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的原型人物

林黛玉的原型人物--葉瓊章時間:2007-07-10 00:00:00來源:作者:之所以本站突然關注葉瓊章了,是因為今日在看南師的中觀與唯識第12集時.(可在本站找到) .發現南師提到葉瓊章,南師還斷定葉瓊章是再來人,這引起了我的高度關注.於是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結果發現葉瓊章是林黛玉原型人物的可能性很高.現將此文貼上如下:林黛玉,小說人物,《紅樓夢》中虛構的;葉瓊章,曾經的現實人物,文學史上的詩人。把她們的名字放在一起,是怪異的排列,未曾見於紅學家筆端。但我忍不住心裡那點好奇。這當然需要一些理由。比如,她們都是撲朔迷離而又令人著迷的美女,還是詩人。再比如,她們都是蘇州人。不敢妄言倆人存在某種風影的關聯,然而,僅憑偶然得來的印象,也不是沒有現實與文學兩種人物相映照的妙趣。曹雪芹在書里說過:「假作真時真不假,無生有處有非無」。誰知這兩個因了文學而永生的人物,不披著同一條綺麗的霓裳?我曾經疑問:滿文化出身的曹雪芹,是怎樣創造筆下如許江南女子的?僅以童年的生活記憶,能有這樣明晰的人物映象嗎?他說自已的寫作「毫不干涉時世」,卻與「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大有關係。我在《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一文中,似乎找到了一條線索。在蘇州,午夢堂的故鄉,和午夢堂的研究者那裡,流傳著葉瓊章是林黛玉原形的說法。但我不知道依據是什麼。現在,我試圖從另一個通道,從閱讀比較的角度,走近她們。從名號說起吧。葉瓊章,她的另一個名字,也許更有知名度。葉小鸞。瓊章與黛玉之間,含「玉」量是太相當了。都是美玉。而小鸞之名及其自號「煮夢子」,與林黛玉的號「瀟湘妃子」,共有的仙氣,也是可以意味的。葉瓊章的詩句 「遠山如黛波如鏡,宜入瀟湘畫里看」,如同為黛玉而寫。至於姓氏對稱的奇趣,或可簡略。她們都出生在初春。居所的名稱,一個叫瀟湘館,一個叫疏香閣。葉瓊章是美女。至今仍在《百美圖》或《十美圖》中流傳。載入該類書刊的是中國歷史上女性群體中的翹楚,聰慧和善良固然是青睞的原因,容貌和姿色卻也是資本。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的美人煙標上,也有這位葉氏美女。她是一些愛慕古人的浪漫主義者的心中偶像。對她美貌的公認,更有時人的諸多記載可稽。母親沈宜修是這樣表述她的容貌的:「鬢髮素額,修眉玉頰,丹唇皓齒,端鼻媚靨,明眸善睞。無妖艷之態,無脂粉之氣,比梅花覺梅花太瘦,比海棠覺海棠少清。林下之風,閨房之秀,殆兼有之。」父親葉紹袁稱「兒有絕世之姿」,「十七年裊裊素姿,亭亭香閣。」他曾與女兒戲言:「兒嗔人贊汝色美,今粗服亂頭,尚且如此。真所謂笑笑生芳,步步移妍矣。我見猶憐,未知畫眉人道汝何如?」舅父沈君晦更以一首長詩誇讚其嬌美,句云:「雙眉纖影月初三,碧黛描成石竹衫。南國無雙應自貴,北方獨立詎為慚。飛去廣寒身似許,比來玉帳貌如甘。」但是,葉瓊章對這些讚美不僅不覺得開心,還非常討厭。她對父親說:「女子傾城之色,何所取貴?父何必加之於兒?」這位美女的生活習性,尤其特立獨行。母親說她「性高曠,厭繁華,愛煙霞,通禪理」,「衣服不喜新」,「然又非纖嗇,視金錢若浼,淡然無求,而濟楚清雅所最喜矣。」葉紹袁也有「首無璣珥之耀,衣無羅綺之容,鬢髮素簪,舊衣淡服,天姿潔修,自然峻整」。勾勒出這位美女的質樸自然之美:不喜妝扮,簡約素雅。對技藝卻痴迷。「喚之出庭,方出,否則,默默與琴書為伴而已」,「不分寒暑,靜坐北窗下,臨書學畫或讀書」。葉瓊章也說自己:「靜對聖賢書史,一爐香,盡消夢思。」她又是活潑機靈的。「偶談世事,吐口應聲,選詞入意。」「輕衫日下,素質風前,同諸姐弟弄花爭草,紛然笑語,靡不開顏。」嫻靜沉思的她,則是:「風雨晦明之際,低眉疾首之時,思鬱郁而未伸,景茫茫而生感。」林黛玉的天姿、氣質和性情如何?《紅樓夢》第三回有兩處,寫到她的容貌:「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天然的風流態度。」「兩彎似蹙非蹙?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閑靜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第五回說她「孤高自許,目下無塵。」二十回稱她「素性好潔。」