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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達和現象學

  勒維納斯的一篇著名文章《Tout autrement》(13) 有關《聲音與現象》的評論,更深入地理解了德里達的這部著作的理論深意。(1)明天的今天:勒維納斯認為,德里達的《聲音與現象》讓我們進入了一個無人之地,一個各種不定的兩者之間,這是一種真理的懸擱。人們在他的不同凡響而又奇特的文字中理解到一種思維的新類型。《聲音與現象》顛覆了邏輯中心的話語,語句中沒有任何一部分是偶然的。這是從現象學中學到的嚴格,對胡塞爾的謹慎活動和海德格爾廣泛運作的高度關注,事先的有限的概念、起源的欠缺、條件的鴻溝、活動的話語的回歸,這些回歸回歸到命運:思想中沒有任何駐足的東西。勒維納斯稱之為在命題的哲學意義之外的一種純文字的效果,是新的戰慄,是德里達的詩學。勒維納斯後來用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戰(荒謬時期)的巴黎「大逃亡」為例,象徵性地揭示了《聲音與現象》的反形而上學的基本立場。(2)消遣:勒維納斯認為,西方形而上學、也可能歐洲的全部歷史,通過德里達拆解和解構的觀念工具,將會成為這種在場的建構和保留。他認為德里達在《聲音與現象》中揭露了西方形而上學傳統的木已成舟的詭計,實際上從此出發的保證歐洲人安全的許諾是不可能實現的計劃。德里達的目的是要背叛這個現成的在場,其實就是對永恆或普在的真理的背叛。這就是任何歷史主義都不能懷疑的一種相對論。從此,意謂不趨附真理,真理不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存在不可能徹底到達存在,實際上,德里達是在用語言遊戲來消遣聲音中心論,他藉助了辯證法的手法,真理的真理不可能在一個所謂的辯證運動停止的瞬間和綜合中揀拾起來。它在說與不說中,在換言中——回歸,重複,還原:哲學的歷史或它的「事先」。(3)交錯配列法(chiasme):勒維納斯認為,德里達把時間從對現在的依附中解放出來,他的批判不在把過去和未來當作模式,現在的改變或起伏,阻止一種在符號(就象在所指)上面推理的思想,這種批判把通過柏格森對存在的批判,以及通過康德對形而上學的批判思考到底。這實際是對在場的解構:意識是關於它自己的,失去了笛卡爾式的特權。勒維納斯認為,德里達的語言是嫁接在最不可見的時間差異上的。

 

  注釋:

  ① 原載《盧汶哲學雜誌》,92,1954,75—109頁

  ② 參見Cathrine Chalier:Levinas,l" Utopie de l" humain,Albin Michel,1993。她在書中指出勒維納斯對書的重視,實際顛覆了自亞里士多德以來的關於人是具有邏輯、語言和理性的動物的定義的哲學傳統。這種哲學把人視作高於其他生物的高貴者。哲學教導人們去構建一種完美的精神生活。而恰恰是這種傳統對人與書的關係閉口不談,不願意從哲學角度思考它,相反極度蔑視它。而勒維納斯說:「文字的誕生不是把精神依附於字母,而是讓字母來代替土地。精神在字母中是自由的,但在根基上卻被束縛」(《困難的自由》183頁)。

  ③ 參見《對書的仇恨》,George Steiner,載《精神》雜誌,2005年1月。

  ④ 在《斐德羅》中柏拉圖還把邏各斯(說話和文章)分為三等:頭一等是寫在靈魂中的關於真善美的知識,第二等是在討論中說的邏各斯,第三等才是寫成文字的邏各斯。這是因為在討論中,發生問題和誤解時可以進行解釋和辯護,是活的,而文字則是死的。所以蘇格拉底喜歡對話卻從不寫作,柏拉圖的寫作也都是對話體。而他更加深刻的思想卻沒有寫下來,只在學園中對弟子教授。而這部分更加體現柏拉圖的秘傳,在亞里士多德的著作中有所反映。

