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近幾十年來耶穌會充斥著自由主義傾向?

很多地方都說如今的耶穌會充滿著自由主義的傾向。這一點我也曾在波蘭感受到,華沙的耶穌會堂沒有拉丁祭台,沒有聖體欄,簡約,非常現代主義,這在流行巴洛克的波蘭十分少見。雖然內部的陳設簡陋和納粹的破壞有關,但華沙大多數堂口都在盡量重現著曾經巴洛克時代的輝煌。最諷刺的是,巴洛克是耶穌會提倡出來的藝術風格,羅馬的耶穌會堂是世界上第一個巴洛克建築。

耶穌會曾經是正統信仰最堅定的捍衛者,歷史上成功挫敗了誓反教的擴張。可是為什麼梵二後,耶穌卻會常常和"現代主義"一詞聯繫在一起了呢


耶穌會一向「敢為天下先」吧(無褒貶)。即使在會祖聖依納爵的時代,不穿專門的會服、不公誦日課等等,也都很刺眼;聖依納爵本人不是還被異端裁判所調查過么……歷史上耶穌會的功勛,很大程度上也是由這種「不擇手段」(無褒貶義)的拼勁得來的,譬如今天普通中國人如果對天主教有好感的話,多數還是因為「不務正業」地傳授數學機械天文曆法並向西方譯介儒家經典的耶穌會士、而不是義正辭嚴要求以「陡斯」代替「天主」的道明會士。

順便一提,道明會方濟會、甚至本篤會,在它們初創的時候,貌似也都顯得挺「革新」的。(「人家曠野里的隱修士每天都把150篇聖詠整個念一遍,你本篤居然縱容你的會士們每周才念一遍聖詠集,哼,一群冷淡懶散的人!」「從聖本篤開始,每天夜課經就要念足12篇聖詠,念到後半夜又如何,一代代人都堅持過來了,你庇護十世居然同意減少到9段——因為分節不同,往往連9篇聖詠都不到,哼,向教會裡的懶漢低頭!」)

另一方面,個人的感受是,正如耶穌會以同樣的改革魄力而非因循在宗教改革時代作砥柱而挽狂瀾一樣,在20世紀,當教會面對明顯的危機、但沒有人知道如何應對西方社會的大變局時,又是耶穌會在第一線作各種嘗試。無視周圍世界的變化、繼續坐在高牆裡是最安全的(無貶義,安全不等於省力。尊重這樣的修會,教會需要有這樣的人,但不可能整個教會都這樣啊),而嘗試回答新的問題,自然就要承擔犯錯誤被人唾罵的風險。耶穌會出頭承擔了此風險,僅這一點就無愧於教會的精兵。當然確實暴露出了很多問題,總得有人在前面踩地雷,只要事後能發現問題、接受教會訓導、改正錯誤,作為勇敢的試錯者,還是值得尊重的吧。

最後,建築上的「現代主義」和教會所說的「現代主義」完全不是一回事情。而且也沒覺得圖中的教堂有多現代主義啊。要說建築學意義上現代主義的天主堂,樓主可以去看看拉圖雷特修道院、朗香教堂,或者科隆學派的Dominikus B?hm和 Emil Steffann 的教堂作品,那些可都是梵二以前的建築。

講到教堂建築,再補充幾句。脫利騰時代耶穌會推動的教堂建築的革新,不僅僅是巴洛克裝飾。在脫利騰之前,彌撒間是用屏橋隔開的(類似東正教的聖像屏風)(有評論指出這兩者不盡相同,希望讀到更詳細的探討),普通教友在彌撒中基本什麼都看不到。換句話說,連「望」彌撒都做不到,只能「聽」到一小部分彌撒,別忘了舊禮彌撒大量經文還是神父輕聲念的呢。耶穌會教堂第一次創造了一覽無餘的大空間,教友終於可以更好地全程參與(望)彌撒了;受其影響,其它古老的天主堂也陸續撤去了屏風(好玩的是部分英國高派聖公會的教堂反倒保留了這個屏風)。這就是當年耶穌會「捍衛正統信仰,挫敗誓反教擴張」的方式。