奇怪的是,曹雪芹對賈府人物的服飾描繪不厭其煩,卻不寫女主角的服飾裝扮。似乎故意把她摒棄於世俗打扮之外。也許是表明她不喜奢華,性儉。或許,作者認為,服飾屬凡間的塵濁之物,為空靈的世外仙姝所不屑。關於林黛玉的肖像描寫,向被世人嘆為傳神之筆。但在原作里,「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是留空格以待的。或是寫了又刪去。現在的「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屬後人妄筆。眼態,是刻劃這個美女主人公的重要特徵,到底該是怎麼樣的?曹雪芹覺得很費思量,他擱置下來,一擱便無從尋味,成了千古之謎。葉瓊章有一首寫美女眼睛的詩,叫《題美人遺照》:「微點秋波溜淺春,粉香憔悴近天真。玉容最是難摸處,似喜還愁卻是嗔。」這畫上的美人微含秋波,頭髮雖然有些散亂,卻顯得自然真實。她的面部表情最令人難以捉摸。因為眼睛微閉,一時看不出是喜還是愁。仔細一看,原來正不知為什麼事有點不高興呢。第二十三回,曹雪芹再次寫到林黛玉的眼睛:「瞪起兩隻似睜非睜的眼」。他似乎偏愛用這個句式寫林黛玉的眼睛。甚至寫賈寶玉出場時的眼睛,也是類似句式:「雖怒時而似笑,即嗔視而有情」。是不是葉瓊章的詩,給了曹雪芹什麼啟示?而葉詩中的美女眼神,專註性靈。略形而寫神,虛無又縹緲。是葉瓊章的臨鏡自狀?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她與林黛玉的容貌、氣質、神態,近在咫尺。曹雪芹是不是當初因為這句詩躊躇?我所關注的葉、林在容貌習性上的相彷彿,似已呼之欲出。回過頭去,再看葉母誇讚女兒美姿的比喻,看葉瓊章狀寫美人之目的詩意,好像就能看見曹雪芹筆端的林黛玉了吧。儘管曹雪芹對她外表神情的直接描寫,如此簡約。到八十九回,有一個讚美林黛玉的聯句:「亭亭玉樹臨風立,冉冉香蓮帶露開」。仍然酷似葉瓊章。只不過那已不是曹雪芹的手筆了。林黛玉「本性嬌懶」。葉瓊章的慵閑「晝眠」、「終日掩重門」、「強起亭亭臨鏡看」、「倦倚碧羅裙」等生活作派,如一脈相承。她們自小病態懨懨。對春的來臨與逝去、秋的燦爛與蕭條凄清,也一樣多愁善感地體味著。和秦觀的一首詞中,葉瓊章喟嘆:「過了千秋會,荷葉將成蓋。春不語,難留在,幾番花雨候,一霎東風改。腸斷也,每年賺取愁如海」。與林黛玉深心裡的愁怨相比,並不少幾許。詩人身份,大概是葉瓊章與林黛玉最顯著的共同特徵。紅樓群釵中,林黛玉是作詩最多最好的詩人。她在書里一直以詩化的形象存在。感悟、才情、作品俱全,而且,所作多是精品佳構。讀者印象里的林黛玉,便是一位血肉豐滿的真詩人。詩風和性情,又迥然不同於他人,自成個性而異峰獨立。書中人就稱她「與眾不同,非愚姐妹可同列者。」詩即其人品的註腳,氣質和天姿的調色。海棠詩社以三寸長燈草粗細的夢甜香燃盡為限作詩,別人窘迫苦吟時,她從從容容,一揮而就擲與眾人。史湘雲所出酒令。應對敏妙,如得神助。她的詩詞,以及表達的感傷情調,在《紅樓夢》全書風格表現方面的作用,是不可或少和替代的。現實中的葉瓊章,享有領袖晚明初清女性文壇的一代文學高手之譽,生前詩名流傳。被人稱作後世班婕妤和蔡文姬。同代名流多以為她的詩詞成風散雨,出口入心,雖唐宋名人,亦當避席。身妝名詩人的父母,因她的才情,而以朋友相待。她有謝道蘊的捷才、雋才之外,還表現出一種精工博大的氣象。模寫物態,曲盡其妙。或情深語雋,或意境高遠,或深峭隱秀,具多方面的美學欣賞價值。詩詞文均收入歷代名賢之編,到如今仍受青睞。她的詩人地位,自是不必多加記述。倒是她與林黛玉之間的異彩同趣,值得玩味。葉瓊章九歲時,陪母親清燈夜坐。面對秋竹、丹桂和月影。詩人沈宜修觸景生情,誦出一句「桂寒清露濕」。葉瓊章附聲吟道:「楓冷亂紅凋」。應詩中的冷寂與凋零之感,讓人驚駭。而才情卓異。葉瓊章去世後,被看作是讖語。《紅樓夢》六十三回寫黛玉掣得花名簽:「上面畫著一枝芙蓉,題著『風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舊詩,道是:『莫怨東風當自嗟』」。兩者意近,且同樣是對命運的預示。葉、林的詩詞中,類似讖語的都並不僅見於此。美麗的神秘主義女郎。林黛玉珍視草木,曾感嘆「草木當春,花鮮葉茂。想我年紀尚小,便像三秋蒲柳。若是果能隨願,或者漸漸好來;不然只恐似那花柳殘春,怎經得風催雨送?」有一顆易於感悟的心。聽了《牡丹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曲調,「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痴,眼中落淚。」典型的詩人氣質。