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80年跟著證據走,終於找到神--無神論旗手傅盧的轉變史

文章來自《境界》,微信號newjingjie

早就聽說過被譽為世界上最著名的無神論者安東尼·傅盧(Antony Flew)(1923–2010)在80高齡轉向有神論的故事。不久前去牛津大學開會,正好離開之前在校園裡著名的Blackwell書店買到了這本書。相當引人入勝,在飛機上一口氣讀完。

直到2010年離世,傅盧都被公認當代世界最有影響力的無神論哲學家。他寫的《上帝和哲學》(1966)和《無神論的推定》(1976)都是無神論哲學的經典之作。

你可以想像,當2004年80歲高齡的他,在多場合宣布放棄無神論轉投有神論時,所引發的巨大轟動和爭議。他遭到從前跟他在一條戰壕的無神論學者的大肆攻擊和嘲諷,被痛斥為叛徒、傻瓜、老糊塗等。

他並不介意因承認自己過去的錯誤而丟人,只實事求是地追隨證據,永遠遵循自己內心對真理的判斷。他表現出的是一位學者最重要的品格:執著追求真理,誠實面對事實。

戲劇性的人生

傅盧的一生都充滿了戲劇性。他出生在基督教世家,爺爺是衛理公會牧師,父親在牛津大學獲得神學博士學位,是衛理公會的領袖人物。傅盧上的中學是約翰·衛斯理親自為衛理公會的教牧子弟創辦的學校。校訓是:快速走上正路。但傅盧並未按家長和學校的期待「快速走上正路」。為免破壞家裡和諧,他一直在父母面前掩蓋自己的真實信仰。

傅盧十五歲時,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宇宙是被創造的並且被一位全能全善的上帝所支撐,這種觀念與宇宙中存在如此之多不可否認的罪惡豈不矛盾嗎?正是這個矛盾讓他堅定轉向了無神論,並始終對基督教缺乏興趣。

二戰前的中學期間,假期傅盧經常被父親帶著到歐洲各地度假,這使他親眼目睹希特勒統治下的納粹德國的罪惡,因此一生憎惡反猶主義與極權主義,同時也更加遠離基督信仰。

雖然完全拒絕了父親的信仰,但傅盧幾乎完全繼承了父親的學術精神。1947年傅盧在牛津的聖約翰學院的人文科學專業以第一優等的成績畢業。之後他師從牛津著名語言哲學家吉爾伯特·賴爾(Gilbert Ryle)。

這時他注意到賴爾奉行的一個重要學術原則,就是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到的蘇格拉底原則:我們必須追隨論據,論證,無論它領你到何方。而這後來成為他一生堅守的原則。

大學時他是全世界大名鼎鼎的基督教學者C.S.魯益士(C.S.Lewis)在牛津主持的每周一次的蘇格拉底學會會議的常客。

傅盧也認為魯益士在半個世紀都是世界最強大的基督教護教家,但他根本沒被說服。而且他最早的反基督教檄文——《神學與證否》正是在魯益士主持的這個學會的會議上宣讀的。

傅盧在他50多年的學術生涯,都是無神論的強力捍衛者。他先直接否定了「上帝」這個概念的意義,他也曾努力證否「神愛世人」。他曾對多個有神論的論證(比如本體論)進行了哲學批判,反駁了神學家用自由意志對罪惡問題的辯護,並且否認人有永生的可能。

儘管幾十年都沒改變自己的立場,但與著名基督教學者的辯論交鋒也使也他進一步認真對待對手的論證和論據。2004年他終於宣布放棄無神論,開始相信宇宙的出現一定是從一個擁有無限智慧的存在而來,相信宇宙複雜精妙的法則充分顯示了科學家們所說的「上帝之腦」,相信生命及其繁殖必定起源於一個神聖的源頭。

不過他特彆強調自己相信的是亞理斯多德的上帝,而不是猶太教或基督教這樣的啟示宗教的上帝。亞里士多德認為,作為世界的存在的解釋,上帝具備這樣的屬性:不變性,非物質性,全能,全知,全善,合一性或不可分割性,必然存在性。當然在這些方面,亞里士多德的上帝跟猶太教相信和敬拜的上帝恰巧是高度一致的。

