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 | 當我們觀摩英國議會的時候,襲擊就在身邊發生了

3月22日英國議會恐怖襲擊發生時,在謝菲爾德大學就讀的世界說專員羅婞與王鶴立正與同學一起,在倫敦參加由校方組織的議會觀摩活動。他們因此從不同角度親歷了襲擊發生的一刻。

據羅婞回憶,當地時間22日上午9:45,她與同學們在議會大廈內集合參觀,然後在11:45通過內部通道來到位於議會北面、案發現場街對面的保得利大廈(Portcullis House)觀看首相問答(Prime Minister』s Questions),並與組織此活動的議員進行對談。下午一點半,對談結束後進入午休時間,羅婞、鶴立與同學們分別離開保得利大廈進午餐。他們原計劃在兩點半集合,再從保得利大廈進入議會主樓、繼續下午的活動,但當同學們陸續通過安檢的時候,襲擊就在他們的身邊發生了。

保得利大廈(中)是英國議會的附屬建築,與議會一街之隔,通過內部地下通道與議會主樓相連。襲擊就發生在保得利大廈正對面的人行道上。

學生們22日上午在議會的最後一場活動。此時還沒有人知道下午會發生什麼。(羅婞攝)

王鶴立對襲擊發生的瞬間有更直接的體驗。在兩點四十分,襲擊發生時,她和同學在泰晤士河東岸吃完午飯,正趕往西岸的保得利大廈。當她們走上西敏橋右側的人行道時,襲擊剛剛發生,右側人行道上的遊客還在正常走動,她們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響。等走到橋中央,才看到有一個穿西裝、手提公文包的男人迎面喊:「走!走!」攔住從東岸來的行人,指揮他們回頭。行人起初對他並不信任,但當他喊出「恐怖襲擊」四個字時,人群開始慌張起來、逃往東岸,王鶴立與同學也在其中。那是兩點四十五分。

據王鶴立回憶,在兩點五十一分左右,就看見紅色的急救直升機從頭頂略過,向議會大廈方向飛去,救護車與警車也趕到西敏橋上。警察開始在西敏橋頭拉起警戒線,並組織橋上行人疏散。她就此被隔離在泰晤士河對岸,與被困在保得利大廈內的同學分隔開來。

兩點五十分左右,急救直升機飛抵西敏橋上空。觀光巴士上的遊客(左)四處張望,不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王鶴立攝)

警察拉起警戒線,救護車與警車抵達現場。被疏散到河對岸的王鶴立與被困在保得利大廈的同學們分隔開來。(王鶴立攝)

同樣在兩點四十分左右,已經進入保得利大廈的謝大學生聽見了窗外的槍聲。他們看到有受驚的路人試圖躲進議會主樓避難,被警察阻止。不久,武裝警察進入保得利大廈內部,驅散站在窗戶附近觀望的人,警告「窗邊不安全,可能會有炸彈」,讓他們到走廊集合,再安排他們到一位議員的辦公室里休息。學生們起初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直到他們看到電視上的BBC新聞直播,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幸運地避開了危險。在室內,所有人都感到安心,畢竟此時議會建築群是事發現場周邊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也被告知,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活動。警方與工作人員為他們提供了茶水,但沒有提供食物。封鎖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他們才被允許從保得利大廈離開。

警察驅散窗邊的圍觀者,讓學生們在走廊集合。所有人都感到安心,畢竟此時議會是事發現場周邊最安全的地方。

八時許,被困的工作人員開始離開議會大樓。(圖片來自網路)

探訪中國傷者所在醫院

在倫敦警察廳公布的傷者國籍信息當中,有一位中國傷者赫然在目。根據社交網路上的線索,世界說專員楊茜雯來到這位傷者所在的國王學院附屬醫院(King』s College Hospital),嘗試與她接觸。

國王學院附屬醫院位於倫敦南郊,距離西敏橋的襲擊現場4公里,是倫敦三座重創療愈中心(Major Trauma Centre)之一,對嚴重傷患的救治與康復有豐富經驗。據專員了解,在本次襲擊之後,該院急救部門總共收治了8名傷者,其中有兩名男性6名女性。世界說專員注意到,急救樓周圍的安保森嚴,每個門外都有兩名無武裝的警察站崗。急診室內秩序井然,有五六名帶槍的警察。醫院工作人員也變得更有警惕,往常只要對工作人員描述一下傷員情況就可以探視,但當專員向工作人員申請探視時,對方要求專員給出傷者的具體身份信息,並提供自己的身份證明。專員最終未能與傷者見面。事後,世界說嘗試通過傷者的朋友與傷者本人聯繫,傷者表示現在不想被打擾。

國王學院附屬醫院急救部入口。本次襲擊之後,這裡收治了8名傷者,其中包括唯一的一位中國傷者。(楊茜雯攝)

在急救樓外,世界說專員遇到了一位同樣嘗試採訪傷者未果的英國天空電視台記者。在與她交談時,世界說專員得知她的一位朋友在22日下午2點40分正好在西敏橋南側人行道上,親眼目睹了襲擊的發生。她還提供了朋友在現場拍攝的一段視頻,記錄下了襲擊發生後不久西敏橋上混亂的情況。

燭光之夜:「告訴世界什麼才是倫敦人」

3月23日,襲擊發生24小時後,倫敦警方解除了對事發現場所在的西敏橋的封鎖,議會附近的交通完全恢復。當天晚6時,數千名倫敦市民在市中心的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舉行了燭光悼念集會,內政大臣安珀·路德(Amber Rudd)、倫敦市長薩迪克·汗(Sadiq Khan)與倫敦警察廳代理廳長克雷格·馬基(Craig Mackey)也率倫敦各族裔、宗教代表出席。在集會上,薩迪克·汗表示:「倫敦人永遠不會被恐怖襲擊嚇倒……面對敵意,我們團結起來。我們對暴行的回應,告訴了全世界什麼才是身為『倫敦人』(Londoners)的真正意涵。」世界說專員王子艷趕到現場,目睹了倫敦人聚集在一起展示團結、寄託哀思的情景。

在事發後的24小時里,對襲擊者的調查全面展開。警方已確認襲擊者姓名為哈立德·馬蘇德(Khalid Masood), 52歲,英國籍,是移民後代,出生在倫敦東南方的肯特地區,本名亞德里安·羅素·阿喬(Adrian Russell Ajao),馬蘇德可能是他皈依伊斯蘭教並極端化之後的名字。他有多次違法記錄,曾在2000年因在一場有「種族主義暗示」的口角中持刀傷人被捕入獄;還與英國軍情五處(MI5)的一起反恐調查有關,但並未被當成重點人物。截止目前,警方已從倫敦、伯明翰等地逮捕9人,問訊了3500餘名證人,偵查工作仍在進行中。

世 界 說

羅婞 王鶴立 王子艷 楊茜雯 徐一彤

發自 謝菲爾德&倫敦&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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