敏銳地感時詠懷、睹物傷情。她的名詩,如《葬花詩》、《秋窗風雨夕》,以及《題帕詩》等,無不是「心有所感,發於章句」。所謂「與物鳴不平」。葉瓊章格外頻繁地傷春、悲秋,情滲於心,然後托於詩詞。無論花草人物,還是飛禽走獸,都被抹上一層愁怨色彩。葉瓊章愁哭。一次,舅父問她:還記得和你舅母雪夜圍爐,誦讀《詩經》的事嗎?她說完「記得」就嗚咽失聲,終席無一寒喧語,只低首掩淚。她的許多春閨詩詞,最動人的佳句,也是最悲情的。如「流水畫橋愁落日,飛花飄絮怨東風,不禁憔悴一春中。」她們似乎都留戀落日。留戀那些快要消逝、容易變幻的美好事物。或許,心底里有種同命相惜之情。葉瓊章的詩詞,以春、秋、夜、雨、花為題居多。諸如:「秋雨急,釀就曉寒相逼」、「蕉雨瀟,不管人愁只亂敲」、「柳絮飛殘不見春,近來閑殺惜花心」、「隔簾飄落知多少,樹下香魂應自消」,以及「花開若使不須春,年年何必春往來」、「花開花落負東君,賺取花開花又落,都是東風。」從這些靈動而憂鬱的文字,與林黛玉相對照,彷彿能看到另一位沉浸在相同意境的情投趣合的孿生姐妹。有的幾乎被林黛玉移情到了自己的字裡行間。或者,林詩更像它們的讀後感。葉瓊章曾作《詠畫屏上美人十首》。表面看來似在狀寫女性之美,其實抒發的還是女子的閨怨。如「昨夜纖纖雨過時,強扶春病看花枝。無聊獨倚湖山畔,蝴蝶雙飛那得知。」葉、林之詩,共同的引人入勝處,不是來自遣詩造句。在於詩詞表達的那種摧人肺腑的情感,和對生命無常的失落感。飄蕩語意之中的戚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黛玉向香菱講詩時說,「詞句究竟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葉瓊章經常與母親探討詩詞的寫作手法和意境表現方式。正是立意高曠,使她的詩詞被評家稱為「無不哀艷芊綿,卻是神仙人語,無一字凡間道得出來。」林黛玉的詩,便俱此神韻。所以,《紅樓夢》的第一知己讀者脂批:「逸才仙品」。兩者評論何其相通?遍觀中國文學史,女性詩詞最堪當此評的除了葉瓊章,還有誰呢?所有書中人的詩詞,也好像只有林黛玉的才見貼切吧?林黛玉與現實生活中的葉瓊章一樣多才多藝。葉瓊章十四能弈,十六善琴,清泠可聽。家有畫卷,即能摹寫。也都一樣不喜女工,「慵刺繡」。而在博古經史方面,涉獵之廣,見解之特,更一樣地為別人所難企及。葉瓊章詩詞博採歷史人物和事件,同林黛玉對古今的熟識與關注,如出一轍。瀟湘館中,「窗下案上設著筆硯」,「書架上磊著滿滿的書」。葉瓊章住的疏香閣,也是臨床一張几案,上置文房四寶,牆邊書帙滿架。這類陳設不僅表明她們是勤讀之輩,琴棋書畫之外,學殖豐富,更隱示她們的詩人身份。迥異於恪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寶釵之流。她們甚至都一樣地喜慕和欣賞晉人風度。葉瓊章常把東晉衛茂漪墨寶放在几案上。十二歲臨王獻之書帖,自述「臨到一番神往處,不禁欣賞古人奇」。順便一提,曹雪芹字夢阮,取意對阮藉的嚮往。這就不難理解他對所造人物林黛玉,賦予名士型文化人格的衷懷了。他對這個書中女性的同情與熱愛,超過任何一個人。葉瓊章、林黛玉身邊的人,都用「神仙中人」來稱譽她們。 兩人風神飄逸的容止氣質,不僅要有較好的容貌、蕙心靈性,更要借重很高的文化修養。在這三方面她們都佔有得太多了。她們化俗為雅,生前死後賺盡愛慕、憐憫和惋嘆。而且,兩人身上最教人迷惑的,就是「世外仙姝」的色彩。林黛玉具非凡的仙根,因為她前身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由於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脫卻草胎木質,修成女體,游於離恨天外。只因尚未報答灌溉之德,便鬱結纏綿不盡之意。隨神瑛侍者下凡人間,以一生所有的眼淚,償還灌溉之情。《紅樓夢》開篇就用千古未聞的奇事,道出林黛玉的來歷。葉瓊章死後,產生一段神話般仙女的傳說。據她父親葉紹袁自述,葉家特請當地能知過去未來之事的「神女」泐庵大師,為她招魂。泐庵大師審戒葉瓊章之魂,有一節對話,當時流傳很廣。應屬愛女深切的葉紹袁「編造」,但因他作為女兒傳記來寫,時人多信以為真。又被別人寫入《仙女傳》。對話饒有趣味和詩意,如:「師問『曾兩舌否?』女答:『犯。對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評出短長謠。』師問『曾惡口否?』女答:『犯。生怕簾開譏燕子,為憐花謝罵東風』。師問『曾犯貪否?』女答:『犯。經營緗帙成千軸,辛苦鶯花滿一庭。』師問『曾犯痴否?』女答:『犯。