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專題】中國文化中「老人」的象徵｜兩年學員作品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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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專欄 沙盤遊戲治療![]()
【象徵專題】中國文化中「老人」的象徵｜兩年學員作品回顧
原創 2016-10-19 成擁保 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
中國文化中老人的象徵文 | 成擁保
（本文創作於作者在2014級心理分析專業兩年課程研習期間）
作者簡介
成擁保碩士，二級心理諮詢師，高級沙盤遊戲師，東方心理分折研究2014級2年心理分析專業優秀畢業學員；2016級三年心理分析師培訓項目學員。
老人原型形成的意象是非常廣泛和深刻的，老人意象會經常以各種形象出現在國家、民族和歷史文化中，出現在宗教、神話、藝術、童話和文學作品中，出現在影視作品和現實生活中。不同的老人形象出現在特定的環境和情景中有著不同的意義，並被賦予了多層次的內涵。老人形象，或國王或王后、元帥和將領、地主和農民、商人和匠人，智者和愚者，神仙或巫婆，或衰弱病痛之人，或死亡降至之人，或慈悲、善良、充滿仁愛，或大智若愚，或隱居山林，修仙得道，或流落市井，衣衫襤褸，食不果腹，或子孫滿堂，幸福美滿，或身影孤單，無人照料，或身懷絕技，武藝高強，勇猛無比，以一頂百，或虛弱無力，狹隘偏執，自以為是……可謂意象萬千，舉不勝舉。
但說起中國文化傳統中的老人的意象，我們不由的會浮現出長得白鬍子的老者形象，諸如老子、姜子牙、彭祖、壽星、愚公、月下老人，當然也會湧現出講故事的老爺爺、土地公公、神仙、菩薩、老道、老中醫和武林高手，當然還有世俗老人的諸多形象 。如此眾多的老人形象，按其屬性及其象徵意義可以將其按正、反、中三面劃分為：
積極老者、中性老者和
消極老者。積極老者：智者、壽星、師者智者即智慧老人很容易這一意象很容易讓我想起中國古代智者的代表老子和姜子牙，他們更多是精神層面的象徵：具有非凡的智慧，洞察天機，掌握事物規律和變化的能力，可以興國，可以傳道，功成名就，隱退山林，不為凡人理解。
智者：老子生於公元前604年的老子，是中文化的代表人物。被尊為「聖人」「神仙」「道教創始人」。兩千年來這位「聖人 」的精神氣質在中國長生了深遠的影響，後來也影響到了西方。他所著作五千言的《道德經》，享譽世界，被翻譯成多種語言，被無數人研究和學習，它的發行量據說僅次於《聖經》，成為世界上被閱讀最廣泛的經典之一。在第四十二章中「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表達了老子對世界的深刻認識：道統治者世界，道決定著世界發展的方式。
在中國傳統中關於老子是神仙下凡的傳說很有名：據說他的母親懷他七十二年才生，他一生下來，就已滿頭白髮，老態龍鍾，而且他的名字既由此而來。老子有許多魔法技巧，這使他可以延長自己的壽命。據說他騎著水牛西區，在函谷關，他教給守關的關尹以長生之術，並留給他五千言講義，關尹後來將其印了出來，並且自己也成了仙。在藝術品種，老子被描述為一個有著大鬍子的老子，鬍子表示他的長壽。如同傳說中的那樣，他總是坐在水牛的背上。他的道徒將生命用在對道德研究中，大眾相信這樣做將會得到超自然的力量，使他們可以成為長生不老的神仙，並且可以騰雲駕霧得大自在。上述這些，在老子的教義中很少提到。後世的人對老子這一老人不斷地加工和神化，老子意象已從最初的智者，逐步演變為，隱居長壽的神仙，道教尊師，聖人，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和特殊能力的智慧老人。榮格心目中，老子是智慧老人的典型象徵
