接受了他的挑戰,一場氣氛溫和的大規模抗議隨即在全國各地擴散開來,將英國統治者羞臊得顏面掃地。根據1827年的一項法案,將近十萬名印度民族主義者遭到逮捕,甘地本人也位列其中。事態變得越發可笑——大英帝國逐漸淪為了全世界的笑柄——以至於印度總督歐文勛爵【1】不得不釋放了甘地。日後歐文勛爵將會在張伯倫政府擔任外交大臣,並且因為投身於綏靖主義而名聲掃地。但是在十年前的印度,這個身材瘦長、虔誠悲觀的人卻是個改革派,相信印度自治不可避免。在接下來令人難忘的戲劇性場景當中,歐文勛爵邀請甘地前來新近落成的新德里總督府一敘。這座建築由埃德溫.魯琴斯設計而成,富麗堂皇如同宮殿一般。甘地拄著柳木手杖、裹著披肩來到總督府,與歐文勛爵前後進行了八次討論。雙方談笑風生,喝了很多不含酒精的飲料,但是最終並未能取得實質性的政治突破。麥克唐納的工黨政府就像歐文勛爵一樣支持印度自治,但是英國國民的意見依然不統一。丘吉爾則堅定站在反對印度自治的那一邊。

丘吉爾說過很多招人恨的話,不過其中最可恨的恐怕還要算是他對於甘地造訪印度總督一事的評論。他在自己的倫敦選區告訴民眾們,他認為「此情此景既令人擔心又令人噁心。這位甘地先生無非是個中殿學院出身的訟棍而已,擺出一套在東方司空見慣的苦行僧架勢,半裸著身體就膽敢堂而皇之地踏上總督府的台階……與帝國國王的代理人平起平坐,胡扯些什麼停戰協商之類的昏話。」後來他還聲稱他希望看到甘地遭到五花大綁,躺卧在德里郊外的塵土中,讓總督騎著大象從他身上踩過去。無論他是否在開玩笑,這些針對甘地的言論都滲透著近乎生理層面的厭惡感受,並且暴露了丘吉爾在將心比心方面的欠缺。歐文勛爵的言論相比起來更加有的放矢,他認為甘地與基督很相似。有人問他甘地的性格是否很令人不耐煩,他則答道:「我主在世之時也有很多人認為他令人生厭。」1931年3月,麥克唐納政府邀請甘地作為印度國大黨的唯一代表來到倫敦參加圓桌會議。他腰間裹著兜襠布來到倫敦,並且很快就得到了民意的支持。他在街頭經受過熱情市民的包圍,他會見過卓別林這樣的名人,當他來到蘭開夏郡訪問當地棉紡工人並且解釋印度的棉花政策時,許多人都為他喝彩叫好,他甚至還應邀來到白金漢宮品茶(喬治五世國王其實並不太樂意這麼做,但最終還是讓步了)。離開白金漢宮之後有記者問他是否認為自己的著裝在如此正式的場合足夠得體,甘地答道他覺得還好:「國王身上的服飾足夠維持我們兩個人的體面了。」

在接下來四年時間裡帝國的維繫都是報紙政治版塊的主要內容,也是丘吉爾的政治生活當中的頭等大事。1924年在溫布利舉行的大不列顛展覽會一度令全國為之著迷,街頭巷尾都飛揚著米字旗,英國君主在名義上依然是帝國國王,還有人盤算著要用一支飛艇艦隊將分布在全球各地的帝國領土聯繫起來。(1930年3月,英國建造的尺寸最大的飛行器R101號在貝德福德郡飛往卡拉奇的處女航期間不幸墜毀在法國北部,艇上五十四名乘員與乘客僅有六人倖免,籌建飛艇艦隊的計劃也就隨之夭折了。)但是此時的世界早已做好了將歐洲帝國甩在身後的準備。尊奉紅色與黑色的獨裁國家以及生機勃勃的民主制美國才是這個時代的崛起強權。一心想要將印度留在大英帝國版圖之內的丘吉爾在接下來的好幾年裡一直致力於疲憊徒勞且往往令人厭倦的政治活動,將自己包裝成了養尊處優的印度王公以及口沫橫飛的英格蘭中部地區種族主義者的代言人。丘吉爾很喜歡假裝自己酒量過人,事實上他喝得並不多。對於他來說,懷舊是遠比任何醇酒更危險且更容易上癮的飲品。