勉棄珠環收漢玉,戲捐粉盒葬花魂。』」招魂之事,初衷是因為亡女生前未傳遺照,喚形容來鏡中,摹繪她的像,葉紹袁文中記述詳盡。據說她的其他諸像,就是依此而來。也是為尋獲亡女死後的消息。沒有想到,仙逝的葉瓊章果然還魂,顯靈映像,更教父母確信女兒是神仙中人。葉紹袁還著有兩篇至今傳世的紀事文,《窈聞》和《續窈聞》。如同夢囈一般的篇章。是他與泐庵大師的對話。記敘葉瓊章前身來歷及仙去情形:「余又問:『亡女小鸞何往?』師云:『月府侍書女也。』余又問:『月府即世所傳廣寒宮耶?』師云:『非也,固別有耳。』余問:『然則何故落凡下謫?』師云:『遊戲。』余問:『遊戲何必至我家?』師云:『神仙遊戲,固必擇清節之家。』……余問:『鸞今往何處?』師云:『緱山仙府。』余問:『即今嵩山緱嶺在中州者耶?師云:『非也。雲宵之外,在月府。』余問:『鸞今喚何名?』師云:『寒簧。』」在這一傳奇中,前身月府侍女的葉瓊章,在婚期前五日死去,也是因為後悔了對凡間書生一笑的姻緣,斷不願行鄙褻事。包括葉父在內諸多有關葉瓊章成仙和仙跡的記載,大部分輯入《硯緣集錄·征仙集》。給她籠上了濃郁的神秘色彩。成仙的說法,在現實中用慰安和解脫痛苦,是那個時代可以理解的安魂方式。賈寶玉詩謎有:「天上人間兩茫茫,鸞音鶴信須凝睇。」也暗喻林黛玉死後返仙。來自天上的仙姝,大結局時當然還是回到仙界。神奇的來歷和仙去,未婚及早逝等人生經歷,似在印證著兩位仙子驚人的相似。葉瓊章詩詞,濃重的仙隱氣息瀰漫。「自知此生山水邇?,誰教生性是煙霞」、「流光閑去厭繁華,何時驂鶴到仙家」等句,實教人難以置信出於天真的閨閣少女之手。「瑤台」、「瑤琴」、「瑤池」、「飛瓊」,是她經常的習慣用語。在一些詩里,她設想著十分美妙的神仙生活。在一次的夢境中,她還夢見過兩個綠衣女郎,與她相會。連夢也超凡脫俗。如果要替林黛玉找一個現實人來對應,恐怕沒有比葉瓊章更合適的。然而,葉瓊章似無愛情傳奇的渲染。她的本事中,只有一件未完成的婚姻。以她的性情、穎悟,居然沒有動過春閨之心,月夜夢境里,不曾有過被月光浸潤的神秘書生?這是我懷疑卻不可觸摸的一頁。但仍有蛛絲痕迹。李一氓收藏的葉紹袁《午夢堂集》刻本後印本,對她葉瓊章的作品和記述,多有刪挖之處,似有某種隱諱。其中《季女瓊章傳》刪去這樣一節:「于歸已近,竟成不起之疾。十月十日,父不得已,許婚來就婚,即至房中,對兒云:『我已許彼矣,努力自攝,無誤佳期。兒默然,父出,即喚紅於問:『今日何日?』云:『十月初十』。兒嘆道:『如此甚速,如何來得及?』未免以病未有起色,婿家催迫為焦耳。不意至次日天明,有此慘禍也」。李一氓認為,刪挖葉瓊章之死和有關佛的文字,必有原因。又眉批:「刪去這一段,想掩飾什麼?此段文字隱隱道出小鸞之死為婚事也。」我覺得這刪挖之人便是葉紹袁,或葉家某人。後來可以刪挖,葉紹袁自已編輯全家詩文時當更加審慎,而且,未必沒有另外的刪減。或許,她和林黛玉一樣,有一個不幸的戀愛,而止於另一場婚姻。如果責任在父母,就更需要諱莫如深。死後的葉瓊章,以「寒簧」的仙名,進入《紅樓夢》。她作為現實的詩人,與另一個虛無人物之間的某種聯繫,是否存在,其實並不重要。她們留下來了,從人們的記憶中。此外,一切都可以欲說還休。正如同那業已堙沒、不可知的一切,不必更多搜尋。我們感覺著她們:慘痛的早逝,或者還有淚盡的苦戀。葉瓊章像林黛玉一樣,擁有一個永恆的花季妙齡。惟因不會隨時光流逝而衰老的美貌少女,才更教人親切懷念和思慕。並且,一代一代地用戀人般的情愫,去閱讀她們。迷醉於那永遠不散的新鮮氣息。這是她們的共同結局。附錄:《文匯讀書周報》刊出拙作《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後,又發表一組「讀者短箋」。其一,云:「林黛玉的形象中有葉小鸞的影子,其實另有更直接的證據,並且也在《續窈聞》里。其文稱,葉小鸞人答問詩句:『戲捐粉盒葬花魂』。這末三字,便是林黛玉與史湘雲聯句『冷月葬花魂』的出處。關於『葬花 魂』及『寒簧』,周汝昌《紅海微瀾錄》和滕蘿苑《『冷月葬詩魂』》兩文已有論述」。僅用三個字,斷定證據更直接,似還不夠。其二,稱:「葉紹袁之子、葉小鸞之弟葉燮,與曹雪芹祖父曹寅曾有交往,為其寫《楝亭記》,並寫有《曹荔軒內部過訪有贈即和韻答》一詩,詩文均收在《已畦集》中。葉朗先生還發現葉燮《原詩》與《紅樓夢》有血緣關係,寫過《葉燮對曹雪芹的影響》一文」。其三,一語概括,曰:「曹雪芹與 午夢堂一門的淵源,看來不僅是讀過《午夢堂集》而已」。這段附錄應該加在《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里。但本文當屬續篇,也算合適。看來曹雪芹是知道葉瓊章,並在作品中試圖復活她。