2007年,在羅伊·亞伯拉罕·瓦基斯(Roy Abraham Varghese)的幫助下,傅盧對自己的思想轉變做系統梳理,寫了《有一位神》這本書。

當他終於認為自己必須相信上帝的存在時,他說這並非驚天動地的範式變遷,因為他的範式還在那裡,這就是他的蘇格拉底原則:追隨證據,不管它領你到何方。他尤其強調,自己的上帝發現之旅是對理性而不是對信仰的朝聖。

其實,從基督教的角度來看,傅盧是只相信普遍啟示而不相信特殊啟示。因此,傅盧轉而相信的基本上是自然神論(deism):他無法相信宇宙沒有設計者,但仍然有困難去相信有超自然啟示的上帝或與個人直接交往的上帝。

傅盧總結說,促成他向有神論的轉變的,是因科學的進展將自然界的三個方面都指向上帝。自然律從哪裡來?生命從哪裡來?宇宙從哪裡來?他認為,對這三個問題的回答,都離不開上帝。

「自然率」從哪來?

傅盧說,從人的角度來看,宇宙的精妙結構就好像它事先知道人類即將到來並為此做了精心的準備。他特別看重近年來才發現的許多宇宙物理常數的、以人類為中心的極端精確的微調。在這一點上就連無神論者史蒂芬·霍金也說:「我們的宇宙和它的法則似乎是設計出來的,是為了支持人類而量身定製的;而且,如果人類要生存,可以變動的餘地非常小」。

2007年的一個訪談中,傅盧對本傑明·維克爾(Benjamin Wiker)說,他轉向有神論是由於對愛因斯坦和其他著名科學家的見識的越來越多的認同,那就是在自然界作為整合體的複雜性,背後必有智慧存在的存在。

愛因斯坦曾說過,「我希望知道上帝如何創造了世界……我想知道他的思想,其它的就只是細節問題了」。許多著名的的現代科學家都認為自然律是來自於上帝之腦的思想。傅盧認為這解釋強有力,無法被駁倒的。最起碼,傅盧引用物理學家保羅·戴維斯(Paul Davis)說,無論誰要成為科學家,都必須有一個宗教般的信念,那就是:宇宙在所有層次上都是完全理性的和符合邏輯的。

社會上對愛因斯坦的宗教觀存在各種誤解。愛因斯坦曾明確表示他相信的即非無神論,也非泛神論,而是相信上帝是宇宙的設計者的某種自然神論,他認為對自然的科學研究必然將人引向上帝和宗教。

生命從哪裡來?

傅盧認為生命的整合的複雜性比自然界的複雜性更高,也只有由某種智慧的源頭來解釋。2004年5月在紐約的一個研討會上,他向世人宣告自己已經放棄無神論。有人問他最近關於生命起源的研究是否指向一個智慧的創造者,他說:「我現在這樣認為……而且幾乎完全是因為關於DNA的研究。我認為用來創造生命的DNA物質的安排具有幾乎是無法置信的複雜性,這顯示了一定有某種智慧體參與了,以便讓這些無比多樣化的元素能夠協調一致。問題在於那些大量的元素的高度的複雜性和它們共同作用的高度的精妙性。讓這兩點碰巧同時發生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傅盧認為五十多年來研究DNA的成果,使智慧設計理論越來越可信。他說當時讓他轉向相信一個作為第一因的上帝的唯一原因,就是因為無法為從DNA到第一個自我繁殖的生物找到一個自然主義的解釋。

傅盧引用物理學家保羅·戴維斯指出,多數生命演化理論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生命的化學特性這一方面,但生命遠比化學反應要複雜得多。細胞也是信息儲存、加工和複製的系統。我們需要解釋這個信息的起源,解釋細胞作為信息處理器從何而來。有意義的信息或語言的信息如何可以隨機從一群被盲目的力量所支配的、盲目的分子集合中自發出現呢?這是一個非常深刻的問題。所以,傅盧引用諾貝爾生理學獎得主喬治·沃爾德(George Wald)的話表達自己在這問題上的信念:「很奇怪我們都選擇相信一件不可能的事:生命是偶然自發地產生的。」

如同不少其他的當代科學家,傅盧開始相信,是心智構造了能孕育生命的物理世界,所以最終的進化而成的生命體有知識且有創造力:是能創造科學藝術和技術的生命體。所以,傅盧認為他不得不相信,對於我們在地球上看到的有目的且能自我繁殖的生命體的起源,唯一滿意的解釋就是一個具有無限智慧的心智——上帝之腦。

