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抑鬱-跑到終點再流淚吧

談抑鬱-跑到終點再流淚吧

抑鬱,其實這是我很不願意提起的一個話題,究其原因這是很隱秘的事情,除了表演性人格的人以外,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個長在自己屁股上的癩瘡,會被人恥笑和指指點點,「你看,那個人可真是神經病,這麼點小事情都可以鬧的朋友圈所有人知道…」

抑鬱,其實也就是人的一種情緒體征。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吧,從壞心情到抑鬱狀態,再到抑鬱症影響到人體的器質性病變,這是個體會的過程,你和它一起活著,按照我一個朋友的說法「帶病生存吧!」

我並不是覺得這是個話題,可以賣點文字,也是最近身邊好多朋友狀態不對,向我傾訴,而我覺得應該寫點什麼了,或者可以換個方式講,情感堆砌到了一定的程度,扣動了我心裡的扳機。

昨天下午四點多,我收到一條信息:」姐姐,謝謝你的善良,我正在去自殺的路上…」我忽然一下腦子一亮,「噌」得一聲坐直了,趕緊回復她:「怎麼了?」可,亮著的手機熒幕那邊遲遲沒有回復。我知道到,這並不是她的惡作劇,或者心血來潮。

我暫且稱之為小e姑娘吧,事實上我也只能這樣代稱她,我和小e只見過一面。大概是兩年前,我和她在一場音樂會上認識,中場休息的時候,她就坐在我的斜後方,和她一起的,有小e的母親和師姐。一眼看去,她們都是有文化的高知女性。交談中,我得知,小e的父母都是高校的大學老師,她鋼琴是過了十級的,小e顯然對音樂有很深的造詣,我和她師姐年齡相仿,我們談到上半場音樂會的演奏狀態時,她輕描淡寫地就插了一句話:「你看這演齣節目單,編排得有多好。」我當時才接觸西方古典音樂不久,簡單的幾句對話中,我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但聽到她的一句話,很是驚嘆,連音樂會的節目編排都能說得出路子來的,必定是對這些曲目爛熟於心了。

我和小e也就這樣成了朋友,除了偶爾的朋友圈互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她的真實名字。認識她後不久,我們相互發過幾首曲子給彼此。不記得是個什麼契機,小e告訴我,她因為身體不好,很久沒有上學了,細問之下,她也不願意告訴我到底是什麼病。我依稀想起,那天音樂會的燈光溫暖昏黃,看小e,帶著二十歲的女孩兒特有的嬌俏歪著頭甜甜得看著我,一對長耳環,閃耀的青春氣息在她的臉頰旁跳來跳去。那是一種健康得,有生命蓬勃張力的美。我在當時根本不可能,把她和抑鬱症聯繫到一起,畢竟有著那麼完美的人生起跑線呢,只是簡單的認為,「哦,可能她有隱疾吧。」

直到後來,認識越久,才發現小e的情緒其實很不穩定,一段時間內,大起大落地太厲害,我才意識到她說的病,很有可能就是抑鬱症。

其實,情緒是很耗能量的。從物理學的角度講,力可以改變物體的運動狀態,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看不見的物質,情緒也是一種「力」,因此情緒起伏波動越大,消耗的力量自然也越多,可這些力量從哪裡來呢?最大的宿體也只能是人的身體本身了,久而久之,抑鬱症嚴重的,器官發生器質性病變,也不難理解了。除此之外,我們還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情緒這種「力」也是相互的,可抑鬱症就是這麼一個扭曲的生命狀態,我大道妄想,很有可能是人身上某個調解情緒的「開關」出了問題,導致抑鬱症患者的「力」運動不出去,被圍堵了,那怎麼辦呢?「力」自然只能往裡動了。所以,很多的抑鬱症患者都存在著嚴重的自我否定,這就是「力」的運動體現,他們的內心煎熬可想而知,想像一下那個畫面吧,一個人拿著一把刀不停地捅自己,更痛苦得是,一刀捅不死,還要經常性得自己捅自己,最為嚴重的是它還不受理智控制,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股力量就突然發動了,你眼睜睜得看著自己親手捅得自己「滿屋濺血」,切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腎」一片片、一段段的,即使你恐懼萬分、即使你痛苦萬分,你能有什麼辦法呢?你也無能為力,除非你關掉「總開關」,這樣看來,抑鬱症患者的自殺,大家應該多多少少能夠理解了。寫到這,我真的好心疼他們!