您當前的位置:首頁>中國文化>醒世異人林黛玉的原型人物--葉瓊章時間:2007-07-10 00:00:00來源:作者:之所以本站突然關注葉瓊章了,是因為今日在看南師的中觀與唯識第12集時.(可在本站找到) .發現南師提到葉瓊章,南師還斷定葉瓊章是再來人,這引起了我的高度關注.於是在網上搜索了一下,結果發現葉瓊章是林黛玉原型人物的可能性很高.現將此文貼上如下:林黛玉,小說人物,《紅樓夢》中虛構的;葉瓊章,曾經的現實人物,文學史上的詩人。把她們的名字放在一起,是怪異的排列,未曾見於紅學家筆端。但我忍不住心裡那點好奇。這當然需要一些理由。比如,她們都是撲朔迷離而又令人著迷的美女,還是詩人。再比如,她們都是蘇州人。不敢妄言倆人存在某種風影的關聯,然而,僅憑偶然得來的印象,也不是沒有現實與文學兩種人物相映照的妙趣。曹雪芹在書里說過:「假作真時真不假,無生有處有非無」。誰知這兩個因了文學而永生的人物,不披著同一條綺麗的霓裳?我曾經疑問:滿文化出身的曹雪芹,是怎樣創造筆下如許江南女子的?僅以童年的生活記憶,能有這樣明晰的人物映象嗎?他說自已的寫作「毫不干涉時世」,卻與「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大有關係。我在《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一文中,似乎找到了一條線索。在蘇州,午夢堂的故鄉,和午夢堂的研究者那裡,流傳著葉瓊章是林黛玉原形的說法。但我不知道依據是什麼。現在,我試圖從另一個通道,從閱讀比較的角度,走近她們。從名號說起吧。葉瓊章,她的另一個名字,也許更有知名度。葉小鸞。瓊章與黛玉之間,含「玉」量是太相當了。都是美玉。而小鸞之名及其自號「煮夢子」,與林黛玉的號「瀟湘妃子」,共有的仙氣,也是可以意味的。葉瓊章的詩句 「遠山如黛波如鏡,宜入瀟湘畫里看」,如同為黛玉而寫。至於姓氏對稱的奇趣,或可簡略。她們都出生在初春。居所的名稱,一個叫瀟湘館,一個叫疏香閣。葉瓊章是美女。至今仍在《百美圖》或《十美圖》中流傳。載入該類書刊的是中國歷史上女性群體中的翹楚,聰慧和善良固然是青睞的原因,容貌和姿色卻也是資本。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的美人煙標上,也有這位葉氏美女。她是一些愛慕古人的浪漫主義者的心中偶像。對她美貌的公認,更有時人的諸多記載可稽。母親沈宜修是這樣表述她的容貌的:「鬢髮素額,修眉玉頰,丹唇皓齒,端鼻媚靨,明眸善睞。無妖艷之態,無脂粉之氣,比梅花覺梅花太瘦,比海棠覺海棠少清。林下之風,閨房之秀,殆兼有之。」父親葉紹袁稱「兒有絕世之姿」,「十七年裊裊素姿,亭亭香閣。」他曾與女兒戲言:「兒嗔人贊汝色美,今粗服亂頭,尚且如此。真所謂笑笑生芳,步步移妍矣。我見猶憐,未知畫眉人道汝何如?」舅父沈君晦更以一首長詩誇讚其嬌美,句云:「雙眉纖影月初三,碧黛描成石竹衫。南國無雙應自貴,北方獨立詎為慚。飛去廣寒身似許,比來玉帳貌如甘。」但是,葉瓊章對這些讚美不僅不覺得開心,還非常討厭。她對父親說:「女子傾城之色,何所取貴?父何必加之於兒?」這位美女的生活習性,尤其特立獨行。母親說她「性高曠,厭繁華,愛煙霞,通禪理」,「衣服不喜新」,「然又非纖嗇,視金錢若浼,淡然無求,而濟楚清雅所最喜矣。」葉紹袁也有「首無璣珥之耀,衣無羅綺之容,鬢髮素簪,舊衣淡服,天姿潔修,自然峻整」。勾勒出這位美女的質樸自然之美:不喜妝扮,簡約素雅。對技藝卻痴迷。「喚之出庭,方出,否則,默默與琴書為伴而已」,「不分寒暑,靜坐北窗下,臨書學畫或讀書」。葉瓊章也說自己:「靜對聖賢書史,一爐香,盡消夢思。」她又是活潑機靈的。「偶談世事,吐口應聲,選詞入意。」「輕衫日下,素質風前,同諸姐弟弄花爭草,紛然笑語,靡不開顏。」嫻靜沉思的她,則是:「風雨晦明之際,低眉疾首之時,思鬱郁而未伸,景茫茫而生感。」林黛玉的天姿、氣質和性情如何?《紅樓夢》第三回有兩處,寫到她的容貌:「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天然的風流態度。」「兩彎似蹙非蹙?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閑靜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第五回說她「孤高自許,目下無塵。」二十回稱她「素性好潔。」奇怪的是,曹雪芹對賈府人物的服飾描繪不厭其煩,卻不寫女主角的服飾裝扮。似乎故意把她摒棄於世俗打扮之外。也許是表明她不喜奢華,性儉。或許,作者認為,服飾屬凡間的塵濁之物,為空靈的世外仙姝所不屑。