壽者：壽星壽星身材高大而不肥胖，有著長長的白鬍須，拉長了的頭部，頭上常是禿的。他一手拿著個桃子，另一隻手拄著有許多節疤的木拐昆。常常還有一個待童伴著他，傳說他在南極的一個宮殿里，宮殿旁有大花園環繞，花園裡開滿了芬芳的鮮花 ，有的還是仙草，因此人們叫它「南極壽星」壽星是個星神，與它相對應的是「北極仙翁」,在中國人的宇宙觀中，南方是生命的地方，北方是死亡的地方，因此當「南極老人」出現時，中國就一片和平安寧，人們向他獻祭，求他賜予健康而長壽的幸福。中國神話中的長壽仙人彭祖，傳說中是南極仙翁的轉世化身，並以享壽八百多歲著稱於世。
壽星常出現在年畫、賀卡中及雜誌中，也是國畫、雕像等美術作品中常有的人物形象，尤其是在中國民俗節日中出現率更高，他是人們內心渴望接近的人，也是希望遇見的人，也是人們想成為的人，他常被用來祝福健康長壽的人。
百家宗師：姜子牙姜太公釣魚的故事：太公姓姜名尚，又名呂尚，是輔佐周文王、周武王滅商的功臣。他在沒有得到文王重用的時候，隱居在陝西渭水邊一個地方。那裡是周族領袖姬昌(即周文王)統治的地區，他希望能引起姬昌對自己的注意，建立功業。太公常溪旁垂鈴。一般人釣魚，都是用彎鉤，上面接著有香味的餌食，然後把它沉在水裡，誘騙魚兒上鉤。但太公的釣鉤是直的，上面不掛魚餌，也不沉到水裡，並且離水面三尺高。他一邊高高舉起釣竿，一邊自言自語道：「不想活的魚兒呀，你們願意的話，就自己上鉤吧！」
一天，有個打柴的來到溪邊，見太公用不放魚餌的直鉤在水面上釣魚，便對他說：「老先生，像你這樣釣魚，再釣100年也釣不到一條魚的!」太公舉了舉釣竿，說：「對你說實話吧!『我不是為了釣到魚，而是為了釣到王與侯！」。太公奇特的釣魚方法，終於傳到了姬昌那裡。姬昌知道後，派一名士兵去叫他來。但太公並不理睬這個士兵，只顧自己釣魚，並自言自語道：「釣啊，釣啊，魚兒不上鉤，蝦兒來胡鬧！」
姬昌聽了士兵的稟報後，改派一名官員去請太公來。可是太公依然不答理，邊釣邊說：「釣啊，釣啊，大魚不上鉤，小魚別胡鬧！」姬昌這才意識到，這個釣者必是國之棟樑，要親自去請他才對。於是他吃了三天素，洗了澡換了衣服，帶著厚禮，前往番溪去聘請太公。太公見他誠心誠意來聘請自己，便答應為他效力。後來，姜尚輔佐文王，興邦立國，還幫助文王的兒子武王姬發，滅掉了商朝，被武王封於齊地，實現了自己建功立業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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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牙（約前1156年—約前1017年），商朝末年人，姜姓，呂氏，名尚，也稱」呂尚「、「姜太公」、「姜子牙」。姜子牙輔佐武王伐紂，牧野之戰紂兵大敗，紂王登台自焚而死，從此商亡周立。姜子牙是齊國的締造者，周文王傾商，武王克紂的首席謀主、最高軍事統帥與西周的開國元勛，齊文化的創始人，亦是中國古代的一位影響久遠的傑出的韜略家、軍事家與政治家。歷代典籍都公認他的歷史地位，儒、法、兵、縱橫諸家皆追他為本家人物，被尊為「百家宗師」。 姜子牙是一位滿腹韜略的賢臣和非凡的政治、軍事家，一直受歷代統治者崇尚，這在《詩經》等唐朝以前的許多史料及文學作品中頌文頗多。唐太宗即位後，外夷相侵，內患未除，政局動亂，國家面臨著百亂待治，百廢待興的情況，為了達到「安人理國」的目的，便自稱他是姜子牙的化身，在磻溪建立太公廟，他用這一舉動告訴人們，他要象周文王訪賢並重用姜子牙那樣的賢臣良將，他後來果然得到了一大批治世理國的人才，終於實現了「貞觀之治」。唐玄宗為求國內安寧，需要像姜子牙那樣披肝瀝膽，嘔心瀝血，忠貞不二的勤勉事主的人才，便於公元731年敕令天下諸州各建一所太公廟。並要求以張良配享，在春秋仲秋月上戊日祭祀。每當發兵出師或各將領及文武舉人應詔，都要先去太公廟拜謁。公元739年追謚姜子牙為「武成王」，成為中華民族「武」聖人。 姜子牙在我做的沙盤遊戲中以漁夫的形象出現，開始我並不知道那是姜子牙，後來經過分析和提醒，我才明白我以前所追求的智慧的終極形象原來是通過姜子牙的意象表達出來的，這是在做沙盤之前沒有意識到的。姜子牙他是我的智慧老人的形象。智慧老人一方面代表知識、思想洞見，智慧聰穎，另一方面也代表諸如善良，樂於助人，的道德品質，這是他明顯的精神特徵。
