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作十年,狼狽不堪;直播十小時,收入三十萬

如果有人用鈔票扔你,跪下來,一張張拾起,不要緊,與你溫飽有關的時候,一點點自尊不算什麼。——亦舒

母親說我變了:出口成臟,大膽開放,毫不忌諱,六親不認,言而無信……請你相信,這是一位母親對她唯一的女兒的概括。我在電話這端流著眼淚笑了……快過年了,我給母親的賬戶打了十萬塊錢:我希望她一生,平安,幸福!永遠不知何為艱辛?何為生存?何為粒粒皆辛苦?何為為夢奔波?何為時代變遷?何為浮躁?何為惶恐?何為戰戰兢兢?何為資本羞辱?何為不得已而為之?

親愛的朋友,請相信,我在此說的都是真的。請你不要懷疑一個在這個社會上舉目無親的婦女的言語,因為她既不想討好任何人,也沒有什麼附加的牽掛,她只是想表達,清清楚楚得表達。

我記得在去年十月份的時候一位青年導演胡遷自殺了,他說:一葉知秋,一念彼岸;一眼荒蕪,一轉奈河。他厭倦了塵世間的美好,只為那朵花,那座橋。鬼魅的顏色,失重的解脫,以至於去過那裡的人們,都不肯回來。

在自殺的前兩天,愛乾淨的他,整理好頭髮和筆記,一腳踢翻那把木椅,踢翻這世界的冷漠與無情。沒有留下遺言,他用一種決絕、剛烈,又卑微的方式,道別。

翻至胡遷最後一篇微博的文章底部,他寫道:「一個多月前看徐浩峰更新的博客,我盯著那句『一念之愚,千里之哀』愣了半小時。不是因為那會兒『千里之哀』了,是意識到這句話時,一切都已不可改變,早些年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會信,現在哀也沒毛用。三月份在劇組時就聽說了好幾個自殺的,當時還沒覺得什麼,等我自己的電影在半年後沒了才發現,都他媽完了。」

這篇微博,更於9月3號。一個月後,一語成讖。

與胡遷有過交集的人,對他的印象都很好:有才華,內心情感豐富且細膩,不擅交際和言談,非常靦腆。他們哪裡知道,在文藝又安靜的外表下,他有一顆倔強的靈魂。

「女朋友跑了,隔了好幾個月寫封信過去。人家回復『惡不噁心』。」噁心?對很噁心!我的男朋友在去年正月初五因為我拿不出資助他的80萬扇了我兩個耳光,結果是我的左臉被他用戒指劃傷,右眼角出血,我淚流滿面,已經失去了肌肉的疼痛,原因是心已經在滴血,從小到大,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初中被冠以天才的我,不知道什麼叫憂愁,因為任何科目基本都是年級前三,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地老天荒,可是弟弟的自殺讓我猝不及防,16歲的我開始思考人為何而生,為何而死?人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以至於我到後來忘了生存,只覺得應該給這個世界留點痕迹,我是一個赤誠的理想主義者,可是現實怎麼會讓你一個既無背景又無權勢還想乾淨的女孩活得很好呢?於此,我經歷了比胡遷更糟糕的人生:朋友的背叛,親戚的嘲笑,鄰居的諷刺,同學的低看,對象的羞辱,高利貸的追殺,出版社的愚弄,黑粉的辱罵……

儘管面對如此種種,我依然堅定自己的步伐,可是現實又一次給了我一悶棍,有人說我詐騙,對我要進行報警,我面臨著和剛剛自殺的茅侃侃同樣的問題。

我哭了,不是傷心,是徹底的荒涼,發自內心的荒涼,此時我想唱一首《好了歌》:「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痴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有人說:「一個人在心灰意冷到極點的時候,往往會變得積極起來。」於是長相較好,口齒伶俐,風趣幽默,快言快語,毫不忌諱,唱歌入心的我玩了一天的直播,大概十個小時,我賺了三十萬。我笑了,笑出了眼淚……「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理想的原則和現實的圓滑之間,真的是隔著無數個嚴良、李豐田。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吳秀波說:「我是個圓滑的人;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安度。」是這樣的,儘管我一個漂亮有才華乾淨的大齡單身女青年經歷過命運種種的打擊和不堪,但是聽著波叔說 ,「你問我是否經歷過痛苦和壓抑,我當然有。那幾年,接了太多自己並不喜歡的角色和生計。累積到一定程度,我有一天在洗澡的時候,沒有聲音的默默淌眼淚。」我笑了: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上一代人的痛楚是現代社會的分裂畸形所帶來的,而我們這一代則是極度的膚淺和庸俗所帶來的絕望。

其實直播,挺好的,真的。

總比寫作和導演強多了吧?!總比所謂的理想主義高尚多了吧?!

推薦閱讀:

TAG:作家 | 自殺 | 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