  ⑤ 德里達在這本書的《告讀者》中,描述了他這部書的寫作過程:這是一篇「高等研究文憑」的論文,是在巴黎大學著名教授Gandillac和Van Breda的幫助下,他得以查閱盧汶胡塞爾檔案館的胡塞爾未發表過的文稿。三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發表,也從來沒有再讀過它。伊波利特在1955年讀過這篇論文,曾經鼓勵他準備出版,之後,還有F.Dastur,Didier Franck等巴黎胡塞爾檔案中心的朋友和同事們積極主張出版,但由於種種原因最終放棄。而他所以在馬里翁的極力建議下出版這篇舊文,唯一的希望就是這些東西能夠在今天具有材料的意義。

  ⑥ (比如唐·迪克陶就多次提到,辯證唯物論其實並不那麼辯證,它仍然被一種形而上學所束縛),或者Cavalles反對胡塞爾時所說的一句話:「普遍的必然性不是活動性的必然性,而是一種辯證法的必然性」。所以,對這種超辯證論的解釋經常伴隨著對唐·迪克陶或Cavalles(特別是其他的胡塞爾的法國讀者:勒維納斯、薩特、梅洛-龐蒂、利科等等)

  ⑦ 參見Derrida:Sur Parole,ed de l" aube,1999。

  ⑧ 葉秀山先生在《意義世界的埋葬》中就是從這個「起源」問題分析開始的。載《當代學者自選文庫 葉秀山卷》,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年。這篇文章的結尾表現了對德里達思想的深切感受:「起源」不是一個經驗的事實,也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起源」不能成為對象。但「起源」卻是生活的基礎,是人的生活的源泉。「起源」常被遺忘,但永遠不會失落。哲學與「起源」同在。(同前)

  ⑨ 德里達非常關注死亡的問題。有關的文章和著作很多。也許有些人會在這個追溯起源的問題上,對死提出質疑,因為表面看來,死的問題對現象學真是一個難題,因為不在場的死對現象學來說似乎很難想像,因為通常意義上的死亡是一種實證的在場。德里達在《聲音與現象》這本書中對死有大量的論述,但又和海德格爾的「向死的存在」的存在論有距離,後來在《難題》(1996),在《給出死亡》(1992),他對海德格爾的死亡思想提出質疑,海德格爾稱之為「不可能性的可能性」。海德格爾經常說到動物和「此在」之間的差異,動物並不操心真正的死亡。換言之,動物不死(現在時),它倒下,離世,結束生命,但他不死,它不操心真正(原本)的死亡。問題是要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死亡,也就是死亡的現象學的可能性。這些問題不僅僅是向胡塞爾現象學提出的,而且也是向海德格爾現象學提出的。關於死亡的主題,永遠不會真正地顯現出來,這在德里達看來,也標誌著現象學計劃的局限。他的整個胡塞爾現象學的研究,都表明他認為胡塞爾的現象學是一種生命的哲學,是一種活的現在的哲學,當然,他沒有說是生命哲學。而且,胡塞爾還經常把生命的概念和意識經驗聯繫起來:自我是活的自我,而死亡在現象學中沒有位置。這些看法實際上都是和德里達的起源研究相關的,也是他在研究胡塞爾的過程中最有創新的思考之一。

  ⑩ 中譯本:《邏輯研究》第二卷,第一研究,第一章第一節,倪梁康譯,上海譯文出版社,1998。

  (11) 《柏拉圖的藥房》,載《播散》,色伊出版社,1972年。

  (12) 本雅明說:「不再有權利的純粹奠基或純粹立場,因此也沒有純粹奠基的暴力和純粹保守的暴力。而保留反過來仍然是再—奠基,以能夠保留它要奠定的東西。所以在立場和保留之間不存在嚴格的對立,只不過有我稱之為『區分的播散』的東西,以及這些能夠推論出來的悖論」(法則的力量,94)。

  (13) 《柏拉圖的藥房》,載《播散》,色伊出版社,1972年。

 

  原文參考文獻:

  [1] [德]胡塞爾.幾何學起源[A].載德里達:〈幾何學起源〉導論[M].方向紅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4.

  [2] [法]雅克·德里達.聲音與現象[M].杜小真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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