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紋面女——親眼見證即將消逝的紋面遺迹

05-28

她走過的小道鮮花盛開

她織出的彩虹連到天邊

她微笑的地方沒有悲傷

她勞作的土地沒有貧瘠

你是那太陽溫暖人間

你是那月亮點綴生活

你是那山花處處浪漫

你是那母親燃燒自己

最美紋面女啊獨龍人的母親

你把美麗容顏藏在心裡

最美紋面女啊獨龍人的母親

你把最美詩篇寫在人間

——獨龍族歌手阿普薩薩

自1949年廢除紋面習俗後，紋面女逐年較少。2013年10月，獨龍江的最後一位紋面師齊乃患重病去世，這意味著古老而殘忍的紋面技藝徹底絕跡。

獨龍江，位於北緯27.5度-28度，東經98度-98.5度之間，是除了人們熟知的金沙江、瀾滄江、怒江之外而獨立存在的，它位於「三江併流」最西部的江河，被稱為「第四江」。

位於中國西南邊陲的獨龍江鄉，深藏於橫斷山系，毗鄰緬甸，雪山綿延，屏蔽著通往外界的道路，是一個鮮為人知的「世外桃源」。這裡居住著一個古老封閉、神秘美麗的民族——獨龍族。

被稱為「太古之民」的獨龍族是我國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總人口僅7000餘人（其中獨龍江鄉約4000餘人，是獨龍族唯一的聚居地），獨龍族至今仍有不少紋面女，仍保留著刻木結繩的孑遺。

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首任縣長孔志清

過去，獨龍人沒有統一的族稱，往往以其居住的地區或河流作為自己的名稱，如「獨龍」、「迪麻」等。「俅人」、「俅曲」、「曲人」是漢族對他們的稱謂。新中國成立後，周恩來總理根據獨龍人民自己的特點和意願，為當地人正式定名獨龍族，這也是中國唯一一個帶有「龍」字的民族。

這個被史書稱為「太古之民」的民族，至今保存著最完美的原生態環境，是一個與世隔絕、因為女性「紋面」才為外界所知的民族。

婦女紋面作為獨龍族傳統文化特徵之一，隨著歷史的變遷發生著變化。對獨龍族婦女紋面這一神秘習俗始於何時，獨龍族學者羅榮芬、李金明說唐代就已經開始了，他認為在《新唐書》之「紋面濮」和《南詔野史》之「綉面部落」指的就是獨龍族先民。

紋面不僅是獨龍族沿襲千年的古老習俗，更是紋面女身世的一部分。竹籤刺臉、鍋灰敷面，那七八個小時帶來的鑽心疼痛和臉上洗不掉的靛青色圖案，至今仍留存於紋面女的記憶里。

她們當中，沒人知道這一習俗起源於何時，也說不清圖案的寓意，只知道這是祖先留下來的傳統，她們甚至無法評價自己臉上的圖案是美還是丑。每當少女長到十二三歲時，便要紋面，以象徵成年。

對於這一習俗，至今仍是個不解之謎。它有很多傳說：有的說是為了死後與靈魂相認，有的說是為了好看，有的說是為了不被人搶去為奴，有的說是為了不被外族人搶去為妻，有的說是為分辨男女，有的說是為了死後能帶走生前的東西……

然而，這個世界上尚存的為數不多的紋面文化在獨龍江孔當村至熊當村的上游地區，人數僅剩20多人。在她們其中，最年輕的紋面女已經六十多歲，年紀最大的則超過九十歲高齡。如今，獨龍族的年輕女性早已不再紋面。但至今老一輩的獨龍女仍是紋面文化的活化石。

獨龍女紋面文化背後承載著歷史的意義，在今天我們已經不能簡單得用審美的眼光去看待它。獨龍族婦女紋面的消失是歷史的進步，是社會文明的推進。有位紋面老人曾說，她的心愿就是等紋面人全部去世，把她們的照片展覽在世界上最大最好的展覽館裡。

安徽師範大學傳媒學院攝影系老師沈醒獅，從事攝影30餘年，關注獨龍族長達10餘年。拍攝了《紋面女》、《峽谷里的獨龍族》等一系列優秀作品，曾獲"中國--歐盟希望杯攝影大賽"金獎等獎項。《最後的獨龍族紋面女》、《中國家庭寫真》、《滇藏腹地大穿越》等諸多作品在《中國國家地理》、《中國民族博覽》等刊物發表。

在這些作品中，沈醒獅老師用鏡頭，揭示了鮮為人知獨龍族人的日常生活和特有民俗。同時，沈醒獅老師也為我們描繪了他於2011冬年前往獨龍族的歷程，這些面對面的真實記錄，也使得有關獨龍族的生活畫面變得形象和清晰起來，原本神秘的民族漸漸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必將引發我們對於我國少數民族的生存狀況的思考。

向沈獅醒老師敬禮

說紋面是一種遺迹，是在陳述這種古老而又神秘的技藝和它的載體紋面女即將消逝的客觀事實；記錄這樣一種遺迹，則是在研究和定格一種文化、一段歷史。

　許多報道稱，為女性紋面，是雲南獨龍族的一種獨特習俗。實際上，海南的黎族也有這個習俗，而在非洲的許多古老部落，紋面和割禮一樣，至今依然存在。

　我國少數民族眾多，他們都有著許多基於歷史原因和自身民族特色而形成的獨特民俗，一般而言，都應該大力保護和繼承，近年來聯合國和世界各國都越來越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原因即在於此。

　但是，正如我國漢族的纏足和非洲的割禮一樣，紋面固然是一種曾經在某個或多個民族的演進中被堅持的民俗乃至文化，卻已經被證明是一種歷史的遺存。事實上，不僅是我國官方早就明令禁止了獨龍族和黎族紋面的做法，這兩個少數民族內部也已經早就不再有任何新的紋面女出現。

　就雲南怒江大峽谷中獨龍族紋面女的情況來看，最近一次的官方調查是在2010年，數據顯示，健在的紋面女僅剩36位，其中最長的已上百歲，最小的也年逾古稀。

　我們祝願，她們都能儘可能地更健康一些，更長壽一些。因為，她們的生命，確切地說，是她們臉上，記載著一種註定消逝的文化，一段即將湮滅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