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金棕櫚得主，值得每個人去爭相懷念

05-17

這位金棕櫚得主，值得每個人去爭相懷念

來自專欄不止電影小組

作者天庚

不知從何時起，我們也到了目送大師離去的年紀。

這次是電影，5月7日，著名導演埃曼諾·奧爾米在義大利阿夏戈去世，享年87歲。消息一出，當地市長便決定在其下葬時舉行哀悼，義大利總理及文化部長均表示沉痛悼念。

大師走的有些倉促，因為一天後，今年的戛納電影節就開幕了，那裡是他作品最初加冕國際最高榮譽的地方，其最聞名的《木屐樹》，在1978年便摘得了金棕櫚。

但你可能對他，對他的作品還是不熟悉，不過沒關係，大師雖然離去，但藝術畢竟是永生的，你和他的緣分也許才剛剛開始。

1.白領藍領，都絢爛悲傷

奧爾米首執導筒是在1959年，《時間凝固》是他的處女作，講的是聖誕節前夜，一個大學生被僱傭到工地工作，最終收穫一段兩代人友情的故事。鏡頭冷靜，生活流的節奏，細膩乾淨。

但這部作品卻沒造成很大的影響力，直到《工作》和《米蘭心事》拍攝完成，才讓世人發現他的存在，並真正把他的作品納入國際電影圈中。而這兩部作品，也經常被放到一起來討論，雖然不盡相同，卻有很多相似之處。

《工作》講的是家境貧寒的多梅尼科來到大城市體驗白領職場生活的故事。相信大家不難理解，都市生活給這個年輕人帶來的衝擊，這也是影片的重點，導演花了大量篇幅和技術來展現。

比如安排很多內場戲份，來展示環境封閉壓抑，用鏡頭觀察男主的反應和心理活動。亦或，加重環境音響的熱鬧嘈雜，讓男主感覺格格不入，然後慢慢消除反差，逐漸被感染。

在角色設定上，還為男主搭配了一位美麗的女同事，是枯燥職場里唯一的亮色，但他們僅停留在浪漫的美好幻想，終結於失落。

這種愛情的無常在《工作》中只是個插曲，但在《米蘭心事》中卻成了主調。鏡頭也從白領轉移到藍領，主人公焦尼瓦因工作原因，被轉調到西西里，這迫使他與女友分手，從而導致兩人不約而同的陷入回憶中。

同樣是背井離鄉，《米蘭心事》則展示了另一種殘酷，那就是情感慾望的不如意，導演精心設計了時間線，經常會閃回重現當年的戀愛往事中，或甜蜜，或悲傷，或可笑。不管多麼複雜，一切都猶如電影中最後那場傾盆大雨下的萬物，那樣不堪一擊。

這兩部早期作品奠定了奧爾米的風格，他關注人在自然、社會、工作中的狀況，很多深刻的問題都在其影像中被反映出來。和諧且不做作。

2.《木屐樹》在戛納電影節

1978年的戛納電影節，一定是被影史銘記的一屆。

大陸電影那時還與金棕櫚無緣，很多現在津津樂道的導演，還沒有嶄露頭角。

但那一年卻發生了好多事，戛納電影節的代名詞吉爾·雅各布就是在那時上任。

描述波蘭政治的《大理石人》也衝破阻礙來到戛納。涉及雛妓的《艷娃傳》，也無懼大尺度爭議，拿下大獎。而獎勵處女作的「金攝影機獎」也是那時候設立的。

《艷娃傳》主創在戛納

除了這些，當然還有奧爾米的《木屐樹》拿下了金棕櫚，這部講述鄉村日常的電影，時長卻很難讓人平靜，足足有186分鐘。確實會讓人避而遠之，但你靜下心來仔細看，便會享受到那份美好。

該片描繪的是19世紀末義大利農村的生活，主角都是窮困的農戶家庭，其中有家人孩子的木屐壞了，父親就到農場偷伐了棵樹，被發現之後便被地主趕了出來，這也是片名的來源。

但本片並不只有這一個故事，而是在描繪眾生相，片子的拍攝地就是導演的家鄉，這些都是他從爺爺那裡聽來的故事，演員也都是當地的居民，基本真實還原了當時的生活。

三個小時的影像，不靠戲劇衝突推動，而是試圖把觀眾放置到那片鄉土，泥濘的土地，變幻的天氣，農婦的牧歌也是主角，在釋放一種靈性善良，如詩般雋永，被我們所注視。

為此，導演後期甚至不去追加修飾，生怕破壞了什麼，就如導演自己說的，「生活的特別之處和神秘感，在於我們不可能了解生活的全部。」

3. 「我可不想在職業生涯結束時放一個書籤進去」

《木屐樹》過後，越來越多的人愛上了奧爾米的新現實主義美學，他的作品也一次次受到國際認可。

《女士萬歲》獲得了威尼斯電影節銀獅獎，僅隔一年，《聖潔酒徒的傳奇》便將銀獅變成了金獅。

《聖潔酒徒的傳奇》

導演個人也開始被各種表彰，2004年洛迦諾電影節，就把金豹獎（終身成就獎）頒給他，威尼斯電影節也想把終身成就獎授予他，卻一波三折。

其實，早在2004年，威尼斯就提出了這個請求，但他一直在拒絕，因為他不想在自己的職業生涯中被放入一個書籤，他還想繼續拍片。

對於榮譽，他一直覺得不是很重要，並不想因此被定義，他最關注的還是創作本身，並不想被鏡頭以外的東西所干擾。

但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並來到第65屆電影節典禮現場接受獎盃，並表示：「我已退出影壇，不再拍片，能夠獲得該獎，我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

可一個窮盡一生熱愛電影的人，說出這種話，顯然是開玩笑的。

他仍然在潛心創作，幾乎每年都有作品面世，有的是紀錄片，有的則是劇情片。他還挖掘新的題材，比如《硬紙盒小鎮》中的「歐洲移民」，還有《高原激戰》中的「一戰」。

奧爾米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放棄電影，他值得我們每個人爭相懷念，願大師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