知乎評論是不是不能匿名?我基本不玩知乎,不太會用。

這是想給這道題目的評論:

教會傳統不等於脫利騰模式,脫利騰模式不等於二十世紀初的天主教,二十世紀初的天主教也不等於被「傳統主義者」解釋的二十世紀初的天主教;

我當然很反感那些彌撒中跳跳笑笑的現象,希望大家都能像傳統主義者一樣認真對待每個細節——從彌撒中的動作到日課經本的排版裝幀,但我現在更擔憂極端「傳統主義」在國內的蔓延和變異。畢竟大家都是非黑即白又缺乏邏輯訓練和批判精神的教育背景中成長起來的,然後就不能多說了……


你要把自己放回到17世紀,看到耶穌會在中國搞的適應策略,在意識形態上給儒家開綠燈,以及容許相應的祭孔祭祖活動,當這些在歐洲成為爭論熱點的時候,你還會覺得當時人會把耶穌會當成「正統信仰最堅定的捍衛者」嗎?

耶穌會的對手看他們,就像而今的傳統派看「現代主義」者一樣,一樣覺得他們不正統、不清真。(天主教會內罵耶穌會的聲音多著呢。諷刺的是,抨擊耶穌會違背正統教義最使勁的,竟然是日後被宣布為異端冉森會。)

耶穌會能挫敗誓反教的訣竅在於能夠因地制宜靈活變通,而非拘泥傳統,傳統也不總代表正統。

題主不也說了羅馬耶穌會堂是世界上搞出的第一個巴洛克式建築么,這種建築形式在出現之後被有些人批評是標新立異、不合常規、稀奇古怪、離經叛道的。耶穌會推廣巴洛克式建築,放在那個時代,在教堂視覺上也算一種創新,而這種創新的視覺藝術在所處的那個時代,一樣衝擊著當時人對教堂空間的舊有的理解。

還有伊納爵式祈禱,在當時是另闢蹊徑而異於傳統的,為此聖伊納爵還幾次被宗教裁判所請喝茶了呢。


我覺得,從來不是近幾十年來啊……從它設立開始,就這樣了。

因為耶穌會本身就是沖在第一線的,它接觸到的世界各地的風土民情,也肯定比呆在修道院里的修會多太多了。

這樣一個組織有點兒類似佛教的「方便法門」的思想,不是很正常么?


就按照我所接觸到的耶穌會來說

如果你是喜歡傳統禮儀的那麼你在耶穌會內是被邊緣化的,之前有耶穌會士想用耶穌會的堂做拉丁彌撒一直被拒絕; 如果你是喜歡唱唱跳跳的,大多數耶穌會士都很喜歡,要是沒有成聖體這一茬的話我都不敢相信這是彌撒。還碰到一個耶穌會士做彌撒的時候說,來大家圍著祭台,靠近一點,坐在後面的,來,都上來。就算在美國我覺得宗教已經很世俗化的地方,我也只見過耶穌會士做完彌撒不清理祭器的,沒有喝完的聖血放在那邊是不管的然後自己走人的。我碰到的第一個在主日做彌撒忘記念信經的也正巧是一個耶穌會士。雖然不穿祭披做彌撒這個現象有擴散的趨勢,但給我感覺耶穌會士裡面這麼做的人比例有點高。

很多人貌似對拉丁彌撒有誤解。第一,大禮彌撒的話有很大一部分神父是會唱的,這是你聽的見的,感恩經那部分是聽不見。當然要是low mass的話你確實大多數都聽不見。但是去望彌撒的教友也不是去看戲的。彌撒當中也有搖鈴這種提醒大家彌撒進行到哪裡了。甚至Nobis quoque peccatoribus,神父的轉身之類的都是一個信號。Una Voce,one voice是神父代表教友獻祭,教友在下面也是念經祈禱的。很多老經也是從拉丁語翻譯過來的。Confiteor什麼的國內很多堂區現在都有用方言念的。

