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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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建宇/文

記得三月的一個禮拜天，見得久違的太陽，一家人在家附近的小河邊散步，岸邊的人工草皮雖是冬黃一片，卻因園藝師們的修飭，顯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

就在河彎的拐角，或許鮮有人走動，在難得一處兩平米見方的「未開墾」地帶，一叢一叢開出米白色小花的地菜貼地而生，萌發出團團簇簇的新綠，與平平整整的黃色草坡比起來，反而很有些美感，毫不遜色於這人工鋪制、每日精心打理的百畝草皮。

這是在國際大都市上海的一處美麗小河邊的一塊兩平米見方的人工草地，地菜的出現就如同平日里見慣不怪的市井平民，突然冒出個達官貴人的身份，讓人頗覺驚艷，也讓久居上海的我第一次對這片土地油然而生出一些故鄉的情感來。

「三月三，地菜煮雞蛋」，這是湖南老家每年春季的傳統。地菜配上紅棗、楓球、薑片等，和雞蛋一起煮，風味甘淡又有祛風敗毒的藥用效果。地菜其實就是薺菜，在上海是普通人家的家常蔬菜。只不過按照老家吃薺菜的傳統，一定要三月開花過後的老薺菜才會越煮越香，也越有食療藥效。

「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薺菜是最早報春的野菜，辛棄疾對春景的描繪就因這薺菜而比蘇軾的「春江水暖鴨先知」來得更為細緻和清雅。只是在上海市區要找一處沒被人工修整過的土地著實有些難度，而要找到生長著蔬菜的土地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不過在很多社區里，卻經常能看到都市社區與田園文化的結合。在小區一樓的天井、在高檔別墅的院子，都能看到有住戶將綠地開墾成私家菜園，鬱鬱蔥蔥的蔬菜瘋狂地綠，看上去甚是喜人。哥本哈根會議之前，上海的市民就早已成為低碳綠色生活的先行實踐者了。

低碳生活少不了城市菜園

從「低碳生活城」的概念來看，包括了能源、人居環境、交通、信息、產業等九大系統。

未來的城市將擁有發達的信息系統，建築將是全部達到零排放的低碳建築，城市廢水、垃圾能夠循環利用，居民出行採用清潔能源的交通工具，城市裡有風能電廠。但除此之外，「低碳生活城」不可缺少的還有城市果園、菜園，城市居民的糧食都可以做到自給自足。

城市菜園有廣泛的群眾基礎

從農業種植參與的人群特徵來看，除了平民老百姓，皇家貴族似乎也樂此不疲。

英國王儲查爾斯學農20餘年，尤其熱愛有機農業，並呼籲英國居民自己動手種菜。美國第一夫人米歇爾·奧巴馬也把白宮的一片草坪開墾成菜園，種植了菠菜、豌豆、茴香、南瓜等。

百度「小區綠化種菜」，相關網頁超過300萬篇，其中反對的贊成的觀點都有。這裡面反映出兩個問題：第一，小區種菜是有廣泛群眾基礎的；第二，小區種菜是缺乏正確的管理和疏導的。

我不是專業的景觀規劃人士，也不是建築規劃專家，更不是農業專家，小區種菜的可行性方案也沒有相關的文獻可供參考。但作為一名房地產行業的從業人員，個人認為，業主私自破壞綠化，不顧小區景觀環境，為一己私利種菜當然不值得提倡。

但是，既然小區種菜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和需求，開發商是否能衝破狹隘觀念，在住宅開發之初通過正確的規劃、合理的配置以及低碳科技的理念，將農業技術與住宅技術進行跨界合作，將土地的居住價值、景觀環境價值、有機農業價值很好地結合起來呢？

低碳理念不妨結合小農意識

目前低碳住宅大部分只是標榜「低碳」、「環保」的理念，而實質上仍處在概念炒作階段。開發商更多地把心思放在了住宅單體本身上，大量運用新材料新技術、新工藝和新科技。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低碳住宅的高價格讓普通百姓望而卻步，低碳住宅成了高科技住宅奢侈品，成了富豪階層標榜身份的產物，成了難以最廣泛普及推廣的產品，這反而與全民環保、減少碳排放形成了矛盾。

除了有新材料、新工藝、新科技的住宅單體，開發商們是否也能結合自耕自作，無約束、無協作、無交換的「小農意識」，在整個住宅規劃的過程中更多地關注土地的最大化利用，關注業主的健康生活，關注跨界農業科技與建築科技的結合呢？

成功的城市菜園實例論證

古巴：2008年11月，在南京舉行的「世界城市論壇」上，聯合國專家就稱讚古巴每年投入數百萬美元扶持城市居民在小區里開墾公共菜園，並建議我國居民在小區里種菜。如今，小區種菜被不少國家視為見縫插針改善經濟狀況的途徑。