關於林黛玉的肖像描寫,向被世人嘆為傳神之筆。但在原作里,「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是留空格以待的。或是寫了又刪去。現在的「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屬後人妄筆。眼態,是刻劃這個美女主人公的重要特徵,到底該是怎麼樣的?曹雪芹覺得很費思量,他擱置下來,一擱便無從尋味,成了千古之謎。葉瓊章有一首寫美女眼睛的詩,叫《題美人遺照》:「微點秋波溜淺春,粉香憔悴近天真。玉容最是難摸處,似喜還愁卻是嗔。」這畫上的美人微含秋波,頭髮雖然有些散亂,卻顯得自然真實。她的面部表情最令人難以捉摸。因為眼睛微閉,一時看不出是喜還是愁。仔細一看,原來正不知為什麼事有點不高興呢。第二十三回,曹雪芹再次寫到林黛玉的眼睛:「瞪起兩隻似睜非睜的眼」。他似乎偏愛用這個句式寫林黛玉的眼睛。甚至寫賈寶玉出場時的眼睛,也是類似句式:「雖怒時而似笑,即嗔視而有情」。是不是葉瓊章的詩,給了曹雪芹什麼啟示?而葉詩中的美女眼神,專註性靈。略形而寫神,虛無又縹緲。是葉瓊章的臨鏡自狀?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她與林黛玉的容貌、氣質、神態,近在咫尺。曹雪芹是不是當初因為這句詩躊躇?我所關注的葉、林在容貌習性上的相彷彿,似已呼之欲出。回過頭去,再看葉母誇讚女兒美姿的比喻,看葉瓊章狀寫美人之目的詩意,好像就能看見曹雪芹筆端的林黛玉了吧。儘管曹雪芹對她外表神情的直接描寫,如此簡約。到八十九回,有一個讚美林黛玉的聯句:「亭亭玉樹臨風立,冉冉香蓮帶露開」。仍然酷似葉瓊章。只不過那已不是曹雪芹的手筆了。林黛玉「本性嬌懶」。葉瓊章的慵閑「晝眠」、「終日掩重門」、「強起亭亭臨鏡看」、「倦倚碧羅裙」等生活作派,如一脈相承。她們自小病態懨懨。對春的來臨與逝去、秋的燦爛與蕭條凄清,也一樣多愁善感地體味著。和秦觀的一首詞中,葉瓊章喟嘆:「過了千秋會,荷葉將成蓋。春不語,難留在,幾番花雨候,一霎東風改。腸斷也,每年賺取愁如海」。與林黛玉深心裡的愁怨相比,並不少幾許。詩人身份,大概是葉瓊章與林黛玉最顯著的共同特徵。紅樓群釵中,林黛玉是作詩最多最好的詩人。她在書里一直以詩化的形象存在。感悟、才情、作品俱全,而且,所作多是精品佳構。讀者印象里的林黛玉,便是一位血肉豐滿的真詩人。詩風和性情,又迥然不同於他人,自成個性而異峰獨立。書中人就稱她「與眾不同,非愚姐妹可同列者。」詩即其人品的註腳,氣質和天姿的調色。海棠詩社以三寸長燈草粗細的夢甜香燃盡為限作詩,別人窘迫苦吟時,她從從容容,一揮而就擲與眾人。史湘雲所出酒令。應對敏妙,如得神助。她的詩詞,以及表達的感傷情調,在《紅樓夢》全書風格表現方面的作用,是不可或少和替代的。現實中的葉瓊章,享有領袖晚明初清女性文壇的一代文學高手之譽,生前詩名流傳。被人稱作後世班婕妤和蔡文姬。同代名流多以為她的詩詞成風散雨,出口入心,雖唐宋名人,亦當避席。身妝名詩人的父母,因她的才情,而以朋友相待。她有謝道蘊的捷才、雋才之外,還表現出一種精工博大的氣象。模寫物態,曲盡其妙。或情深語雋,或意境高遠,或深峭隱秀,具多方面的美學欣賞價值。詩詞文均收入歷代名賢之編,到如今仍受青睞。她的詩人地位,自是不必多加記述。倒是她與林黛玉之間的異彩同趣,值得玩味。葉瓊章九歲時,陪母親清燈夜坐。面對秋竹、丹桂和月影。詩人沈宜修觸景生情,誦出一句「桂寒清露濕」。葉瓊章附聲吟道:「楓冷亂紅凋」。應詩中的冷寂與凋零之感,讓人驚駭。而才情卓異。葉瓊章去世後,被看作是讖語。《紅樓夢》六十三回寫黛玉掣得花名簽:「上面畫著一枝芙蓉,題著『風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舊詩,道是:『莫怨東風當自嗟』」。兩者意近,且同樣是對命運的預示。葉、林的詩詞中,類似讖語的都並不僅見於此。美麗的神秘主義女郎。林黛玉珍視草木,曾感嘆「草木當春,花鮮葉茂。想我年紀尚小,便像三秋蒲柳。若是果能隨願,或者漸漸好來;不然只恐似那花柳殘春,怎經得風催雨送?」有一顆易於感悟的心。聽了《牡丹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曲調,「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痴,眼中落淚。」典型的詩人氣質。敏銳地感時詠懷、睹物傷情。她的名詩,如《葬花詩》、《秋窗風雨夕》,以及《題帕詩》等,無不是「心有所感,發於章句」。所謂「與物鳴不平」。葉瓊章格外頻繁地傷春、悲秋,情滲於心,然後托於詩詞。