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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順開:到現在,人們還叫我阿Q

嚴順開與他的「金拐杖」

口述者:嚴順開

  採訪整理:王嵐

  採訪地點:上海滑稽劇團

  採訪時間:2007年3月23日

【口述前記】嚴順開,1937年出生。1963年畢業於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後任上海滑稽劇團演員。從影前一直活躍在舞台上。1980年初次在影片《阿Q正傳》中飾演主角阿Q,獲第六屆「百花獎」最佳男演員獎、瑞士第二屆韋維國際喜劇電影節最佳男演員「金拐杖獎」,影片獲葡萄牙菲格達福茲國際電影節評委獎、第三屆「金雞獎」最佳服裝獎。後在《鼓鄉春曉》、《女局長的男朋友》等影片中主演角色。1984年主演的影片《阿混新傳》獲第五屆中國電影「金雞獎」特別獎。1988年自編自導自演喜劇片《阿譚內傳》。從藝50年中,創作了許多觀眾喜愛的舞台和影視藝術形象。

  嚴老師您好!都知道您是位大名鼎鼎的滑稽戲演員,連續好幾年都上了春節晚會,這在上海是不多的,可以說是沒有的。人們非常喜歡您在舞台上的形象。但是我們今天想找您談談電影,談談您的第一個銀幕形象——阿Q。這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可是為什麼要選您這位滑精戲演員去演呢?

  阿Q是我上世紀80年代初扮演的第一個銀幕形象。我知道當年選阿Q扮演者,選了好多人,但是上影領導覺得都不太合適。我那時在上海滑稽劇團,有一天接到上海電影製片廠導演魯韌的電話,要我去他家。在他家裡,魯導演把我介紹給了上影廠另外一位導演岑范。他們問了我一些問題,其中關於阿Q的比較多,人物性格、社會背景等等。巧的是這之前,上海芭蕾舞團正要排練芭蕾舞劇《阿Q正傳》,有位姓蔡的同志來找我,要我就整個戲的結構等幫著出出點子。記得還有位作曲的,我們三人在一起碰頭討論過,我回去後就帶著任務看了許多相關的書籍。所以,當魯韌和岑范兩位導演問我關於阿Q的問題,我回答得還是比較好的。他們也比較滿意。後來找我去拍劇照。當我知道他們想讓我演阿Q,我覺得這個角色我能演,我行的。但是領導上有不同意見,當然這是後來知道的。一開始我蠻傷自尊的,一遍又一遍地演小品,試拍,拿我當什麼?我就不肯去了,心想就在舞台上演演算了,不管怎樣,自己也是上海滑稽劇團的寶貝兒子。後來,還是岑范導演堅持說:這個戲非嚴順開我不拍了!所以說,沒有岑范導演,也就沒有我嚴順開演的這個阿Q。後來,上海人民藝術劇院的黃佐臨[1]院長曾經對他的女兒著名導演黃蜀芹說:假如我來導演這部電影,阿Q這個角色也該嚴順開來演。原先陳白塵這個戲是為趙丹寫的,但是趙丹再好,年齡方面不合適。這些話,對我是最大的鼓舞和安慰。  阿Q是魯迅先生筆下一個虛構的人物,魯迅先生對其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知道自己要演阿Q這樣一個角色,您怎麼想?您願意演這樣的角色嗎?

  阿Q雖然是魯迅先生創作的一個文學形象,但是大家對這個人物都很熟悉,好象這樣的人物就在我們身邊,他的「精神勝利法」許多人也都知道。要演好這樣一個角色確實不容易。上影廠在選誰演阿Q這個問題上猶豫了好長時間。這部電影是為紀念魯迅先生誕辰100周年而拍的,與此同時還有北影廠的《傷逝》,長春電影製片廠的《葯》等。

  那年[2]《阿Q正傳》是上影廠的重點片,廠里非常重視。不久,我接到通知先去下生活,在浙江紹興,排小品等等。上影廠去了六、七位領導。我當時心裡有點不舒服,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而他們好像對我不放心。每次試拍後,導演就會問當地人,我演得像不像?我當時壓力真的很大。每拍一批,樣片趕緊送回上影,我們就在那裡等消息。等到第三、四批樣品出來送審後,在紹興接到上影廠的電話,說嚴順開行!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聽到這消息,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眼淚也下來了。只是等到正式開拍時,還是有點緊張,當時是橫下一條心來的,反正已經騎上馬背了,只有豁出去了。其實,我也怕演砸了對不起岑范導演,對不起上影廠。

  這個人物看上去很不討人喜歡,您是如何演好這個自尊自大而又自輕自賤的悲劇人物的呢?

