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望路1.0

大望路1.0

來自專欄 奇妙創可貼

十二月過渡到一月的這段時間,是進入新年之前的熱身運動。

年底有三個驚喜:平安夜、聖誕節,緊跟著是次年伊始,喜氣洋洋的元旦。

三個標誌性的節日擠擠挨挨在這短短几天之內,城市裡的人抖擻抖擻一身經受與收穫,集結成一條長微博或朋友圈,發表總結性感言後放下手機,擁抱愛人、暫且拋下妒忌與偏見,去餐廳吃頓奢侈的人均300+,約個分手炮… 以最愜意的姿勢,投身到節日所賜予的治癒力當中— —

無論前路如何,新的一年或許,肯定,仍是充滿希望的。

我們向來習慣於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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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舊迎新的當口,我進入了嚮往已久的行業工作,終於。這個行業也沒什麼高級的,吃一碗碎片化、短平快的飯。但對我而言,「進入」這個詞則顯得非比尋常。

我是最普通的那種人,靠著感知力稍強,寫來有的沒的句句段段,打小就有人看。

蟬聯幾年的作文比賽一等獎,作為傲跡被爸爸媽媽在過年聚會時反覆提及。別人家孩子在外面玩沙包的年紀,我帶著藕荷色小眼鏡,合上紅與黑,打開安娜卡列尼娜,在好句子下面用鉛筆劃橫線、做摘抄,再在日記本歪歪斜斜寫下讀後感,儘管這並不是老師安排的課後作業。

也不知道何時起,閱讀與記錄像喝水吃飯似的長在我身體里,看到老人在路邊賣針線盒,會記錄感受;接吻時全身如同電流四散綿軟且清醒,大腦會自動提供最美好的詞語,以此留下柔和的刻痕;拖著灌鉛的雙腿走進醫院大門看望至親時,史鐵生用寬厚的雙手,輕拍我肩膀。

二十多年不算長,文字帶來的力量完完整整陪我走到現在。好的壞的,萬幸我笨拙地持續著採集,到今天,也算擁有了一片後花園:有奇花異朵、也有叢生的蘆葦雜草,我從不修建,也並沒有這個打算,它們是自在的產物,葉片上的脈絡不可複製,記錄著我性格中的跳脫或乖戾,作解身體內血液的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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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杯仔認識十年了,「來北京」這三個字,我們從朋友階段談到成為彼此的愛人,分手後斷絕關係的第三年,我們見面。次年初湊齊房租,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們去四元橋宜家購置了過去想像中的一切家居用品,兩個人叫了一輛不太靠譜的滴滴,把它們安置在了北京的東五環。儘管苦累,我們始終心照不宣。

北京對我來說,是帶著神聖意味的。不是個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而是孤取一瓢飲的堅定姿態。除卻圓滿少時的生活念想,和所有人一樣,想來「試試看」。具體試什麼,到現在我也很難講。

我從小看書寫字,當然這基本上,全國近十四億人沒誰不會。所以是啊,我真的普通且渺小。所做的,是感激並尊重文字,包括劃定起落的每個標點符號。帶著呼吸氣息的一撇一捺,有每個人身上的微妙溫度,是被賦予了可貴靈魂的。

不敢說文字是我的天賦是我的喜好或夢想,這樣的形容過於場面宏大,我只想溫和地用我的組合方式,試著傳達出去些什麼。若能傳達,線路彼端的哪位若能恰巧共情,捕捉到絲絲縷縷力量,那我用於敲敲打打所產生的時間成本,就是有意義的。

對於初來者,北京是由地標拼湊而成的繁榮版圖。我的首個地標,是北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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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和杯仔去白家莊livehouse路上,換乘五號線時,杯仔說,難以想像前半年我們每天跨越大半個北京城去上班下班,天天一萬多步,真是腦子起泡。

「腦子起泡」是個可愛極了的比喻,初生牛犢般莽撞,次次繞開正確的方向偏要跌入低洼泥坑,大概總要經歷些腦子不太對勁的時期,才有資格好好成長。

昨天看了篇推文,裡面講大家初入職場時的窘境,可以說和北土城時期的我簡直瘋狂匹配了。會打開電腦,會做ppt,會把手放在鍵盤上,就是不會寫策劃案。等前輩「忙完了就教你」,但前輩好像永遠忙不完。於是照貓畫虎地,一步一摸索地試著做手邊事,做得好不好自己心裡全然沒數,還遇到了男婊同事盜竊工作成果。初出茅廬的產出也能被對方堂而皇之地竊取,我在心底,把這當做一種無聲的褒獎。

文字相關的策劃工作還沒太入門,夢想總不聽話地見縫插針閃現在腦海。夢想是個新行業,一張白紙的我比沒信心還要再自卑些,踟躕著不敢走近半步。

十二月,大望路對我招了招手。「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大望路這樣對我說。我看著它眼睛,咬了咬牙,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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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關注著一些人。其中的一部分,我不喜歡,但我佩服;剩下的那部分,和我活著的方式差不多,如果要說差別,那就是比我成功多了。這部分人我又喜歡又佩服,他們就生活在大望路。

因此你看,早在我靠近大望路之前很久很久,它就是我的隱形地標了。

大望路離家很近,外賣能點到sweeo和局氣(當然這不重要啦),經過了八通線的短暫梳理,兩站一號線,是與城市之間刺激又舒適的融合。我從更遠一點的地方過來這裡,這裡予我以交付,這種關係讓膽怯的我也想露出拳腳,不辱使命,更不辜負留在這裡的每分每秒。

