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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我的婆婆

         下班路過公園,一位大娘顛著小腳迎面而來,走近一看,這個人酷似我的婆婆,我禁不住想喊一聲:媽。我沒有喊出來,因為我的婆婆已經離開我們十多年了。

       我不止一次的遺憾:婆婆健在多好呀!

       婆婆年輕時很漂亮,生在長在渭塬這塊貧瘠的土地上,被當地的年輕小夥子戲稱「賽半塬」。20歲時嫁給我的公公。來到這個家,婆婆仍然無法擺脫辛苦勞碌的貧窮生活。

       日未出而作,日落而未息。在生產隊掙工分,在家裡織布做飯洗衣哺育孩子照顧老人。沒有享過一天福,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天。在外給孩子找工作的的是她,在家裡給兒子娶媳婦嫁女兒四處張羅的還是她。我的公公只知道每天把牛喂得的圓光肥胖而不讓牛下地幹活,我的公公只知道挑水關門防盜防火。至於孩子結婚的彩禮從何而來,莊稼灌溉施肥錢從何而來,這些與他沒有關聯。

       我和老公要結婚,一向要強的70歲的婆婆再也沒有能耐拿出錢來給自己最小的兒子最疼愛的兒子結婚。婆婆就和這位老大娘一樣踮著小腳,央求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的3個兒子能伸手幫忙,完成自己最後一個任務。可是,婆婆流著眼淚走出一個兒子一個兒子的家,唯一慶幸的是還有一個兒媳婦沒有給她臉色看,笑著對婆婆說:媽,我也有三個孩子,我不容易呀,實在..........

        央求無果,70歲的婆婆背過家裡人去到城裡打工。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親眼目睹了婆婆的打工環境,破舊的房子里,角落躺著一個癱瘓的80歲老女人。70歲的老女人每天侍奉一個80歲的老女人,這就是婆婆的工作。

        在我和老公的多次勸說下,婆婆終於辭職,帶回了帶著體溫的500元。

        在1994年的元旦,在這個已經開始追求「幾條腿,幾間房」的年代裡,婆婆送給我爸爸媽媽500元彩禮讓我們結婚。

        沒有新房,沒有彩車,沒有筵席,沒有親友祝福,是我和老公的婚禮。新房布置在我單位的辦公室,家裡僅有幾件簡單的傢具。

        對於這個簡單的婚禮,婆婆一直耿耿於懷:她從不要求我什麼,反而把從口裡省下來的饅頭讓公公背過幾個哥嫂送到我單位。在我和老公實在忙得不能分身時,婆婆幫我看一會孩子回家哥嫂不給好臉色時,婆婆總是忍著不告訴我。在公公卧病在床時,婆婆為了杜絕哥嫂說我們不請假照顧老人,把所有的孩子趕走,自己一個人侍奉公公十個月,一直到公公去世。

        公公去世,空蕩的床上只剩下一個比嬰兒大不了多少的孤瘦的婆婆。婆婆沒有悲傷,而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因為婆婆慶幸,我們不會再為難了。

        1998年的秋天,婆婆總說胃部不舒服,當婆婆輕描淡寫自己的病情時,其實她老人家大便出血已經一月有餘。當我們把她硬拉到醫院,醫生卻無情的給她宣判了死刑。

         就在那年冬天,我勞碌了一輩子的婆婆撒手人寰。

         望著靈堂前流淚的蠟燭,望著棺材裡婆婆安詳的面容,望著老人禁閉的那雙眼睛,我沒有淚水。我知道:此時的婆婆才是最幸福的,她已仙游天界,逃離人間的苦海。我這樣想可能很不孝,可婆婆只有此刻很寧靜,不再思考,不再奔波,不再為生計日未出而作,日落而未息。

         看著酷似婆婆的那位老人遠去,我的思緒還在昨天,婆婆的音容笑貌無法從我眼前消失。我知道,婆婆已經永遠在我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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