  這部電影有700多個鏡頭,其中600多個鏡頭是阿Q的,阿Q是絕對主角,《阿Q正傳》也可以講是這個人物的專題片,所以任務非常吃重,壓力也蠻大。當時有人好心勸我,說你只要用三分之一的功夫化在主要鏡頭上就行了。但我不,我是第一次上銀幕,我一個鏡頭都不捨得放棄,遠景近景都不肯放棄。我是用全部的真心真情去演這個人物的。當年聽說大戲劇家洪琛也想拍這部片子,曾經寫信給魯迅先生,先生回了一封信,講「此刻沒有這樣的明星,搞得不好就搞成滑稽戲」,魯迅最怕把阿Q拍成滑稽戲。上影廠領導大概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開始對由我演阿Q並不看好,沒有想到最後偏偏還是由我這個滑稽劇團的演員來演阿Q這個角色。所以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人物演好。

  說老實話,這個人物是比較難演的。難把握,幅度大了,容易把他當成是精神病人,但要是演成正常人,又不出彩了,這就需要掌握好一個度。我非常同情他。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把阿Q這個人物拍成動畫片比較合適,像《半夜雞叫》這樣的。

  阿Q是個普通人,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但他也有七情六慾。他的興奮點比較多,這是他有別於常人的地方。他不懂控制,不知掩蓋。到最後心裡不敢有憤怒,這是最痛苦的。未庄地主趙太爺的兒子中了秀才,他自稱「姓趙」前去祝賀「蹭飯」,被痛打一頓,地保還乘機敲了他200文酒錢。阿Q向趙府女傭吳媽求愛不成,還釀成一場「愛情悲劇」。他除了挨了棒打之外,還被迫買了香燭去趙府叩頭賠罪,弄得傾家蕩產。辛亥革命爆發竟使阿Q忽然神往起革命來,他覺得自己似乎就是革命黨了。阿Q在夢裡實現了「我要什麼就是什麼,我喜歡誰就是誰」的偉大願望。但是,現實中的阿Q終究沒能成為革命黨。可憐的阿Q還沒來得及弄清革命的真正含義時,就成了「懲一儆百」的犧牲品。在趙太爺父子的誣告下,知縣大老爺和把總大人把他投進了監獄,胡裡胡塗地充作搶劫犯被殺害了。

  拍這部片子時,我心裡常常是空落落的,常常流淚,阿Q就像我的父輩或者祖輩,我太同情他的遭遇了。中國有句古話,叫兒不嫌母醜。現在有些電影,醜化人起來無邊無際,這是不對的。

嚴順開與卓別林夫女兒合影 

拍《阿Q正傳》的時候,黃佐臨老院長希望您能成為一名「混血兒」,把話劇、滑稽戲和電影的精髓融合在一起,您自己覺得做到了嗎?

  我盡量做。1963年我中戲畢業後,是黃院長把我要到上海,進了上海人民藝術劇院下的滑稽劇團,也是老院長黃佐臨發現了我潛在的喜劇因子。可以說,沒有老院長黃佐臨,我可能走的是另外一條從藝之路,也許一直在北京演話劇。我非常感激他。

  《阿Q正傳》是中國在解放後第一部正式參加嘎納電影節的影片。憑藉阿Q這個人物形象,您獲得了1983年第六屆百花獎最佳男演員獎和第二屆瑞士國際喜劇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成為中國唯一一位獲得「卓別林金拐仗獎」的演員,您得知獲獎消息後,是什麼反應呢?

  說起這部電影的得獎,還有一個笑話。當時我在蘇州拍電視,一次坐上一輛計程車,那司機看了我一眼講,嚴老師啊,你演的阿Q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了。我根本不相信,說不會的。可那司機認真地講,一定是的。我當時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一個計程車司機怎麼會知道?開玩笑吧。可我越否認,他越是跟我急。

  那個司機說的沒錯,《阿Q正傳》確實在國際喜劇電影節上獲獎了,只是我那時還不知道。獲獎的消息是現在的上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宋超,專程到我愛人的單位去告訴她的。那時候通信還不像現在這樣發達,所以,當我從蘇州回家後,我愛人告訴了我,我才知道是真的。

  您去領獎了嗎?

  沒有。

  為什麼不去呢?

  沒有人通知我去,等我知道已經是過去式了。那時不像現在,去國外參加個電影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那一年的頒獎儀式上據說沒有一個中國電影人,連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後來主持人不得不問現場有沒有中國人?聽說一位在座的《光明日報》的記者才上台代領了獎,然後再把獎盃什麼的帶回國。到第二年,也就是1982年,我受到邀請去瑞士電影節當評委,還應邀去了卓別林的家訪問,卓別林是我很欣賞的一位藝術家,他的小女兒和夫人接見了我,她們非常的熱情,我還和她們一起合影留念。

  影片在國際電影節上得獎,居然沒有人通知主要演員?這在現在是不可想像的。怎麼會這樣?