上個世紀90年代後，古巴在全國大力推廣「城市菜園」這一特殊農業發展模式，開墾城市荒地，甚至還利用房頂空間，建立了數千個城市合作菜園。現在古巴全國的合作菜園總面積有3.5萬公頃，城市菜園出產的既新鮮又便宜的有機蔬菜占古巴全國消費量的一半，受到了廣大古巴民眾的歡迎。

中國：在一些城市，近年也出現樓盤配備菜園、果園、筍園供業主使用的住宅開發新概念。廣州番禺區有一住宅區划出1000多平方米用於菜地租賃，1平方米每月租金20元，業主趨之若鶩。

在杭州，一些高檔樓盤推出體驗「農戶」生活概念，有的集中建設菜園果園，買房就送數十平方米菜園的10年使用權，有的別墅另配幾百平方米的私家小院允諾業主可以種菜。

有參考意義的城市菜園技術

現代生態農業、觀光農業，給我們提供了許多優秀的蔬菜品種和種菜技術，因此，對構築城市蔬菜瓜果的美麗景觀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1、屋頂綠化——屋頂菜園技術

屋頂菜園技術就是一項成本低、好利用的綠色技術。如果在住宅建設之初，就對屋面建造的荷載、防水排水、防漏、屋面種植配套設施及屋面種植技術內容和環境保護等方面加以規範，使屋面生產場所的設計、建造、維護及運營在技術上為屋頂農業提供有力的技術保證，就完全可以實現屋頂菜園。

1）現代建材足以保證屋頂種菜的承受力和防滲問題。

2）現代灌溉技術完全可以解決屋頂灌溉，也可以集雨水灌溉。

3）屋頂優越的光、溫、氣、熱可以滿足各種蔬菜生長發育的需要。

4）城市發展佔用了綠地，惡化了生態環境，屋頂種菜綠化可以協調建房和生態環境的矛盾。

5）土壤選擇以蜂窩煤灰最好，葉類蔬菜鋪土厚度5cm；豆角、瓜類土層厚8－10cm。

2、公共綠化——無土栽培技術

有機生態型無土栽培技術也是一項能夠利用於小區綠化的低碳技術。既不用天然土壤，又不用傳統的營養液灌溉植物根系，而是用基質代替土壤、用有機固態肥直接加清水促使作物生長，具有提高作物的產量與品質，減少農藥用量，節水節肥的優點。

無土栽培技術可利用小區的綠化非耕地，具有投資和運轉成本低，純潔衛生無污染的特徵，出品的有機蔬菜品質好，可達到「A級綠色食品」標準。

小區公共綠化的品種選用一播多次收的葉菜品種，採用間、套、混播等多種形式，充分利用氣候資源，提高作物複種指數，如此可保持小區綠化時間長度，提高景觀觀賞價值。

3、道路綠化——果樹植栽經驗

在小區內的樹木種植中，與動輒數萬元的海外進口樹種相比，不如採用種植果樹的方法。其實業主們追求的，只不過是一種健康的生活態度。進口樹種固然能提升樓盤的形象檔次，但只要經過精心規劃，果樹也並不一定就會降低小區的檔次。

在2008年，大慶市的居民小區就大面積種植果樹，總體成活率達70%以上。全市共栽沙果、李子、櫻桃等10000多株。活動掀起了居民認養熱潮，這10000多株果樹一下子就被認領一空。栽植後，由物業負責病蟲害的預防，居民負責澆水等日常養護，結果後，由居民自己採摘收果。

初中有篇《挖薺菜》的課文，作者張潔通過描述對薺菜的特殊感情，表達了兩代人觀念、見解和行為上的隔閡和不一致。親近土地、親近自然是很多人心中都存有的一種最原始的情結。

而現如今的樓盤讓土地只有居住和景觀兩種功能，卻難有機會讓人通過農作物的品嘗來體會與土地更切身的親近。2009年，上海商品房竣工面積2104.98萬平方米，如果按照平均綠化面積40%來算，有842萬平方米的土地被種植上了人工草皮、景觀植被。陽春三月，這842萬平方米的人工草皮該是草長鶯飛的時候了，而我卻看見越來越多的都市人醉心於滿眼黃燦燦的油菜花田。

低碳綠色的蔬香社區似乎有悖常規，但所有的答案卻並非無道理。在蔬香社區里，水景可以變成生態漁港，屋頂也可以是綠色菜園；在蔬香社區里，社區公園成為農藝園，樹林也可以被果林代替；人是大自然的有機體，而蔬香社區理應成為有機生活永遠的保鮮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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