中性老者：愚公和月下老人中國古代寓言故事愚公移山中的愚公，可以成為其典型的代表。
愚公移山太行、王屋兩座大山，方圓七百里，高七八百萬丈。它們原來位於冀州的南部、黃河北岸的北邊。 北山腳下有個叫愚公的人，年紀將近九十歲了，面對著山居住。愚公苦于山北面道路阻塞，進進出出曲折繞遠。於是愚公便召集全家人來商量說：「我和你們用盡全力剷平險峻的大山，使它一直通到豫州南部，到達漢水南岸，好嗎？」大家紛紛表示贊同他的意見。
愚公的妻子提出疑問說：「憑你的力量，連魁父這座小山都平不了，又能把太行、王屋這兩座山怎麼樣呢？況且把土石放到哪裡去呢？」大家紛紛說：「把土石扔到渤海的邊上，隱土的北面。」愚公於是帶領子孫中能挑擔子的幾個，鑿石頭，挖泥土，用箕畚搬運到渤海的邊上。鄰居姓京城氏的寡婦有個孤兒，剛剛開始換牙，但卻蹦蹦跳跳地去幫助他們。只有冬夏換季，才回家一次。
河曲有一個聰明的老頭笑著阻止愚公說：「你真是太不聰明了。憑你這麼大的歲數和剩下的力氣，連山上的一根草木都動不了，又能把泥土和石頭又怎麼樣呢？」愚公長嘆一聲說：「你思想頑固，頑固到不能改變的地步，還不如寡婦、小孩子。即使我死了，還有兒子在呀；兒子又生孫子，孫子又生兒子；兒子又有兒子，兒子又有孫子；子子孫孫沒有窮盡的，可是山不會增高加大，何必愁挖不平呢？」河曲那個聰明的老頭無言而對。 拿著蛇的山神聽說了這件事，怕他不停地挖下去，向天帝報告了這件事。天帝被他的誠心感動，命令誇娥氏的兩個兒子背走了兩座山。一座放在朔方東部，一座放在雍州南面。從此，冀州的南部，直到漢水的南岸，沒有高大的山阻隔了。愚公是智者還是愚者？故事結局像是在告訴人們，愚公最後成功的把山移走了。當我們回頭審視故事裡的老者愚公，我們是可以看到他僵化和不知變通的一面，他的堅持的代價是要準備犧牲許多代人的生命能量，去完成他自己的心愿，若不是神仙幫助，恐怕他根本無法完成他的心愿。愚公這一老人意象可以稱為亦智亦愚：其智是其堅持不懈的的精神，其愚是自己根本完不成，卻要指望子孫後代蠻幹下去，幫他完成，他這一想法，把一切都抱以理想化，並且要違背自然規律，犧牲一個家族的無數後代的生活，去實踐人定勝天的道理，這一做法確實反映出愚公之愚的特性。
月下老人唐朝時杜陵（今西安）有個名叫韋固的人，他到宋城（今商丘）去旅行，住宿在南店裡。一天晚上，韋固走出南店，看到斜月下有一個老人靠著一個布袋，坐在階梯上，借著月色看書，韋固便好奇地走近。老人告訴韋固，那書記載著天下男女的姻緣，布袋裡的紅繩，是用來系住有緣男女的腳，將來會結成夫妻。老人還告訴韋固，他的妻子是市場賣菜盲婦懷裡的三歲小女孩。韋固聽了很不高興，覺得盲婦的小女孩根本配不上自己。韋固氣得找人刺殺小女孩，但那人一時失手，只在小女孩眉心划了一刀。轉眼過了十四年，韋固娶了相州刺史王泰的掌上明珠，人長得很美，只是眉間常貼著一片花子，連沐浴時都不曾拿掉。韋固覺得很奇怪，於是便逼問妻子，妻子說：「小時候保母抱著我去市場時，被一個狂賊刺殺，留下一個刀痕，所以用花子遮蓋。」韋固聽了，突然想到十四年前的往事，便緊張地問說：「那保母是不是一個失明的婦人？」妻子答說：「是啊！」韋固驚訝不已，想到當年月下老人說的話，深覺男女的姻緣，果真是上天註定，沒有人可以改變。此事傳到宋城，宋城的地方官即將南店題為「定婚店」。因為故事中的月下老人正是掌管人間姻緣的人，所以後來「月下老人」這句成語就從這裡演變而出，用來指主管男女婚姻的神。亦借指媒人。
月下老人的故事暗含佛家講的夫妻姻緣的因果性。未婚男女都希望月下老人出現來促成姻緣，我們從可以看到故事中的老人並不完全是以成就好的姻緣的方向去牽線的，他更多的是扮演的先知者，而且無須對姻緣的結果負責，也無須保證婚姻的幸福與否，無須對他的先知帶來的危害負責，這一老人意象使人們感到婚姻的因果只能是自己對自己負責，而月下老人這一意象更多的是表達了促成男女婚事的媒介，這都顯示出月下老人的中性老者特徵。