  以前,對於要不要到國外去,拿什麼電影去,是政府部門在管,屬於政府行為;現在是一批導演自己在忙。

  上世紀80年代初,中國電影人受邀到國際影展當評委還是鳳毛麟角,在這方面看來您是開了風氣之先。您懂英文嗎?

  不懂。當時做評委要懂英語或者法語,我以前讀俄文的,所以電影局和外事局給我配了個翻譯。我在那裡看了很多電影,很受啟發。

  當時是1982年,中國剛剛進入改革開放的年代。人們的思想意識里,落後保守的成分還比較多,而您演了一個代表落後和愚昧的人物形象,您擔心過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受損嗎?

  我很自豪能演魯迅先生筆下的這個人物,而且我把他演得觀眾都能接受,所以到現在,人們還叫我阿Q。

  當您在事業上或者生活中受到挫折時,您是否也用阿Q的「精神勝利法」來自我安慰自我解脫?

  其實許多人都會這樣做的,阿Q的性格非常有典型性,有代表性,有相當廣泛的群眾基礎。

  《阿Q正傳》是您的顛峰之作,後來,您在銀幕上的形象或許更正面更健康了,但是從表演藝術上來說,是否都沒有超過阿Q呢?

  阿Q之後,我在銀幕上的人物都和「阿」字輩結下了不解之緣。如阿混、阿譚等等。《阿混新傳》[3]的導演是王為一,是位老導演,影片後來獲第五屆中國電影金雞獎特別獎。《阿譚內傳》[4]的編劇是我和趙化南,描寫的是一對夫妻分居兩地,我演那個去台灣做生意的男人,兩岸分隔,我不娶,她不嫁。這部電影我是自導自演,當時還和廠里簽了合同,超過多少獎勵多少。上映後大大超過了原先的合同約定,可是沒有得到一分錢,他們大概忘記了。

  這時候就需要阿Q的「精神勝利法」來自我調節了。

  只能這樣。

  其實,更多的還是出於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吧。據說您現在十分關心老齡化問題,拍了好幾部這方面的戲和小品。祝願您也老有所為,老有所樂,同時讓更多的觀眾分享您的快樂。

  謝謝!

  [1]著名導演,一生導過話劇近百部,電影13部。自上世紀60年代後,又致力於斯毯尼斯拉夫斯基、梅蘭芳、布萊希特演劇體系的比較研究,並提出了創造中國民族的演劇體系的設想,在文藝界引起較大震動。其論著《我與演藝戲劇觀》在戲劇界有廣泛影響。

  [2] 1981年。

  [3]1984年珠江電影製片廠攝製。

  [4]1988年自編自導自演的喜劇片。

我識阿Q——兼作《阿Q正傳》導演闡述

  岑范

  《阿Q正傳》實無改編劇本及電影的要素,因為一上演後,將只剩了滑稽,而我之作此篇,實不以滑稽或哀憐為目的。其中情景,恐此刻中國之「明星」是無法表現,況且,此時編製劇本,須偏重女角,我的作品,也不足以值這些觀眾之一顧,還是讓他「死去」吧。——魯迅

  當初我接受《阿Q正傳》的導演任務時,心裡是很不情願的,但又無法推卻。之後我仔細讀了陳白塵先生改編的文學劇本,倒是啟發起一些創作動力。也許是從阿Q身上獲得了某些啟迪,我有了想法:萬一拍出的影片受到批評或指責,我可以學阿Q的口氣說:你為什麼不拍,我就是敢拍;拍不好怕什麼,兒子才拍得好呢!

  將文學作品改編成電影一向是困難多多的。因為故事情節為人所熟知,人物的命運也毫無懸念,不能引人入勝。

  其次,如何在影片中塑造好阿Q這一人物(包括選演員),也需要付出艱苦的努力。有一位朋友好意地提醒我,只要把最主要的阿Q樹立起來,那麼影片便成功了大半。

  我開始對阿Q作了一番比較細緻的研究,對這一人物有了自己的認識,而且產生了同情。人們議論起阿Q,總會提出「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八個字,而我更關注的卻是前四個字。

  塑造「漂亮」的阿Q

  我曾經當面對陳白塵先生提出,要在銀幕上表現一個「漂亮」的阿Q,這似乎讓他吃了一驚。隨後我又說明了所以要這麼做的理由。

  在魯迅先生的原著中,阿Q是個頭上長著瘌痢、嘴裡離不開「媽媽的」,既有農民式的質樸,有時卻又顯得十分愚蠢、無知,也頗帶有游手之徒的狡猾。他是一個可笑又可悲、可恨又可惡、可憐又可氣的小人物。

