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至死》:口渴的人卒於汪洋大海

每天我們早晨起床的時候,都會打開手機瀏覽信息,每天在睡覺之前也還是重複同樣的動作。在一天中,我們從網路之中獲取的信息更是不可計數。但是其中卻少有信息改變我們對一天計劃的調整,很多時候,我們被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裹挾著前進,但是我們習以為常。

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寫於上個世紀,面對的是電視傳媒對於人們信息接受方式的改變。傳播的媒介不僅改變著信息的承載方式,而且改變著信息本身,從而深刻地影響人類的思維。在未來社會,不可能缺少書,但是沒有人願意再讀書;不可能會缺少信息,但是人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之中逐漸變得被動和自私;不可能缺乏豐富多彩的文化範式,但是我們的文化卻成為充滿感官刺激、慾望和無規則遊戲的文化。媒體的發展日新月異,到了2017年的今天,尼爾所指出的想像比上個世紀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們活在快速和刺激的信息消費之中。在這樣的信息消費之中,信息是速朽的,文化是速朽的,甚至導致人們的思維也出現速朽的狀態。

《娛樂至死》一書首先討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媒介是什麼?顯然,口語、紙媒、電視和手機應該都可以算作媒介。但是同是作為信息依附的載體,他們一樣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尼爾波茲曼重新定義了媒介的兩個意義——媒介即隱喻和媒介即認識論。語言使我們成為人,並且保持人的特點,事實上還定義了人的特點。媒介作為語言的一種載體,指引著我們看待和了解事物,同時通過塑造著語言的方式來塑造著我們的大腦。

媒介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我們。在古代,一個人可能因為熟記了3000條諺語而成為一位智者;在印刷時代,一個人可能因為讀的書汗牛充棟而成為一位智者。但是在電視媒體和網路媒體的時代,我們的智者又應該如何去定義?面對知識的賽博格時代,我們如何尋找智慧?電視和網路呈現給我們的是一種娛樂性質的文化,在面對一條45秒的新聞內容時,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是一個用眼睛閱讀的時代,而不是一個用腦子閱讀的時代。這樣的急促的信息表現,使得我們的對話語境發生了泛化。這本質上是我們思維不再連續,而是在不斷地切割之中無限趨近於碎片化。在新聞節目中和在日常對話中,我們經常說:「好……現在」這樣的句式,這就是一個極佳的證明。

速朽的泡沫信息並不僅僅造成了思維的斷裂,還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人們的情感。人們在速朽的娛樂語境下,變得越來越沒有耐心,我們苛求身邊事物的發展速度也應該像我們獲得信息那樣快捷和簡單,這必然導致一種急功近利的社會群體狀態。另一方面,人們對於越來越以娛樂的眼光去看待周圍的事物。在過去,我們聽到他們不幸的消息時會有一種感同身受,彷彿自己也有那樣的悲哀。但是在娛樂的語境里,媒介只告訴你是什麼,而並不希望你去感受它。我們在面對一些社會惡劣事件的時候,以高姿態做起了批判者,這一方面是由於這樣的媒介賦予了我們平等的話語權,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信息的速朽與娛樂化使我們可以不用那麼認真地思考,就能草率地給一個事件定性。我們必然在被道德綁架之前,就已經被信息綁架了。

這樣的論調未免還是太過於悲觀了。在最後還是要說明,我們對傳媒還是要保持著一種積極態度。世道必進,後勝於今是基本的事實和趨勢,我們不應該以任何逃離的方式去否認現代文明,但現代文明的邏輯是必須引起我們深思的。我們在《娛樂至死》中看到了其消極的一面,但顯然這不是全部。批判是必須的,只有批判,我們才能在現有的世界中,些微瞥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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