消極的老者正如所有原型都有積極的、可愛的、光面的一面，它們也有向下的部分消極和不可愛，部分陰暗的一面，而其餘則為中性。老人也有其消極的一面，他也會以行惡者或衰弱者等面目出現。衰弱老者老年人往往體弱多病，他們離死亡較年輕人更近一些，他們自知時間的局限和生命的無奈結局：無論再長壽，也難免生病而死，所以生命衰弱成為老人的意象的一個方面；除了身體的原因，還有家庭和社會的不良對待造成老人的衰弱。這裡就不再展開舉例了。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經常會批判那些不孝子孫，因為他們沒有善待老人，有的甚至虐待或遺棄老人，這些不孝子孫一直是輿論和歷史及民眾批判和唾棄的對象，但是那些受到傷害而又無能為力的老人，顯然更多的顯示了衰弱老者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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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惡老者（毀掉子女婚姻的老者）南宋詩人陸遊的表妹唐琬，是陸遊第一任妻子，她自幼文靜靈秀，才華橫溢。陸家曾以一隻精美無比的家傳鳳釵作信物，與唐家訂親。陸遊二十歲（紹興十四）與唐婉結合。不料唐婉的才華橫溢與陸遊的親密感情，引起了陸母的不滿（女子無才便是德），後陸母認為唐婉把兒子的前程耽誤殆盡，遂命陸遊休了唐婉。陸遊曾另築別院安置唐婉，其母察覺後，命陸遊另娶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唐婉而後由家人作主嫁給了皇家後裔同郡士人趙士程。公元1155年禮部會試失利後陸遊到沈園去遊玩，偶然遇見了唐琬，兩個人都非常難過。陸遊感傷地在牆上題了一首《釵頭鳳》 （紅酥手）詞。1156年，唐婉再次來到沈園瞥見陸遊的題詞，不由感慨萬千，於是和了一闕《釵頭鳳》（世情薄）。隨後不久便抑鬱而終。在這個故事中我們看到行惡的老人（母親），是躲在事件背後的，而她在實踐中起的作用又是決定性的。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找出行惡老者的代表形象還是不容易的，查閱了很多資料，都沒有找到一個典型的代表。經過仔細的探究才發現這與中國的傳統文化中儒家提倡的孝道是非常相關的。行惡的老人在傳統社會中是很少被提及的，也不被宣揚，這與西方文化差別還是蠻大的。在中國行惡的老人更多是隱藏事件的背後。他們的惡更多是以干涉子女婚姻或放縱子女之惡，而造成不良後果為代價的，但在傳統社會提倡的父權和母權，又直接化解了父母的責任。因此行惡的老人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更多的是以傳統老人的陰影表現的。老人原型意象在中國文化歷史中更多地表現為積極老者亦即智慧老人（老子和姜子牙）的形象，象徵著老人的非凡的智慧和長久的生命力（長壽），他們或者興邦，或者傳道，或者為師，在重要歷史關頭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的故事廣為傳頌，他們的智慧和卓越才能在民間為人們津津樂道，他們的形象在每個人心中又有自己的理解和提煉，成為人們自己心中的智慧老人。中性老者的意象（月下老人和愚公）更多象徵著先知、宿命以及事物的不可預見性上，他們很難用好與壞定位，但卻影響著人們的世俗生活；而消極老者的形象更多被壓抑和隔離起來，成為中國老人的陰影，他們更多時候不願意被人們看到或接受，也不願將他們宣揚和傳頌，這也正符合了中過傳統社會的道德和價值觀，而他帶了帶來的負面作用也就容易被忽視，但他的破壞性和陰暗面卻並沒有因人們的忽視而減少。中國文化中老人原型的意象還有很多在本文中未曾涉及到，還有許多我沒關注到的部分，期待自己今後通過更多的學習和研究，去發掘和總結出具有更多、更豐富內涵和意義的老人象徵。
（本文經作者授權刊出，轉載請註明作者姓名及轉自微信公眾號：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 推薦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