在這方面鮑德溫要比丘吉爾更能看清現實。他不僅勇氣反對印度懷舊主義者,也敢於對抗報業巨頭們登峰造極的自我膨脹心態。試圖顛覆保守黨的比佛布魯克與羅瑟米爾高舉著「帝國」的旗號——無論他們的本意是死硬反對印度自治還是支持貿易保護的傳統路線。驅動這場報紙暴動圖謀的精神大概源自諾斯克里夫,儘管這位飽受折磨的偉大天才早已去世了。他死於1922年,死前神志不清,原因很可能是血液感染。他在倫敦卡爾頓花園的德文郡公爵府邸樓頂上修建了一座棚屋,躲在裡面渡過了臨終前的時光。這段日子裡他終日左輪不離身,為的是防範刺客。他的頭腦當中則充滿了宗教狂熱(儘管他很擔心上帝可能是個**)。這位曾經的報業巨頭在人生的最後幾天里可謂苦不堪言。幹了一輩子報業的他在臨終前不久打電話給《每日郵報》的夜班值班編輯,向對方輕聲耳語道:「他們都說我瘋了。趕緊把你最好的記者派來報道這則新聞。」但是儘管諾斯克里夫斯人已逝,但是他的精神卻流傳了下來。他的遺產固然包括貼近民眾、咄咄逼人且奉行斬盡殺絕原則的新聞路線,但是同時他也相信自己身為報業巨頭有資格管理國家,而且至少不會比政客們更遜色——從某種意義上他確實有權管理國家。他曾兩次挑戰戰時政府,並且相信勞合.喬治能夠當上首相都是自己的功勞。在《每日快報》的所有者比佛布魯克剛剛來到倫敦且最容易受人影響的早年間,諾斯克里夫的形象一直籠罩在他頭頂上。此外諾斯克里夫也深切影響了他的弟弟哈羅德——也就是現在的羅瑟米爾勛爵,諾斯克里夫帝國的絕大部分疆土(《泰晤士報》除外)外加《每日郵報》都由他一手掌控。但是真正重要的是這兩個人在諾斯克里夫投下的冰冷陰影當中擁抱在了一起。羅瑟米爾在戰爭期間失去了兩個兒子,晚景凄涼,情緒陰鬱。舌燦蓮花的比佛布魯克很快就與他打成了一片。這兩個人不僅喜歡交流思想,更糟的是還交換了各自報社的股份。這樣一來原本應當刀兵相對的兩大流行報紙帝國就建立了密切的聯繫。這是新聞界最危險的局面。

鮑德溫與這兩個人成了冤家對頭。他們兩個不僅厭惡鮑德溫,還在全國上下到處尋找替換他的合適人選,一個人看好丘吉爾,另一個人則更傾向莫斯利。早在1924年,羅瑟米爾就曾經通過公開發行仿冒的季諾維也夫書信搞掉了拉姆齊.麥克唐納的第一屆工黨政府。現在他則指責鮑德溫居然再次將工黨放進了政府裡面。他極其恐懼共產主義,為匈牙利的霍爾蒂.米克洛什政府提供了宣傳與資金支援——大概是想將這個國家當成反共堡壘(鑒於後來的事態進展,這樣做並不算明智)——以至於匈牙利方面邀請他前來擔任國王。羅瑟米爾十分明智地拒絕了這份邀請,不過正如我們接下來將要看到的那樣,他的政治判斷力總體而言糟糕得無以復加。與此同時既靠不住又擋不住的比佛布魯克則將《每日快報》完全當成了推翻鮑德溫的工具。這份報紙的十字軍形象就是在這一時期養成的。無論是在遞補選舉期間還是在日常報道當中,這份報紙總會極其兇狠地攻訐鮑德溫,在氣勢上像極了曾經的諾斯克里夫,儘管遠遠不如他那樣機智。羅瑟米爾則令人忍俊不禁地宣稱比佛布魯克才是領導托利黨的最佳人選,日後也應當頂替鮑德溫領導這個國家。