  考慮到影片拍成後可能去國外公映,為了不讓那些專愛「欣賞和嘲弄醜陋的中國人」的某些洋觀眾得到滿足,我們必須重視阿Q造型。

  電影不同於文學作品,是一種視覺藝術。人們在閱讀一部小說時不會對那些過分醜惡、兇殘、骯髒的人與物產生直接的感官刺激。比方說,阿Q頭上長的瘌痢瘡,冬季在破棉襖上捉虱子,還要送到嘴裡咬出聲來。這些單看文字描寫,讀者還能接受,但作為電影,如果把這些在放大若干倍的銀幕上出現,再配上音響效果,那些花錢買票希望得到藝術享受的觀眾恐怕就坐不住了。

  為阿Q「開脫」

  阿Q當眾去摸小尼姑的光頭,並不完全是調戲婦女的流氓行為,而是在眾人從旁大聲起鬨、多方慫恿下,為了逞能才做出來的「下流」動作,在戲弄小尼姑的同時,阿Q自己也被眾人戲弄了。在這裡特意把「和尚」摸得改為「別人」摸得,為的是尊重佛教,細微處也不應放過。

  偷蘿蔔之前,為阿Q飢餓起盜心作了不少開脫的鋪墊:自從調戲吳媽的惡名遠揚之後,阿Q再也找不到活干,獨自枯坐在河邊;一個小孩大口吃著肉包子在他面前經過,肉香四溢,好不饞人;接著他又看到腳邊有一條狗在使勁啃咬一根肉骨頭。眼前種種景象更刺激了他的腸胃,實在受不了,這才潛入靜修庵去偷蘿蔔充饑。

  並非調戲吳媽

  阿Q在廚房裡吃完飯正要去繼續幹活,卻被吳媽叫住說:「咳,忙什麼,再歇會兒。」阿Q這才坐下,準備抽口煙。吳媽又提到老爺要買小老婆,還說,有錢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可不像我們庄稼人。之後,吳媽又在阿Q湊著油燈點煙時,轉過臉來靠近燈火穿針引線,於是兩人的腦袋緊挨著,也許阿Q正嗅到吳媽頭上的刨花水味。常言說,吃飽穿暖之後,便會心往別處想,這才引發出阿Q跪倒在吳媽腳下,說出那句「名言」:我要和你睡覺。

  似乎可以這樣理解,由於吳媽無心的引導,才鬧出這樣的禍事來,這難道完全是阿Q的罪過嗎?

  酒能使阿Q壯膽

  阿Q是人見人欺(除了小尼姑和小D),挨打受罵是常事,尤其在地保面前。

  我特意加寫了一小段戲:阿Q喝醉酒之後,一反常態,竟然敢把坐在條凳上的保擠到一端,以便讓自己和他平起平坐,甚至還大聲呵斥:「著什麼急呀,聽我慢慢跟你說。」

  關於夢境的戲

  這一段戲可以讓導演適當借題發揮一番。為了表現阿Q本性善良的一面,原來要將趙太爺、假洋鬼子、白舉人……一幫欺壓阿Q的人統統拉出去殺頭,改為打板子,而且最後還要下一道命令,強調要「脫了褲子打」。在我的想像中,這便是阿Q獨特性格的一種表現。

  阿Q的強項:精神勝利法

  阿Q幸虧有無往而不勝的精神勝利法,要不然他絕活不到「革命」來到未庄的年代。一個人不可自我沉醉於精神勝利法,但在某一特定的時刻,運用一下精神勝利法也未始不可。

  阿Q無父母,缺妻兒,孑然一身,寄住在土谷祠內,每當受了氣,挨了打之後,一肚子委屈無人間、無處訴,挨餓受凍無人理睬。如換了一個有妻兒老小的人,回到家中對老婆可以傾訴一番、發泄一下,總能換來幾句貼心話,得到些許安慰;如再來燙上二兩加飯酒,來一碟茴香豆,酒醉飯飽後,往熱被窩裡一鑽,睡個好覺,這時心中的煩惱、痛苦也就慢慢淡化了。可阿Q不同,如果獨自越想越慘,萬一思想鑽了牛角尖,保不住走上絕路,不是投河就是上吊,從此了結自己可悲的一生。

  所以我認為「精神勝利法」是阿Q得以堅持「好死不如賴活」的高招和強項。

  之所以大談阿Q,只是想讓我們大家共同對阿Q有個再認識,以利步調一致地在銀幕上把阿Q「立」起來,爭取成功「一大半」。至於演員和各部門的「另一半」創作,待我和大家交換意見後再來講述吧!

  (摘自《口述上海——電影往事》,中共上海市委黨史研究室 上海市現代上海研究中心編著,上海世紀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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