無論花草人物,還是飛禽走獸,都被抹上一層愁怨色彩。葉瓊章愁哭。一次,舅父問她:還記得和你舅母雪夜圍爐,誦讀《詩經》的事嗎?她說完「記得」就嗚咽失聲,終席無一寒喧語,只低首掩淚。她的許多春閨詩詞,最動人的佳句,也是最悲情的。如「流水畫橋愁落日,飛花飄絮怨東風,不禁憔悴一春中。」她們似乎都留戀落日。留戀那些快要消逝、容易變幻的美好事物。或許,心底里有種同命相惜之情。葉瓊章的詩詞,以春、秋、夜、雨、花為題居多。諸如:「秋雨急,釀就曉寒相逼」、「蕉雨瀟,不管人愁只亂敲」、「柳絮飛殘不見春,近來閑殺惜花心」、「隔簾飄落知多少,樹下香魂應自消」,以及「花開若使不須春,年年何必春往來」、「花開花落負東君,賺取花開花又落,都是東風。」從這些靈動而憂鬱的文字,與林黛玉相對照,彷彿能看到另一位沉浸在相同意境的情投趣合的孿生姐妹。有的幾乎被林黛玉移情到了自己的字裡行間。或者,林詩更像它們的讀後感。葉瓊章曾作《詠畫屏上美人十首》。表面看來似在狀寫女性之美,其實抒發的還是女子的閨怨。如「昨夜纖纖雨過時,強扶春病看花枝。無聊獨倚湖山畔,蝴蝶雙飛那得知。」葉、林之詩,共同的引人入勝處,不是來自遣詩造句。在於詩詞表達的那種摧人肺腑的情感,和對生命無常的失落感。飄蕩語意之中的戚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黛玉向香菱講詩時說,「詞句究竟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葉瓊章經常與母親探討詩詞的寫作手法和意境表現方式。正是立意高曠,使她的詩詞被評家稱為「無不哀艷芊綿,卻是神仙人語,無一字凡間道得出來。」林黛玉的詩,便俱此神韻。所以,《紅樓夢》的第一知己讀者脂批:「逸才仙品」。兩者評論何其相通?遍觀中國文學史,女性詩詞最堪當此評的除了葉瓊章,還有誰呢?所有書中人的詩詞,也好像只有林黛玉的才見貼切吧?林黛玉與現實生活中的葉瓊章一樣多才多藝。葉瓊章十四能弈,十六善琴,清泠可聽。家有畫卷,即能摹寫。也都一樣不喜女工,「慵刺繡」。而在博古經史方面,涉獵之廣,見解之特,更一樣地為別人所難企及。葉瓊章詩詞博採歷史人物和事件,同林黛玉對古今的熟識與關注,如出一轍。瀟湘館中,「窗下案上設著筆硯」,「書架上磊著滿滿的書」。葉瓊章住的疏香閣,也是臨床一張几案,上置文房四寶,牆邊書帙滿架。這類陳設不僅表明她們是勤讀之輩,琴棋書畫之外,學殖豐富,更隱示她們的詩人身份。迥異於恪守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寶釵之流。她們甚至都一樣地喜慕和欣賞晉人風度。葉瓊章常把東晉衛茂漪墨寶放在几案上。十二歲臨王獻之書帖,自述「臨到一番神往處,不禁欣賞古人奇」。順便一提,曹雪芹字夢阮,取意對阮藉的嚮往。這就不難理解他對所造人物林黛玉,賦予名士型文化人格的衷懷了。他對這個書中女性的同情與熱愛,超過任何一個人。葉瓊章、林黛玉身邊的人,都用「神仙中人」來稱譽她們。 兩人風神飄逸的容止氣質,不僅要有較好的容貌、蕙心靈性,更要借重很高的文化修養。在這三方面她們都佔有得太多了。她們化俗為雅,生前死後賺盡愛慕、憐憫和惋嘆。而且,兩人身上最教人迷惑的,就是「世外仙姝」的色彩。林黛玉具非凡的仙根,因為她前身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絳珠仙草。由於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脫卻草胎木質,修成女體,游於離恨天外。只因尚未報答灌溉之德,便鬱結纏綿不盡之意。隨神瑛侍者下凡人間,以一生所有的眼淚,償還灌溉之情。《紅樓夢》開篇就用千古未聞的奇事,道出林黛玉的來歷。葉瓊章死後,產生一段神話般仙女的傳說。據她父親葉紹袁自述,葉家特請當地能知過去未來之事的「神女」泐庵大師,為她招魂。泐庵大師審戒葉瓊章之魂,有一節對話,當時流傳很廣。應屬愛女深切的葉紹袁「編造」,但因他作為女兒傳記來寫,時人多信以為真。又被別人寫入《仙女傳》。對話饒有趣味和詩意,如:「師問『曾兩舌否?』女答:『犯。對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評出短長謠。』師問『曾惡口否?』女答:『犯。生怕簾開譏燕子,為憐花謝罵東風』。師問『曾犯貪否?』女答:『犯。經營緗帙成千軸,辛苦鶯花滿一庭。』師問『曾犯痴否?』女答:『犯。勉棄珠環收漢玉,戲捐粉盒葬花魂。』」招魂之事,初衷是因為亡女生前未傳遺照,喚形容來鏡中,摹繪她的像,葉紹袁文中記述詳盡。據說她的其他諸像,就是依此而來。也是為尋獲亡女死後的消息。