2017的冬天是寒冬。我迎著冷風,在這年的結尾,成為了大望路的一員。

我做得不夠好。

來前,我知道自己的行文風光與這裡的基調是有出入的,最嚮往且風格一致的工作環境也是有的,也因局促與猶豫次次錯過。秉承著「機會不可能自己找上門來」的想法,自我認知是個「會寫字兒」的人,覺得加以努力,似乎也是可以勝任。

恐怕是高看了自己,我整個人就是,不太行。

又是行業里最初級的小白了。似乎又一次處於會打開電腦,會打開文檔,會打開後台的水平,但如此水平是遠遠不夠的。對於用人單位而言,創造價值及早變現是最基礎是生存技能,而我做起來,一片兵荒馬亂。

馬馬虎虎長這麼大,始終四平八穩處於普通的年輕奮鬥階級,做得來的事情,很少被打上不合格標籤,何況那之中的許多事情,我不感興趣,甚至不擅長。而今,我自詡最為遊刃有餘、長在身體里的、被我珍視的那隻筆杆子,我用得前所未有地挫敗與糟糕。

七八點鐘,走向大望路地鐵站,零下的溫度,我狼狽地時常忘記扣緊大衣的扣子,敞著懷點一支煙,在SKP門口站定腳步,奢侈品門店櫥窗的聖誕裝飾真好看啊,來往的人群都腳步匆匆,有著自己歸屬的方向。我傻獃獃地任冷風往身體里鑽,看著煙一截一截地燃燒。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想法也無法表達。

新媒體工作沒日沒夜,時效性要強,沒有休息的時間觀念。猛地身處這樣一種工作生物鐘,我日復一日地手忙腳亂。不再贅述自己是如何處理不當,林林總總,最終都落得被打上「不適合」標籤的結局。

日日夜夜反思,整宿睡不著,反思自己生活習慣的惰怠,深入考慮自己到底是不適合當下的風格,還是我壓根不具備從事該行業的基本能力。時間推移,我默認為是後者。

大望路門禁很嚴,一來二去,我同偏門的保安小哥哥混熟了。每天進去之前都會跟他短暫聊幾分鐘。我跟小哥哥說過我的現狀和苦惱,他對我說,你性格真的太好了,我做這麼久,沒跟哪個陌生人說過這麼多。不管你以後去哪了,你都會不錯的,你要加油啊。

你要加油啊。

簡簡單單五個字點醒了我。相比因一人之詞便否定自己的能力,不如爬起來笑笑,看有沒有更多考驗可經受。如果有,那就放馬過來好了。

還是要走。走不為逃避,為用更適當的方式,證明自己還在這裡的意義。

決定離開大望路那天,我最後擼了擼工作室的貓,在小陽台和老闆一起點了支煙。我看著來往華貿的人群對老闆說,確實如我所想也如您所說,我該去走適合自己的那條路。

沒說出口的話是,我不會因所謂「不適合」就輕易放棄,會以更成熟的面貌和你們見面的,一定。

離開前,去樓下711買了最喜歡的九日牛奶汽水,站在陽光下一飲而盡,像幹了一瓶二鍋頭,氣貫長虹。我跟保安小哥哥說,我們都會越來越好的。保安小哥哥沒說話,伸出手,和我使勁握了握。

他指間的力道讓我深受感動。堅定就像流感,是會相互傳染的。他聽了我的話,相信一切都會變更好,我又怎麼敢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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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大望路一如往常。有陽光,不擁擠,是都市中一種帶著冷調的自在繁華。我去搭地鐵,下車出站時,耳機里的音樂突然自動切歌。不解中我解鎖屏幕來看,愣了幾秒沒動也沒說話。

我截下了那刻的屏幕顯示。

是墊底辣妹里的Heaven』s boulevard,考研兩年時間裡,總陪在我身邊。比誰都差勁的沙耶加,踩著單車背誦英文單詞的樣子,不僅僅是拿來激勵低谷中學子的影視教材。只要不放棄自己正在做的事,人人都配得上一句: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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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多字,不到一個半小時就敲完了。沒有好玩的選題,更是毫無寫作章法,半點兒經過思考加以修飾的話都沒有。腦袋裡想什麼,我就寫下什麼。一字一句也沒修改,大概邏輯思維跳躍且混亂,多多見笑。

我是個儀式感很強的人,像前面所說的,總要記錄下寶貴的感受,才能步伐沉穩地邁入下一環節。這次,比哪次都鄭重。

雞湯沒什麼用,能不能活得積極樂觀完全是取決於自己的事兒。大概是性格所致,我向來不怕試錯。愛擺在我面前時,我也是少見的逆流而行那一個。你越要否定我,我越要為自己而活。

試過了的「不可以」,和沒涉險便舉白旗的「不可以」是兩碼事,以前沒怕過,當然這次也是。

我把這篇生活流水放在公眾號上,不怎麼明智,更不怎麼討巧。把這篇字放在這裡,算是我給自己押的賭注,更是個交代。

如果能看到這裡,感謝你的耐心,也希望你能勇敢做自己所追求的事,一百次失敗後,我們見面喝兩口,我講幾句,也聽聽你的故事,互相拍拍肩膀,疾風中大笑著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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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版本只是個開始,總要修正很多次,才能愈發的有趣與完整,不是嗎。

大望路,亦或大望路以外的任何地方,我始終嶄新,充滿生命力,請多多關照。

文章來源自公眾號:奇妙創可貼

ID:funnyrigh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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