1931年1月,丘吉爾因為印度問題而辭去了政府公職。這一來鮑德溫的地位就更加搖搖欲墜了。比佛布魯克與羅瑟米爾距離推翻首相的目標只有咫尺之遙。他們兩個組織的聯合帝國黨在兩次遞補選舉當中均表現不俗。第二次遞補選舉發生在伊斯靈頓,這一次工黨從分裂的保守黨手中成功奪取了這個席位,托利黨的士氣也因此而嚴重動搖。接下來的一場遞補選舉發生在威斯敏斯特的聖喬治區,倫敦城裡好幾塊價格最高的地皮就位於這個選區。聯合帝國黨再次參選。托利党參選人因為恐慌而中途退選,聲稱自己實在不能本著良心為鮑德溫說話。就連黨內最主要的辦事員也認為鮑德溫應當主動下台。內維爾.張伯倫——他的父親在三十年前開啟了帝國優先運動,如今他本人也在覬覦黨首職位——擺出一副低三下四的虛偽的姿態前來勸說鮑德溫以大局為重。僅僅過了一個周日下午,首相似乎就認命了。但是在幾位朋友的鼓勵下他的鬥志又重新振奮起來。或許他還可以在梅菲爾區的遞補選舉當中最後搏一把呢?他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張伯倫,嚇得張伯倫目瞪口呆,當場表示首相應當想清楚自己的舉動會對繼位者造成怎樣的影響。鮑德溫冷冰冰地看著他說道:「我他媽才不管我的繼任者會怎麼樣呢,內維爾,」

到頭來另一位議員代表鮑德溫參加了梅菲爾區的遞補選舉。此人就是社交達人、前任外交官兼日記作家,在前文當中曾經因為喪友之痛而慟哭買醉的達夫.庫珀。但是在他參選之前,鮑德溫發表了唯一一篇令他真正出名的演講——這場演講如此有力且直指要害,以至於就算是對政治興趣不大的人們也略有耳聞。他回應了《每日郵報》上面另一篇署名為「編輯」的攻訐文章,文中指控鮑德溫揮霍了父親的遺產,因此沒有資格領導這個國家。鮑德溫在倫敦女王大廳直截了當地反擊了這些一直在折磨他的人。「羅瑟米爾勛爵與比佛布魯克勛爵執掌的報紙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報紙,而是驅動宣傳攻勢的引擎,用途無非是彰顯區區兩個人反覆無常的政治觀點、個人慾望以及喜好厭惡。」接下來他又談到了那片關於他父親的遺產與他本人的無能的文章。「這篇文章的第一部分是徹底的謊言,第二部分的言外之意也並不屬實。只有流氓無賴才能潑出這番筆墨。」他完全可以以誹謗罪名起訴《每日郵報》,但他並不打算這麼做。「只要我決定起訴,就肯定能得到一番道歉與一筆高額賠償金。但是來自流氓的道歉毫無價值,來自流氓的賠償更是骯髒無比,就算讓我端著船篙捅一下我都嫌噁心。」人們一般都認為這篇演講的收尾語句出自鮑德溫的表親魯迪亞德.吉卜林之手:「這些報社所有者的目標不僅是權力,而且還是不用承擔責任的權力——這也是古往今來勾欄女子的專屬特權。」這篇演講贏得了全場聽眾的喝彩。接下來庫珀令人大跌眼鏡地以六千票之差擊敗了聯合帝國黨候選人。報社老闆的暴動就此破產。日後的報業巨頭們依然還會一次又一次地針對一位又一位政客發動兇猛攻擊,但是他們再也沒有膽量像1931年的羅瑟米爾與比佛布魯克那樣施展如此大手筆了。這是英國議會政治發展歷程當中的關鍵時刻。