沒有想到,仙逝的葉瓊章果然還魂,顯靈映像,更教父母確信女兒是神仙中人。葉紹袁還著有兩篇至今傳世的紀事文,《窈聞》和《續窈聞》。如同夢囈一般的篇章。是他與泐庵大師的對話。記敘葉瓊章前身來歷及仙去情形:「余又問:『亡女小鸞何往?』師云:『月府侍書女也。』余又問:『月府即世所傳廣寒宮耶?』師云:『非也,固別有耳。』余問:『然則何故落凡下謫?』師云:『遊戲。』余問:『遊戲何必至我家?』師云:『神仙遊戲,固必擇清節之家。』……余問:『鸞今往何處?』師云:『緱山仙府。』余問:『即今嵩山緱嶺在中州者耶?師云:『非也。雲宵之外,在月府。』余問:『鸞今喚何名?』師云:『寒簧。』」在這一傳奇中,前身月府侍女的葉瓊章,在婚期前五日死去,也是因為後悔了對凡間書生一笑的姻緣,斷不願行鄙褻事。包括葉父在內諸多有關葉瓊章成仙和仙跡的記載,大部分輯入《硯緣集錄·征仙集》。給她籠上了濃郁的神秘色彩。成仙的說法,在現實中用慰安和解脫痛苦,是那個時代可以理解的安魂方式。賈寶玉詩謎有:「天上人間兩茫茫,鸞音鶴信須凝睇。」也暗喻林黛玉死後返仙。來自天上的仙姝,大結局時當然還是回到仙界。神奇的來歷和仙去,未婚及早逝等人生經歷,似在印證著兩位仙子驚人的相似。葉瓊章詩詞,濃重的仙隱氣息瀰漫。「自知此生山水邇?,誰教生性是煙霞」、「流光閑去厭繁華,何時驂鶴到仙家」等句,實教人難以置信出於天真的閨閣少女之手。「瑤台」、「瑤琴」、「瑤池」、「飛瓊」,是她經常的習慣用語。在一些詩里,她設想著十分美妙的神仙生活。在一次的夢境中,她還夢見過兩個綠衣女郎,與她相會。連夢也超凡脫俗。如果要替林黛玉找一個現實人來對應,恐怕沒有比葉瓊章更合適的。然而,葉瓊章似無愛情傳奇的渲染。她的本事中,只有一件未完成的婚姻。以她的性情、穎悟,居然沒有動過春閨之心,月夜夢境里,不曾有過被月光浸潤的神秘書生?這是我懷疑卻不可觸摸的一頁。但仍有蛛絲痕迹。李一氓收藏的葉紹袁《午夢堂集》刻本後印本,對她葉瓊章的作品和記述,多有刪挖之處,似有某種隱諱。其中《季女瓊章傳》刪去這樣一節:「于歸已近,竟成不起之疾。十月十日,父不得已,許婚來就婚,即至房中,對兒云:『我已許彼矣,努力自攝,無誤佳期。兒默然,父出,即喚紅於問:『今日何日?』云:『十月初十』。兒嘆道:『如此甚速,如何來得及?』未免以病未有起色,婿家催迫為焦耳。不意至次日天明,有此慘禍也」。李一氓認為,刪挖葉瓊章之死和有關佛的文字,必有原因。又眉批:「刪去這一段,想掩飾什麼?此段文字隱隱道出小鸞之死為婚事也。」我覺得這刪挖之人便是葉紹袁,或葉家某人。後來可以刪挖,葉紹袁自已編輯全家詩文時當更加審慎,而且,未必沒有另外的刪減。或許,她和林黛玉一樣,有一個不幸的戀愛,而止於另一場婚姻。如果責任在父母,就更需要諱莫如深。死後的葉瓊章,以「寒簧」的仙名,進入《紅樓夢》。她作為現實的詩人,與另一個虛無人物之間的某種聯繫,是否存在,其實並不重要。她們留下來了,從人們的記憶中。此外,一切都可以欲說還休。正如同那業已堙沒、不可知的一切,不必更多搜尋。我們感覺著她們:慘痛的早逝,或者還有淚盡的苦戀。葉瓊章像林黛玉一樣,擁有一個永恆的花季妙齡。惟因不會隨時光流逝而衰老的美貌少女,才更教人親切懷念和思慕。並且,一代一代地用戀人般的情愫,去閱讀她們。迷醉於那永遠不散的新鮮氣息。這是她們的共同結局。附錄:《文匯讀書周報》刊出拙作《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後,又發表一組「讀者短箋」。其一,云:「林黛玉的形象中有葉小鸞的影子,其實另有更直接的證據,並且也在《續窈聞》里。其文稱,葉小鸞人答問詩句:『戲捐粉盒葬花魂』。這末三字,便是林黛玉與史湘雲聯句『冷月葬花魂』的出處。關於『葬花 魂』及『寒簧』,周汝昌《紅海微瀾錄》和滕蘿苑《『冷月葬詩魂』》兩文已有論述」。僅用三個字,斷定證據更直接,似還不夠。其二,稱:「葉紹袁之子、葉小鸞之弟葉燮,與曹雪芹祖父曹寅曾有交往,為其寫《楝亭記》,並寫有《曹荔軒內部過訪有贈即和韻答》一詩,詩文均收在《已畦集》中。葉朗先生還發現葉燮《原詩》與《紅樓夢》有血緣關係,寫過《葉燮對曹雪芹的影響》一文」。其三,一語概括,曰:「曹雪芹與 午夢堂一門的淵源,看來不僅是讀過《午夢堂集》而已」。這段附錄應該加在《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里。但本文當屬續篇,也算合適。看來曹雪芹是知道葉瓊章,並在作品中試圖復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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