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人日又立春,梅花點額顏色新。

雨水之日,桃始華。

——今日節氣提醒,與正文無關。

序:

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卧於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齣花,拂之不去。 ——《太平御覽》(北宋)

正文:

「女媧創世,第七日捏土造人,故後人以正月初七為人日,是日天氣清明者則人生繁衍。「

劉興弟輕聲念出手上之書的內容,頗覺有趣,便喚來婢女問道「今日天色可好?」

「回夫人,一連數日陰冷,難得今日天晴無風,聽說含章殿的梅樹花開正盛,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劉興弟很喜歡梅花,忙更衣來到含章殿內,果然梅花怒放,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婢女鶯聲說道「夫人,這梅花今年盛開之景,遠甚去年呢...

劉興弟忽想起母親所講,她出生那年正值秦晉倆國各自賭上國運大戰於淝水河畔,父親帶著她四處避亂,歲近寒冬前線終於傳回捷報,據說捷報傳回之日,梅花怒放,她也平安出生。

再後來,她慢慢長大,百花看遍卻只覺梅花順眼,臨近及笄那年,會稽郡又生叛亂,東南八郡紛起響應,朝野大驚,父親也被徵調前線平叛。於是她在家每日對著梅樹祈福,盼望父親平安歸來。

臨近歲末,前線傳來消息,父親只率不足千人留守句章城,負責牽制抗衡數萬叛軍,家書難寄,她心急如焚一夜未眠,而梅花也在一夜間怒放,當天前線傳回口信,父親驍勇已數次擊敗叛軍,平叛計日可待。

一年後,父親得勝還家,將她許配給心腹大將徐逵之,此後數年梅花長開不衰,父親也無往而不勝,氣吞萬里如虎,戰功累積成廟堂重臣,她終於不必再顛沛流離了!

原以為便這樣安穩下去,可某年梅花遲遲不開 ,雖然父親再三隱瞞,徐逵之戰死的消息還是傳到她的耳邊。只有淚可出,無復情可吐!如今她的父親早已不再是布衣草民,可以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總督天下二十二州,可卻還是沒辦法給女兒一個交代。

她痛哭數日終於領悟,所謂生死,與梅花綻放枯萎異曲同工,富貴不過轉眼雲煙...

正想間,忽然被人搖動,劉興弟驚醒,才發覺剛才在檐下觀梅竟然睡著,在夢中重遊前半生。定神看,卻是婢女搖醒自己,原來是母親也剛好過來賞梅,劉興弟望了一眼梅花,向母親欠身行禮。

「興弟啊,你父親已受禪讓稱帝,封你為永興公主,諸弟年幼,你要多多管教他們。」

劉興弟俯首稱是,待起身時,微風乍起,梅花四散飛舞,劉興弟眉間的梅花鈿隱隱約約。

舞裙香暖金泥鳳,人日梅花驚殘夢。

後記:

民間傳說,二月十二花朝節,劉興弟,又稱壽陽公主,司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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