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混蛋》中誰才是真正的混蛋?
這片子里的納粹們好像還是很符合一部分人對他們的印象的——按照梁文道的話說,就是:「彬彬有禮,雙手沾滿血腥,卻還是能彈得一手絕妙的貝多芬。」
德軍上校漢斯,可以一邊同藏匿者談笑風生,一邊抽煙斗喝牛奶,然後微笑著將槍口對準地板下無辜的猶太人。屠殺中倖存的女孩蘇珊娜朝遠方沒命地奔跑,漢斯上校在門口饒有興味地向她逃去的方向凝望——他們的背影,連同門框及門外的景物,竟然構成了一幅水彩畫的意境。上校甚至舉槍高喊:「再見吧!蘇珊娜!」……不知他饒她一命,究竟是因為手槍射程不夠?還是他正幻想自己是歌德海涅呢?這才是真正的惡魔,可以於談笑間輕易摧毀已下定決心幫助猶太人躲藏的一家之主的意志;可以溫柔地給漂亮女明星套上小巧的高跟鞋然後再一把掐死她……喜歡煙草,喜歡名酒,喜歡美女……吃蘋果派時從不吝惜自己對搭配奶油的固執,然後再將禮貌和殷勤披作自己的外衣,於無聲處置萬千生命於死地。
曾經看過一些納粹德國時期青年軍人的照片:他們三三兩兩湊在書架前,用很帥的姿勢讀著一本什麼書;或者在游泳池裡打鬧嬉笑,一臉的陽光;又或者坐在琴凳上,專心致志地演奏著什麼——如果不加標識,我們或許無法想像他們中有人是視人命如草芥,把成群結隊的猶太人趕往死亡之地的魔鬼吧?
後來回過味兒來,彷彿感覺導演在玩弄一個遊戲:似乎電影里的德國人在殺人時並沒有給太多的流血鏡頭,反而是雜兵們的虐殺手法處處充滿了血腥和殘忍。
當然,我們也可以說:只要他們站在正義的一方,血腥些殘忍些沒什麼——因為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人殘酷。奧爾多中尉不是那麼說了嗎:他可不想教納粹什麼是人道主義。
然而「不予討論」的意思,並非放棄善惡觀,而是將討論的權利賦予觀眾,同時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觀點:大家都不要爭論了,只有那些真正的戰爭受害者——他們的家人被屠殺,生活被毀滅——才最有資格去講自己的感覺。
於是,處於善惡夾縫中的第三方出現了,那就是影片一開始,僥倖逃離漢斯上校魔爪的孤女蘇珊娜。可以說,最終復仇成功的,是蘇珊娜的計劃——雖然她被弗里德里克殺了。儘管奧爾多中尉很彪悍,雜兵們個個英勇,卻仍舊只把計劃成功了一半,只有蘇珊娜,在熊熊火焰包圍的銀幕上,笑到了最後。銀幕上的她,有權利去述說德國人對納粹犯下的罪惡——因為她就是被這罪惡毀滅掉的其中一分子。她的鄰居死於納粹的罪惡,她的家人亦死於納粹的罪惡……比起任何沒有親身經歷這種罪惡侵害的自說自話,顯然蘇珊娜的控訴,才最有力量。奧爾多中尉可以為了人道主義,去用暴力懲罰納粹的暴行——然而在以暴抗暴的另一面,不能否認,只有那些猶太人以及被屠戮者,才是最最純粹的復仇人。
英俊的第三帝國戰鬥英雄弗里德里克,最終殺死了蘇珊娜,然後他陪她下了地獄。
他想不明白,而蘇珊娜也不可能從他的角度去想——他的陣營殺了她的家人,她怎麼可能去愛一個殺了三百人的殺人犯呢?
我相信很多觀眾在看到弗里德里克同蘇珊娜邂逅的場面時,一定在猜想羅曼史終於開始了——然而這是不可能的,這兩個人一直都是平行線,甚至連相交都遠遠談不上。弗雷德里克之所以在電影放映中中途退場,並非是他良心發現:最有可能的解釋,是他第一次作為一個第三人,從銀幕上「目擊」了那場戰鬥,突然產生了不適。他不是個人道主義者(想想他受到的洗腦教育),所以談不上反省什麼,然而他覺得這些鏡頭很不令人舒服,即使他主演了它們,他還是感到心靈憋悶到窒息……沒過多少時間,他便同蘇珊娜雙雙斃命於對方槍下。他在死前同蘇珊娜有一次簡短的爭執,從表面上看,他是想讓蘇珊娜給他一個有關愛情的答案——可實際上,弗雷德里克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蘇珊娜死得很美,猶如一朵剎那間怒放的火紅花朵——弗雷德里剋死前最後的神情,或許是他終於明白了「死亡」意味著什麼。他是個從不珍惜死在他槍下的三百條生命的人,或許蘇珊娜的死,最終擊垮了他——放映室里的兩具屍體是那麼的年輕,它們在生前有著相愛的可能,卻又為什麼會彼此相殺?這個問題,導演又留給了觀眾。
電影的結局,就是一個YY——歷史上的希特勒並沒有那麼死翹翹。按說燒烤派對結束了,死魚活魚都該一網打盡,可偏偏漢斯上校技高一籌,假如奧爾多中尉沒在他腦門上亂刻一通的話,這傢伙的晚年怕會活得非常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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