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是施暴者,吃盡惡果的,卻是受害者——觀影:《諱言》
文/子文一點點
五分半鐘的短片,能傳達什麼?
最近有三個中國美術學院的學生站了出來,用手中的筆,畫下了很多人不敢觸碰的話題——
校園性侵
這部只有5分半鐘的短片,卻入圍了2018年昂西國際動畫電影節優秀畢業短片但願、2018年雅典動畫電影節的動畫短片單元——
《諱言》
影片一開頭,一片青春的氣色。
一群天真爛漫的小朋友,正在操場上快樂地玩遊戲。有人在擊鼓傳花,有人在打籃球,有人在跳繩。
教室里只剩下一個小女孩,孤獨地坐在座位上,眼巴巴地看著外面的同伴小夥伴,她也想參與其中。
咚咚咚。
這是外面同學們拍打籃球的聲音,也是過道里毛骨悚然的腳步聲。
一位穿著黑色外套、白色襯衫的男老師鬼鬼祟祟地走了進來。他笑嘻嘻地走到了小女孩旁邊,拉開凳子,坐了下來。
小女孩被嚇了一跳,連忙把手從窗戶旁收了回來,像上課時一樣坐得端端正正。
教室里,只有她和旁邊的的男老師。
剛開始,男老師嘴裡不斷地說著話;眼看小女孩沒有任何抵觸,他邊開始把手慢慢地伸向她。
從肩膀,到脖子,到裙子,再到兩腿之間;
男老師的手,也從白色,變成了黑色,就像怪獸的魔爪。
這雙魔爪,殘忍地攫取了小女孩世界中的彩色。
事情發生後,小女孩的世界變得凌亂不堪。
上課看黑板的時候,白色的粉筆字,在小女孩看來,都會變成老師那張不懷好意的嘴,最後變成一隻黑大手。
當時老師,就是這樣先用各種言語來哄我,然後再把手伸向我的啊。
明明周圍什麼都沒發生,但是小女孩的內心卻不斷地產生了懷疑。
同學們依然像平時一樣,上課寫作業,下課就成群結隊一起去玩。但在小女孩看來,同學們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所以三三兩兩在討論。
她不敢跟同學們一起玩,更不敢跟他們說自己的事情。她越來越沉默寡言、獨來獨往,這種事情真的太不光彩了。
小女孩還開始變得非常敏感。走在路上,迎面碰到的每一個男人,她都覺得對方就是對自己施虐的男老師。
她拚命跑,想擺脫這個壞人,但是一扇門後面又有一扇門,她怎麼都走不出這個無底洞。
無論是上課,還是跳繩、玩遊戲,小女孩都無法找回之前的快樂,腦海里浮現的都是那天的痛苦。
讓她受盡折磨的,不僅僅是生理上的痛楚;還有來自外界的二次傷害。
當她鼓起勇氣跟媽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媽媽同樣很無奈。她只能抱起自己的女兒,用雙手捂住女兒的耳朵,希望她能暫時逃離外界的閑言閑語。
但是,外界怪異的眼光會穿牆,每時每刻跑進小女孩的家裡,盯著小女孩的一舉一動。
就算躺在了媽媽的懷抱里,小女孩的恐懼依然如影隨形,絲毫沒有減退。
對於小女孩來說,外人的怪異眼神、閑言閑語,甚至比那件不光彩的事情還要可怕。
這件不光彩的事情,改變了她的家庭,全家福少了一個人,媽媽和她,現在連電話都不敢接;
這件事,更改變了小女孩自己。
被恐懼、孤獨、壓力支配的她,漸漸覺得自己不「正常」。她想盡一切辦法,要融入團體,讓自己看起來「正常」。
她被無數雙手包圍著,慢慢變成了一攤可以隨意捏造的肉,一時變成長方形:
一時變成三角形:
一時變成圓形:
目的都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跟別人「一樣」,證明自己是個「正常人」。
惡魔男老師摧毀了小女孩的整個世界,周圍的閑言閑語又像尖刀一樣,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反覆刺向小女孩的傷口。
對於受害者來說,外界的一句流言蜚語,都足以成為壓塊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影片最後,有一個彩蛋。
兩個小男孩正在快樂地玩著藍色彈珠球,而一隻相似的黑大手,又一次悄悄爬上了其中一名小男孩的腿上。
也就是說,性暴力面前,男生同樣不能倖免。
短短五分半鐘的影片,講述了一名天真無邪的學生,如何一步步被惡魔侵害,又是如何一步步被外界的二次傷害擊垮。
更可怕的是,這並不是完全的虛構,而是真真切切曾經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
從台灣女作家林奕含,到舉報北航教授陳曉武的羅茜茜,再到今天的高岩,她們都在承受著別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性侵,就像是現代社會一個躲在黑暗角落的惡魔,一出手,就足以摧毀受害者的整個人生,挑動整個社會的神經。
受害者面對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折磨,更躲不過的,還有就是外界的指指點點。
穿那麼騷,活該你被騷擾;
喝那麼多,你不被性侵,誰被性侵;
看看你,不檢點,太髒了。
錯的,永遠都是施暴者;
但承受殘酷後果的,卻只有受害者。
更讓人心寒的是,美國最大的反性侵組織RAINN調查顯示,70%的性侵案都是熟人作案。
也就是說,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對象、好友、親戚甚至是家人,會不會就是隱藏的惡魔。
而被熟人傷害,往往會阻礙受害者維護自己的權益。
甚至讓他們開始懷疑:我還能是個正常人嗎?
身體上,他們遭受著疾病的折磨:
17%至65%有過被性侵經歷的女性,會產生創傷後應激障礙,比如說對未來失去信心、創傷性體驗重現、噩夢等等。
短片的小女孩,就一直遭受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困擾,看誰都像是惡魔老師;聽誰說話,都覺得對方在議論自己。
更嚴重的,還會產生抑鬱症的癥狀;
最嚴重的就是自傷和自殺的行為,其中23%至44%的受害者都有過自殺的念頭。
而一些身體上的傷害,比如性傳播感染、生育功能受損等等,給受害者帶來的傷害,可能是一輩子的事情。
比如說電影《素媛》中,被性侵後的小素媛,身體落下了一輩子的毛病,不得不安裝人工肛門,終身只能跟便袋一起生活。
受害者受傷程度太重,而施暴者的犯罪成本卻太低。
即使是在性暴力犯罪越來越受重視、女性權利不斷提升的美國,每1000名強姦犯中也只有6名能被關進監獄。
錯的,永遠都不是受害者,而是施暴者。
當然,還可能是自以為事不關己但敲鍵盤敲到停不下來的吃瓜群眾。
不把受害者當另類,這才是一個人、一個社會成熟的標誌。
(首發於微信公眾號bookface,文章略有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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