新禮彌撒好不好?好啊,我支持的啊。但是你望完彌撒之後你都沒感覺你去過彌撒是不是有問題呢?我支不支持參與,我支持啊。但要我說按照那種跳跳弄弄的彌撒真正的「參與」度可能還沒拉丁彌撒高。

當然你要說我對耶穌會有沒有好感。對AMDG當然有好感。對從St Francis Xavier 到 Matteo Ricci到 Joseph Fan當然有好感。


題主,耶穌會可是有自由主義者的

耶穌會的卡爾拉內(Karl Rahner),上世紀充滿爭議的現代主義先鋒神學家。

近日竟有神長直稱其為「偉大神學家」。難道中國神長們不知其新神學主張,

早就被庇護十二《人類通諭》譴責?

其「寂靜主義」是被英諾十一譴責翻版?

其「目的變換」亦被保祿六世 《信德奧跡》譴責?

難道不知其 「匿名基督徒」的禍害?

若論拉內的「影響力」,在梵二期間的確獨當一面。按聖言會Wiltgen神父在其梵二的歷史中記載,梵二甚至「在眾多領域成為拉內的獨台戲」。由於他對德國主教的影響力來控制整個會議的方向,他們先攻擊最終毀滅本來在會議前準備的傳統議程。

那麼其主張是否全錯?非也,按良十三的警告:傳統中的一滴毒藥!

對於拉內自上世紀至今,最富爭議亦禍害最深莫過於其「匿名基督徒」的假設。由於拉內在梵二的影響,他的毒藥思想亦進入梵二造成在某種模稜兩可。在《教會憲章》16段可體現這滴毒藥:

「非因自已的過失,尚未認識天主,卻不無天主聖寵而勉力度著正直的生活,天主上智也不會使他們缺少為得救必需的助佑。」

這模稜兩可,莫過於保祿六世希望全體大部份主教通過造成,導致這些先鋒起草的極端建議受到為數不少主教們反對而需讓步修改,所以比如在《教會憲章》14段,卻同時重申:

「教會外無救援」的信理:「不願加入(天主公教),或不願在教會內堅持到底,便不能得救。」

試問我國視拉內為「偉大」的神職是何用意?


提一下,耶穌會與「捍衛天主教信仰」和公教抵制「多場宗教改革運動」之間的關係是互為因果的。它的成立本身就包含在特倫托會議之後天主教改革(或者 Counter-Reformation)運動內。

耶穌會解散過半個世紀,兩到三代人。大概從美國獨立到維也納會議的跨度。

天主教現代主義誕生在耶穌會被重新認可不久,二者當然沒有必然聯繫,但思潮總會互相影響,戾氣重一點說互相滲透也行。比如 Loisy的《The Gospel and the Church》被禁之後,英國批評天主教傳統教義的現代主義神學家 Tyrrell 就來自耶穌會。當然天主教內現代主義的興起也可能跟19世紀末新教主流宗派里現代主義影響力激增有關。


自由主義有個特定的含義,就是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決定那些聖經可接受,那些部分不可接受。

之一建築風格和儀式之類的,因為聖經裡面並沒有規定,所以最保守的教派也可能豐富多彩。

因為新約是聖靈的約,所謂外在的並不是最重要的。

有個很保守的教派,他們各個地方的教會在掰餅的時候,有的站著禱告,有的跪著禱告,有兩個人的,也有一群人的,還有一變傳遞餅和杯一變禱告的,各種各樣的。


在美國時候認識了耶穌會台灣前總會長(還是亞洲來著,忘了)姓李,台灣人。聊過,他的觀點就是整個教會都朝著自由化的方向去了,耶穌會雖然還是教會先鋒組織但也沒法像過去那樣了。大勢所趨吧。


不矛盾啊。

耶穌會捍衛的是天主教會本身,而不是任何一種特定的建築形式。

就像TG摧毀宗法制的傳統正是為了拯救中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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