我能理解,但每個抑鬱症患者的經歷,我都沒有辦法去體會的。

畢竟,理解不等同於體會啊!

可笑得是,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個詞,所以請不要輕易去評價每一個人,你沒有經歷過他她的人生,有什麼資格去評價他她的對錯呢?理解就好。

我一直不停地給小e發信息,告訴她,我也有很痛苦的時候,她終於回復我了,「我沒有資格生存」。我不知道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產生這樣嚴重的自我否定。其實,我更想說的是,聽了這個故事的朋友,多點理解吧,我們沒辦法「感同深受」,請不要去指責她,在有那麼好的人生起點的情況下,還要「作踐」自己,這是很多世人對抑鬱症患者的一種偏見,認為是「無事生非」。想想你自己吧,中學時候,努力學習,早餐四五點就起床開始背英語單詞,可成績還是中下等,你依然拼不過那些學習能力天賦異稟的人,即使他們的遊戲同樣打得很溜。這個時候,如果父親罵你一句「無用」,你是什麼體會呢?我們能因為一個人的「天生」的某種能力很低級,就去嘲笑他,就去指責他嗎?或者我們這樣理解吧,《論語》里有句話叫「事父母能竭其力」,也有句古話說得好,「百善孝為先,原心不原跡,原跡貧家無孝子」。其「原心不原跡」就只看他的心孝不孝順,比如一個人很窮,很想帶父母吃一頓牛排,但實在沒錢,買不起,因此心裡很痛苦,只有希望慢慢積蓄點錢再帶父母去吃。只要有這個心,他的情感就是真的,我們就不能說他不孝,而不是去嘲笑他的能力。「原跡貧家無孝子」,如果一定要在事實上有表現,那窮人家裡就沒有孝子了。懂得了這個道理,我們置換到抑鬱症的環境來講,就很好理解了,因為他們快樂的能力很低級。那怎麼辦?「升級」唄,完善裝備,各路大神帶著他們「打怪升級」吧。

我們說的更加深入一點,抑鬱症患者快樂的能力怎麼就低級了呢?生來不同?不都是一張嘴,兩隻眼睛了嗎?怎麼你就「矯情」了呢?我曾經接觸過抑鬱症患者的治療過程,在我所居住的城市,醫院把抑鬱症歸為「神經內科」。那如何確診你是抑鬱症呢?除了讓你回答一堆心理測驗問題外,醫生還會在腦袋上安置各種各樣的電線探測儀,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哦,你腦皮層的a元素過多,b元素又太少,失衡了.也許,這是抑鬱症從生物層面的一個解釋說明。可我們都是凡人啊,如何理解呢?

有那麼一類狂躁型抑鬱患者,在我看來,如何描述他們的個人體質特徵呢?一個詞很好得概括了原因,那就是「敏感」。因為他們的體質差異,造成情緒對外物的極其敏感,他們會對事物或者事件的感知超出常人,喜怒哀樂在他那裡能無限得放大。比如說,沒個人對於疼痛的忍受力是不一樣的,常人被指甲劃一下,覺得無所謂,而抑鬱症患者的反應就是,「哦,天啦,太痛啦!」其實,這是極其聰明的一類人,他們活得清醒得太過。這樣看來,抑鬱的原因除了常人所認為的經歷、家庭、受教育程度等理所應當的因素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體質了。體質的差異,導致承受能力的不同,超過患者本身固有的生理機能,便生病了。所以,這也是近年來,社會把抑鬱症也稱之為「病」的原因之一吧。

再順著說,如何提高自己快樂的能力呢?我想,有兩個訣竅,一是「守」,二是「攻」。

這個「守」怎麼理解呢?如果把情緒比作成洪水的話,你要學會控制它,不能讓它泛濫成災。情緒調解系統,直觀比喻就像我們中學時畫過的電路圖一樣,由電線、指示燈、開關等組成。比如,偶爾抑鬱吧,就類似我們的電線路搭錯了一樣,你不能讓線路繼續錯下去啊,嚴重的後果是什麼,開關出問題,「噗~」燈泡爆了。我們得在燈泡爆掉之前,控制它,電的運行速度有多快啊,你讓他肆意下去,就是個「爆燈」的結局。所以,現在有人心情不好,找我傾訴的時候,我都不會一味順著他的情緒往下走,因為我知道,一旦控制不住,就更壞了。所以,我得幫助他收起來。