傅盧說:「關於生命的起源,未被回答的哲學問題是:一個無意識的、物質的宇宙怎能創造出有內在追求的、有自我繁殖能力的以及包含了『編碼的化學』的存在物?」針對那種自然進化論的觀點,傅盧認為最新的科研進展顯示,目前的物理世界根本沒有給自然進化理論提供足夠的時間把該乾的活兒幹完。

霍金在他的《時間簡史》一書中曾提出所謂的「猴子定理」:讓一群猴子來敲擊打字機,雖然他們打出來的大部分都是垃圾,但偶然也可能會打出一首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他試圖用這個比喻告訴大家複雜的宇宙秩序也有可能是偶然的、隨機演化的產物。

因此,2002年的《紐約客》雜誌乾脆就用一群猴子打字作為他們的聖誕節和新年一期的封面,並且寫道:如果無數只猴子使用無數台打字機並且有無窮多的時間來打字,總有一隻猴子會寫出一部莎士比亞全集。

傅盧曾是霍金的「猴子定理」的信奉者。但以色列科學家傑拉爾德·施羅德(Gerald Schroeder)抽絲剝繭的嚴謹反駁完全動搖了他的信念。施羅德首先講了一個真實發生的實驗。

受霍金影響,英國的普利茅斯大學說服了英國國家藝術理事會投資2000英鎊,做了一個猴子打字的試驗。他們把六隻猴子關在一個籠子里,並且在裡面放了一台計算機,結果發現猴子時常會把計算機當成馬桶使用。

在猴子們敲打一個月的英文鍵盤之後,它們列印出了50頁紙——但連一個真正的單詞都沒出現。其實最短的英文單詞只有一個字母:a/I,只要兩邊都有空格就可以。如果鍵盤有30個鍵,那麼正確地打出一個單字母的單詞的概率就是30x30x30=27,000。施羅德據此算出了打出一首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的概率。

他選了一首莎士比亞十四行詩,起始句是「我該將你比作一個夏日嗎?」共488個字母。那麼在一個26鍵的鍵盤上按次序敲出這488個字母的概率是26的488次方,或10的690次方。這數字大到根本讓人無法想像。

換句話說,給定時間,宇宙需要擴大10的600次方倍才足以使它們可能到今天能偶然碰出一首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來。因此幾乎可以肯定,我們的宇宙里不可能靠偶然性碰出來一首十四行詩。但有人竟相信猴子隨便就可以敲出一首十四行詩,甚至相信連莎士比亞和愛因斯坦也是靠偶然性的碰撞隨機進化而來的。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他一定可以被人找到,否則他的存在對人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聖經》說:「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

如果尋找了仍然找不到,那也瞭然無憾,而且可以說你已經盡到了應盡的責任,否則很可能會成為人生最大的遺憾。

「你怎樣信仰,就怎樣生活」。一個人一生的道路,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自己常常在不知不覺中所形成的宇宙觀和人生觀所決定的。閱歷豐富的人都能體會到:許多原先極為看重的、投入大量時間精力的事,霎那間就可能變得微不足道。這時你就會感嘆,若早些能看透,豈不是可以少走許多冤枉路?傅盧的人生和思想歷程,應是讓你我沉靜下來,重新審視宇宙和人生的難得機會。

其實,當今世界的科學界和知識界,對宗教的非理性的恐懼和排斥,並非是什麼秘密。

幸運的是傅盧在80歲時所經歷的轉變,我不到30歲就經歷了。無論多麼粗糙粗淺,他所研究和思考的問題,我也做過類似的探究,並得出了相似的結論。

如同傅盧,我也非常理解罪惡的問題和相關的苦難問題,是相信基督教的一個最重要知識障礙。但對我來說,這早已不再構成障礙。人類的罪惡和苦難是無可爭辯的,觸目驚心的事實,但只要在這一位有恩慈的上帝存在的情況下,人類的正義才有可能,生命才有真正的盼望,心靈才有真正的平安。

當然,作為基督徒,看到傅盧並沒有更進一步接受耶穌基督為主,實在是一件憾事。

但信仰對任何人都無法強求,當傅盧放棄無神論時,他向自己以前無神論的朋友提出了一個挑戰,需要什麼東西出現,或者已經出現過,才能使你認為至少有必要考慮一個超級智慧體,或者是上帝的存在呢?

我相信每一個自認為無神論者的朋友,都能認真對待傅盧的這個問題,而且可以持續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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