既然鮑德溫的地位已經穩固,他終於可以在政壇放手施為了。接下來他促成了麥克唐納工黨政府的最後崩潰以及全國政府的建立。儘管後者的統治將會維持到1940年,但是後人們對於這屆政府卻沒什麼好話。麥克唐納因為與公爵夫人們越走越近而廣受詬病,他的氣質也越發滑向自以為是卻又自怨自艾的境地,與此同時面對經濟危機則束手無策。不過束手無策的人絕不只有他一個而已。削減失業福利議題導致的內閣分裂似乎標誌著這一屆工黨政府的垮台。接下來顯而易見的步驟應該是召開大選並且迎接鮑德溫領導的托利黨政府華麗回歸。鮑德溫肯定希望看到這一幕。但是這一年的夏天他按照慣例離開英國前往法國南方避暑,將談判工作交給了張伯倫,自由黨黨首約翰.西蒙【2】以及國王。所有人的危機意識都很強烈。張伯倫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因為他不留情面地告訴麥克唐納、斯諾登以及極少數依舊支持工黨政府的人們,要想扭轉英國經濟就必須大幅度削減失業福利開支。要想為麥克唐納領導下的聯合政府辯護,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理解這屆政府開出的藥方必然十分苦澀,對於英國的貧困地區來說尤其如此。麥克唐納將會成為托利黨財政部的工黨遮羞布。麥克唐納在私下裡告訴張伯倫,加入全國政府無異於簽署了自己的政治生命的死刑書,自己也將會淪為「可笑至極的丑角,無法為我們或者他本人爭取來一星半點的支持。」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同意了。

在接下來的大選當中,全國政府的候選人們贏得了一場摧枯拉朽的勝利。直到1940年法國淪陷之前這批人一直牢牢掌控著英國的議會政治。在下院的556名議員當中足有472名保守黨,規模如此龐大的托利黨團可謂空前絕後。只有十三名支持麥克唐納的「國家工黨」候選人返回下院。工黨更是遭到了粉碎性打擊,只留下了52個議席。麥克唐納此時的處境看上去像極了當年的勞合.喬治,兩人都是完全需要托利黨人扶植的非托利黨首相,但是實際上他的處境遠比勞合.喬治更糟糕。勞合.喬治畢竟有自己的施政計劃,有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肚子里還憋著幹事創業的火氣。相比之下麥克唐納的公共形象早已破敗不堪了。自從他同意托利黨徵收帝國關稅之後,他就成了一具戀棧不去的傀儡。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財長依然還是他的人,他本人的虛榮心也日益膨脹,但是除此之外就不剩什麼了。財政部拿出了鐵一般冷硬的經濟政策——起初的決策人是斯諾登,很快就成了張伯倫——致使絕大部分英國工業化地區都不得不面對「飢餓三十年代」的苦境。此外這些政策也滋生了三十年代著名的議會外極端主義。最糟糕的是,這一屆政府將丘吉爾及其少數盟友驅趕進了荒野當中。他們在荒野里越發急迫地大聲疾呼要當心納粹德國的威脅,但是卻不能及時有效地採取必要措施來加強英國國防,使之足以應對必然到來的考驗。但是讀者們大概已經注意到了這段熟悉的抨擊文字暗藏著一點略顯古怪的細節:這屆政府的數字指標相當好看。無論是在1931年還是在1935年,全國政府都受到了選民們的熱烈歡迎。這屆政府在後人看來或許弊病纏身,例如頑固守舊,缺乏想像力,甚至膽小懦弱。但是當年的英國男女選民們似乎恰恰想要這樣一屆政府。

【1】en.wikipedia.org/wiki/E,_1st_Earl_of_Halifax

【2】en.wikipedia.org/wiki/J,_1st_Viscount_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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