情緒一旦控制不住,很傷身體的,就像我們吃辣椒、胡椒、鹽、糖等調味品一樣,適當的情緒起伏可以讓我們的生活更加豐富多彩,可你把調料當米飯吃,就會出問題了。所以我們得學會適當,並且控制它。中醫講,「怒悲傷肝,憂思傷脾」,這個怎麼形象化的理解呢?我們都知道人喜悅的時候會鼓掌、氣憤的時候會跺腳,情緒這個東西啊,它本身就是一種「志」。「手舞足蹈」這個成語有個說法,《詩經》的一篇大序裡面有論述過,「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如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我的理解是,詩是人志的一個載體,在心裡為志,說出話就是詩了,一個人的情緒從五臟六腑里產生,如洪水般激蕩著你的整個體腔,當你控制不住這股洪水時,以一個物體的形式呈現出來就是語言,比如,我們講「一見鍾情」吧,就有那麼一個七竅玲瓏的姑娘對著你莞爾一笑,你的神魂顛倒了,喜愛的感覺從你的心裡噴發出來,你脫口而出,「姑娘,你好美」,當你覺得不夠表達你的愛意時,你會加入感嘆詞,「啊!姑娘,你實在是太美了。當然,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姑娘也無法深切感受到你的喜歡,更會鄙視你撩妹技能實在是很low,這個時候,怎麼辦呢?你需要把你的撩妹技能升級一下,你便寫了一首情詩給她,大概類似於,」噢!我心愛的姑娘喲,我愛你,就像黃鼠狼惦念著老母雞喲!「並且,你還給這首詩譜了曲,實在是太美妙,人們爭相傳唱,廣為流傳。傳到那個姑娘耳里,她接受了你的愛意,願意做你的老母雞,羞羞答答地站在你面前,情歌到這個時候該扮演的角色也扮演完了,接下來你該幹嗎?傻,衝上去,抱住她,趕緊吃了你的老母雞啊!這個程度,也可以稱之為」手舞足蹈」了。為何要作這個解釋呢,因為「志」,也就是說情緒,既然是從人體內產生的,它當然也會作用於人體啊,過了就傷了,從這個層面理解,也結合論證了之前的觀點,情緒不受控制,是一種生理病態。所以,再次強調,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上面講了「守」,那如何「攻」呢,也就是快樂能力的升級。

我剛剛有講過,狂躁型抑鬱症患者,體質是太過「敏感」,升級就是要讓自己不要那麼敏感,稍微麻木一點吧。

我認識的人中,要說快樂能力最為高級的人,應該就是蔡姑娘了。我想,她也應該不會介意我提到她的,誠然,我在無數的場合提到過她,作為案例,她也從來沒找我要過版權費。如何來描述她的快樂能力呢?這麼說吧,她是一個自帶「聖母」光環的人,當然,這個稱謂多少和她「微胖」的體型有點關係。說她是「聖母」,並不是說她有多博愛,而是「負能量」的東西還沒接觸到她,僅僅是她周圍一米以內,她的光環就能夠把它化解掉,從這個比例中,也可以把她稱之為「女超人」,因為「聖母」本身就是「女超人」。通俗點講,就是「心太寬」,寬了自然落多少東西,都能接納。如果,我們把壞情緒比作一個污染物,我們的心理被它污染了,一般人就是把污染物找到了,撈出來,可水質多多少少還是被污染了。可蔡姑娘,不一樣,她還帶有強大的自凈功能,直接促使她把水質從c升級到A.

