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性騷擾了」「Me too」

Mmomself 作者:彭瑤

女博士羅茜茜實名舉報性騷擾終於有了結果。

我們身邊不止一人被騷擾過,包括我。各種形形色色的,坐車時候不懷好意的靠近,社交場合里的有色玩笑,菜場里賣菜男人趁找錢的時候摸了一把手。

有一個朋友,最近在機場被陌生異性摸了一下手,是故意的騷擾。她的第一想法是:為此去找保安,是不是也沒人管?所以雖然很生氣,氣到發抖。但她感覺什麼也做不了。因為「我這麼較真,會不會最後是自取其辱」

另外一個朋友談到騷擾,當她被騷擾後想反擊時,一下子就遲疑了,「如果不是騷擾呢,也許是不小心碰到了呢」,即使當時很確定,但是遲疑的那一瞬,好像就是不自覺地找個理由讓事情不了了之,或者也可能是真的遲疑,自己都不確定。被騷擾的那一刻,的確很生氣,但是,不敢站出來。

我被騷擾時的第一反應是詫異,確認後就是憤怒,開始是對對方的憤怒,緊接著似乎還隱含著對自己的生氣,「我做了什麼,他要來騷擾我?」然後,會迅速打量一下周圍陌生人的面孔。想求援,不敢;想憤怒地喊出來,又覺得有點羞恥。似乎要根據他們的表情,來決定自己能否表達憤怒。

怕他們不相信我,怕他們冷眼旁觀,怕他們覺得是我做了什麼才會被騷擾,是不是應該怪我自己?害怕自己是唯一的被侵犯的人,被所有人用冷漠的眼光打量和看待。

我,那個被騷擾的人,在那一刻,感到深深的孤立,這種孤立混合著羞恥感,羞恥到我不敢談論他如何騷擾我。所有和性有關的話題以及騷擾行為,都讓我覺得羞恥。為何是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為何只是我?這些都是我引起的嗎?在這種孤單又羞恥的氛圍中,我悲哀得不期盼公正的懲罰,因為這是不可能會到來的。


一直以來,我們的文化相信事出必有因,被侵犯的人一定是因為穿著暴露,行為舉止不妥,才給自己招致禍事。我們的路人也習慣了性騷擾的把戲,只要不是自己就視若無睹,心理上冷眼旁觀。

有一個朋友,在單身的時候遇到被同事摸手和不斷邀約的騷擾,向領導反應,領導教育她:「不要在辦公室說自己單身並且想找男朋友,還有穿衣服要注意」。當時她很詫異,又氣憤。後來才發覺,女性穿得暴露就活該被侵犯的思想,對很多人來說就是邏輯正確,包括男人和女人。

東亞社會一直以來對性騷擾的容忍度相當高,而且,目前公共場合輕度的性騷擾,幾乎是零犯罪成本。不僅難於取證,更不知道應該向誰投訴,大眾投向受害者的眼光中,也夾雜著複雜的審視。

去年10月初,《紐約時報》曝光了好萊塢資深製作人哈維·溫斯坦(Harvey Weinstein)的性侵醜聞。10月15日,美國女演員艾莉莎·米蘭諾(Alyssa Milano)在推特上寫道:「如果所有被性騷擾或侵犯過的女性都能發一條 Me too 標籤的狀態,那麼人們或許能認識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此後,#Me too成了一個反性騷擾的標籤,在美國掀起了一場反性騷擾的社會運動,曾經沉默的受害者紛紛站出來公開指控加害者。

#Me too的意義就在於,當很多人站出來,我,作為受害者的一員,我的感覺變得清晰,侵害和被侵害的邊緣也變得清晰,我被侵害,我們被侵害的感覺也很清晰,而且我不孤獨。我們彼此的聯接,打破了孤立的壁壘。這種新的力量,這些Me too標籤就是一種認同和支持,當坐地鐵時遇到性騷擾,你不再需要從其他旁觀者臉上找到勇氣和支持,因為我知道大多數人都和我一樣,我們都會反抗。

所以,雖然性騷擾看上去好像沒有辦法避免,但其實Me too就是我們的第一步。

我們通過標籤了解彼此,我們決定要建立新的規則,讓騷擾者意識到所有被騷擾的對象絕不會再忍氣吞聲,騷擾定然要付出代價。我們必須形成一個新的社會規則、較真的規則,從少數幾個勇敢的人開始,到越來越多的人說Me too。


反對Me too的聲音

歐洲100多位知名女性公眾人物發公開信批評Me too運動,包括法國傳奇女演員凱瑟琳·德納芙(Catherine Deneuve),他們認為Me too運動不僅沒有幫助女性自我賦權,實際上成為性自由的敵人。那些影響女性身體的事件不必然影響女性尊嚴,更不應該讓女人把自己永遠視為受害者,現在因Me too不僅出現了權力的濫用,還逐漸演變成了對男人和性的憎恨。我們必須捍衛對性自由不可或缺的挑逗權。

反對信引發的反駁

法國男女平等事務國務秘書希亞帕立刻反駁了這封信:這封信非常「危險」, 混淆了年輕女性的概念:到底哪些行為是合法的?哪些行為是越界的?

知名女權運動者卡羅琳?德哈斯在內的30多位女性發表聯合聲明,指責公開信的發表者故意混淆「調情」和「性暴力」之間的區別,「性暴力不是程度強烈的調情。前者把女性看作可隨意處理的物品,對女性自身的意願毫不顧及,而後者是把女性看作和自己平等的人,尊重女性的意願,不管這意願是否對自己有利。」

輿論,以及對我們來說需要追求的

公開信剛發布時,一部分人認為Me too運動失控過火,認為Me too活動僅僅是好萊塢政治正確的產物,甚至會犧牲藝術的多樣性,並且有人認為Me too的參與者追求的並不是真正的女權,因為她們主動給女性打上了弱勢的標籤,真正的強大是不要把自己當成受害者的角色,不要以弱勢群體自稱。


當然,任何一方都有自由表達的權利,關鍵原因是不同環境、不同國籍、不同語境下談論的女權都不同,當法國女性談論支持調情權利的同時,她們無從感知一個在地鐵上被性騷擾都不敢開口的現實。

對一些男人來說,Me too隱含的政治正確性帶來了恐慌,甚至讓他們聯想到極端主義和清洗,但是,正如法國社會學家布爾迪厄的《男性統治》的書中寫的,「女權運動爭取的僅是太過明顯的男女不平等,但實際上,男性統治觀念已經深植於每個人的神經,它已經形成一種思想觀念,而思想觀念是最難改變的。」察覺到男權,或許對男人來說更重要。

在我看來,女性真正的平等不來自於擁有特權,而是來自於可以說出自己的恐懼並且說不。這不僅僅是女權,而首先應該是人權。

生活中你遇到過性騷擾嗎?

來評論區和我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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