蔡姑娘,比我大很多很多,程度是一雙手都數不過來得那種。可是,我從來不稱呼她「蔡姐」,因為我打心眼兒里覺得,她和我就是同齡人,你叫你一同學「姐」不是很怪嘛?她除了自帶自凈功能外,還帶有那種生命的原始力。怎麼說呢?這種能力,並不是思維幼稚,而是如樹苗破土而出般,用她的話講,「朋友們長期笑話她,一個終生靠運氣吃飯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長期好運的人,卻也有過最壞的運氣。

話題,談到這裡,可能開始沉重了。她是我的當事人,我是她的律師。在辦案過程中,我們成了閨蜜。蔡姑娘的丈夫,幾年前去世了。也許,還不能用」去世」這個詞,應該稱之為「慘死」。劇情的精彩程度不亞於電影,因為隱私,我不能說到底是個什麼事,總之,沒有一個人聽了她的故事後,不震驚地。我接觸到她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因為丈夫的突然離世,給她留了一大堆債務問題,我就是幫她處理這些糾紛的律師。她在我面前,常常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該咋地就咋地,整天嘻嘻哈哈的,對於即將帶著父母和孩子居無定所的事情,她始終沒有體現出常人應有的焦慮,以致於,在周圍三番五次地」輪番」轟炸下,她才擠出幾句話,「那還是處理吧,」所有人都驚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好!我以為她的這種快樂能力是天生的,其實,並不其然。

有一次,我在她家裡,蔡姑娘辦公外出,我陪她母親聊天,她的母親告訴我,「事情剛出的時候,她接受不了,天天哭,整個人恍惚了一兩年,每天晚上都是聽《心經》入眠的,孩子也不管,我和她爸都以為她也就這麼廢了」,聽得這裡,我才明白,原來她的快樂能力並不是天生的。蔡姑娘結婚十年,在家做了十年「太太」,這期間她的家庭條件是非常優渥的,丈夫的突然離世,她玩不轉那些金融手段,便產生了債務。過了一兩年,孩子到了上小學的年齡,她意思到自己要養孩子,便主動出去上班,從遞名片都會臉紅的銷售做起。我相信,大多數的母親都會為了孩子重新振作,但也有一小部分的女性,承受不了,也俏然消逝了。

其實,人有時候遇到挫折不一定是壞事情。這話何解呢?世上最堅硬的東西是什麼,是「金剛石」。我們可以回想一下,鐵匠在把「鐵」鍛造成「鋼」的過程中,是不是看到哪裡薄弱,就會去錘打?生活的歷練就是找出我們心力的薄弱之處,然後反覆錘打,這反反覆復的錘打過程,固然很難受,但是當我們的薄弱之處都補足後,「金剛心」便應運而生了,有了「金剛心」便有了化解煩惱的超能力,人自然也就快樂了。蔡姑娘,每一個無法眠入的夜晚,就是她的鍛造過程吧。

但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關鍵性因素,那就是要「挺住」,因為一旦挺不住就會被「熔化」掉。她有無數個可能被熔化掉的夜晚,反正她堅持住了,就挺過來了。

也許,你的人生正在經歷低谷期,你垂頭散氣,你深深自責,為何自己一無是處。或者,你覺得生活對你太過於苛責了,你平白為何就是要多受磨難呢?因為,我們中學時就學過啊,「天將降大任」於你啊,偉人都是從荊棘中血肉模糊得爬出一條路的。也許,你會接著說,我並不想做一個偉人,只想做一個豐衣足食的普通人。可是,親愛的朋友們,這其實是老天用另外一種方式在提醒你,你看吧,你的A能力不足,所以你才會遭受這次打擊。所以,趕緊修鍊起來,補足自己的不足之處,以後就再也不會讓打擊「趁虛而入」了,日子也定會順起來的。

神仙升個級都還要遭雷劈兩下呢!生活的磨練,也就是一個從人飛升到神的過程。物種的改變,脫胎換骨啊!道理等同於一隻鳥要變成「鳥人」一樣,哪有那麼容易呢?但也不是不可能,這個過程自然痛苦,但一旦放棄,之前所有的「歷劫」都白費了,說不定還會被「打回原形」,那你有得重頭闖關了。

所以,要堅持住,一定不要讓自己掉級。

話說到最後,還是想告訴小e,我知道你不會去自殺的,因為我堅信,那麼善良有愛的好姑娘,愛別人,也會愛自己。

小e,很多人愛你的!

備註:也沒想好什麼題目,看到龍哥的一篇文章,《跑到終點再流淚吧》,實在是點睛之筆,盜用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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